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炮灰病美人重生后 16、猎物

16、猎物

    盛京城的天总算是在开春围猎之前渐暖了。


    接连数日,裴砚苏总以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上朝,自然也谢绝了新帝的召见和试探。


    便是从那日告病辞官不成起,裴砚苏就再没见过新帝的面。


    他不进宫,新帝也不出宫,对方屡次召见也都被周毓南直接挡在门外,连新帝学习骑射的进度,裴砚苏都没过问一句。


    倒是周毓南和齐濂二人,时不时会跟他带一些关于新帝的消息进来,但不过都是些朝堂上的事。


    要不就是昨儿被摄政王斥责了,要不就是今日赈灾的银子不够,新帝想让户部再拨些款出来,又被摄政王给驳回了。


    他说新帝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那银子可是举国上下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先皇好不容易留了这么点国库,怎么能说拨出去就拨出去呢。


    “那陛下怎么说?他就这么应了?”裴砚苏问。


    江南赈灾不是小事,况且这还是新帝第一次在摄政王手下安插自己的人一起去办事,新帝想要办得好,想要把这件事办得漂亮,让满朝上下都看看他的能力,所以他势必一定要将银子送出去的。


    原本户部就在新帝手里,他想要银子再简单不过,可户部尚书颜卿被他派出去了。


    山高水远,颜卿的手伸不回来,现下户部的银子到不了颜卿的手里,只能由户部侍郎点头同意。


    不巧,户部侍郎又是元徵的人。


    齐濂说:“小皇帝在你身后缩惯了,没有你为他说话,他哪里敢跟摄政王反呛?”


    裴砚苏摇摇头,略有些失望。


    新帝要是有前世害他的那般心思用在元徵身上,如今怎么着也不会被元徵欺负到如此地步。


    “那看来,他这件事是办不成了。”


    齐濂又笑了笑:“可他是你教出来的,怎么也得学会你三分道理,听说现在朝堂上所有新帝一党的文臣都在弹劾,以国之民生大计为由,对户部施压,想让户部侍郎掏出银子来。”


    他们是动不了摄政王,但不代表动不了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


    原本户部的职权就是因着颜卿不在,所以才落到户部侍郎身上的,如此要是惹得朝堂众怒,户部侍郎一人可顶不住这巨大的压力。


    “若不是早知你不在朝中,为师还以为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呢。”齐濂顿了顿,又感慨一句,“他确实学到你三分精髓,也算你没白教这些年。”


    裴砚苏没反驳,只叹了一口气:“瞧着吧,他们这事还有得缠呢。”


    他倒是想看看,新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长的心眼,想要算计他的。


    ……


    围猎当天,裴砚苏依旧打算称病不去。


    虽然在府中修养这些时日,他的腿脚已然大好,即便是不带上拐杖,也能正常行走,可他依旧不愿意去掺和新帝的事。


    他确实本来身体就不好,围猎也参与不上,更别说同那些武将们一起骑射了,就算去了,也只能待在一旁等着看结果,无趣得紧。


    前世他去,是为了保护新帝不被元徵打压,为新帝壮胆子去的。


    但如今倒是没必要了,不管新帝如何,都跟他关系不大。


    可围猎那日一早,皇城大军浩浩荡荡出发之前,新帝却特意差了几个大臣亲自来接,就是怕他找借口不去。


    几位往日同他还算交好的文臣挨个坐着马车停在相府门前,跟他说,这可是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围猎,意义非凡,他身为陛下的老师,这种时刻怎么能不在现场看着呢?


    裴砚苏被盯得没法子,只能坐上马车虽他们一道去看看。


    围猎的行宫离城内不算远,马车缓慢行驶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就到了。这处是先祖和先皇在时便一直用的围猎场,因为离皇城最近,也是大家最熟悉的地方。


    裴砚苏前世也来过几次,对这里熟门熟路。


    一进行宫,武将们就兴冲冲地进了围猎场,先皇守孝这些时日不能杀生,可是把他们都憋坏了,一时间都有些技痒,一进门就“嘭嘭嘭”射了几箭。


    裴砚苏始终跟在新帝身后,步伐缓慢。


    似乎是为了就着裴砚苏的步子,新帝也走得很慢,等他们到了围猎场时,武将们都已经比过一轮了。


    看见裴砚苏来,沈青岚远远地朝他拱手,眼尾低垂,示意了一下。


    裴砚苏立时明白了,他这是在告诉自己,新帝的教学很成功,今日开弓保准不会出任何差错。


    他自然知道新帝今日不会有问题,沈家军营里个个都是出了名的的高手,尤其这人还是沈青岚亲自选的,必然不会差,教导新帝还不顺手拈来?


    裴砚苏颔首应了一下,福顺公公便宣布围猎开始了。


    新帝登基后,开春围猎的第一箭,必定是要新帝亲自射出去的。既是代表了皇权为首的地位,又是向群臣展示实力的好机会。


    于是在福顺公公宣布开始之后,元子崇便骑着马率先进了围场。


    他没往里进得深,只是将马停在离门前不远的一片草丛里,沉重的弓身拉开,也衬得他瘦弱的身躯越发单薄。


    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在等着看,看他那瘦弱的身子骨是如何展示实力的。


    但元子崇还是不负众望的射出了第一箭,并十分精准的射中了一只蜷缩在地上的兔子。


    箭锋穿过兔子的耳朵,稳稳地扎在草丛里。


    还可以,不算丢人,裴砚苏想。


    代表着帝王的那一箭射了出去,也就意味着其他武将的比试现在就开始了。


    元子崇抬起的手再次落下时,一群武将骑着马浩浩荡荡地从他身后疾驰出去,在出发的一瞬间,便立时变成无数个队伍,分散四处。


    方才那一箭几乎耗尽了元子崇所有的力气,待所有人离去后,元子崇猛地松了一口气,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福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将元子崇扶回观看的营帐里歇息。


    一众侍从随之而去,围猎场里瞬间只剩下裴砚苏一人。所有人各自忙各自的事,无人顾得上他。


    裴砚苏缓着步子往外走,今日走得路程有些多,腿脚忽然有些发酸,回去的路自然也走得更缓慢些。


    就在他将要行过林荫的树丛时,忽然一道马匹嘶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砚苏回过身去,便看见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立在他不远处,马背上元徵高大的身形赫然挺立,他手中执着一把长弓,弓弦拉紧,正对着裴砚苏的脸。


    瞧着裴砚苏定定地站在那里,元徵勾起唇角,一手拉动弓弦。


    “咻”得一声——


    羽箭直直地射向裴砚苏,箭锋偏离一寸,擦着他的发丝,射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霎时,裴砚苏的后背沁出一层薄汗来。


    只差一点,那箭锋就要了他的命。


    裴砚苏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定定地望向骑马而来的元徵,不经意地长舒一口气。


    元徵拉着缰绳停在他面前,嚣张的面容上满是得意的笑,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裴相为何不躲?万一的本王的箭术退步,一不小心就扎进了裴相这孱弱的身子里,恐怕神仙在世也救不了裴相。”


    裴砚苏微微颔首:“微臣相信殿下心中有数,断然不会让这箭锋要了微臣性命。”


    “哦?”听见他这话,元徵登时来了兴致,“你怎么知道,本王就一定不会呢?”


    万一,他是真的想让裴砚苏死呢?


    裴砚苏若是死了,那么往后大黎的朝堂上,就再没有一个能跟他争辩的人了,岂不是更顺应他的心意?


    裴砚苏说:“微臣这一副病体,想怎么死都可以,落马而死,又或者咳疾复发,无药可医,但唯独不能死在摄政王的弓箭之下,殿下您说是吧?”


    闻言,元徵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似乎是对裴砚苏的话表示了赞同。


    但他素来又看不惯裴砚苏这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于是元徵俯下身子,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盯着裴砚苏的眼,说道:“裴相如此聪慧,当知晓摄政二字是何意。”


    裴砚苏拱手:“微臣不知,但微臣知道,过于锋利的狗爪子,是会引起主人的忌惮,因而想方设法剁掉的。”


    就比如现在的摄政王。


    摄政,可不代表能独揽朝权。只要新帝还在一天,他想独揽朝政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本以为这话一出口,元徵定然会生气恼怒,不想,他竟不怒反笑,说道:“裴相如此柔弱,说出来的话,可是一点也不让人心疼。”


    他倒是从没想过这个裴砚苏竟然如此有趣。


    元徵瞧着,这样一张美目流盼的脸,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却一本正经的说着血腥的玩笑话,当真是有趣极了。


    他突然有点舍不得让裴砚苏死了。


    摄政多年,元徵早已享受够了权倾天下的滋味,他日日面对着一群古板的老臣,朝堂索然无味,唯独这裴相,与旁人截然不同。


    他开始期待着,这一张漂亮的面皮下,到底还能藏着怎样一颗筹谋算计的心,到底能将他算计到何种地步。


    元徵直起身子,沉重的长弓飒然地往身后一背,他一手紧握缰绳,偏头俯视裴砚苏。


    嘴角不经意地笑容勾起,他说道:“围猎场里弓箭无眼,裴相可要小心一些,千万别再被旁人当成猎物了。”


    那样,他可是会觉得很遗憾的。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死对头居然暗恋我穿成秀才弃夫郎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兽世之驭鸟有方君妻是面瘫怎么破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