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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不要爱上起点男主 16、第 16 章

16、第 16 章

    霜见不理解这样的自己,甚至感到微弱的失望和鄙夷。


    但混乱的思绪容不得他去审判和纠正,毕竟早已没有所谓的正轨可言。


    这种头痛欲裂、浑身颤栗、烈火自肺腑中燃烧蔓延开的滋味他已经分外熟悉,可身旁的少女显然第一次见,她因而恐慌不已。


    她柔软的手过来揽他的肩膀,她想把他抱到自己的腿上,护住他的半身,让他起码不会因为无意识的挣动而在黑暗中撞得头破血流。


    她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着他额上颈上的汗液,那软滑的布料每次经过他的面庞都带去一阵浅淡的香风。


    她在喋喋不休地诉说着什么,或是试图用语言为他提供一些她自以为能生效的安抚……


    霜见体内好像分裂出了两个灵魂,其中一个他无比排斥这一切的发生,他想将这个无限靠近他的女子远远推开,他痛恨她的手每次在他肌肤上流连的那种触感,也厌恶她强忍哽咽念叨个不停的柔弱嗓音,它们毫无疑问加重了他的痛苦,如同在他体内放置了助燃剂,助长了烈火的焚身,叫他难以自处。


    可另一个他居然在抓莺时的手,将它死死地握在掌心中,贴在滚烫的面颊边,压不住喘息地蹭动,将她短暂的惊愕和不知所措的纵容视为止痛的麻药,甚至想要……怎么可以这样?!


    “离我、远、一点!”


    霜见从唇齿间艰难挤出这几个字,他的声音也微弱沙哑至极。


    莺时靠得极近才听清他在说什么,她下意识要遵从,准备把霜见小心放回地上,自己则隔出去几步远来关照他的情况。


    她对这个指令是没有异议的,奈何她的手仍在被霜见用力地抓着,根本难以抽动,她完全走不开。


    甚至,怀里的人因她抽离的趋势而越发不安,他挣扎着转过身,脸贴上她的腰腹,一手绕到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


    莺时当即石化了一般僵硬不动,向来只有她去亲昵依赖别人的份,此刻她明显意识到霜见非常需要她,且他的肢体动作真的好直白……


    肚子上能感受到鲜明的热意,发着高烧的霜见完全是个大号暖宝宝,温度都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她都能感知到霜见的五官,他的鼻梁紧紧贴着她的小腹,整个人都像要埋进她身体里了似的……


    救命啊!


    莺时心里在土拨鼠尖叫,她十分清楚现在绝不是什么该感觉到害羞的场合,一切都是病人难以自控的本能反应,但她也有本能啊,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脸红心跳。


    她在心中不停催眠自己,霜见是她异父异母相依为命的弟弟!警告自己,霜见现在神志不清她绝不该心猿意马!斥责自己,如此危急时刻她整这些出戏的心理活动实在太过分!


    莺时想清楚后马上变得自责,连带着烧到脸上的温度也快速褪去,她当下便判断霜见那句口不对心的话也许只是觉得有些丢脸,是不想在她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软弱。


    但实际上处于病痛状态中的人,是控制不住想要去拉别人的手的。


    莺时很能理解这样的心态,她想让霜见的心理也不要那样煎熬,肉.体苦痛早已够难受了,忙道:“我不走,我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哭也没关系的!你已经很能忍了……”


    可她话没有讲完,紧箍着腰身的力就已经卸去——怀里的人不见了。


    他撤离她身旁的时候,莺时连一片衣角都没有摸到。


    方才紧抓不放的人是他,一瞬间避之不及的人也是他。


    “……霜见?”莺时的嗓音难免抖了起来。


    洗髓泉之域中的黑暗是铺天盖地的,当霜见有意识地拉开距离后,她甚至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她试图分辨另一道喘息的所在方位,但整个空间安静极了,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心跳分外明显,就仿佛霜见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他也不可能走得多远呀。


    现在变成莺时自己有点害怕了。


    视野被剥夺会让她恍惚间怀疑自己是一个人留在这片神秘领域,她就要被黑暗给吞没了……


    “霜见!”她变成蹲姿缩成一团,哀求着,“我一个人会害怕,你在哪里呢?出个声音好不好……你离开了吗?”


    “……没有。”


    万幸,相隔两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声低低的应答响起了,莺时没有被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的心跳勉强慢下来两分,只是说话还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还以为你走掉了!你不要动,我不过去了,你想和我保持些距离,对吗?”


    “……嗯。”


    这句回应来得很慢,但能得到霜见的准确回答,莺时已经很满足了。


    她很能理解现在她和他的交流可能都在给他徒增负担,就像她生病的时候也不想理妈妈跟她讲的话一样。


    在得到这个确认后,莺时就默默地缩坐在原地,不说话了。


    虽然有些坐立难安,但她已经比霜见要好受多了。


    莺时尽量保持安静,哪怕她很不适应这样过度静谧的黑暗环境,也在努力试着控制住自己,千万不要像个第一天进课堂的小学生般抓耳挠腮。


    “……”


    霜见的眉头蹙得越发之紧,并非因为肉身的煎熬,也并非由于莺时无意识创造的细微动静。


    而是他恼恨于,莺时分明已经和他拉开距离了,可他的心神却仍在为其牵动。


    ——他在关注她,听她不平稳的呼吸和很偶尔衣料摩擦的声音。


    他了解她此刻在强压内心的浮躁,了解她的无所适从,了解沉默只会让她更不安。


    “……和我说说话吧。”


    霜见虚弱的话语出口,惊讶的不止有莺时,他自己的心神也为之一晃。


    但他没有试图收回这句源于一时冲动出口的话,只是咬紧牙关克制住嗓音中的颤抖,继续补充道:“讲……你从前的事……”


    关于那个大千界中的她的一切。


    “真的吗?是不是我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反而能帮你转移些注意力?”莺时怔愣过后,语气里带上了点小小的雀跃之情,她显然是更愿意通过交流来冲散内心的忐忑的。


    她除了初见时自我介绍外,后来再没有对霜见聊过自己现实的事。


    她的心思说不上细腻,但也绝不粗犷。


    她明白两个人前世的生活水平不太一样,她讨论自己的过去可能不是什么好话题,哪怕她本意没有一点不好的地方,都可能因为表达不当而显出优越或者冒犯。


    但此刻霜见主动提出想了解她。


    “你想听哪方面呢?”莺时小心翼翼道。


    干饼的印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霜见静静闭上眼睛,问:“……你,喜欢……吃什么?”


    “咕噜”


    莺时的肚子又适时地叫了一声。


    她尴尬地轻咳了一下,稍稍加大音量道:“我爱吃的东西可太多了,说也说不完……但我现在最想吃我妈妈烙的白菜馅饼。”


    “……”


    她眼巴巴地盯着虚空,描述道:“巴掌大的小圆饼,外皮焦香酥脆,内馅要选用没太多水分的白菜,再加上猪油渣和秘制辣酱……”


    吞咽口水的声音无比清晰。


    霜见闭着眼睛却仿佛能看到莺时说话时的神情。


    “我后来自己还也试着做过,但是我烙得饼总是厚厚的,不过也很美味,有机会我做给你吃呀!”莺时说到兴处不由得提议道。


    ……机会?


    又哪里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莺时形容得已经很生动了,可霜见如何都想象不出。


    但他不置可否,只是道:“……多谢。”


    ……


    后面,莺时又给他讲了她的狗狗,讲它是多么胖,多么调皮,多么贪吃又粘人。


    讲她儿时的母亲节送给妈妈的礼物。


    讲她过年期间每天都吃的满汉全席。


    讲她学生时代和偷拿她红领巾的男同学的搏斗。


    讲她曾因为最好的朋友没等她系鞋带而偷偷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讲她此前人生最大的痛苦不过是体测跑八百米,而现在已经能被关小黑屋而面不改色。


    讲,她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幸福的人,前世连死亡都不痛不痒,只是睡了一觉再也没醒,这是一种幸运……尽管伴随遗憾。


    霜见因高热而意识昏沉,却对她讲出的每个字都印象深刻,就算她话语中提到的很多东西、使用的很多词汇他都一知半解。


    而最奇异的是,他的疼痛仿佛也在因此而减轻。


    妖丹带来的折磨不再居于他感官的峰顶,他因环境里另一个人的言语而感到种……难以言喻的慰藉。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某个一闪而过的刹那,他曾有过“还好不是孤身一人”的荒谬念头。


    多可笑呢。


    分明,这个晚上他也依然痛苦,依然在备受妖丹的煎熬……而一个人承担一切,他向来最擅长也最习惯,不是吗?


    ……


    不知道过了多久,域中重归静谧。


    思维跳跃、讲个不停的少女终于抱着自己的膝盖,呼吸一点点悠缓下去。


    她在疲累中睡着有一会儿了。


    而妖丹的发作期,似乎也走到了尾声。


    经历过数个时辰的折磨,霜见的鬓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唇色亦是惨白。


    此刻痛意变得不再鲜明,他缓慢地、一声不吭地坐起了身。


    与莺时不同,他的视野没有太过受限,黑暗中他仍能看清对面抱膝安睡的女子的轮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什么,他找不到目的,又或许,“看”本身,已经是他的目的。


    “……”


    霜见只觉莫名,于是用力地别过头去,不再注视莺时的方向。


    他撑力站起,循着洗髓泉的水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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