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泉镜花如一片无声的落叶，悄然缀在真选组一行人身后。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如果被发现，便说是万事屋委托的后续跟进。但她并未向任何人透露这个决定，也没有采取任何引人注目的行动，只是静静地隐匿在远处的合适角落，目光追随着那三人的身影。
“副长，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板着脸？”
冲田总悟懒洋洋地坐在长椅上，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手中的眼罩随意甩起弧度,
“你这样会吓坏路过的小孩子的。”
“闭嘴，总悟。”
土方十四郎咬着未点燃的烟，拧着眉，
“保护将军大人是我们的职责。倒是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
冲田总悟从怀中掏出一个望远镜，故作正经地调整焦距,
“你看，我正在用这个严密监视四周——啊，发现一只在发脾气的野犬呢。”
土方十四郎额角爆出青筋：
“你这混蛋！”
“副长才是，你这副模样实在太可疑了，可疑到随便来个路人都会觉得你图谋不轨哦。”
就在两人即将陷入日常争执时，一直安静聆听的将军忽然开口：
“一直陪我坐在这里对你们来说确实很无聊吧，不如我们一起去用午饭？时间正好，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店家吗？”
“将军大人，这是我们的职责，但在外用食，对您来说稍微有些危险，还是等我们回到据点……”
土方十四郎立刻反对。
“有什么关系嘛，副长。”
冲田总悟收起望远镜，漫不经心地挑眉，
“有我们在场，况且将军大人都开口了，你难道要违命吗？”
土方十四郎还想争辩些什么，但德川茂茂已经站起身，露出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微笑：
“就这么决定吧，偶尔像普通人一样享用一顿午餐也不错。”
他顿了顿，又体贴地补充：
“对了，你们各自有什么偏好的口味吗？不必顾及我。”
他们似乎决定用餐了。泉镜花远远地看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瘪的腹部，胃里传来细微的呜鸣。
“我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
土方十四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冲田总悟笑眯眯地打断：
“土方先生的味觉异于常人，将军大人最好不要参考他的意见哦。”
“喂，这根本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两人一如既往地斗着嘴，却依然恪尽职守地护在将军身侧，一同走进街角的一家拉面店。土方十四郎习惯性地想取出随身携带的蛋黄酱，但在瞥见身旁将军好奇的目光后，又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点完三人的餐食后，将军却额外又增加了一份拉面和小菜。随后，这位年轻人的视线转向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轻声开口：
“一起用餐吧。”
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原本握着筷子的手已悄然按上刀柄。
泉镜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旁边，并没有坐下，只是低声问: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对方好脾气地回答：
“我有一个朋友，也和你一样，经常会在各种角落里隐蔽起来保护我。所以可能是习惯吧，我就会隐隐约约察觉到某个地方有什么人在注视着我。”
“这样啊。”
土方十四郎皱眉，这才通过那身少见的装扮想起了来人的身份:
“你是……万事屋新来的那位成员？跟在我们身后有什么目的？”
“只是接到了委托，就要彻底完成。”
“所以只是因为委托吗？”
“……”
泉镜花沉默了很久，随后抬起头，直面那位一直被保护着的年轻人，
“我，有很多事情想不清楚。”
“将军大人应该算名义上政府的最高领导人吧？所以我在想，如果一直观察着你，能否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土方十四郎仍旧以警惕的眼神盯着她:
“不管如何，这样的行动……”
“无妨。我想我们之后也几乎不会再见了，对于陌生人而言，敞开心扉似乎也是一件更轻松的事情。”
小将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扬起，
“你的年纪看起来比我的妹妹还要小很多啊。我也想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烦恼些什么。所以，可以和我谈谈你想找寻什么吗？”
“我，我很迷茫。”
她垂着头，小声说，
“我，之前杀了三十五个人。”
这话一出，冲田总悟异世界口袋的火箭炮炮口都已经怼到了她的面前:
“啊原来是罪犯啊，给我去地狱忏悔和迷茫吧，怎么样？”
“总悟！小心伤到将军！”
小将摆摆手:
“无事，冲田卿，这孩子目前没有恶意。”
“但是——”
“有两位在我身边，真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我也相信你们可以保护好我的。”
他在那两人按捺着不满的神情中又转过头，安慰泉镜花，
“你还没有成年吧，如果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是政府的失责，我对此应该感到愧疚才对。抱歉，让你经历过这样的命运。”
泉镜花握紧了手指，摇摇头：
“不管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语，这都是我的罪。我犯下这么多罪孽，父母甚至也……即使现在在万事屋工作，我也一直都很迷茫，我到底应该怎么继续走下去，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那要听听我的看法吗？其实在成为将军之前我也很迷茫，甚至我并不想成为将军。”
在其他两人的惊呼声中，小将低下头，看着拉面汤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朋友们，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我不是将军就好了。”
“但是他们保护我，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将军，也是在保护这个政府，保护将军为了这个国家和人民哪怕付出生命也可以的职责。”
他的声音逐渐坚定，
“我想和他们…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战斗。这就是我为之努力的理由。”
泉镜花抬起头，眼中第一次有了细微的波动：
“可是……三十五条人命。这样的罪孽，真的能够被原谅吗？”
“原谅与否，不该由他人决定。何况你不是已经在行动了吗。”
将军的声音依然温和，
“包括你所迷茫的未来，也应该由你来决定如何走下去。人可以为了自己的朋友，为了其他宝贵的东西，为了那些不能妥协的信念，成为自己心目中的武士，找到符合自己美学的生存方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小心！”
泉镜花敏锐地察觉到危险，夜叉白雪的虚影瞬间出现在她身后。少女持刀起身，大声警示：
“敌袭！”
数道黑影从四周袭来，冲田和土方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总悟，保护将军大人！”
土方十四郎拔出刀，率先迎敌。
"知道啦~"
冲田总悟嘴上答应着，却朝着土方的方向开了一炮，
“副长，我这是在帮你清理背后的敌人哦？”
土方十四郎咳嗽了几声，朝他大吼:
“你是想连我一起干掉吧混蛋！”
在一片混乱中，泉镜花的夜叉白雪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与真选组二人配合默契地击退了来袭者。
“啧，人数不见少啊。将军大人，请务必躲在我们身后。”
“坚持住，援军来了！”
从天而降一个橙红色的身影，神乐比出熟悉的起手势，嘴里还在嚼嚼嚼:
“不许……唔，禁止打架！”
“神乐小姐？”
“万事屋，神乐参上——！”
“喂，神乐，就不要在那边耍帅了，快点做正事才是最要紧的！”
“我知道啦，等我把嘴里的团子吃下去——”
远远的，那蓝色的人潮涌了过来。带头的正是最熟悉的脸庞。
“志村先生……？为什么……”
“在阿通小姐开演唱会之前，这里不允许发生任何安全秩序的问题！”
那位一向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眼镜君如今穿着应援的队服，指挥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亲卫队往前一起冲，
“冲啊，为了阿通小姐的演唱会能够顺利举行！”
那些人潮几乎是瞬间裹挟住了他们：
“为了阿通小姐，冲啊——！”
混乱在之后逐渐消弥。警方的人来的很快，万事屋的老板也慢吞吞地赶了过来，听说要带这群成员去做笔录的时候还重重叹了口气：
“阿银我就知道我是老妈子命啦——”
还得重新操心安保，包括这次袭击究竟从何而来这一系列的问题，土方十四郎点燃了一只烟，心事重重。但临别时，他还是转向了泉镜花：
“你刚刚做的，不就很好了吗？”
少女惊讶地抬起头，在夕阳下，对方似乎极轻极快地笑了一下。
“就这样一直向前吧，背负着过去，但不要再回头。”
与此同时，东京。
五条悟单手插兜，给自己的好友拨去了电话:
“哟，看来这次是我的胜利呢。我这边可是已经找到了人，”
青年随意的向屋内看了一眼，忽视那鬼哭狼嚎的吵闹，继续说道:
“并且那家伙被老子的实力折服，已经乖乖地把事情都说出来了。这么看，杰你完全不行啊。”
“哈？我找到这边这家伙的时间可比你给我打电话过来的时间早很多呢。”
“咦，那我们尊敬的教主大人现在这段时间是在干嘛？是在认真思考人生吗？”
“我可不像悟你这样满脑子肌肉，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呢。”
夏油杰话中全是算计，
“这些家伙踩着盘星教的声誉想要往上爬，作为教主的我可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管。单纯把他救出来，我岂不是亏了吗？”
“哦，那杰你打算怎么做？”
五条悟的声音变得兴奋了起来。
“盘星教信众的亲友深陷险境，警方对此无能为力，但盘星教依旧为此愿意伸出援手，将对方成功解救出来——你觉得这个标题怎么样？”
“哇喔。”
五条悟在电话那边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听起来还够劲爆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当然了，另外，你那边知道对方的名字了吗？”
“其实并没有问出来。不过我把我这边的线索已经全部打包发给了凛，我觉得她肯定会有新的思路啦。”
“……你说如果我把年薪再提一提，月岛愿意去我那边上班吗？”
“大白天的就不要做美梦了呢，杰。”
五条悟在电话那头回以甜腻的假笑，
“我给她的价格都不止这个数，也没见她同意呀。”
“啧，万恶的资本主义。”
“小将在刚刚受到了第二次袭击。”
这是近藤勋带着月岛凛一起进入一个极其隐蔽的场所之后，坐在主位的松平片栗虎看到他们时说出的第一句话，中年人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不过万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受伤。”
还好第二句话让几个人的心都落到了肚子里。
“啊，真是的，我是想着东京对他来说太危险所以希望他去横滨吹吹海风散散心的，结果那边比老夫想象的要乱啊，并且他们似乎到现在为止都没打算去找我的老友……年轻人的心思真难猜啊。”
他敲了敲桌面，抬眼看向月岛凛，
“据他们报告，这次万事屋的人也帮了不少忙，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见你的原因。所以来说说吧，小姑娘。你要提供什么样的情报，又想获取什么样的报酬？” ——
作者有话说：为什么假期就这样要结束了啊啊啊[裂开][裂开][裂开]
第42章
“好，再次各就各位，重新检查一遍，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五天，到时候我们阿通亲卫队的亮相，一定要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
“yes，sir！”
志村新八拄着刀满意地站在队伍的最前列:
“之前的事我们做的不错，不管是什么人，什么突发情况，都不可以打断阿通小姐的演唱会，不过也确实耽误了排练时间。”
“所以今天就再加练十次，在正式演唱会的那天，绝不能因为任何外力出一点差错！”
“yes，sir！”
与此同时，月岛凛这边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松平片栗虎已经从最初慵懒后仰的姿态变为身体前倾，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小姑娘，你的胆识和头脑都很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我这边干点什么事情？”
“抱歉，暂时还没有，”
即将离开的月岛凛回以歉意的微笑,
“我想对我目前来说，最重要的是应该还是毕业答辩。”
坐在那里的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那被拒绝的怒气在第二句话说出时就已经消失无踪:
“原来还是个没毕业的小姑娘吗？哈哈哈，老夫已经在期待你毕业之后的发展了。”
近藤勋送她离开这片区域，在路上闲聊般发问:
“月岛小姐，我记得是东大的高材生吧？那么，毕业之后有什么规划吗？”
“暂时还没有，如果硬要说的话可能想当尼特。”
近藤勋挠着头，爽朗地笑了起来:
“哈哈，虽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呢。”
月岛凛看着对方直率的表情，默默地咽下了解释的词汇。
离开之后她掏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还都是同一个号码。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回拨过去。刚接通，就是五条悟熟悉的兴奋的声音:
“凛！你觉得我们的计划怎么样！？”
“什么计划……稍等。”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塞到嘴里，缓解刚刚会谈时的用脑过度，含糊着回答的同时打开信息，一目十行看完，
“可以啊，你们自己决定就好。”
“我本来打算立刻行动，但杰和我的想法有些分歧，想听听你的意见。”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说，
“我觉得直接制造一场天然气爆炸，然后让人去调查，正好能发现被困者，顺便把他们的秘密全都曝光。但杰那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非要让咒灵逼对方自首。凛，你怎么看？”
“我边走边看。”
月岛凛被糖分充斥的大脑终于开始缓慢转动，
“所以，你们的核心诉求是？”
“当然是要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
“当然是不要损伤盘星教的声誉。悟，你怎么这么幼稚？”
“我明明在给你想非常优秀的解决办法好吗杰！”
眼看话筒那边两个人的对话即将升级，变成冲突，月岛凛迅速打断他们:
“那样的话，让他们先报警不就好了？”
“报警……？他们会愿意报警吗？不，最重要的点是报警的意义是什么？”
“既然那位夫人愿意带着她的女儿去盘星教治疗，也就是说他们对你并非没有信任，你可以对他们进行一些承诺或者威逼利诱什么的，让他们在私下里报警，就是让警方正式立案。我知道夏油先生不信任他们，但这时候靠政府的公信力会比自发行动更受民众信任。”
“我对舆论方面不太熟，我想你可以专门请教一些'专业人士'。所以我现在只是提供一点思路。”
月岛凛顿了顿，
“比如说先砸钱，把你们的热搜日趋排行再向前提高一些，随后发大量的水贴，增加热度。不需要对盘星教有多么积极的说辞，多加一些类似路人的'不知全貌，不予评判'这类型理中客的帖子就行。”
“这样的话，是不是显得太被动了？”
“现在不都流行这种风格吗？反转，反转，再反转。前面被骂的越狠，后面舆论的反扑就会越厉害。接下来只要他们同意报警，过两天你们可以让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报爆料追踪这件事，就说发帖人之一家里出了事，附上相关照片就好。之后有心人自然会扒出来前因后果。”
“……”
“有什么问题吗，夏油先生？”
“……不，没什么，你继续说。”
“接下来就是那个其实并未真正被困的男高中生。夏油先生最好亲自出马——”
月岛凛在脑中快速过滤了几个候选人，
“不，您最好亲自前往救援。这件事一定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就能顺势塑造'盘星教教主心系信众，亲自主持救援'的形象。记得在那之前通知警方，确保对方即使想反悔，也只能按这个剧本走下去。”
“哇……”
五条悟感叹道，
“凛，这么看你比杰还要腹黑啊。好可怕呀，悟酱之前应该没有得罪过你们吧？”
“您过奖了，还有确实是有的。”
“好可怕好可怕~但我有一件事不太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杰？”
“因为脸蛋。”
月岛凛诚实地回答，
“毕竟现在的人也是追求视觉美学的，只要夏油先生那张脸在直播或者报道里出现，不管事实如何，绝大多数的风评一定趋向于什么'千年最帅教主'，'我推的和尚'之类的话。到时候别说什么把柄，盘星教的声誉瞬间就能达到顶峰。”
“噗……哈哈哈，抱歉，杰，我本来不想笑的，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忍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恼羞成怒的拳肉相击的声音。
“不过你们要注意另一件事，”
月岛凛提醒道，
“如果这些人都是一伙的话，那么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当面挑衅，也就是说包括那些我们之前清除过的总监部的蛀虫，他们也可能会再次出动。”
“哦哦，安心，这方面就交给gtg和学生们吧。”
大概是闹够了，五条悟的声音又变得沉稳起来，
“虽然那些孩子都在尝试着咒术师以外的生活轨迹，但不得不说咒术师这样的印记在他们身上，估计很多年都很难抹除吧。好了，决定了，就把这次当临堂小测好了~”
“嗯，不过报警时间和找到对方的时间一定要间隔几天，但是，要记得在我答辩前完成，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我的毕业论文。”
“安心安心，保证完成任务~”
画外音是夏油杰的疑惑:
“这和月岛的论文有什么关系？”
“老是关心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可是会提前变老的哦。”
五条悟选择装聋作哑，
“欸，等等，那样的话那几天就需要分散人手准备迎敌，我们没法当天守在你答辩门口，等你出来好好庆祝了。”
“那真是最好不过……稍微有点遗憾呢。”
“等等，凛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个，所以才把我们全部支开的吧？”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加庆祝的事情，比起我的事你们的任务更加重要。”
“那就之后合在一起庆祝！不许拒绝哦！”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虽然语气无奈，但她眼底泛出点点笑意，
“那我就期待你们的好消息了。”
答辩结束在一个平凡的下午。月岛凛从教室走出来时，还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外面的草坪上洋溢着欢声笑语，毕业生虽然只占其中一小部分，但足以让人感受到青春的美好。
就连一向觉得“这没什么特别，其他世界的自己也有过相同经历”的月岛凛，也不禁感到心头一块大石落地般的轻松。
手机弹出许多消息，都是提前祝贺她答辩顺利的。但她期待的那个名字始终没有出现。
她先一一回复了所有人的消息，然后拍了张校园照片上传到ins，配文简单提及答辩结束。很快，提示音接连响起。
钉崎野蔷薇:干得漂亮，比我们这边的速度快多了，好无聊啊，守在这边——
伏黑惠:恭喜，我这边刚刚捕获到两条漏网之鱼，夏油先生那边似乎也有情况。
五条悟:太麻烦了，好想一个“苍”全部给他们轰掉啊——
夏油杰:我好像找到他们其中一个的老巢了，要来吗，悟？
五条悟:马上！
还有一些相似的恭喜祝福的话语。但是在这些消息中，仍然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月岛凛不自觉地鼓起脸。就连武装侦探社的几个没怎么深入交流过的成员都给她发了消息，但是某个名字依旧迟迟没有出现。
她的目光在通讯录那个名字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如果主动联系，仿佛就输掉了什么似的。
直到那个名字终于跳跃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月岛凛迟疑了几秒钟，还是在第二次响起铃声的时候接起了电话。
“月岛小姐，恭喜。”
顺着电波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仍旧能够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笑意。
“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还是谢谢。”
“既然那边的事情基本要结束了，那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呢？”
“大概后天？等五条先生他们忙完，东京的事情就解决得差不多了。那时横滨的人流也应该减少了，还能赶上祭典最后一天。”
月岛凛顿了顿，反问，
“不过太宰先生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嗯……可能是因为小姐会给我带伴手礼？”
“这竟然是个疑问句吗？”
“那……如果小姐需要的话，我可以去迎接你哦。”
“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吗？”
“嗯……”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叹息，
“很遗憾呢，我可不是那种会自顾自许下承诺，却不知道会不会达成的人。”
“看起来太宰先生的时间需要提前预定啊。”
“唔，毕竟我和我亲爱的死神小姐的约会也近在眼前了，实在无法判断之后的日程呢。”
“……”
月岛凛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盯着界面上面的名字，随后以轻快的口吻回复，
“啊，刚刚信号好像不太好，太宰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我好像听不太清楚您说了什么，是我们约定好了后天的时候会去车站接我吧？听说最近的蟹肉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是是是，小姐还是完全抓住了我的弱点呢。”
“如果这是太宰先生的弱点，那也太鲜明易见了吧？”
对方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只是打趣了几句。而在挂断电话后，月岛凛刚刚轻松的表情也瞬间一扫而空。
“死神小姐……最近是发生什么了吗？”
虽然月岛凛确实期待对方的消息不假，但当对方真的这么关注起她的行踪来，反倒显得有些可疑。
她最近忙到没时间关注那边的情况，只是前两天隐约在松平片栗虎那边听说小将有惊无险的脱离了险境。
月岛凛皱起眉，打开社交媒体，搜索关键词，再打开最新排序，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直到她打开了天气预报。预报的结野主播依旧美丽，年轻漂亮，但播报的一则最新的消息内容却让她心头一紧:
“虽然今日东京及周边地区均为晴天，但根据最新卫星观测，横滨地区正升起异常浓密的白雾。据专家判断，可能与当地靠近海港的地形有关。但不论如何，计划前往该地区的市民请务必注意交通安全。”
“雾气……”
月岛凛的脑海中猛然回想起那天刚回到东京时听到的广播。
如果单提起这个词，或者单提起什么刑事案件，似乎都是极为寻常的事。但如果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月岛凛却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涩泽龙彦。
“但是，就时间上来说，不应该是……”
如果真是那个人的亡魂的话，也不应该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横滨。
“应该可以解决的吧……？”
她迟疑地想着。
但如果还是按其他时间线中原中也的那样的打法，那横滨之后又要沦为一片废墟，想要重建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新八心心念念的演唱会就是在第二天了。
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糟糕的情况的话，他还有那些粉丝们所期待的演唱会，还有付出的那些心血，都要付之东流。
但就算是她赶回去或者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又能怎么解决呢？她已经想不出来——
月岛凛站在原地，神情变幻莫测。如果是她自己的异能的话……
但眼下的时间点，如果打车前往横滨极有可能会连累无辜的司机师傅，可是要寻求其他人的帮助的话，他们又都在忙……
傍晚，一家电动车店突然在打烊前迎来了他们的最后一位客人。
“欢迎光临，这位小姐，请问是来购买电动车的吗？”
站在店门口的女性似乎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终于开口：
“请问你们店里续航最长的电动车是哪一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要能立即使用，电瓶满电，最好是可以拆卸更换的那种。”
店员恍然大悟——看来是急需交通工具又舍不得打车费的顾客。他热情地推荐了几款适合女性的轻便车型，发现对方对价格毫不在意后，笑容更加热切。
“好了，那就这辆。”
对方似乎很着急，这桩生意没出十分钟就已经达成，随后又追问，
“那能再卖我一个相同车型的电瓶吗？同样要满电的。”
出于对出手阔绰且下决定迅速的优质顾客的关怀，店员提醒道:
“欸……？当然可以，不过这款的续航里程已经足够一般情况使用了，我们也有一定期限的售后服务。”
“只是以防万一。另外你们也包含上门配送服务，对吧？整个东京应该都可以使用？现在可以进行配送吗，地点是这里。”
难道是要送给其他人吗？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店员带着标准的笑容点头:
“当然可以了，没问题，只不过现在快到工人的下班时间了，如果要求现在配送的话，人工费可能要稍贵一些。另外，如果是比较偏远的地区，也可能需要加钱……”
“没问题。”
店员低头去看对方给出的配送地点，发现那里非常偏僻，甚至已经要到东京城外，完全是荒无人烟的地点，于是忍不住再次询问:
“可以麻烦您再次确认一遍，是这个地址吗？”
“对，现在出发，你们有货车吧？也带我一起。”
“呃，事实上按照规定，我店的服务需要先预付一部分费用……”
店员内心盘算，发现运费加上服务费甚至已经远远超过电动车本身的价格了，不由又委婉提醒了一句。
“没关系。”
那位女性眨了眨眼，
“钱不是问题，直接刷卡就行。但我希望能用最快的速度把电瓶车，另一个新的电瓶还有我个人送到这个地点，可以吗？”
“……好，本店竭诚为您服务。”
在收到全款之后，店员也拒绝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了，东京从来不缺少一些挥金如土的怪胎，也许就是想挑战一下从郊区骑电瓶车出游呢。
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
“如果您很赶时间，又不是很缺乏流动资金，出于自用目的购买的话，其实可以考虑租车前往之类的……”
当然这笔款项，他绝对不会退还的。
“啊，事实上我也不太想选择这样的出行方式。”
对方回答的非常坦然，
“但是我没有拿下驾照。所以综合考虑，还是电瓶车更实用一点。”
店员看着这位衣着得体、出手阔绰却为了一辆电动车大费周章的顾客，终于确定：
这确实是个有钱任性的主——
作者有话说：今日依旧是不愿意麻烦任何人的女主[菜狗][菜狗][菜狗]
第43章
肉眼可见的，那道雾气的边缘不远了。
月岛凛猛地刹住电动车，停在雾气蔓延范围的临界处，仔细观察着那团诡异的白雾。她再次打开谷歌地图，指尖在屏幕上轻划。
“这条路应该是理论上距离可能出现的骸塞最近的一条路线了，但是按电瓶车的速度……”
月岛凛皱起眉。
她没办法在自己的异能分离之前赶到那里。不仅如此，进去之后她会和自己的异能相剥离，也就是说，走进迷雾后，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是毫无选择的，一条路走到黑。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开手机界面，给在横滨的几个熟悉的人发消息都石沉大海，也就是说在这片雾区里面连信号都没有。
如果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要面对的副本的话，月岛凛估计还有心情赞叹一下这异能和那几个人搞事的超模程度。但现在，她只能端着新买不久的望远镜，试图看的再清楚一点。
而就在这么凑巧的时候，一通电话正好打了进来。
月岛凛一手架着望远镜，一手看也不看地接起电话：
“中原先生！大家都失去了联络，我有些担心……能联系上您真是太好了。”
她针对不同的人发了不同的消息，而对中原中也，月岛凛压下了自己的良心，写的是“我联系不上神乐和银时了，中原先生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好在预判正确。
“你是用手机联系的吗？”
中原中也似乎盖住话筒朝身旁模糊地问了什么，随后才回答她：
“不用担心，今晚会有电磁干扰，等雾气消散就会恢复正常了。”
“中原先生身边有人吗？是不方便说话吗？”
“倒也不是……就是个讨厌的家伙，总之，最近暂时不要回横滨了。你应该没有回去吧？”
月岛凛在电话这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呃，说来很巧，我现在正在浓雾的不远处呢。”
“哈？”
中原中也的声音陡然拔高，连标志性的小翘音都出现了，
“你今天不是在东京吗？算了，你在哪里，躲远一点！这雾气很危险！”
他那边突然传来警报声，接下来是连串的焦急报告：
“雾里传来了高强度异能反应，我们观测到……”
月岛凛抬起头，注视着城市中央正上方的雾气翻腾，中间有龙状的不明生物在持续翻滚：
“好像有些迟了，中原先生，能麻烦你来找我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喂，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吧？你先——”
“是太宰先生之前嘱咐过我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
“我想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助益。”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下冷静了下来，连周围的杂音都消失了：
“你在哪里。”
月岛凛按着太阳xue ，站在原地，内心快速调整着自己的计划，随后她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恰好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是紧急事态。”
中原中也站在她面前，眉头紧锁，
“所以，你最好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我知道的。对于那条龙，我的异能可能有解决办法。”
面对对方的质疑，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
“这也是太宰先生计划中的一部分。”
中原中也仍旧审视着她：
“那个叛徒……坂口说太宰那个混蛋可能已经死了。所以，这也是他的计划中的一环？”
“是的。太宰先生大概现在处于假死状态，并没有真正死亡，他事先预留了后手。”
月岛凛眨了眨眼，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麻烦找到太宰先生的时候连我的份一起给他重重一拳，万分感谢。”
“那种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
中原中也想象着那样的场景，不由露出了恶狠狠的狞笑，
“但你的异能真的可以解决吗？”
“我曾经'看到'过，但我没有亲身实践过。”
这句话说的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月岛凛紧接着就解释道，
“中原先生只要安全把我送到那附近就行，如果我真的搞不定，到时候再麻烦您出手。如果我可以搞定的话，还请接住太宰先生后用力给他几拳。但请不要打的太死了，我还得依赖他消除我的异能呢。”
中原中也点点头，随后又有些好奇:
“你的异能攻击性很强？”
“不，倒不如说完全没有攻击性。”
“但是……？”
“但是，预估的话，我想是没问题的。”
月岛凛笑着说，
“因为，是个很烦人的异能力嘛。”
他向天上看了几眼，随后，下定决心般转过身:
“所以，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中原先生寻找最快最方便的角度，安全地把我送到中心区域就可以。我的异能会不断扩散，所以对时间的需求比较紧急。”
中原中也思索了片刻:
“如果从你这个方向过去的话，应该要绕过不少障碍，速度会慢一点，从高空中可以直线到达，但是你也看到了，那边的红龙刚升起来，会有一定的危险性。”
“没关系，就从空中直接下落吧，我相信中原先生可以保护好我。”
几分钟后，中原中也感受着身边的人的颤抖，速度减慢了些:
“我还是第一次带人一起，感觉还好吗？”
前几分钟还在发出豪言壮志的月岛凛本人:
“……我稍微有点恐高。”
“呃……”
中原中也本来是想为了缓解无言的尴尬，没想到又陷入了这种困境，
“抱歉，但以浓雾的高度，我们必须在这样的高度才能保证你的异能不被分离。”
“没关系，只是还请您千万不要松开手，这个高度掉下去应该就不是青一块紫一块能解决的了的问题了。”
越是在危急时刻，不知为什么月岛凛就越想开些冷笑话，
“你知道吗，中原先生，现在我总算理解吊桥效应的含义了。之前无论如何从书中和各类文学作品中读到这个词的时候，我都无法理解它的深意，但是在线下这一刻，我如此深刻的理解到了它的真实含义，发明这个词的人简直是个天才。”
“……你声音都有点抖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吧。”
“我在尝试转移注意力，中原先生，啊，今晚的月亮还真是圆，这风也格外的狂野啊。”
“你转移注意力的方式也太拙劣了。”
中原中也有些无奈，随后想起什么，
“你的ins我看了，没想到你居然是那么厉害的大学毕业的。也太厉害了吧。”
“欸？中原先生是这么认为的吗？但是有的时候其他人不这么认为哦。”
“嗯？为什么？”
“嗯…就拿前几天我参加的一次联谊来说吧。在这种场合下，一般默认会只称自己为'东京某所大学的学生'哦。”
“哈？这难道不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优点吗？”
“大概是社会上某些传统意义上默认的规矩吧。女生的能力如果太强，可能会对男方造成一定的心理负担之类的。”
“别听那些鬼话。”
中原中也有些不文雅地打断了她，但随后意识到失态，放缓了语气，
“是不是吓到你了？我没有去过正规的学校上过课，所以还蛮佩服你们这些会读书的人。所以，在我看来，如果真有人因此而对你产生偏见，那应该是他们的问题。”
月岛凛反而因此笑出了声:
“没有，没有，中原先生，谢谢您这么说，您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啊，这么一提，你不是今天才答辩完吗？太宰那家伙还真是会挑时间折腾人啊。”
“嗯，他可能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吧。”
月岛凛轻声回答他。
“虽然我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太合适，并且你还是高材生，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中原中也犹豫了片刻，突然开口，
“但为了太宰那个家伙付出这么多，其实并不划算。那个混蛋就是个胆小鬼，我们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我见过有无数女人对他趋之若鹜，甚至还有比较危险的试图用炸弹威胁他的追求者，可以说，那家伙简直是个麻烦的漩涡。”
“我知道的，中原先生。”
月岛凛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但她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不过这次也不仅是因为他，主要是因为我比较担心万事屋的大家，也不希望之后的演唱会和祭典被取消。”
“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个叫寺门通的偶像，是吧？”
中原中也恍然大悟，
“我之前还买过她的CD，不过最近因为事情比较忙，还没有听过。我记得你们万事屋的人。嗯…那个叫神乐的女孩子，好像也喜欢她，是吧？”
“神乐？她比较喜欢热闹。但是也确实去看过寺门通的演唱会。明天正好是那位偶像小姐的巡演首场。”
“这样啊……对了，既然你也是万事屋的成员，她之前有没有和你们提到过她的家庭？我是指有没有说过她有什么家人之类的事吗？”
“我只能算是编外成员，在我去之前，他们三个就已经组成万事屋很久了。”
月岛凛先是纠正他的说辞，暗自在内心对神乐说了声抱歉，继续编道，
“不过我记得神乐有时候会痛骂她的笨蛋老哥。说什么会很令人担心之类的话，听起来可能是在从事什么不良高危行业吧。”
“这，这样啊……”
中原中也有些动摇，
“的确，我——”
他的话语因为红龙的攻击而终止了。
“这鬼东西看起来没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但是这么庞大的体型，哪怕是无意识的翻滚，也会造成巨大的破坏。准备好了吗，月岛？”
此时他们的高度已经要超过五座大楼的最高点。月岛凛向那边的楼顶扫视了一眼，随后直接用力把自己固定在了对方的身上，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没关系，往下跳吧。”
中原中也是真的按照她的指示执行的。说是以最快的速度，那就真的是几乎垂直着绕开红龙的攻击区域就直接往下坠了下去。
月岛凛在接触到坚实的土地时，腿一软，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扶着的话，她可能直接会坐到地上。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坐跳楼机了。”
她喃喃自语。
“没事吧？你脸色好苍白。”
“没关系，”
月岛凛勉强让自己把注意力从刚刚的惊险中转移开来，抬起头，发现高空正上方正是那条翻滚的红龙，
“地点也刚刚好。我们走远些，我的异能应该已经被剥除了。”
“嗯？它会来主动攻击你吗？在哪里？”
“在这边。”
中原中也疑惑地“嗯？”了一声，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低下头，随后看到一个——
小小的，似乎风一吹就能倒的散发着荧光的……小草？
“就……就这？”
“嗯。”
月岛凛点点头，拉着他向后退去，
“很快就会长起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说话的十几秒钟，那颗“草”已经开始迅速蔓延生长起来。和往常在路边的植物不同，它的脉络散发着莹莹的蓝光，仿佛像是人类的血管。在他们说话的中间，已经从一棵小草生长为一棵小树，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上生长。
这下轮到中原中也使用重力拉着她飞速远离了。
不多时，那镶嵌在树干上的红色宝石也被蓝光密密麻麻地遮掩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中原先生。”
他突然感觉手下一空，回头发现月岛凛已经放开了他的手，向他微微低头致谢，
“我的异能虽然没有攻击性，但成长速度很快，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太宰先生应该就在那条龙里，如果您愿意的话，麻烦请您在此稍候片刻，我就不在这里给您拖后腿了。”
中原中也先是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
“可以，但是你要去哪里？这雾气里异能体应该不少见，我想会很危险。”
“去那。”
她用手指了指那形状极其怪异的建筑，
“虽然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但我想去调查一下。”
“……那里才是危险的源头吧。”
“也可能罪魁祸首早就跑远了呢。”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中原中也作为普通朋友也不好对此指手画脚，只是皱眉，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句，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找你。”
“谢谢。”
女性点点头，向那个方向走去。不多时，浓雾就吞噬了她的身影。
中原中也换了个稍远的地方，安静的等待着。
那遮天蔽日的大树无需任何养分，带着莹莹的光芒，舒展着，生长着。它的生长速度是如此快，那枝桠铺天盖日，密密麻麻到令人恐惧的密度，随后将那正上方的红龙从头到尾贯穿。无论那头龙如何挣扎，那样的枝桠依旧在不断繁衍增加，从新的枝头诞生生长，再生出新的枝桠。
中原中也远远望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什么鬼东西——等等，什么大团东西掉下来了？”
还是一大团白色，看样子像个人形。青年迅速冲过去，果不其然捞到了一个白色的太宰治。
——并且异能还没有被无效化。
“这家伙搞事居然都要换套衣服，恶，还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还有，这个颜色也太不合适了吧。”
把人放在地上，中原中也活动了一下手指，盯着无知觉的前搭档，露出了狞笑。
月岛凛走入这座布满彩窗的建筑，沿着楼梯一路向上。整栋楼空无一人，只有隐约的悠长旋律从顶层飘下。
她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推开了顶层的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穹顶式的彩窗大厅，一面墙壁已被炸毁，而——
“我一直在思考与小姐会面的这一刻。”
那个青年坐在窗边，夜风吹乱了他的发丝。大提琴的乐曲悠扬婉转，那双含笑的红色眼眸望向她，
“这首乐章，可还合您口味？”
“自从收到那张纸条起，我就锁定了几个嫌疑人。果然是你，费奥多尔君。”
月岛凛跨过残垣断壁，在他不远处站定，
“很抱歉，我缺乏艺术鉴赏的细胞。”
“小姐自谦了。其实，我还以为您会更早找到我呢。”
一曲终末，带着毛茸茸白色帽子的俄罗斯人将琴弓放下，
“毕竟，您对这件事，其实非常在意吧？”
月岛凛迅速地扫过这个空间唯一一张桌子上的那颗头骨，一边心不在焉地接话:
“我不理解。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疑问，只是带着感叹与欣赏向窗外望去。那晶莹剔透的大树在半空舒展着枝桠，生长的越发庞大，轻而易举就贯穿了那巨大的红龙，并且还在不断舒展蔓延。
“尤古多拉希尔，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还真是名不虚传的异能。涩泽龙彦在死前如果能看到这一幕的话，想必也会含笑消逝吧。”
月岛凛的视线在头骨和费奥多尔之间游移，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你特意把他放在最佳观赏位？真是恶趣味。”
费奥多尔微微一笑：
“毕竟，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这样的场景，这个世界可能只能看到一次，不是吗？”
窗外，世界树的枝桠仍在不断延伸，如果是已经苏醒的太宰治，应该会朝向那里走去吧。
忽视那些已经开始逐渐钻进墙壁缝隙的枝桠，月岛凛看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如果您只是想见识一下我的异能的话，那么恭喜您，这个目的达成了。”
费奥多尔只是轻轻喟叹着:
“明明是这如此强大有用的能力，本该放在更合适的位置上使用的。”
月岛凛皱起了眉:
“异能怎么使用，不是由你或者其他什么人定义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青年含笑注视着她，仿若在看一个不懂事的顽童:
“我没有想要干涉小姐自由意志的意思。只是……明明能做到那种地步，却故步自封地把自己困在牢笼之中。我惋惜的，是一只自囚于笼子里的鸟啊。”
她顿了顿，警觉地抬起头:
“书在你手里？”
“书不属于任何人，也不在任何人手中，至少现在的这个时间点是如此。”
现在的时间点是指……
月岛凛屏住了呼吸：
“你究竟——”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摇晃起来。地面开裂，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玻璃应声而碎。月岛凛失去了平衡，对话也不得不中断，她却没在意这些，只是下意识向外望去。
浓雾尚未散去，但她的异能已经生长到雾气之上，将那条巨龙完全寄生、撕裂。
“既然算我们的初次见面，那就给您一个提示吧。”
他的目光仿佛在看她，又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小姐的异能，是您自己选择的结果。”
遮天蔽日的巨树骤然消失。异能回归带来的强烈晕眩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与此同时，费奥多尔捧起头骨，在中央按下了一颗红色宝石。
“总之，如果小姐改变主意，或是想要大展身手的话——”
费奥多尔优雅地行了一礼，向更加黑暗的深处退去，
“我谨代表个人表示永远欢迎。”
“你——”
月岛凛有心想追问些什么，却因为剧烈的头痛停留在了原地。
“我们总会再见的，我对此深信不疑。不过在那之前，还请接收这一份来自老鼠的小小礼物。”
头骨中的红色宝石越发闪烁明亮。脚下的地面在碎裂，而异能的回归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无法逃离。
她眼前的景色模糊了。
只隐约看到那抹白色的色块消失在黑暗中，以及对方如大提琴一般低沉优雅的告别：
“再会。”
月岛凛跪坐在原地，视线死死地锁定住桌面——那插在红色苹果中的银白的刀柄在红光下更显突兀。
得去阻止……
“喂，月岛，你还好吗？”
宛如天籁一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暗红色的红光笼罩在她身上，却带来与桌上的红光截然相反的安心感。
她终于舒了口气，任由身体放松了下去，
“中原先生……太好了。还请，将桌上的骸骨连带那颗红宝石……尽数消灭。”
“交给我吧。”
那个身影不算高大，却坚定地挡在她的身前，在身形交错的那一刻，长长的黑色大衣带着温度落在了她的肩上，
“辛苦了，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剩下的就由我来结束吧。”
大概是十几分钟前。
“小矮子你在这里，原来如此……那就是月岛小姐的异能啊。”
太宰治仰面朝天感叹道，旁边是双手插兜，警惕着四周的中原中也。
“你再不醒来的话，我就得再多给你一拳了。那棵树……月岛的异能邪门的很，再长下去这里也要被毁掉了。”
“还真是暴力的唤醒方式，”
感知随着知觉恢复也逐渐恢复了，太宰治慢悠悠地从地上坐起来，向四周打量了一圈，
“月岛小姐呢？”
“她说要去那边那个长得很奇怪的塔里调查，让我接着你，以防你直接摔死。”
赫发青年活动了一下筋骨，
“既然你都醒了，那条龙也快消失了，我就先去那边把她的异能解决掉。”
太宰治神色一凛：
“不，异能的事我来解决吧，中也，你去塔内确认月岛小姐的安全。”
“那里有危险？”
中原中也皱眉，
“你们每天都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这件事也有你的插手吧。算了，搞不懂你，不过又是指挥我又是指挥她的，你有准备好代价吧？”
“嗯？小姐是这么说的吗？”
中原中也脚步一顿: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完全没有。”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虽然月岛说她的异能没有杀伤力，但这样繁殖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要把周围的建筑都拆了。”
太宰治站起身，摊了摊手:
“唉，小矮子还真是会指挥人呢，不过也没办法，毕竟伟大的我总是要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嘛。”
白色的西服裤上这下又多了一个脚印。向那边出发的青年一个踉跄，差点又一次摔倒在地。
“嘶——也太暴力了，这是有多想揍我啊。”
肋骨还在隐隐作痛。太宰治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目的地前进。远看似乎不远，实际走起来却比想象中漫长得多。
终于来到巨树下。那些密密麻麻包裹着核心的枝桠在他靠近时纷纷消散，为他开辟出一条道路。
太宰治想了想，没有直接攻击那颗显眼至极的红宝石，而是抬起头。虽然在树下看不见月光，但树木自身散发的莹莹微光依然营造出壮观的景象。
“异能力与人的内心息息相关啊……”
他望着发光的树海，如此庞大的树下空间里只有他一人独自站立，
“算了，虽然想多欣赏一会这样的美景，但是这样的话会被减分的吧，没有好好完成被期待的事，这可是大忌啊。”
他握着匕首，用力击碎了红色的宝石。
那漫天的荧光星星点点的消散开来，月光再次均匀地铺撒在地面上。太宰治伸出手，那些光点就均匀的渗透进他的皮肤中。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雾气消失才恍然所觉般抬起头。
月光下，中原中也一手揽着月岛凛的肩膀，从逐渐倒塌的骸塞中离开，自空中缓缓落下。
这一幕，简直像——
他心里极快地闪过那句话。
月亮向你奔来。
就像是飞蛾与生俱来的趋光性，人也无法抗拒光亮，哪怕是从黑暗中的走出的人也一样，不，或者说，黑暗中的人本来就更加向往光明。
“费奥多尔先走了，我们没能找到他的踪迹。”
只可惜，月岛凛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煞风景。
“老鼠嘛，总是擅长打洞躲藏，小姐不必自责。”
太宰治向她伸出手，神情是难得的温和，
“需要触摸吗？”
中原中也立刻露出了吃到酸东西的表情，嫌弃地退后了两步。
“谢谢。”
过量的信息还在一波波涌入脑海，月岛凛也没有客气，直接握上了对方的手，这才缓了缓神，有了多余的注意力，分给周围的环境:
“还好没有造成太大的破坏，这样一来，演唱会和祭典应该都能顺利举办了吧。”
太宰治含笑望着她:
“嗯，这都多亏了小姐的功劳呢。”
失去了异能预兆的月岛凛由于过度疲倦几乎要失去所有对情绪的感知，只剩下社会人的本能性礼节:
“这么说来，我也必须要感谢中原先生刚刚带我安全抵达这里。”
正在神游的中原中也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咳咳，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
“中原先生愿意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相信我的说辞，这点就足以战胜绝大多数的人了。”
“……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吧。”
中原中也别过脸去，月光下能清晰看到他耳尖泛起的薄红，
“既然是朋友，互相信任不是最基本的吗？”
月岛凛凝视着他难得一见的局促模样，忽然眯起眼睛，语气异常真诚地开口：
“但那个时候毫不犹豫相信我的中原先生，真的非常帅气呢。”
“欸？等等，这种话——”
“是真的。”
她认真地看着他，语调郑重，
“我会把今晚中原先生的英姿牢牢记在心里的。”
“这种话不要这么轻易就说出口啊……！”
中原中也几乎要跳起来。
太宰治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最后落在那件披在月岛凛肩头的黑色大衣上，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小姐不用跟中也客气。要是让这个小矮子出手，只能有解开污浊这一个办法，到时候怕是要毁掉半个横滨呢。”
“当着本人的面说本人坏话是不是太混账了，青花鱼？”
“啊呀，中也你居然还在啊？”
太宰治故作惊讶地眨眨眼，
“我以为你早就走了呢，毕竟和我待在一起，你不是连呼吸都觉得难受吗？”
“你这个混蛋——！”
“那个，中原先生……”
月岛凛及时打断这场即将升级的争执，诚恳地看向赭发青年，
“虽然没什么像样的谢礼，但我这里有多余的演唱会门票，您要一起去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之前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认识了寺门通小姐，加上新八是她的亲卫队队长，万事屋总能拿到多余的票。明晚神乐他们也会去的。”
“……谢谢。”
中原中也原本要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听到那个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少女的名字后，他犹豫着接过了门票，
“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么，明天见。”
感觉浑身不自在的中原中也几乎是落荒而逃，转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废墟上只剩下太宰治和月岛凛两人。
“那么我也先告辞了。”
月岛凛轻声说，
“今天从东京答辩完就赶回来，刚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真的要累晕了。”
太宰治看着说完却完全没有动弹的女性，对方视线下移，示意他向下看。
——他们的手还在交握着。而且，她似乎刚刚有试图做出努力松手，但却被他反手紧紧抓住了。
“啊，”
青年眨了眨眼，刻意的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完全把这件事忘掉了，小姐不会怪我的吧？”
“没有，如果不是太宰先生帮忙的话，我大概更早以前就要倒下了。”
“这样严重的程度啊。”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余轻轻叹息，
“辛苦了，小姐。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让我送你回去吧。”
见她要拒绝，太宰治又补上一句:
“就当是上次雨夜送我回去的回礼。”
月岛凛却在此刻突然想起中原中也的话。
——太宰治确实是有能令无数女性为之倾倒的特质。
他注意到她的怔愣，贴心地给了她缓冲的时间才问：
“怎么了？”
月岛凛摇摇头：
“突然想起来一件很糟糕的事。”
“嗯？”
“我在东京的住所，好像走的太急，忘记关紧水龙头了，不知道水要漏到什么时候才能停。”
“听起来很糟糕呢，拜托其他人帮忙怎么样呢？”
“我的住所只有我一个人有钥匙，其他人帮不上忙，还是之后再说吧，万一流着流着就停了呢。”
她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真是糟糕，水龙头一开，就关不上了……”——
作者有话说：中原中也：好靠谱的男人
感谢支持的所有读者小天使们~爱你们[红心][红心]
第44章
“昨晚居然还发生了那么麻烦的事啊。”
坂田银时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一边嚼着薯片一边翻看《 JUMP 》，
“我们一觉睡到大天亮，你们居然还有精力半夜冒险。果然小人物就该过小日子，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
月岛凛正低头回复消息。昨晚端了诅咒师老窝的五条悟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连发了十五条六十秒语音，在她未回复后更是打了三十七通电话，甚至撬了万事屋和她家的门锁。担心她被绑架，想到最糟糕的可能后，这位最强咒术师直接动员了夏油杰几乎全部的咒灵——堪称另一种意义上的百鬼夜行。
此刻，手机对话那头正在对她进行严厉的声讨。
“是真的因为有急事，所以才来不及和我们说喽？”
“对，昨天晚上手机没电了，回来之后又太晚了，睡了一觉醒来才看到你的消息。”
“真的吓了我一跳哦，上次凛你在家晕倒，要不是杰的咒灵，你可能在地板上要睡两天，然后发高烧住院却没有朋友探望，最后可怜兮兮地在病床上躺满三十天才出院。”
“后续是不是有些太详细且悲惨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们关心。我这边没有出事，你们那边结束的话要不要来横滨玩？”
月岛凛飞速打字，
“横滨最近有大型祭典，据说最后一天还会放超大规模的烟花？”
“祭典？好啊，放烟花是哪天？”
“正好是明天晚上，听说摊贩也特别多，小吃和小游戏更是应有尽有。”
“好吧，看在你这么努力地邀请我的份上——明天晚上GTG把他们都喊上，就当是难得的休闲时光了。”
她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过去，结束了这段对话。
“我在回来之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对了，神乐，有一件事你可能要提前知道一下，”
月岛凛放下手机，看着抱着电饭煲，使劲往自己嘴里倒饭的少女，试探性的说，
“如果有个人想当你哥哥……”
“是谁想代替神威那个倒霉家伙阿鲁？”
“你还记得定春现在是交给一个有钱的人养吗？就是他。”
“啊，凛酱说的是他啊，那个冤大头完全没问题！那家伙出手相当大方，我最近几天可是吃了不少高级料理阿鲁，原来是贿赂嘛。”
神乐抠着鼻子瘫在椅子上，
“不过如果要让我当妹妹，那点贿赂还是太少了，我之后还要狠狠地敲诈他一笔阿鲁。”
“？？？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他来我们的场地找过一次茬之后，就开始天天给我们送超级豪华的餐食。”
“他没有对你表现出什么好奇吗？”
“我吃东西的时候他很惊讶我能吃那么多，但我跟他说我小时候经常饿肚子，在万事屋也很少能吃饱，于是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就一脸愧疚的开始给我带更多好吃的了。”
“……”
月岛凛产生了一丝愧疚。
对中原中也的。
尤其想想晚上还给他了寺门通的演唱会门票，这么一想坑人的负罪感突然加重了。
“……晚上的演唱会，要不然我还是不要去了吧？”
“欸，为什么？有免费的演出不去看？”
月岛凛按住额头，诚心地闭上了眼:
“我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忏悔自己的罪恶，洗涤自己的内心。”
“那不是神父才做的事吗。现在世道这么艰难，就不要抢别人的饭碗了。”
“但好像听说这种神棍职业都赚的很多欸阿鲁。”
坂田银时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好~从现在开始，我们万事屋改名为忏悔屋，阿银我就担任这里的首席神父了！”
神乐也高高举起手:
“好~那神父，我要忏悔！”
“好的这位神乐同学，你要忏悔什么？”
“报告神父，其实前天晚上放在冰箱冷藏的米饭是我吃光的。”
“这点早就知道了，说点不知道的！”
“那神父，冰箱里的草莓牛奶也是我喝掉了！”
“这个我也……不对，阿银我早上看的时候冰箱里还有啊。”
“那是我加了水重新冲灌的阿鲁！”
“可恶，给我接受来自草莓牛奶之神的制裁吧！”
“等等，stop，中场休息——神父不能打人阿鲁！”
“谁说的，今天阿银我就教你一课，刻板印象不可取！”
月岛凛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精准避开了异能预知中自己可能被波及的未来。
“好热闹啊。”
她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太宰治笑吟吟地单手支在门口，朝里面打量，
“在楼上就听到你们在打打闹闹，我就下来啦。”
坂田银时停下教训孩子的动作，不满地吐槽：
“你也太自来熟了吧，万事屋是你第二个家吗？阿银我看你这张脸都已经看到厌倦了。”
太宰治无辜地摊手:
“我以为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已经明确地表达了自己想加入万事屋的愿望呢。”
“太宰先生要一起去演唱会吗？”
既然碰上了，月岛凛顺势问道。
“侦探社作为社会机构之前有收到过三张赠票，但是具体谁去现场还没有定下来。”
太宰治解释了一句，又问，
“万事屋的各位都会去现场吗？”
月岛凛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对，我们这里也有多余的门票，如果不介意的话，侦探社的大家都可以一起去。”
“唔，那我就去和大家说一下这个好消息，”
青年眨眨眼，露出像是要做恶作剧一样的笑容，
“尤其是国木田君，在工作之余也是时候好好放松一下了呢，作为搭档的我真的很担心他猝死在工位上啊。”
让那位国木田先生去听寺门通的演唱会，真的不会直接晕厥在当地吗。
月岛凛露出了有些不忍的神色：
“这样啊，那偶尔的娱乐活动也是必须的。我们这里有亲友席，如果他不介意的话，到时候国木田先生也可以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席位为偶像小姐打call，深刻体验这项文化呢。”
“我会完完整整的转述小姐的话回去的~”
太宰治脸上的笑意大了几分，转身挥手向他们告别的动作轻快极了。月岛凛注视着对方消失在楼梯间的身影，一转头就发现坂田银时推着奇怪造型的眼睛，手中的杂志拍在自己另一只手心上：
“喂喂，月岛同学，你有没有什么要对神父忏悔的事情啊？”
“完全没有呢。银时不想看吗？”
“我对男人的崩溃姿态毫无兴趣啊。”
虽然是这么说，但因为武装侦探社和万事屋都在同一栋楼，于是便约好了一起出发。
当坂田银时看到从四楼走下来，一本正经推着眼镜的国木田独步时，非常热情地迎了上去，和太宰治一左一右，没过多久就忽悠的这位老实人和他们一同前往以“团建”为名的演唱会活动。
这位无论是外表还是计划中都完全没有“偶像”这两个字存在的金发青年，就被这么突兀地硬塞了两根应援棒，还被迫买了应援t恤进场——太宰治是这么说的，
“因为是特等票，所以会坐在离舞台最近的位置，如果到时候那位偶像小姐出场看到的却是毫无干劲的你，那样她估计会很难过的吧？”
国木田独步狠狠动摇了。
坂田银时也适时给了他最后一击:
“对啊，我们认识那孩子，阿通是个特别敏感脆弱的孩子，父亲甚至因为出了事不能来看她的演唱会，一个人努力打拼到现在，简直太不容易了。”
他甚至还假惺惺地抹了两把眼泪。
国木田独步，彻底败退。
织田作之助听完这番话之后，默不作声地转头走向场贩排着长龙的队伍。谷崎润一郎和谷崎直美对视一眼，有些犹豫地也跟着他的步伐向那边走去。
只有江户川乱步站在原地，没过几秒就听到身旁两个恶作剧得逞的青年爆发出强烈的大笑。
月岛凛想了想她亲自送出票的中原中也，又看了眼刚刚去排队买场贩周边的侦探社成员，决定悄悄溜走，却被眼尖的太宰治逮个正着:
“小姐要去亲友席吗？”
“我还没有完全休息够，前排有点吵，我就在外场就行。”
月岛凛委婉地表达着自己想要跑路的意愿。
太宰治笑眯眯举起手:
“那我陪着小姐一起~”
很难不怀疑他是为了避免被之后发现真相的国木田独步暴打一顿所以打算开溜的。
但月岛凛自己也有些心虚，所以并没有点破，两人逆着人潮向外场方向走去，结果没走几步，又碰到了熟悉的人。
“土方先生…！为什么你们也会来这里，”
看着对方一副宅打扮的样子，月岛凛有些不忍直视的闭了闭眼，
“还有，小将也……”
将应援帽抬起，小将向他们点头示意:
“我也想了解民众们现在喜欢的流行趋势，所以就拜托他们带我一起来了。”
冲田总悟在一旁百无聊赖地转着不知道是谁塞过来的应援扇:
“将军大人体验民生的心情真是令人感动。不过土方先生打扮成这个样子明显是自己的私欲爆发吧，这幅嘴脸太丑恶了，简直是玷污真选组的形象，还请去死一死吧土方先生。”
“喂，你才是私欲爆发了吧，你的火箭筒都藏不住了，这算是公报私仇吧，绝对是公报私仇吧！再说了，公务员闲的时候追星怎么了！这不属于违反局中法度吧！”
“啊真的吗，我回去就让近藤老大加这么一条，副长追星，队长可以直接处决。”
“这已经完全都是赤裸裸的私欲了吧！”
月岛凛，欲言又止。
“总觉得今天会碰上不少熟人。”
告别了吵吵嚷嚷的三人组，太宰治和她继续向外走着。青年听到她的感叹，“唔”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横滨很少有办这种大型活动的机会，所以只要有空，大家都会来凑凑热闹吧。啊，说到这个，还真是墨菲定律——”
他的声音一顿，陡然沉郁下来，
“从这边走。”
太宰治突然牵起她的手腕，脚步一转，偏移了个方向。月岛凛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像是不经意地，朝原定的那个方向投去一瞥。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手中还牵着金发红裙的小女孩，与她的视线在空中相接。
对方露出友善的微笑，眼神里却带着审视以及一点欣赏。
“森先生……”——
作者有话说：即将被震碎三观的国木田和中原中也[菜狗]
第45章
“小矮子大概是回去把昨晚发生的事都原模原样向森先生汇报过了吧。”
他们终于走到一个场外偏僻的角落，太宰治松开她的手，转过头，
“小姐的能力很吸引人，不过就算是森先生也会顾忌你身后其他势力的想法，不会强制性拉你入伙的，但以防万一，还是避开为好。”
“中原先生也只是工作职责需要，至于森先生……我想他之前应该没有招揽我的打算了，但现在我不太清楚。”
太宰治微妙地挑眉:
“小姐和森先生之前有过交集吗？”
“'我'的话，只是听说过他，不过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交集的话，大概是前段时间，我在邮箱里发现了一封面试邀请，来自港口贸易公司的。”
“那小姐是怎么考虑的呢？”
“拒绝了。”
月岛凛回答的毫不犹豫,
“我的选择里不缺这个，比这个选项好的有更多。”
“噗——光是想想知道这样答案的森先生的脸，就足够令人身心愉悦了。”
太宰治笑够了，直起身，
“对了，小姐打算去祭典吗？”
“不出意外的话。听说最后一晚有很美的烟花，太宰先生呢？”
“之前有人在冬日送了我一件亚麻质地的浴衣，还没有穿过。”
他回答的模棱两可。
“浴衣……我好像之前也有一件来着。”
但月岛凛一时分不清是其他世界的她收到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她收到的，思考了一会没得出结论，她索性也就放弃了，大喇叭已经在广播相关观演通知，她转而问道:
“太宰先生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既然都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了，当然是去入个水放松一下身体~”
太宰治一脸清爽地说着可怕的内容，
“小姐还打算回去吗？要和我一起殉情吗~”
“我要回去的，好歹是熟悉的人的演唱会。”
月岛凛转过身，一脸上刑场一般的坚决，
“偶尔人也需要接触一些和自己的生活截然相反的东西。”
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太宰治突兀地问道：
“小姐的异能这下彻底暴露在多方势力下了，就为了自己并没什么期待的演唱会，值得吗？”
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分明在东京等着答辩结束毕业的狂欢以及与咒术师朋友的欢聚就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违背自己之前一贯的生活守则，值得吗？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只要闭上眼捂住耳朵就好。”
月岛凛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想了想，
“但如果都知道要发生什么，自己又有能改变的能力，真的置身事外的话，事后我绝对会比现在要后悔得多。”
“良心谴责？”
“就当是这样吧。”
“这样啊……”
他语气轻松，
“但小姐知道我要去入水，却对此完全无动于衷呢。”
“——欸？”
月岛凛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对方在这种地方反将一军，不禁睁大了眼。
“好无情啊——”
逻辑完全混乱了。她试探性地开口:
“那……不去入水？”
“为什么要打断我的计划呢？”
对啊，到底是为什么呢，主动权完全逆转了。她甚至感觉拳头已经在隐约发力了呢。
月岛凛保持着微笑:
“因为武装侦探社团建，所以谁都不能少。另外，我以为你会想拍几张你的熟人的精彩瞬间呢。”
“呜哇，这么一想确实——你说服我了。”
“我带了DVD机，太宰先生需要吗？”
“喔，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小姐刚才的劝说方式，让我有点伤心呢。”
“嗯？”
太宰治向前一步，压低声音:
“真的只是因为侦探社团建，并且想要看到别人出丑的样子吗？”
他们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月岛凛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太宰先生不也是一样吗？”
她垂下眼，
“是真的想要入水，还是想带我一起离开不感兴趣的场合呢？”
太宰治怔了怔，随即低笑出声：
“被看穿了啊。”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她耳际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如同叹息，
“那么，如果我直接问——小姐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么努力地阻止我入水呢？”
这个问题在夜色中悬垂，像蛛丝般似乎一扯即断。月岛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那些精心构筑的防线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演唱会开始了。喧嚣的声浪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也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演出开始了。”
她稍稍后退半步，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我们该回去了。”
太宰治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但他只是微笑着直起身：
“确实，如果不早点回去的话，恐怕就没办法录到国木田君在晕倒前的慌张表情了~”
两人回到演唱会现场时，气氛已经热烈到近乎沸腾。舞台上，寺门通正在演唱她的代表作，台下荧光棒汇成一片律动的海洋。
——只要忽略那些几乎全程被消音歌词。
“真是热闹啊。”
太宰治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凑近她耳边说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月岛凛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许距离：
“是啊，和某些人想要安静入水的计划截然相反呢。”
“小姐还在记挂这件事？”
太宰治眨眨眼，
“莫非是后悔刚才没有给我一个更直接的答案？”
“完全不。”
月岛凛试图将注意力转到最前排亲友席的动静。国木田独步正僵硬地举着应援棒，脸上写满了“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几乎像是要晕倒了。而他身旁的坂田银时和神乐正一左一右地怂恿他跟着节奏挥舞。
“呀，真是盛景啊。”
太宰治掏出了那台DVD机，脸上洋溢着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这么难得的体验国木田君竟然都没有自己记录下来，那只好由我这位搭档兼同事帮他一把了。”
“你确定这是帮助，而不是在同事的职业生涯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黑历史？”
“当然是帮助啦~等国木田君以后回看这段录像，一定会感谢我为他记录了如此珍贵的团建时光。”
月岛凛看着太宰治专注录像的侧脸，忽然轻声问：
“太宰先生其实很关心同伴吧？”
录像机的镜头微妙地偏移了一瞬。
“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如果你真的不在乎，根本不会费心记录这些。”
她的目光落在台上，
“就像我明明对演唱会没什么兴趣，却还是来了——有些事不是因为喜欢才做，而是因为在意的人才做的。”
“这两者并不矛盾哦。”
太宰治一边拍摄一边回答，
“就像小姐明明很关心我，却总是用最迂回的方式表达一样。”
她正要反驳，忽然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中原中也站在离舞台不远处的角落，手里拿着应援棒，视线在台下的神乐和台上被消音的偶像中间来回转动，表情复杂。而在他旁边的，是虽然人带着笑容，但似乎意识已经飘忽天外的首领，以及优雅的与周围粉丝格格不入的尾崎红叶。
“我并不觉得……不过我现在觉得我该事后向中原先生道个歉。”
她有些不忍直视般按住了额头。
“没有那种必要吧，他们愿意来是他们的事，再说了，他们几个现在还没离场，说明就对演唱会还是满意的嘛。”
“谢谢你，太宰先生，能想到这样的借口来安慰我。只是我内心的愧疚之情还是难以言表。”
太宰治笑得人畜无害:
“因为小姐对谁都很关心呢。”
音乐在这时达到高潮，全场观众跟着节奏跳跃欢呼。月岛凛一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对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于是，在震耳欲聋的声浪中，太宰治轻轻拉住了月岛凛的手腕。
“那么，我再问一次。小姐为什么要阻止我入水？”
那双鸢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因为祭典。”
月岛凛抿了抿唇，视线开始游离，
“祭典还是要大家一起去才有意思吧？如果太宰先生因为入水感冒发烧错过了，那会非常可惜的。”
“小姐也会这么觉得吗？”
“我还没见过太宰先生穿浴衣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曲终了，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月岛凛趁这个时机转过身，这才发现神乐不知什么时候注意到了中原中也，正热情地把他往最前排带，推辞不过的青年被迫来到离舞台最近的座位，和国木田独步排排坐，连身旁的成员都没看清是谁，就认命地跟其他人的节奏挥舞着荧光棒。
月岛凛望着这一幕，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当她转头时，发现太宰治正端着DVD ，镜头朝向她。
“怎么了？”
她问。
“只是觉得，”
他微微一笑，
“这样笑着的小姐，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月岛凛一怔。
“祭典，”
青年的声音在喧嚣中依然清晰，
“明天晚上，我想那件浴衣能派上用场了。”
这不是询问，也不是邀请，只是陈述。月岛凛望着他难得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周围的喧嚣都远去了。
“我知道了。”
她最终轻声回答——
作者有话说：其他人：“哔——”全程百分之九十在消音
太宰和妹宝：完全没听清楚在唱什么
每次摸猫的时候，猫都会偏头舔我手，好苦恼啊
第46章
“快点啦凛，我们要去那个冤大头家接定春，然后一起去祭典！”
神乐在门外催促着，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模糊。
“你们先去，我到时候直接在祭典和你们汇合。”
月岛凛一边扯嗓子应付着，一边和浴衣的腰带做着最后的斗争。这是她第一次尝试这种传统服饰，网上的教程看似简单，实际操作却远比想象中复杂。
门外传来几声含糊的应答，随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月岛凛轻叹一口气，继续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终于……完成了。”
她瘫坐在椅子上，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对着镜子仔细端详，浅紫色的浴衣上点缀着细碎的樱花纹样，整体效果令人满意。她站起身准备出发——
腰带却突然感觉一松。
是哪个步骤出错了？还是坐下和站立的姿势差异导致的？现在追究原因已经无济于事。月岛凛站在原地犯了难。
“就这样吧，应该不会散开……”
她自言自语道。
一个人穿浴衣实在太麻烦了，而且刚才也已经听到楼上武装侦探社成员下楼的动静，想必大家都已经出发了。如果全部重来，时间肯定来不及。
她刚下定决心就这样将就着出门，敲门声突然响起。
“太宰先生？我以为侦探社的各位都已经出发了。”
开门后，月岛凛略显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太宰治穿着一身鼠灰色浴衣，抬起的手还没完全放下。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随即弯起眉眼：
“他们确实先走一步了。不过我想到刚才好像没看见月岛小姐出门，就试着敲了敲门，没想到真的遇上了。”
“这一身非常适合小姐哦。”
“谢谢。”
太宰治顺势邀请她一起前往祭典，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转瞬即逝的迟疑。
“怎么了，小姐？”
“不，没什么。”
她摇摇头，
“我们快走吧，大家应该都已经到了。”
青年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忽然明白了什么：“小姐是第一次穿浴衣？”
“被你看出来了啊。”
她有些无奈，
“腰带稍微有点松，不过应该没关系。等到了会场请镜花或者其他人帮忙调整一下就好。”
“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
太宰治向前一步，声音轻柔，
“我很乐意效劳。”
“……欸？”
“从这里到会场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在途中遇到什么意外就遭了。但假设让我来帮忙，很快就能解决好。”
月岛凛沉默片刻，脸颊微微发烫。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这样的理由却让她难以拒绝。
“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失礼的事。”
太宰治补充道，见她迟疑着点头，又补充道，
“如果方便的话，请小姐转过身去？”
“嗯……那就麻烦你了。”
月岛依言转身，感觉脸上的热度不断攀升。
“失礼了。”
太宰治的手指很灵巧——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但此刻，那偶尔掠过衣料的指尖，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以及身后人温热的呼吸，都让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能感觉到他细致地调整着腰带的动作，短短十几秒，竟晃若隔世。
“好了，我稍微调整了一下。”
男性的声音近在耳畔，
“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她几乎是勉强才控制住了自己嗓音的微颤：
“很合身……谢谢太宰先生。”
“那么，”
太宰治后退一步，优雅地微微鞠躬，
“我能否有幸邀请小姐一同前往祭典？”
月岛凛转过身，对上他含笑的鸢色眼眸。刚才的亲密接触让空气中的每一分都弥漫着微妙的氛围，她轻轻点头:
“我们走吧。”
在门关上的瞬间，太宰治的目光在她重新系好的腰带上停留了一瞬，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暮色渐浓，祭典的灯火在前方形成一片暖光。他们沿着坡道缓步而行，浴衣的袖摆偶尔轻触，又若无其事地分开。
“说起来，”
太宰治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小姐刚才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故意挑这个时机来的？”
月岛凛可疑地沉默了片刻：
“太宰先生总是能把巧合说得像精心设计的剧本。”
“因为和小姐有关的每一刻，都值得精心设计啊。”
他轻笑，目光掠过她微微绷紧的侧脸，
“不过这次确实是巧合——如果小姐相信巧合的话。”
月岛凛也借此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我当然相信了。毕竟巧合是上帝保持匿名的方式，不是吗？”
他们转过街角，祭典的喧嚣扑面而来。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各色小摊沿着参道排开，章鱼烧的香气与金鱼摊的水汽交织成夏夜特有的氛围。
“小姐之前去过祭典吗？”
“只去过那种很小型的，只有一条街道的类型。”
月岛凛有些新奇的朝各式各样的小摊打量，
“我不太喜欢去人多的地方。”
那是因为异能在人多的地方时灌输的信息会更加剧烈，垃圾信息可以灌输到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但自回到横滨之后异能的副作用减弱了不少，加上现在身旁有着这人，她连最后一道顾虑都消失了。
“我们现在先去和大家汇合吧？”
她提议道。
“不用急，大家应该都在祭典内活动，我们在最外围向里面出发，随便逛逛总能碰上他们，而且这种情况下大家应该都会开始分散行动吧。小姐可以先尝试一下自己感兴趣的项目，比如说——”
太宰治偏了偏头，看向他们身侧，
“正好走到这里，要不要试试？”
月岛凛这才发现这是一个金鱼摊。
几个孩子正专注地试图用薄薄的纸网捞起水中游动的金鱼，却总在即将成功时功亏一篑。
她犹豫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太擅长这种游戏。”
“正因不擅长，才更有尝试的价值。”
太宰治已经走向摊位，付钱取了十张纸网，
“来比试一场如何？看谁先捞到金鱼。”
月岛凛接过纸网，俯身在水池边蹲下。水中的金鱼悠然自得地游动着，对即将面临的命运浑然不觉。她小心翼翼地移动纸网，瞄准一条红色的金鱼，却在触及水面的瞬间，纸网便破了。
太宰治在她身旁轻笑：
“要更温柔些才行。”
他的动作娴熟，纸网在水中轻轻一兜，一条金色的金鱼便安然落在网中。
“这不公平，”
月岛凛忍不住抗议，
“你肯定经常玩这个。”
“以前和织田作来过几次。遗憾的是，我很少能赢得了他。”
青年鸢色的眼眸在祭典的灯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语气像是在循循劝诱，
“要再试试吗？我来告诉小姐诀窍。”
这一次，太宰治站在她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引导着她的动作。
“就像这样，”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
“不要太用力，让纸网顺着水流移动。只要足够轻柔耐心，鱼会主动落进你的网里的。”
在他的引导下，月岛凛终于成功捞起一条银白色的金鱼。小小的生物在纸网中轻轻摆动尾巴，在灯笼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很漂亮。”
太宰治轻声说。
月岛凛这才意识到他说的可能不只是金鱼。她不动声色地稍稍拉开距离，将金鱼倒入摊主提供的小水袋中。
“接下来想去哪里？”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问，仿佛刚才的亲昵从未发生。
“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嗯？前面好像有个小摊排了很多人。”
还有一个高高举起来的木牌，上面写着“队尾在这里”。
木牌举得很高，即使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能突兀地显出来。
太宰治也起了点好奇，他们等人潮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走过去，随后发现举着木牌的是一只白色的类似于鸭子的巨型生物。
月岛凛认出了这位坂田银时的老熟人:
“伊丽莎白……还有桂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是桂，是假发……抱歉，月岛，是你啊，其实是我在替这边的老板看摊子，他说他拉肚子就先跑了，怎么样，要来转个扭蛋吗？”
伊丽莎白在旁边举起牌子:
“这里有一等奖，还没有被抽走。”
“对，老板据说下了血本，放了一个超级豪华无敌的一等奖，是红色的球，应该还没有被抽走。”
长发的假发……不，桂，一脸正气凛然的指向桌上那个小小的扭蛋机，
“本来一个人需要购买五百日元的东西才能抽一次奖的，看在是熟人的份上，三百日元送你们抽一次吧。”
月岛凛一边质疑一边轻轻拍了拍扭蛋箱:
“这里真的有一等奖？不会是什么噱头吧？看在老熟人的份上，桂先生可不要骗我哦。”
“反正老板是这么说的，我相信老板不会说谎，伊丽莎白，你觉得呢？”
旁边的白色生物举起牌子:
“是的。”
“那我们试一次？”
她再次朝着扭蛋机拍了几下，随后偏头看了看身边的青年:
“说实话，我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太宰先生要来吗？”
“可以啊，我好久没玩过这种类型的东西了呢。”
月岛凛将三百日元递给桂小太郎，就见对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原来是给你的贿赂费啊。”
他脸色严肃，一本正经地回答:
“只是一点辛苦费而已。”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像是觉得他们很有趣一样，随后随意地走到桌子前，握住手柄转了几圈，紧接着一个扭蛋掉落了下来。
——是最稀有的红色。
桂小太郎瞪大了眼睛，向后倒退两步:
“怎、怎么会，老板和我说这个几乎是不可能出的，可恶，伊丽莎白，如果刚刚我们自己转一次的话——”
“唔姆，”
太宰治捡起那颗扭蛋，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伴，
“可能是今天，我的幸运女神格外……眷顾我呢。”——
作者有话说：太宰：捞鱼ing
另外我总记得之前看某部日剧里有人科普说替女性整理浴衣的一般都是丈夫[菜狗][菜狗][菜狗]
第47章
“一等奖是什么？”
“我不知道。”
桂小太郎视线仍旧紧紧跟随着太宰治指尖转动的那颗红色小球，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
“老板只是和我说有，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那小姐，我们先去其他地方转转，一会再回来？说不定那时候老板就回来了呢。”
太宰治提议。
“好啊。”
“我可以帮你们保管这个红色的小球，到时候老板回来我也可以及时通知……”
桂的目光仍旧黏在太宰治的手中。
“你不会是想私吞吧，桂先生？”
“我们之间的信赖关系就这么薄弱吗，月岛？”
月岛凛回以假笑:
“我感觉是的呢。”
能和银时处成损友的能有什么好人。
好像把自己也骂进去了，算了。
太宰治与她并肩走在拥挤的人流中。每当人群推搡时，他都会绅士地将手轻搭在她肩上，护着她不被冲散，就像街边任何一对寻常情侣那样自然。
月岛凛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默许了这份体贴。
“织田——我要这个，快给我买啦——”
一个尖锐的童声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气氛。
“那我也要！”
“我也我也！织田，你不能不公平哦！”
接下来是熟悉的沉稳男声:
“我知道了，一人一个，可以吗？”
那群孩子顿时发出了欢呼。
“以及，祭典上人很多，小心走散。都离我近一点。”
“好——”
月岛凛望着那一小片高度都空缺出来的地方，一时间表情复杂:
“我知道织田先生有一些收养孩子的小爱好，之前辅导作业的时候也有见过其中几个。但是这样全员出动，有一种别样的震撼感。”
就连好友太宰治也不由停下了步伐，迟疑着没有敢打招呼:
“是啊，织田作一向在收养孩子上很有爱心。不过，既然那边人那么多，我们还是换一条路线走吧。”
月岛凛心有戚戚然地点点头，社会经验告诉她不要太靠近带着一堆孩子的奶爸，哪怕这个人是织田作之助都不行:
“织田先生现在收养了多少个孩子？”
“十九个还是二十个来着？我也记不太清了，总之数量一直在增加。”
他们换了一条路，气氛缓和了些，月岛凛正要接话，突然将太宰治向后拉了一把。
前面的人群传来一阵惊呼。
他们抬起头，发现祭典专用的，那挂着鱼旗的杆子正摇摇欲坠。
这里人很多，如果落下来可能砸伤人或者摊位，一时间人群骚动起来。
随后，黑红色的光芒覆盖在那一片区域，摇晃的旗帜稳了稳，立住了。
“好厉害啊，中原先生的异能。”
是谁出手这件事简直不用多想。
太宰治若有所思:
“小姐真的很喜欢中也那只小矮子呢。”
“那是因为……”
月岛凛垂眸，想起那天夜里那黑红色的暴力产生的奇异的美感，
“那能力无论看到多少次，都会让人产生目眩神迷的晕眩感。”
神明真的存在吗？
但那重力产生的伟力，切切实实掌控着神明一样的力量。而中原中也，在相处中，刨除他的身份，确实也只是一个非常重情义的普通人。
——这才是她最佩服对方的一点。
“目眩神迷啊……”
太宰治拖长了语调，鸢色的眼眸在灯笼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小姐对中也的评价总是这么高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若有若无的酸意，让月岛凛忍不住侧目：
“太宰先生这是在嫉妒吗？”
“怎么会呢？”
他立刻换上那副惯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小姐对'强大'的定义，似乎格外偏爱那种直来直往的类型。”
“不是偏爱强大，”
她纠正道，
“是欣赏能够在拥有力量的同时，依然保持本心的人。”
太宰治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这样啊，那对小姐来说，中也确实是很特别的对象。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和小矮子完全相反呢。”
“太宰先生对我来说也是很特别的。”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
“人间失格，是非常温柔的能力。”
这次轮到太宰治愣住了，他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温柔？”
“能够消除一切异常，让事物回归原本的状态。在这个充满异能的世界里，这样的能力难道不温柔吗？”
她认真地抬头，直视他的瞳孔，
“中原先生的异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奇迹一样的东西，但太宰先生的异能，唯独对我来说，是再祈求不来的奇迹。”
太宰治一时失语。他望入对方平静的瞳孔中，想要分析那么一丝伪装的假象，却只能看到自己睁大了眼，怔忪不可置信的倒影。
“所以，太宰先生——”
月岛凛深吸了一口气，天时地利人……
“凛，磨磨蹭蹭地站在那里干什么！我们找到了一个超好视角的观看烟花的地方，快来啦！”
远远的，超级大声的呼喊声传来，月岛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那个身高一骑绝尘的白毛教师正笑的没心没肺地朝她招手，
“快说谢谢五条老师！人这么多，凛你又这么矮，要不是老师他们都找不到你了！”
……人不和。
月岛凛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的白毛，还有他旁边笑得意味深长的黑毛。
“我这就来。”
她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但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她回头，却发现太宰治站在原地，带着一如既往标准的笑容:
“他们在叫你呢，小姐快过去吧。”
月岛凛走出两步，却突然转身，向他伸出了手:
“太宰先生不和我一起吗？”
青年有些苦恼地垂下眼:
“我和东京的咒术师不熟，还是祭典之后再见吧。”
“如果太宰先生不在的话，我要怎么能完整的，心无旁骛的欣赏这场烟花呢？”
她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
“并且，作为我今晚的男伴，还请绅士地陪我到最后。”
“小姐难得这么强硬啊。”
“回答是？”
他的回答像是在叹息:
“我怎么会拒绝一位美丽的女士的请求呢。”
她抿了抿唇，像是露出了一个极快的，小小的笑容，但随后便消失无踪。
“你们说的好位置是在哪里？”
五条悟把她的头固定，转向上看带着栏杆的平台:
“在上面啦，上面。相信老师我的眼睛好吧，那里一定是绝佳的观景位。”
“我知道了，撒手，你快给我撒手——”
“变态教师。”
“人渣。”
“五条老师这次确实有点过分了。”
三个同一年级的学生齐齐吐槽。
“喂，老师我辛辛苦苦带你们过来放松哦，还特意自掏腰包，让他们升级了烟花的规模哦！快对老师心怀感激地说一声'谢谢'听啊！”
“白痴——”
“伤心了，老师真的伤心了！”
“快走吧，不要在那里表演相声了，要是好位置被其他人占了你的努力就真白费了哦？”
结果刚走了一半，五条悟突然停下步伐，有些惊讶:
“嗯……？还真的有人先到了，哦，是凛你的熟人啊。”
月岛凛心里大致就有了猜测，不过在走到那片空地时。还是不由有些惊讶:
“大家都在啊。”
侦探社的核心推了推眼镜，露出意气风发的笑容:
“因为据我的观察，这里是最合适的观景位嘛。”
“反正去哪里都是去，我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这是万事屋的几个人。
以及旁边被迫带着狗暂时加入万事屋的中原中也。
前段时间横滨三社休战，因此他们也没到打起来的地步，只是氛围有些怪异。咒术师团体一来，吵吵闹闹的一大群人反而冲淡了这种氛围。
月岛凛看了看站的泾渭分明的几波人，又看看万事屋，中原中也和狗，最后沉默着同太宰治走到离定春最远的侦探社的旁边。
其他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兴味，在身后如芒刺背。
“小姐刚刚的捞金鱼比赛输给了我，所以还请不要逃避，今晚一定要陪我看到最后哦。”
太宰治话音一落，那些视线迅速变成了对他赤裸裸的嫌弃。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月岛凛想说些什么，青年却将食指抵在自己唇边:
“嘘，小姐，烟花要开始了哦。”
第一朵烟花升空，拖着长长的光尾绽放在夜幕中。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连绵成一片绚烂的光海。
或许真是五条悟追加预算的缘故，今晚的烟花格外盛大，所有人都被这美景吸引，陷入短暂的寂静。
太宰治站在最前面的栏杆处，轻声开口:
“真希望……”
月岛凛踮起脚，头都没转，精准地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
他终于安静了下来，月岛凛等了两秒，将手拿开，又被他轻轻扣住。
“小姐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月岛凛依旧头都没有回，专注地欣赏着烟花:
“你说呢。”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声音极轻，
“见到漂亮的东西的时候，只需要记住，用眼睛牢牢记在心间就好了。”
“哪怕终究会消散？”
“那它也一定会希望，你能记住它最美的模样。”
祭典的烟花在他眼中明明灭灭，最终凝结成一个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
“嗯，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说：太宰治想说的那句话：
真希望消散时，能像烟花那样漂亮啊。
是文野汪里面的。
所以直接堵嘴[菜狗]
第48章
“为什么昨晚要打断我？”
祭典次日的万事屋内，月岛凛双臂环胸，挑眉看向坐在对面的五条悟，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质问。
五条悟那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在狭小的椅子上显得格外局促，脸上却挂着天真无辜的表情：
“嗯？有这回事吗？”
“别装傻，你的六眼都要哭了。”
“哦？看来是要认真谈谈了。”
五条悟忽然倾身向前，双手交叠，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的光线骤然暗淡。
——他展开了帐。
原本带着几分玩笑心态的月岛凛不由一怔：
“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说实话，我什至想和你单独在无量空处里谈谈。”
五条悟无视她惊讶的眼神，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那样才能真正屏蔽你的异能，进行一场纯粹的对话。不过嘛——”
他拖长语调，恢复了往常的轻松姿态，
“那样就太严肃了。所以，请认真回答我接下来的问题，月岛同学。”
“明明是我先提问的吧？”
她的抗议被五条悟完全无视了。
“首先，关于你突然赶回横滨以及之后的所有行动，老师已经查得一清二楚了。”
被当面戳穿谎言的月岛凛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这……这和今天的主题有关吗？”
“虽然你隐瞒在先，但老师既然之前答应过你，所以我宽宏大量不计较这件事。毕竟这不是重点。”
“所以……感情问题才是重点？”
“因为老师太了解你了。”
五条悟的指尖几乎要戳到她的额头,
“你总是会突然对某件事物爆发出极端的热情，疯狂投入其中，几周或几个月后又突然失去兴趣。这种模式对物品或虚拟定位甚至是遥不可及的偶像都没问题，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有点特殊的普通人——尽管我看那小子很不顺眼，但我希望你能更慎重地考虑。”
“我对身边每个人都很好，风评一向不错，五条先生担心我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不可能的啦。”
“也就仅此而已了。”
他毫不留情地反驳，
“对所有人都好，不就等于对所有人都一样吗？那最多只能说明你道德底线高一些罢了。但这次直接回到横滨，你知道后续处理有多麻烦多违背自己先前的原则吧，但你还是在考量下这么做了。刨除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家伙到底哪个方面吸引到你了？”
月岛凛垂眼思索了一阵:
“人间失格这个异能，对我来讲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那太宰治本人呢？”
她张口就来:
“当然也包括他。面对这样一位至少在表面上表现得绅士、友善、温和的年轻才俊，我会动心，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句话还有点可信度，但是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这听起来就像是因为那份异能找的借口。”
五条悟挑眉，
“姑且算异能和本人是一体的吧。那么第二点，这份感情受到其他世界线的影响吗？是这个世界、这个'月岛凛'自己的决定吗？”
“你不会以为在其他世界线我们都是那种关系吧？不是哦。”
女性眨眨眼，
“在某些世界里，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呢。不过五条先生多虑了，那晚我想对他说的也不是告白。即使真的说了，想必他也会用各种理由推拒掉或者装糊涂吧。”
“不论是他还是我，对过于亲密的关系都有着强烈的回避心态。看似现在相处很融洽，但深入了解后恐怕会产生很多矛盾。”
“既然你知道，那你现在的行为算什么？”
“唔，算是在钓鱼？”
月岛凛无辜地回望，
“五条先生知道有句话这么说吗？对一个人的占有欲，其实是希望那个人对自己产生占有欲。”
青年犀利点评:
“我倒觉得在这个过程中你会先陷进去。”
“我有自己的节奏和判断力。”
“如果那份热情在被对方缠上之前还没有消散的话，我想你恐怕很难脱身。这是老师的忠告。我见过的人不少，像他那样扭曲的也实在罕见。”
对此她只回了一句话：
“难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吗？”
平日里对什么都淡然处之，一旦遇到感兴趣的事物就会深入剖析、疯狂追逐，发现深入后和自己想的并不完全一致，又突然失去兴趣。
五条悟与她对视片刻，忽然笑了：
“确实，因为我们就是这样的人啊。”
对珍视的事物无比珍视，可正因珍珠太过稀有，才显得对其他人一视同仁。
说到底，都是骨子里的恶劣。只是她比他更懂得用温和的表象伪装自己罢了。对所有人都保持友善，只因为他们还没有触及她真实的内核。
就连太宰治也不例外。
能够预判他人的反应，根据对方的性格调整相处模式——无论是她，还是太宰治，都擅长这种近乎刻板的社交表演。只是她依靠的是异能，太宰治则是那份与生俱来的敏锐。
五条悟看着她满不在乎的神情，歪歪头:
“别玩脱了就行。真要出事记得联系老师，看在我们多年交情上，我会来救场的。”
“好啊。”
月岛凛与他击掌，
“到时候一定找你救急。”
“你最好真的会这么想。毕竟上次即使要晕倒在家，也完全没有向我和杰他们求助呢。”
昏暗的帐逐渐消散。五条悟站起身，又恢复了往常的轻松神态，
“既然你心里有数，老师就去找甜品店啦~上次来的时候太乱都没几家营业，这次一定要吃回本。”
目送那个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月岛凛从沙发上找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太宰治。
他平时不是都会直接下楼来的吗？看着相隔几分钟的未接来电记录，她眨了眨眼，抬头望向天花板，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看到楼上侦探社里的那个人。
“还真是……很贴心啊。”
她回拨了电话。
“小姐在万事屋吗？”
“现在在哦。”
“请稍等片刻，有件重要的事想和小姐当面商量。”
没过几分钟，青年便熟门熟路地推门而入，姿态自然得仿佛这里是他第二个家。
“是关于祭典奖品的事。我想小姐可能会嫌麻烦，就自作主张把奖品带回来了。”
但他手中空无一物。
在她好奇的注视下，青年打了个响指，指间突然多出一张厚厚的凭证:
“没想到会中两亿日元呢。这笔金额实在太大了，我也是确认了好几次，最后才将凭证带了回来。”
月岛凛也略显惊讶：
“一等奖居然是两亿日元……”
“是啊，祭典能拿出这么高的奖金实在出人意料。”
虽然这么说，青年脸上却不见丝毫中奖的狂喜，
“因为是和小姐一起抽中的，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这是太宰先生抽中的，本来也没有分享的义务。不过我很好奇，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
“唔，把国木田君家里装满滑滑梯怎么样？光是想想一直很严苛刻板的国木田君只能忍着怒气，在家中这样上上下下，简直令人身心愉悦。这笔钱足够把他家反复装修八次了。”
她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听起来很有趣。”
“那样国木田君绝对会举着笔记本追杀我的——小姐呢，有什么想法？”
“我？……那请务必让我在旁边欣赏这番景象。”
“除此之外呢？这笔钱能做的事远不止这些，小姐没有什么想要的吗？”
月岛凛想了想:
“嗯……真要这么说的话，敦君和镜花酱也不能一直住在万事屋，买栋房子作为员工宿舍似乎不错。”
“那小姐自己呢？”
“嗯？我不是说了吗，买栋房子……”
“我现在想要知道的是小姐你个人的需求。”
月岛凛有些苦恼地皱起眉:
“就算是这样，这个问题有些太突然了，我也想不到什么。”
太宰治凝视着她的侧脸，语气平淡:
“这样啊，那就把钱撒出去好了。”
“欸？”
“既然没什么想要的，丢掉也无所谓。”
她张了张口，转而用他刚刚的理由劝说:
“但太宰先生不是打算给国木田先生制造点小麻烦吗？”
“啊，想到之后可能会被追杀，太麻烦了，还是算了。”
他满脸无所谓，
“既然小姐也不需要，留着这笔钱反而是负担。”
月岛凛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但是……不，这是你的财产，理应由你支配。”
“小姐有时候无欲无求到令人害怕呢。”
太宰治无奈地摊手，那视线像是想要将她的外壳钻开，剖开她最核心的思维一样，
“是圣人吗？”
“怎么可能？”
像是抓住她话语中的那丝漏洞一样，太宰治紧接着追问，
“那，小姐的愿望是？”
她停顿了片刻，像程序卡顿般，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世界和平？”
看到他的表情后立刻改口，
“我觉得大家都能幸福我就很开心了。”
“是吗。”
他垂眸思索片刻，
“那就交给小姐保管吧。”
“欸？”
“我一开始就说了，这是我和小姐共同获得的礼物。处置权有小姐的一半，而我又想不出好办法，只好先交给小姐保管了。”
“既然我们都不需要这笔钱，又都不想承担责任……”
他走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那张象征巨额奖金的凭证，轻轻放在桌上，
“不如就让它留在这里。”
月岛凛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一时脑中一片乱麻。
太宰治解释道:
“也许某天会遇到真正需要它的时候呢。或者某天，小姐会突然想到绝妙的主意。如果真要放在我这里，恐怕哪天就会随着水流一起消失无踪吧，小姐觉得呢？”
这个提议出乎她的意料。既不直接推拒，也不轻率处置，而是选择了一种近乎放任的态度。
“您信任我？”
她轻声问。
“比起信任，”
他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
“不如说是期待。我很好奇，在小姐心中，什么才值得动用这笔钱。”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无声地进行着一场较量。月岛凛忽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拿起那张凭证，指尖感受到纸张特有的质感。
“好吧，”
她最终说道，
“就按您说的，暂时由我保管。不过——”
她迎上他的目光，
“如果哪天我真的用了这笔钱，一定会告诉您理由。”
“那就说定了。”
太宰治的笑容终于染上真实的暖意，
“我很期待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女主：你不要管，我有自己的节奏[菜狗]
这两个人很像是认识最初互相吹捧，熟起来就开始冷淡试探，在内心不断扣分的类型[菜狗]
这章看看要不要再修一下，感觉因为最近三次有些乱七八糟的，写的也乱糟糟的，争取这两天调理好，努力更新ing
第49章
“乱步先生，我带了五条先生从东京带过来的点心……嗯？今天侦探社空空荡荡的啊。”
“他们今天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啦，”
江户川乱步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那位银时老板回东京了？”
“嗯，本来也是计划待到演唱会结束，加上有个特别的委托需要收尾，他们就一起回去了。”
月岛凛一边说一边想起那三个人临走前笑的一脸鸡贼的表情。坂田银时那时潇洒地挥手：
“那我们就先回东京去了，凛，作为万事屋的老人，从今天起阿银我任命你为万事屋横滨分社社长，你可要带着我们的新员工将万事屋横滨分社发展壮大哦！”
“……我能现在就宣布原地解散吗。”
看着身边两个失学儿童，月岛凛发出了吐槽。
“这样啊，那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武装侦探社？作为三社之一，对某些势力还是有相当的震慑力的。”
“还是算了，他们也有自己的其他事情要做。再说了，”
月岛凛轻声说，
“或许恰恰相反，侦探社会更危险呢。”
那双碧绿色的眼眸蓦然睁开了。
他们沉默地对视着，一室寂静。
“原来如此。”
侦探说,
“你相信魔人的话吗？”
月岛凛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不知道。乱步先生觉得呢？”
他也沉默了:
“但理由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虽然这么说着，但月岛凛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首领的太宰治的那句话。
“小姐的异能，是否和书，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呢？”
她不想去想这个可能性。
江户川乱步看着她的模样，也体贴地没有再谈起这个话题：
“侦探社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会让社长小心些的。”
“我也会拜托中原先生转告那位首领的。”
月岛凛想起之前和小将单独交谈的内容，眼底仍浮过一丝忧虑，
“但接下来，我想只能见招拆招了。”
“我倒是觉得你该注意一下你自身。”
侦探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盲区，
“即使有你的异能，他的手段不是依旧超乎了你的预料吗。”
“我会注意的。如果下次见面，我说不定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
上次对方恰好卡在雾气时，与自己异能分离的时刻进行交谈。这么一想，那人挑选见面的时机也恰到好处。
他很大声地叹了口气，像是看到了某些顽固不化的石头:
“不用那么心急，老鼠要想主动行动，我总会发现他的马脚的，你还是先专注你们那边的两个孩子吧。他们最近怎么样？”
“敦和镜花应该会选择读书吧。敦可能会选成人自考之类的方向，但镜花年纪小，也有一定的基础，补习一段时间，直接从中学时期插班也不难。”
“嗯？是受了你的影响啊。”
江户川乱步懒洋洋的捏起一块糕点，随后眼睛一亮，
“嘛，不管怎么样，反正只要有我的异能在，其他的异能都是不必须的。”
月岛凛在这点上诚实地附和他:
“乱步先生确实是无可替代的稀有。”
“太宰最近似乎也一直在调查老鼠的事，我有几天没见到他了。”
在她离开的时候，侦探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但他既没有劝说，也不是警告，仿佛只是陈述这个事实一样，当月岛凛转过头时，发现他已经低下头翻找自己的零食柜了。
月岛凛回到三楼，这里已经空了一大半，两个孩子还在收拾东西，作为半个临时监护人，她顺便问起了她不在时两人的近况。
“最近我打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
中岛敦想起了什么，露出腼腆的笑容，
“虽然刚开始觉得有点难以接近，但是熟悉之后发现我们有很多相似的爱好，慢慢就聊得多起来了。下次见面，我们还约定了要交换最近在看的书。”
“那真是太好了。镜花你呢？”
“之前，将军大人带我去翻阅了我父母的档案。”
少女的声音逐渐变小，
“他们的同事还保管着我家里的全部遗物，无论是父母也好，其他人也好，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守护着我，所以我想，我也要学着大家，去保护现在的日常。”
月岛凛温和地回答她:
“听起来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呢。”
泉镜花抬头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嗯。但是，月岛小姐好像有点……心事的样子。”
“成年人总是会有这样各种各样的烦恼啦。”
月岛凛用力按了按对方的头，试图将那一缕顽固的呆毛压下去，却失败了，不由觉得有些有趣，
“不过没关系，作为未成年的你们距离大人的世界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呢，烦恼的事就交给我们来操心吧。”
要向其他人求助吗？
或者，这个问题应该是……要向太宰治求助吗？
月岛凛仰面躺在床上，久违地发动了自己的异能。
几个小时后，她晃晃悠悠爬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天已经黑下来了，但她在某个可能性中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沿着河道向前散步，草丛中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果是恐怖片，想必这就是一切的开头了，但月岛凛只是站在原地轻声询问：
“太宰先生？”
“好巧啊小姐，是趁着夜色正好来这边散步的吗？”
头上还顶了片海草的青年毫不在意自己形象的从河岸边爬了出来，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
“啊，今天也不出意外的没有死掉呢，好遗憾——”
明明在暗中调查其他的事情，却对自己的事完全不在意。
月岛凛抿了抿唇，不知为何从心底感到有些不快:
“太宰先生的目的是死亡的话，分明有更多的方式吧。”
“确实，不过我追求的是无痛的死亡~我可是很怕疼的。”
“是吗，那太宰先生，这个姿势对你来说可是很危险的哦。”
“唔，真的吗？”
“真的，”
月岛凛向那边靠近了些，河边找不到什么工具，她只好伸手过去，因为夜色有些辨认不明，虚虚的在靠近他身体的地方处尝试回想，最后点了点其中一个地方，
“这里，”
她说，声音因为夜风的寒冷有一点颤抖，
“如果用尖锐的器具以这个角度刺下去的话，对太宰先生来说不至于致命，也不会完全丧失意识，但又会让人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我还以为小姐会指一些更加显而易见的致命部位呢，一击必杀，这样不是更好吗？”
“那不就实现你的愿望了吗。再说了，就算我要动手，我的力气和反应速度也远远不如你，这点在之前的交锋中我就知道了。”
青年弯着眉眼，像是在谈论什么轻松愉快的话题:
“如果是小姐的话，那我甘愿被这样杀掉呢，那一定相当的温柔吧。”
“不过，既然不是致命部位，小姐是想说明什么呢。”
“我只是想借此证明，我非常，非常了解太宰先生。比起死亡来说，这种苟延残喘的存活姿态才是你最讨厌的吧。”
“这个角度和这个弱点吗……”
不知道为何，太宰治似乎轻哼了一声，好像心情有些不愉快了起来，
“是吗。但其实不完全正确哦。”
“大概是小姐记忆中其他世界线的太宰治和我的身体稍微有些区别的原因吧，这个角度在我看来不太行哦，小姐要像这样——”
青年将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带着水汽冰凉的触感，稳稳地握着她的手向旁边的方向摸索去，
“从这里，这个角度感受到了吗？小姐。”
本来就是半跪坐的姿态在对方身后的月岛凛被这么一扯，重心失衡，一下子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想比起用说话方式，亲手实践能让小姐更印象深刻吧。”
月岛凛的异能由于过度亲密的接触完全失效了，这个事实让她有些慌乱。
“虽然同为太宰治，但是事实上，因为个体性的差异，在这方面也有不同呢。小姐只需要记住我教的就好。毕竟，那是其他世界的事情嘛。”
那手没有松开，在风中由微凉沾染着两人的体温逐渐温热起来，
“我知道小姐能看到很多事，也顾虑了很多。不说也没有关系，但小姐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安全吧。既然小姐自己都承认自己的体术很差，那么不如从基础训练开始做起。”
她下意识就要拒绝:
“我其实有大致的知识储备……”
“实践远比理论更重要，虽然有点像自夸，但小姐应该清楚我之前的经历。在用枪这方面，我自认为颇有心得。包括其他的近战方式，不管是用于自保还是伤害其他人，我都可以根据小姐的个人特征来制定最符合小姐的计划哦。”
他反将一军，将对方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毕竟，小姐非常、非常了解我，对吧？”
月岛凛有些动摇，但仍旧试图拒绝:
“我也打算练习枪法，不过我之前想拜托织田先生……”
太宰治微微笑起来，像是发现猎物乖乖走进自己的陷阱一样:
“织田作的枪法确实很好，但小姐难道忘了吗？他现在家里有那么多孩子呢，而我这边只有自己伶仃一个人，完全可以配合小姐的时间安排。”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声音低沉，像是在蛊惑：
“如何？比起带孩子忙得不可开交的织田作，选择我当教练不是更划算吗？”——
作者有话说：太宰：其他世界的事，你记他干什么，记我啊[菜狗]
敦敦的新朋友是芥川，if线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挺好的
好像没什么日常剧情了，要进正篇了，最近大脑昏昏沉沉的，集中不起注意力，难道冬天来了我的大脑也冬眠了吗[菜狗]
第50章
“人体的要害部位远比你想象中多。有时候不必追求一击致命，有些位置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但鉴定结果却只是轻伤。你看这里……”
年轻男女几乎贴在一起，从远处看，姿态亲密，如果在其他地方的话，一定会让路过的人不由会心一笑。
如果不是现在的场景是在射击俱乐部，青年扶着女性不是在为了调整射击姿势的话。
“小姐不用执着于直接取掉对方的性命，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也是另一个合适的办法，其他世界的我也太粗暴了，竟然让小姐学习这种东西。背负生命的重负可是很麻烦的事，”
他将她的枪口略微向下压了压，
“好了，小姐的天分很高，可以先自己试试看。”
当太宰治放开她的手时，月岛凛下意识向后靠了靠，随后，她在对方的视线中尴尬地住，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最近好像越来越依赖太宰先生的异能了。”
脑中没有杂音，也不会担心有额外的突如其来的干扰，简直就像是她最初梦寐以求的普通人的生活。
太宰治笑了笑，体贴地接过话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当成小姐的随身挂件呢，这样小姐就不会被那些副作用所困扰了。”
“这就是所谓的舒适区吧。”
她低头检查着手中的枪，
“但如果习惯了这种安宁，等到不得不离开太宰先生的时候，那种分离的戒断感会非常痛苦。”
“可是……”
他忽然俯身靠近，呼吸近在咫尺。一时间气氛暧昧起来。
“太宰先生？！”
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带着极其震撼，不可思议，似乎还带了点撕心裂肺的呼喊。
两人同时顿住了。
月岛凛感到身旁的青年气压骤降。他们几乎同时回头，见到了站在不远处满脸震惊的，穿着黑色长外套的少年，以及——
“芥川，你走的好快，这边有什么工作需要你紧急处理吗？”
气喘吁吁追过来站在那个发尾发白少年旁边的中岛敦也看起来吃惊于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欸，太宰先生和姐姐？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好巧啊。”
“确实很巧。这位少年是敦君新认识的朋友吗？你好，他之前和我一直提起过他交到了一位很投缘的朋友，敦君受你照顾了。”
似乎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面，月岛凛向对方温和地点头。
太宰治站在她身边，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笑容:
“欸，还真意外啊，芥川君。没想到你居然也交到了朋友，看来在我离开之后你也有了不少长进呢。”
“那，那是因为……”
芥川龙之介，陷入巨大的动摇。
难得被太宰先生夸奖，虽然是以这样的角度，但是那个站在太宰先生身边的女人，不对，她是自己新认识的友人的姐姐，等等，但是……
“在下名为芥川龙之介，最近也受了中岛很多照顾。”
他浑身僵硬，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像是很不习惯这样的交流方式。
“我是月岛凛，敦君的姐姐，请多指教。”
“在下冒昧地问一下，月岛小姐和太宰先生是……”
“芥川。”
太宰治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来这里，应该是有其他的事要做吧？”
少年一怔，几乎是下意识的向他报告:
“是的，据线人报告，港……有敌人藏在了这边，还试图威胁，咳，总之，我来处理那些，呃……”
中岛敦在一旁担心地看过来:
“这座城市还真是危险啊。芥川打工的地方竟然也会处理这种工作吗？我记得你和我年纪差不多，就已经开始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吗？好辛苦啊。”
面对着疑似普通人的新朋友和新朋友的姐姐，以及太宰治虽然带着微笑但实则暗藏杀机的注视，芥川龙之介硬着头皮回答:
“……对的。但在下其实也只是做一些小事……”
“还是在这种地方，如果对方还借此囤积了大量枪支弹药的话，稍微就有些麻烦了。”
月岛凛稍微推开了些太宰治，无视对方突然变得委屈的神情，
“我们能帮的上什么忙吗？”
太宰治看起来要显得更加无所谓:
“芥川君本来是和新朋友一起出来的吧，那想必工作也是临时突发的，他现在在这里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那样的话……”
像是在附和他的话一样，就在这时，场馆的广播系统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干扰声，随即被一个粗暴的男声取代：
“安静！所有人都给老子听好了！”
几乎是同时，射击区域入口处的金属卷帘门“轰隆”一声落下，隔绝了内外。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我们只是打算和港口mafia谈判，不想杀人！”
广播里的声音继续喊道，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狠厉，
“但谁要是敢当英雄……！”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枪响从二楼观测台传来，一颗子弹精准地打碎了吊灯的一部分，玻璃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引起一片惊叫。
“就像这样！现在，所有人，慢慢移动到中央大厅，双手抱头蹲下！别耍花样！”
三五个戴着黑色头套、手持手枪的壮汉从不同的角落现身，粗暴地驱赶着慌乱的人群。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站在二楼，举着步枪俯瞰全场，刚才那一枪显然是他的手笔。
月岛凛下意识地看向场馆内的枪:
“总觉得，接下来要爆发一场乱斗了。等等，太宰先生，你在干什么？”
青年回以灿烂的笑容，随后又对着手机那头慌乱地说了几句:
“在趁机报警啊。”
军警驻地。
“队长今天也不在啊——可恶，好想把那群家伙拿刀捅个稀巴烂，再把他们的头骨做成花瓶啊！”
有着一头鲜艳的红色长发的少女坐在窗边，无聊地撑着头，
“就没有什么能让人活动活动筋骨的事情吗！”
窗外的庭院内，青年眯眼，微微侧头，随后对身边在做俯卧撑的搭档说：
“副队在喊你呢。”
“她并没有在喊我，只是在陈述自己的心情。”
“你不是要守护少女的梦想吗，快去，她已经把梦想说出来了。”
眯眯眼青年无聊地站在一旁，
“不过，队长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会要半个月啊。这样的时长，也是少见呢。”
“那些事不该我们操心，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所以说和你说话真的很没意思——有任务来了。这下副队终于有地方发泄她的精力了。”
果不其然在接到任务的讯号后，大仓烨子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拿起武器推开门就向外走：
“出发了小的们！在队长回来之前，我绝对会把这里的工作一点不出错的干完！到时候队长一定会夸我的吧~”
这变脸之快，令人不禁感叹。
芥川龙之介僵硬地蹲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此刻，他的前老师，港口mafia曾经的五大干部之一正在按照广播所说的蹲在大厅的角落里，仿佛一个受惊的普通人。
而自己的新朋友正满脸担忧的握住了他的手臂，安慰他:
“没关系，太宰先生喊了警察来，我们只需要安全地等到警察救援到了就好。”
“老大，找到他们的备用枪柜了！但需要密码和钥匙！”
一个劫匪兴奋地跑过来对二楼的头目报告。
“废物！把人拎出来问！”
头目不耐烦地吼道，随即枪口随意指向下方人群，
“你！那个穿西装的！对，就是你！你是这里的经理吧？给我出来！”
被点名的中年男人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一个劫匪上前粗暴地拉扯他。
芥川龙之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那衣服下摆还是鼓了鼓:
“……太宰先生和那个，我是说你的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欸？我也不太清楚。”
中岛敦挠了挠头，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亲密的情侣，再后来，坂田先生说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还说太宰先生最会骗人感情了，这样的小白脸不能信，所以……”
“简直是污蔑！太宰先生绝不是那样的人！”
“我也觉得，不过芥川你对这个好像很在意，你们之前就认识了吗？太宰先生是你什么人啊？”
“……他算是之前教导我的老师。”
“这样吗？但太宰先生看上去不像是适合当老师的样子。”
“太宰先生是这世界上最——”
大概是说话声音越来越大，气势越来越足，前面的青年回头看了他一眼。
芥川龙之介熄声了。
“哦，我想起来了，姐姐今天来这边是因为什么？”
“太宰先生说要教我练习枪术保护自己。”
月岛凛也刚刚听到了他们的交流。毕竟声音那么大，很难让人装作听不见，
“太宰先生的教学方式……也是比较特殊的呢。”
太宰治的脸都皱起来了:
“这说的应该不是我吧，小姐？”
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女性回以假笑:
“不过，虽然我的确见到过不少教学方式很奇怪的老师，但太宰先生的教育方式也是在其中足够别具一格的。”
“我对小姐可没有那么严厉。太冤枉了，我要哭了哦。”
芥川龙之介在他们身后的视线已经强烈到不可忽视了。
“咳，还是先谈现在的危机情况吧，这也是芥川君的任务吧？这样放着不管真的没事吗？”
月岛凛觉得自己后背要被那视线烧出洞，决定立刻结束这个话题。
“确实呢，今天虽然是工作日，人也不多，但要是再拖下去，难保不会出什么事，我姑且也算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可不能看着这么糟糕的未来出现在我面前。”
他的视线隐蔽地锁定几个劫匪的位置，同时手里像是变戏法一样多出来一个东西，
“以防万一，我刚刚就把这个拿下来了~”
那是之前被长线固定在那边的手枪。
什么时候的事？
月岛凛下意识地向刚刚站着的窗口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她感到手上一重，传来冰凉的质感，低下头，那把枪就静静地放在自己的手上。
“小姐刚刚和它磨合的不错，如果接下来有风险的话，也可以射击看看。”
她心情复杂，不禁怀疑这个倒霉的劫匪是否早就在太宰治的算计之中。但她还是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将保险悄悄打开。
无数可能性在眼前交织闪现：劫匪头目因下属的无能而暴怒，决定杀一儆百；有劫匪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低语，持枪走来；而那个被用枪指着的经理，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窗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月岛凛双手在身前隐蔽地举起了枪，屏气凝神。
芥川龙之介眯起眼，衣服下摆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中岛敦的手臂轻微地膨胀起来。
而比他们更快的，是劫匪头目因警笛声刺激而扣下的扳机，以及——
一道凛冽的刀光。
在肉眼难以捕捉的瞬间，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射向经理的子弹被整齐地劈成两半，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芥□□通人，普通人，太宰先生……
事实上:异能者，异能者，无效化异能者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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