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在拉结尔家中一直待到了晚上十一点才离开，这期间他在和拉结尔确认参与《宠物连连看》的一应事宜，还和夏以晴一起视频通讯开了个小小的会议。


    但关于天天的事情，他和拉结尔都没有提起，只告诉夏以晴他的虚拟宠物也是类人型宠物，再多的两个人都是一问三不知。


    长什么样？不知道。


    性格怎么样？不知道。


    叫什么？不知......这个还是知道的，叫天天。


    夏以晴：“？”


    她是整个节目的负责人，参赛嘉宾的虚拟宠物信息还要瞒着她吗？


    这是什么道理？


    拉结尔淡然一笑：“保持一些沉寂两年复出老前辈的神秘感。”


    夏以晴：“......”


    宋北也哽了一瞬，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其实满欠揍的。


    老？以他的年纪，在大天使族中估计还算是个孩子吧。


    大天使族寿命远超人类，具体超多少没人知道，至少大天使族人将这个当成是秘密，从没在外界泄露过分毫。


    譬如拉结尔，出道至今八年，百科信息中年岁还是不详。


    马上奔三的宋北摇摇头，懒得和他说这些没意义的话题，转头安抚起夏以晴来：“你只管出去装逼，观众那边交给拉结尔和天天，他们包搞定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北朝着镜头外的沙发处看了两眼，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夸张。


    天天对待他的乖崽似乎并不只是单纯地当成一条小狗，宋北觉得他在试图倾听乖崽的想法，在某些方面，天天比他都要尊重他的小狗。


    类人型宠物就是比普通的宠物来得聪明，互动性也更强。


    他的乖崽是条聪明的小狗，听得懂他的指令，也能体会他的情绪，但它到底是条小狗，他不会理解节目流程，也不会理解节目效果。


    《虚拟宠物》只是给了他一只聪明乖巧的小狗，而不是在它的小狗皮囊下装满人类的思想。


    它更贴近“兽性”和“本能”。


    而类人型宠物模拟的是人，也更贴近人。


    在得知天天是类人型宠物后，夏以晴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二期《宠物连连看》，所有嘉宾的宠物都必须是类人型宠物。


    夏以晴以拉结尔为二期节目的看点，如果他的虚拟宠物是像宋北那样的小猫小狗，那他也会捎带上其他相似的嘉宾，不让他成为那个特例。


    可现在她完全没了这个担忧，自然也就可以直接拔高自己的选择要求。


    原因很简单，小猫可以和小狗一起玩，天天也可以和夏晚晚一起玩，可把小猫小狗和天天夏晚晚放在一起，放在一个完全对等的位置，哪怕它们全都是虚拟宠物，也会让人不适。


    一期节目时已经隐隐有不好的声音出现，只不过看好的声音越过了他们以至于没多少人在意，夏以晴自然是能避则避。


    这点宋北和拉结尔都很清楚。


    “我知道你们有嘉宾宣传视频的惯例，最后放拉结尔的就行，我们到时候拍完了发你。”宋北冲夏以晴眨眨眼，“我拿我的人品保证，收视率绝对翻倍！不翻你发朋友圈蛐蛐我我都主动上去领罪！”


    夏以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真不怀疑拉结尔自身带的流量，她还没联系人，就已经有听说她在对接拉结尔的人给她递话有上节目的意思，宋北说的收视率翻倍也是她期望中的事情，但是......


    夏以晴冷笑：“你哪来的人品？前两年不是已经丢完了？”


    两年前拉结尔有事离开，走得着急，临走前只跟他说了，也没说要去多久。


    回趟家么能有什么大事，宋北想着一周指定够了，就暗搓搓地开着小号安抚粉丝，结果一周过了杳无音讯，他都联系不上，那就一个月，结果一个月后还是没动静，那就两个月......


    得亏他是开小号说的话，没真上大号丢人。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小号，只有宋北死不承认。


    至此，宋北荣登娱乐圈嘴皮子一碰最不值钱的人的宝座。


    被翻出了“黑历史”的宋北：“......”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罪魁祸首明明另有其人！


    他纯粹就是替拉结尔受罪！


    罪魁祸首不太想聊这件事情，以一句“就到这里吧”结束了今晚的对话。


    宋北光明正大地当着拉结尔的面私聊夏以晴开始蛐蛐他。


    拉结尔眯着眼睛扫了扫他，随即勾起嘴角，轻描淡写道：“幼稚。”


    宋北：“......”


    “天天，”拉结尔假装没看见他脸上的无语，边说着话边走开“在干什么呢？”


    宋北：“？”


    到底谁才是幼稚的那个？


    被叫到名字的天天脆脆地应声：“天天在给乖崽擦爪子！”


    圆滚滚的小狗仰面躺在沙发上，天天正拿着湿巾给他擦爪子缝，和擦桌子似的，擦得可认真了。


    当然他也有分心的时候，不过他就在沙发这边，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拉结尔。


    每当他如愿看到拉结尔的身影，天天就会重新专心起来，继续给乖崽打理爪子上长长的毛。


    但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看拉结尔正朝他走来，天天欢喜地丢下小狗飞了出去，再次成了拉结尔胳膊上的挂件。


    也不说话，只是贴着他就很开心。


    安心又安静，即便是已经睡了快一个下午，天天还是困了，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都溢出了泪花。


    天天把脑袋靠在拉结尔肩头，含含糊糊地小声说话：“主人，天天困了。”


    他是真的困了，撒娇的话说得慢吞吞的，又软乎乎。


    第一天和主人相遇，他本应该开开心心地陪着主人的，但他到底还是只小崽崽，根本无法抵抗身体的困顿。


    只是这么说完，天天就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可能不受控地摔到地上去。


    天天噘嘴不高兴：睡觉坏！


    拉结尔自然不可能强迫这只已经软得像棉花糖一样东倒西歪的小天使保持清醒，他伸手一揽，很自然地将他从自己的胳膊上扒拉下来揽进怀里，让他直接躺在自己的臂弯里。


    再然后，宋北连人带狗被请出了大门。


    宋北怒斥“幼稚鬼”，然后抱着自己四只爪子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小狗回家。


    而另一边，拉结尔犹豫了一会儿，关闭了现实转化装置。


    事实上，很多《虚拟宠物》玩家一旦开启现实转化就不会再关上，智脑画面中的小宠物和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小宠物哪个更让人心动，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答案。


    拉结尔其实也是如此。


    他在看到天天的那瞬间，只一秒钟就回答了还没玩《虚拟宠物》时自己对宋北和夏以晴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疑惑。


    因为喜欢。


    他乐意为自己的情绪价值买单。


    所以拉结尔在天天午睡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他准备房间，准备他所能用到的东西，他的小天使值得最好的。


    只是和很快就能送来的拖鞋不一样，他定制的家具都需要时间制作，没有成品，而几乎没怎么照顾小孩的他，就像忘记准备他的鞋子那样，同样没准备他的洗漱用品。


    原本都睡着了的天天突然惊醒，含着一泡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他还没刷牙洗脸。


    拉结尔沉默。


    天天抽噎了一瞬，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眼，却又在下一秒惊醒：“天天是干净的崽崽！”


    干净的崽崽晚上是不可能不刷牙洗脸就睡觉的！


    “要是被其他的崽崽们知道了，天天肯定会被批评的！”强撑着睁大眼睛的天天似乎看到了可怕的未来。


    不好好刷牙就会蛀牙，策划爸爸说会被疼死的！


    眯缝着眼还在叭叭的天天突然话多了起来，拉结尔听他嘴里念叨着“崽崽”们，意识到他这只小天使设定上还有很多朋友。


    也是，这么友善乖巧的小天使，交不到朋友才不正常。


    这时候再临时买洗漱用品什么的，只能让天天成为他口中的“脏崽崽”，再加上房间也没准备好，结束现实转化是最正确的选择。


    “天天，今晚先回小木屋住吧，明天我再带你出来。”拉结尔压低了声音，耐心地和不太清醒的天天说话。


    原本听到要被自己一只崽崽送回自己的小木屋，困得不行的天天都瞪大了眼，惊恐都已经盖过了睡意，但紧接着听到拉结尔有关“明天”的许诺，天天瞪大了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好似从没清醒过。


    天天：“好～天天等主人来接～”


    拖着长调子回话的天天就这样回到了熟悉的小院里。


    离开了拉结尔的怀抱，院子里的风一吹他还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天已经好黑好黑了，月亮都被云朵遮住了，天天忙跑进自己的小木屋，强撑着精神刷牙洗脸。


    差点刷着牙摔倒在地上的小天使全靠紧盯着画面的拉结尔及时接住他，这才安全洗漱完坐到小床边。


    都困成这样子了，天天却不肯睡，眯着眼睛开始用手帕擦拭他的小天使光圈。


    拉结尔一时间哭笑不得。


    但这是天天诞生以来每天的习惯，就没改变过，现在自然也不会改。


    强撑着将擦拭干净的小天使光圈放在铺开了手帕的床头柜上，天天松了口气往后一倒，看着几乎近在咫尺的拉结尔的脸，乖乖开口：“主人晚安。”


    拉结尔：“天天晚安。”


    下一秒，得到想要的回应后，天天直接倒在床上不省人事，连被子都是拉结尔给他盖好的。


    安静的屋里，拉结尔坐在沙发上，又看了近两个小时的几乎没有变化的游戏画面，才舍得去睡觉。


    临睡前，他想到天天的样子，想到今天发生的事，由衷地希望第二天快快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