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觉 我很担心
“酒店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周聿珩同她说, 也是想讲讲自己的近况，其实更多的，是想让程素说说自己。
“我看到新闻了, 恭喜。”
话说得很陌生客气，然后意识到自己这话似乎是在关注他, 立刻又追加一句。
“我看新闻的时候看到的。”
感觉有点，越描越黑那个意思呢？
身边的风随意地吹起, 又毫无声息地消失。
春风最是多情，总是一阵接着一阵, 不想让人忽略它们的存在。
影子在路灯之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这个看似浪漫的场景, 竟然是两个人对峙的情节, 实在是过于荒谬。
程素穿得很少，风吹起来，她就感受到冷意。
眉毛不自觉的绞在一起。
就这么一下, 被周聿珩发现。
周聿珩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为她披上。
程素想要取下来，却被他制止。
“回去吧，外面冷。”
没等程素说什么，他就转身上车。
没给她机会，说出更加过分的话。
走之前, 他摇下车窗, 说了一句话。
“程素，不要再乱跑, 也别让我找不到你，我很担心。”
周聿珩很丝滑地把车开走，流畅又迅速。
事到如今, 还是要先搞清楚程素究竟是因为什么。
年前那件事让他知道，过于纵容，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所以这次，他不忍了。
“程素和聿珩这么样了？”
秦芳染了大红色的指甲，两只手捏着茶杯，一小口抿下去，果真是好茶。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
“程素已经从那里搬出去了，周总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那人在旁边，狗腿一样的。
秦芳立刻笑起来，不加任何掩饰的，爽朗得像是要开香槟庆祝。
“记得多给他们点机会，这事抓抓紧，对了，帮我约一下韩小姐，还是她更合适聿珩些。”
秦芳躺在躺椅上，感受阳光的沐浴。
身姿格外放松，完全不需要言语。
她必须要找到一个可以受她管控的儿媳妇，这样，才可以牢牢抓住周聿珩。
程素不受她的控制，她就要踢她出局。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墙后边的一个人看在眼里。
那人默默的，听到了一切。
然后，转身离开了。
“小朋友现在的情况就是肺动脉高压有点高，所以还是要尽量快点做手术。”
程素在电脑上把所有的情况都记录好，小女孩坐在椅子上，非常乖巧。
反而是家长看上去，不太淡定。
“我们还是本着不想手术的原则，所以想来问问您，有没有保守治疗的方案，或者这个东西它后期会有自己疗愈的可能性吗？”
程素听到这个话立刻瞪大眼睛，完全是不可思议。
程素摇摇头，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会问出来这样的话。
“完全没这个可能。”
“小朋友现在还小，现在做手术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况且如果卵圆孔一直不闭合就会引发其他的很多症状，包括偏头痛，严重的人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许多病患都有这个毛病，似乎不把情况说得严重一点，他们就会觉得医生是在故意哄他们做不必要的手术。
好在女孩子的妈妈还算是明智，主动制止了丈夫的无理取闹。
“听医生的，我们都听您的。”
程素点点头，小女孩明显也更依赖妈妈多一些，“那我就直接帮你们约手术时间。”
两个人都点点头，只是男人没吭声。
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特别可爱。
程素就从盒子里拿出棒棒糖来给她，医院总是会准备一些给小病患，心脏科也是儿童来得很多的地方，所以她这里也有很多。
小孩子看到糖果，立刻咧嘴笑起来，嘴唇下边藏着的，是一排发育得很整齐的小白牙齿，十分可爱。
“谢谢阿姨。”
“不客气。”
程素歪着头，冲她笑了笑。
她突然想起来，上次刷到梁祈年的朋友圈，温兮怀孕了。
她记得之前明晴姐姐怀孕的时候，她给她买了很多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顺便就问了一嘴，给温兮也买了很多。
虽说只是几面之缘，但是她觉得和温兮特别合得来。
格外喜欢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聿珩养得嘴挑，现在什么都觉得没味道。
下了班，她就开车去了趟超市。
连锁超市最近上新了很多的新品，各种各样的小甜品看上去就很好吃，所以去了之后就直奔主题。
经过调料区的时候，她看见一对小情侣在为一瓶调料争辩。
女生觉得这个牌子不好。
男生则觉得每一个都差不多。
两个人争得起劲，最终是男生败下阵来。
哪里是输了，分明是刻意的退让。
程素看见摆在角落里的黄灯笼酱，想起春节时为了做菜买的那瓶，当时她也像女孩子一样，站在货架面前纠结了很久很久。
周聿珩不像男生，他一直都很有耐心。
回忆像是洪水猛兽般，很轻易就可以把一个人吞噬掉。
和他一起逛超市的时候，他都会等待很久。
她是个选择困难症，总是想从两个之间挑一个出来。
周聿珩不会为了节省时间和她说两个都拿上，反而会陪她慢慢比较。
当然，遇到她实在分辨不出的时候，违心选择一个，那另一个一定会在结账的时候出现。
他不想让她留下遗憾。
程素摇摇头，走过去伸手拿下那瓶黄灯笼酱。
放进车筐的角落里，到底是买下了调味料，还是买下了一个记忆？
晚上做了牛肉粿条，清淡的口味，超市里新买的潮汕牛肉丸。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正宗的，程素觉得品质还不错。
找了一部很老的美国片子，走搞笑风格的，惹得她哈哈大笑。
最近的困扰在于，睡得很晚。
她的觉有点过于少，做梦很多。
以至于，她有点担心自己。
所以最近的晚上，她都会早早上床睡觉，每天的愿望竟然变成了希望自己可以睡得久一点。
今天也是，希望自己，睡个好觉。
房间里的窗帘遮光效果不太好，她在网上预约了师傅，下周会来家里换新的。
换了新的遮光窗帘，大概就可以睡好了吧。
睡觉之前，周砚给周聿珩发了一条消息。
“有空可以见一面吗？”
许久没联系的人，突然发来问候。
周聿珩先是表示不理解，不过也告诉对方肯定的答案。
“可以。”
时间约在第二天的午餐时间，那个时候两个人都有空。
不知道周砚会找他干什么，应该不会是什么很重要的大事。
程素还是没成功睡一个囫囵觉，不到六点半她就起来了。
先是坐在床上发懵，后来就下床洗漱。
还坐在客厅里看了好一会的新闻。
在办公室里看文献的时候，温兮打来电话，问这些东西是不是程素送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万一是别人呢，岂不是有点尴尬。”
程素和她开玩笑，这会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程素就直接和她说了起来。
“这些东西都很精致，看上去就是你的风格。”
温兮的描述也是抽象，程素轻轻笑了，然后回答是自己买的。
“而且，我身边确实也不会再有别人，会送我这样的东西。”
温兮看了看地上的这一堆快递，东西很齐全，显然是和她一样没有经验的人准备的，买得太多，还有很多重复的。
“谢谢你。”
“别客气。”
她们都知道，这个圈子里真心的人太少，能够真心待人的不多。
真不真诚，是一种很轻松就可以察觉到的感觉。
程素身上有，温兮也有。
温兮不是多事，但还是多了句嘴。
“素素，我听说，你和周聿珩闹矛盾了？”
这话让拿手机的程素，手突然一颤。
她轻轻的嗯了一声，特别细微，甚至连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声音。
温兮在那边叹了口气，这种事，旁人怎么说怎么劝，最终还是得他们两个人解决。
所以，她没敢刻意表达，“素素，有些事，不要听别人的，你得用你自己的心去感受。”
“很多东西，看不到的，都是假的。”
温兮没像别人那样逼迫她做决定，只是温和地告诉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她坚定的站到中立地界，谁都不帮。
不是为了不得罪人，是想让当事人知道，所有的所有，还是得靠他们自己去续写以后的以后。
程素在网上买的绿植已经生出了新的绿芽，摆在桌子上，每天都得到她的细心照顾。
有了这些小东西，让她可以转移一些注意力。
周砚把见面的地点，就定在周聿珩酒店的餐厅。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是他主动提出的见面，所以理应是让对方更加便利。
他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往下眺望着，一切都是如此的渺小。
他早到了十五分钟，明明是离得更近的周聿珩却姗姗来迟。
这不是他的风格，刚刚在楼上临时又开了一个电话会议，时间拖得久了些。
周砚坐在床边，他刚一进门就发现了，他还是那副老样子，一看上去确实同别人就有不一样的气场。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几年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他的样子不是那么意气风发。
“抱歉，来晚了。”
周聿珩没给他任何的解释，周砚也不会在意，
他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周聿珩坐下来。
服务员上了咖啡，周砚没点菜。
是的，他并没有和周聿珩共进午餐的打算。
两个人之间沉默良久，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然后，周砚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你和你妻子的，我有听说。”
“我找你，是觉得有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52章 真相 一直都是你
周聿珩拿咖啡的手一顿, 眼皮立刻抬了起来。
一旦提到程素，他就是这个样子。
完全不加任何掩饰的。
咖啡杯被轻轻放在桌子上，稳稳的。
他们都在等着周砚的下文, 餐厅里的人还不算多，他们之间的交谈如此细微。
“那天家宴, 我也在。”
“别的我不多说，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 这件事脱不了干系的，是你母亲。”
周砚话说得糊涂, 是故意而为之。
意料之中的事情, 没有任何的吃惊。
周砚笑了下, 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又品了一小口。
“你看, 我就知道，你早就猜到了。”
“昨天我回家，正好听见你母亲说的话, 我发你邮箱, 这里边就是答案。”
周聿珩是聪明人，周砚自是知道。
临走之前，周砚只留下一句话。
“咖啡不错，你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什么都做得很极致。”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远远看上去, 他的背影那么挺拔，又那么单薄。
总是带着一股儿冷冽的气息。
办公室里, 秦芳的对话如此刺耳。
又是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真让人感到恶心。
周聿珩擦得锃亮的皮鞋在地上狠狠踢了下，他的手散散地环抱在胸前。
眼睛里有以前从来都没有的狠戾。
他这才明白周砚许多年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或许同他一样。
一样厌恶家族企业带来的恶臭，只是他没有周聿珩勇敢，少了许多的反抗。
他叫郑行进来，坐在椅子上，语气冰冷。
“有件事，帮我去查查。”
郑行也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周聿珩虽说雷厉风行，但绝对到不了行事狠辣的地步。
这次，这个人绝对不是单纯的招惹是非。
又下了几场春雨，马上就要到清明节。
每年清明，程素都要去看看妈妈。
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又被很多的事情缠身。
以前妈妈最喜欢念叨的一句话就是，“等过了清明节，就可以脱掉秋裤了。”
这句听上去唠叨的话，现在却再也听不到。
自从上次之后，她没再回过家。
程泊怀或许也听到了圈子里的风声风雨，但也不想管她。
得到了她身上的股份，最近肯定有得忙。
清明节只有一天的假期，她提前一晚打电话问了家里的阿姨以前都会准备什么东西去祭奠。
虽说她也大概知道，但总是担心自己准备的不够全面。
清点了一下家里的东西，确实还有几样东西少了。
还是得去趟超市。
晚上七点四十，她又出门了。
还好超市距离家不远，她开着车去，这个时候的人也不算太多。
立刻选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快速回到家里。
第二天要早起，所以她早早就上床。
睡觉之前的最后一个愿望，还是希望睡得好一些。
第二天她去的时候，发现那里已经放着一束花。
百思不解，想不通是谁。
程泊怀是不可能的，再者，她也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罢了，不重要。
他把另一个人的花放在一旁，又把自己的的东西全部都摆了出来。
伸手摸了摸母亲的笑脸。
明明在心里想了许多的话，现在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说起。
开口的第一句是。
“妈，我要离婚了。”
还没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滚烫的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多天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她像个孩子一般，尽情散发自己的情绪。
泣不成声，所以说的断断续续。
“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很害怕，与其将来他主动同我说，还不如我直接放弃。”
我有骄傲，也有那种说不出来的清高。
妈妈，其实我很爱他，但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是真的会得到属于自己的爱。
如果我不是那个对他正确的人，那我也不想要这份感情。
天空的乌云开始汇聚，全部都集中到一起，黑压压的样子，让人窒息。
配合刚刚发了嫩绿色芽的树桠，那种压抑的样子，无法描述，无法生存。
程素说了再见，撑起一直放在包里的伞，离开。
车开到市区的时候，非常拥堵，完全没有办法前行，阴雨天让道路情况变得十分糟糕。
没有办法，她准备先停一段。
把车停在室外停车场，看见新开的面包店，就打算去逛逛。
天空已经黑得没办法描述了，像是世界末日来临前的场景，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不断闪着红色的刹车尾灯。
新开的这家面包店她在网上刷到过好评，或许是因为雨天，里面的种类还是很齐全。
程素挑了很多自己喜欢的。
还顺便多买了很多，准备当下个星期的早餐，还想带去办公室分给同事。
买完东西，她还在面包店里停了一会，想着等车少一些再出发。
没想到的是，才刚出门，就遇到了今天最崩溃的事情。
面包店门口的小台阶她没看到，直接踩空，一只手拿伞一直手抱面包，因为这个小台阶，直接整个人都摔倒在地，
很多面包都是刚刚出炉的，放在袋子里根本就没有封口。
被这么一晃，有很多都从袋子里滚了出来，直接和地面来了亲密接触。
她跌坐在地上，只感觉脚腕处传来很浓烈的疼痛感。
雨水也毫不留情地滴落下来，从头到尾浇得彻底，程素总算知道什么叫倾盆大雨了。
就这样，她还第一个想着去拯救掉在地上的面包们。
头顶的雨似乎瞬间停住，一小片阴影投下来，抬头才发现是一把黑色的伞。
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站得挺拔，单手插在口袋里。
像是身居高位的人，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程素低着头，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
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如此难受。
脚上的疼痛让她动弹不得，即使她想逃跑也没有办法。
周聿珩把她打横抱起来，单手就可以做到，她如此之轻，轻到他心疼。
雨水有些打湿他的后背，却被男人完全忽略，全然不放在心上。
程素乖乖闭着嘴，不敢说任何反抗的话。
周聿珩把她轻轻放进副驾驶里，没顾她身上的雨水脏不脏，程素知道，肯定是把座位弄脏掉。
她看着周聿珩把地上的面包捡起来全部扔进垃圾桶，心里特别不舍得。
周聿珩转身回来的时候，程素没忍住，“我的面包。”
语气里又是怨气，又是委屈。
周聿珩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样子。
“你真行，程素。”
你自己都受伤了，还要想着你那破面包。
周聿珩又转身去面包店，因为不知道她都买了些什么，所以把能看得到的，都买了一个遍。
面包店今天的业绩，肯定很好。
面包被她在怀里抱着，这下也算是满意了。
周聿珩把程素先带去医院，医生说只是普通的扭伤，不是很严重，最近几天注意点不要下地。
开了几种药，程素现在走路只能单脚蹦。
在医院里，她也不要他抱，周聿珩扶着她蹦。
那个场面，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刚坐上车，程素就开始表明立场。
“你给我送回学校就行。”
这句话在车里回荡，周聿珩根本就没有回应她。
良久，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下，程素才当下心来，乖乖等着回家。
开车直接驶回璟悦居，程素开始闹脾气，就是不跟着他下车。
“不是说送我回学校吗？”
周聿珩站在副驾驶的门口，一只手撑着门，微微低着身体，态度很冷淡，“学校是你家？”
挑着眉，感觉他下一刻就要生气。
“程素，我不想和你生气。”
这一句话一出口，程素就只能乖乖妥协，他主动把手伸了出来，把手搭在他身上，周聿珩顺手直接把她抱起来。
因为惯性，她手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担心自己掉下去。
刚进家门口，就闻到家里的食物香气。
陈姨在厨房里做饭，有大骨头汤的香气，非常明显，程素一下子就闻出来。
陈姨知道他们回来出来打招呼，“呀，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快回屋里歇着吧，我的饭菜做好了就叫你们。”
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陈姨好像是很满意当下的这个场景，并且怎么感觉，她那么开心呢？
周聿珩本想把她放在床上，可是程素想到自己淋了雨又在地上坐了很久，就告诉他，“我想换个衣服。”
周聿珩点了点头，把她放在椅子上坐下，去衣橱里给她找了一套睡衣。
“要我帮你吗？”
他怎么，可以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啊！
她红着脸回应，“不用，我自己可以。”
“那你需要我的时候叫我。”
“嗯。”
整个吃饭的过程都很普通，大家都很默契的，默默吃着自己的饭，没有任何交流。
连程素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梦。
陈姨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就回家了。
周聿珩站在门口送她，叮嘱了两句，“明天还得麻烦您早点来，她受伤了，您受累。”
陈姨知道他们两个和好，哪里还会管这些。
他们家的活好干，小夫妻两个又都是好说话的人。
“别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
送走陈姨，周聿珩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卧室的门，然后过了很久，终于走进去。
程素原本在吃水果，见他进来，也的确惊了一下。
他进来正常的换衣服，然后要去洗澡。
程素没忍住，那嘴跑得比脑子快。
“……你不会也要睡在这吧？”
周聿珩冷着脸，明显不悦，弯下腰和她平视。
“程素，我记得，我们俩还没离婚吧？”——
作者有话说：[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第53章 眼泪 “老婆，对不起。”
程素睡在里面, 靠近窗户的位置。
周聿珩去洗澡，她紧紧闭着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但属于家里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熟悉, 她的神经很快就放松下来。
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尽管觉得自己的意识还很清醒。
但其实，等周聿珩出来的时候, 程素就已经睡着了。
她的眉头舒展着，看上去睡得很好。
周聿珩站在床边, 帮她掖了一下被角，然后转身去了书房。
白天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全, 他一直在书房里呆到凌晨好几点。
出书房之前, 他发现书架上放倒了的书。
他轻轻抽出来, 发现程素在上边添置的许多新书。
从书里飘出来, 一张照片，随之掉落的，还有没塞好的信封。
这张照片, 是来自多年前的一些记忆。
周聿珩突然觉得有些事情是可以理顺通的, 程素，该不会是看到了这个吧。
只是这个小笨蛋，还不知道一些真相。
他回到床上，她睡觉偶尔会不老实，已经卷走了大半的被子, 被她抱在怀里。
周聿珩静静看着, 她毫无防备的状态，猛的放下心来。
他躺下来, 和她面对面。
这一夜，睡得好觉的，始终都不止是程素一个人。
程素睁开眼睛, 周聿珩那张帅脸，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迎面。
她第一次发现，周聿珩的睫毛很长。
甚至比很多女生的，还要长。
他应该是瘦了一点，脸颊上的脂肪少了一些。
程素抬手抚摸上这张棱角分明的帅脸，心底有疼意。
她很怨恨自己，心里很清楚，周聿珩之所以会这样，都是因为她做的错误决定。
如果当时，她没有主动提出结婚就好了。
这样他们就不会一错再错，不会出现其他的事情。
但现实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但又觉得不甘心，如果没有遇见周聿珩，那她肯定就没有了那些快乐的时光。
她又后悔，又不后悔。
那人似乎感受到她的触摸，眼皮动了下，程素立刻把手缩回来，紧紧闭着眼睛。
周聿珩睁开眼睛，发现她颤抖的睫毛。
知道她是在装睡，也没有拆穿。
起身去卫生间，给她自己的空间。
察觉到周聿珩离开，程素才悄悄的，又睁开眼睛。
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她立刻坐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下床的时候太着急，完全忘记自己脚受伤这件事。
脚腕传来刺痛，人就摔倒在地了。
特别大的一声，周聿珩立刻出来查看。
他的眼神极其冷漠，“这是在干什么？”
程素低着头，只想当缩头乌龟，这样丢脸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我忘了。”
“忘了什么？”
“忘了脚受伤。”
他们两个人的对话，又好笑，又紧张。
周聿珩把她抱起来，程素的手自然抱住他的脖子。
“现在怕摔了，一早干什么去了？”
他什么时候，就变得这么刻薄了。
刚坐上床，她又不安生。
“你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
周聿珩以为她又想逃跑，站在面前，怎么也不动。
“拿衣服做什么？又想逃跑？”
“不是，我要去上班。”
脚都这个样子了，我是该说你敬业，还是脑子不好。
“我已经给你请过假了，你这两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他的语气不允许反抗，所以程素也没还嘴。
总觉得他今天怪怪的，大概是酒店的事情很棘手吧。
陈姨中午来做了大餐，一看就都是为病人准备的，坐在餐桌面前，程素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大概是在犯冲，怎么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呢。
陈姨甚至还给她准备了清蒸鸡蛋羹，肯定是周聿珩同她说起，她喜欢，所以一早备下来的。
在家里走路都是周聿珩扶着，他担心陈姨弄不动程素，到时候两个人再一起受伤。
“你不用一直看着我，我自己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她想要反驳，周聿珩却上下打量了一下。
“就是这样照顾自己的？”
他一直在旁边的吧台上办公，这个位置刚好能照顾到她。
这下她彻底闭嘴，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中途明晴还发消息问她怎么又受伤了，程素老实回答。
这次是因为贪吃。
如果不是去逛面包店，她现在肯定也不会被人限制自由。
下午的时候，陈姨还特地把昨天从面包店打包回来的东西给他们当作下午茶。
算了，有这么好吃的面包，忍忍算了。
就是她心里面，总是觉得这样不大好。
他们都在商量离婚的事情了，怎么就又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不行，她得好好和周聿珩说一下这个问题。
周聿珩上床的时候，程素立刻坐了起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程素就开始自己的输出。
“我觉得我们这样不对，我们都是快要离婚的人了，不能再睡在一起，明天你就放我回家，抓紧时间走流程。”
周聿珩原本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冒着热气，被她这一句话，又是气得够呛。
身上的热气，立刻就变成冷意。
他冷着脸，许久也没回应程素。
好不容易乖了一整个下午，又开始作妖。
“程素，你真就那么想和我离婚？”
这话听得程素心里委屈，那不是想和你离婚，这是非离不可，不能商量。
“行，既然你想和我离婚，那总得让我死个明白，究竟是为什么？”
这床上实在不是一个可以好好说话的地方，昏暗的灯光，让人很轻松就陷入到悲伤的情绪里。
谁需要这种氛围感啊，拜托。
程素叹了口气，那眼圈自己就红了起来，只觉得眼眶又酸又热。
还是强撑着自己，不让情绪过于激动。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肯定是个很好的人，周聿珩，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人，所以，我也不想让你因为责任而对我负责。”
“就是这样，我不需要你可怜我，我们还是分开吧。”
她说得难受，配合着情绪。
程素的话说得糊涂，周聿珩却听得恳切。
果然，和他猜想的没什么两样。
她大概就是看见了书房里的照片，至于在周家经历的那些把戏，估计是误打误撞。
周聿珩没说话，默默站起来去书房找那张照片。
程素坐在床上，倒真的是情绪到了，眼泪不值钱一样，吧嗒吧嗒掉个没完。
他把照片放在她手里，却被程素一把甩开。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干什么非得在她面前炫耀？
她没好气，周聿珩找来纸巾，温柔擦拭她脸颊挂着的泪水。
“这是谁啊，程素？”
他简单的一句话，让整件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
他那只好看的手捏住相片的一角，看上去有几分漫不经心。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已经是很久之前，上边的人和背景都是不清楚的状态。
只能模糊分辨出是女孩子，却根本无法解读出其他的信息。
但是因为他的这么一说，程素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的钢琴比赛，这身衣服，是如此类似。
她不敢同他确认，只是静静等着周聿珩的下文。
周聿珩知道她误会了，把床头那盏比较亮的灯打开，让她不处于悲伤的笼罩之下。
“你十八岁这年，那个时候，我经历了很多事情。”
“那个时候的我自己，也是个很简单的人，总以为世界上一定要有公平，就是这样我才被打击得很深重，就在我对生活失去了很多信心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人。”
“在市中心的湖边，她拉住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积极乐观的生活。”
“但是很多年之后，再遇见她，她早就不记得我了。”
周聿珩讲的这些事情，一点一滴，唤醒她的记忆。
程素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原来这份看似意外的婚姻，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后来你去法国参加钢琴比赛，我们又遇见了，当时我在窗外拍下这一幕。”
“程素，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光。”
不管话矫不矫情，周聿珩总归是把事情给她解释清楚。
年仅十八岁的程素，早就忘记自己随口的一句鼓励，那句不经意的鼓励，就这样在一个青年的心里留下烙印。
“老婆，对不起。”
“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不然就不会有这些不该有的误会。”
这个故事讲得像是散文，程素却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放声哭出来，抱住周聿珩，也不管什么干不干净，直接把眼泪抹到他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程素甚至觉得，这个结果，比她料想当中的，还要难受。
年少的周聿珩是因为她才振作，可是多年后，她竟然也成为“欺负”他的人。
明明是周聿珩受的委屈更多，程素哭起来却没完没了。
男人一直哄着，也不见她情绪停下。
她的小脸靠在周聿珩的肩上，后背还在打颤，不转过头去看她，她现在肯定哭得很丑。
很久很久，周聿珩才又说话。
“老婆，别难过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54章 和好 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
她眼睛哭得红彤彤, 鼻尖上还挂着些红，像是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周聿珩伸手揩去她残留在脸颊上的泪水, 满眼都是心疼。
“这么委屈啊？”
程素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全是自己错怪他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她抬起眼眸, 漂亮的杏眼里噙满泪水。
周聿珩抽了张纸，随时做好帮她擦眼泪的准备, “告诉你做什么？让你新生愧疚？让你为了别的选择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我也是不愿意的。
说起来这事, 也就是怪他。
但凡没有任何的隐瞒, 程素也不会产生误会。
“那说好了, 以后不许瞒着我。”
“不会。”
程素躺在周聿珩的怀里,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没开灯。
今晚也破天荒的，没有拉窗帘。
程素看到外面灯火通明, 心里五味杂陈, 有很多想法。
周聿珩闻到她头发上好闻的无花果香，此刻的平静，是无限的安宁。
“老婆，这算是，和好吗？”
他说话, 说得小心翼翼。
程素心里的难受, 又从莫名其妙的地方涌上来。
她转过身，双手捧上他的脸。
对着他的薄唇, 深深吻下去。
周聿珩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举动，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开始回应她的吻，来自彼此深深的爱意。
她拽紧他身前的衣服, 家居服被她扯出褶皱。
还是带了点不熟练，总是紧张着。
男人的身体十分滚烫，程素的手不敢碰触。
肌肤之亲，程素彻底沦陷在他的温柔乡之中。
周聿珩很尊重她，当他发现床头柜里已经没有要用的东西时。
就立刻停下动作。
被抱在怀里的程素，一脸的疑问。
怎么就，停下了？
她的脸色被惹得通红，脸皮薄的人，始终是没开口问出为什么。
没有心事的时候，人会睡得格外好些。
程素和周聿珩都是这样，两个人睡得格外安稳。
自然被阳光叫醒，是美好的一天。
大概是表现得过于明显，陈姨都看出他们两个的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周聿珩和程素早上的气场都完全不一样了。
明明都是些十分正常的举动，可是在她的眼里，就是好像不一样了。
程素喝剩下的豆浆，全部都倒进周聿珩的杯子里。
那人也很自然地解决掉。
她的脚踝还是不太能下地，周聿珩临出门之前还嘱咐了一番。
今天要去酒店开管理层例会，还要验收新开设的菜系，所以必须出门。
家里只剩下陈姨和程素，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是有意思。
陈姨收拾完家务，就坐在程素旁边，看她玩游戏。
“陈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她笑笑，拒绝了程素的好意。
他们这些老年人，早就跟不上潮流了。
“我哪里会玩你们年轻人的游戏，我看着就好。”
“要不我们一起去干点别的吧。”
反正这游戏，她也不想玩了。
陈姨说可以做面包，想起家里的面包刚刚好被她全部解决掉了，便一直点着头说好。
陈姨把材料全部都搬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手把手告诉程素怎么做。
人在做自己擅长的事情时，总是发着光的，陈姨也是。
一整个下午，都过得很充实。
“事情就是这样，确实是，秦夫人所准备好的。”
郑行把事情查得彻底。
家宴那天，混进去的两个人，站在走廊尽头说的话。
拿到周家门口的监控，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还不能让他们知道是周聿珩想要的，郑行确实是废了点功夫。
“我知道了，这事麻烦你了。”
郑行走出办公室，剩下周聿珩一个人，坐在那张凳子上。
夕阳西下的时候，有光亮照射进来。
落在他的脚尖前，拉出很长的影子。
显得他很孤独。
明明是有血缘的亲人，却害了他一次又一次。
桌子上放着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是程素发来的，她和陈姨做了网上很火的“五谷丰登”面包。
问他做的是不是很好看，说是要在烤箱里留一个等他回来吃。
周聿珩回了句好，嘴角微微上扯着。
有些开心的情绪涌上来。
周聿珩回来的时候，陈姨已经走了。
他把衣服在玄关处挂好，“陈姨这么这么早就走了？”
程素在地毯上坐着吃希腊酸奶，“没有很早啊，就在你回来前十几分钟。”
“家里又没什么活，我就让她走了。”
程素又喝了口酸奶，说话有点模糊不清。
“而且我的脚都没那么疼了，你别小题大做。”
周聿珩去吧台那边喝水，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说他是在小题大做。
他转身那期间，程素已经站起来。
周聿珩立刻紧张起来，“你要做什么？”
程素笑了下，至于这么紧张吗？
“我想去给你拿面包，今天是我第一次做面包，真的特别成功。”
她的眼睛里全是期待，希望周聿珩和她一样喜欢。
他无奈的笑了下，“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
先是扶她坐下，自己又转身去厨房里复热面包。
程素说的不错，她的面包做的的确很不错。
面包体做得很有嚼劲，没有放很多糖，甜味全部都是来自里面的南瓜和蔓越莓，吃多了也不会觉得腻。
高筋粉是一早就买回来放在家里的，也算是早有打算。
程素本想让他配着茶一起喝，怕他晚上睡不好觉，也没提这件事。
“是不是还不错？”
“非常好。”
她开心的笑着，“还有一个放在冰箱里，下次吃的时候复烤一下就可以。”
程素突然觉得做面包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原来做饭也不是那么困难。
等她的脚好了，高低要进军一下烘焙界。
周聿珩被她逗笑，看见她那么高兴，他的情绪也被带着好了许多。
他低头的瞬间，程素发现他眼底的疲惫。
被他极力隐藏起来的东西，就这样，被她发现。
她心里默默记下，没有当场问出来，脸上还是挂着简单的笑意。
晚上，周聿珩在浴室里给她放好水，再把她抱进去。
这几天都是这样，周聿珩帮她把浴缸里放满水。
然后再把程素送进卫生间里，后边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程素洗好澡之后就躺在床上等他。
这晚他出来的时候，程素已经把床头的灯关掉了。
周聿珩以为她已经睡着，就悄悄去阳台抽了根烟后回来。
原本以为身上的烟味已经被风带走全部，进房间前还特地仔细检查了一番。
程素感受床后的塌陷，她立刻转身钻进他的怀里。
双手虚虚的环抱着他的腰，还主动朝他那边靠了靠。
以为这是她梦里的做法，也没当回事。
摆好姿势准备睡觉，那人却突然问了一句话。
声音特别小，像是一句梦话。
“周聿珩，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他的心弦一颤，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格外软，“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是感觉。”
感觉是没头没脑的，然后就传来她安稳睡下的呼吸声。
他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抚摸了一下，温柔轻盈，弄得他心里发痒。
周聿珩略带紧张一下，责备自己没有管好自己的情绪。
竟然被她发现。
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实在不应该让她费心。
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程素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身旁的被窝凉得透彻，看来那人已经离开很久。
她迷迷糊糊的起床，发现床头放着的水杯早就没了水，嘴巴里渴得发紧。
想要出去找水喝。
走到客厅，发现周聿珩站在阳台上打电话。
电话内容听不清楚，程素只能看见他完美的身影。
“您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韩家小姐见面？”
秦芳一大早便打来电话，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和好，算是狗急跳墙，打电话来找周聿珩要说法。
说起来也是搞笑，明明就是她自己自作主张。
跟他要什么说法，真是无理取闹。
“程素能帮你什么？只有像韩家这样的人家，才能配得上你聿珩。”
“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你们两个还是抓紧时间离婚。”
秦芳完全不留任何情面，直接把心里的想法宣之于口。
“我不需要别人帮我。”
“我可以管好我自己。”
周聿珩心里的气已经压制不住，对这一切都十分无语。
“这么多年，你哪里管过我是真的幸福还是快乐，你不过把我当作争夺权利的工具，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接受任何的事情，我不会再帮周家，更不会帮你。”
这么多年的情分，也算是还了个彻底，以后就当陌生人。
秦芳还是想让周聿珩接受她的想法，听到周聿珩的话更是慌了神，马上就要接着开口接着说。
程素站在室内，什么都听不清，只听见周聿珩最后说出的话。
“程素是我老婆，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关你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55章 圆满 你该有你想要的幸福
说完那句话, 周聿珩就把电话挂断。
程素也的确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她站在客厅中央，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周聿珩站在外面, 平复了一下情绪。
天气不好，灰蒙蒙的, 看着要下雨。
周聿珩把手机揣进兜里，刚进屋就看见程素站在那里。
他也愣住, 不知道该做何举措。
两个人对视之后，程素朝他伸手。
意思是, 过来抱。
周聿珩像是释然, 走过来抱住她。
他身上还有外面空气的冷意, 丝丝缕缕, 不是非常明显。
周聿珩的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柔软的头发蹭在她的身上。
程素的脸埋在他的胸膛里，感受他的心跳声。
如此铿锵有力, 如此鲜活存在。
这样的周聿珩, 实在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她的手在背后轻轻拍着他，是安慰，是想告诉他，“别怕，我一直都在。”
客厅里的钟表在走动, 声音微小, 和心跳声重叠。
因为学校在开运动会，周四周五的课程全部都被取消, 连着周六周天，程素一共获得了四天的假期。
吃晚餐的时候，程素端着汤碗。
“你最近忙吗？”
她把碗里的玉米全部都吃掉, 剩了一大块排骨在碗里。
“还好。”
周聿珩抬起头来，“怎么了？”
程素又拿了一块蒸的南瓜，“嗯，我们出去玩吧，都好久没出去玩过了。”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她已经思考过很久。
总想着用什么事情，来缓解一下周聿珩的情绪。
就是再怎么强大的人，也会有累的时候吧。
周聿珩不会拒绝她，实际上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程素早就问过郑行关于他的行程问题。
知道他最近不是很忙，所以才会提出邀约。
“想去哪里呢？”
程素装作很为难，歪着头认真思考了很长时间一阵儿。
“去，去个不远的地方吧。”
“去看海吧。”
在这个夏天还没到来的时候，我们去看一场海吧！
“好。”
国内出名的海滨城市就那么几座，他们选了个最小众的。
算是新兴的城市，游客少，就意味着体验感会很好。
这个选择，也是程素一手促成的。
上午还在家里吃早餐，下午就到达文海。
处于北方的城市，空气里还有没完全褪去的寒意。
明明是快要接近五一的时间，街上的人们还是穿着厚重的外套。
还好事先做好了工作，不然一定要挨冻。
在酒店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还在夸奖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周聿珩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也很开心。
网上给的攻略，加起来有那么厚一摞。
程素是个典型的P人，根本没有耐心去做计划，所以他们两个的旅途也都十分佛系。
基本上属于走到哪里，就逛到哪里。
上午在商场里买到了完美的冰淇凌，她一整天都有了好心情。
坐在海边公园里，她开始问无厘头的话。
“你说晚上会有‘蓝眼泪’吗？”
本就是要靠运气的东西，谁又能肯定。
“或许会有吧。”
“不，我觉得一定会有。”
程素看向他，格外肯定。
那个时候的周聿珩，还以为程素，只是在开一场不用负责的玩笑。
晚上找了家评分很高的本帮菜，吃到了大螃蟹和她心心念念的海肠捞饭。
她当时对海肠捞饭的评价是，“好吃，但是我不喜欢。”
周聿珩帮她剥螃蟹，看她吃到不喜欢的东西疯狂吐槽的样子，实在是有趣。
点了满满的一桌子，她总是这样，眼大肚子小。
出来吃饭，只要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会把想吃的都尝一遍。
在流动摊贩那里买的网红披肩，质感不是很好，只是晚上实在冷，她便一直披在身上。
两个人沿着海边，走了很久很久。
正好赶上退潮的时候，看到了大海远离陆地的样子。
相比于白天美妙的蓝色海水，夜晚的海水有了更多的神秘感。
深邃的样子好像需要人们更为努力的去发现他们隐藏起来的秘密。
空气里有淡淡的海腥味，没有很难闻，尚且属于可以接受的程度。
程素紧紧挽住周聿珩的手，岩石海滩的上边，是一个小小的观景台。
两个人走上去，站在上边，感受海风。
初见端倪，是程素看到的。
那一抹实在是不太容易被人分辨的蓝色，被她牢牢盯住。
试探性一般，第一次只是浅显的一波。
后续的全部都冒了出来，程素立刻格外激动，在观景台上很兴奋。
“有‘蓝眼泪’！周聿珩，你快看啊！”
她拽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海水，格外激动。
“我看到了。”
周聿珩回应她，同样高兴。
是因为她看到了蓝眼泪，为了她高兴。
那一抹蓝色的光，确实是梦中的情景。
浓烈的浪漫气息，涌出得如此轻松。
海边有和他们一样抱着试试想法来看的人们，同样觉得幸福。
我希望你，可以一直得偿所愿。
或许是她预言成功，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和周聿珩强调，自己说什么都是真的。
“我认定的东西，一定都是真的。”
“你看，我是预言家吧。”
周聿珩就只是一直嗯嗯回应她。
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是正确的。
晚上回房间，程素争着先去洗澡，明明房间里有两个卫生间，可是她就像一刻也等不了一样，迫不及待就冲去卫生间。
周聿珩也就在外面等着她，怕她突然忘记什么东西，所以一般在她洗澡的时候，他都在外面乖乖等着。
郑行发来了几分材料，他其实是本着出来玩不工作的原则。
但是现在无聊，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就顺便处理一下工作。
周聿珩洗完澡都已经十一点半，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踢到了门口的小盒子。
包装得很精美，甚至用了很有格调的礼物纸。
这一定不是来自程素的手笔，她包不成这个样子。
这不算贬低，只能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了解吧。
盒子里是程素挑选的领带，还有一对很精美的袖扣。
大抵是真的摸不清他的喜好，所以便选了重复的礼物。
里面还有一封小小的信，上面的字体格外娟秀。
“亲爱的周先生，我，最最最爱的老公。
在写这个信的时候，我纠结了很多次，我生怕措辞表达不出我的意思，所以修改了一次又一次。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原本就是无解的。
对于无法掌握的事情，不如随之而去。
我想，你一定会懂我的隐喻，因为我们都是如此了解彼此。
周聿珩，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大英雄。
我们一定会一起走向更加幸福的未来，你必须相信我，就像今晚的蓝眼泪一样。”
“还有！只要有老婆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配了一个哈哈大小的表情，是她自己画的，周聿珩甚至能想象出来，她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落款是，你最爱的老婆。
如此简短的小心意，让周聿珩心里暖得不成样子。
他侧身看向躺在床上睡得安稳的姑娘，那样没有任何心事的样子，真希望她一辈子都这样。
程素，拥有你，是我这辈子最要感恩的事情。
他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将整个人都环在怀中。
程素在感受到他上床后，就整个人都陷进他这边。
“洗好了？”
“嗯。”
“老婆。”
“嗯？”
“我好爱好爱你。”
程素没听到他的后边一句，感受到他的存在，就沉沉睡过去。
周聿珩抚摸她的头发。
柔顺的头发上很有光泽感，主人一定是下了功夫好好保护的。
程素第二天早晨，是被他折腾醒的。
她还在睡梦里，就感受到这个人落在她脖子上的吻。
实在是痒得让她没有办法忽视。
她不开心的推搡着，周聿珩却没打算放过她。
他手里拿着的方形小盒子，折射出来的光有点刺眼。
程素虽然已经睡足，但还是气他打扰自己的睡眠。
“你这人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程素瘪着嘴，整个脸都快扭在一起了。
昨夜才将将为他准备了惊喜，今天早上就暗潮涌动，程素心里表示不服！
周聿珩第一次在这件事上没有心疼她，拉着她折腾了很久。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就只是发出嘤嘤的声音。
最后的下场就是，程素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理他。
即使周聿珩拿出她最喜欢的面包作为诱惑，程素都不为所动。
那个埋怨的眼神似乎在说，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谁要你扔过来的糖衣炮弹。
好在晚上就要启程回家，两个人倒是也没“冷战”太久。
航班不算太晚，可是程素还是睡得糊涂。
在这点上，她也是真的佩服她自己。
不论是飞机还是高铁，她都可以睡得十分开心。
周聿珩把程素抱上楼的时候，她竟然还在怀里说了句梦话。
她的小脸被周聿珩的衣服盖住了大半，躲藏在里面，十分乖巧。
“周聿珩。”
“嗯？”
他停下脚步，想要听听她想说什么，那人却停顿了很久。
“明天我们还做好吃的面包好吗？”
第56章 备婚 该有的一样都不能少
所有的事情告下一段落之后, 周聿珩心里总是有一件悬在心里的事情。
当初那婚结得匆忙，婚礼到现在都没办。
虽说程素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讲过这件事。
别人该有的，程素也得有。
婚庆公司是他自己挨个找的, 有几家的评价都很好，还没有细聊过, 等回家让她自己选。
五一刚刚过去，六七月份, 正是办婚礼最好的时候。
程素最近爱上做面包，下班之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厨房里做面包。
家里的烘焙书都厚厚一摞了, 在网上买的各种面粉也是堆满了厨房的一个柜子。
周聿珩理所当然成为她实验的小白鼠, 每天都被各种投喂。
那天他同她讲, 再这样喂下去这张脸就要提前进入中年期。
她说出来的话也是气人, 特别正经地和他说。
“就算你进入老年期，我也喜欢你。”
好好好，这话术算是被她学会了。
各个婚庆公司的东西有那么多, 满满的一大袋, 还有他们送给他们参考的各种请柬和伴手礼样品，周聿珩回家的时候抱了一大箱。
程素破天荒没有在厨房里忙活，他轻唤了两声也没人应。
走进房间，发现窗帘被她拉得严实。
人躲在被窝里，正睡得香。
他蹑手蹑脚, 小心翼翼在她身后侧着躺下, 胳膊撑着脑袋，摸了摸她的头发。
“怎么睡了？”
被打扰美梦的人也不恼, 哼唧两声告诉他缘由，“头疼。”
周聿珩立刻伸手去试探她额间的温度，“没发烧呢, 是没睡好。”
那就好好睡一觉。
周聿珩把被子给她盖得严实，自己离开房间，让她好好休息。
倒完垃圾的陈姨从门口回来，看见他已经到家，打了声招呼。
“陈姨，您下班吧，程素头疼，一会我做饭就行。”
“诶，好。”
自从他们两个和好，总觉得感情更好了，陈姨看着也开心。
周聿珩在客厅的桌子上看了一会婚礼的东西，就去厨房里准备晚餐。
程素人睡得迷糊，醒来发现床头放着的保温杯，知道一定是周聿珩放下的。
手机上有很多消息，大多都是关于工作。
她没有细看，先是喝水，然后出门找人。
周聿珩系着围裙，里边穿了简单的家居服。
已经将近五月中旬的日子，在家里穿得单薄也不打紧。
他随意的动作，就能看出他身材很好。
程素想，下次该再多给他买两件衣服才对。
头发睡得十分毛躁，乱糟糟的像是刚刚睡醒的炸毛小猫。
厨房的透明拉杆门紧紧闭着，周聿珩看上去很忙活。
不知道今晚会吃到什么美食。
桌子上放着大大的盒子，程素好气，过去看是什么。
周聿珩把饭菜端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在翻看。
桌子上还有几张糖纸，是她把里面的伴手礼拆出来吃的。
“好吃吗？”
周聿珩做了番茄鸡蛋面，还有几个清单的小菜。
程素点点头，里面的巧克力都不是很甜，她很喜欢。
“怎么突然拿回来这么多宣传页？酒店要开始承包婚礼了？”
程素把东西又全部收拾进去，去厨房洗手拿筷子。
“不是啊，我拿回来给我们用的。”
周聿珩把所有的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摆好。
番茄的味道很浓郁，程素已经迷失在食物的香气里。
“我们，要办婚礼吗？”
程素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这些纸，问的问题也有些傻。
“是，该办婚礼了。”
周聿珩还给她打了黑芝麻豆浆，她最近总是抱怨自己的头发掉的多。
“不想办？”
她语气迟疑，周聿珩以为她不愿意。
程素摇摇头，“不是，就是没经验。”
我们都没有经验，所以才要一起去探索。
“婚礼很麻烦吧。”
豆浆的沫沫站在她的嘴唇上，周聿珩拿纸巾帮她轻轻擦掉。
“不麻烦，你选你喜欢的就好。”
宣传页有那么多张，看来是要好好选上一番。
吃过饭，周聿珩给她切了菠萝，几乎是来自春季最后的水果，酸甜适中。
周聿珩回书房处理工作，程素就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大概是周聿珩忘记拿进去。
她趿着拖鞋去送手机，看到手机上的备注他先是眉头紧锁，随后还是接起。
程素刚准备转身离开，就听见他的吃惊一问。
“什么？”
没控制好声音，连带着吓到了程素。
周家出事了。
尽管他接到电话的那刻表示出吃惊，但没有任何的行动，挂了电话特别平静地看着程素。
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和那边有任何牵连，他绝对是会信守承诺的。
程素走过去，柔软的小手牵起他的手。
柔声的问，“怎么了？”
周聿珩捋了下她耳边的头发，“没事，都是小事。”
“不能瞒我。”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严肃，不希望他又一个人默默承担所有。
“我早就下定决定，不会再和周家有任何瓜葛，不论是什么事，都不重要。”
程素看着他，小手又握了握他。
这种看似微不足道的支持，或许也是最好的。
电话里的人，不是秦芳，也不是周仁友。
家里乱成一团，他们也没脸再来找周聿珩。
是二叔那边的人。
集团里的一位董事，私下里拉帮结派已久，即使周仁友和二叔掌握股份属于多数，还是被他钻了空子，私下收购了许多小股东的股份，那掌权实力早就超过他们二人。
况且，这次事发是因为周砚在新安那边的项目出了问题。
这个没有实权的总经理，可算是被抓到了把柄。
集团里众说纷纭，已经人心皆失。
无论是二叔，还是周仁友。
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把周砚该有的东西给他。
如今这样的局面，倒也算是意料之中。
是他们的自私，落得这样的下场，也算是不亏。
据说二叔气急攻心，已经进了医院。
周仁友现在估计也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誓死不从。
落地窗前，周聿珩坐得稳当。
面前的现磨咖啡味道很好，光是升起的缕缕香气都能判断出来。
他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那人已经迟到两分钟，也属正常。
他气定神闲，最近属实没什么烦心事。
不算是姗姗来迟，家里的事情终究还是影响到他。
周砚的领带打得有点歪，周聿珩能看出他心里的急躁。
服务员给他上了一杯新的咖啡。
“最近还好吗？”
周砚没动面前的咖啡，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知道这绝对不是嘲笑，周聿珩不是这样的人。
“家里的事，你一定都知道了吧。”
他的嘴角被他扯出弧度，非常苦涩的笑容，那种无力感，周聿珩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
周聿珩点点头，“昨晚二叔身边的人，给我打电话来。”
周砚低着眸子，没人能判断他的情绪。
“我可以帮帮你，但不是帮周家，我希望，你可以接手周家的一切。”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周聿珩这话掷地有声。
这么多年，与其说他们两个之争，不如说是两方长辈之争。
周砚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只是这个世界变化多端，很多事情，实在都不是他本来所能预料到的。
能掌管整个周家的，也只有他一人可以胜任。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要和周聿珩争。
“你就不怕”
“我不怕。”
“哥，周氏集团，只有你在，我才会安心。”
周砚显然是没有想到周聿珩会说出这样一句，抬起脸来的那双眸子，眼尾还有淡淡的猩红色。
“谢谢。”
这声道谢，来得好像很早，好像又很迟。
像是多年前的周砚，就差了周聿珩这么一句话。
那时年轻的他，以为周聿珩一定会是他争夺权利的一位劲敌。
可是他没想到，不是这样的。
他的弟弟，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事情就这样被敲定，周聿珩打算帮他，就一定会帮得彻底。
周聿珩为他准备好一切，尽力而为，是他的原则。
他分符号郑行，周砚所需要的，都可以尽数帮助。
和周砚聊过之后，他心里也松快些。
晚上回家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些，程素坐在凳子上看那些婚礼宣传页。
他把外套脱下来，看她把不同的种类都区分好。
“怎么都分开了？”
不懂她的行为，就多嘴问了一句。
“我想看看每一种主题里面我最喜欢的是什么，这样就可以慢慢排除了，节约时间嘛。”
桌子的一侧是她下班回来新烤好的蛋挞，今天的每个蛋挞宝宝都非常给面子，火候正好。
“快尝尝吧，我今天肯定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你看这里的每一个，都非常饱满。”
周聿珩拿起其中一个，酥脆的外壳，果然是做得极好。
下次还可以做别的味道的，程素在心里早就做好打算。
他吃完蛋挞，将锡纸扔进垃圾桶。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
突然，他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求安慰的小朋友。
程素的肩膀一沉，愣了一下。
“怎么了？工作上不顺利？”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没有。”
“那怎么了？”
程素没有表现出过度的焦急，选择听他的下文。
“我今天去找周砚了，我打算帮他。”
“嗯。”
“就，只是嗯？”
周聿珩也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的平淡。
程素点了点头，“是啊。”
“因为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这样善良，这样优秀。”
你不会坐视不理，这是我作为爱人，对你的信任。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完全爱上你。
第57章 幸福 “我老婆当然最美的。”……
在一众婚礼请柬中, 程素选了一张西式的，上边的蝴蝶结小巧精致，她好喜欢。
周聿珩约好在周一的时候去试喜饼和喜糖, 顺便敲定一下伴手礼。
七月的光景，最适合办室外婚礼。
毫无疑问, 他们最终选了这个选项。
医院最近的事情不算多，她之前结婚时也没有休婚假, 这次刚好可以补上。
不过事情尚未确定，程素也就还没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各个婚纱店的杂志在客厅的沙发上摆了很多, 程素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进行取舍。
尽管周聿珩说还是要去现场试, 她还是想先选出来明确的目标, 这样可以提高许多效率。
晚上, 吃过晚餐。
程素倚在他的怀里看杂志，两个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
时间快要接近六月，温度也渐渐上升, 傍晚的温度很适宜。
本来还是随意翻动, 突然就看到Jimmy Choo的新款，应该是高定款，穿在模特身上像是童话故事中的公主，一下子就吸引到程素的目光。
云朵一般的感觉，上边的星光钻石, 更是美丽。
她手指着图片, 眼睛亮晶晶，等着周聿珩发表意见。
“怎么样？”
“好看, 穿在你身上，一定很美。”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让人好心情。
这不是偏心, 是他对她完全的信任。
事后周聿珩就让联系婚纱店准备好这件主纱，直待他们有空去试。
他们结婚的事情，没打算告诉两边的家长。
虽然他们是不准备，但是他们却主动找了上来。
程素看着手机上打来的无数个电话，头疼得厉害。
她原本的打算是只让程星悦一个人来，可是现在，程泊怀知道了，拿出他那所谓父亲的威严，也想要来。
程素早就看透他想要做什么。
所以，即使是这样，她也不会让程泊怀来参加她的婚礼。
至于周聿珩那边，他无论做什么决定，程素都会尊重和理解。
大概率也是不会邀请周家的人，程素心里知道。
那晚他出门应酬，程素就自己一个人在家。
社交软件上刷到的“囍”字饼干，她很想尝试一番。
如果可以做好，那就可以放在喜糖盒子里，这样的心意是不一般的。
配方就是普通的曲奇饼干材料，只是捏饼干形状的时候，会费点力气。
程素用了可食用色素，给饼干染成了大红色。
家里有烘焙香气，已经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
这几乎是常态，程素还给自己复烤了一个大吐司。
她额间的碎发随意挂在脸旁，神情格外认真，仔细观察饼干的形态。
厨房的锅里还煮了醒酒汤，现在周聿珩只要出去应酬，她都会在家里准备好。
不管这酒喝多喝少，热汤总会让他更加舒服些。
周聿珩回来的时候，她的饼干刚好出炉。
或许是火候没有掌握好，有断掉的情况存在。
还在认真分析原因的程素，完全没注意到他回来。
男人从身后抱住她，脸颊贴在她的脸颊上，“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饼干不完美，我要找找原因。”
“你看，我做的喜饼，好看吗？”
程素托起一个完美的饼干，放在手里让他观赏。
“好看。”
“程素。”
“嗯？”
“没事。”
周聿珩心里涌上来的温柔，已经无法表现出来。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
她饼干的味道做得也好，程素让他喝了一碗醒酒汤，还吃了两块饼干。
醒酒汤是程素逼他喝的，饼干是他自愿吃的。
尽管他一再强调自己没醉，程素还是让他喝了醒酒汤。
她在厨房收拾小饼干，总觉得黄油的味道不够浓郁。
明天带去给明晴尝一下。
因为婚纱正好到了，在试玩喜饼和喜糖之后，周聿珩就顺便带她去试婚纱。
只是试一下主纱，所以还不算特别累。
穿在身上的时候，程素才真的明白，为什么叫它云朵婚纱。
层层叠叠，像极了云层。
婚纱上的钻石设计，如此简单，但又如此精致，完全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画龙点睛般的作用，让整件婚纱变得极其高级。
这件婚纱，是真的很美丽。
是梦中的婚纱，是少女时代的梦想。
周聿珩在外面等她。
坐在沙发上，他两只手都紧紧攥在一起。
坐得极其端正，背挺得特别直。
看得出来，他有紧张的气息在身上。
帘子拉开的时候，他一度有些失语。
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子的语言来描述眼前的这一切，程素简直就是这件婚纱的主人。
恰到好处的长度，腰身线条的流畅，璀璨的钻石却远远不及她的明媚。
周聿珩站在原地，眼神里似乎有温柔的水。
那一刻，他是想要惊叹发出赞美，只是那场景太美丽，已经全然忘记这件事。
店员站在一旁，也同样被程素所惊艳到。
“好看吗？”
“周聿珩！”
程素叫了他几声，这人都是那副样子，怎么也不动弹。
“好看，特别好看。”
是发自内心的赞美，却惹得她脸红。
程素忙着整理身下的裙摆，没看到他红了的眼眶。
还好他没放弃，还好你现在一直陪在我身边。
如果当时你和顾叙安结婚，我可能会后悔死。
程素腰身处还是有些松，店员进去帮她量尺寸。
周聿珩站在门口等她，手心还在发着汗，紧张情绪的后遗症。
他脑子里已经完全是她身着白色婚纱的景象。
他站在光里，身后拉出长影子。
程素出来的时候，恰好见到这一幕。
她掏出手机，悄悄记录，没让他发现。
“走吧，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周聿珩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没什么，在想太太实在美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程素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学得如此油嘴滑舌。
程素看到网上最近火起来的糖水店就在这附近，想要让他带她去。
距离很近，两个人就散步去。
“程素。”
“嗯？”
“谢谢你。”
“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成为我的老婆。”
这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婚纱决定好，程素还要挑一双漂亮的鞋子。
只是她平时虽然也穿高跟鞋，结婚这一直走来走去一定会很累，想选一双合适的很难。
带姜喻去试伴娘服的那天，两个人顺便去逛了逛婚鞋。
从楼下逛到楼上，根本就没有找到任何一双适合她的。
不是跟太高累脚，就是跟太低没感觉。
因为这件事，她心烦了几天。
不过结婚这件事，本来就是麻烦事，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很正常。
那天睡觉之前，她和周聿珩吐槽了几句。
其实也没放在心上，说完就趴在他胸口睡着，睡得极其安稳。
那天下班，周聿珩告诉她家门口有一个快递，让她记得拆了。
说是谁送的生鲜，陈姨不在家，只得她辛苦一下。
程素看着那个包装，怎么也不像是生鲜产品。
虽然带了几分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拆开快递盒子，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盒子。
甚至还打了蝴蝶结。
这下可以确认了，这里面一定不是吃的。
里面的内容物，是一双鞋子。
鞋身镶满了钻石，像是从魔法世界穿越而来，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蓝白色的渐变，让整个鞋子，变得更加迷幻。
完全就是水晶鞋的模样。
她迫不及待套在脚上，在家里走了几步，鞋子很舒适，符合她的需求。
这人真是，惊喜是一个接着一个。
“这双鞋可比我们看的任何一双都美。”
姜喻对它也是很满意，甚至想占为己有。
“能不能去问问你家周总，在哪买的，我结婚的时候，也要买。”
程素在第一时间，就迫不及待的去和姜喻分享。
这么美丽的东西，当然要和别人分享。
程素笑了几声，“可以啊，那你抓紧时间找个男朋友吧。”
“到时候我送你一双都行。”
为了这句话，姜喻是下了决心，一定找个男朋友给她瞧瞧。
程素把鞋子好好的收起来，放在鞋柜里最显眼的地方。
在放进去之前，甚至还在鞋柜前面，欣赏了很多遍。
陈姨没来做饭，周聿珩便让郑行去帮他打包。
他回家提着好大的牛皮纸袋，里面全是饭菜，知道上了新品，猜她喜欢，所以就把能买的都带了回来。
他放鞋子的时候，看见程素摆好的水晶鞋。
程素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饭菜，拿去桌子上摆开。
“鞋子喜欢吗？”
“喜欢。”
程素脸上的满意是藏不住的，洋溢着兴奋的气息。
“周太太赏个脸，穿给我看看吧。”
程素被他逗笑，难不成害怕以后没有机会吗。
周聿珩去把鞋子取出来，程素想伸手去接，却被他躲过。
“我自己可以的。”
“结婚那天，不也要我帮你吗？就当练习，烦请周太太配合。”
这一下，她无话可说。
她坐在沙发上，男人单膝跪地，骨节分明的手托起她小巧的脚，替她穿上。
那一刻的暧昧，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为什么要用暧昧来形容，或许是这场景，过于美妙。
灯光之下，他的头发都像是被镀了金光。
程素的脸爬上了不自然的潮红，是害羞感。
他伸出手搀扶她，程素慢慢站起来。
这次带了不自信，“好看吗？”
周聿珩完全不犹豫，“当然，我老婆一直都是最美的。”
程素不信他，“这话听起来，有失偏颇。”
周聿珩笑了出来，“这是实话。”
他的眼光果然没错，这鞋如此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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