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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我靠吃白月光软饭过日子 37、一双卦天眼眸

37、一双卦天眼眸

    林疏桐想着,继续向前走,既然要带谢照乘散步,自己就先探探路,瞧瞧哪边的风景更好些。


    再走上许久,林疏桐行出松林,呆呆愣在原处,半晌后才伸出手去。雪花轻盈落在他掌心,迅速化成颗细小的水珠。


    林疏桐匆匆奔进雪幕中,眼前不住飞过白点,没想到这样的春日,还能见到雪……


    “积雪山之名,本就是因着这山峦上不停歇的晴雪。”


    陡然间有人声出现,林疏桐被惊得倒退三步,回头去瞧,方看见雪里那一位裹着狐裘的公子。


    先前他坐在视野盲区,林疏桐才未发觉。


    这公子面白如纸,双眸还缚着白绫,颈项与手腕都纤细得不像话,仿佛风一劲便会折断,一见便知是久卧病榻之人。


    “抱歉,吓着你了。”


    那公子怀里窝着只昏迷的麻雀,自己还坐在雪地中。


    林疏桐瞧他那单薄的身形,忍不住道:“雪里冷…公子先起来?”


    公子略微侧过脸,眉峰一动:“你非当世之人。”


    林疏桐瞳孔一缩,脑海瞬间空白一片。


    那公子抿唇微微一笑:“既非刻意夺舍,神魂亦无血孽,便无大碍,公子若不想暴露,我自当封口。”


    “你是如何知道的?”


    林疏桐惊诧莫名,纵是谢照乘和燕归兮,也没发觉他不属于九州世界。


    公子怀里的麻雀苏醒过来,他抬袖向外一递,将麻雀送入长空,他也随之起身:“用心看,就能看出来的。”


    他仰了仰头,眉头舒展开来:“你身上,有照乘君的气息……。”


    林疏桐迟疑着点头,心下不禁犯起嘀咕。


    “在下姓越,名峥嵘。”越峥嵘再次看穿林疏桐的心思。


    “你能读懂我心里想的东西?”林疏桐不由得如此猜测道,越峥嵘也不遮掩:“情绪波动剧烈时,确实可以。”


    说起来,姓越的可不多。


    谢照乘似乎有提过一位……


    林疏桐脑中灵光闪过,他当即抓住:“越公子莫不是越氏的当代家主?”


    《枕上秋》中确实有提过旧昆仑的越氏,但着墨不多,只重点提了越氏家主是位很神秘玄妙的人。


    “算是罢。”


    越峥嵘一牵唇角:“那公子是自何处来的呢?我瞧不清你身上的因果,当然,若是不好说,便可不说。”


    到底是陌生人,林疏桐哪里敢同他实话实说,唇薄薄抿作一线,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越峥嵘极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道:“公子身上气息之杂,为越某生平仅见,或许正是乱局之棋。”


    林疏桐闻言只是一笑,漫不经心道:“越家主这话,似乎不仅可看穿世人过往,还能望见其未来?”


    他说这话,也只是调侃一二,并未真放在心上,哪知越峥嵘气定神闲:“你所言,不虚。”


    林疏桐一凛,试探着问道:“那越家主是否知道一个人,名唤景瑜的人。”


    “你是指日后那位天命加身的苍禀君?”


    越峥嵘似笑非笑,抬袖揭下了缚目白绫,同毫无防备的林疏桐四目相对,后者心头一紧,双眼不自觉睁到极致。


    烈烈寒风里,那眼瞳是明净的蓝,难以藉辞藻描绘,若非要用什么叙述,便是万里无云时无限延伸的晴空。


    这样动人的颜色,却缺失了神韵。


    越峥嵘捂住嘴唇,血液自指缝中溢出,他胡乱抹上几下,竟还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林疏桐被青年的笑声从恍惚里剥将出来,呆滞地盯着他,一头雾水。


    “你若时常伴随在照乘君身旁,想必见过燕氏遗脉,他有没有替你批过命?”


    越峥嵘干脆以袖拭面,眼中是旁人看不懂的奕奕神光。


    林疏桐眼睫重重一颤,十指无意识收紧,袖口无风自动。


    青年唇角上扬,缓步绕着他走上两圈,“孤星天煞,这样的命数,六亲不在、情爱俱绝,啧啧……”


    “不过今日,我要送君四字祝词。”


    越峥嵘略微倾身,曲指于林疏桐锁骨处轻叩几下,低声道:“得偿所愿。”


    说罢,青年退后数步,重又缚上双目,含笑隐去了,独留林疏桐一人站定皱眉思索。


    得偿所愿?是他有所愿?


    他有什么是想要的?


    林疏桐茫然抬首,几片雪花落在他睫上,呼吸间就融作细小的水珠,为他的眉眼添了些许湿意。


    不知站了多久,脑海中方浮出句该回了,他恍惚挪动脚步,直至门前也还浑浑噩噩,只是机械地走着。


    少年拈起数片茶叶,正要投进沸水,余光里却陡然有个幽灵般的身影一晃而过,他一蹙眉,留了片茶叶在手,甩袖飞了出去。


    “嘶——”


    被命中额头的林疏桐捂住痛处,忍不住抽气,顺着那暗器的来路望去,不期然瞧见了谢照乘,登时忘了痛,喜道:“师兄!”


    谢照乘以手支颐,懒懒道:“走路也能出神,你哪日不慎撞柱驾鹤西去,我都不会奇怪。”


    林疏桐无言以对,但见到少年的面色去了些苍白,便将前事尽皆忘了:“你有没有好些?”


    “托林君的福,没太好却也不坏。”


    谢照乘提起煮茶的壶,沏上一杯热茶,递与林疏桐。


    林疏桐伸手去接,和声道:“此处风大,怎么在这里煮茶?”


    “这便要问一问不知在何处流连忘返的林君了。”少年话里藏针,林疏桐这才发现此处视野开阔,正是等人的好去处。


    林疏桐微微一怔,原是在等他。


    也对,一到积雪山元宵便被谢照乘送去了汤圆处,谢照乘又与苏如晦话不投机,任英杰也不会时时在侧。


    这地方能陪他说话解闷的,可不就他一个?


    他接茶时,无意触碰到了谢照乘指节,少年忽道:“手很凉啊。”


    林疏桐不假思索就答道:“往北山去了,那边正在下雪。”


    “也是,林疏桐你是南方人。”谢照乘又为自己沏了杯茶。


    他抿了抿唇,如实道:“我在北山遇见了一个人,唤作越峥嵘。”


    少年动作一顿,抬眸盯着他:“越峥嵘?”


    林疏桐轻轻颔首。


    “那家伙,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谢照乘视线一转:“我也该想到的,他那样的体质,不呆在积雪山,放别处也活不长。”


    林疏桐愕然:“活不长?”


    少年淡淡道:“你以为他为何能洞察人心窥探天命?岂不闻天机不可泄露?”


    “他是天谴之人,降生之时便夺尽其母的生机,为了能让越峥嵘活下来,越家血祭主支五十人,才勉强保下他。”


    这已经属于九州秘闻的范畴了。


    林疏桐瞪大了眼睛,谢照乘撇去茶水浮沫,不急不徐道:“纵是如此,越峥嵘也是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身亡。”


    他略作停顿,方续道:“明面上他的确是越家家主,背地里不过是越家借以窥探天机的工具罢了。妖族的眼中钉,连旧昆仑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林疏桐咽了咽唾沫,良久方轻声道:“我瞧他似乎挺温善的……”


    此言刚出口,他便忆起越峥嵘的笑声,后话就堵在舌间吐不出来。


    “温善?我是不信的。”谢照乘一掀唇:“他的体质就注定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数字,更何况……”


    他陡然住了声,意兴阑珊。


    林疏桐见谢照乘不再说话,便道:“你们旧昆仑还真是人才济济。”


    谢照乘自不必说,十七岁的羽化巅峰,震古烁今。


    萧家那位小太子也是先天道体,只要不早夭,便有可能继任凌云台首尊。


    连将将认识的越峥嵘都能预知天机。


    谢照乘极自然道:“否则你以为旧昆仑为何有资本引领九州?不过也是这一代格外出挑些。”


    “可还记得退翳院的陈并星?”


    少年见他点头,道:“他也是旧昆仑的人。”


    林疏桐不禁腹诽,颍下学宫是个什么藏龙卧虎的地方?


    四院首座,半数是旧昆仑之人。


    还有着双男主。


    谢照乘提起陈并星,奇异的有些抑郁:“陈祖疼爱他,是以陈并星无心修道也不逼迫他。”


    林疏桐隐约觉得后话多半甚是惊人。


    果不其然,谢照乘语出惊人:“他直至八岁都不曾沾过修炼两字,却在琼霄宴上观花悟道,一眼承光,一剑击败青萍掌门。”


    哪怕林疏桐自认心境向来平和,也眼前一黑。


    “时至今日,陈并星也未在修道一途上用心,可他只是稍学些许,就远超常人。”


    谢照乘叹气:“这样的天资,甚至还要越过萧绎去。”


    语罢,林疏桐不由莞尔,“萧绎实在太委屈了些,若不与你和陈师兄同辈,本该是最耀眼的那颗星的。”


    “谁都掩不得萧绎的光芒。”


    谢照乘也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你也将会是九州难以忽略的一颗星辰。”


    林疏桐一怔,刚想问谢照乘是什么意思,这人却抛下沸茶与他,独身走开。


    待翌日,堂前坐了谢照乘与苏如晦,一个反坐木椅,骨头都软倒在椅背上,没精打采,一个则翘着二郎腿,毫无仪态可言。


    谢照乘和苏如晦吵吵嚷嚷两个时辰,若不是谢照乘被封了修为,依着他的脾气,非得拆了积雪山不可。


    到日上中天,这两位才肯闭上嘴歇一歇。


    “唉——”


    两位齐齐叹气,发觉对方和自己同步时,立刻互赠白眼。


    林疏桐无奈起身,去慰问舌战半晌苏如晦的少年:“口渴了没有?要不要我去倒杯茶?”


    另一旁的任英杰也道:“师父也累了罢?喝茶吗?”


    有那么一刻,林疏桐觉得自己和任英杰是俩照顾着小奶娃的老父亲。


    苏如晦倚老卖老,使唤徒弟使唤得相当起劲:“那就送杯茶来,要温的。”


    好在自家这位要懂事得多,谢照乘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眸折出澄澈的琉璃色:“倒是不渴,你有没有饿?”


    他见林疏桐点头,便拈起一张素笺,快笔书下几行字。


    没等上半柱香,就有一只只白鹤叼着许多金丝篮飞来,其中陈放着菜肴碗筷之类。


    林疏桐早从最初的震惊,转变成现在的见怪不怪。


    不过是万恶的资本家罢了。


    只是他至今仍不能想通,为何谢照乘臻至羽化,早不必食人间烟火,他却还日日掐点用餐。


    “英杰要过来吃吗?”谢照乘刻意热情招呼,把苏如晦晾在一旁。


    任英杰轻咳两声:“不了。”


    某个层面上来说,谢照乘真的是个幼稚鬼。


    林疏桐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回想起来,他如今不过十七岁,正是心性跳脱的时候。


    林疏桐闷头干饭,时不时抬头和谢照乘说两句话,苏如晦则在一边喝茶翻书。


    积雪山好不容易安静片刻,却听得两下沉闷的敲石声。


    有人拜山,多半是危急求医。


    苏如晦豁然起身,任英杰也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紧跟在苏如晦身后,往山下行去。


    “再过半月,苏如晦就要例行入世游医,那时他可不能如此清闲了。”谢照乘仍是浅尝辄止,尝过几筷就放了去。


    闲散三月,游医天下九月。


    这便是积雪山医宗的一年。


    不等多时,苏如晦就负手折返,面色如常,他身后的任英杰却神情怏怏,眼眶犹带些许红迹,不须问便能猜到来人是无药可救。


    “英杰,去做饭。”


    苏如晦语气淡淡,任英杰抽了抽鼻子,应声走向厨房,前者目送着他身影消隐,轻轻叹息。


    谢照乘提壶,紫砂壶嘴沏开清苦茶香,他悠悠道:“到底是还稚嫩,心不够硬。”


    “我倒盼着英杰始终如此,不同你一般,半分也不可爱。”苏如晦说话依旧不客气。


    话音未落,少年陡然抬眼看向入山路,开口道:“有人来了,不过……身上有很浓重的妖气。”


    果不其然,没等上多久,就有人自山道行出,抖着声音怯懦道:“请问如晦先生是否在此?”


    苏如晦收起懒散模样,挺直腰背,“我就是,有事?”


    少年惴惴不安,下意识压了压幕篱边缘,借阴影藏住面容,以汲取些安全感。


    但不等他做好心理准备,谢照乘就开口道:“你这样的反骨人族,若是被一些人发现,怕是会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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