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暗流涌动
虽说现在口头协商好了, 但收购的事还得和钱游商以及何清商量一下。
钱游商听了以后,对收鸡蛋的事一口答应了下来,集中收购对他来说还省事了, 不过这价格方面,他不能填固定价格。
现在市场上卖鸡蛋的多了,鸡蛋价格也便宜了不少,他要是按照原来的收购价肯定得亏本。
“柳兄,因为你这孵鸡的本事,咱们这一片的鸡蛋价格都降下来了,现在收鸡蛋可给不了两文钱的价格了。”
“到时候市场上鸡蛋价格跌了, 我这收购的价格也得跌,这事可得提前说好。”
柳树:“钱兄放心, 这事肯定会写进契约里的,这个契约也是看双方意愿的,我也是想着给乡亲们养的鸡蛋找个销路。”
“那就行, 我收鸡蛋只看质量, 质量可以价格我给的肯定公道。”
他现在也不愁鸡蛋往哪卖, 酒楼那都供不完,他还想着往别的县城卖卖,听说外头鸡蛋的价格还是三四文。
至于何清,她有点犹豫,“柳郎君, 鸡绒毛这生意我只和你一家做,只要质量没问题, 我都收。”
“不是想叫何夫人一个个找村里人收绒毛,要是村里出一个人收了所有绒毛,你就和那一个人做生意, 您只管您正常买,其他问题不用操心。”
何清主要是怕她付了钱,然后其他人分钱不均,跑到她这来闹事。
“柳郎君,我和你合作了这么多次相信你的品行,但是其他人的信誉该如何保证?”
“何夫人,我愿意做担保。”
“好吧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先试上两回。”
最后柳树说服了何清。
然后他还得去找柳大爷爷商量具体该怎么执行,收绒毛这事不麻烦,主要是分钱麻烦。
绒毛这东西轻的很,三四只鸡的绒毛收集起来在称上都称不出分量来,到时候换了钱该怎么分。
柳大爷爷还不知道鸡绒毛还能卖钱,他想着找地主借贷一只小鸡,到了年尾得还一只大鸡,这中间只有那些鸡蛋是自己的。
如果养到一只公鸡,那是连鸡蛋钱都赚不到了。
所以柳树给出的条件太仁义了,小鸡赊给乡亲们,等到养大了也只用还个小鸡钱,还不用付利息。
大鸡就能卖肉换钱了,七十文一斤,大鸡起码有三斤,那就是二百一十文。
这就意味着不管是公鸡还是母鸡,养一只鸡到成年,起码能赚二百文。
现在他听到鸡绒毛居然也可以赚钱的时候,真的想打开柳树的脑袋看看里头是灌了什么药,怎么什么赚钱的点子都能想到。
“这一两绒毛真的能换三百文?”
“能,但是只有第一次换的毛行,后面两回换的不行,故意掺水掺泥也不成,质量不好人家是不收的。”
“主要是绒毛轻称重都不一定称的出来,卖出去以后怎么分钱是个麻烦,还得找大爷爷帮忙拿个主意。”
柳大爷爷想了一会,“这事你先别往外说,就说小鸡和鸡蛋的事,有些时候上赶着的不是好买卖。”
就像里正上门找他说赚钱的事,他第一反应是里正被骗了。
“到时候让伯安透点消息,就说你有路子把绒毛卖出高价。”
“树哥,你能把绒毛卖出三百文的价格,那就是他们想办法求着你做这个生意了,至于什么分钱的事,他们会想办法解决的。”
“到时候你和我配合演出戏就成。”
柳大牛家里头,交完税粮,几个人点了一下剩下的粮食,就够吃两个月的了,算上之前给柳树干活赚的工钱,估计能撑到过年。
但是过完年怎么办?
柳大牛妻子推了推他,“不行你再去问问树哥家还缺不缺干活的人了?”
“应该是不招人了,没事,改明我去山上转转,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去卖了换粮。”
“要不先问树哥借点?这阵子粮价还没涨起来,咱们先买点回来囤着,等你打到猎物卖了钱再还给他?”
柳大娘:“不成不成,之前那事树哥都把租子全退给咱们了,之后他又建了那个鸡舍,给大牛发了不少工钱,还顿顿做肉吃。不能因为他人好,咱们就啥事都指望他。”
大牛娘子:“我也是从别人那听来的主意。”
柳大娘:“你傻呀,说不定是别人特意说给你听的呢?就等着你出头,人家好跟着,树哥借了一个,那第二个怎么拒绝,都是乡亲,都等着粮食,凭什么借我们不借别人?”
“这事啊你就别掺和了。”
这事细琢磨起来就不对劲,别人要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肯定关起门来在家里商量,怎么还能这么巧给她这个儿媳妇听着了。
柳大娘猜的没错,这事就是刘婶故意说出来的,她不止给她家说了,还给孙婶子说了。
她家因为上回庄稼烧根,收成很是不好,再加上给柳树的赔偿,所以他两就想到了歪主意。
他们想撺掇和柳树关系好的人家去找他借钱,这样开了口子,到时候她再去借钱,对方要是不借,她就去村子里闹。
要不是当初为了给柳树赔偿,她们家怎么可能会断粮,到时候用舆论逼的他不得不借钱。
到时候钱到了她的口袋里,还不还的可就说不准了。
计划想得很好,可惜他们两家根本不上套,刘婶到处撺掇了半天,没一个人理她的。
里正妻子还说,“刘婶,你不会是还记恨着上回你偷别人土那事吧?”
“你了不起,你家男人是里正,当然饿不着你了,我就不信其他人心里没想过。”
“当初他爹娘死的时候,不少人家都接济过他吧,现在他赚钱了,怎么就不还恩情了?”
“我说这主意有错吗?大家借点钱怎么了?又不是不还了,他那么多钱,借点给我们买粮食怎么了?”
孙婶:“你可别在这瞎说,树哥就算养鸡赚了点钱,那点钱够借给多少人?他自己不吃饭了?他弟弟妹妹不吃饭了?”
“今年这形势谁不知道粮食要涨价?他家地都租出去了,荒年也不是没经历过吧,那时候粮食用金子都换不来。”
“你在这撺掇这个撺掇那个的,不就是自己不想出头吗?”
两个人吵着吵着,把家里那点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当初他们两家分家,这里头的事也不少。
虽说后面吵架的事转移了注意力,但不少人还是把刘婶的话听进了心里。
明明田税都顺利交上去了,但田税带来的后续影响才刚刚开始。
柳树平时都在忙着孵蛋,很少去村子里聊天,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几天的风波。
在和柳大爷爷商量好以后,他一次性买了六百余枚种蛋,同时还有相对应分量的饲料和消毒用的生石灰也都准备好了。
而且这回还被他在山上找到了野生大蒜,可以给小鸡体内驱虫了。
这几天他都在忙着准备这些东西,同时孵小鸡。
最先破壳的是小黑鸡的鸡蛋,它们比这批鸡蛋要先孵化,一共三枚鸡蛋。
柳树本以为会孵出三只差不多的小黑鸡,没想到孵出来三只小鸡的毛都是杂色的。
虽然他一直把乌鸡叫成小黑鸡,乌鸡的皮肤、骨头、肉都是黑的,但其实它从小到大的羽毛都是白色的。
大白虽然叫大白,羽毛是白的,但皮肤是黄色的,和其他鸡一样。
柳树先看脚确认了一下,三只小鸡都是黑色的脚,体型也和一般小鸡差不多大,确认不是大白的孩子了。
一只小鸡只有头是白色羽毛,一只小鸡尾巴是白色羽毛,还有一只完全是黄白混色了。
也算是好事,不用特别做标记区分它们了,接下来就是观察它们分别继承了乌鸡和野鸡的什么基因了。
三只小鸡好像把柳树当做父亲了,从孵出来以后一直跟着他,就算关到院子里,也会想办法越狱跑到鸡舍来找柳树。
它们真正的父亲野鸡,只会在柳树投喂饲料的时候,偷吃小鸡的饲料,其他时候更喜欢躲墙角自闭。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打架造成的后遗症。
柳姝和柳书倒是对村子里的事情有一点点感觉,因为他们总会和朋友们一起在村子里玩,免不了会遇上村里人。
他们总是会用各种方式试图从两个人嘴里打探出些消息来,打探最多的还是柳树养鸡到底赚了多少钱。
经过外祖母那事以后,两个人对村里人的打探也敏感了很多,次数多了以后,他们也不爱出门玩了。
蹲在家里和柳树一起孵鸡蛋了。
每个时辰翻一次蛋、凉蛋,还要时不时洒水保持湿度。
多福和平安现在已经长大一点了,已经出现猎犬的本能了,看到陌生的东西就爱叫,咬住什么也不爱松口。
有时候两只狗打架互相咬住耳朵了,好半天都不松口,非得人来把它们拽开。
后来柳树想了个招,训练它们捡木棍,习惯了以后就会把猎物叼回来,还能改掉它们咬对方耳朵的毛病。
等到小鸡差不多快孵化出来的时候,里正终于把大家叫到一起开会了。
第42章 42 赊鸡
柳家村的人觉得他们最近开会的次数有点多了。
“里正在想什么啊?这个时候开什么会?”
“咱们村最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吧?”
虽然大家都在为未来的粮食发愁, 但就现在来说,好像没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讨论的。
刘婶有种没来由的直觉,这事一定和柳树有关。
里正这回说话, 脸上是压不住的喜色,也根本不在意底下细碎的讨论声,只想赶紧开会。
“最近刚交完田税,不少人都来找我说粮食不够的事,还说要不要趁着地里活少,村子里的人一块去外头做短工赚钱。”
“但是今年年景不好,肯定不止咱们一个村的人缺粮, 其他村说不定和咱们想的一样,到时候一堆人抢着做短工, 说不定还会被压价。”
“大家这么多年乡亲了,谁家也都不容易……”
“柳伯安,你能不能直接讲重点?”
里正本来准备了一长关于他们小柳村有多么不容易的话, 他都准备好了, 等大家都开始感念过去的不容易时, 他再把这个好消息放出来。
结果现在被人打断了。
还是大爷爷打断的。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放弃那一长段忆往昔,直接讲了柳树愿意赊小鸡给村里人的事。
“他真愿意赊小鸡给咱们?那利息怎么算?”
“不会和地主家一样吧,赊一只小鸡还一只大鸡?”
“那些鸡都是树哥花钱养的,他愿意赊给我们, 是他心地好。”
里正等大家意见都发表的差不多了,才说出了不收利息的事, “现在外头小鸡要卖十二三文钱,树哥愿意十文钱一只赊给咱们,到时候还钱也只用还十文钱, 不用利息。”
“不用利息?真的假的!”
本来听到柳树愿意赊小鸡给他们养,他们就已经挺震惊的了,没想到居然还不要利息。
这下谁都能知道这是个白捡钱的好事了。
“里正,现在就能赊吗?直接去找树哥还是找你啊?”
里正:“别急别急,还有事没讲完呢,你们养的鸡要是生了鸡蛋,愿意自己卖的就自己卖,能卖贵点。”
“要是嫌一趟趟去县城麻烦的,树哥也联系了人来收的,只不过人家收价格就要比你们自己往出卖要便宜一文,人家也是要赚钱的,这些话咱们先说在前头,省得后面闹得不开心了。”
村里人听到说不要利息就已经顾不得听后面的话了,只想知道该去哪把这事定下来,他们都怕去晚了小鸡就没了。
黄秀仗着里正夫人的身份,抢到了第一位,结果去登记的时候发现柳树边上坐着柳大爷爷。
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大爷爷,您怎么坐这?”
柳大爷爷随身带着一壶水,正坐边上悠哉悠哉喝水呢,“我来作保啊,到时候你们谁要是敢赖账,我就亲自上门收去。”
“哎呦喂,您老人家作保,谁敢赖账啊。”
反正她没这个念头。
“树哥,我想赊十只小鸡。”
黄秀刚刚在心里头算了算,这鸡肯定是养的越多赚的越多,反正不收利息,她就想着一次多养几只。
“行,婶子,十只小鸡就给你算五十文。”
“哎等等,不是说十文一只吗?怎么的是五十文?”
柳树笑了一下,“没算错的,十文是给乡亲们的价格,当初里正叔帮了我真么多,还给我家送了不少粮食,这回的小鸡就半价赊给你们。”
黄秀:“哎呀树哥,当初你上门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是个好人,好人有好报,你的生意肯定能越做越好的。”
柳树都给她这么大的优惠了,她又多要了五只。
柳树给她在板子上做了登记。
本来他是想和钱游商一样,和每个人都定个契约书,写好赊多少只小鸡,什么日期之前还多少钱。
结果去书店一问,一张纸二十文,柳家村有二十多户人家,光这个契约书他都得花出去四百多文,那太费钱了。
最后他找李猎人做了个木板,用炭笔在木板上记,到时候还钱了就直接在上面划掉。
之后来赊小鸡的,只要是之前帮过柳树家的,柳树都给他们打了折。
只是有几家心怀鬼胎的人看到柳大爷爷坐那,话都说不出来了。
柳大爷爷:“怎么,不是来赊小鸡的?”
“是……是……”
“是就说要多少只吧,把钱算清楚,到时候赖账我会上门找你们的。”
“啊?您亲自上门……”
“怎么的?这么怕我,想赖账?”
“哪有哪有,树哥都这么仁义了,我们怎么还能赖账呢。”
最后所有人都乖乖确认了数目和银钱,本来有些不好心思的人也都老老实实的了。
最后柳树总共赊出去两百多只小鸡,每个人他都大致讲了一遍养鸡的要点,还有一些常见疾病,最后能养成什么样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自从全村都养了鸡,那可热闹了,到哪都能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有些人家养在院子里,有些人家喜欢放出去让小鸡自己找吃的。
也就是他们村就柳树家一家养了狗,白天小鸡在外面溜达比较安全,而且现在地里头的庄稼都收了,这段时间打完火堆地里就休耕了。
只要小心着小鸡别跑人家菜园子里把菜偷吃了就行。
就这么养了几天,有几户开始有矛盾了。
柳树收来的鸡蛋都是本地鸡蛋,所以孵出来的小鸡也都是本地品种的小鸡,除非做了特殊标记,不然所有本地小鸡小时候都是黄橙橙的一小团。
小鸡们在外头溜达着溜达着就会和别人家的小鸡混到一块去,这个时候几家小鸡混在一起就分不出来了。
一开始还好说,分不出来就随便分,最后数目对了就成。
没想到有家人家就不喂小鸡,专门把自家饿着肚子瘦了的小鸡当初,把别人家喂的好好的小鸡抓回来。
最后那家伙被联手抓到了,是柳大林家,他们直接抓着柳大林去里正那要个说法了。
这事柳姝和柳书也去凑热闹了,还专门去记了回来学给柳树听。
“阿兄,我和你说今天他们一群人抓着大林叔去里正那,好多人都去看了。”
“他当时赊了二十只小鸡呢,还以为会好好照顾,结果每天白天就把小鸡和别人家小鸡放一堆,专门挑喂的胖的小鸡偷回家,每回偷的都不一样。”
“要不是有婶子觉得她家小鸡抢食抢得太厉害了,不对劲,得好长时间发现不了呢。”
柳树:“后来呢?里正咋解决的?”
“里正叔就说他把小鸡给别人家照顾了几天,就照顾别人家小鸡几天,大林叔当时脸色可差了。”
柳书还给他学了一下脸色具体差到什么地步,就像一个苦瓜。
“明明是大林叔自己做错了事,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些什么。”
“就是,他还有脸和里正叔哭,说自己养不起那么多只鸡了,没办法才想出的这个主意。”
“里正叔可厉害了,立马就说那你拿来给我养,到时候钱也我替你还,大林叔就不说话了哈哈哈。”
柳树:“那你们这回出去还有人拦着你们问来问去了吗?”
“没有了,就是朋友都被他们爹娘叫去给鸡抓虫子了,也没什么好玩的了。”
“那就和平安它们玩吧。”
小鸡孵出来以后,李猎人下的陷阱又经常抓到猎物了。
他最近好像提起些干劲了,开始教李长寿怎么下陷阱了,祖孙两个人每天在林子里忙活的挺开心的。
就是苦了柳树了,小鸡孵出来以后要照顾小鸡,他最近在训练小鸡出去溜达以后自己回鸡舍。
平日里都是李猎人带两只小狗,最近因为要带孙女进山,两只小狗就留在了家里。
猎犬从小时候就精力旺盛,没有李猎人,它们就来找柳树玩。
柳树在训练小鸡的时候,它们就在边上乱跑,经常把小鸡好好的队伍冲散了,害的柳树的训练白费,只能从头再来。
还好两只小狗被教育的很好,只是喜欢扑来扑去,并不会攻击小鸡,但两只狗的体型摆在那,小鸡基本上都会被吓跑。
“平安它们最近精力太旺盛了,每天不是跟在我后面跑来跑去,就是去逗大红它们,小窝都关不住它们了。”
把精力旺盛的小孩和精力旺盛的小狗放在一起,最后成功把两边的精力都消耗掉了。
柳树也顺利完成了小鸡的训练计划,它们已经会自己回窝了。
就是那只野鸡,还是喜欢没事窝在角落里,柳树忍不住把它抓了出来,“你没事老躲在这干嘛?”
结果野鸡下面还藏着一只鸡,柳树也有点认不出来它是哪一只鸡了,反正不是大红。
“怪不得你老是躲角落里,怪不得我想不通那几只鸡是怎么和你勾搭上的,原来是藏这了。”
被发现以后野鸡也不躲了,大大方方和那只鸡靠在角落里,之后几天柳树还看见它和别的鸡靠在一起,俨然是把这当成一个安全的秘密基地了。
柳树之后去收鸡蛋的时候,发现除了大红,其他鸡下的蛋里头都有胚胎了,应该全是野鸡的。
柳树忍不住对着野鸡念叨,“野鸡兄,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哪天勾只野母鸡回来?”
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
第43章 43 上赶着的买卖
本来按照计划, 里正是想等着有人上门找他商量打短工的事时,就能顺势引出绒毛卖钱的事来。
结果他等了几天,没一个上门找他商量的。
在忙着给小鸡铲屎的黄秀看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你在想啥呢,现在谁家不是忙着养鸡的事,谁有空来找你闲聊啊。”
“别想了,快来帮我堆肥,树哥可说了,这鸡屎堆好了能当肥料用,我还准备用它肥田呢。”
里正:“不行。”
“你说不行?”
“不是不是, 夫人啊,我是说坐在这等别人上门不行, 我得出门找他们去,等我找完就回来帮你啊。”
最后里正决定主动找别人闲聊去。
他在村子里溜达了一圈,背着手盯人的样子很像要找事, 本来聚到一块聊天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还以为他是来巡查的, 都不敢说话了。
最后里正实在没招了,只能去找大爷爷求助。
“大爷爷,您交给我这活我干不了了,都没人来找我说话了,我这话题怎么带到鸡绒毛上去。”
柳大爷爷:“行吧, 你去给我打一两酒来,再去河里抓几条小鱼, 这事交给我来办。”
然后他就端着杯小酒,拿着盘小鱼,坐村里人最常聊天的晒谷场开始喝酒。
“大爷爷, 今天怎么兴致这么好,还喝点小酒啊?”
“今儿个高兴,弄了点小酒配小菜。”
他就这么坐在那一口小酒一口小鱼,慢悠悠地吃了半个多时辰,这中间有人来搭话,他就回两句。
吃完就回家了。
之后两天依旧如此。
其实里正打的那点酒根本经不起他这么喝,所以柳大爷爷的酒杯里都是水里掺着酒,别人只能闻到酒味,但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
就这么喝了几天,终于被他钓上了一条鱼。
是柳老三,算起来他儿子好像娶了柳老三妻子的堂妹,他们俩还能算亲家,就是差了一辈。
也是,就柳大爷爷这辈分,没点交情也不敢来他这打探消息。
柳老三显然也不是空手来的,带了盘炒螺蛳,“大爷爷,今儿个螺蛳抓多了,就带了盘来给你尝尝。”
柳大爷爷显然知道他的来意,但不点破,给他倒了杯酒,给自己倒了杯水掺酒,“你莫不是听说了我家有酒的事,想用螺蛳来我这骗点酒喝吧。”
“哎哟,哪能啊,我这不是看您光喝酒怕您无聊吗,这不送了点下酒菜过来。”
但他也没拒绝递到眼前的酒杯,抿了一口,是真的浊酒,一杯都要不少钱。
“哎呀,大爷爷这酒好,入口不烧嘴,后劲足的很啊,是不是县城酒铺里打的?”
“你这嘴还挺厉害,这都尝出来了?”
“那可不,我不仅尝得出来还能掂得出分量来,这酒要花不少钱吧?”
柳大爷爷抿了两口酒,吃了两口螺蛳,“还行吧,花不了几个钱。”
这幅轻描淡写的模样,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他最近赚大钱了。
“大爷爷最近这是赚钱了?这么贵的酒都随便喝了,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赚钱的路子?”
柳大爷爷拿着酒杯,看着他没说话。
“哎哟,我就是好奇想问问,咱们也算是亲家了不是?大爷爷您要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能不能带带我。”
就这样听了不少好话,柳大爷爷才开口,“带你也不是不行,但这生意做起来麻烦得很。”
“麻烦怕什么,咱们庄稼汉不怕苦不怕麻烦,就是怕赚不到钱呐。”
“就咱们现在养的那小鸡知道不?那小鸡不都是会褪毛吗?那第一次褪下的鸡毛你知道能卖多少钱吗?”
“多少钱?”
“三百文。”
“三百文!”
柳老三的声音一下子没收住,高了起来,把大爷爷吓了一跳。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没想到这鸡毛也能挣钱啊,还能卖这么贵,这买卖靠谱吗?”
这么高的价格,他心里头有些不踏实,“不会是骗人的吧?”
“想什么呢?人家也不傻,只收那最软最细的鸡毛,第二回第三回褪下来的毛人家都不要,还得你洗干净晒干净挑干净了,这么弄好了一两绒毛才卖三百文。”
柳老三听了这话,心里头反而踏实了,“应该的应该的,弄的麻烦些才能卖这么贵。”
不管怎么麻烦,这鸡毛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卖多少都是赚,何况现在还能卖这么贵。
“大爷爷,那您看,这事我们能做吗?”
“你?甭想了。”
本来以为找到了赚钱路子的柳老三整个人立马垮了下来,“为啥不行?”
“人家不收散的,就你家那几只鸡换十回八回毛也凑不够一两的,放称上都称不出分量,人家怎么做生意?”
这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柳老三不甘心啊,他听到那鸡毛能卖的钱,就觉得三百文已经进兜了,现在就因为他养的鸡不够这钱又硬生生被抢走了。
那可是三百文啊!
他回家以后翻来覆去地想,怎么都睡不着,这动静把他妻子都吵醒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发什么疯呢。”
柳老三就把这事和他妻子讲了,结果他妻子也睡不着了。
“什么?三百文!这鸡毛真这么值钱?这也不能吃怎么比鸡蛋还值钱?你说人家收它去干啥呀?”
“你管人家呢,别想了,赚不着。”
“怎么赚不着了,大爷爷那意思不就是凑的多点人家就能收吗?你找几个村子里关系好的,我找几个关系好的,我们几家凑一凑还凑不出一两鸡毛来?”
柳老三:“不成不成,搞那么多人凑出来了钱咋分?那玩意那么轻,都不能按分量分。”
“人家要求多得很,那毛不是随便收的,要第一回褪的最好的毛,还得给人家洗干净了,不能有灰在里头。”
他妻子就一句话,“那可是三百文!叫我把鸡毛一根根挑出来我都愿意。”
现在能赚这么多钱的生意就摆在他眼前,柳老三也心痒,纠结了一个晚上以后,还是决定按照他娘子的法子试一试。
第二天白天就去找了人。
只要开了个口子,消息传遍整个村子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有人见面的时候都忍不住讲起三百文的事,就和什么接头暗号似的。
“三百文那事你听说了没?真的假的?真能赚那么多?”
“听我家那口子说是弄起来特别麻烦,所以才愿意给那么多钱,而且分量少了人家也不收。”
“麻烦怕什么,早知道当初我就多赊几只鸡了,现在这钱摆在眼前赚不到可太难受了。”
“养得少也没事,我听柳老三说是准备把大家的鸡毛凑一块卖,大家凑一起分量就多了。”
“能行吗?”
“不知道,说是晚上准备去和大爷爷商量。”
里正正好也准备晚上去找大爷爷商量,主要是这酒他也买了好几天了,怎么感觉一点效果没有,光看见柳大爷爷坐晒谷场喝酒了。
他上门的时候,柳大爷爷还有点惊讶:“怎么是你啊。”
“大爷爷,不是我还能是谁,都好几天了,您这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啊?”
“不急不急,快了。”
“不急什么呀,我都快急死了,大爷爷,您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
他刚说完这话,柳老三就进来了,大爷爷给他甩了一个眼神,意思准信这不就来了嘛。
“大爷爷晚上好,哟,里正也在呐,也是来找大爷爷说事的?”
因为消息都传遍了,所以柳老三下意识以为里正知道他是来说鸡毛的事。
“大爷爷,上回和您说的鸡毛那事,您说那人不收散客的,那要是把大家伙的鸡毛都凑一块那人收不收?”
“凑一块这钱怎么分啊?”
“那当然是按分量分,我们都商量好了,就用手估摸着分量来分。我们是想请大爷爷您做个中间人,我们把这鸡毛交给您,您帮我们和那人做生意。”
“你就不怕我坑你们钱?”
“哎哟大爷爷您说的这叫什么话,要不是您和我们说,我们还不知道这赚钱的路子,按理说都应该我们给您介绍费的。”
柳老三这么说也是仔细想过的,他们这和人家收鸡毛的人也不认识,就这么冒冒然贴上去,万一给人家坑了怎么办。
“而且大爷爷您的信誉,那柳家村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我们把鸡毛交给您那是再放心不过了。”
“行,你小子还挺会说的,都把我架在这了,我不办这事都不成了。”
两个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吧这事定了下来。
等柳老三走了以后,里正:“就这么办成了?分钱的事也不用我们操心了?找人收鸡毛也不用担心了?”
“都和你说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他想办成这生意,自然会想千种万种的办法把它办成了。”
“大爷爷,您这招太牛了。”
“那是,你还有的学呢。”
柳大爷爷拿出最后那一点酒,这几天他为了钓鱼喝的都是水掺酒,那玩意一点滋味都没有。
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拿出来犒劳自己的。
“这酒还是纯的喝起来有滋味啊。”
等到他养的小鸡卖钱了,他再去打二两回来尝尝,这日子啊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第44章 44 寄生虫
柳树赊出去一批小鸡后, 鸡舍里又空出来了一块地方,柳树原本设计的隔板终于派上了用场,鸡舍被分割出了三个空间。
他现在每个礼拜从钱游商和何清那进两百枚鸡蛋, 这样第一个空间放第一周孵出来的,第二个空间放第二周孵出来的,第三个空间放第三周孵出来的。
等第四周暖房孵出新的鸡蛋,第一个空间的小鸡正好换毛可以出笼了,这样就可以把空间利用到最高。
每个隔间的小鸡也可以分开喂食,分开放风。
至于那三只乌鸡崽子柳树还真一时半会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了。
它们也不跟大红它们,放小鸡堆里又经常抢食, 搞得别的小鸡也开始有样学样了。
没办法,柳树只能让它们跟着他了, 有时候两只小狗也会跑过来找小鸡玩。
那只尾巴白毛的小鸡也不知道是从它爹那学来的,还是基因里自带的,学会了装死。
小狗因为它尾巴的颜色爱追着它, 追到了小鸡就两腿一翘开始装死。
等小狗走了, 它又扑腾起来追着小狗啄。
因为被柳树教育过不可以抓咬小鸡, 所以两只小狗都只会和小鸡玩追逐游戏。
另外两只小鸡会飞。
所以两只小狗经常追到最后都是在追空气。
柳树观察它们玩耍的同时,也在记录着乌鸡和野鸡杂交出来的品种优势。
他现在把原生品种标号一代,原声品种杂交孵出来的小鸡就是二代。
目前这三只小鸡算是二代一号。
换毛以后能够观察到的情况就多了。
本地品种的小鸡在五周的时候已经能有一斤多了,但是这三只小鸡快六周了还是一斤不到。
不过看它们飞起来那样子,翅膀一定很有劲, 做烤鸡翅肯定很好吃,想到这柳树有点想念现代的炸鸡汉堡了。
特别是当他拥有几百只鸡, 却一只也不能吃的时候,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自家的小鸡要卖钱不能吃,那就上山上套野鸡吃。
“李叔, 咱们去山上套野鸡去。”
李猎人看了看外头的天气,“行,老板,你等我拿点东西。”
不一会他带了个弹弓过来,和送给柳书的那个款式差不多。
“李叔,怎么就带了个弹弓?”
“看今天这天,野鸡估摸着不太会出来找吃的了,下陷阱得等几天再收了,所以换弹弓看能不能打着。”
“行。”
柳树一路上跟在李猎人后头,他走的这条路和平时走的那条不一样。
这条路就李猎人上山布置陷阱的时候会走,人气少点,容易遇到动物。
缺点就是野草太多虫子太多,路比较难走,柳树老是被草打到脸,又不能出声,因为出声也会把动物吓走。
就这么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条小河附近,这儿经常会有动物来喝水。
李叔说他要在那守着看能不能遇到野鸡,柳树要是无聊了可以四处转转。
柳树感觉都到山上来了,要是没抓到野鸡也不能空手回去吧,于是他干脆去附近挖野菜了。
找了一圈,野菜没挖到,倒是看到两只虫子和一只蜘蛛。
也不知道烤起来好不好吃。
是的,在这个很难吃到肉的时候,柳树看到虫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能不能吃。
然后他就看到了蚂蚱,一跳一跳的,柳树就想捉回去带给弟弟妹妹玩。
没想到这蚂蚱还挺厉害,一下就跳好远,跳草丛里去了。
柳树跟着一扑,结果扑出来个惊喜。
他好像扑到蛇了。
坏消息,他害怕到不能动了。
好消息,蛇也害怕的不能动了。
他估算了一下蛇的长度,如果蛇受到刺激,很轻易就能咬到它。
最好的办法还是保持不动,等蛇自己走开。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柳树看蛇的脑袋是圆头的,应该无毒,被咬了也没事。
僵持了这么半天,他都有点想把这蛇抓回去烤肉吃了。
“咻——”
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石子,打晕了蛇。
“老板,你没事吧?”
天色不好,野鸡不出门,李猎人蹲了一会看时候也不早了,就过来找柳树了,没想到就看到那惊险的一幕。
还好他准头不错,把蛇打晕了。
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不动,柳树的手脚都有些僵硬了,起来的时候差点摔倒。
“李叔,你快看看这蛇,能不能拿回去做烤肉吃?”
“我刚刚盯它半天,就怕它跑了。”
李猎人也没想到自家老板居然胆子这么大,看到蛇也不想着跑,居然还想上手去抓。
于是只能给他科普了一下被蛇咬的风险,就算是无毒蛇,伤口也是很容易感染化脓的,到时候截肢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在野外看到蛇还是保命要紧。
这次遇到的是条乌梢蛇,蛇胆可以卖钱。
“那上回陷阱抓到的蛇怎么不能卖钱?”
李猎人:“我们下陷阱捕猎的和他们用弓的就是差在这了。”
“都是打猎,用弓的打到的活着的猎物多,但是容易遇到危险。我们下陷阱的两三天收一回,大部分猎物都死了,就卖不上价。”
“就像这蛇,活着取蛇胆能卖二三钱,死了蛇胆就不值钱了,卖个蛇肉只有几十文。”
“但是下陷阱安全啊,所以我还是喜欢下陷阱。”
因为蛇胆要活取,柳树他们今天是吃不着蛇肉了,只能先把蛇装袋子里,明天带县城去卖给药店。
最近柳树给小鸡们换了饲料配比,加了驱虫的大蒜,肉眼可见的小鸡进食欲望低了很多。
没办法,现在没有管用的兽用药,他只能靠这种方式预防寄生虫。
自从上次和钱弟交流过以后,柳树现在手上的饲料配方已经多达三种了,一种是加了大蒜驱虫的,一种是加了鱼骨粉微量元素补钙的,还有一种加了虫子长肉的。
他最近在尝试降低成本,研究出更平价的饲料,准备等村里养鸡形成一定规模以后,卖饲料给村里人。
因为秋收过后,天气也一天天的冷了起来,到了冬天如果不做好保暖措施,母鸡应该就不太愿意下蛋了。
到时候他孵小鸡赚到的钱应该会少很多,就得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赚钱了。
就在他琢磨着该怎么调配鸡饲料的时候,有人上门来找他了。
“树哥,你在家吗?有急事找你。”
柳树打开门,看到里正带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站在他家门口,“怎么了,里正叔?”
“哎呀,你会不会给鸡治病?”
“怎么了,谁家鸡生病了?”
里正拉过边上的男人,“就是你大林叔家,小鸡好几天不吃东西了,拉出来的粪便里头还有血。”
柳树:“那我和你们一块去看看吧。”
刚到柳大林家,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人,都是听说他家养的鸡生病了,来看热闹的。
“别围着了,鸡生病也会传染的,你们回去的时候记得洗手啊。”
一句话,吓得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散了。
柳大林:“树哥,谢谢你,要不是你说这话,他们指不定得在门口笑话我多久呢。”
柳树:“我说的是实话,鸡生病了就得隔离,不然容易传染,一不小心病倒一大片。”
“里正叔,你去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别人家的小鸡也生病了,和大林叔家差不多的?”
说完他就往鸡舍那走,还没走到就先闻到了鸡粪的味道。
好家伙,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清理鸡舍了。
柳大林家的鸡舍就是搭了个木头架子,顶上盖着茅草,不挡雨也不挡风。
鸡舍地面泥土和鸡粪混合在一起,被踩的乱糟糟的,柳树也是没想到他家鸡舍能这么脏。
因为柳树说过鸡粪发酵之后能做肥料,不少人家铲鸡粪还挺勤快的,柳大林纯粹是想偷懒。
他觉得每天收拾鸡粪太麻烦了,不如就这样让它烂地上,等鸡卖了再来收拾,能有啥问题。
柳树先看了一下烂糟的地面,能看见一些血丝,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白色虫卵。
他又开始观察几只小鸡,从进来到现在一直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眼睛也半眯着,精神状态很差。
“叔,你这鸡什么时候开始不吃东西的?什么时候开始拉带血的粪便的?”
柳大林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他之前为了占便宜,把小鸡换来换去的,虽然后面被发现了,但他喂养也没有太上心,有一顿没一顿的喂。
这回也是他发现好几天了地上喂的饲料也不见少,才觉得不对劲,去找了里正回来看,才发现鸡生病了。
“大林叔,你家鸡得的应该是球虫病。”
“啊?啥虫?”
柳大林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这鸡生来就是吃虫的,怎么可能生什么虫子病呢。
“树哥,你莫不是弄错了?”
柳树:“你家鸡是不是不吃不喝,翅膀也耷拉下来,拉出来的粪便带血丝,里头还有虫卵。”
“就是球虫病,应该是鸡舍卫生太差,不小心生了寄生虫。”
“叔,你盖的这鸡舍没晒过太阳吧,也没拿热水烫过,然后这鸡粪也没铲,卫生环境不好就容易得寄生虫病。”
柳树只能拿绦虫举例子,这种寄生虫人鸡都有可能得,有些地方的人得了这病,肚子鼓鼓的,人却消瘦下去,最后会拉出长长的白色绦虫。
这球虫就和绦虫差不多,如果不赶紧治疗,这几只小鸡估计就没命了。
这个时候,里正跑了过来,“不好了树哥,真给你说中了,其他几家的小鸡也拉稀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
边说着里正往边上站了站,他怕他家小鸡也被传染了。
第45章 45 治病
那几家人家正好是抓住柳大林偷换小鸡的几家人, 后来里正罚柳大林照顾他们几家的小鸡,一群鸡混在一起就感染了。
柳树去那几家人家分别看过了,最严重的那家情况也比柳大林家好一点, 虽然拉稀食欲不振,但还能喝得下水。
这要是在现代,给它们吃百虫清吃个一个礼拜就好了,但是在这个时候什么也没有,他手里头只有大蒜。
不过球虫病在现代难治是因为它们已经发展出了很强的耐药性,所以一些常规用药都很难彻底杀死球虫。
这个时候的球虫应该还没那么难杀,只是要找到对症的草药。
柳大林也是十分后悔, 他本来想着鸡舍晒不到太阳有什么的,反正小鸡会出门溜达的。
后来又想鸡粪晚点铲有什么的, 放在地里也没事。鸡少喂一顿有什么的,反正也饿不死。
现在好了,这一笔笔加起来, 竟成了现在这样。
他哭着求柳树, “树哥, 你可一定得救救我的鸡啊,我就指望着它们卖钱了,我以后一定给鸡舍擦得干干净净,每天收拾鸡粪,我再也不偷懒了。”
“大林叔, 你家鸡病得太重了,我只能说尽力, 具体能救活几只,我也不确定。”
“唉,能救活几只我都认了, 怨我,总想着偷懒,这回好了,吃大亏了。”
看柳大林那副急得要扇自己两下的模样,柳树也不好多说什么,“大林叔,你要实在着急,要不帮我上山把常见的树叶、草药认识的不认识的都采点回来,我试着做药。”
他隐约记得看到过有种植物对球虫病是有用的,但是记不住了,现在只能用笨办法,一样样试过来了。
试药的这几天,柳树把家里的小鸡都交给柳书和柳姝管了,他也怕自己一不小心传染给家里的小鸡了。
柳大林家所有鸡都感染了,他家鸡舍都得拆了,里里外外全部消毒一遍,才能重新养鸡。
最好是高温消毒以后再化学消毒。
这个时候的小鸡已经吃不下去东西了,柳树只能拿筷子硬把药灌进去。
每只鸡用的药都不一样,通过对比观察第一天排除掉了一半病症没有改善的,第二天排除病症改善不明显的。
到了第三天,就剩下四种植物,已经有一只小鸡生病太重死掉了。
最后试下来,藿香和紫苏最管用。
柳树只知道藿香正气水,没想到它对抑制球虫这么有用。
对症的植物试出来以后,治疗进程就快了很多,第三天小鸡就开口吃饲料了,也不便血了,第五天就能到处乱跑了。
最后只有柳大林家死了一只鸡,其他鸡都救了回来。
本来柳大林以为能保下一只鸡就是好的了,没想到现在就损失了一只,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柳树好了。
其他人说起这事的时候,也是一阵害怕。
“大林家鸡病得那么凶,没想到还会传染,还好没传染到我家。”
“谁说不是呢,我这阵子都不敢从他家那道过。”
这几天都让里正睡副房的黄秀:“那可不,我们家伯安这几天我都没让他进鸡舍,就怕传染给鸡了。”
她一说,其他几个人立马朝她打听起来,“所以树哥真把这病治好了?”
“听说他就是站门口看一眼就知道鸡生的啥病了,还知道会传染,真这么神?”
“你说他是从哪知道的啊?以前谁家养鸡不是只能看着鸡病死,树哥咋知道那什么草能治病啊?”
别说她们几个了,就连和柳树不对付的刘婶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听是怎么个事。
黄秀、黄秀也不知道啊,她就听柳伯安说柳树治好了鸡的毛病,具体怎么治的为什么会治,他啥也没说。
“可、可能是书上看来的吧。”
“别逗了,树哥又不识字,上哪看的书啊?”
是的,柳树不识字。
他在现代读了二十多年书,到了古代居然成了文盲,去买东西的时候完全看不懂这个时候的文字。
柳树只认识楷书,还得是简体字的行楷。
所以黄秀说他是看书学来是不可能的。
这时候,有个平常就经常去寺庙祈福的娘子说:“树哥会不会是上头的神仙童子,专门下来教我们养鸡的?”
“神仙童子怎么可能是养鸡的。”
“那谁知道呢,天上有养马的养树的,还不能有童子是专门养鸡的了?那天上养鸡肯定比我们厉害多了,不然他怎么一眼就看出柳大林家的鸡得了什么病?”
别说,这话听上去还真有几分道理。
不然怎么解释他那厉害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不管信不信的,反正柳树的养鸡本事还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有些个人回家喂鸡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养鸡大仙保佑,保佑我家鸡健健康康。”
主要是为了求一个心安。
当然,目前这个流言还只在柳家村传播,没传出去。
柳树并不知道,他在治好了球虫病以后,就回家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治病那几天他神经一直紧绷着,没能好好休息,现在问题解决了,他也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鸡舍里都是一些日常工作,这几天两个小的完成的很好,柳树想下回去县城的时候带他们买礼物去。
李猎人把卖蛇胆的钱送过来了,还顺便带了个消息来,“老板,药店的王大夫你认识吗?”
他们县城的医馆和药店都是同一个人开的,一边收药一边治病。
“王大夫?”
柳树想了想,如果他们之前在药店抓过药,就有可能见过,但应该没什么交情,不然他晕倒的时候就会请王大夫来看看了。
“应该见过里面,但没什么交情,怎么了?”
“嗐,王大夫听说你会治寄生虫病,就想托我问下你药方卖不卖。”
他们打猎的也经常和药店打交道,什么蛇胆、熊胆的卖到药店比卖酒楼给的钱多。
“他怎么知道我会治寄生虫?我只会治鸡身上的寄生虫。”
“估计是村里人去城里赶集闲聊的时候传出去的吧,那我就去回绝他了。”
“行。”
本以为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一辆马车低调地进了柳家村,一个老人走到柳树家门口,还没敲门,就被在鸡舍喂食的柳树瞧见了。
“你是谁?上门来找谁的?”
“请问这里可是柳树柳郎君的家?”
柳树放下饲料,从鸡舍走到老人身前,“我就是柳树,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人还没说话,赶车的小孩先跳了出来,“我爷爷是县城的王大夫,我们远道而来,难道你都不请我们进去坐下说话吗?”
“小远。”
王大夫拉住了自己的孙子,又转身和柳树道歉,“柳郎君多有得罪,今日贸然上门,实在是有事相求。”
柳树把人请进院子,给他们倒了两杯水,“什么事?治寄生虫的方子吗?”
“是的,不知道柳郎君可否割爱,我愿意花钱买下来。”
王大夫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迫切,他的孙子则一直警惕地看着柳树,因为觉得他是个骗子。
他出生开始就在摸药材,会说话以后就开始学药材,学到现在尚且不能开药方,眼前这个一天医没学过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能拿出一个治寄生虫的方子。
要知道他爷爷都行医几十年了,也依旧会觉得寄生虫病很麻烦。
所以这肯定是个骗子,他一定会认真盯着,防止祖父上当受骗。
柳树:“王大夫,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确实治好了一例寄生虫病,但那药是给鸡用的,不是治人的。”
“你从门口应该就看见了吧,那个竹屋是我的鸡舍,我是个养鸡户,不会看病。”
王大夫对此有不同的见解,“柳郎君谦虚了,同样的病症,这药能用在鸡上,怎么不能用在人上?”
王大夫居然还知道动物实验,厉害啊。
“那些鸡得的是球虫病,这种病在家禽里传播的多,人基本不会得。”
“柳郎君知道这是什么寄生虫?这是怎么分辨的?”
柳树回忆了一下,“球虫病主要是针对家禽的肠道,所以得了这种病的鸡容易不进食便血,如果是绦虫……”
说到这柳树突然停住了,他好像知道王大夫他们为什么来了。
绦虫是一种人鸡共患的寄生虫病。
“绦虫怎么了?”
“鸡得了绦虫会变得消瘦,发育迟缓,饮水增多,可以在粪便中看到绦虫碎片。”
柳树越说,王大夫的眼睛越亮,这下可以确定了,他真的是为了绦虫来的。
“柳郎君真是谦虚了,光是刚刚那些病症,就不是一般人能说的出来的。”
“不知道柳郎君知道怎么治绦虫病吗?”
王大夫又接着补了一句,“鸡的绦虫病。”
柳树没想到他刚解决完一个球虫病,又来了一个绦虫病。
“难道中药里头就没能治这病得药?”
“有,使君子、雷丸都是极好的驱虫药,可是不适用于……我是想问有没有别的能驱虫的方子?”
使君子、雷丸都不能用,柳树想了半天,想到一个不确定现在有没有的,“如果有番瓜子的话,那也是极好的驱虫药,对鸡来说。”
“有有,番瓜子易得,如果这方子管用,老夫必有重谢。”
说这话的时候,王大夫握着柳树的手,显然是极为激动的。
至于买方子的钱,柳树没要,这也算不上是方子,他只是恰好知道番瓜子有驱虫的效果。
至于怎么入药给人治病,还得专业大夫研究。
最后他再三强调这法子他是用来给鸡驱虫的,不确定对人管不管用。
第46章 46 买卖
柳树之前说要带两个小的去县城挑礼物, 但他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时间。
等到卖出两批小鸡,村子里的小鸡也差不多要第一次换毛了,柳树正好要去县城和何清商量事情, 顺便带着弟弟妹妹挑礼物去。
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柳树准备提前做几身冬袄,不然天冷以后他们得出不了门了。
还有鞋子,他还得买几双棉鞋,小孩子脚长得快,柳姝他们的鞋子已经有些挤脚了。
他按照上回的地址找去,却发现那里已经换了人家, 变成酱料铺子了。
“老人家,你知道原来在这做生意的老板搬去哪了吗?”
卖酱料的老板:“不知道不知道。”
也不知道何清把铺子换哪去了。
既然如此, 柳树就先带着两个人去买布料了。这回他问过孙婶了,做冬袄最合适的是木棉布。
到了布料店,他才发现这店铺也变了, 从原来的一个门面, 变成了现在的两个门面, 一边摆着布,一边摆着衣服。
店小二到还是原来的店小二。
“这店里的木棉布怎么卖啊?”
店小二打量了一下柳树,“木棉布?七百文一匹,不还价。”
“这也太贵了。”
“爱买不买,一直这个价。”
主要是他们三个人起码得买一匹半的布, 才够做三件冬衣,这一下就得去掉一两多银子。
这还是只算了料子钱, 没算后头做衣服的钱。
要是能有什么法子省点料子就好了。
柳树看到店里做好的成衣,要不脖子那做个v领?
还是把两截袖子砍了?
他突然看到摆在边上的马甲,对啊, 为什么不能把袖子砍了,做成马甲,那能省不少布料。
说起马甲他就想到了羽绒马甲,羽绒被都想到了,柳树居然忘了羽绒马甲,这东西做起来比被子容易多了。
他买了一匹布,准备回去找孙婶帮忙做三件马甲。
等到何清来收绒毛的时候,他立马给她说了这件事。
“何夫人,上次我去县城找你,发现你那铺子好像换人了?”
何清自从搭上县令夫人这条线路以后,就好像开了窍,把原来的杂货铺转租出去以后,换了方向,专心做起了这夫人之间的生意。
她们这资源匮乏,也没什么好东西,她就去州府进货,看有什么时新的胭脂首饰,带回来卖给县城的夫人们。
主要是为了结交人脉,她就赚个辛苦费,这样子以后她也好推销她们家的羽绒被。
是的,何清已经把宝全压这羽绒被上了,成以后就是荣华富贵,不成大不了回头继续做她的杂货铺。
所以在掐指算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又亲自跑到柳树家收绒毛。
听到柳树这么问,何清:“柳郎君去县城找我了?是有什么事找我?那边的铺子我已经转租出去了,这样有要事商量确实不便。”
只可惜她现在在村子里还没有多少话语权,不然就可以直接让柳树去村子里找她了。
“这样,柳郎君要是有事就去酱料铺子那留个口信,我与他们认识,经常经过那家铺子。”
要不是何清提起来,柳树都快没发现,他和两个合作商居然没有固定的联络方式。
“行。”
“我这回找你,主要是想到了绒毛的其他用法,不知道何夫人知不知道羽绒马甲?”
柳树拿出了找孙婶子做的马甲,和被子比起来,马甲只用填充很少的绒毛就已经十分暖和了。
唯一的毛病就是,为了固定绒毛,这个马甲做得很丑。
“这……柳郎君,实不相瞒,就算这马甲十分保暖,估计也卖不上价的,毕竟贵人用的东西都讲究舒适且好看。”
何清本来听柳树讲马甲的时候还十分期待,结果看到成品,她真的很难从这个丑丑的马甲中看到商机。
柳树本来是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普通的冬袄做一套都要一两多了,轻便保暖的马甲应该也会有不少市场。
他想的也没错,但这是在绒毛充足的条件下,在产出量有限的情况下,何清肯定更愿意选择赚的更多的羽绒被。
所以这个想法被否决了。
不过何清还留了一丝余地,“柳郎君愿意扩大养鸡规模吗?如果有多的,可以考虑做来试试看。”
没想到反被催着扩大规模了,看来羽绒马甲这个点子一时半会是实现不了了。
收完柳树家的羽绒,之后按照当初的约定,何清要去收村子里的绒毛。
这事何清和柳大爷爷的观点一致,柳树不适合参与进来,所以他就没去。
村里人收上来的绒毛都按照要求清理过了,何清仔细检查了一遍,基本上没有问题,“如果之后都能保持这个质量,我愿意继续收购。”
“这里是六百文。”
这回收上来的绒毛离二两还差一点点,何清就按二两的价格给他们算了,加上柳树那边收来的绒毛,一条被子用的绒毛算是差不多凑齐了。
回去的路上,她儿子讲起了刚刚在村子里听到的传言,“娘,柳家村的人都说柳树是天上来的养鸡童子。”
何清:“你觉得是真的假的。”
“假的吧,他肯定是他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呀,怎么可能是什么天上的养鸡童子呢?”
“那村子里的人为什么要这么传呢?”
其实柳家村的人也是瞎说说的,主要是说着玩的,新的人也不多。
他们和何清儿子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
但何清是个做生意的人,她听到这说法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一定和赚钱相关。
“你仔细想想,同样是两份鸡蛋,你是愿意买一份普通的,还是更愿意买传说是养鸡童子养的鸡下的蛋?”
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年纪越大越容易信点什么,都是同样的价格,他们肯定更愿意沾沾仙童的仙气。
何清越想越觉得柳树这手谋划厉害,“你回去以后,在村子里县城里也多讲讲柳郎君的事,说的时候重点讲讲他晕倒之后突然就会养鸡的神异之处。”
只要稍加引导,柳树是天上仙童的身上就能传出去了。
反正这也不是假话。
她受此启发,觉得把这个故事传出去,她这被子带上仙气,说不定还能卖出更好的价钱。
于是这离谱传言就这么悄悄的从村子传到了外面。
当然,柳家村的人暂时还不知道这事,他们拉着人闲聊也是想打探消息,只是何清儿子的嘴巴很严,什么消息都没打探出来。
等看到人走了以后,柳老三忍不住了,和其他人一起到了大爷爷家,“大爷爷,咱们那些鸡毛一共卖了多少钱?”
“急什么急,一群人挤我家里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了,都到晒谷场去。”
柳大爷爷把人都赶去了晒谷场。
众人一路上听柳大爷爷怀里叮叮当当银钱碰撞的声音,就知道这把赚了不少,但具体是多少他们还想象不到。
“六百文!”
柳大爷爷也没有继续拖着,到地方了就把钱数说了出来。
柳老三是掂分量的人,他负责算每个人该得多少钱,里正负责记账发钱。
奈何这人太多了,比例分成太复杂了,柳老三算了半天,第一个人该分多少还没算出来。
柳大河把大柱推了出来,“柳老三你要不行就让我家大柱来,我家大柱和柳树学的,算账可厉害了。”
柳老三如同被解救了一般,赶紧把地方让了出来,“大柱,快来。”
大柱一上手速度就快多了,“柳大河家,四十文。”
“柳老三家,三十五文。”
“柳大林家,二十文。”
……
就这么一个个报过去,平均下来一个人家也能赚到三十文左右。
大柱挺开心的,毕竟四十文能买不少东西了,他爹和他想的一样。
但有些人不这么想。
柳大林就是,看着手里拿到的钱,忍不住在心里想,他那只鸡要是没死,是不是就能多分几文钱了。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要是多养几只鸡,是不是就能多赚点钱了。
里正看他们那心思浮动的样子,立马提醒,“你们可别动什么歪心思,自己家里那些还没顾好,又想着养新的。”
“想想柳大林家,那鸡没照顾好生病了可不是死一只两只的事。”
被当反面例子的柳大林不敢吭声,老实听训,“里正说得对,做人要知足,要是贪心了说不定原本的鸡都保不住了。”
“我就老老实实把家里几只鸡照顾好就行。”
敲打了几句,一些人的小心思也没了,毕竟算来算去,还是把鸡养大了赚得多。
等村里人领完钱散了以后,柳大爷爷拉着里正念叨,“伯安啊,咱们柳家村能不能富起来,就看这养鸡的事能不能成了。”
“树哥是个有本事的,这养鸡上你要是遇上什么事,可以去问问他。”
里正这段时间已经完全相信柳树的养鸡本事了,听了这话也是深表赞同。
“大爷爷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和树哥打好关系,结个善缘。”
“我看出来了,咱们柳家兴旺的机缘就在树哥身上了。”
第47章 47 神仙鸡
钱游商最近做买卖的时候, 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总有人来找他打听他家鸡蛋是从哪买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同行想和他抢货源,但后来一查, 发现来打听的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小厮。
他觉得不对劲,就派人去外头打听了一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有这么多人来打听鸡蛋的来源。
小厮回来汇报:“老爷,外头都在传柳家村有个神仙童子,转世下来普度众生的。”
钱游商还在想这是哪传出来的离谱流言:“还有什么别的说法没有?”
小厮:“有有,我四处打听了一圈, 听他们说这个转世的童子下来的时候还带了一门养鸡的手艺。”
等等。
钱游商觉得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熟悉,说的和柳树好像。
“这不会说的是柳家村的柳树吧?”
小厮摇摇头:“具体是谁他们没说, 只说那转世童子下来历劫,经过点化以后梦中学得了养鸡的本事。”
“还说这神仙童子养的鸡蛋,吃起来沾了仙气, 能长命百岁。”
这下就全对上了。
据钱游商所知, 柳树就是在晕倒之后突然开始养鸡的, 这些事只要有心打听一下就很容易知道。
怪不得最近老有人来他这打听鸡蛋的来源,估计就是听信了这不知道从哪来的传言。
“老爷,那这事该怎么办?”
钱游商:“什么怎么办,那当然是把它宣扬出去啊。”
这传言对他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是传出去更好, 最好传得远些,一直传到州府去。
钱游商和知府大人的采买定的是一个月交一次货, 正好这两天就是他交货的日子了。
知府大人府上的采买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据说他是管家的亲戚,所以人虽然长的其貌不扬的, 钱游商也不敢轻视了他。
每回见面都说了不少好话,还给他塞了不少钱。
“大人,这就是这个月的货了,每只鸡都是刚满五周。”
采买看了一下,收了钱,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可以,那还是按老样子送去厨房吧。”
“大人大人,你且听我说,这回的鸡来头不一样。”
采买一下就看出了他的小心思,“怎么,供给知府大人的,你还敢涨价?”
“大人,你听我说过以后,就知道这鸡值不值这个价了。”
钱游商把柳树是神仙童子的传言给采买讲了,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
毕竟这种离谱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大人,你想想这神仙童子为什么要下凡?下凡了为什么偏偏去养鸡?那不都是因为知府大人吗。”
“知府大人在人间兢兢业业为民,这神仙鸡就是专门为知府大人准备的呀,是神仙在保佑知府大人长命百岁。”
这话一出,采买立马笑了,没想到这钱游商还挺上道,卖个鸡还能想着法子讨好知府大人,“好好好,这么说来这鸡还真的得涨涨价。”
这话他回去以后当然是原封不动的学给了他叔听,“叔,这鸡献上去的时候该怎么说?”
管家:“怎么说?你刚刚怎么学给我听的,就怎么说给老爷听。”
知府大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他的上线给他递了消息,说是年后就要有人下来巡查地方官员,偏偏派的还是他的对头。
他最近烦这事烦得很。
就算是晚上看到他喜欢吃的鸡肉羹,也没能露出什么好脸色来。
采买进来汇报的时候,他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什么神仙点化养鸡,这话听上去更是离谱的没边了。
就在他耐心即将消失的时候。
采买总算说到了正题上。
那神仙是为什么而来,是为了他知府大人而来,神仙为什么养鸡,那也是因为知府大人他爱吃鸡。
这说明什么,说明知府大人那是受神仙眷顾的。
“好好好,说得好,赏。”
知府想通了,就算他对头来了又怎样,这儿可是他的地盘,就连这小小的一盘鸡都有人费尽心思编它的来意讨好他。
等他那死对头来了,自然有人会为了讨好他编个好理由出来,就像对这只鸡一样。
就这样,八十文的小鸡摇身一变成了十两一碗的鸡肉羹,端上了知府大人的饭桌。
柳家村柳树的名声也慢慢传了出去。
不过柳树还不知道这事,他上县城买东西的时候,正好遇上了王大夫的孙子。
上回见面的时候,王大夫的孙子王柴胡一直把他当骗子看,所以柳树印象深刻。
“你是王大夫的孙子?来这买什么?”
王柴胡:“柳郎君好,我来给我爷打点酒,顺便买点下酒菜。”
正好遇上了,柳树也就顺便问一下:“你们药店卖硫磺吗?”
他是想着以防万一,如果鸡生虱子、螨虫什么的,用硫磺做体外驱虫药。
“卖。”
他家药店的招牌就是很朴素的王家药铺,走到里头有个用帘子隔出来的医馆。
这时候没什么人,王大夫正在整理药材,看到柳树进来了,他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药材。
“柳郎君,你怎么来了?是身体不舒服?”
说着手就习惯性地搭上柳树的脉。
“没有没有,我是来买些硫磺,想回去做驱虫药。”
“鸡的鸡的。”
柳树怕不加上后面那句,王大夫又要拉着他聊给人治病的事了。
“硫磺?”
王大夫仔细想了一下硫磺的药性,“硫磺能驱什么虫?”
“体外除虱子螨虫的。”
王大夫果然很感兴趣,“这法子用人身上……”
“王大夫哎,不是什么法子都能用人身上的。”
“但就像柳郎君上回说的一样,有些方子能用在鸡身上,应该也就能用在人身上吧。”
“回来以后我就在想,有些人得的毛病鸡也会得,那能不能在鸡身上试药,试成功了再用到人身上。”
柳树没想到王大夫居然能想到这个地步,都说到这了,他想到了另外一种人畜共患的病,“王大夫治过痨病吗?”
“治过几例,基本上只能缓解没法根治。”
“痨病也是人畜共患的病,王大夫要是真对这方面感兴趣,可以研究这个,不过鸡不得这个病。”
王大夫没想到柳树还知道这个,他不经想起了之前听到的传闻,“难不成柳郎君真是神仙转世?”
柳树对这个传闻完全不知情:“啊?”
“不说这个了,之前寄生虫那事,还要多亏了柳郎君给的建议,我那好友的孩子用了番瓜子后情况好多了。”
“知道柳郎君喜欢收集不同的鸡,所以我特地托好友买了几只他们那的本地鸡,想来柳郎君一定会喜欢的。”
王大夫拿出礼物,有两只小鸡和三个绿色的鸡蛋。
因为一些鸡的品种长相比较相似,所以从外形上区分有些困难,但是从下的蛋分类就简单多了。
基本上是四种鸡蛋,最常见的褐壳蛋鸡和白壳蛋鸡,粉壳鸡蛋就是之前钱游商被人家下套坑了的鸡,最后一种就是柳树一直没找到的绿壳蛋鸡。
这种鸡更胆小容易受到惊吓,生出来的鸡蛋蛋壳很重,适合长途运输,产蛋量很低。
柳树主要是想尝试培育它和本地鸡的杂交品种,希望能够继承厚蛋壳和高产蛋量。
这份礼物真的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回到家,柳树赶紧给这两只小鸡安排进了大白的笼子里,剩下的三个鸡蛋他也检查了一下,可惜都没有受精。
他现在手里第一批的是本地鸡、乌鸡和野鸡,第二批的是野鸡和乌鸡生出来的小鸡。
本来柳树都是散养在一块的,现在为了后面更好的研究,其实应该把它们分开喂养。
柳树目前是想培养大白和大红的二代鸡,野鸡和乌鸡的二代鸡,以及今天收到的绿蛋壳鸡和本地鸡的二代鸡。
所以分三个区域饲养比较好。
柳书还是头一回见绿壳鸡蛋,“阿兄,这鸡是吃草吃多了才生出的绿色鸡蛋吗?”
“不知道,要不我们今天把这三个鸡蛋炖了?看能不能吃出青草味来?”
“好啊,正好把我和大柱下午掏的那些鸟蛋也炖了。”
“你和大柱又有空去掏鸟蛋了?”
不怪柳树这么问,自从养了鸡以后,全村的小孩都被安排去抓虫子了。
但柳家村就那么大,哪有那么多虫子好抓的,抓个一两天小孩们就呆不住了,开始想招出去玩了。
“最近虫子都捉完了,天气越冷,虫子越少了。”
是的,天气越来越冷了,原来穿着有些热的衣服,现在风一吹都忍不住打哆嗦了。
柳姝回来的时候,问柳树:“阿兄,我们今年什么时候开始腌咸菜?我今天去小花家玩,她们家就在腌咸菜了。”
“什么?现在就要开始腌咸菜了吗?”
“不然呢?到了冬天那么冷哪还有菜啊?”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那腌菜该怎么腌啊?”
同样没有经验的两个人,“可能得先买盐吧?”
“是不是得多买点白菜和青菜啊?就阿姝菜园子里种的那些估计不够吧?”
毕竟是要吃一年的量。
“那好吧,明天我们就来做腌菜吧。”
第48章 48 盐
也是柳树他们运气好, 第二天正好是个大晴天,柳树早早的就出发去县里头了。
这个时候的盐只有官方和买了盐帖的大商人能卖,所以柳树直接去了官方开的盐铺子。
一个大大的盐字招牌挂在门口, 大老远的就看见了。
他走进去,本以为这儿会和其他铺子一样,把要卖的东西放明面上,结果铺子里就几个空空的木头台面,和一个无所事事的店小二。
“这儿是官家卖盐的地儿吗?”
店小二手里头拿着一个赶苍蝇的棍子,手撑着头在柜台那发呆,“是。”
“那这的盐呢?”
“卖完了。”
“卖完了?那下回什么时候能有货?”
“明天起早。”
“多早?”
“卯时。”
早上五六点钟放古代确实不算太早, 但柳树从村子里走到县里头都要一个多时辰了。
就在他走出门,犹豫要不要明天起早点来抢盐的时候, 一个男的拉住了他。
那男的手揣在袖子里,眼睛左顾右盼的,看上去不像个好人, “来买盐的?”
“昂?”
柳树默默捏紧了自己的钱袋子, 远离了男人两步。
对方估计也习惯了, “我不是骗子,咱们到那边上说去。”
他指的地方是个卖茶水的小摊,小摊的老板娘看到他以后上了两碗茶,“老规矩?”
“老规矩老规矩。”
坐下以后他就对柳树说:“小兄弟,我看你那样子是打算买官盐的吧?我劝你放弃, 那盐你抢不到的。”
“刚刚小二和我说卯时来买就买得到。”
“那到也没说错,官盐铺子每天卯时卖一批盐, 卖完就结束了。但他肯定没和你说,每天那群卖盐的盐贩子都会派人盯着把放出来的官盐都买走。”
“那群盐贩子有钱有势,咱们哪抢得过他们, 你说是吧。”
柳树有点明白男人的来意了,他应该是来卖盐的,就是不知道他是给盐商干活,还是给自己干活。
“那我要是寅时就来候着,那群盐贩子还能不让我买?”
“那不能,咱们县令老爷看着呢,只不过人家盐贩子都派好几个人来抢,店小二也收了他们的好处会先卖给那群人,就算你早早来候着,也不一定抢得到。”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有门路啊?私盐我可不敢买,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柳树假装害怕的样子,缩着脖子摆了摆手。
男人笑了:“这可是官盐铺子的门口,谁敢那么嚣张在门口卖私盐?只不过是我恰好有个亲戚在盐铺里做活,我要是拉人了能给我买盐算便宜点。”
官盐铺子一般卖四十文一斤盐,盐商卖的就贵了,几乎是翻了个倍卖七八十文,不过也不会超过一百文。
因为超了一百文,官盐铺子就要下场调控市场价格了。
当然也有便宜一点的盐,就是那种混了沙砾的粗盐,也就是柳树他们家腌菜的盐,卖五十文一斤。
价格是贵,但也没办法,谁叫买不到官方盐铺的盐呢。
“你那亲戚能给你便宜多少?”
“能给四十五文一斤。”
这盐应该是粗盐的价格,比官方铺子贵,但也比别的盐商要卖得便宜。
这价格听的柳树忍不住想和男人去看看了。
他说的那个地方也不是个铺子,就是个院子,院子里有个人坐在门口,看到男人领着人进门,忍不住高兴起来,“是来买盐的吗?”
“你家卖盐真的有盐帖?”
“县令老爷都来查过两三回了,我们家盐帖绝对真真的,要是假的早就被抓了。”
他还拿出盐帖来给柳书看了,那上头有七八个印象,看上去挺像真的。
“那你家的盐呢?”
“呐,都是好盐,要不是……也不会卖现在这个价了。”
那盐帖真假柳树不确定,反正也不会抓他一个买盐的,但是这粗盐质量好坏,他还是看的出来的,虽然有些泛黄,但沙砾不多。
这时候的粗盐都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那四十五文一斤的价格,我先买五斤。”
装盐的时候,他和男人搭讪,“你也是盐铺的吧?怎么在门口拉人啊?不怕被别的盐商揍吗?这得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盐卖完啊?”
男人没想到自己编的谎话一下就被看穿了,“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因为是外地盐商,就被本地几家盐商联手打压,只能想这种法子卖盐了。”
“外地的?你们咋没想到往乡下卖?”
“这……”
两个人看着柳树尴尬地笑了,他们也怕跑乡下,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抢了货咋办。呆县城好歹离县太爷近点,安全有保障。
怪不得他们情愿租个院子在县城里慢慢卖。
回去的路上,柳树遇到了村子里的人,具体名字叫不出来,只知道按辈分来算对方算是自己的婶子。
“婶子来县城买菜?”
“这不快过冬了嘛,买点盐回去腌咸菜。”
柳树往对方箩筐里扫了一眼,好像是和他差不多的盐,“婶子这盐在官盐铺子买的?”
“嗐,官盐铺子哪里是我们能抢到的,我这不还是老地方买的,五十文一斤可心疼死我了。”
“我今天遇到一家便宜的,只要四十五文一斤。”
婶子第一反应是惊讶,“你莫不是被人骗了,那几家铺子卖的价格都一样,哪家能给出四十五文的价格,该不会是没盐帖的私贩吧?”
“那种人可危险了,卖的盐也好坏参半,买到假的哭都没地方哭去,还是大盐商那靠谱点。”
走在边上的不知道是哪个村的人也凑了过来,“哪家盐这么便宜?不会卖给你的都是沙子吧?”
“哪里,我亲眼看过的。”
柳树把他买的粗盐拿了出来,这质量比婶子五十文买的要好多了。
几个人都围了过来,“这盐质量真不错,你是在哪买的?”
那院子的位置柳树记不太清了,但他记得官盐铺子对面的茶铺老板娘好像认识那人,他就把这个说了。
本以为他们会怀疑一下这么隐蔽会不会是什么骗子,没想到大家都是一副我懂了的神情。
他们好像以为是什么私盐贩子留下的好货,才会用这种方式接头。
第二天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人找男人来买盐,而且说话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模样。
整得男人以为是竞争对手派人来整他们了,收钱的时候恨不得把每文钱都掰开来仔细看是不是真的。
最后钱也没问题,盐也没问题。
至于为什么每个来买盐的人都偷偷摸摸的,他至今也没想通。
柳树在外头买盐的时候,两个小孩就在家里晒腌菜罐子。
用水洗干净以后,在太阳底下晒干,没油没生水的腌出来的咸菜才不会坏。
地里头摘来的青菜和白菜洗干净了也都要晾干,然后加盐加辣椒,最后放罐子里密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吃了。
几个人忙活了一下午,才腌了两罐子。
柳树看着这两罐子,“这中间要打开检查吗?”
“不行,小花说腌菜一直到做好以前都不能打开,打开看就容易坏了。”
“那咋知道它有没有做坏了呢?”
“尝一口就知道吧?坏了的吃起来应该不好吃。”
三个人对着两个罐子研究了一下怎么保存,最后决定放到柳树一开始看到它的地方,库房的角落里,那地方晒不到太阳。
做完这事,柳书和柳姝两个人坐在院子里,闲得无聊在逗狗玩。
“今天怎么又不去找你们朋友玩了?”
“大柱哥说他要准备考试,还问我要不要一起。”
“小花被她娘拉着学厨艺去了。”
两个人显然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所以才窝在院子里没出门。
柳树看了下院子,一拍脑袋想到了什么,“不如我们来踢毽子吧。”
正好最近大白不知道怎么的了,经常掉毛,柳树看那鸡毛都挺好看的也不舍得扔,就全收集起来了,正好能做毽子。
“毽子是什么?”
两个小孩都没听说过这种玩具。
这东西做起来简单,用线把鸡毛捆好,然后拿布穿过几枚铜钱,把布和鸡毛捆好就做好了。
柳树给两个人展示了一下怎么一个人踢毽子,怎么两个人传毽子,两个人立马就学会了,踢得有来有回的。
两个人玩的声音还引来了李长寿,她刚刚在屋里头做木头,上回找来的木头她已经做了好几只小鸡了,今天准备试试做小狗。
结果就听到外头玩的特别开心的声音,她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好玩。
“你们在玩什么啊?”
柳姝特别用力地挥了挥手上的毽子,“看!阿兄给我们做的鸡毛毽子。”
然后三个人就拿着毽子跑村里玩去了,家里头地方太小不够他们施展的。
柳树只能提醒他们千万小心别弄丢了毽子,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垫片,他拿的铜钱做的,里头是三文钱。
结果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三个人带着全村的小孩回来了,“阿兄,他们都想要玩这个毽子,能不能再做两个鸡毛毽子?”
“阿兄做不了那么多毽子。”
主要是没那么多铜钱做垫片。
“没事阿兄,长寿也会做了,她能用木头做垫片,只是鸡毛不够了。”
木头垫片就是轻了一点,但是加个小石头调整重量就行了。
这东西李长寿看一眼就会做了。
于是所有小孩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柳树,“树哥,我们可以用虫子交换鸡毛。”
是的,虽然这附近的虫子都被抓完了,但他们经常四处野的,还知道几个别的有虫子的地方。
他们现在准备拿这些地方的虫子换好玩的。
柳树觉得这主意可以,鸡毛出在鸡身上,反正虫子也是换来给它们做饲料的。
想来拔几根毛它们应该不会介意的。
第49章 49 鸡蛋
柳树有些低估了毽子的威力, 又或者说是他完全没想到古代的娱乐活动其实不多。
所以当毽子出现的时候,很快全村人都喜欢上了玩这个,包括大人。
反正家家户户都养鸡了, 做这东西方便的很。
他们后来还玩出了花式踢毽子,不管踢多高多远,另一个人都能稳稳接住。
钱游商来的时候,就看见村子里有几个人在踢鸡毛毽子,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肯定和柳树有关。
后来一打听,果然是的。
所以见到柳树的时候,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柳郎君莫不是真的是天上的仙童转世?居然连鸡毛做玩具都能想到,还有什么和鸡有关的东西是柳郎君想不到的吗?”
“什么天上的仙童?”
这已经是柳树第二次听到这个说法了, 第一次的时候王大夫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他也没仔细问。
这回钱游商又提及了,他正好问了, “钱兄是从哪听说的这个传言?在这之前我从未听说过。”
流言这个东西, 一般是没人会讲到正主面前的, 所以柳树根本不知道这传言是从自己村子里传出去的。
“什么?这传言不是柳兄特意放出去的吗?”
什么?他放出来的消息吗?
“柳兄不是想用仙童的名声把鸡推广到州府去吗?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不少人在打听柳家村柳树是何人了。”
“现在还有不少人找上我,专门指定要柳家村出产的鸡蛋,柳兄这招实在是高明呀。”
看着钱游商佩服的神情,柳树感觉就算这个时候他说不是他放出的这个传言, 应该也没人会相信了。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钱兄, 最近的生意如何了?”
说起这事,钱游商甚是开心,“托柳兄的福, 给知府大人的供货简直赚翻了,要是柳兄能够再多养些鸡就好了。”
“钱兄还能寻摸到这么多种蛋?”
柳树估摸着现在已经入秋了,如果是散养的母鸡,因为温度下降,母鸡估计不愿意下蛋了。
他家暖房和鸡舍一直有烧柴保持温度,所以鸡下蛋的数量没怎么下降。
“最近确实养鸡的人多了,种蛋的数量却少了,柳兄,出栏的小鸡不会供应不上吧?”
钱游商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之前出栏两百只小鸡的同时进两百枚种蛋,可以保证鸡舍一直有那么多鸡。
现在种蛋的数量少了,知府大人那边要的数量却不会降低,这么算下来刚开春柳树这的小鸡就得卖完了。
“柳兄,这么算来到了开春小鸡就要卖完了,这可怎么办?”
“要不你到乡下去收收看?”
钱游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败家子一样,“一只鸡养大了能下蛋卖肉能卖几百文,一只小鸡只能卖几十文,当然没人愿意卖小鸡了。”
“别急,说不定知府大人到时候就被抓了呢。”
看着钱游商的眼神逐渐惊恐,柳树也意识到了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因为看小说里头的贪官都活不过第二章,他下意识就说出口了。
差点忘了这边的地方大官没什么意外好像能在地方干上十几年。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说不定就有办法了。”
钱游商也感觉这个话题聊下去有点危险了,“柳兄,我来的时候看到村子里的人在玩一个叫毽子的东西,不知道这东西造价如何?”
“毽子?那东西用鸡毛和木片做的,自己做的不要钱。”
钱游商本来是想着看能不能做这个新奇玩意的生意,听到不要钱以后就觉得卖不上价了,这东西做起来简单很容易仿制就不能卖的贵了。
卖便宜了赚的钱还不如他继续卖小鸡呢,最后想了想,他问柳树讨了几根大白的羽毛。
之前大白和大红都把钱弟的大将军打败了,他回去以后垂头丧气了好久,最近才缓过来。
在知道他把斗鸡的瘾戒了以后,钱游商就一直想买个礼物送给他,现在看来用大白羽毛做的毽子这个礼物就很合适。
柳树还顺便送了他几根大红的羽毛,也不知道怎么的,两只鸡最近都掉毛。
因为这异常的情况,柳树还以为是他暖房的火烧的太旺了,温度太高了,才影响的两只鸡掉毛了。
但看其他鸡都没有这个症状,而且大白大红也没有吃不下喝不下,不像是生病了。
没办法,柳树这几天就一直盯着它们,白天溜达和吃饭的时候都看不出来什么异常,就是其他几只鸡下蛋,大红不下蛋了。
这也挺奇怪的,大红的品种是本地鸡,产蛋量大概在两百五十枚左右,温度适宜食物充足的情况下,除非是抱窝了,不然不会不下蛋。
他想到了什么,看着大白,愣是从大白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心虚来。
“大红,你不会是抱窝了吧!”
所有鸡下的蛋都会被他立马收掉,鸡蛋数量不够母鸡不会出现抱窝的行为,但是这几天他都没找到大红的蛋。
本以为是身体有毛病不下蛋了,现在想想不会是被藏起来了吧。
柳树找来了柳姝,平时她照顾大红比较多,“阿姝,这几天你有看到大红下的蛋吗?”
“没有,怎么了阿兄?”
“我怀疑大红把蛋藏起来了,准备偷偷孵蛋。”
现在想想,两只鸡掉毛可能是打架打的,也可能孵鸡蛋孵的,根本不是生病了。
柳姝也没想到大红那么聪明,还知道把鸡蛋藏起来,“鸡窝里和暖房里有没有?”
“没有,我估计它把鸡蛋藏平时溜达的地方了,那地方草多。”
柳树干脆抱起大红,带着它去草地找,看它对哪块地方反应大,就盯着哪块地方找。
最后是在石头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大红是怎么做到在石头缝里挖了个洞,把鸡蛋藏进去了。
一共四枚蛋。
被发现了以后,大红开始疯狂啄柳树,想把自己的鸡蛋救回来。
柳树一边得捧着鸡蛋小心别把它们摔了,一边还要躲避大红的攻击,柳姝想要上前帮忙,结果大红就是认准了拿了它蛋的柳树。
直到他把鸡蛋放进家里的暖房里,大红才停止攻击。
放进去之前,柳树有检查过,这几枚蛋都是受精蛋,应该是大白的孩子。
柳树希望这几只鸡能够继承大白的体重,成年以后能长到四到五斤就再好不过了。
小孩子想的就简单多了,柳姝觉得大红和大白生出来的小鸡应该会成为打架最厉害的小鸡。
“不知道小鸡长大以后能不能打得过平安。”
“平安是猎狗,怎么可能会打不过小鸡。”
“阿兄,我们家平安和哪只鸡打架都没赢过。”
差点忘记了,因为教育过小狗不能抓鸡,所以平安和鸡打架的时候基本上都在被动挨打。
这么一想,万一以后打猎的时候两只狗也是这样可怎么办。
柳树久违地拉着李猎人讨论起了养狗问题。
“李叔,平安和多福一直被训着不能捉家里的鸡,这么训下去不会以后遇到山上来的动物都不攻击了吧?”
“那不能,看门会专门训练的。”
平安和多福刚断奶的时候就到家了,这几个月主要是在培养感情。
因为柳树不是想做猎人,也不是想要平安专门去打猎,所以训练的内容可以不用那么早开始。
专门的猎狗从到家就会开始训练,训练它们对猎物的嗅觉,训练它们如何围猎,只有捉到猎物才能吃到肉,这样就会让它们渴望捕猎。
这样训练出来的猎狗是很有攻击性的,不适合柳树家的情况。
最近李猎人给两只狗做的训练是如果有陌生人来该怎么办。
这个训练对两个小孩来说简直是太有意思了,他们把每个朋友带到两只狗面前,然后假装不认识的样子。
如果狗狗叫了,他们就会开心的摸摸它们的头,如果没见,他们:“你们可是看门狗,看到陌生人怎么能不叫呢?”
就这么一个辨认陌生人的游戏他们能每天玩,玩的狗都形成条件反射了,在何清上门的时候对着她叫了几声。
然后又跑到柳树旁边坐着讨要奖励。
何清看这个样子,还以为两只看门狗在欢迎她,“柳郎君,这么久不见,你们家狗都学会迎人了?”
“最近在教它们看门,还在训练呢。”
“柳郎君可真是个妙人啊,连养的狗都这么聪明,最近新出的毽子也是柳郎君想出来的吧。”
她拿出了一个不知道从找来的毽子,老样子就不是他们村的,因为毽子的垫片是用铜钱做的。
有了钱游商的先例,柳树很难不想多:“何夫人也想做鸡毛毽子的生意?”
“这东西做起来了赚不到多少钱,我是听说柳郎君养的鸡羽毛特别漂亮,特地来求几根,想做礼物送给县令夫人的女儿玩。”
“大白的?”
柳树把大白薅了出来,它体型大,羽毛也比一般的鸡长一点,“白色不会犯了忌讳吗?”
“白色的羽毛好上色,做成青的紫的保管合小姑娘的心意。”
不过这就是个搭头,最重要的还是那两斤的鸡绒被,何清等了快三个月,终于凑齐了两斤绒毛。
这回她找了最好的绣娘,用了最好的绣工,就连越来越冷的天气也在助她,能不能成就看这一回了。
第50章 50 过冬
柳树拿着何清给的鸡绒毛的钱, 刚准备存起来,就听见柳姝说要买柴火了。
“柴火?家里的柴火不够烧吗?”
“不是啊,快要冬天了, 得买柴火烧炭,准备冬天取暖要烧的炭。”
“炭?你会烧?”
柳树知道炭是木头不完全燃烧做出来的,但他看小说里的炭不都是要买的吗?还以为农民都不会烧炭。
“对啊,那个不是在厨房烧火的时候,烧到中间闷一下不就行了吗?”
这样烧出来的炭不经烧,烟还大,但是便宜, 花钱买炭又太贵了还是买柴火划算,十文一捆。
柳姝给他看了下冬天取暖用的铜炉, 冬天就把铜炉放屋子里,烧炭以后屋子就会暖和起来,不然光靠芦絮填充的被子根本不保暖。
有些有钱人家还会做暖被窝的小铜炉和带出门的暖手炉, 精致又暖和。
“今年是不是能少买点?咱们家不是有不少狐狸皮毛吗?”
也不知道他家鸡是有什么魔力, 能引得狐狸一只接一只往李猎人的陷阱上撞。
谁家的鸡都没事, 就盯着他家的鸡。
也因此他家多了五六块狐狸毛,颜色算不上好看还有股腥臊味,但垫着睡觉还是挺暖和的。
柳树买了柴火没几天,里正也在村子里说了买柴火的事,因为之前夏季天干, 有经验的老人估摸着今年冬季可能会有大雪。
到时候大雪封山,他们就去不了县里了, 所以有什么过冬的东西,都要提前准备起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柳树发现村子里的人都在修屋顶。
他刚穿来那阵就修过一次屋顶, 那次是怕下雨屋里头漏水,现在又修,是怕冬天下雪把屋顶压塌了。
这个时候柳树突然意识到,家里居然没有梯子,别人家爬高都是用的梯子,他们家全靠凳子。
两间屋子靠凳子勉强够得着屋顶,但是鸡舍当时特意做高了,得要个大梯子才够得着。
聘请了李猎人以后,有什么木工活就能直接找他做,按市价算就行,也不用排工期,做什么都方便。
到了深秋,村子里的人养的鸡也陆陆续续开始下蛋了,喂养的好的每天都下,喂养的差一点的也能两三天下一个。
有些急着用钱的,公鸡养大了就立马卖了换钱,换来的百余文钱先还了欠柳树的鸡钱,再买了来年要种的种粮。
钱不经用,临近过年了总是有这般那般的花销要用钱,今年的年景又比往年要差些,但是看到院子里下蛋的母鸡,又觉得这日子还有盼头。
也有人家想来打探柳树的口风,看能不能再赊一批鸡。
倒也不是为了自家,都是为了亲戚,有些女儿嫁到外村的,日子不好过,有些是媳妇的娘家求上门了。
快过年了,不管有粮没粮,总要想办法吃顿饱饭。
他们求上门的时候,柳家村才知道别的村日子不好过。
柳家村因为用了柳树说的肥料法子,好歹救回来了一些收成,减产的不多,别的村的地里头减产四五成的也不是没有。
交了田税以后那更是所剩无几,因为地里头没活了,很多人家不是出去做短工,就是一天只吃一顿饭。
柳家村的人看到自家亲戚过的这么可怜,就想着帮把手,就这么的想到了柳树。
当然,当着柳树面,他们也没说是为亲戚问的,只说自家大鸡卖了,想再养几只小鸡。
柳树:“得等到年后再说了。”
“树哥,怎么的就要到年后了?年前不能赊了吗?”
“现在天气冷了,没有小鸡了。”
他也在发愁这事,天气冷了以后钱游商基本上收不来种蛋了,他这批小鸡出了以后也没小鸡了。
至于大红它们孵出来的小鸡,柳树是舍不得卖的。
年后啊——
明明大家都想过好这个年,偏偏这个年不好过,不仅是柳家村,何清也不好过。
她那被子紧赶慢赶地赶出来了以后,立马就送到了县令夫人的府上,左等右等等不到消息。
最后还是从下人那得知县令夫人回京探亲了,要年后再来。
何清觉得挺奇怪的,这县令夫人怎么一个人带着小孩去京城探亲,把县令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不过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期盼着今年这天冷一点,她做的那被子能派上用场就好。
就这么在大家的期盼中,冬天到了。
今年冬天比往年要冷上许多,要不是柳树之前专门砍了一些松木做火引子,他们这个冬天都要点不着火了。
大白和大红它们住进了暖房里,只有中午出太阳的时候柳树会让它们出来溜达一下,其他时候都是在暖房里,一直烧着火。
本来他还担心之前下过几场雪,鸡舍会积雪,没想到鸡舍的柴烧在那里,整个屋子都暖和,屋顶的雪根本积不住。
这么冷的天,他们出门也不方便,好在所有的鸡蛋都已经孵完了,只剩下最后一批小鸡,柳树只要早上和晚上跑一次鸡舍就行了。
又是一个下雪天,柳树走进鸡舍的时候,身上还带着雪。
他看到李猎人在做陷阱,“李叔,这是准备去下套?”
“是啊老板,今年的雪看样子很不平凡,我怕后面还要下大,想先套几只猎物留着过冬吃。”
“你之前没准备过冬的吃的?”
提到这个,李猎人:“之前花了不少钱在准备柴火上,怕过冬冻着,没想到老板这的鸡舍天天烧着柴火,比春天还暖和。”
柳树是想着冬天李猎人也得给他看着小鸡,那这取暖钱肯定不能让他出,不然工钱都得贴进去了。
“这批鸡怎么样,晚上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吧?”
“就是最近精神不太好,吃食什么都正常。”
他看了下小鸡的状态,暂时看不出生病的状态,“李叔你这两天多看看,要是进食散步都正常,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回去的时候,柳姝正在烧炭,刚烧起来那阵烟最大,她拿着扇子把烟往门外扇,被进门的柳树闻个正着。
“咳咳咳,阿姝啊,明年咱们要不买点炭呢?自家做的炭烟太大了。”
柳姝:“就烧着这一会烟大,烧起来了我把炉子放门边上,就没什么烟了。”
趴床上抓耳挠腮做着算术题的柳书搭话:“放门边那不白烧了?屋子里能热起来吗?”
“就你知道的多,知道这么多算术题做出来了吗?”
“没有。”
之前忙的那阵,柳树又要照顾自家鸡舍,又要顾着生意,还要忙着记录几只二代鸡的生长情况,就没顾得上给柳书出题。
正好大柱和大狗都在家准备考试的事,算术课就停了一段时间。
现在冬歇了,他有空了,又把停了的算术课重开了。
解不出题目的柳书朝着兄长撒娇,“阿兄,这题太难了,鸡和兔子为什么会待在一个笼子里啊?”
“我还没学过怎么算呢。”
“你的朋友都去准备考试了,你不想考?”
柳书:“阿兄,过了年我才五岁,坐起来都没考试桌子高,大柱哥他们都十几岁了。”
“大柱他们都十几岁了?”
因为村子里的小孩经常吃不饱饭,所以十几岁的大柱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样子,和柳树站在一块差不多高。
加上因为他救了两个人,两个人一直喊他树哥,柳树就一直以为大柱比他年纪小,没想到都十五六岁了。
“听说年后县衙要招工,考上了就算吃上公家饭了,大柱哥准备去试试,他爹娘给他借了一本算术的书,他复习的可认真了。”
说到这,柳书突然想到,“阿兄,我能不能和大柱哥一起解这题?”
“这么冷的天,出门冻着要生病了,等天再暖和点吧。”
看着外头这天,柳树也头疼的很,“这天要是再这么冷下去,不会把咱们村去外头的路也冻住吧。”
“到时候下场雪,外头的路走不了,钱兄该怎么进来收这最后一批鸡啊。”
之后几天,雪果然越下越大,天稍微晴一点,柳树就出去爬上屋顶把雪扫了。
柳姝菜园子的菜都收完了,因为太冷土都冻起来了。温度太低了,鸡粪都不怎么发酵了,沤肥效果一般。
但是不堆肥也不行,那将近五十只小鸡,每天拉的鸡粪都不少,放鸡舍里温度高的情况下肯定会生虫。
只能先堆在外头,等化冻了再说。
越是临近过年,下的雪越大,柳树已经开始担心这种天钱游商在外头行走会不会遇上什么意外了。
被他担心的钱游商确实遇到了意外,但也不是在路上遇到的,是在家里躺着,突然就被官兵抓起来了。
抓起来了以后先关了三天,谁也见不到,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然后钱游商就被带到了一个大人面前,他跪坐在下方,只能看到那个大人的佩刀,上面的图案精美无比,一看就不是凡品。
“钱游商,你可认识此人?”
他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满身大汗的胖子带着枷锁,面如死灰。
“回禀大人,我从未见过此人。”
“你不认识知府大人,却每个月给他们府上送鸡?还卖十两银子一只?”
什么?
这居然是知府大人?
钱游商立马想到了柳树之前和他说的供货问题,只要知府大人被抓了就不用愁供货的事了。
没想到真被柳树说中了。
因为太过惊讶,他都没注意到十两银子一只鸡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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