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雾都数不清这是最近第几次没睡好了, 要么是半夜做梦被惊醒,要么就是满脑子都是不可说的影子,静谧幽暗的环境下更能激起想象欲。
她都在考虑要不要再重新买褪黑素吃了。
其实她的睡眠一直都不算很好, 很浅眠,一点小动静都能把她吵醒, 有一段时间甚至都要靠褪黑素入睡。一颗有了抗药性后就再加一颗,最后一罐六十颗,她不到一个月就吃完了。
后面徐雾怕自己对褪黑素产生依赖性, 最后是硬生生戒掉的, 吃完了也没再买, 能够勉强入眠,只是时间会花得久一点。
这种黑暗的环境能够让她全身的感官都紧绷,闭上眼前也许还带着困意, 可等灯一关就会立马清醒。
十二岁那年的那天犹如生长在她心境的梦魇,丑陋的藤蔓纸条等到深夜就会从地面探出,把她整个人都死死钉在床上。
她不是怕黑, 她是怕有人碰她。
早读下课, 徐雾坐下捏了捏鼻梁,肉眼可见的没睡好和疲惫, 眼下的乌青遮都遮不住。
“徐雾。”班长走了过来, 把手里拿着的表格放在她面前,指了下需要签名的地方:“这是家长会不来的名单,你签个字就行。”
徐雾点点头,从桌上拿了根笔掀开盖帽,低下头签好名字后把名字还给了班长。
表格被接过去的瞬间,她余光不经意间注意到了上面解影的名字,食指无意识敲了敲桌面。
他的家长会也没有人来。
徐雾腹诽。
表格上面就四个人的名字, 除去她和解影外还剩下两个人她不算太熟,只能说在一个班里的同学,但要她说名字,她还真不一定能记得住。
“徐雾你这黑眼圈有点重啊。”夏妮凑了过来,正好她前座的同学不在,于是干脆暂时坐会儿。
“嗯,”徐雾淡定地把下一节要上的课从书桌里抽出来放在桌面上,“昨晚没睡好。”
“这睡得也太不好了吧,都快变成我们班的国宝了。”夏妮笑笑,趁着还没上课,她双手托着下巴询问道:“诶,这周六要不要出去吃个饭。”
“不用了。”徐雾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啊?”夏妮顿了下,紧接着又劝说道:“哎呀不要那么宅嘛,感觉你都很少来参加集体活动。”
闻言,徐雾掀起眼轻飘飘扫了她两眼。
她不明白小团体的活动有什么好参加的,去了不也是看这群人在逢场作戏,尤其是那个刘潭,不知道的还以为大领导视察呢,整得跟巴结差不多。
惯爱吹牛的领头羊和他那些爱拍马屁的哈巴狗。
这组合可比综艺好看多了。
“我那天有事,去不了。”徐雾笑笑。
这是她的惯用借口,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夏妮她们也逐渐变得不相信起来。
“能有什么事啊,”夏妮接着劝,“来嘛,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徐雾笑了下,她没太搞懂夏妮对于一定要她出席小团体活动的执着,怎么会有人这么不会看眼色。
“再说吧。”徐雾言简意赅。
上课铃声打响,夏妮急匆匆丢下一句到时候把时间发给她就起身离开回位置了。
徐雾皱眉,天呐她什么时候说要去了。
算了,到时候再找个借口推掉吧。
对于这种无意义的社交,她向来是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
这么想着,她把躺在桌面上摊开的书往外扯了点,让书本恰好盖过大腿下的小动作,然后借着这个遮掩从抽屉里抽出手机看了眼消息。
空白一片,除去微信运动消息和新闻推送之外,跟解影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昨天晚上发过去问他脸怎么样的那条。
对方没有回复。
凭什么不回复。
徐雾蹙眉,真打出什么来了?
想到这里,她扭头朝着解影的方向瞥了眼—
看不清。
徐雾眯了眯眼,她本身有些轻度近视,平常还好,就是看远处的东西时总是模糊的像套了层滤镜。
解影低着头几乎埋到书里了,右脸颊在另一侧正好被挡住了,因此徐雾也不好分辨有没有消肿。
她力气不大吧?
徐雾叹了口气,垂眼回消息。
「傅熄:消肿的那个软膏还要?我下课给你拿过去」
「Five:谢了」
她早上出门时本想去药店看看的,结果时间点还早,楼下除了早餐店外的大部分店铺都没开门。
徐雾平常家里备的药大多数是退烧或止痛的布洛芬这一类的,压根就没有消肿的。
不得已又去问了下傅熄,正好她说家里还有一支没用过的,需要的话就给她带过来。
昨天晚上她是看着解影那里一直在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结果等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后就消停了,一条消息也没发过来。
徐雾也没办法分辨他是不是还疼着,就算熄了灯还是辗转难眠,十一点闭眼,将近凌晨三点半才堪堪合眼休息一会儿。
第一节英语课结束,徐雾起身朝着教室后门走去,透过窗户就能看到外面傅熄在朝她招手,路过解影位置时还有意瞥了眼他的脸颊。
好像是没那么红,但不确定有没有消肿。
徐雾收敛目光,对上傅熄递来的软膏。
“我记得你膝盖上的淤青不是早好了吗?”傅熄好奇。
“别的地方没好。”徐雾接过,随口回答。
“诶,”傅熄背靠着栏杆,问她:“解影会不会跳舞?”
徐雾抬眸:“问这个做什么。”
“今晚不就可以开始排练舞了,难度也不大。”傅熄摊手,“郑良文今天请假了来不了,我想着让解影先替下跟你搭档。”
“不知道,”徐雾想了想,“可能会吧。”
“不会你教下就行了。”
“另外啊,”傅熄犹豫了下,走过来小声说:“商序也来。”
闻言,徐雾下意识看了眼教室里解影的位置,他趴在桌子上似乎是在补觉,头发的呆毛都翘了几根,头靠在臂弯里,脸被挡得死死的。
“来呗,”徐雾不甚在意,“当参观了。”
反正角色定了,总不可能到排练了要换人。
“亏你能说得那么轻松。”傅熄吐槽,“你知不知道我连婉拒的理由都想不出来。”
她真搞不懂商序这个人,面上说是奔着徐雾去的,但他和徐雾高一同班那年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啊。
为什么非得现在,再说了,瞧解影那个样子,商序争的可能性连百分之十都悬吧。
“等他自讨没趣后就会放弃了。”徐雾说,“我先进去了。”
第二节的大课间跑操活动被取消,教室里部分女生挽着手出去打水,徐雾则是走到解影身边敲了敲他桌面,待他仰起头时才抬抬下巴:“跟我出来。”
她本来是打算带解影去天台的,一中的天台有设置吃饭的场所,再加上高处风景好,不少学生都会把那里当成秘密基地。
但是在出了季邻的事情后就被暂时封锁起来了,再次开放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在去天台的拐角处还有一小片空地,不过很窄,容纳两个人并排都很勉强。
这是一处死角,监控拍不到,自然连楼下经过的人也注意不到。
“把头发撩开。”徐雾站在他对面。
解影听话地伸手把右脸的发丝别到耳后,实在太短的他就用手分开,甚至还贴心地微微弯下腰方便徐雾查看,露出的那张脸没有昨天肿得厉害,但他皮肤白,还是能看出跟左脸有不同。
来自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和徐雾的小苍兰在空气中碰了个正着,来者丝毫察觉不到自己极具侵略性的行为,几乎要将小苍兰慢慢舔舐干净。
不多时,徐雾的鼻尖只能嗅到解影的味道,围绕着她,也会学着主人的样子亲吻她的皮肤,直到连发丝都沾上独属于他的气息。
徐雾抿抿唇,强装镇静:“你涂药了吗?”
“没,没有,”解影漂亮的眼睛弯了弯,轻声说:“不严重。”
尾音低又加上空间小,这道嗓音传进耳畔时好似在旋转敲击,一下又一下,让心脏都震颤发麻。
徐雾顿了下,慢慢挪开视线,忽然有些不太敢直视他的双眸。
“昨天看到我的消息了吗?”
解影摇了摇头:“手,手机没电了。”
“那早上也不回?”
话音刚落,徐雾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有点歧义,就好像自己在期待着他回复一样。
果不其然,解影望着她,眼里的情绪慢慢变浓,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雾是在,在等我?”
“随便你怎么想。”徐雾憋着口气,随手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傅熄给的软膏扔到他怀里,别扭说:“自己涂。”
解影精准接住,注视着徐雾双手抱臂别过头的模样,溢出幽幽笑意。
“雾,为什么要给我,我这个。”他缓缓出声。
徐雾微薄怒:“不然呢?让你这张脸继续肿着?”
闻言,解影好半晌后才轻轻问:“雾是,喜欢这张脸吗?”
他凝视着她,眸光闪了闪,手中的软膏也不自觉握紧。
倒是徐雾浑身一僵,张了张口想要反驳,结果却在转头的一瞬间被解影那双充斥着晦暗不明的目光慑住,就这一眼,心便仅剩滚烫。
对方倾身向前,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在无意识地纠缠。
“那雾摸摸,”解影目光灼灼,喘着气,“碰它,好吗?”——
作者有话说:先恭喜中奖的宝宝[加油]运气简直超好[垂耳兔头]
周一周二比较忙的情况下可能更新会稍微慢点[可怜]
已发布的章节也会不定时修[猫头]
第22章 Numb.22 喜欢吗
摸哪儿?
徐雾僵硬着脑袋, 余光不自觉往下瞥了眼,随后又做贼心虚般快速移开了,脑子里登时只浮现着一个念头。
太奇怪了。
她在梦境中没见过, 但隐约感受过
用手。
徐雾没敢再想下去,她此刻是真想给自己来上一掌, 早知道还不如让解影疼死算了,给他送药干什么。
可是话又说回来,徐雾想起解影撩起头发见到的那半边脸颊, 有了点疑惑。
她力气什么时候那么大了?打一巴掌居然能延迟到第二天还不完全消肿的。
当年打林回青那下还是亏了。
“雾在想什么。”低哑魅惑的嗓音撞进徐雾的耳朵内, 让她回过神的同时敏感地察觉到耳上的神经因这低语和吞吐出的热气而颤抖。
她忍不住抬起手横在两人中间隔出距离, 眼神看着他,满满的警告:“退后。”
解影听话地往后挪了一步,丝毫没管背部已经和墙面牢牢贴在了一起, 冰凉透过薄薄的外衣丝丝缕缕往皮肤里钻。
徐雾敛下目光,装作压根没注意到他眼里的沉溺和想把她拉进名为“欲”的单独空间。
她对这种眼神并不感到陌生,在梦里像鬼一样紧紧缠绕着她, 不然她也不至于失眠。
“脸凑过来。”她抬起眼,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棉签,顺手拿过了在解影手里的软膏, 拧开盖子将其塞回到解影掌心里, 随后挤出些膏体沾在棉签上。
她知道解影眸底划过一丝失落,但那跟她又没关系,她能给他上药,解影都得给她感恩戴德。
徐雾涂的力道并不重,她神色认真,捏着棉签控制着在同个位置来回涂抹的频率。
解影脸颊这块的皮肤软得不可思议,只要她稍微用力, 棉签就能贴着皮肤凹陷进去一小块,隔着肉感受到口腔内的牙齿。
“可以了。”徐雾停下动作,“每天一次,自己记得涂。”
软膏散发的味道并不难闻,还有些很浓的清香,不用靠得近都能嗅到。
解影伸手,瞧见徐雾面不改色,这才大胆地将棉签从她手里抽走,不安的心脏在攥紧棉签后才落到实处。
“雾会,会提醒我吗?”他轻声开口,抬眼认真地与站在对面的少女对视,从她黑且亮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小心翼翼的面部表情。
“少得寸进尺了。”徐雾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不涂你就等着肿到死。”
“那,刚刚、刚的问题,雾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时,解影嘴角笑容扩大,但跟之前的那种面目可憎不太一样,他很克制,克制到似乎是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徐雾不禁愣了下,心脏连带着手指都无意识蜷缩了下,眼底带上了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细微又一闪而过的迷恋。
怎么会有人这么会长,就算无法触碰,看着他的脸也是一种愉悦。哪怕这个人是变态、疯子、跟踪狂,但徐雾就像发现了被众人嫌弃认为一文不值的宝藏那样,心里划过隐秘的欢喜。
“你喜、喜欢吗?”解影嗓音很低,“脸。”
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好像是在梦中的时候,徐雾会顶着那双迷离的双眸,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头次见她流露出痴迷的情绪。
不顾细碎的哭腔也要环手抱住他的脖颈,凑过来贴着他的脸,蜻蜓点水般亲吻好几下。
解影眸底晦暗不明,面上却还是装得冷静在等徐雾的回答,纵然他脑海里出现的全是与此刻无关的画面。
“脸?”徐雾低低重复了遍他的用词。
“喜欢?”他继续笑。
“”徐雾闭口不答,多看了他几眼后就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
解影看着她有些慌乱和逃跑意味的背影,那抹笑也落了下来,眼里立即笼罩了一层暗色。
他这张脸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值得吸引的地方,徐雾在他身上停留的目光还不如她社团的社长。
如果再好看些,是不是她就会永远都注意着他?
不会把眼神分给别人,只要多给他几眼就好。
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起码,徐雾没有否认。
解影攥紧了手里的棉签和软膏,脸上涂过药后只剩冰凉,适当的缓解了红肿。
徐雾当时打得当然不疼,很快就消肿了,但那是她头次愿意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要是能永远保存就好了。
徐雾几乎是逃也似的回了教室,跟受惊的小鹿差不多,心脏的跳动频率堪比十级暴风雨。
下楼弯过拐角处时还险些跟突然出现的刘潭撞个正着,徐雾猛地停住脚步,身体还因惯性往前倾了点,还好率先扶住了墙壁将自己拉了回来。
刘潭倒是没半点要避开的样子,吊儿郎当地说:“跑那么快啊徐雾,撞到人了都不知道。”
“撞你了?”徐雾冷笑一声。
还不如撞条狗,她有时候其实是真怀疑刘潭皮下到底是不是人,不然怎么能时时刻刻都在说非人语音,听着都费劲。
还有那股时不时从他身上传来的油腻油烟气味,有时淡有时轻,都不妨碍徐雾闻到厌恶的想吐。真不明白那群人是不是鼻子堵塞,像刘潭这种人都能巴结得起来。
“这不差一点。”刘潭抬了抬下巴,“夏妮邀请你周六过来聚餐了?”
他身高比徐雾矮了将近半个头,还有些轻微的驼背,想装气势的话就不得不双手插兜仰起脸,努力装腔作势。
“跟你没关系。”徐雾皱眉,绕过他的同时嫌弃地丢下一句:“与其问这问那的,不如找个时间洗洗你的油头,自己都闻不到味儿吗?”
说着也不管刘潭五彩缤纷的精彩脸色,徐雾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从教室后门进去。
刘潭搓了搓自己的头发,然后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色铁青,却还是对着徐雾的方向呸了一声。
预备铃打响,刘潭边嘟囔着拽什么,边直走往厕所方向去。结果刚走出两步,他就猛地停下脚步,瞬间扭头朝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走廊空荡荡的。
可他莫名觉得有人在背后看他,那种视线令他毛骨悚然,如芒在背,目光森然到让他不禁绷直了后背,带着刺骨的冷。
那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就像上次有人故意泼他水一样。
刘潭边自我安慰现在是白天的上课时间,边快步朝着厕所那边走去。
在没注意到的角落,一道影子也跟着他走了进去,悄无声息,脚步都没发出一点声响。
不多时,一道尖叫声划破打断教学楼正在上课的进程。
徐雾正在抄写语文讲解笔记的手停了下,教室内很快也因这声尖叫而响起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班主任拍了拍手让她们安静,接着也出去查看情况。
坐在徐雾前面的几个人开始交头接耳。
“什么情况啊,不会是刘潭吧?上个厕所都把人给上丢了。”
“不是吧?”
“但是你别说,声音真有点像。”
徐雾皱了皱眉,下意识往解影方向瞥了眼,却发现他并不在位置上,眉心跳了跳,心里隐隐约约有了种预感。
还不等她细想,下一秒就见解影从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位置上坐下,刘海挡着她看不着表情,也没有人注意到。
或许是徐雾的目光太过明显,解影显然也注意到了,他眸光深深地望了过来,那眼神无比摄人,完全忽略在教室里炸开的吵闹声。
两人对视了会儿,到底还是徐雾率先移开。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去问解影发生了什么。
下课铃声打响,班主任还没回来,于是就有好奇的吃瓜群众去了离厕所最近的那个班级打听。
“真的是刘潭!”有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通风报信。
刘潭在高二年段里混得开,不少班里都有认识他的,就算不认识也有眼熟他脸的。
“他咋了?”
“听隔壁班说,是上厕所的时候被人往里面泼水了,从上到下湿了个透。”
“啊?又被泼啊。”
“笑死了,班主任去查监控了。”
有人幽幽说:“可是,厕所那里的监控不是都坏了一周了吗?”
闻言,徐雾再次把目光投向神色自若的解影。
原来真的去干坏事了,怪不得那么晚回来。
躺在抽屉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徐雾回过神来抽出低头扫了眼。
「跟踪狂:^^」
徐雾挑眉,食指的指甲戳了戳屏幕上对方发来的这个颜文字。
「Five:他会记仇」
徐雾提醒,哪怕刘潭可能都不知道是谁泼的他,不过他那个人心眼子比针眼还小,报复心极强。
解影的消息又很快跳了进来,问了一句跟徐雾这话毫不相干的问题。
「跟踪狂:雾开心吗?」
她开心吗?徐雾顿了下,转身朝着解影看去—
他低着头在给她回消息,头顶的几根呆毛仍旧死板地挺立,完全没有要压下去的意思。
「跟踪狂:雾记着开心就好^_^」
刘潭记不记仇他压根不在意,但是能不能让徐雾开心这件事让他在意到死。
好一会儿,徐雾默默捏紧了手机。
她想,她现在有点想把解影头上那几根毛捋平——
作者有话说:徐雾:呼吸
解影:手段了得^_^
哈哈 最近看到这个梗还挺好玩的[猫头]
第23章 Numb.23 耳垂被咬了一口……
时钟的分针转到阿拉伯数字八停下, 距离晚自习下课还有一个小时。
社团的门敞开着通风,窗外树梢被风吹动时窸窸窣窣的声响被紧闭的玻璃窗隔绝,一点声音都透不进来。
徐雾随便走到一把红色塑料椅上坐下, 拧开手里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又仰头喝了三分之一,拥挤的水都堵在腮帮子里, 鼓鼓囊囊。
解影仍旧还站在方才排练的站位上,刘海下的眼里郁郁沉沉,除去因舞蹈走位而燥热从从体内散发的热气,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徐雾微微鼓起的脸颊。
徐雾喝水时总喜欢灌一大口, 含在嘴里一小点一小点的吞, 直到彻底把那一口咽完。运动过后她的脸上也染了薄红,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解影喉咙一紧,欲盖弥彰般撇过脸去, 他一直都知道徐雾很漂亮,但此刻明显的要更加好看,让他心脏被她的手狠狠攥紧, 疼到发颤。
他明白, 他失去了对他心脏的掌控权。
“热的话要不要把风扇打开?”傅熄用脚勾了把椅子到徐雾身边坐下,见她手里那瓶都快见底的矿泉水, 还是问了句。
“不用了, 都快下课了。”徐雾并不在意。
“怎么样,今晚搭档的还好吧?”傅熄碰了碰她的胳膊,笑意盈盈地问。
闻言,徐雾下意识抬眼朝解影所在的方向望了眼,却发现他似乎也因傅熄那句话而看了过来。
两个人对望着,但并没有话说。那双深邃借由刘海遮挡的似有若无的眼眸像路边最不起眼的石头,却无端硌得生疼。
徐雾不禁捏紧了矿泉水, 直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才让她猛地回过神来松了力气。
也不知道好在哪里,她跟解影完全一点默契都没有。
不说找不到节奏能错好几次脚步,就连他搭在她腰上的手都是握成拳头的,尽量不直接触碰,甚至还避开了她的目光,只看着她的下巴或者锁骨。
她知道解影也在等她回答,耳朵动了动。
“不怎样。”徐雾淡定的出声回答。
她余光注意到了解影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
“真假的,”傅熄压低嗓音调侃道:“还以为你挺乐在其中的。”
徐雾不语,冷着脸把空了的矿泉水捏出更大的声响。
这眼神冷的都能刀人了,傅熄缩了缩脖子,讨好地做了个手指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再说了。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扣扣—
几人朝着声源处看去,发现商序单手拎着包挎在左肩上,半个身体几乎倚靠在门上,食指微微蜷缩着,姿态慵懒地对着傅熄挑挑眉权当招呼,并不留痕迹地斜了眼徐雾。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傅熄诧异。
“本来要跟你一起过来的,但老师临时喊我去改卷子,拖到现在。”商序简短解释,接着走进来随手把书包扔在一旁,问:“结束了?”
“还没,徐雾那个舞她还不是很熟”傅熄也随着他的话简单说明情况,但说到这里时猛地停顿下来,声音逐渐变小,因为有两道视线同时落在她身上,颇有些警告的意思。
一道来自身后的徐雾。
另一道来自解影,充斥着幽寂冷漠,冰冷一片。
傅熄心里一个咯噔,瞬间汗毛倒竖,汗流浃背,很聪明地选择闭嘴不再说。
“还不是很熟练?”商序显然听懂了傅熄欲言又止的话外音,忽略掉她疯狂朝自己使眼色的表情,目光移到徐雾脸上对她笑笑。
就这么一秒,他感到了一道阴冷恐怖的被注视感正在盯着他,像藏在各个缝隙角落里对他带有恶意的。
然而商序并不在意,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因为这个而掉下去过。
徐雾看了他几眼,不经意间瞥了眼解影紧握成拳的手,苍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人在愤怒时确实是说不出什么话,虽然他这人本来话也少。
她淡淡说:“还好,迟早会熟练。”
“有时候不熟练跟自身没什么关系,”商序笑笑,脸上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自信,意有所指道:“有考虑过是对面的问题吗?”
此话一出,周围陷入沉默。
傅熄张了张口,满脸的“你是不是疯了?”,这就差指名道姓地说都是解影的错了。
她又扭头去看解影,却发现他并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变化,仍旧是冷着的。
徐雾倒是难得抬头,饶有兴趣地问他:“对面的问题?”
“这个问题换个搭档就能解决。”他意味深长。
傅熄没敢去看解影的脸色,认命地坐在椅子上默默转了个面,别祸及池鱼就行。
“换你?”
“我倒是觉得我能做得不错,你说呢?”
徐雾笑了,满是游刃有余的意味。
相比于冷淡,其实平常她脸上出现的最多的就是笑,各种各样的。比如融入话题的微笑,听见笑话的忍俊不禁,亦或者是无奈的。
每一种笑出现在她脸上都是一种视觉享受,所以哪怕知道这是她逢场作戏的笑,却也并不妨碍商序直勾勾地盯着,并为此自喜。
九点整,晚自习放学铃声正式打响,这段话题不了了之。
解散之际,待社团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傅熄故意走慢,等只剩下她跟徐雾两个人。
“徐小五。”她表情严肃。
“嗯。”徐雾背对着她把红色塑料椅子挨个套着摆回角落的原位,不忘应一句:“怎么了?”
傅熄犹豫了下,问:“商序的话,你真的当真了?”
“他说的不是很有道理吗?”她随口回答。
“”
到底有个什么道理啊。
傅熄头疼:“他说他高一和你同班,这事你记得吗?”
“是吗?”徐雾惊讶,“有这事?”
“”
就知道她压根不知道有这号人。
“我劝你想好,”傅熄苦口婆心,“今晚解影只是顶替了下郑良文的位置,但你真觉得商序会比解影更适合骑士这个角色吗?”
“或许也说不准呢。”徐雾轻飘飘落句。
“你认真的?”
徐雾笑,答非所问:“好了,我等下要锁门了,你把钥匙给我吧。”
社团这边的值日一直以来都是轮流着来的,这周正好轮到徐雾,钥匙则是一直由社长楚敛保管,不过他今晚不来,并且嫌麻烦,很早之前就丢给了傅熄。
见此,傅熄撇撇嘴,没再管她,把钥匙给出去后又叮嘱让她早点下楼,不然过了时间就要落锁了。
徐雾点点头,目送着傅熄离开。
然后她转身再去检查了下门窗,在确定真的没问题后先去把后门锁了,接着才关了灯从前门出去,正要把门合上—
在差一点间隙就要彻底关上的刹那。
一双手突然从黑暗中伸了出来,将还没合闭的门又重新撞开,径直扣住徐雾的胳膊。
徐雾瞪大瞳孔,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踉跄着被猛地拽进教室内。
—砰!
门关上,来人把她抵在了门上。
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勉强从玻璃窗外头洒进来的光线擦在地面上,并好运地借着这点光亮让徐雾勉强看清了面前人垂在她身上的视线。
徐雾被惊得直砰砰直跳的心脏,在鼻尖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后骤然冷静下来,慢慢恢复平缓。
“解影?”她低声询问。
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都不知道。
环境太暗了,她不太适应这种情况,与其说是挣脱不开,倒不如说是只有在解影围成的桎梏里她才能思考。
她对这道气味太熟悉了,不用特意去看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
解影还在看她,幽暗下,他的视线不做掩饰。
赤裸、贪婪又明目张胆的,低着头往她的脖颈靠近,掉下来的发丝擦过那处的皮肤,有些痒,让徐雾忍不住往旁边躲。
她目光所触及的范围都被解影填满,也再也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了,这种感觉很糟糕。
就好像她被浸在了独属解影的那条河里,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再也逃不开。
徐雾感到窒息,头晕目眩之际,她听见解影靠在她耳边小声低喃:“雾,你说谎。”
他的声音太近了,近到在耳道内来回撞,回荡着敲在心上,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徐雾不自觉挺直腰背,紧绷着。
说话间的气息也温吐着喷洒在耳朵上,轻微,像羽毛挠过一样,徐雾抿抿唇,忍住了想把他踹开的冲动。
“什么谎?”她佯装镇定。
“你选,选他了。”他低声说,话语间含着克制不住的低气压和委屈。
他好嫉妒,嫉妒的怒火要让他把自己吞噬。
对那个男的感兴趣了吗?
为什么要对着他笑呢?
他冷眼旁观,那是种小心眼嫉妒到彻底死亡后的抽离。
他疯了,他要徐雾和他一起疯。
哪怕濒临燃烧、病态,是永远都不会满足的饥渴。
“解影。”徐雾轻轻出声,“可我从来都没说过要选你啊。”
话音刚落,她感到解影整个人僵住。
紧接着,她的耳垂被尖牙狠狠咬了一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密密麻麻的刺痛让她闷哼一声。
徐雾无意识攥紧了解影的衣摆——
作者有话说:乌拉!复活[猫头]
大眼上后面会时不时放些约的稿子,偶尔可能自己画(?)
像表情包或者GIF之类的,桀桀桀
第24章 Numb.24 舔
徐雾被他圈在怀里, 整个人动弹不得,想要避开他的接触而歪头时却反而给了他更适合的角度。
她另一只手猛地攥住了解影的衣襟,将那处的布料紧紧握在手里揉皱。
耳垂上被他咬了一口, 像是泄愤一样没有收敛力道,不用想也知道那里会留下牙印, 深深浅浅的齿痕。
他温热的嘴唇触碰到耳垂的瞬间就险些让徐雾软了腿,牙齿轻轻叼着、摩挲着,小小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黑暗中感官被敏感地放大, 灼热的呼吸声不时交叠着, 解影越来越重的喘息就落在她耳边, 徐雾心一紧,揪着解影衣服的手眼看就要颤抖着松了力气—
解影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胸膛上, 就覆盖在心脏之上。
隔着衣服和血肉,手掌心下的心跳格外明显,一下接着一下, 强而有力, 让徐雾头脑清明了瞬间。
她咬唇,要把手抽回来时解影却禁锢着不让她动, 以至于她连点力气都使不上。
紧接着, 徐雾感到耳垂染上一股濡湿。
她浑身怔住,瞳孔都在颤颤巍巍。
解影在舔她的耳垂,不止一下。
只是舌尖,但很狡猾,温柔地碰了碰被咬出痕迹的地方,没过两秒,被口水湿润过暴露在空气里的耳垂又迅速变得冰凉。
冷, 舔得温暖,再冷,再舔。
就这样循环往复。
“解,解影。”徐雾感到窒息,如潮水般涌上来的海水让她呼吸困难,丝毫没注意到低喃的嗓音都带着微微的哽咽和茫然。
下一秒,她感到解影扶着她腰的手一紧,整个人更往他怀里贴。
徐雾想抬脚踹他让他滚开,可刚抬起膝盖,解影就松开她的手腕放在她膝盖处,轻柔又强制地让她把腿放下。
隔着长裤,他的手间接触碰到肌肤,蚀骨的痒意顺着膝盖一路攀爬,被舔舐过的耳垂也不遑多让,铺天盖地的快感几乎要将徐雾吞噬殆尽,连骨头渣也不剩,让她头皮发麻。
借着投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解影居高临下且轻而易举地就将徐雾的面部表情扫视干净。
她的眼里都是水雾,眼尾泛红,左脸上一上一下的两颗痣漂亮得像是眼泪,眼神有些迷离,看起来好不可怜。
解影眸色沉了沉,哑声应她:“嗯。”
“放、放开。”徐雾抖着嗓音,跟平日里身为上位者的模样完全不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没力气又怕解影陡然松手,只得没安全感地捏着他的衣服,说的跟做的完全是两回事。
解影显然也注意到了,闷声笑了下,心情十分愉悦。然后,他再次低头埋在徐雾的脖颈里蹭了蹭,让五官和到她身上的发丝都染上小苍兰的气息。
“雾想,想好了吗?”他轻声询问。
这话就落在她脖子的脉搏上,呼气间喷洒在那里,引起徐雾一阵颤栗。
“”徐雾咬牙,瞪他:“滚。”
什么想没想好,不就是让她夹带私货。
他这种人他这种人
“雾站得,站得稳吗?”解影垂眼看她,搭在她腰间的手却并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
徐雾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憋着口气,双手在他胸前狠狠推了他一把。
解影猝不及防往后踉跄几步,还不等他站稳,徐雾就深吸口气走过来猛地往他小腿踹了一脚,骂道:“恶心!”
说着当着他的面抬手用手背擦了擦被他舔过的耳垂,力道非常大,刺眼光线下低眼看他的神态蹙眉又不掩饰厌恶。
解影蹲下捂着小腿闷哼一声,眼看着徐雾愤恨地转身离开也没出声挽留,眯了眯眼,刘海遮住他的神情。
前门被打开的瞬间,一把钥匙被扔了过来,顺着惯性往前滑动一点,在他脚边停下,等他再抬头看去,徐雾已经把门关上了。
室内重新归拢于黑暗,解影顺势坐在地上想起了徐雾被气红的眼尾,出神地舔了舔唇。
她的耳垂是微凉的,却很容易捂热。
那是撒旦在伊甸园诱惑他吃下的苹果,明知道后果是什么,但他听从着在苹果上留下了印记.
回到家里刚过十点十五分,徐雾待在浴室里开着水龙头,任由哗啦啦的水流声响彻在这狭窄的空间内。
她抬头跟镜中的自己对视,耳边的碎发已经被水打湿,不时往下滴水,而右耳朵被她揉搓到红的不行,像滴血的红宝石。
脏,还是好脏。
徐雾再掬了捧水倒在耳垂上,用了十成十的劲,烦躁得不行。
解影到底在发什么疯,徐雾气得简直想往镜子上砸一拳。
等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徐雾手撑在洗漱台两侧喘着气,胸膛上下起伏着,缺氧的大脑又重新获得氧气。
为什么不推开呢。
徐雾思忖,是她没力气。
思及至此,她无意识对着镜子摸上自己的耳垂,那里被擦得发红发烫,齿痕只剩下很淡的一点,估计睡一觉起来就完全消失了。
浴室响起淋浴的水声。
待徐雾洗完澡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她简单给自己吹了下头发,坐到卧室床上伸手去捞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打开才发现十分钟前跳进来一条信息。
是一中这次月考的成绩单。
一中并不颁发纸质成绩,而是全科成绩直接发送到家长手机里,学校也并不粘贴公布,倒是荣誉栏会贴上前十名的名字。
徐雾之前高一的时候留的是方如梅的手机号,不过某次出成绩后试探性问过,发现对方并不在意,她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去找班主任随口编了个借口把号码改成了自己的。
越往下看徐雾的眉头皱的越深,脸色越不好看。
她这次考得比以往的都要低,总分更是低了快五十,现在只有五百出头。
数学本身就是她的弱科,她偏科又有点严重,偏偏英语的阅读理解拿的分不多,分数拉的不高。
徐雾捏了捏鼻梁,感到一阵心累,不出意外,明天班主任肯定要找她去办公室谈话。
意料之内,次日第二节大课间的跑操她没参与,班主任留下一句跟她走后,徐雾就识趣地起身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进了办公室。
室内只有零星四五个老师刚下课,两个在泡茶聊天,剩下的就坐在位置上批改试卷。
“徐雾,成绩看到了吗?”班主任坐着问她。
徐雾点点头。
如果可以,她也不太想收到。
“你这次退步这么狠,是不是要给我个理由?”班主任追问,蹙眉道:“你看你上个学期末跟这次的对比,这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徐雾默不作声。
班主任继续说:“是课上有什么听不懂的吗?你看你数学,以前好歹能在及格线徘徊,现在连八十都不到了。”
徐雾思绪有点飘远,倒不是课上的问题,而是她最近明显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有病的人。
“对不起,”徐雾低头认错,“我会把状态调整好的。”
闻言,班主任也没再说什么,颔首换了个问题:“昨天班长把名单给我了,你这学期家长会家长还是不来吗?”
徐雾轻轻嗯了声,心里没什么特别大的波澜。
左右这是常态,她也不想去方如梅那里自讨没趣。
“你妈妈呢?”班主任问。
“她很忙。”徐雾回。
“那你爸爸呢?”
徐雾说:“他去世了。”
似乎是没料到这个回答,班主任颇有点尴尬,望着徐雾平淡的神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叮嘱了徐雾几句后就让她回教室了。
待徐雾离开,坐在班主任对面的数学老师也听见了这番对话,忍不住搭话道:“她妈妈心也真大,放着女儿两年的家长会都不来。”
班主任只能无奈摇头。
另一边,徐雾站在楼上望着操场上人员密集的跑操活动,喇叭发出的音乐声极大,她甚至眼尖地在人群中捕捉到了拉着郑良文在旁边偷懒假装系鞋带的傅熄。
徐雾目光转了转,想去找解影—
找到了,徐雾视线一顿。
他很慢地跟在班级队伍后面小跑着,整个队伍除了领跑的体育委员跟他之外,基本都稀稀拉拉的了,不少人都到跑道外借口肚子疼坐着了。
徐雾默默看着,解影跑步的姿态很标准,看样子也没有很费力。
跟随音乐节奏跑了七八圈后,主席台上的校领导终于握着话筒宣布解散。
人群开始密集地朝教学楼或食堂方向分散,解影则是等他们差不多走光了才抬步跟上。
跑操让他的身体往外散发着热气,额头的薄汗倒是很少,只是脸有些许红。
在上楼即将拐角时,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停下,转身仰起头,对上站在高处的徐雾的眼睛。
俯瞰着他,那双眸子里还浮现着燥意。
解影目光则是落在她的耳垂上—
按理来说是看不见的,因为徐雾时常披散着头发。
但是今天她把右边的头发揽到了耳朵后面。
解影喉结滚了下,他留下的齿痕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推荐都有看到[猫头]感动鼠我了
不知道说什么,表演个泪目(抹眼泪)
放了个新预收《呼吸磁盘》文案还是暂定,不过故事不变,旧的那本改名叫《狐狸都比你会装》[猫头]
《呼吸磁盘》文案:
颜蹊对沈晦这种表面的完美主义者无比厌恶,这人藏在眼镜片后的那双眼对人总是温和有礼。
仗着他戴着助听器,颜蹊总会转身暗自骂他几句。
直到某次聚会喝了酒昏睡过去,再次醒来是在个陌生的房间,颜蹊头痛欲裂。
书架上一眼望去放置的全都是录音带,无一例外全写着她的名字。
按下播放键—
她平缓的呼吸声。
急促的喘息。
甚至—
“听够了吗?”
身后传来他含笑的嗓音.
颜蹊这才知道。
沈晦的助听器其实是心跳检测仪。
他的眼镜带有微距摄像功能。
第25章 Numb.25 勾.引
徐雾任由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耳朵, 不过是再不起眼的一道眼神,可她却莫名觉得昨天被他咬过、舔过的地方都在这道眼神下无所遁形,甚至让她不自觉绷直身体。
“钥匙。”她伸手朝解影摊开, 手指弯了弯。
这是一个令人习以为常的讨要动作,但配上后面的动作, 白皙修长的手就像是充斥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勾.引。
解影垂下眼,抬脚走上台阶。
他走得很慢,整个人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逐渐靠近往上, 直到彻底站在徐雾面前的下阶台阶上, 清列的气息柔和地戳了戳徐雾的耳垂,在要亲吻的那一秒被她偏头躲开了。
他那表情,恨不得想在她脖颈上咬一口似的。
徐雾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放在她手心上方,轻轻松手,钥匙就重重落在手掌心里, 就这么转瞬即逝的几秒, 连一点体温都没有留下。
“谢了。”徐雾面不改色地将钥匙握在手里,不想再做过多停留, 要绕过他下台阶的刹那, 解影轻飘飘地揪住她的衣摆。
徐雾一顿,他没用多少力,只要她稍微使点劲就能挣开,不过只是带着询问的瞥了解影一眼,问:“还有事?”
闻言,解影张了张口似乎是想说什么,神色纠结了会儿, 那句都快要到嘴边的话愣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最后也只是沉默着摇摇头,松开了手侧身低声回:“没,没事。”
徐雾感到莫名其妙,但也没有过多追问,毕竟她对别人不想说的事情从来就不会有什么好奇心,跟她又没关系。
随着动作而飘扬起伏的发丝抚摸过解影的脸和嘴唇,丝丝缕缕的香气还来不及捕捉就撞碎在空气里。
他站在原地目送着徐雾的背影离去,直白、强烈,又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动了下。
痕迹消失的速度快的让他烦躁。
有什么办法能永久保存就好了。
叮咚—
预备铃打响,趁着距离上课还有五分钟的时间,徐雾抽空去了趟二班把钥匙还给傅熄。
不过她在教室外朝里看了圈也没发现傅熄的身影,不得已只好叫住恰好路过的郑良文,让他代为转交。
郑良文点头应下,转身进了教室,正要回位置上坐下就被商序喊住:“刚那是徐雾?”
他回到座位:“是啊,让我把钥匙交给傅熄。”
“什么钥匙?”
“社团的钥匙,昨天应该她值日吧。”
商序沉思两秒,继续问:“你跟她熟吗?”
“我?”郑良文挑眉,然后笑着说:“怎么熟啊,要不是傅熄拉着我去参演,我都不认识她。”
商序发现了亮点:“你不想去参演?”
“啊是有点不想。”郑良文小声吐槽,“这玩意太累人了。”
“那当初怎么不拒绝傅熄。”
“”
郑良文睨他:“你想参加?”
“怎么说呢,”商序笑笑,“角色让给我吧。”
周五的家长会,班主任要求提前布置教室,再加上这个原因,年段里通知今晚的晚自习取消。
除去被点名留下来帮忙的几个人外,其余大部分人包括徐雾都简单收了东西准备回去。
路过以夏妮为圈的小团体时,她毫不意外地感受到刘潭似有若无地冲她翻了个白眼,冷哼几声。
压根不痛不痒,徐雾懒得给一个眼神,心想,还是那两桶水泼轻了。
她没再管这些人,从学校出来后就径直去了公交车站,等到下车站点也没急着回去,边刷着手机边走。
黎城入了冬,天黑的速度就越来越快,往往五点半过后就暗得差不多了。
风吹着徐雾的裤腿,将发丝也吹得乱七八糟,为了防止有些沙子进眼睛,她只得低着头走。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来到六点整。
从车站到住房的地方有条小路,路灯也都开了起来,除去有几盏的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外,大部分电灯都是完好的,不过光线比较弱。
这条小路上有几家房子,但隔得比较远,路上偶尔见到几个行人,之外就是踩在房顶上飞快跑过的流浪猫,不时叫两声。
“喵。”
猫声响起。
徐雾停下脚步,和乖巧坐在地上的小狸花对上,它叫完一声后还舔了舔爪子,长得非常典型狸花猫的模样,是很标准的长相。
她是前两天发现的这只小猫,彼时也像这样挡在她面前对着她喵喵叫。
徐雾本身挺喜欢猫的,小时候也求着方如梅养过一只,只不过在方如梅怀孕后就扔了,甚至没有经过她的意见,后来也就不再养了。
徐雾说不上来她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般地蹲下,探出手去挠小狸花的下巴,舒服得让它眯着眼睛咕噜噜叫,尾巴也晃了晃。
徐雾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变化,因为此刻她的视线定格在小狸花的眼睛上—
一双漂亮的绿眼睛。
后来几天她经过这条路时总会碰到这只小猫,跟这里体型较大的流浪猫群不一样,小狸花偏瘦,按照猫科动物年龄换算,估摸也是个小孩。
“喵。”小狸花见她看着自己发呆,于是又叫了一声。
徐雾回过神来,从托特包里拿出根火腿肠,咬开包装后弯下腰将其放在小狸花面前。
小狸花摇摇尾巴,肉眼可见地开心。
徐雾想想,举起手机关了闪光灯,对着小狸花抬头的瞬间很快的抓拍几张。
接着点进微信发朋友圈,特意选了绿眼睛的那张,没有配文。
她的拍照技术算不上好,不讲究光影构图之类的专业手法,纯粹是靠角度和被拍者的脸。
很快点赞和评论就跳了进来。
「傅熄:猫做错了什么?」
「傅熄:我要去丑猫bot投稿」
徐雾:“”
一点眼光没有。
她略过傅熄的义正辞严,又等了会儿,看到点赞消息里多了只黑猫头像。
照片和点赞列表里头像的绿眼睛一上一下,倒是有种诡异的违和感。
收了手机,徐雾摸摸小狸花的脑袋,温声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小狸花顺势在她掌心里蹭了蹭,但并没有听徐雾的话继续吃,反而是动了动耳朵,警惕地冲着她身后的方向弓起身子哈气,浑身炸毛。
徐雾顺着它的视线回头看了眼,除了黑漆漆的路和昏暗要坏不坏的路灯,什么人也没有。
无奈,她又摸了下小狸花的脑袋当做安抚,这才撑着膝盖起身往前走。
亮光出现在小巷子尽头,徐雾习以为常地绕过堆叠的箱子出去。
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今天关门,还在门上贴了张告示,说是老板明天回来上班。
徐雾瞥了眼也没有在意,却在要走到楼下时,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身后传来的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
啪嗒—
啪嗒—
徐雾心一紧,那道声音由远及近,几乎就是朝着她的方向过来的。
她忍不住攥紧了托特包的带子,猛地转身眺望。
幽暗环境下,路边照明的路灯泛着森森白光照射着陈旧剥落的墙体,防盗窗生锈的味道仿佛还能隔着远距离传到鼻子里。不远处就是一家烧烤店,几个中年男人围坐在店门前嘻嘻哈哈地聊着天,烟火气飘荡得很高很远,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落日早已被残月顶替,厚重云层灵活地飘到月亮周遭,挡住了本就不怎么明亮的光源。
没有人,只有她影子的倒影。
这种场景无端让徐雾想起以前看鬼片带来的脊背发凉的感觉,她算无神论者,但也没办法不对这些东西感到害怕。
比如长发披面在地上爬来的女鬼;
亦或者是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三寸金莲。
等等。
徐雾自我安慰不要自己吓自己,又很不放心地再瞥了眼,装作十分淡然不在意,实则上楼的速度都比以往还要快三分。
紧张到从包里拿钥匙时手都在抖,因为她明显听到那道脚步声已经踏上台阶了,就离她十几步的距离。
徐雾怕的手脚冰凉,心脏都在以不正常的速度飞快跳动着。
在脚步声走上来的瞬间,她迅速转动门把锁开门进去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那道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下。
徐雾心提到了嗓子眼,心情还没平复下来,犹豫了下拿起手机点开了门外的监控视频。
是个中年男的,准确来说,是在公交车上有特殊癖好想让她骂他的那个男的,手上还捧着个袋子。
中年男开始拍门:“同学开个门,我带了些东西。”
拍门声一下比一下重,徐雾甚至感觉门在震动。
冷静下来后她暗骂了句,真把她这当精神病院呢?
拍门声此起彼伏,她干脆回屋里拿了防狼喷雾和一根粗长的棍子,计算着把他脑袋炸开花的概率有多大。
毕竟这事她也不是没做过。
可出乎意料的是,等她再回到玄关,拍门声停了。
徐雾眉头紧锁,再次点开手机监控。
这次倒是没看见那个中年男,因为—
她的镜头都被另一个人挡住。
来人回眸,过长的头发和刘海几乎挡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似乎是察觉到监控另一头有人在观察他,他嘴角两边正在缓缓上扬,行成一道诡谲的笑。
明明看不见他的眼睛,可徐雾就是莫名觉得他的视线轨迹近乎露.骨。
她握紧了手机边缘,喉咙一紧,激烈的心跳声让她觉得冷静又荒诞—
仅仅是被这么看着,她就忽然感觉到安心。
视频中这人仰头的弧度又大了些,刘海被动作打散,露出那双饱含侵占,有着想撕裂她的蓄势待发的双眸。
是解影。
可—
徐雾思绪停顿,他好像在生气?——
作者有话说:好准时,有被我自己感动到[猫头]
第26章 Numb.26 小玩具
走廊顶上的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 四周登时陷入黑暗,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最能激发恐慌情绪的。
除去监控依旧发亮的细微红光,自上而下努力将那几乎于阴影融为一体的少年笼罩在光圈内, 红光透过他的头发打在脸上,形成一道天然的阴影。
不多时, 监控的红光也随之停止。
解影的视力在幽暗环境下也并不受限,相反,他居高临下满脸冰冷阴沉地望着被打过一拳后瘫坐在地上疼得嘶哑咧嘴的中年男人。
那纸袋子被打落, 里面的东西顺势滚落在地, 中年男人看不见人在哪里, 捂着脸给自己壮胆,随便冲着一个方向骂骂咧咧。
“哪里来的小崽子,趁着老子不注意玩偷袭?”
“你他妈的”
解影瞥都懒得瞥一眼, 只是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副白色的一次性手套。
修长又过于瘦削的手指被手套紧紧包裹在里面,更加凸显出手本身的骨节,线条清晰而纤长。
—啪。
最后手腕处与手套严丝合缝。
这点不大的声响回荡在狭窄的楼道内。
中年男突然噤声, 不自觉吞咽口水, 等反应过来想要快速起身逃跑时,身后又响起那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动作比他还要快, 几乎在他转身的瞬间就摁住了他的肩膀, 力道用了十成十,狠狠按压在骨头的位置上,感觉半身都要被撕裂了的那种疼,中年男痛呼出声,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诶别别别——”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他的膝窝就又被猛地踹了一脚,骤然失去平衡, 他砰地一下跪在地上。
一墙之隔的门内,徐雾坐在玄关口,双手托着脸,安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这间房子的隔音不是很好,更别说外面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和不时夹杂的几句咒骂,真的很难不听到。
两分钟,应该也够了。
徐雾撑着膝盖起身,摁下墙上的开关,然后去扭动门把手。
啪嗒—
突如其来的光亮和门锁被打开的声响让解影停下手,他即将落拳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另一只手揪着中年男的衣领,转头看去。
半掩的门又被人从里推开了些,少女倚靠在门框上,手却没有从门把手上松开,眼睛注意到解影戴着的那副紧身手套后顿了下,又欲盖弥彰把目光移开。
空气中飘散着独属于解影的清列气息,还混杂着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好难闻。
徐雾皱了皱眉,视线落到躺在地上留着鼻血疑似头晕目眩说不出一句话来的中年男,肮脏的鼻血甚至都沾在了解影的手上,真的好刺眼。
“再不滚我就报警了。”她淡淡出声警告。
闻言,中年男再也管不上什么晕乎乎的,简单抹了两把鼻血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期间还略带恋恋不舍地看了徐雾一眼,只有在触及解影那恨不得把他穿成刺猬的眼神时才有些犯怵,连忙跑了。
“为,为什么不”解影缓慢问她。
徐雾皱眉:“他拘留你赔钱,到底谁亏?”
解影磕磕绊绊:“但是我不,不缺”
他那个字还没说完,瞧见徐雾仍旧紧皱的眉头,默默把到嘴边的字咽了回去,聪明的选择不再继续说。
“那个,要我,我帮你扔掉吗?”解影指了指一两米处从纸袋子里滚出来的几个小玩具,认真询问。
徐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眼,等意识到地上躺的那些是什么后,脸色一僵,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扔了,别问我。”
说着也不管解影的反应,立马关上门。
门合上的刹那,解影眼尖地捕捉到了她染上粉红的耳垂。
解影有些疑惑地低头朝脚边的一个类似鸡蛋形状的东西观察了几眼,向来善于思考的脑子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为什么看见这东西会脸红?
解影不理解。
吩咐完解影把那东西拿去丢掉后,徐雾背靠着门拍了拍自己薄红的脸蛋,微凉的手掌心很容易就感触到酡红发烫的温度。
突然觉得放那人走有点圣母。
打一顿根本不够。
扣扣—
门被敲响。
“雾,我可以,洗个手嘛?”
徐雾的思绪被扯了回来,她收拾好状态,深吸口气后才去开门。
解影整个人就站在门口,但身上混合的气味还是令她感觉不舒服。
借着余光,她快速扫了眼地上方才那些玩具的位置,发现确实都被收拾丢掉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于是她侧身算是默认了解影的请求,在他走进来时还快速瞥了眼他的手—
手套已经被脱下扔掉了,自然垂在身侧的手一如既往的漂亮,手背青筋凸显,瘦却有爆发力。
徐雾突兀地想起跟解影有关的某个梦境,梦里就是这只手掐在她的下半张脸上,她的嘴唇贴着解影的手掌心,甚至—她还鬼使神差般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徐雾思绪有些乱,大脑都快接收不住这些胡思乱想。
她以为舌尖会吃到来自解影的味道,但梦境就停在那里,她被迫醒来。
徐雾无意识舔了舔唇,目光投向浴室。
水流从水龙头里倾泻而下,解影任由这道水冲刷着自己的手,不时搓洗。
沐浴露和洗发露就放在洗手台旁边,解影不由自主地视线偏向,仅看了几眼才让过快的心跳逐渐趋于平静。
因为使用过,所以丝丝缕缕的香气都会从盖子的出口处泄露出来,不仅是粘着他,连着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这道让他魂牵梦萦的气息。
水流声停止,徐雾坐在沙发上下意识抬头,见解影的手没有擦拭,那好色的水滴还痴迷地贴着他的腕骨乃至手指的骨节亲吻。
徐雾轻咳一声,把茶几上的抽纸往他方向推了过去:“擦擦。”
解影听话地走过来抽了张纸把手擦干,然后再揉成团丢进垃圾桶里。
“你是跟着我吗?”徐雾问。
解影咯噔一下,慌张辩解:“没,没,不经常。”
“”
意思是一个月里抽出几天跟她的意思吗?
“我只是,只是出校门的时候恰好,恰好看见。”他有些嗫嚅地解释,又不敢去看徐雾的眼睛了。
“抬头。”
解影照做。
他站着,像是供人观赏且不被允许直视主人的商品,还是垂着眼,但紧抿的嘴唇还是暴露出他忐忑的内心。
徐雾呵了一声,问:“你是跟踪狂吗?”
要仔细说的话,那还是跟踪狂的跟踪狂。
“不,不”
解影张口,转念一想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悻悻闭上嘴巴,认下了这个称呼。
他心一紧,死死绷着,没敢去猜测徐雾的想法。
徐雾可能不喜欢这样,可他确实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理。
无法想象如果那个恶心的人碰到徐雾会怎么样,就算是眼神,哪怕是隔着空气都不可以。
他会嫉妒,他会克制不住—
想用手指在她身上刻下他的名字;
想澎湃地吞没她,在地下室里完整拥抱她;
想喂她喝水,不管是什么加了什么东西的水。
但这种事情不被他允许发生,徐雾会崩溃。
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破绽,在徐雾正要开口时,忽然轻声问:“雾,刚刚脸红了。”
试探又意味深长的视线落下,这种窥探感让徐雾感到不爽,有种从里到外都被人看透的错觉。
她咬牙切齿:“没有。”
虽然也挺希望是没有的。
而向来最顺着她的解影,不知怎么的,现在一改常态,对她的这两个字置若罔闻。
紧接着,她眼睁睁看着解影朝她迈出一步,动作不大,却还是激得徐雾不自觉往后退,直到背贴上沙发靠背,无路可退。
“为,为什么脸红。”他说,“因为地,地上的东西吗?”
解影天生跟人群合不来,父母离婚后他也不过三岁,打小就被丢给了保姆照顾,虽然跟奶奶在一个城市,不过也很少见面。
直到初中后保姆辞职,他就开始学着自己照顾自己。
在大多数男生对性意识启蒙的年纪,解影并不参与其中。曾经初中的时候有小团体逼着他看完一部,面对屏幕上重叠的酮体,他心理也没什么波动。
他不懂做这些事为什么能让人感到愉悦,但当时屏幕中女主角痛苦扭曲的面部表情却又搭配欢愉的嗓音让他感到疑惑和无趣。
可徐雾又不一样,碰到她之后,他积攒的欲望仿佛登时倾泻而出,灼烧、淹没。
他逐渐明白触碰的欢喜,也开始幻想在这个年纪容易梦到的事情。
刚刚他把那些东西丢掉时,顺便拍照识图搜了下,这算是他第一次认识到玩具的分类。
所以徐雾会脸红,因为她认识,她知道。
那么
“那么”解影在她面前停下,见她坐在沙发上蜷起腿,双手抱着,露出迷茫的神色,还有张开些缝隙的嘴巴。
“雾试过吗?”话音落下,他注视着徐雾因这句话而微微张大的瞳孔,以及脸上迅速攀爬的红晕——
作者有话说:哄人真是个力气活[爆哭]
出现乌拉[猫头]
话说我是真想写(捂嘴)
第27章 Numb.27 小苍兰
徐雾搭在沙发上的手忍不住握拳, 眼睁睁看着解影朝自己走来,倒映着他身影的黑色瞳孔不自觉颤抖,导致眼中的那道影子也跟着晃, 注视着来人逐步朝着自己逼近。
背后没地方躲避,她只好硬着头皮往沙发右侧挪了两步, 心脏砰砰直跳,那股热浪几乎从头到脚将她席卷,温热的体温逐渐往上攀爬, 让脸颊发热, 在白皙的脸上映衬出红晕。
徐雾头次恨这栋房子太小, 狭窄的空间内侵占的气息让她无所遁形,这明明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可她却莫名的没敢抬头去看眼前人。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知道对方因自己的这个动作而将视线投射过来的那秒她就把舌头缩了回去。
“这种事情和你—”她佯装愤怒反问。
可“有什么关系”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在抬头不耐烦触及到解影的眼眸时陡然被扼住,卡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最后被默默吞咽了回去。
徐雾心一紧。
解影什么也没做, 只是静静站在她对面和她对视—
或许也不叫对视, 他只是在单方面贪婪地巡视着徐雾的每一个表情和微小的动作,灯光下耷拉在眉眼的刘海被投射出阴影, 几乎快要和他的上半张脸融为一体。
奇怪的要命, 他确实什么也没做。
可徐雾却说不出口了。
她张了张唇,等待着如以前那般尖酸刻薄的话脱口而出指责面前这人的越界。
但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整个房间,乃至间隔在两人中间这微乎其微的距离都在互相传递着此起彼伏的呼吸。
徐雾有一瞬间闻到了一股小苍兰和额外气息混合的味道,说不上好闻和特殊,却有点勾起她对气味的敏感,让她开始上瘾。
解影的视线开始往下,顺着修长的天鹅颈来到因身体紧绷而凸显的锁骨窝。
青春期少女的身体总是漂亮得像女娲的偏爱, 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再顺下去,连她脚背弓起的筋骨都显精致。
一个抱枕迎面砸来,解影躲闪不及被扔了个正着,抱枕落下时他还下意识伸手接住,稳稳当当抱在怀里,不过神情还有些懵。
去看徐雾,发现她冷着脸,咬着牙从牙齿的缝隙里挤出字来:“再看我就把那根棍子用在你身上。”
她说的是本来打算重击中年男的那根棍子,此刻就摆在玄关门口。
解影悻悻收回目光,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也没说话。
总算能好好说话了,徐雾松了口气,问他:“你跟了我多久?”
“这这个月?”他回。
“上个月呢?”
“三十一天。”他闷声说。
徐雾:“?”
搁这满勤打卡呢?
“等一下,”徐雾试探性的问:“是那个人出现后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解影想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几个意思?”她不懂。
“没出现之前也”解影小声,然后噤声。
“”
徐雾深吸口气,克制着紧握成拳的手,微笑:“滚出去。”
解影急了,等再抬头就是砰地一下在他面前关上的门,他碰了一鼻子灰,硕大的摔门声让他心脏也跟着颤了两下。
还是生气了。
解影郁闷地额头抵在门上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说了。
解影手轻轻拍在门上,挺想敲门的,但怕徐雾抽他。
下一秒,他忽然感觉脚背踩上来一只矮小且毛茸茸的生物。
怀揣着疑惑睁开眼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仰头冲着他喵喵叫的小狸花,那双绿色眼睛还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认识这只小猫,跟着徐雾这些天见过她喂了不少次,他偶尔也会等徐雾走了再走过去给小狸花留点食物。
这么一来二去小狸花也对他眼熟了,说是贪恋徐雾在小狸花身上留下的体温也好,还是这只猫让他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黑猫也罢。
可爱又脆弱的生物总是值得人多看两眼的。
解影对这只猫能找过来丝毫不意外,毕竟这猫灵得很,方才见到他时就咬着他的裤脚想把他往这里拖。
“喵。”小猫歪头,尾巴甩了甩。
解影蹲下身挠挠它的下巴,轻声说:“你想找她?”
小猫叫得更大声了,尾巴甩得欢快。
“不行。”解影微微一笑。
小猫尾巴停止摇晃,冲他哈气。
“因为我也想找她。”解影双手把小狸花抱在怀里站了起来,给它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低声说:“你这么脏,她是不会喜欢的。”
小猫靠在他怀里,耳朵抖了两下。
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一门之隔里的徐雾总算放下心来,方才听见猫叫声时她一个冲动差点要出去,手都放在门把手上了,可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该死的解影,这种时候这么有爱心干什么。
徐雾又在心里给他狠狠记上一笔,过了会儿,她犹豫了下还是挪动脚步路过客厅走到阳台,在快要靠近时就瞥见了在楼下的那道身影。
徐雾一顿,紧接着,他看见解影边抱着小狸花边抓着小狸花的爪子对着她的方向摇了摇手。
小狸花则是打了个哈欠,也不管自己的手被人怎么摆放。
路灯就在解影身后,将他的面容笼罩在光晕里,模糊得看不清。
徐雾往前走一步,然后停止不动。
阳台门被拉开了些,这点微不足道的晚风像是得到什么命令一样急不可耐地要往屋里钻,解影背对着风,头发被吹得很散又凌乱。
徐雾眯着眼,感受着这股凉风拂过耳畔,擦过耳垂。
这道吹过解影的风也亲吻了她的额头。
他们共享这阵风。
夜晚的绿色总是那么吸引人的眼球,徐雾将视线从小狸花身上收回,然后退后一步当着解影的面拉上了窗帘,彻底隔绝了交汇于空气中的目光。
猫居然也会选择怪人。
徐雾想等毕业后收养这只小狸花的小愿望再也没被大脑提起。
次日便是周五,一中的家长会时间。
有些班级会另行通知家长会时间,可能是中午可能是下午,但大部分都放在早上九点不变,四班自然也一样。
对徐雾来说这种日子倒是偶尔可以偷懒晚睡一会儿,跟放假没什么区别,反正过去也是走个流程待在教室外面看着罢了。
于是等八点二十的闹钟响了,她才不紧不慢地起床去卫生间洗漱。
用洗面奶洗完脸,边对着镜子边擦补水时,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解影今天似乎也和她一样。
一样的独自。
徐雾擦干净手,见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了下顺道去楼下买了个两块钱的卤蛋当早餐,边吃边朝公交车站走去。
等到教室,有不少家长都跟着同学来了,基本都站在走廊这边聊天。
教室内是班长还在指挥,招呼写字好看的同学在黑板上写几个字当作装饰。
这些场景向来跟她搭不上边,等会儿教室内的座位是要给家长坐的,她一个学生混进去也不太行,干脆就找了个角落站着朝楼下望去发呆。
今天起床时天气预报时有黄色雷雨警告,现下天气也是灰蒙蒙的阴天,楼下并成排的树被风吹得树叶都在发着细细簌簌的声响,风也顺道席卷起了她额前细碎的刘海。
“徐雾。”突如其来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徐雾回过神来闻声扭头看去,发现是班长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根白色的粉笔。
“怎么了?”她问。
“你板书写得不是挺好的嘛,中间的大字你去救个场吧。”班长笑嘻嘻地想要把粉笔塞到她手里。
有些人板书和书写不同,一个好看,另一个就未必。
徐雾倒是中和的不错,板书几乎和书写体没差。
听到这里,徐雾想了下还是接了过来,将班长握过的那一端转了个方向。
班长让她跟自己走,刚一转身就被徐雾叫住。
“咋啦?”
“你知道”徐雾抿了下唇,问:“解影来了吗?”
倒也不是她想知道,徐雾自我催眠。
而是今天实在是太过奇怪了,按照平常,解影应该早就来了才对,还有十分钟家长会就要开始了,她怎么连他的人都没有看到。
“解影?”班长想了想,说:“我早上来的时候好像就看到了,但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哎呀没关系的,毕竟他家长也不来,他今天不想来学校都行。”
说着摆了摆手,意思是不要放在心上。
简直是毫无存在感啊这人。
徐雾眉心一跳,这话说得就像是没有人会在意解影今天去哪里一样。
她沉默着跟在班长身后进了教室,写完后家长会就要开始了,家长们陆续进来坐下,学生基本都站在外面走廊。
班主任拿着话筒在讲台上播放着ppt给家长们解释这次月考的难易程度以及接下来的各项情况分析,明明声音很大,但徐雾趴在矮墙上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刷着手机,无聊点进朋友圈,在看见昨天晚上黑猫头像发的一条朋友圈后停住,身体都不自觉直起来一些。
解影发的是小狸花低着头在喝水的照片,从上而下的俯拍角度,那双绿色眼睛被藏得严严实实。
然而—
徐雾目光移到发布的这只黑猫头像,它的绿眼睛就停在屏幕上直勾勾地和徐雾对视。
不多时,她鼻尖似乎闻到了一丝小苍兰的气息,但却并不是她身上的。
奇怪间,这股味道越来越浓烈,由远及近,就在身侧散发。
徐雾转头———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是日更(对手指)
第28章 Numb.28 你好香
来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几乎和她的融为一体, 她稍稍侧目抬起眼,正巧和解影低下来的眉眼碰了个正着。
原先阴郁还在刮风的天气此刻竟然从厚重云层中撕裂了一道缝隙,倾斜而下的这道光亮不偏不倚正好落到解影的眼底, 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过近,染着光的瞳孔将漆黑的眸色浸成透亮的琥珀色。
冷风将徐雾微微飞扬的发丝尽数往解影身上去贴, 擦着下巴亦或者是蜻蜓点水般吻过他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暖光让她连解影低下眸子时纤长的睫毛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包括他脸上的小绒毛。
身后班主任的声音还响亮着,徐雾及时回神, 借着余光去瞥了几眼周遭在聊着天的同学, 见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勉强放下心来, 但还是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了一道安全距离,问他:“你去哪里了?”
闻言, 解影弯了下眼,答非所问:“雾在在找我?”
“自恋什么。”徐雾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她欲盖弥彰般回头看了眼教室里的状况, 班主任已经讲到了上次作文比赛夏妮的获奖名次, 当众颁发奖状,夏妮母亲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就连走廊里的夏妮都被周边人羡慕的挽住胳膊道喜。
教室里就空了两个位置出来。
一个是她, 另一个就是解影。
“可以啊夏妮,一等奖。”身边的长发女生碰了碰她的胳膊,开玩笑道:“这不得请吃饭。”
“就是啊,”刘潭在旁边接话,“不吃海底捞过不去。”
“坑钱呢,”夏妮笑骂:“一等奖奖金也就七百,把我吃破产得了。”
耳边尽是这种的嘈杂声, 唯独她跟解影这块地方像是被单独划出来的那样,安静到只有风在喧嚣。
那道突然的光束又被云层遮挡住,转瞬即逝的温暖也迅速退散,她裸露在外的双手冷得不像话。
徐雾收回目光,佯装随口一问:“你父母也不来?”
这本该是很好回答的问题,她能想象解影会说什么,大概就是没空之类的答案。
但没有声音,解影难得的没有回答她。
徐雾皱了下眉头,要去看解影的表情时却见他一副默不作声的模样,漆黑的双眸似乎在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过长的刘海挡住了他失神的瞳孔,如果不细看压根发现不了。
徐雾怔愣,她还是头次见到解影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刚说的话?
身边不时有隔壁班的同学路过,偶尔会有一两道好奇的目光投过来,虽然没什么恶意又很快挪开。
或许是因为谈到了敏感话题,徐雾放软了语气,说:“如果不想说的话”
“没有的”解影启唇的弧度很小,低声说:“我”
可刚说这么个字他就卡住,喉咙怎么做,无论大脑怎么发号施令都没办法让堵在嘴边的话顺利说出去。
解影紧张得手握拳又松开,抿了抿唇,眼里透露着迷茫,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他不知道这种事徐雾会怎么看待他。
解影的脑袋无法思考到混乱,过往的种种片段如走马灯般快速闪过,将他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直到—
一只手隔着衣袖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解影瞳孔震颤了下,心跳都跟着停止两秒,糟糕的心态忽然间就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微微掀起眼,但幅度没敢太大,就只盯着徐雾胸口的第一枚纽扣的位置。
她的手很凉,除去跟今天的天气有关外,他知道徐雾的身体也很怕冷。
可他觉得很安心,那股凉意在与他的衣服接触时就转化成丝丝缕缕的暖意往他的四肢百骸里钻。
不管是指尖还是皮肤上的温度。
这是安抚。
解影忽然意识到这点。
“我”
他又重新试着开口,嗓音发涩。
徐雾也不着急,顺着他的话嗯了声,就这样慢慢等待着。
倒也算是优点吧,她最擅长的事无外乎等待。
解影方才的表情她尽收眼底,也不陌生。
很早之前也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我联系,联系不上。”好半晌,他低落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徐雾蹙眉。
解影口中他和父母的关系很简单,简单到就只是一条单向的直线。
没什么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他父亲白手起家,而他母亲原先是他父亲的秘书。
他的出生乃至这十七年的人生都可以概括为两个字-意外。
记忆中父母从来都没有同框过,唯一一次同时出现吵架是在他三岁的六月二十号,生日当天。
吵得非常难听。
一个说带你儿子滚,一个说怎么不去死。
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意。
彼时的他边听着卧室里震天动地摔东西的声响,小小的身影坐在餐桌上不为所动。
他闭着眼,双手交握在胸前对着空荡荡的桌面许了个愿-
爸爸妈妈快点和好陪他过生日。
然后睁开眼朝着空中吹了口气,就当作是祝贺自己生日快乐了。
第二天,父母离婚,谁都没有要他,他被判给了父亲。
记忆中父母的样子他真的快记不清了,只记得父亲看见他时像是看到某种垃圾的眼神,以及母亲每个深夜冲着他歇斯底里的怒吼,为什么每次见到他父亲都要板着一张脸,笑笑都不会吗?明明就长着一张那么像的脸。
后来母亲也讨厌这张脸,她说,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真的让人反胃,丑到让人做噩梦。
他被吓到后发了一周的烧和噩梦,后来语言系统就有点紊乱,就导致结巴的小毛病。
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爱说话了。
保姆阿姨曾说他孤僻,别人家小孩这个年纪都和朋友成群结队的,怎么就解影那么喜欢独来独往。
解影想,那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丑,出去吓人做什么。
于是他把头发留长,再也没有人能注意到他。
烂吧,人生也就这样了。
然后-
他见到了徐雾。
徐雾是什么样的?
聪明、高傲、心口不一的坏人。
张扬的似要把他撕裂了。
他好着迷,无可救药的着迷
徐雾沉默,心口酸胀,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但握着解影的手却在不自觉用力。
这样的过去,他还能长成这样的他。
“你第一次见我”她缓慢出声。
“不,不是在门口。”解影纠正。
“?”她疑惑。
“高,高一的时候,”他小声说,“你跟别人走,走路时有,有撞到我。”
徐雾想不起来:“有吗?”
解影点头。
只是徐雾没注意到而已,甚至就是匆匆回头和他说了声对不起。
“就这样?”徐雾丝毫印象都没有。
“你,你说了句生日快乐。”解影抿唇。
其实不是对他说的,是当时徐雾在跟别人聊天,那个人说今天是她爱豆生日,于是徐雾随口接了句那祝他生日快乐。
偏偏那天也是解影的生日。
这四个字让解影停下脚步。
十七年间,这是他听到的第二句生日快乐,第一句来自三岁的他。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徐雾静默几秒,她忽然就明白从解影身上感受到的吸引是什么。
是相似。
他们就像是天生的镜像。
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最初徐雾不愿意承认她会跟解影扯上关系,可等到她由着解影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逃不开。
并非解影的不允许,而是她突然不想走了。
“那你今年生日呢?”她慢慢问。
她有那么点想了解他的一点小事情,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可解影却说:“我,一直不,不过。”
他老实回答。
也是,按照他的说法,他对生日这种仪式感并不期待。
还是说-
徐雾看他,是因为没有人给他期待。
所以才把期待值降到最低,实际上仍旧存在着。
好半晌,徐雾笑了下,她说:“好巧,我也不过。”
这道笑很浅,跟以往的虚与委蛇不同,这次的笑在眼底明晃晃待了很久。
是真心实意。
解影呆呆看了几秒后就移开了视线。
“说起来,你收养那只猫了吗?”徐雾想起刷到的那条小狸花喝水的朋友圈。
“嗯,嗯。”解影应声。
“你喜欢猫?”
“不,不讨厌。”
是没那么喜欢,也没那么讨厌。
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是父母丢给他玩乐的,明明是他的所有物了,最后却又要以脏兮兮的借口丢掉。
他无法反抗,也反抗不了。
那时候想,只要不喜欢,那么有天丢掉的时候就不会感到意外。
不管是猫,还是人。
“雾,”他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去看,看看?”
徐雾顿了下:“现在?”
她下意识朝教室瞥了眼,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了。
“我跟班长说声。”徐雾把手机收了回去。
但解影却攥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他着重咬字:“不用。”
徐雾愣了下,竟然还真就被他唬住,顺着他的话点头。
而风裹挟的树叶又在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这点微风让两人中间的气息交融的更为和谐。
“解影,”小苍兰的味道被彻底捕捉,徐雾忽然说,“你身上好香。”——
作者有话说:兄弟 你好香[熊猫头]
ps:更新时间看评论区公告,尊嘟日更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
第29章 Numb.29 内衣
下了楼, 向来被徐雾当作骗子的天气预报难得准时了回。
丝丝细雨斜斜地挂着,雨帘外的景色如同严重失焦的彩色定格照片,教室内音响中的嘈杂声被自动隔绝。不多时, 这场雨开始有了隐隐作乱的趋势,雨滴落在地上成洼, 潮湿的空气附着在脸颊上,风吹散开两人额前的头发,寒气泠泠。
“你带伞了吗?”徐雾侧目望向身边的人, 见他在对着雨幕略微出神, 皱着眉咬字重的又喊了他一声:“解影。”
解影回过神来, 敛下眼当着她的面摊开手,摇了摇头。
见此,徐雾没多说什么, 视线回到雨中有些发愁。
她本来以为至少能赶在下雨前回家的,但是方才-
她没拒绝。
她说不清为什么不拒绝。
如果非要说的话-
徐雾只能侥幸地把这一切归于意识被迷惑时的意乱情迷,以及, 解影身上熟悉的小苍兰味道。
更准确来说, 那跟她身上的味道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甚至还要更加浓烈。
就像整个人被浸泡在沐浴露里那般。
这感觉真奇怪, 徐雾垂下眼, 食指无意识蜷缩了下又放开。
怎么偏偏是跟他有相似到几乎一样的气味。
在这股味道的裹挟里,他会缩在被窝里做什么。
徐雾开始克制不住地想入非非,甚至逐渐带上恶意的揣测。
还会跟上次那样在全是她味道的房间里,拿着她的照片自我安慰吗?
不是干不出来。
“雾。”
解影出声时的嗓音偏低,仿佛他呼吸间,小苍兰也从他的肺腑被带出融在空气里,然后被送到徐雾身边。
徐雾被迫回神, 略有点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一步,这才问他:“怎么了。”
抬眼触及到的视线范围内,解影搭在脸颊两侧及额前柔软的发丝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不知怎么的,这明明是个简单到再简单不行的动作幅度,徐雾却呼吸一窒,那晃动的发丝似乎丝丝缕缕都在朝着她的方向朝她奔涌而来。带着理所应当的侵占,仿佛那是受了它主人的命令。
下一秒,她的目光在解影抬起的手上顿住。
骨节分明又在冰凉雨中显得过度苍白的手捏住了外套最顶上的拉链,并微微用力,圆润的指甲盖的前半部分泛了些白,然后就着这股力道将拉链拉了下来,外套被敞开,露出黑色的里衣。
是一件黑色的针织紧身衣,紧紧包裹在他身上,将腰身收得很好。
徐雾心跳停了一拍,偏过头去无意识舔了下唇,要拉开距离的脚步还没动弹,倏尔头顶就有东西罩了下来把她笼进狭小且密闭的空间里,来人胳膊就在她头的两侧。
仅仅是一瞬间,不管是雨水混合着泥土的泥泞,还是杂乱无声的噪音,她全都听不到也闻不到了,耳畔边是胸腔里轻轻起伏的心脏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声响。
鼻尖唯有的是小苍兰,不仅是她的,也是解影的。
从头发丝,再到修长的脖颈,最后落到紧抿的薄唇。
这股气息在放肆地交融,直到想彻底把他们死死绑在一起。
这件衣服下将他们与喧嚣的雨隔开,徐雾移不开目光。
解影低着眼的神色直勾勾地映在她的眼底,勾人的漂亮。
好半晌,他轻轻出声,攥紧了衣服,确保徐雾不会被雨淋湿:“现,现在走的话不会被,被打湿。”
闻言,徐雾艰难地把目光又移到雨丝中,这雨确实还没大到能让人寸步难行的地步,更别说解影还把衣服给她了,基本是淋不到什么雨的,如果再拖的话就不一定了。
思及至此,徐雾没有反驳,点了点头看他:“那你呢?”
解影弯了弯眼,是很克制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仍旧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他愉悦的心情。
“雾是,关心?”
他在暗自期待着徐雾的回答。
徐雾却只是皱着眉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稍微使了点力就从他手里把外套抽了出来,径直走入雨中。
降下的雨滴重重打在衣服上,不用想也知道上面会开始显现密密麻麻的雨点。
不止是小苍兰,徐雾忽略掉身后解影着急忙慌想要追上来的动静。
她举着衣服挡着这场雨,垂眼看路,脚步并不慢,但也不妨碍她的思绪神游。
是让人很舒服的气息,没有全部被小苍兰覆盖,那是原本就属于解影的味道。
不刺鼻也不难闻,要说的话更像是体香,几乎塞住她的口鼻。
“雾等、等等、等我。”
他边追边喊她。
徐雾没理,脚步缓了些。
两人很快消失在下坡挂角处的身影被教学楼上的人尽收眼底,那人面无表情,搭在矮墙上的手在慢慢用力。
“为什么要换,我好不容易定下来为什么要换?”不耐烦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由远及近:“你有意见你去和楚敛说啊,名单报上去了你跟我说要换人,开什么玩笑啊?”
商序转身,迎面撞上双手抱胸满脸烦躁的傅熄和跟在她旁边双手合十说尽好话的郑良文。
没一会儿这两人就走到他面前。
商序扬起笑脸朝傅熄打了声招呼。
“你们到底要干嘛啊?”傅熄停下脚步没辙了,她冲着商序蹙眉:“当初我问了你好几遍要不要来出演男主,你说你没时间,现在就有了?”
“还有你啊,”傅熄回头怒视着郑良文,“当时怎么和我保证的?现在跟我说你不演了?”
郑良文瞥了眼商序,尴尬地挠挠头,说:“那我也不知道时间要花那么多,商序不是想去嘛,也刚开始排练,他跟得上进度。”
“这不是跟不跟得上的问题”
傅熄还没说完就被商序一把打断:“名单的问题我会去找学长说明的。”
两人同时看他。
商序面不改色:“如果是出演名字的问题,名字不需要改。”
“对啊对啊,他代替我演出也可以啊。”郑良文连忙同意。
“闭嘴。”傅熄咬牙切齿,训斥完郑良文,她这才把审视的目光投向一脸淡然的商序。
“这样你觉得可以吗?”商序好心询问。
傅熄眼神复杂,那些溜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这么刷存在感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
可问题是,徐雾压根不在意啊
十点五十,雨逐渐变大。
公寓的门被人带上,在徐雾身后合上落锁。
那件外套已经完全不能看了,湿了个彻底,此刻正搭在解影的臂弯里。
两个人身上都好不到哪里去。
徐雾因为有衣服挡了一部分雨所以还好,只有手臂和些许发梢,以及衣摆被打湿。
反观解影,过长的头发湿漉漉地打在眉眼和脸上,粘腻又潮湿,黑色不显水渍但显透。
徐雾眼神飘忽不定,没敢正大光明地落在他胸前,一抹隐秘的粉窜上了耳垂。
那么明显吗,这身材。
像水鬼。
徐雾给他安了个头衔。
她看着解影把一次性取出来在她面前放下,眼见对方又要像上次那样跪下,徐雾连忙弯下腰伸手抵住了他的肩膀:“别。”
触碰到的瞬间,湿透的衣服让手掌心都湿润了。
凌乱且潮湿地戳在他眼皮上方的发丝晃了下,紧接着,诱惑的眼型掀起眼皮,只看了眼便又低下头,眼睫毛颤了颤。
到底是没像上次那样要给她换鞋了,徐雾松了口气。
趁着解影起身去找客厅里空调钥匙的空隙,她脱下鞋放到一旁,刚穿好拖鞋就见某只毛茸茸的生物摇着尾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前爪扒着地伸了个拦腰,估摸着是睡了个懒觉。
滴-
空调的暖气开始运作。
“你取名了吗?”徐雾朝着小狸花的方向走去,但怕它跑开就没敢走太近,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
意外的是,小狸花瞧见她倒是高兴地喵喵了几声,然后就围着她转了几圈。
“咪,咪。”解影目光注意到徐雾蹲下身挠着小狸花的手,指尖是有血气且健康的淡粉色,他喉结滚了下,紧接着移开视线。
“你说什么?”徐雾的注意力都在猫身上,完全没听到解影说了什么。
“咪咪,名字。”解影回答。
“?”徐雾回眸,疑惑:“就叫咪咪?”
解影不置可否地点头,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起名方式有什么问题,毕竟他以前的那只小猫就叫咪咪。
出乎意料的,小狸花倒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又愉快地叫了两声。
见这样,徐雾到底是没把吐槽的话说出口。
“雾。”
“嗯?”
“你要不,不要洗个澡?”
就算有衣服在头上遮挡,但被淋湿的结果并不会改变。
徐雾毫无察觉,她露出的后脖颈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馨香,充斥在房间内。
解影极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还不等徐雾回答就回房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和毛巾递给她,顺道给她指了下客房里浴室的位置,小声说:“在,里面。”
衣服是没问题,徐雾迟疑,但这是解影的衣服。
“新,新的。”怕她多想,解影解释的磕磕巴巴:“我没,我没穿过。”
徐雾也不说什么了,接过道了声谢,又补了句:“有比较小的衣服吗?”
她刚才粗略扫了眼解影给的衣服,他这个身量的衣服对她来说有点过大,一件上衣估计就能盖住她的大腿根。
解影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面色茫然,徐雾挑眉,内心那点恶劣因子又在悄悄冒出。
“我要换内衣。”她如是说。
下一秒,解影愣了愣,脸唰得一下全红了——
作者有话说:其实我不是鸽子[小丑][小丑]
昨天肚子太疼了,以为睡过去了,也许是疼晕了[问号][问号]
然后发现与其写公告,不如放假条,于是又忘记了,啊哈哈哈(对手指)
第30章 Numb.30 撒谎
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徐雾披散着头发出来时就和正好拿着吹风机进来的解影撞了个正着。
对方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比较宽松的衬衫,头发半湿地搭在脑门上,显得无精打采, 黑色长裤的裤脚又宽大,几乎把他的脚遮了个严严实实。
他手上拿的吹风机是Nelly品牌店紫色的那款, 四位数起,徐雾倒是看过这家的广告,代言砸的到处都是。
她家也有, 徐雾收回目光, 泰然自若, 不过是盗版,能用就行,还耐造。
徐雾踩着拖鞋, 边用浴巾擦头边对着解影挑了下眉,似乎是在问他怎么还不走。
刚洗完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不光是睡衣被濡湿一大片, 连她的脖颈和锁骨都染指着水珠, 摇摇欲坠的挂着,尤其是她身上的这件衣服—
解影没敢细看, 匆匆瞄了眼就欲盖弥彰地低下头, 握着吹风机的力道不自觉加了点力。
眼前视线里的是索然无味的地板,可只要他再稍微抬起头,幅度不用很大就能瞧见徐雾被拖鞋包裹在内的脚尖。
他的衣服对徐雾而言确实是过大了,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衣袖都耷拉到她的手肘,胸口的衣领也敞开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再往下,少女被造物主精心雕刻的身形无不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漂亮到不行。
解影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甫一正要动作,却听见徐雾冷淡的嗓音自前方传来:“不准抬头。”
他僵了下,手握紧又松开,然后顺着她的话无声的点了点头。
见此,徐雾松了口气,解影没有适合她穿的背心,她也不想穿他穿过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别看她。
反正这人低着头也习惯了,她毫无心理负担。
房间的玻璃窗被紧紧关闭,外头的雨趁她方才洗澡的间隙已经发展为雷雨,不时夹杂着几道闪过的雷电。
狂风骤雨疯了般敲击着玻璃,在上面留下无数道水痕,两人无言,一时之间只有空调在运作的声响。
因着这场雨,昏暗的环境下没有开灯,徐雾甚至看不清解影的表情,但从他无意识摩挲吹风机的小动作来看,估摸着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把吹风机拿来,你的头发呢?”徐雾简单擦了下头发就把浴巾取下,随手扔在了旁边的小沙发上。
解影听话的仍旧低着头:“不,不用担心,还有,有另一个吹风机。”
“”
嚯,该死的有钱人。
徐雾面无表情,让他把吹风机放在桌上就出去吧。
解影照做,在快要出房门的刹那,他似乎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但没回头,小声问说:“雾,雾的衣服,要”
徐雾耐心等了半天也没下文,瞥了眼他支支吾吾的背影,边走过去拿吹风机插电,边调侃了句:“怎么,是想给我洗衣服?”
“!”
这本来是句开玩笑的话,岂料解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赐一样猛地转过身来,光线再暗也能感知到他亮晶晶的双眸,压抑着激动:“可,可以吗?!”
两人视线猝不及防地交汇,在他转过来的瞬间徐雾就下意识迅速背过身,呵斥他:“转过去!”
“对,对不起。”
解影着急忙慌地捂着眼睛跑走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了,但是门没有关。
徐雾站在原地静静等了几秒,随后呼出口气,拇指往上摁了下吹风机的开关。
这台正版吹风机吹出风的动静并没有像别的牌子那样大声,反而采取的静音效果,回荡在屋内的只有气声。
解影这个人真的是奇怪到没边,居然会想到给她洗衣服,开什么玩笑。
徐雾板着脸将吹风机关掉,然后把插头拔掉。
明明应该怒骂这个人,按照以前那样说他恶心,没有边界感,简直是个怪胎。
徐雾低着头看着躺在桌上的吹风机,不知怎么的,她说不出口了。
对他,她不想说这种话。
从什么时候起,她不清楚。
“喵喵。”
微夹的猫叫声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徐雾回神就看见小狸花大摇大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轻巧一跃就上了桌子,坐在她面前自顾自的舔手。
还真是特立独行。
徐雾伸手摸了摸它的头,不过跟解影相处两天而已,他那股自我的劲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吹完头发,徐雾又回浴室梳了个头才算完,她走哪儿小狸花就跟到哪儿,甩都甩不掉。
某种程度上来说,猫跟主人的相似度还挺高。
徐雾坐在角落的另一只小沙发上,侧坐着蜷缩着腿,将整个人都被沙发吃进去。
就这一会儿没看手机的功夫,除去傅熄的消息外,还跳进来一个好友申请。
「傅熄:商序后面代替郑良文演男主了」
附赠一个跪拜磕头谢罪的表情包。
「傅熄:劝不住啊,根本劝不住」
又是一个强颜欢笑的绿色小人表情包。
徐雾皱着眉,长按她第一条消息点了引用,并扣了个问号。
傅熄回的很快。
「傅熄:商序加你了吗?」
「Five:嗯,你给的?」
徐雾切出去看了眼那条好友验证消息,头像是绿色系的风景照,附注很简单:我是商序。
「傅熄:我是不想给的,但是」
留下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徐雾捏了捏鼻梁,她知道傅熄想说什么。
商序这个人她虽然不清楚,但从见的那两面来说还挺固执的,只要目的达成,不管是软磨硬泡还是别的什么。
在她思考着要不要通过时,小狸花又走过来跳到了她的肚子上,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
徐雾伸手挠挠它的下巴,见它神情愉悦,想了会儿,抓起它的爪子在手机屏幕上点了通过。
「你已添加了漩涡,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这是你干的。”徐雾揉着小狸花的脸,小声恶魔低语。
小猫不懂,小猫只歪头蹭她的手。
可爱蹂.躏综合征被满足了,徐雾把小狸花揽在怀里,让它看着她把备注改成商序的名字。
手机震动了下。
「商序:我还以为你不会通过」
徐雾没回,切出去看了傅熄的消息。
「傅熄:你加了?」
「Five:嗯,加了」
「傅熄:[章鱼哥苦命.jpg]」
手机屏幕上方又跳进来暴雨预警,今天一时半会儿是没有要停的意思的,等到了晚上六点左右不小反大。
解影问她要不要住一个晚上,雨天路滑,回家也会很危险。
徐雾想了下就没反驳,点头说好。
吃饭时,解影给她找了件外套让她先穿,不厚,就是秋季常穿的款式,薄薄一件。
这件衣服从他的衣柜里被拿出来时没有很浓的小苍兰味,是微微很淡的橙香加海盐的气息。
徐雾坐在椅子上看他把外卖盒子打开,心想,或者说那本就是解影本身的味道。
凉凉的清爽的感觉。
洗澡时徐雾也有注意到浴室里放的沐浴露,不是海盐也不是小苍兰,但她现在又嗅到了。
她洗完澡携带的香气很淡,可套的这件衣服的海盐味很浓,死死裹挟着她,不肯放过她的每一处缝隙,无论是头发丝还是毛孔都想要钻入。
解影点的外卖倒是挺照顾她的口味,外卖单上的备注都是不要香菜。
自然的像是做过几百上千次,不过徐雾知道她没在解影面前说过口味这回事,连傅熄都不清楚。
她没拆穿对方。
吃过饭,解影在关上卧室门的那一刻才贴着门呼出口气,紧张到手掌心都在冒汗。
他感觉那不是吃饭,是在上刑。
徐雾居然会答应跟他吃饭,他拍了拍自己后知后觉有些滚烫的脸,甚至都想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跳,让它冷静一点。
不过是吃顿饭不过是吃饭。
解影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咬着下唇,可是是在同个餐桌上吃饭啊。
雾吃饭的样子也很好看,慢条斯理的,平均吃一口咀嚼的动作是二十五下,然后才会吞咽。
腮帮子也会随着她口部的动作一鼓一鼓的,十分柔软好摸的模样。
解影深吸口气,尤其是她还穿着自己的衣服。
他已经开始嫉妒起死物来了,哪怕那衣服是他的。
薄薄的一层布料为什么能那么轻而易举地贴着徐雾的皮肤,被她抚摸,陪着她睡觉。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但有件事可以打平,他也撒了个谎。
解影想,一件绝对不能被发现的谎言。
十一点整,徐雾上完周五的线上晚自习的看班,洗漱过后熄灯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的雨声昏昏欲睡。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平缓起伏的呼吸声。
在她意识要陷入黑暗时,她耳朵莫名地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开门声,小到可以忽略。
连着响起两次。
徐雾被被子掩盖的手都紧张地握拳,身体紧绷着。
而来人似乎没有发觉她的异常。
黑影居高临下地将她脸上的一切都扫进眼里,犹嫌不够,仗着漆黑环境的保护,他的视线却像猫那般来去自如。
徐雾的睡颜跟平常不同,很脆弱又很美好。
不会恶劣的勾唇,不会意味深长的说他恶心。
起伏的胸膛是呼吸的证明。
这道影子落下的视线陡然变重。
只要靠近一点就好,朝她靠近一点。
他被欲望勾.引着慢慢弯下腰,眼睛在看着少女的唇瓣,头却停在她的颈窝上方。
他轻轻闻了下,小苍兰混合着海盐的味道丝丝缕缕冒了出来,滋润着他的鼻腔。
都是他的味道,解影嘴角上扬,心脏盈满。
徐雾整个人都是他的气息,浸透了。
下一秒,他正要起身,却突兀地感受到另一道目光睁开了。
泛着冷意。
解影身体僵硬。
他抬眼望去—
徐雾不知何时睁开眼,表情比外头湿冷的雨夜还要冷,她清醒得没有一丝困意——
作者有话说:大眼放了徐小雾的问题回答专场,挺好玩的可以去康康,啊哈哈哈[猫头]
vb@镜澍Mirr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