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横亘在孟顽的腰上, 她双手握住男人的小臂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可孟顽手无缚鸡之力在他面前这点挣扎根本就不够看。
眼见挣脱不开,孟顽又开始掰着捂在她脸上的大手, 想要呼救。
她的想法被身后之人察觉, 他将横在孟顽腰间的手拿开,一手擒住孟顽的双手, 一手捂住她的嘴,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呼救的机会。
想要呼救被人阻止, 孟顽只能徒劳地挣扎,身后之人的体温隔着单薄的衣衫, 传到她身上, 耳边是男人温热的呼吸, 这两种感受让孟顽心中更是慌乱。
她不免想到, 这难道就是孟怡说的第二喜吗?她或许想故技重施要毁她清白。
一想到这个可能孟顽挣扎的更加激烈了,她在男人胸前疯狂扭动,男人似乎见她挣扎的太过激烈,在耳边说了几句话可孟顽根本就没心思听他到底说了什么,一心只想赶紧逃出去。
因为孟顽的挣扎, 男人捂住她嘴的大手微微滑落, 产生了偏移,正好让孟顽有机可乘, 她不假思索地张嘴咬下去,血腥气瞬间弥漫在嘴中,她的唇瓣上也染上了鲜血。
身后之人手掌一痛, 微微放松了对孟顽的禁锢。
孟顽趁着这个机会,一用力就逃了出来,她头都不敢回, 撒腿就往前跑,边跑边喊救命。
“昭昭!”
李翊没想到会把人给吓成这样,他顾不上其三步并作两步,赶紧追上她,又将人抱在怀中安抚,“别怕,是朕。”
“昭昭,别怕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孟顽逐渐冷静下来,可胸腔中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她喘着气有些愣神地看着面前的人。
“别怕,都是朕不好吓着你了。”李翊将孟顽因为挣扎而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又将她因为惊吓而沁出的冷汗给擦掉。
孟顽像才认出眼前这人是谁一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用尽全力狠狠地捶了眼前之人几拳,“你吓死我了!”
她心中既后怕又愤怒,觉得不解气又捶了他几拳。
“别生气,是朕吓着你了。”李翊原本是想给孟顽一个惊喜的,结果没想到惊喜没给成,倒是将人给吓到不轻。
将人给抱进怀中,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背,心中后悔极了,早知如此他不该吓她的。
“六娘子!”
“您怎么了,六娘子?”
远远的似乎有人朝这边赶来,应当是有婢女听见了孟顽方才的呼喊声。
“有人来了。”孟顽转头朝来人看去,想都没多想就把李翊给推到假山之后藏起来,“您先在这里躲一下。”
李翊猝不及防被孟顽推到一边,看着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不禁莞尔,没想到他也有躲躲藏藏的一天。
确保他不会被人给瞧见后,孟顽又赶紧整理了一下方才被弄乱的发髻与衣襟,怕李翊会露出马脚,孟顽还不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眼看婢女近在咫尺再靠近一步李翊就会被发现,孟顽这才走了出来。
“六娘子您没事吧?奴婢方才好像听到您在喊救命?”琥珀看了一眼周围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六娘子瞧着有些惊慌,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
“没事…是我刚刚遇到了一只蜘蛛,它长的又大又吓人,又突然出现,我一个不留神被它给吓了一跳。”孟顽随便扯了一个借口来解释她方才的失态。
想到自己被吓得落荒而逃的模样,趁着琥珀注意力都在她所说的蜘蛛身上时,孟顽又愤怒地瞪了一眼藏在假山后的李翊。
都怨他!
“蜘蛛?怎么会有蜘蛛呢?这院子日日都有人洒扫,怎么能有蜘蛛出现,还吓到娘子您了?”一听是蜘蛛琥珀心中有些害怕,面上更加警惕朝着四周找了一圈。
“没事了,已经被我给打跑了。”孟顽似有所指的说道。
躲在假山后的李翊闻言勾起了嘴角,原来这个蜘蛛是在指他。
琥珀一听孟顽竟然如此胆大居然敢亲自动手,但又想到她从小在乡下长大这些事对她来说似乎也不足为奇,她佯装关切地问道:“您没伤到自己吧?”
孟顽摆摆手,阻止了琥珀想要上前的动作,“无碍,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你去忙你的吧!今日五姐姐大婚,前头想必是离不开人,还是不要耽误了你当差。”
琥珀原本是要去前院帮忙,走到半路突然听到六娘子呼救,这才连忙跑过来查看,现如今六娘子无碍她也要赶紧去复命。
“如此,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望着琥珀离开的背影,孟顽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她瞧出什么。
她现在终于能好好质问某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天这个日子您怎么来了?还有绿烟哪去了?”
彻底冷静下来的孟顽才想起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绿烟居然不见踪影了,刚刚她呼救也不见她的身影,孟顽心中又开始担忧,绿烟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她没事,朕让冯士弘拦住她。”李翊伸手将孟顽拉到自己身前,仔细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方才她挣扎地如此激烈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听见李翊说绿烟没事,孟顽这才彻底安心,又见李翊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摸索,更过分的是,青天白日的他居然将自己的衣袖给撸了起来,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白皙的小臂,她脸色蹭的一红。
“您这又是要做什么?”孟顽将自己的胳膊抽出,又赶紧将袖子放下挡住胳膊藏到身后,嗔怒地看着李翊。
见孟顽反应这样大,李翊就知道她一定是误会了,但他却并没有解释,反而步步紧逼,眼神晦暗看向孟顽,直到将人逼到无路可退才罢休。
他抬手摸了摸孟顽的脸,压低嗓音问道:“昭昭,你觉得朕打算做什么?”
“别!这是在外面。”孟顽赶紧握住李翊抚摸着她脸颊的手,语气颤抖,她后背就是假山,如果李翊要做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见她这又羞又怕的模样,李翊弯腰将头埋在孟顽颈窝低低笑了起来。
孟顽见他突然发笑,心中有些不解。
“您笑什么?”
见李翊不理她,仍是自顾自地在笑,孟顽伸手又推了推他。
“昭昭你别着急,虽然朕也想,但现在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事情还是要等到洞房花烛才算是圆满。”
“你又胡说什么呢!”孟顽狠狠瞪了李翊一眼,她这才看明白自己这是掉进他设好的陷阱里了,怪不得他方才一直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你方才难道不是在想这事吗?”李翊厚颜无耻地继续反问。
“你…你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孟顽被李翊给气坏了,明明是他有意无意的将话题往那方面上引导,到最后反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她现在根本就不想理这人,堂堂天子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将人一把推开,孟顽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李翊见将人给惹恼了,赶紧追上,“生气了?”
孟顽不理人,闷头朝前走去。
“都是朕不好,不该逗你的。”李翊跟在孟顽身后,态度诚恳之极。
孟顽还是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李翊眼见孟顽要跟他犟到底,赶紧将人给拉住。
“您要我说什么?我说一句您就有十句在后头等着我,反正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不对。”孟顽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就是不看一眼身边的人,声音也都闷闷的。
“这是自然,就算是在朝堂上与那些臣子周旋,朕也从未落于下风。”李翊目光紧紧盯着孟顽见她又要生气,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既然昭昭不愿,朕不说就是。”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孟顽说不过他,只能将怒气发泄到别处,她伸腿踢了踢李翊的小腿。
“说也说了,打也打了,你也该消气了吧?”
孟顽抿唇不语,她看了看二人站的位置,发觉有些太过惹眼,要是被有心之人瞧见怕是不太好,她赶紧拽着李翊往里躲了躲。
“怕什么?被人瞧见也无碍的。”李翊见孟顽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觉得好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虽然嘴上这样说,可他还是配合着往里挪了两步。
孟顽懒得理会他,自顾自地问道:“你方才到底要做什么?”
李翊一愣,没想到孟顽还想着这事,无奈一笑,同她解释道:“方才朕吓着你了,看你挣扎的如此厉害怕你伤的自己,所以检查一番,朕也好放心。”
孟顽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原来您也知道我挣扎的厉害!那您为什么不松手?还一直抓着我不放,我还以为遇上歹人了!”
“是朕的错,吓到你了。你当时反抗的太过激烈,朕怕一松手再把你给摔了。”说起这事李翊也是微微心虚,他也没想到会把孟顽给吓成这样。
听了他的解释孟顽点点头勉强不和他计较这事了,继续问道:“您今日怎么来了?要是被人瞧见了该怎么解释?”
一个小小的侍郎嫁女,居然惊动圣人,要是让孟珈知道怕是会被吓得半死。
“自然是来下旨的。”
“下旨?下什么旨?”孟顽被李翊搞的一头雾水。
“你忘了自己答应过朕什么了吗?”
孟顽认真想了想,只记得自己答应过他等孟怡成完亲,再颁布封后的圣旨,但今日孟怡刚成亲他就来了,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清楚孟顽在想什么,李翊看着她直接了当地说道:“确实是一刻都等不及了。”
“下旨而已,哪里用得上您亲自来。”孟顽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又觉得他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只能将头转到一边,避开他直白的目光。
“下旨自然不至于朕亲自来,但见未来皇后还是要朕亲自来的。”说这话时李翊特意将孟顽的脑袋给掰了回来,让她看着自己。
“您……”
还不等孟顽开口,外头突然乱了起来,似有娘子的惊呼声。
李翊赶紧将人护在身后,“别怕。”
孟顽乖乖藏在他的身后,只是这声音并不是在这附近,她听着像是从涟漪池那边传来的。
“好像是涟漪池那边出事了?”孟顽从李翊身后探出脑袋,他们二人现在藏在假山后,涟漪池那边的人应当瞧不见这里的情况。
“您在这里等着,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孟顽将李翊又往里推了推,确保他一定不会被人发现才满意。
她刚转身就被李翊给拉住,“朕和你一起去。”
“这可不行,您去像什么样子!”
孟顽只期望李翊能悄悄地来,再悄悄地离开,最好谁都不知道他来过孟府才好。
“你自己去朕不放心。”
“没事的,大不了我让绿烟陪我一起好了,而且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发生什么事情了。”
孟顽还在同李翊拉扯,绿烟却突然出现,站在假山外,说道:“娘子听说是春月失足落水了,主君正派人找您呢!”
“找我?”孟顽很是不解,春月落水为何要找她。
这下她不去也得去了。
“看来我必须要走这一趟了。”孟顽笑着同李翊说道。
可李翊还是坚持要与她一起去,孟顽无奈,只好退一步,“这样吧!如果一刻钟后我还没回来,您就找我如何?”
见孟顽执意如此,李翊只好点头答应,“一刻钟后你若不回来,朕就亲自去抓你!”——
作者有话说:又来晚了[可怜]
第92章 阳光正好,透过……
阳光正好, 透过柳树的枝桠影影绰绰落在孟顽身上,她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悄悄对着李翊挥了挥手, 见她如此, 李翊勾唇一笑。
夏日微风吹拂着柳枝,风移影动, 再抬头柳树下已经没了佳人身影,李翊的笑容才渐渐落下, 心里突然有些落寞。
想他堂堂天子,四海之主, 居然也有躲在暗处, 不能见人的一天。
他负手立在假山后, 远远看向涟漪池的方向。
冯士弘低着头小心侍奉在左右, 他也没想到六娘子竟然会让圣人躲在此处,在臣子家中躲躲藏藏传出去圣人怕是会脸面扫地,可圣人偏偏还就答应了。
既然圣人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做奴才的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能陪着圣人一起躲在此处, 只是此处闭塞狭隘, 真是委屈圣人了。
假山后光线昏暗,有大半个地方是阳光照不到的, 许是此处几乎无人会来,府中下人便多有懈怠,又疏于打理, 脚下长满了青苔,一呼一吸间都带着潮湿。
李翊的身影就隐匿在这半明半暗的假山石旁。
看着脚边微微斑驳的青苔,李翊忽然惆怅, 今日他也算与这些青苔同为天涯沦落人,都是见不得光的。
想的方才见有人来,孟顽慌张地将他推到此处,一副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心中顿感委屈。
他到底哪里见不得人了?
李翊想了很多,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见不得人。论身份地位,他乃是天子,九五之尊,至高无上;论样貌他自认也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可孟顽却总是怕被别人瞧见他们在一起,这就让李翊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是觉得朕年纪大?
李翊思来想去觉得唯有这点最为可能,孟顽正直青春,与他站在一起确实不甚般配。他虽看着坦荡,其实心中也常常担心旁人会把二人认成父女,若是孟顽因为年龄嫌弃他“拿不出手”该怎么办?
“冯士弘,你说朕老吗?”李翊忽然转头看向冯士弘。
冯士弘被李翊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的一头雾水,虽不知圣人此话何意,但他也不敢乱说,只能恭敬地回道:
“圣人您这是说哪里话?您春秋鼎盛又正直壮年,正如这高升的太阳,您昨日批阅奏折到三更天,今日照样龙马精神,声若洪钟,何来这老字一说?”
李翊点点头,觉得冯士弘说的甚是有理,又继续问道:“那与陆澜比起来如何?”
这怎么又扯到陆大郎君身上了,冯士弘的冷汗都将里衣给浸湿了,他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继续夸赞道:“陆大郎君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圣人渊渟岳峙,气度不凡,如陈年佳酿一般历久弥新……”
“闭嘴!”
冯士弘还未说完就被李翊冷声打断,他眉头紧锁,冷冷地转头看向冯士弘,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是。”冯士弘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惹怒了圣人,被李翊这一眼看的心惊胆战,也不敢辩驳,只能低着头退出。
可刚退出去一半,他就停下了,有些委屈地开口问道:“圣人,奴才要滚去哪里?这再退几步怕是就要被人给瞧见了。”
李翊觉得冯士弘今日格外蠢笨,眼神也越发冰冷,道:“有多远滚多远!”
冯士弘低着头缩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阵穿堂风吹过,更是将他的心吹的发冷,外头的柳树丝毫也摇摆得也更加厉害了。
新长出的柳叶娇嫩翠绿,摇曳生姿的柳枝拂过孟顽的肩头,她轻轻取下掉落在她肩头的一片柳叶。
“你可知涟漪池那边发生了什么?”孟顽侧头问道。
绿烟对此也不了解,她方才一直与冯大监待在一起,只听见涟漪池那边突然乱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一个婢女朝这边跑来,说是要找六娘子,“奴婢也不清楚的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是心中觉得蹊跷,那婢女为何会找您?”
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孟顽,绿烟心中也很是纳闷,为何春月一出事,谁也不找就先找她们娘子,她虽不知事情来龙去脉但猜测一定又是五娘子要害她们娘子。
孟顽与绿烟对视一眼,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处。联想到孟怡曾说过的喜上加喜,孟顽猜测涟漪池发生的事恐怕才是孟怡所说的喜事。
涟漪池周围围了一圈人,就连孟珈都被惊动了,听闻是孟怡的表妹杨大人府上的三娘子最先发现春月的。
等她招呼着小厮将人捞起时,春月已经断了气。
这溺亡对象若是春月就有些棘手了。
先前她与郑持盈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长安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晓此事,对郑持盈也是避之不及,但凡是家世清白的小娘子都不愿与郑家结亲。
春月如今成了郑持盈的通房,就不再孟府的婢女了,却在孟府落水溺亡,孟府确实需要为其负责。
但孟顽想不清楚这事又如何会扯到她的身上,孟珈命人找她怕是孟怡打算将这事栽赃嫁祸给她,她与春月无冤无仇,这事怎么都解释不通。
她一到涟漪池就被陈淑仪护在身后。
“嫂嫂?”孟顽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陈淑仪冷着脸将自己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嫂嫂,发生何事了?”
陈淑仪牵住孟顽的手,柔声说道:“有些人心口雌黄,见人就咬,不必理会。”她的视线锋利如刀落在孟怡身上。
孟顽这次注意到孟怡居然也来了,应当是她说了什么才将一向温柔的嫂嫂给惹生气了。
“淑仪!你这是何意?”杨氏也同样将孟怡护在身后,警告地看向她们二人。
杨氏毕竟是陈淑仪的婆母,她不能直接顶撞,只能拱手道:“儿媳只希望婆母与五妹妹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擅自下定论,也免得冤枉了清白之人。”
杨氏刚要开口斥责陈淑仪不敬长辈,却被孟珈伸手拦住,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孟顽。
“你这逆女,平日里不服管教就罢了,今日怡儿大婚你竟也不安生!”
他用手指着孟顽,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此事定是她所做。
围观的人群不少,甚至是连与孟怡交好的小娘子也都在场,她们看向孟顽的眼神中都带着警惕与审视,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
“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何事,竟然让您如此愤怒?”孟顽从一直护着她的陈淑仪身后走出,丝毫不曾惧怕孟珈,坦坦荡荡地与他对视。
“还需明说吗?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孟珈又指着春月的尸体大声呵斥,“从前我只当你是顽劣不知规矩,如今看来倒是心肠歹毒,连害人性命的事情也能做出来!”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到最后眼角竟然隐隐有泪痕出现。
孟顽在心中不屑地轻嗤,她阿耶这做戏的本事倒是与孟怡如出一辙。
说的如此情真意切,真像是为她这个女儿操碎了心一般,但却连真相都不愿查明,任凭他人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哪里是对女儿失望痛心,分明就是急着撇清关系,将一切责任推到她这个从小在乡下长大的,未曾被他养育一天的女儿身上,也好保全他清正的好名声。
“阿耶说是我害的,可曾有什么证据,难道空口白牙就能逼人认下罪名吗?”
“方才诸位娘子都在我们娘子院中,只有六娘子您不在,不是您还能有谁?”孟怡身边的连枝突然开口插话。
“放肆!主子们说话,哪有一个婢女插嘴的道理!五妹妹院中的下人都是这样不守规矩的人,就不怕嫁到王府后惹火上身?”
陈淑仪抬手就给了连枝一个耳光,她阿耶乃是御史中丞,自小就教导她们兄弟姐妹为人要正直守礼,遇不公之事可起而论之,是以她最见不得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她也曾被孟怡陷害过,今日一瞧就知道是她们主仆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往孟顽身上泼脏水。
“嫂嫂。”孟顽没想到如今她孤立无援,唯一愿意相信她的竟然是一个刚嫁进府中月余,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嫂嫂。
“嫂嫂与六妹妹更为亲近,自然是替她说话的。”孟怡在一旁小声说道。
“我是与昭昭亲近不错,但我更相信她的为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陈淑仪脊背挺直,坚定地站在孟顽这一边。
“可六妹妹性格孤僻,又离经叛道府中之人人尽皆知,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你不信可以问兄长。”孟怡看向孟晖,她知道兄长一向宠爱自己,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
陈淑仪闻言看向孟晖,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她看到孟晖点点头,她心中顿时气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同床共枕的郎君竟然会是这种偏听偏信之人。
“三郎!”
见陈淑仪失望的眼神,孟晖想要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撇过头不再去看陈淑仪,心中微微叹气,说了她也不会懂。
不论事情的真相如何,孟怡今日就要嫁人王府,阿耶是不会为了孟顽,得罪孟怡,反而会顺势而为将脏水泼到孟顽身上。
毕竟孟怡与孟顽孰轻孰重,他们几人心中都是有计较的。
孟顽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孟晖如何她心中都翻不起任何波浪,反倒是陈淑仪替她委屈不已,她安抚地握了握陈淑仪的手。
“我是先行离开了五姐姐的院子,但这又怎么能证明事情就是我所为,而且不在五姐姐院子里的人难道只有我一个吗?”孟顽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又接着说道:
“难道只要不在五姐姐院子里的人就是凶手!那府中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都是杀害春月的凶手不成?连枝这话也太过牵强了。”
在场中还是有明事理的小娘子,认真想了想,也觉得若是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春月就是孟顽所害,确实太过武断。
眼见众人就要信了孟顽的话,孟怡攥紧了双拳,她咬了咬牙,还好她早有准备,事先算好孟顽离开的时间,又吩咐琥珀去前院帮忙。
涟漪池是孟顽回瑶瑟院的必经之路,琥珀若是去前院定会瞧见孟顽出现在涟漪池的身影,有证人在孟顽怕是百口莫辩。
孟怡脸上又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神情,她朗声说道:“可若是有人瞧见了呢?”
“琥珀,你来,是否在涟漪池瞧见过六妹妹的身影?”孟怡对着琥珀招了招手。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着琥珀看去。
琥珀也没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身上,她迎着众人的视线,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琥珀,你只需如实交代就好。”孟怡诱哄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琥珀将额头紧贴在地上,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孟怡,又看了一眼孟顽。
第93章 “奴婢确实瞧见过六……
“奴婢确实瞧见过六娘子。”琥珀深呼吸一口, 极力克制住声音的颤抖。
闻言,孟怡脸上浮现得逞的微笑,可这笑容没有维持多久就因为琥珀接下来的话而僵在脸上。
“可奴婢并不是在涟漪池见到的六娘子, 而是在那边假山处见到过六娘子, 那时六娘子被蜘蛛吓到,奴婢闻声赶去, 所以印象深刻绝对不会记错的!”
琥珀说完就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她心中也知晓今日这话定然会得罪五娘子, 可她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谎。
孟怡挑中琥珀就是因为她一向老实寡言,为人最是胆小本分, 是一个好拿捏的。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琥珀太过老实本分, 所以她不会去扯谎, 只会将事情原原本本一分不差的说出来。
若是按照孟怡原本的计划, 琥珀确实会看到孟顽出现在涟漪池,可这其中就偏偏出了岔子,多了一个不该在此的人。
“琥珀!”
孟怡气急,抬手就要掌掴琥珀,可手刚扬起就被人给拦住。
“五姐姐你这样做什么, 证人是你自己找的, 难道就因为她说的不是你想听的就要动手打人吗?”孟顽拦住孟怡,将琥珀从地上扶起。
又见琥珀面色惨白, 嘴唇都被她自己给咬破了,想必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轻轻在她耳边说道:“多谢琥珀娘子。”
琥珀受宠若惊地抬起头, 她怎么也没想到孟顽居然会向她道谢,她紧张地摇头,“这是奴婢该做的。”
见孟顽如此维护琥珀, 孟怡料定二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了,方才这一定是她们二人演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她丢脸。
“琥珀你敢发誓所说句句属实吗?”孟怡双眉紧皱,眼中浮现杀意。
琥珀刚想举手发誓,就被孟顽给拦住,“琥珀可是是五姐姐院子里人,难道五姐姐连自己人都信不过吗?”
围观的娘子们早在孟怡要对琥珀动手之际就对她产生了怀疑,如今见她这模样心中有了计较。
心中都觉得孟怡过于狠毒,竟然能在自己大婚之日做出这栽赃嫁祸之事,当真是豁得出去!心思如此毒辣她们日后还是离她远一些才好,免得一朝不慎也会被她给害了。
孟怡见周围之人看她的神情不对劲,心中更是怒极,既然大家都开始倒向孟顽那一边,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
就算两败俱伤她也绝不会让孟顽完完整整从这件事上抽身出来,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
“我院中之人自然信得过,但也难保不会被有心之人收买。”孟怡意有所指的说道,她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琥珀,企图在她身上找出破绽。
可她注定要失望了,琥珀身上并无贵重物品,穿着打扮也极为朴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五姐姐今日是一心要将这罪名强按到我头上了。”孟顽觉得无趣极了,不管她说什么孟怡总是会找理由将这事往她身上推。
她心中有些厌烦,想到圣人还在假山后等着她,也不愿再与孟府这些人周旋,她直接开口说道:“说来说去,五姐姐都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反倒一口咬定此事就是我所做,难免不让人怀疑你的居心啊!”
“而且我与春月无冤无仇,没有任何理由对她下死手,如果五姐姐仍然怀疑是我所为大可去报官,让官府查明真相。”
“你又在胡说什么!”听到报官孟珈忽然暴怒,家丑不可外扬,他知晓此事是孟怡设的局,但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所以他听之任之,让孟怡将脏水泼到孟顽身上。
可此事若是报官怕是不好收场。
孟珈怒目圆睁,这凶狠的神情破坏了他一向儒雅清高的伪装,往日俊朗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他心中怨恨孟顽不知变通,非要将这事闹的人尽皆知,若是传出去他往后如何面对那些同僚。
虽然知道此事与孟顽无关,但事情已经闹大无法收场,且怡儿即将嫁入王府,绝不能因此坏了名声,所以这事只有孟顽认下才是最好的结局!
“你非要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才肯罢休吗?错了就是错了,虽然是你无意将春月推下水致其溺亡,但你终归是我的女儿,我会对你从轻发落的。”孟珈说的斩钉截铁。
“此事绝不可能是昭昭!”陈淑仪开口替孟顽辩驳,她心中憋着一口气,面色铁青,对着孟珈也失去了往日的恭敬。
“我说了不是我!我与春月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为何要害她?”
孟顽没想到事已至此,她说的如此清楚孟珈居然还是倒向孟怡,她无心再与这群人纠缠,牵着陈淑仪的就要离开,“嫂嫂不用与他们多言。”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信不信也与咱们无关。”
留下这话,孟顽面无表情转身就走,已经是夏日可她却觉得遍体生寒,阳光照在身上都感受不到一丝温度,她一片冰冷,事情已经如此明显,孟珈居然仍然维护偏袒孟怡。
既然如此她说再多也是无用,留在这里也是自讨没趣。
“绿烟,去州府报官吧。”
“遵命。”绿烟爽快地应下,麻溜的就朝外跑去。
可她刚应下就被孟怡出声叫住,“等等,你若是想你家娘子身败名裂的话,大可去报官。”
绿烟脚步顿住,纠结的看向孟顽,等着她发话。
孟怡这话确实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原本打算寻个借口就溜走的娘子们,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事?她们一个个都伸长耳朵,正等着孟怡的后话。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孟顽并不将她们放在眼中,反正她现在胆子大了,就算把天给捅破也有人给她兜着,对孟怡的话反应平平。
“不必理会,你尽管去州府报官。”孟顽对着绿烟吩咐道。
绿烟点点头,提起裙摆就朝外去。
“给我拦住她!”
孟珈突然出声,命人拦住绿烟,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孟顽报官的!
一旁的小厮婢女纷纷朝着绿烟追去,可绿烟根本就不在怕的,她知晓今日圣人在府中,反正事情闹大吃亏的也不会是她家娘子,所以她见一个打一个,一点都不手软。
眼看绿烟拦不住,孟珈赶紧让小厮追出去,千万不要让绿烟去州府报官。
孟怡见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注定无法平淡收场,倒不如趁机将事情闹的更大一些,今日她就要让孟顽永远都翻不了身!
“六妹妹你既然执意如此,就不要怪姐姐我不顾念姐妹情分了!”
“我与你何时有过姐妹情分。”孟顽冷冷道,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她。
听她这样说孟怡脸上浮现出受伤的神情,面色不忍的开口道:“我本是不愿说的,可六妹妹你毫无悔过之意,我不得不说来。”
“我曾与春月瞧见过六妹妹与外男私会,二人举止亲密。那人瞧着就比六妹妹要大上许多,我曾劝过六妹妹以那人的年纪想必早已有了妻室,让她不要沉溺其中,可六妹妹偏不听。”
孟怡痛心疾首的说着,她看向孟顽的眼中闪过得意,其他的事情或许冤枉了她,但这件事却是真真发生过的,“六妹妹定是因为此事怀恨在心,所以才对春月痛下杀手!”
“阿耶您不要怪六妹妹,她定是被那老匹夫迷惑了心智,否则她是不会与足以当自己阿耶的男子鬼混?而且他定是贪图六妹妹美色,绝非真心待你,六妹妹你莫要为这种好色之徒搭上自己的一生!”
她神情悲伤的看向孟珈,字字句句看似是在替孟顽求情,可实际却将孟顽说成一个与男子私会不知廉耻之人。
孟顽心中气血翻涌,脑中不断嗡鸣,她想也没想大步上前,在众人的惊呼中狠狠扇了孟怡一耳光。
“大胆,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的怡儿。”杨氏最先反应过来,将孟怡护在怀中,小心地检查她脸上的伤。
先前孟怡怎样冤枉她,她都不在乎,可她绝不允许孟怡说一句圣人的不是,这世上最真心待她之人唯有圣人,她绝不允许旁人说圣人一句不是。
她的胸口不断起伏,紧紧盯着孟怡,还想再抬手给她一耳光,却被人握住了手腕。
孟顽抬头望去,就见孟晖面色难看地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松手!”
“怡儿说的可是真的?”孟晖盯着孟顽,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
方才无论孟怡如何冤枉,她都神情自若,可在怡儿提到那个奸夫时,她神情立刻不对面上也因愤怒而变得通红,明显一副气急了的模样,难道怡儿说的都是真的?
“阿兄这怎么还能有假,她都为了那老匹夫动手打我了!”孟怡突然插嘴。
“你再说一遍我还打你!”孟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孟怡,举起另一只手就要打她。
“你敢!真是翻了天了。”
孟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走到孟顽面前拦住她,怒不可遏地呵斥,“你这个逆女!真是丢尽了我孟家的脸面!说!那奸夫到底是何人?”
“昭昭,你若是想嫁人何不寻一个年龄相当的,为何非要……”孟晖说道一半突然顿住,一副不忍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听见孟晖叫自己昭昭,孟顽勾起一抹冷笑,只觉得讽刺极了,“不用你在这装好人。”
“跪下!你这个逆女,事到如今仍不知悔改!”见孟顽仍是一副冷傲的模样,孟珈只觉得他积攒了半辈子的好名声都被她给毁了。
孟顽脊背笔直根本就不理会孟珈的话,她直勾勾地看向孟珈,眼中满是挑衅,如果不是她现在还被孟晖给攥着手腕,她甚至也想给孟珈一耳光。
“来人,给我压着这逆女跪下!让她老实交代出那奸夫到底是谁!”孟珈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小厮上前来。
孟晖挣扎了几下,还是将孟顽给松开,眼睁睁看着她被小厮给反剪双手。
“松开,别碰她!”陈淑仪上前想要阻止小厮的动作,却被孟晖给拦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孟晖,眼中满是失望。
孟顽努力站稳,咬着唇不愿跪下,可她毕竟是女子,身子单薄又被两名男子给钳制住,根本就挣脱不开,她咬紧牙关固执地挺直脊背。
身后的二人更加用力地压住她的肩胛骨与脊背,逼她跪下。
她的膝盖受不住这股力道被迫弯曲,屈辱感与后背的痛苦让她更加不愿屈服,挣扎的越发明显,可在这两个男子的压制下,她根本就无法抵抗。
眼看她的膝盖就要触碰到冰冷粗糙的地面时,忽然一股大力揽住她的腰间,将她往上带去,随后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孟侍郎好大的官威!”
方才压着她的两个小厮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孟顽转头看向抱住她的人,眼泪瞬间决堤而出。
“他们都欺负我。”孟顽受到的委屈瞬间弥漫,她方才强装的镇定顷刻瓦解,如同稚子一般将脸埋在李翊怀中,不断哭泣。
“乖别哭,谁欺负你了告诉朕。”李翊捧着孟顽的脸,柔声哄着,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眼泪拭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分开的一会儿的功夫,他的昭昭就被人给欺负成这样。
众人都被这突然出现的男子搞的一头雾水,但看他与孟顽亲密的模样,心中便猜测这人多半就是那个奸夫。
“阿耶就是他,没想到他们两个奸夫□□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在咱们府中偷情!”
孟怡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这个奸夫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真是老天助我,她心中异常兴奋,根本就没注意到孟珈难看之极的面色。
听到孟怡这样说,孟珈只觉五雷轰顶,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今日完蛋了!
他已经顾不上指责孟怡,膝盖一软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臣….孟珈,参见圣人。”他的声音颤抖到不行,几乎不成语调。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孟怡口中的奸夫竟然就是圣人而一向被忽视冷落的女儿竟然会得到圣人倾心。
众人听了孟珈的话,才知眼前这人居然就是圣人,纷纷跪倒在地,孟怡更是被吓得浑身瘫软,直接倒在地上,她转头去看孟珈,想让阿耶救她,孟珈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她。
随着周围之人跪倒,李翊不发话无人敢起身,他们惶恐不安的等待着宣判,一时间安静极了,只有孟顽哭泣的声音,与李翊柔声安抚她的轻哄声。
孟顽哭的狠了,一直靠在李翊怀中不停抽噎,她现在很是后悔,方才就应该让李翊跟着一起来的,她原本是不想太招摇,结果她的低调反倒成了别人欺负她的理由。
她以后走到哪里都要让圣人跟着,再也不低调了!!!
李翊见孟顽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了,干脆先替她出一口气,他指着跪在地上那两个小厮问道:“你们两个哪只手碰的她?”
二人心中怕极了,却也不敢不回答,身子抖如筛糠,冷汗沿着额头滴落在地,“两…两只手都碰了。”二人的声音细弱蚊蝇,可还是被李翊给听到了。
“砍了。”
轻飘飘地两个字让二人连连磕头求饶,可不等他们二人把话说完,一直在隐藏在暗处的金吾卫走了出来。
随着两声尖叫,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砍掉了二人的双手,断手滚落在地,鲜血瞬间溅了一地,有些甚至都溅到孟怡的脸上了。
看着面前这凶残血腥的一幕,胆子小的人失声尖叫,院中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李翊捂住孟顽的双眼,不曾让她瞧见这血腥可怖的一幕,可她听到了尖锐的喊叫声,心中跟着一紧,用力攥紧李翊胸前的衣襟,见吓到孟顽了,李翊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冯士弘。
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对着众人呵斥道:“肃静!”
金色的阳光照在地面的血迹上,让鲜红血液变的无比刺眼,两个小厮抱着断手在地上打滚,就算痛到极致他们也不敢在发现声响。
“孟侍郎不解释一下刚刚发生了何事?”李翊将视线落在孟珈身上,眼神晦暗不明。
孟珈听闻圣人提起此事,心中更是惶惶,可他也不敢欺君,只好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末了怕圣人迁怒,又多加一句,“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玩闹罢了。”
“玩闹?”李翊低头看了一眼窝在他怀中,哭的眼眶红红的孟顽,轻轻问道:“昭昭,你说这是玩闹吗?”
孟顽摇了摇头,“不是。”
“孟侍郎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孟珈低着头,心中无比后悔,如果他从前疼爱的女儿是孟顽的话,那还有今日这一遭,可现在想再多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期望孟顽能顾念几分父女亲情,不要赶尽杀绝。
绿烟带着州府的人也在此时赶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众人,他们也跟着跪了下去。
李翊见州府来了人,抬手指着孟怡说道:“按照大雍律法,蓄意杀害他人奴婢该当何罪?”
法曹参军杜文渊上前一步跪下,道:“回圣人,如若奴婢有罪,其主不请官司而杀,仗一百。无罪杀者,徒一年。若是良人杀他人奴婢,当处绞刑①。”
杜文渊每说一个字,孟怡的心就沉下一寸,直到听到绞刑,她险些昏死过去。
“这春月可是孟府奴婢。”李翊问。
“已经不…不是了。”孟珈回答道,早在出了那档子事后,春月的身契就给了郑持盈,她早就成了郑府的奴婢了。
“阿耶!”孟怡出声喊道,想让孟珈救她,可现在孟珈自身难保,哪里顾得上她。
李翊被孟怡吵的头疼,皱着眉,道:“杜参军都听清了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杜文渊立刻领命,命人捂住孟怡的嘴,将人拖下去。
看着不停挣扎的孟怡,杨氏想要阻拦,却又被人给按住,她只能不停地求李翊饶命,可李翊却嫌吵也命人将她的嘴给堵上了。
“杜参军这里交给你处理。”
这群人乌泱泱地吵得他头疼,李翊不愿久留,直接打横抱起孟顽就要离开,刚巧又碰上奉命前来宣旨的英国公崔真。
崔真看院子跪了一地人,还有鲜血断臂满地的血腥画面,直接愣住了。
“圣人,这是怎么了?”
李翊没有理会他,直接吩咐道:“来的正好,宣旨吧!”说完带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只留崔真呆在原地,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
看了一眼血腥的场面,还有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的众人,现在宣旨真的合适吗?——
作者有话说:①:出自《唐律疏议》
第94章 孟珈跪在地上惊魂未……
孟珈跪在地上惊魂未定, 他彻底完了,辛苦经营多年的名声,好不容爬到侍郎这个位置, 如今都毁于一旦了。
他机关算尽, 却唯独栽倒在一个被他早早放弃的女儿手上。
孟老夫人也闻讯赶来,她失望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儿子, 她们孤儿寡母苦心孤诣多年,从落魄户走到今日, 怎么都没料到会到这步田地。
这边发生的事她早就知晓,原本她是觉得孟顽太过倔强, 看着不声不响实则心中主意大着呢!为了更好地拿捏孟顽她就想让她今日吃一会儿苦头。
等她受了罚, 自己再出面将她救下, 也好让孟顽心中记着她这一份好, 欠下这份恩情更能为她所用,不成想却弄巧成拙。恩情没能欠下,反倒让孟顽更加记恨他们孟家了。
见人都到齐了,崔真也不再多等,他心知孟府上下恐怕都在想着如何保住小命, 根本无法静心去听圣旨的内容, 他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自顾自地唱念起来:
“乾道运行,坤仪柔顺。道洽宫闱, 化淳天下。咨尔孟氏,贤明之质,婉娩天成;惠慈之道, 允协于哀矜;贞懿之姿,每彰于淑慎。朕承祖宗之丕烈,永惟刑于之华, 思齐内治,以穆外雍。可册为皇后。①”
“熙和十一年五月辛卯,敕。”
崔真声情并茂的朗读完,就看到孟珈呆愣愣的跪在地上,心中不免觉得好笑,有些人就是没这个命,府中出了一位皇后,可偏偏又将皇后给得罪的彻底,只能怪他们孟府命不好。
“孟侍郎还愣着干嘛?接旨吧!”
孟珈将僵硬地磕头谢恩,他见圣人宠爱孟顽也想过如果进宫她的位分定然差不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皇后。
他筹划多年,甚至也想过卖女求荣,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肖想皇后之位,如今这天大的恩赐落在他们孟府头上,可他却承受不住。
怨毒地视线落在杨氏身上,要不是她们母女他与孟顽的关系也不会如此,如果杀了她们母女两个说不定昭昭就能原谅他了。
杨氏本就因为孟怡被带走而肝肠寸断,如今听见这道圣旨便知孟怡怕是难逃一死。
她祈求地转头看向孟珈希望他能去向孟顽求求情,要打要罚都可以,只要留怡儿一命,让她替怡儿去死都成。
可孟珈却不是这样想的,他眼中的杀意深深刺痛了杨氏。
看懂孟珈眼神中的深意,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她与他夫妻十余载,他竟然丝毫不顾念夫妻情分,对她起了杀心,杨氏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
一道封后圣旨,非但没有让孟府众人感到喜气,反而人人自危,最不受待见的六娘子,一下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她们这些从前得罪过她的人该怎么办?
孟顽窝在李翊怀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她正被李翊抱着往甘露殿走去。
她睡的并不安稳,双眼还含着泪,眼尾绯红,就连鼻尖都哭红了,看起来可怜极了,见她这副模样李翊心软的一塌糊涂,更是心疼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太丢脸了。”孟顽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
“什么?”
李翊有些不明白孟顽此话何意。
孟顽想到自己方才大哭的模样,觉得丢脸极了,明明这事正是她好好展示威仪的时候,也好让孟府上下都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
可偏偏她在看到李翊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想哭,眼泪就像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般,疯狂地从眼眶中流出,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刚刚哭的太丢人了。”孟顽依恋地靠在李翊怀中,她今日才发现待在李翊身边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作天作地,根本就不用考虑其他,只有待在他身边才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哪里丢人了?明明是我们昭昭受了天大的委屈。”李翊故意向上颠了颠孟顽,让她更加用力地搂着他的脖颈。
孟顽想了想,虽然是受了委屈,但算不上是天大的委屈,毕竟她还动手扇了孟怡一耳光,除了最后孟珈逼她跪下这却是让她受了委屈,不过好在李翊来的及时。
“也不算是天大的委屈吧?”被李翊这么一说,孟顽更加不好意思。
“怎么不算?朕待你如珠似宝,不曾让你受过半分委屈,他们怎么敢!”
李翊语气低沉,带上了几分威严,冯士弘跟在李翊身边多年,听见这话就知圣人怒极,孟侍郎怕是有罪受了。
听见这话孟顽又想流泪了,她怕被李翊看见,悄悄将眼泪拭去,又将头埋在怀中。
回到甘露殿,李翊直接将人抱到御榻上,小心翼翼地将人放下,他顺势半蹲在孟顽面前,这才看见她又哭了。
李翊心中又爱又怜,轻轻将她的脸捧起,用拇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抹去,“怎么又哭了?可是还觉得委屈?”
孟顽摇了摇头,“有您在就不委屈。”
“那为什么又哭了?”李翊问道。
他不问还好,一问孟顽的眼泪又大颗大颗的落下,如同珍珠一般沿着她的脸颊滚落,有的直接滴落在李翊的手背上,刺的他心中一疼。
“因为您对我好。”孟顽泪眼汪汪地看着李翊。
“对你好就要哭吗?”他被孟顽的话逗的哭笑不得,她这是哪来的歪理邪说,“真傻。”摸了摸孟顽的脸颊,又软又嫩,他没忍住双手捧着她的脸像揉面团一般揉了揉。
若是换做往常孟顽定要生气,可今日她满心满眼都是李翊,根本就顾不上生气,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李翊,更是将李翊看到一颗心都化成一滩春水了。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根本就拿孟顽没办法,已经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因为您对我最好!”孟顽望着李翊,眼神无比坚定,她重重的点头。
“朕对你最好,那你是不是应该最爱朕了?”李翊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哄着孟顽,让她承认最爱他。
孟顽眼中含泪乖乖点头,因为她坐在榻上,而李翊半蹲在她面前,所以她要比李翊高出一个额头,她向前俯身再次抱住李翊,“最爱您了。”
得到这个回答,李翊心满意足,环抱住孟顽,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她的背,如同哄孩子一般将她抱在怀中。
他是知道孟顽爱哭的,有时看话本情绪上来也要大哭一场,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对她好也能让她哭成这样,真是让他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了。
李翊觉得自己的颈间湿湿的,她又哭了。
“乖,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被哭肿了。”
孟顽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可是我控制不住。”
李翊宠溺又无奈地一笑,他被这样的孟顽给可爱到了,他起身坐到榻上,又将人抱到腿上坐好,“朕抱着你哭,这样哭更舒服一些。”
闻言,孟顽眼泪再次决堤,她从小就爱哭,可是从来没人说过抱着她哭会更舒服一些。
幼时待在青州,孟家本家之人起初还会因为孟珈的关系对她以礼相待,可不过几日他们就发现她完全就不受孟珈重视,对她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每次他们瞧见孟顽偷偷哭时,就会骂她晦气、丧门星,遇事只会哭,家运都被哭没了。
从此以后孟顽尽量忍住不哭,可这事哪是说忍就能忍住的,为此她没少被人打骂。
可现在竟然有人将她抱到怀中,只是为了让她哭的舒服一些。
李翊看着怀中人突然越哭越凶,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一边柔声安抚着,一边为她擦泪,“真是水做的,眼泪怎么就这么多?流都流不完。”李翊笑着打趣她。
看着眼前这人不厌其烦地为自己擦泪,又极尽温柔地哄着她,孟顽觉得自己何其有幸能遇到他,她将头埋进李翊胸口,看着自己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襟,突然破涕为笑。
“怎么又笑了?”李翊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但见人终于不哭了,他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孟顽指了指他胸口,李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胸口处留下了两道湿湿的印记,不用猜就知道这是孟顽哭的泪痕留在了他胸口上。
“故意的?”李翊捏了捏孟顽的后颈,看着她缩着脖子往回躲,他微微用力就阻止了她的闪躲。
孟顽有些心虚地嘿嘿一笑,她确实是故意的。见她这样笑李翊就知道她又调皮了,捏了捏她脸,“该罚!”
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孟顽不满地嘟囔道:“好小气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朕小气了。”李翊学着她的样子说道。
“哦~”尾音被她拖的长长的,孟顽浑然不在意他说的惩罚,有恃无恐地朝着李翊挑衅。
李翊见她这胆大包天的模样,冷冷一哼,托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
如他所说确实是惩罚,他毫不留情地开疆拓土,逼的孟顽连连后退,她的脑袋被李翊牢牢托住根本就无处可逃,她这才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要罚她,根本就不给她退缩的余地。
他强势地阻止住孟顽的退缩,吻得比以往更加用力,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咬让孟顽知晓他以往都是在迁就自己,唇齿间的风暴让孟顽不得不投降,乖乖认错。
李翊松开孟顽,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他总是爱吻孟顽的眉心,吻在眉心是最怜惜的吻,这个简单的吻比起方才深吻更让孟顽面红耳赤。
她侧过脸,不敢去看李翊,可他的吻还在继续,从眉心缓缓向下,直到吻落在她的耳后与颈侧,察觉到他似乎还想继续向下,孟顽赶紧出声阻止,“别!”
李翊没说话,却将头从她颈间抬起,二话不说的就开始脱孟顽的衣服,吓得她赶紧按住李翊的手,“我害怕,您别这样。”
“你受伤了。”李翊淡淡说道,他看似平静心中却气急,但为了不吓到孟顽他极力克制住怒气,在孟顽面前保持冷静。
他方才无意间看到孟顽锁骨处有红痕,想到她被那两个小厮按住逼她跪下,一定是那时伤到了她,李翊突然后悔,只将他们手砍掉似乎有些太轻了。
“受伤?”孟顽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听话,朕看看伤的严不严重?”李翊轻声哄着孟顽,他必须亲眼看看她的伤才能放心。
孟顽看着李翊的双眼,里面满是心疼与懊恼不带丝毫情/欲,她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关心自己,并不是为了那事,也就松开了捂住衣襟的手。
李翊得到允许,轻轻将孟顽的外衫褪下,不过他并未完全将其脱下,只是将孟顽的肩头露出,可以看清她后背上的伤而已。
她白皙圆润的肩头留下一个刺目的掌印,有的地方甚至都发红发紫了,李翊差一点就克制不住怒火了,他深吸一口气,才压制住心口的怒气,手指轻轻抚上她肩上青紫的痕迹。
突然的触碰让孟顽抖了一下,她缩着肩躲开李翊的触碰。
可这一躲就让李翊误会了,他立刻紧张起来,“弄痛你了?”
孟顽红着脸摇了摇头,她该怎么回答,这太难以启齿了——
作者有话说:①:出自《全唐文》卷56,唐宪宗《册贵妃郭氏为皇后诏》
第95章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地……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地面上, 棂条的影子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方方正正的菱形,甘露殿的窗子并不是常见的用绢、纱裱糊,而是用了极薄的云母片镶嵌在窗格上。
不仅透光性极好, 也更加美观, 阳光散落在其上隐隐有七色的光芒,孟顽望着窗户出神, 她极力忽视那道落在自己后背的视线。
虽然知道李翊没有别的想法,可她还是不受控制地脸红害羞。
因为两边的肩膀都受了伤, 她的外衫已经被解开,松松垮垮的落在她的臂弯里, 虽然已经到了夏季, 可她裸露的双肩一接触到空气还是让她瑟缩了一瞬。
虽然封后的圣旨已下, 孟顽已经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可终归是未举行册封礼,他们二人现在这副模样于礼不合,孟顽拉起衣衫想要重新穿上,却被一只大手给阻止。
“圣人?”孟顽想要避开,可李翊的力气太大, 还是被他给得逞了。
“还没上药。”李翊淡淡说道。
孟顽咬了咬唇, “让绿烟或是云苓来就行。”她的耳尖都红透了,二人之间虽然亲近, 但从未有过香肩半露的时刻。
“她们二人留在孟府没跟过来。”李翊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还颇为君子的亲手替她将外衫穿上,“你不想让朕动手也可, 朕命宫女给你上药。”
他了解孟顽,她一向脸皮薄,根本就不好意思让不熟悉的人瞧见她的身子, 更别说替她上药了。
所以他说完这话好整以暇地等着孟顽拒绝,果然一见他要起身去找人,孟顽赶紧出声,“别!”
李翊背对着孟顽偷偷勾唇,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她,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他期待孟顽亲口挽留他,让他为她上药,可孟顽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期望狠狠落空了。
“不用找别人,我自己来就好了。”
“……”
孟顽感觉她说完这话李翊好像有些不高兴,可他刚刚明明还面带微笑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伤在后背,你自己看不见。”李翊硬邦邦地说道。
听他这样说孟顽面上带着几分得意,指了指一旁的铜镜,“有铜镜在,我一个人就可以啦!”
说完她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原本只是想告诉李翊不需要麻烦旁人,她还是比较喜欢亲力亲为,可这个笑容落到李翊眼中就像是在和他示威一般。
李翊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上前几步用锦被将孟顽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头。
孟顽被他搞的很纳闷,虽然不明白他又要做什么,但她发现李翊好像更生气了,脸色更臭了。
“冯士弘。”李翊朝着外头喊道。
不一会儿冯士弘就走了进来,圣人与娘子单独相处必定要发生些什么,所以他不敢进内殿,生怕瞧见什么不该看的,会被圣人迁怒。
“奴才在。”他垂着头候在屏风后,等着圣人吩咐。
李翊抬手指着铜镜道:“把这个给朕搬走!”
孟顽:???
她猛的转头看向李翊,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赶紧出声喊道:“别搬!”
两个被叫进来搬铜镜的小太监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到底是搬还是不搬,二人僵在原地抬头看了一眼李翊,等着他发话。
李翊:“搬!”
孟顽:“别搬!”
两个小太监根本就不听孟顽的话,还是将半人高的铜镜搬了出去。
孟顽被李翊抱得如同蚕宝宝一般抱在怀中根本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铜镜被人搬走。
“您故意欺负我!”孟顽瞪大眼睛,愤怒地质问李翊。
李翊盯着孟顽不说话,喉结上下滚动,她现在只有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露在外面,因为生气脸颊气鼓鼓的,清澈灵动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心神激荡,忍不住想要吻她。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可孟顽正在气头上根本就不给他亲,两人一个亲,一个躲,只有李翊玩得不亦乐乎。
孟顽现在又羞又恼,可又反抗不了,最后只能放弃抵抗,只能任由李翊亲自己。
好在李翊还记得她还有伤在身,并没有太过分,没一会儿就将人给放开了,“现在你自己看不见了。”
孟顽瞪着他,无声地控诉。
李翊不理会她,自顾自地将她从锦被中捞出来,又将她刚穿上的外衫褪下,随意丢在一边。
她裸露的肩膀与锁骨暴露在李翊面前。
光影挪动,此时阳光已经透过窗户落在御榻上,孟顽抱住双臂侧过身去,阳光也照在她白皙瘦弱的后背上,为她绘上了一层金边,后颈修长肩胛骨微微凸起,如同精心打造的一尊玉像,圣洁又美好。
后背上青紫色的痕迹在光滑如玉的脊背上更得有几分狰狞,也让孟顽变得易碎。
李翊眼神昏暗,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执着于亲自给她上药,她这样子自己真怕会忍不住,可要是让旁人瞧见她如此模样,这就更是不行了!
他呼吸似乎重了许多,孟顽见他一直不动,忍不住催促他,“圣人,您快一点。”
她这幅模样实在是太过难为情了,只期盼着能快些结束,可背后的人一直不动,让她心中焦急,忍不住转头看他。
孟顽在李翊眼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她不懂那是什么,只觉得他像是要吃了她一样,这样的李翊让她感到陌生又害怕。
察觉到孟顽的视线李翊怕吓到她,收敛住目光,拿出一个白瓷瓶打开。
“转过去。”他现在有些不敢与孟顽对视,她那样懵懂什么都不知道,他看到她那双灵动的眼就觉得自己无耻之极。
孟顽见他终于要动手给自己上药了,非常乖巧配合的背过去,为了方便李翊上药,她还贴心的向后挪了挪生怕他够不到。
“别乱动。”李翊握住她单薄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往回的动作。
“哦。”
听到李翊的声音有些奇怪,带着几分低哑,像是刚睡醒一般,她好奇地转头去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又乱动!”
握住她肩膀的大手收紧,孟顽觉得他变得好奇怪,心中感到委屈,为自己辩解道:“我没乱动。”
李翊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继续给她上药,每次将药膏涂到她后背的淤青上时,孟顽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一下,他的指尖在她的伤上游走,她也跟着不停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轻轻说道:“装可怜也不行。”
“没有装可怜。”孟顽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那你抖什么?”
听他问这个孟顽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因为很痒。”她的声音更小了。
李翊没听清将耳朵凑近,他呼出的气体落在孟顽露在外头的肩膀上,她又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这一幕恰巧被李翊看见,他勾唇一笑,突然懂了孟顽为什么会抖。
可他却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凑的离孟顽更加近,“你说什么?”说这话时他的双唇擦过孟顽的耳垂,她抖的更厉害了。
李翊微微勾唇,无声的笑着。
而孟顽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小心思,又老老实实地重复了一遍。
他的手很烫,又有一层薄茧在,涂药时在孟顽的肩上留下一连串的痒意,李翊见好就收,不再逗她,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为她涂药。
一时间殿内安静极了,只有二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李翊将最后一处涂好收回了手,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整个过程他比孟顽更加煎熬。
感受到后背的动作停下,孟顽拿起掉落在一边的外衫就要穿上。
“别急,。”李翊按住孟顽的手,拿过她的外衫,放到更远的地方,让孟顽够不到,“现在穿这药不是白涂了吗?”
怕孟顽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等药干了再说。”
“可是我……”
她还未说完就顿住了,因为李翊摸上了她的肩膀,不涂药的手似乎更加炽热,轻柔地在她肩头摩挲,又沿着肩膀逐渐向下,摸上她的手臂。
“这里,还没好吗?”李翊摸着她手臂上一道浅浅的刀疤。
其实已经好了,疤痕的颜色已经极淡了,如果不仔细看几乎是看不到的,孟顽没想到李翊会注意到它,她摇了摇头,回答道:“已经好了。”
“这个疤为什么还在?”李翊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责怪,他在怪孟顽为什么要撒谎说已经好了,明明疤痕还在。
孟顽被他问懵了,总要给它时间让它慢慢淡化的,这毕竟是刀疤。多亏用了陈奉御的药,没让这道疤增生她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敢奢求太多。
她拉过李翊的手,指了指他手背上的疤,“那您的这道疤是好了还是没好?”
李翊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好了。”
孟顽点点头,回答非常正确,又指了指自己手臂上的这道疤,再次问道:“那我的这道疤是好了还是没好?”
李翊又看了一眼孟顽小臂上的疤,“没好。”
孟顽皱眉看向他,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看着孟顽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他心中很是自责,暗自决定以后走到哪里都要将孟顽带在身边,再也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
他捧起孟顽的手臂低头亲了亲她的疤,这道疤有一个手掌长,他从头吻到尾,郑重又虔诚,如同最忠贞的信徒一般。
如果不是她后背上的伤刚上了药,他也想跟着一起吻过。
孟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措手不及,可随后她就在李翊眼中看到了心疼与怜惜,她知道他一直说她刀伤没好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她学着李翊的模样,也吻了吻李翊手背上的疤。
他疼惜着她,她也心疼他,只可惜她来的太晚,没能早些陪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说:准备设置一个30%订阅比24小时的防盗,大家可以接受吗?因为我是倒V嘛,有宝宝订阅比不够可以在评论区下面说一声,我过几天再开,如果大家都到了明天更新就会设置防盗了[亲亲][亲亲][亲亲]
第96章 兜兜转转孟顽又回到……
兜兜转转孟顽又回到了甘露殿, 她现在对甘露殿的熟悉程度已经隐隐要超越孟府了。
上完药李翊又抱着孟顽腻歪了许久,又给她穿好外衫才恋恋不舍地去处理今日的政务。
李翊一走孟顽就有些无聊,甘露殿的宫婢都畏惧圣人, 圣人有多宠爱孟顽她们都看在眼中, 所以伺候在孟顽身边时她们虽周到可却也很是恭敬谨慎不敢逾矩。
多是孟顽开口她们才敢搭话,若是孟顽不开口她们就如同空气一般伺候在一边, 远不如绿烟、云苓在身边时自在随心。
孟顽无聊地在榻上翻滚几圈,忽然手背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疑惑地伸手去翻找。
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匣子。
“它怎么还在这里?”孟顽很是诧异,这是她上次宿在甘露殿时藏在枕下的话本子, 离开时她正和李翊怄气, 将它给落下了, 没想到它居然还老老实实地放在原来的地方。
甘露殿每天都有宫人收拾整理, 绝对不敢出差错,也不会将此物落下,它还在这里一定是某人特意吩咐过。
想到这一点孟顽突然有些害怕,他该不会偷看过吧!
她赶紧从床榻下摸出之前藏起来的钥匙,为了防止李翊偷看她的话本她还特意将匣子上锁, 又把钥匙藏到别处。
好在钥匙也完好无损的放在原位, 孟顽将匣子打开,里面的话本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才放下心来,应该没人偷看过她的话本。
将东西收好,她才有闲心观察起甘露殿,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她上次竟然落了不少东西在甘露殿。
玉狮子的布老虎,还有她的随手放在一边的香囊与团扇,桌案上她随手写写画画的废稿, 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不曾被人动过。
孟顽心中恍惚,看着这些东西就好像她没有离开过一般。
她坐在桌案前随手翻开看着之前留下的废稿,突然一抹雪白从眼前划过,她手上的纸被夺走,变成碎片落在桌面上。
“玉狮子?”孟顽又惊又喜,没想到玉狮子也被带来了,她赶紧将它抱到怀中顺毛。
外头的绿烟与云苓听见动静,走了进来,“娘子,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你们两个不是没跟来吗?”孟顽见到云苓与绿烟更是惊讶。
“奴婢一直都在啊?”绿烟也很奇怪,娘子为什么会这样问,她明明是跟着娘子与圣人一起进的太极宫,只有云苓落后一步。
至于云苓是冯士弘派人去通知进宫的,还特意将瑶瑟院中圣人所赐的各种东西与玉狮子一并带来,所以才落后一步,来的迟了一些。
孟顽一听就明白了,是李翊故意骗她,所以才说二人没有跟来。
傍晚李翊回来时就见孟顽正掐着腰,气势汹汹地等在甘露殿外。
他虽然不知道孟顽这又是闹哪出,可他却可以猜到这事多半因他而起。
“这是怎么了?”李翊揽住孟顽的肩膀,带着人一同进殿。
孟顽没理他,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取下,指着不远处的绿烟与云苓,“您就没有什么事情要解释吗?”
李翊淡淡扫了二人一眼,她们两个被李翊看的一抖,垂着头不敢吭声。
见到她们两个时他就知道孟顽为何会生气了。
“您骗我!她们两个明明早就跟来了!”孟顽气鼓鼓地说道。
李翊反应平平,面色如常丝毫不见心虚,“是吗?朕没注意。”他这次直接搂上孟顽的腰,将人给带入怀中。
“她们两个大活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孟顽越说声音越小,她低声说了一句,“您就是故意要占我便宜。”
李翊确实是故意的,但他不能承认,挥手让人都退下,雄伟宽阔的大殿中瞬间就剩他们两个。
他搂着孟顽在主位上坐下,又将人抱到腿上坐好,“她们两个大活人你不是也没注意到吗?”
轻描淡写地一句反问,李翊又将问题给抛了回来。
孟顽呆了一会儿,她确实不曾注意到绿烟与云苓是何时跟上的,“但我那时只顾着哭了,根本就无暇顾及这些。”她声音小小的细弱蚊蝇,气势都弱了几分。
“她们两个是你的婢女,你这个做主人的都不曾注意更别说朕了。朕那时可是一心都在你身上,被你哭的心都碎了,更别说分心注意旁人!”
李翊说的情真意切,面上又露出几分心疼,孟顽立刻就放下怀疑,甚至觉得是自己错怪了他。
见孟顽面上神情松动,李翊又添了一把火,继续说道:“昭昭,朕如此关心你,你竟然怀疑朕骗你。”
孟顽见他神情落寞赶紧道歉,“是我错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抱住李翊的腰,愧疚的同他道歉。
李翊摸了摸她的脑袋,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年纪小朕就不和你计较了。”
孟顽一听立刻乖乖点头,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怀疑他,听她这样说李翊很是满意。
因为坐在李翊腿上的缘故,孟顽每动一下,她的发髻就会蹭到李翊的脸颊,李翊被蹭到侧脸微微发痒,抬手捏了捏她的发髻,心想她还是太天真了,真好骗。
一道封后诏书在朝中激起千层浪,毕竟圣人自御极以来便空置后宫,他们甚至都以为圣人怕是要成为大雍开国以来第一位无妻无子的帝王了。
可就在他们已经接受这事时,石破天惊冒出一个小皇后,这一下朝中立刻炸开了锅。
消息一传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这三省长官的府门都要被踏破了,毕竟圣人下旨皆要经过三省,他们三人不可能不知道。
众人纷纷前去打探消息,又指责他们三人嘴太严,竟然半分风声都不曾泄露。被同僚指责他们心中也很无奈,知道归知道,但圣人不准他们泄露,他们三个也不敢往外说啊!
见从他们三人口中打探不出什么东西来,众人都将目光放到了皇后的母家身上了。
想要打听打听皇后的喜好,也好投其所好,若是能让皇后在圣人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他们何愁不能升官。
有人被荣华富贵迷了眼,没有瞧出其中的不对劲,可有的人火眼金睛一眼瞧出皇后与其母家怕是有点龃龉。
按照惯例,在封后时圣人也会对皇后母家进行恩赏,以示对皇后的恩宠。
可半日过去了也只有一道封后的圣旨下来,没见圣人对孟府有任何的赏赐。
这时有人就怀疑或许皇后并不得圣人恩宠?
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可能不得宠,若是不得宠圣人怎么可能许其后位,后宫多年无人圣人一出手就是将后位奉上,怕是对这位皇后爱极、宠极了。
这样一来,原本该上门祝贺的众人纷纷观望起来,心中也猜测皇后与其母家多半是不和,圣人疼爱皇后,所以这封赏才迟迟不来。
也许圣人根本就不打算封赏皇后母家?
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开始派人打探皇后待字闺中时的事情。
书房内,孟珈呆滞地看着桌上的圣旨,只觉前途黯淡、生死难料。
他汲汲营营多年,就盼着有一天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觉得这哪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他的催命符!
“夫君!你一定要救救怡儿啊!她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不能没有她!”
杨氏珠钗散乱,面色苍白地冲进书房中,神色哀戚地握住孟珈的手臂。
“如何救她!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救她,那谁能来救我啊!”孟珈心烦意乱一把将杨氏甩开,如果不是她们母女二人一直挑拨,他与昭昭之间怎么会走到这步田地。
如果不是她们母女,以圣人对昭昭的疼爱,他说不定也能封个国公当当,可就是因为她们二人,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夫君,你是孟顽的亲生父亲,她定不会将你如何的!你开口她一定会顾念着几分父女情分的!”杨氏不死心再次劝说。
她的怡儿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万不可就此香消玉殒,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要救出怡儿。
“父女情分?”孟珈冷笑一声,他觉得杨氏太过自大了。若是孟顽当真顾念着父女情分,他不说当国公爷,就以他是皇后生父,圣人的丈人这一点,他至少也得封一个承恩伯。
可现在呢?他什么都没有了!
孟珈睚眦欲裂,猛的掐住杨氏的脖颈,“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逼我贬妻为妾,逼我休了湘君!我们现在一家四口定然其乐融融!我孟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了!可现在全都被你给毁了!”
杨氏因为窒息面色涨红,听见孟珈的话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取下头上的金簮狠狠地刺向孟珈的手臂 。
痛疼迫使孟珈不得不松开掐住杨氏的手。
“你个道貌岸然的小人!那年曲江初遇,我对你一见倾心,难道不是你刻意引诱吗?明明是你攀附权贵一心只想往上爬!高中后嫌弃原配妻子出身商贾,本想除之而后快却又舍不得许湘君的美色!”
“逼她改名换姓,成为你府上的一个侍妾!后又诓骗我,说你已经亲手了结了她,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绝无第三人!我信了,这才答应嫁你,可实际上你却将人圈禁在瑶瑟院中!在我怀着怡儿时与她苟合!让她怀上了孟顽这个贱种!”
说着她又朝孟珈胸前刺去,泪水晕开她的妆容,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面色狰狞。孟珈被她癫狂的神情给吓住,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捂住胸口连连后退。
“等我知晓的时候她的肚子都已经大了,你说是她勾引了你,你的心中只有我,不过是喝醉了一时被她蛊惑。好,我又信了你,让你亲手将她肚子里孩子给打掉。”
“可她性子烈,拼死也要保住肚子的孽种。那么一大碗堕胎药下去,她居然都没有事,还能母女平安!孟顽名字里的顽不就这样来的吗?”
“是你说她顽固不化!说她冥顽不灵!给她的女儿取个顽字正好相配!好在老天有眼,没让这贱人一直活下去!生下孟顽不过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说完杨氏仰天大笑,眼中闪过诡异的光芒,得意之极地大喊道:“真是大快人心啊!要不然她现在就要踩到我的头上,成为圣人的岳母了!可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哈哈哈哈哈!”
可笑完她又突然沉下脸,阴沉地看着孟珈,质问道:“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是我逼你的?你明明就是一个贪慕虚荣、贪财好色、贪得无厌的伪君子!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不管不顾地要嫁给你这种人!”
“想我杨书容当年也是长安中最明媚张扬的小娘子,我是弘农杨氏,想要求娶我的人能从长安排到洛阳!可我偏偏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么个无耻之徒!”
说着说着杨书容突然将手中簪子丢掉,掩面大哭起来,她的一生都被孟珈这个人渣给毁了!
嫁给他后她再也不是明媚张扬的杨书容,她成了一个嫉妒成性、为爱痴狂的疯子,成了他们口中的杨氏,再也不是杨书容了!
孟珈并不理会哭泣不止的杨书容,他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簪子,将它丢到远处,确保不会被杨书容给拿到后,冷笑一声,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扇到在地!
他上前起步揪住杨书容的衣襟,不屑的说道:“你装什么无辜,嫁给我之前你不就知道我已有妻儿了吗?”
“知道我要杀妻后你不仍然死心塌地的要嫁给我吗?”
“杨书容,明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是要嫁给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孟珈拍了拍杨书容的脸,恶狠狠地说道:“咱们两个本质都是一种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你清高不到哪里去!真正清高的人早就死了!”
说完他就将杨书容给丢下,大步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就没工夫跟她废话。
看着孟珈离开的背影,杨书容觉得他说的非常对,她确实清高不到哪里去!
真正清高的是许湘君,可她早就死了!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只有他们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才能活下去,所以要是谁让她的怡儿去死,她就要让他们粉身碎骨!!!
第97章 孟珈吩咐人看住杨书……
孟珈吩咐人看住杨书容, 不准她离开蒹葭院一步,免得她疯疯癫癫的模样被人瞧见,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人听见。
今日朝堂局势紧张, 他不能被人捉住把柄, 如果被人知晓他与孟顽不睦已久,就算圣人不曾降罪, 他在朝中的处境也会一落千丈。
他立刻命人紧闭府门,今日一个人都不准出府。
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 日子久了就算他们府中上下严防死守,守口如瓶, 外人也从中瞧出关窍。
孟珈恨不得立刻就进宫跪在孟顽面前求她原谅, 可她今日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定然不会见他, 只能再等等。
杨书容在孟珈走后仍瘫坐在地上,她心里明白孟珈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去救怡儿的。他甚至恨不得立刻了结了她们母女二人,以消孟顽心头之恨。
所以她不能指望孟珈,她慌忙爬起来写信,现在只能去求她阿耶与兄长, 希望他们可以看在怡儿是他们的亲外甥女的份上, 保住怡儿的性命。
只可惜这封信并没有送出去,刚出蒹葭院被孟珈的人给拦下, 将信送到孟珈的手上了。
看着这封信,孟珈心知若想保住他们孟府的荣华富贵甚至是更上一层楼,孟怡是千万不能留的, 只有她死了,他才能与孟顽冰释前嫌。
所以这信,是送不到杨家人手上的。
他拿起烛台将信点燃, 看着火舌肆无忌惮地将信纸吞没,一眨眼的功夫,桌面上就只剩一堆灰烬了,鼻尖萦绕着纸张燃烧的味道,莫名的让他内心平静下来。
怡儿,别怪阿耶无情,孟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也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孟珈望着外头渐渐沉下来的天色,面上的神情越发坚定。
翌日,东方既白,李翊今日起身的动作格外轻,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身侧熟睡的人。
虽然醒了,但他并未急着洗漱更衣,而是坐在起身来,认真地看着孟顽。
明明分开不过一个月,他却像过了半辈子一般,如今见她安安稳稳地睡在他身边竟然有些恍惚,如果依照《诗经》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说法,他与昭昭已分别九十载光阴了。
这已是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光阴了。
真的是太久了。
他看了孟顽许久,抬手将散落在脸颊上的长发拂开,露出一张白皙的俏脸,清晨的阳光不烈,轻柔地落在她的睡颜上,离得近,甚至可以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到一清二楚。
低头缱绻地吻了吻孟顽的侧脸,他仍觉不够,大手轻轻抚上她脸,轻轻将侧睡的孟顽扶正,在她唇上吻了吻。
孟顽睡得很沉,对李翊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无所知,只觉得脸上有些痒,微微蹙了蹙眉,便任由这人在她身上作乱。
李翊一会儿摸摸孟顽的秀发,一会儿捏捏她的手,眼看时辰不早了,他却迟迟不愿起身。
看着还在不断往他怀里钻的孟顽,李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地下榻,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就走了出去。
一直守在殿外的冯士弘,一见圣人没唤人伺候竟然自己走出来了,赶紧对着一旁的宫人使眼色,让她们赶紧迎上去伺候圣人洗漱。
“圣人您有什么吩咐?”冯士弘小心地来到李翊跟前。
见宫人们准备为他更衣,李翊抬手阻拦了她们接下来的动作,“下去。”
虽然不解圣人这是何意,但她们还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依次退下。
“去前朝传朕口谕,今日暂免常朝。”
说完李翊也不管冯士弘什么反应,转身就走回内殿。
看着李翊的背影,冯士弘觉得他应该是在在梦中,要不然一向勤政的圣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罢朝呢?
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瞬间痛得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竟然不是梦?”冯士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哎……”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暗自摇头,真是美色误人啊!
有了六娘子在身边,圣人连早朝都说不去就不去了。
天色已经大亮,他突然被阳光晃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前朝传圣人口谕。
李翊再次回来时,孟顽还在呼呼大睡,只不过她换了一个位置,将他原本的位置给霸占了。
小心地将人抱起,让她枕在自己的胸口,抱住怀中人与她一同入睡。
孟顽是被热醒的,不仅热,脖子也很酸。她睁开双眼一看,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李翊身上,这人的胸口又硌又硬,怪不得她的脖子会酸。
她睡的半梦半醒,见李翊还未去上朝,就以为时辰还早,从他身上下来,又重新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继续睡去。
见孟顽突然坐起来,李翊还以为人醒了,可没见她起身反而又重新躺下了。
躺下时还嫌弃地推了推他。
被人给嫌弃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一伸手就将人给抱进了怀中。
孟顽只觉得背后像是有一个大火炉一般,里头的炭烧的极旺,都要将她给烤化了,她挣扎着要离开,可身后的火炉却又长出了手脚,将她牢牢困住。
“好热。”孟顽推不动身后之人,就开始用脚踹,手脚并用才将人推远一些。
这样一闹,她也睡意全无。
睁开双眼,看着一直缠着自己的哪里是什么火炉,分明就是某人在耍无赖。
“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这里?”孟顽见李翊还未去上朝心中很是诧异。
“这是朕的寝宫,朕不在这里能在哪里?”见孟顽睡得懵懵懂懂的模样,他就得好笑。
“这个时辰您不是应该去上朝了吗?”
以往孟顽睡醒时,他早已不见身影了,很有机会让她见到刚睡醒的李翊。
此时的他没了平日里的威严,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让人望而生畏,身上多了一些恣意,眉宇间也柔和了不少。
孟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到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她才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她佯装要起身的样子。
越过躺在外头的人,就要掀开帷帐下榻。
她刚一只脚跨过李翊,手还没碰到帷帐,躺在榻上的人突然使坏,她脚一滑,直接跌坐到他的身上。
“您这是做什么?”
孟顽被吓了一跳,她还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惊魂未定的瞪了一眼身下气定神闲的某人。
“手滑了。”李翊无辜地说道。
可孟顽却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毕竟他还握着自己的脚踝不松手。
如果不是他突然拉了一把她的脚踝,她也不至于受到惊吓跌倒。
“快松手。”孟顽抖了抖被他握住的脚踝,他一直不松手她都无法起身。
李翊不言,只是沿着她的脚踝一直不停的向上摩挲,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腿,手掌下是细腻的触感,竟让他有些舍不得松开,带着薄茧的手掌不停地在她小腿上游走。
孟顽被他摸的发痒,觉得这人坏透了,大清早的就开始使坏。她突然倔脾气上来,不想让他就这得逞,更加不愿开口求饶。
趁着自己正坐在他身上,占尽优势,也学着他的模样摸上了他的腰。
李翊没想到孟顽竟然如此大胆,竟然也学会了反击,被她突然间的动作搞的措手不及。
孟顽不是大胆,她只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翊直接摸了她的小腿,所以她也直接将手伸进他的寝衣中摸了摸一把。
他常年习武,身形挺拔,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不仅腰腹紧致,而且线条流畅,一丝赘肉都没有,微微隆起的腹肌如同被精心雕琢过一般。
更重要的是,事出突然,孟顽将手伸进他寝衣中他毫无防备,孟顽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下的人抖了一下。
她突然有些兴奋。
原来平日里他摸自己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啊!
孟顽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翊,中的动作不停,继续在他身上抚摸。
她的手柔若无骨,不见丝毫粗糙,与李翊的手天差地别,摸在他身上的时候轻轻飘飘的,却又存在感极强,根本无法将其忽视。
李翊被她摸的呼吸都加重了许多,可孟顽却浑然不知,她只觉得身下的人摸起来手感很好,让她流连忘返。
摸够了他的腹肌,孟顽的手继续向上,隔着寝衣他可以看到一只小手不停地在他胸前作乱,李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孟顽还未梳头,如墨一般的秀发散在身后,有一缕头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调皮,滑落到孟顽身前,随着她的动作发梢不断地扫过李翊露在外头腹部。
很痒,但更痒的是心中那一股无法忽视的欲望。
李翊看着孟顽不带一丝杂念的小脸,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由着她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
就在他极力克制之时,孟顽已经摸到了他的胸口,其实孟顽觉得他的衣服有些碍事,想要给他脱掉,但又怕李翊会生气,只好作罢。
这样摸摸也挺不错的!
突然孟顽摸到了一个凸起,她不明所以,还顺手捏了捏。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猛的停下了手中动作,小脸爆红,她好像摸到不该摸的了。
“你脸红什么?被摸的是朕又不是你?”李翊见她不争气的样子,这样没好气的说道。
被他一说孟顽的脸色就更红了,立刻出声反驳道:“这哪能一样嘛!我脸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
李翊简直要被她给气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脸皮厚了吗?——
作者有话说:一写到某些东西,俺就发狠了,忘情了[化了]
第98章 李翊眉梢微挑,握……
李翊眉梢微挑, 握住孟顽仍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慢条斯理地从榻上起身,“昭昭的意思是, 朕脸皮厚?”
可孟顽还跨坐在他的腰间, 他这一动孟顽因着惯性向后倒去,她被吓了一跳, 胡乱抓住李翊的衣襟防止自己会摔下去。
“我可没说。”孟顽继续嘴硬。
他的衣襟本就有些松散又被孟顽一扯,竟然直接向两边散开, 露出大片胸膛,可他没管这些, 而是伸手扶住了孟顽的腰肢, 防止她会仰倒。
“没摸够吗?”李翊没继续这个话题, 反而淡淡扫了一眼孟顽紧紧攥住他衣襟的手, 笑着打趣道。
孟顽的脸更红了,她赶紧松开李翊的衣襟,想要开口解释,可一抬头就发现两人现在居然靠的极近,只要微微一动就能吻上对方。
她下意识地想要拉开距离, 上半身往后仰, 可她退一步,对方就更加强势的更近一步, 孟顽将手撑在身后,眼看避无可避,她只能闭上眼, 将脸转到一侧。
李翊本打算吓一吓她,谁让她如此大胆竟然敢暗讽他,可如今她这幅羞怯的模样, 让李翊的心陡然变软,她怕是根本就不知,自己此时情态之妩媚,之多情。
无不让他心动。
伸手抚上孟顽的精致的脸颊,她的脸只有巴掌大,他一手就将她的脸盖住大半,低下头凑到孟顽耳边呢喃道:“ 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①。”
“昭昭,这诗写的不正是咱们吗?”
孟顽是真的脸皮薄,他还未说完她的脸就烧得更红了,浑身上下都红透了。
“您别说了。”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希望他不要再说这些羞人的话了。
将她的手拿下,放在唇边吻了吻,李翊笑道:“羞什么?摸都摸了,还怕几句诗吗?”
孟顽觉得他一定是故意报复,所以才会说这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就是为了取笑她,可又偏偏不争气,被他念几句诗就羞的说不出话,只能将头埋进他颈间。
“我错了还不成吗?”
“哦?昭昭哪里错了?”李翊不解地反问道,没想到她这次反应这么快,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我不该摸您的。”孟顽环抱住他的脖颈,闷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李翊哼笑一声,拍了拍孟顽的屁股,将怀中人吓得一阵瑟缩,“不对。”
不对?
孟顽有些懵,可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起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那是什么?”
“你仔细想想,若是答对了,有奖励。”二人靠的近,孟顽的一缕头发落在他的肩上,他随手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什么奖励?”孟顽眼睛一亮,好奇地问道。
她想到李翊身为天子,应当有不少好玩又有趣的宝贝,而且他对自己一向大方,他说的奖励一定不是凡物。
“答对了才能告诉你。”
有了这个诱惑人的条件在,孟顽立刻开始回忆,她今日醒了时嫌弃他一直抱着自己,没控制住踹了他几下,难道是因为这事?
“因为我踹了您?”孟顽试探着问道。
李翊摇头,“不对。”
还不对?
这下孟顽就有些犯难了,今早除了踹他、摸他,自己还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李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孟顽纠结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孟顽想了想,除了这两个便只有她暗讽他脸皮厚这一点,可如果是因为这事生气是不是太过小气了?
“难不成是因为我说您脸皮厚?”
说完她就见李翊脸色一变,哪还有方才的淡定从容,竟然真的是因为这事。
“答对了!”
说完李翊就气势汹汹地在孟顽脸上落下一吻,“这就算奖励。”
“啊?就这……”孟顽有些失望,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好东西呢!
“您之前还说这是惩罚呢!”
她边说边将人给推开,从他身上下来,将帷帐撩开,看着外头已然日上三竿了,二人竟然还赖在榻上,也不知外头的宫人会怎么想。
李翊也跟着她起来,从身后抱住她,“很失望,那你以为会是什么?”
孟顽推了一下身后的人,见推不开索性不去理会,“不说黄金万两,怎么也得是珠宝首饰吧!”
“朕看你是掉进钱眼里了,小财迷。”李翊捏了捏孟顽的脸颊,没想到她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不及您半分,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您是天子比宰相都大,可这气量却小的很,真小气。”
李翊觉得孟顽这个小气一语双关,既是说他气量小,为小事生气,又是在说他出手小气,对她奖赏太过吝啬。
但他也不恼,反而更加强势地在孟顽脸颊上吻了几下,“嫌弃朕小气,小心朕罚你。”
闻言孟顽立刻求饶,又忽然想起都这个时辰了,他怎么还有功夫同自己胡闹,“您今日不去上朝了吗?”
“都这个时辰了还上什么朝。”李翊觉得孟顽比他还勤勉,他衣冠不整的抱着她,她竟然还有闲心去管上不上朝。
孟顽一把将人推开,“什么意思?”
“朕今日罢朝。”李翊没想到孟顽反应会如此激烈,被她推的险些一个激灵。
“罢朝?”
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被李翊亲自带进宫中,封后一事也早已人尽皆知。
她一进宫,圣人就罢朝,若是被人知晓还不知要怎么编排她,那她岂不是要成为众人口中狐媚惑主的妖后了吗!
“您这不是害我吗?”
李翊不解她此话何意,“怎么就是害你了?”
听他这样问,孟顽将她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讲给他听,可李翊非但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反倒大笑起来。
“昭昭有如此觉悟,怕是做不成妖后,只能做贤后。”
这下又换成孟顽不解了,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问道:“怎么说?”
“傻昭昭,他们不知道你在宫中。”
“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当时院中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在宫中。
“虽然诏书已下,但按照规矩要等行完册封礼,皇后才会正式入宫,朕担心你进宫这事传出去会损害你的名声,早就命人不准外传。”
“所以就算他们心里知晓也不敢乱说,连最亲近之人也不会说。”
李翊摸了摸孟顽的头向她解释,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被人指责,她的一切他都会为她打点好。
“真的?”
“真的。”李翊肯定的说道。
可孟顽还是不放心,催促他赶紧去看奏折,不准赖在榻上了。
李翊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就想和孟顽待在一起,可她却不解风情,催着他去批折子,他本不愿,但架不住孟顽祈求的看着他。
但他有一要求,要孟顽陪他一起。
为了不被说出妖后,孟顽想也没想当然点头答应。只是她没想到李翊说的陪他,是这样陪他。
原本李翊处理政务都是在甘露殿,但自从孟顽来了,他担心有臣子在孟顽会不自在,更担心她会被人撞见,所以他就将地点改到了宣政殿。
李翊面容平静,眼神沉静,眼眸低垂看着桌面上摊开的奏折,威严整肃的大殿却没有宫人服侍在身边,冯士弘与宫婢都立在殿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
大殿中寂静无比,只有李翊翻动纸张的声音偶尔响起。
若是只看李翊的神情倒真是一个威严矜贵,励精图治的君王,只可惜他怀中却抱着一个云鬓花颜的小娘子,这份励精图治就荡然无存了。
孟顽缩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翊竟然如此荒唐,竟然要抱着她才肯看奏折。
她被李翊抱着怀中浑身上下都不自极了,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可下一瞬她的屁股就被人给拍了一下。
“老实一点,这样乱动朕还怎么批复奏折。”
孟顽一声不敢吭,将头埋进他怀中,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明明是他不老实,时不时就要摸摸她的手,又或者是亲亲她的脸,现在更是直接冤枉她。
“明明是您不专心。”孟顽小声反驳。
李翊低头亲了亲她,“有你在朕怎么专心?”
这人还倒打一耙,明明是他非要让她陪他一起的,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那我……”
走字还没出口,就冯士弘给打断了。
“圣人,太史令求见。”
冯士弘低着头,远远地站在殿外,屏气凝神不敢抬头。
“叫他进来吧。”
“是。”
听见李翊要让人进来,孟顽挣扎着就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李翊给阻止,“又折腾什么?”
“有人要来,我在这里于礼不合。”
李翊想了想,就松手让她从自己腿上起身,却拽着孟顽的手腕不放。
“圣人?”孟顽扭了扭手腕,有些不解看向他。
“太史令这时来,应当是为了卜算吉日,作为册封典礼的日期,你在这一起听听吧!”
“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话音刚落,太史令便步履匆匆的走入殿中,根本就不给孟顽离开的机会。
她原想着退到一侧站好,可李翊却握着他的手腕不放,她动了动仍不见人松手,眼看太史令已经来到跟前了,她已经来不及退下,只好待在李翊身边。
太史令一进殿就发现圣人身边还有一仙姿佚貌的小娘子,略一思索,便猜到这位恐怕就是那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后了。
他面色如常,先是恭敬地对着李翊躬身行礼,“圣人。”又转头对着孟顽行礼,“娘娘。”
孟顽闻言一愣,她一时还难以适应,尤其是太史令已经年过半百,都是可以做她祖父的年岁了,见太史令这般年纪的老者对自己行礼,她还有些受之有愧。
她赶紧用力甩开李翊的手,对着太史令拱手行了一礼,“太史令。”
“太史令今日来,可是为了封后的日期?”
孟顽行完礼,李翊又将她的手给握在手心,悄悄捏了捏,面上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
太史令虽然年事已高,但不至于老眼昏花,他将二人之间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回道:“圣人圣明。”
笑着将手中的折子奉上,“臣连夜测算,观天象有凤凰涅槃,紫微垣永耀中宫之吉兆,算出几个绝佳日期,还请圣人过目。”
李翊侧头看了一眼孟顽,见她也十分好奇,面上露出笑意,“呈上来。”
冯士弘接过太史令手中的折子,呈到李翊跟前,但李翊却并未接过,反倒是对着孟顽说道:“看看吧!”
“我吗?”孟顽有些不解李翊竟然会让她先看,她小心地接过奏折,打开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①:出自南朝乐府民歌《子夜歌》
第99章 “可有中意的?” ……
“可有中意的?”
李翊见孟顽半天不说话, 伸手抚上她的腰肢,轻轻一带就将人带到身前。
碍于太史令在场,他并未做的太过, 而是用手臂虚虚环住她的腰, 既亲密但又不会失了礼数。
孟顽心中虽然不满他在人前亲密的举动,但太史令还在, 她终归是要给李翊留几分身为天子的颜面,只是红着脸微微弯腰, 与他一起看折子上的日期。
两人一站一坐,亲密无间。
“这个如何?”瓷白的手指点了点折子上的一个日期。
李翊看了一眼, 沉吟不语, “十一月初九, 天德合、月德合主顺遂和睦, 确实是一个吉日,但那时已经入冬,只怕是会天寒地冻,你身子又弱怕是会受不住。”
孟顽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指了另一个日子, “九月十七呢?”
“不错, 秋高气爽,你也能少受罪。”李翊点头, 虽说不错但面上瞧着却不是很满意,他转头看向太史令,眼中闪过暗芒, “太史令来瞧瞧,皇后选的日子可好?”
李翊语气中带着似有似无的深意,太史令悄悄打量了一番他的神情, 立刻心领神会,拱手说道:“九月十七亦是吉日,与娘娘生辰干支颇为相合,只是……”
“只是什么?”李翊沉声问道。
孟顽听到这话也有些好奇,太史令选的这几个日子自然都是千挑万选的,绝对不会有差错,可如今却吞吞吐吐难道是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只是那日驿马星动,不利于安宁,微有瑕疵,是臣疏忽,竟将它给写上了,但以圣人龙气镇压,亦是无碍的。”
李翊颔首,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孟顽无奈道:“昭昭意下如何?”
孟顽的视线在李翊与太史令之间流转,太史令面带愧色,似是为自己的过失而害怕,李翊面色倒是如此,只是眉宇间微带无奈。
二人瞧着都并无不妥之处。
“封后典礼乃是大事,自然应该选一个十全十美的吉日,还是换一个吧!”孟顽边说边观察李翊的神情,只见他眉尾舒展,似是极满意她的回答。
“眼下还剩这两个,圣人您觉得哪个好?”孟顽弯腰凑得离李翊更近了,身上的馨香萦绕在他鼻尖,伸手指向剩下的两个日子时,手指似有似无的蹭到李翊的手背,引的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看着剩下的两个日子,指着其中一个道:“本月二十八,倒是一个好日子,又有紫气东来之吉兆,只是日子太过匆忙。”
“礼部筹备庆典尚需时日,若是匆忙之下难免有所疏漏,朕不想委屈了你,也不愿旁人因此误以为朕不够爱重你。”
李翊拍了拍孟顽的手,眼中的疼爱溢于言表。
“这样子呀~”孟顽将尾音拖的长长的,看向李翊的眼神中带有几分探究,“如此一来就剩最后一个日子呢!”
孟顽话落,李翊就朝着太史令递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解释道:“臣测算过这六月二十八日,乃是难得的大吉之日,真可谓是天时地利皆俱,依臣愚见此乃最佳之日!”
听着太史令声情并茂的解释,孟顽也跟着点头,“确实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
像是怕孟顽不选这日,太史令又急匆匆地补充道:“臣还算出那一日红鸾星光芒尤盛,乃是十年之最,正应了娘娘母仪天下之大喜啊!”
“红鸾星?”孟顽轻声呢喃,脸颊一下就红了。
李翊却眼神一亮,瞧了一眼孟顽羞怯的模样,当即拍板道:“好,那就定在六月二十八日!”
圣人一言九鼎,封后大典的日子就这样定下了。太史令立刻跪地行礼,“臣遵旨。”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让圣人满意了,“臣这便去知会礼部,让其详拟仪程。”
“去吧!”李翊面带微笑的摆手让其退下。
等太史令一离开二人的视线,李翊就将孟顽一把拽进怀中,“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不满意?”
“您让我说什么,您与太史令一唱一和的,哪有我插话的余地。”孟顽嘟着嘴,不满的说道。
她是看出来了,美名其曰是让她挑选,可他总有办法让她选到他中意的那个日子,她是如何都蹦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李翊有些心虚,将人抱的更紧,温言细语地同孟顽道歉,“朕确实用了些计谋,但朕是真心实意想让你亲自挑选一个的。”
“那为何我挑一个您就驳回一个?”孟顽紧紧盯着李翊,看他到底要作何解释。
“咳…”李翊轻咳一声,把玩着孟顽白皙的手,无奈道:“昭昭,你选的日子太晚了,朕等不了这么久。”
“不过几个月而已,您这都等不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不知想到了什么,李翊突然凑到孟顽耳边,小声道:“日日抱着你,却吃不到嘴里,你说朕如何还能等?”
他的唇贴在孟顽耳边,说话时呼出的气体落在孟顽的耳朵上,从心底生出痒意,让她坐立不宁。
听懂李翊话中的深意,更是让她无所适从,根本就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红着脸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小声埋怨了一句,“不知羞!”
李翊最爱孟顽这害羞的模样,他低笑一声,“此乃人之常情,怎么就不知羞了?”
“别说了!”孟顽生怕他再说出更过分的话,赶紧出声打断他。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李翊觉得她可怜又可爱,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大手抚上孟顽的脸颊。
她脸红的发烫,李翊拇指上扳指很凉,一碰到孟顽的脸颊就激得她一抖,侧头闪了闪,她抬眸看了一眼李翊,二人相处已久,仅一眼孟顽就知晓他想做什么了。
“青天白日的,您正经一些。”
说着她就从李翊怀中退出,“我在这里您只怕会分心,我还是退下,别误了您的正事。”
孟顽说完也不管李翊答不答应,扭头就走。
李翊伸手去抓她,可孟顽早有准备,如同泥鳅一般,一片衣角都没让他碰到,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孟顽离开的背影,李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太过宠爱她了,竟让她恃宠生娇,愈发无法无天了。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嘴角的笑却从未落下,分明就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孟顽风风火火地回到甘露殿,那模样就像是有人在身后追她一般。
她刚回甘露殿,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见尚仪局尚仪范南秋带着一行人求见。
原本范南秋就是跟在孟顽身边服侍,只不过几日前她突然离宫,范南秋才又回到尚仪局,如今孟顽回宫她自然是要在孟顽身边伺候的。
“臣尚仪范氏,参见皇后娘娘,伏愿娘娘千岁金安!”
范南秋郑重地朝着孟顽行了一个大礼,将孟顽给吓了一跳,她赶紧上前几步将人给扶起。
“范尚仪这是做什么?虽圣人已下旨封我为后,但尚未举行封后大典,您不必行如此大礼。”
“圣旨已下,无论何时举行封后大典,娘娘您都是名正言顺的皇后了。”范南秋摇了摇头,坚持要称孟顽为皇后。
孟顽虽不习惯,但见她坚持也不再多劝,只是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无法适应旁人跪拜自己。
瞧出孟顽的无措,范南秋笑着劝慰道:“娘娘如今已是皇后,应当早日适应,日后受天下万民参拜的日子多了去,您可不能怯场。”
身为皇后应当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朝拜,不可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怯懦或失仪,这样就有损威仪。
范南秋奉圣人之命,来孟顽身边伺候,为的就是让她尽快适应皇后的身份,教她如何管理六宫。
“范尚仪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孟顽看了一眼范南秋身后跟着的几位宫婢,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托盘,不知拿的是何物。
“奉圣人之命将皇后的金册和金宝印交给娘娘,日后臣会在您左右侍奉,您若是有何不明白的地方都可以问臣。”
孟顽被范南秋搞得措手不及,无措地看着面前的金册与金印,“现在就给我会不会太快了?”
“这是圣人吩咐,娘娘不必担忧。”范南秋摇摇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孟顽,她年岁尚小,骤然成为皇后一时迷茫也应该的。
万幸的就是圣人后宫并无任何妃嫔,往上也无太后,整个太极宫除了圣人,就属孟顽这个皇后最大,所以圣人一早便交代,规矩什么的她无需去学,只要在封后大典上别出乱子就成。
这样一来孟顽就要轻松许多,要不然光是那些杂七杂八的规矩就能将她压的喘不过气。
孟顽听是李翊吩咐,也就放心了,她想请范南秋入座,却被她言辞拒绝,只道是,“尊卑有别,娘娘日后就会习惯。”
范南秋心知孟顽性子好,不是一个会为难奴婢的人,但皇后该有的威严却不能少,她身边伺候的人怕是早已习惯娘娘平易近人的性子,但她却不能如此。
只有她以身作则,才能让娘娘尽快适应,所以她对孟顽身边的侍女格外严格,盯着她们不可乱了尊卑。
“娘娘您初掌凤印,对宫中事物皆不熟悉,臣承蒙厚爱,为您疏理宫中事物,也好助您早日熟悉。”
“按照规矩每日清晨,后宫的妃嫔们都会至您宫中请安,听候训示。但圣人身边除您之外并无一妃半妾,所以这条规矩就可有可无了。”
“后宫无人,臣也就不过多给您赘述了。”
“前朝分三省六部,后宫也有六尚二十四司之说,皆是为了辅佐您管理宫闱,臣所在的尚仪局以及尚宫局,都是与娘娘您最为息息相关,可以说是您治理后宫的左膀右臂。”
孟顽认真地听着,暗自在心中记下范南秋所说的尚宫局。
“这尚宫局的尚宫如今是何人在做?”
“回娘娘,尚宫局的尚宫郑氏,乃是宫中老人了,先帝还在时她便在尚宫局,为人最是严谨老练。”范南秋边说边打量着孟顽的神色,并且特意加重了老练二字。
不知为何听到范南秋这话,孟顽总觉得她意有所指,这就让她对这位郑尚宫多了几分好奇。
“既然您与郑尚宫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何不一同请来让我认识一下?”
“云苓,去请郑尚宫来一趟。”
范南秋并未阻止,反倒很是欣慰,孟顽心思细腻,从她的三言两语中就瞧出了关键。
见范南秋一直对着自己笑,孟顽也回之一笑,请她继续向下说。
约摸半刻钟的功夫,云苓就气鼓鼓地回来,面上瞧着很是不忿。
“怎么了?”孟顽问道。
见她云苓身边并没有郑尚宫的身影,孟顽心中便有了计较,她面色如常的等着云苓回话。
“娘子……”云苓一时还不习惯,称孟顽为娘娘,在被范南秋瞪了一眼后,立刻改口,拱手道:“回娘娘,郑尚宫她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您,因此不便来拜见。”
其实云苓还藏了几分没说,这郑尚宫嚣张至极,根本就不把云苓给放在眼中,她怕气到孟顽还替郑氏遮掩了几分。
孟顽点头,“下去吧!”又转头看向范南秋道:“范尚仪请继续。”
她现在算是知晓范南秋为何会特意加重老练二字了,原来不是老练,而是一个老油条,今日只怕不是身子不适,是要给她这个初入宫闱又年岁不大的皇后一个下马威吧!
范南秋见孟顽神色淡然,宠辱不惊,心中对她更是欣慰,继续同她将宫中之事。
第100章 范南秋是一个非常……
范南秋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老师, 孟顽在她身边学到了不少,这时她才发现在孟府时,陈淑仪教她如何管家与管理这偌大的宫闱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这几日忙的天昏地暗, 连李翊都顾不上了, 惹的他时常感叹孟顽这个皇后比他还要日理万机。
今日也是他下了朝就直奔甘露殿,想抱着人腻歪一会儿, 可孟顽根本就没功夫搭理他,一心只有跟着范南秋一起练习册封大典的流程。
见孟顽没空搭理自己, 李翊半坐半躺的靠在弥勒榻上,虽然手上拿着一本古籍, 却久久不曾翻页, 他撑着脑袋目光灼灼的尽数落在孟顽身上。
她端庄的行礼极为赏心悦目, 偶尔一个小失误也生动可爱, 让李翊不禁勾起嘴角。
孟顽却不如李翊这般悠闲自在,她皱着眉头,心中格外谨慎,不愿出任何差错,可脑中的那根弦绷的越紧, 就越容易失误, 她太过紧张了。
接二连三的出错让孟顽很是懊恼,也更加急于求成, 迫切地想要将事情做完美,一不留神竟然踩到裙摆趔趄一下,眼看就要摔倒, 周围的人也连忙上前搀扶。
可想要搀扶孟顽的人太多,场面瞬间混乱,好在李翊眼疾手快一把将孟顽护在怀中, 他皱着眉斥责道:“都愣着干什么!连搀扶主子的本事都没有吗?”
乌泱泱的人跪了一地,宫婢面色惨白,这几日李翊在孟顽身边都是和颜悦色的模样,险些让他们忘了圣人的雷霆手段,此时李翊动怒,连范南秋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孟顽见李翊生气,拽了拽他的袖子,“是我自己不小心,与他们无关。”
往常孟顽求情李翊自然会顺着她,可今日他一反常态,并不听孟顽的,他冷着脸,下令道:“尚仪局掌事禁足三日,其余人杖责三十。”
此话一出众人面色更白,但又不敢违抗只能行礼谢恩,下去领罚了,一时间大殿中只剩他们二人,孟顽不懂他为何会如此生气,罚得这样重。
“圣人,您这样是不是罚得太重了一些。”孟顽心软,还想再替他们求情。
可李翊这次油盐不进,他揽住孟顽一同坐到弥勒榻上,“就是你平日里太过心软,这才将他们的心都养大了,长此以往连你都敢怠慢。”
他还生着气,语气算不上好。
孟顽被他凶的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反驳道:“只是没扶住摔一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而且不是还有您在吗?”她伸手环上李翊的脖颈,在他耳边软着嗓子道:“多亏您及时扶住了我!”
面对孟顽的撒娇李翊仍纹丝不动,“若是朕今日不在呢?你岂不是要摔了?”
孟顽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今日为何会揪着这些小事不放,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您不是在吗?”
李翊见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昭昭,你可知为何朕离你这样远都能及时扶住你,可他们与你近在咫尺为何却来不及扶你?”
似想到什么一般,孟顽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因为您爱我,舍不得我受一丝一毫的伤。”
李翊点头,她这话确实在理,又问道:“那他们呢?”
孟顽低着头,她这下知道自己错了,可又好面子不愿承认,支支吾吾半天也不肯说。
抬手捏了捏孟顽的脸颊,李翊板着脸催促道:“快说。”
期期艾艾的看了一眼李翊,孟顽不情不愿的开口,“因为他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心软从未罚过他们,就算我摔了也不会责罚他们,所以他们只要装装样子来扶我一把就行了。”
孟顽心中有些难受,她对宫中的宫婢与太监一向宽容,自己与他们年岁相仿,也将他们当做亲兄弟姐妹相待,结果真心却换不回真心,她心中很是挫败。
可有一点她却没想明白,“可有您在场她怎么敢如此?”
李翊觉得孟顽还是太过单纯,宫中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她的心软与善良也成这群人利用的手段。
摸了摸孟顽的头,他耐心的同她解释道:“朕刚刚要罚他们,你不就替他们求情了吗?朕一向对你百依百顺,他们想必也是算准了这一点。”
孟顽双眼瞪得大大的,她真是傻透了。
失落的将头埋进李翊怀中,“我真傻。”
见她伤心,李翊揽住孟顽的腰,微微一用力就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好,“你不傻,只是宫中不比外头,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是在朕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之事都屡见不鲜,你就更不可过于心软,应该学会陟罚臧否、恩威并施才对。”
孟顽乖乖点头,她觉得李翊说的对,她确实太过心软。长此以往将他们的心养大了,定会奴大欺主,应当再威严一些,这才能担当起母仪天下的责任。
“可范尚仪待我很是真心,您为何连她也罚了?”
“她是尚仪,手下的人如此没规矩就是她的过失,不罚她罚谁?这叫以儆效尤。”
孟顽乖乖点头。
今日这事一出,孟顽发现不论是宫婢还是太监都对她恭敬了许多,现在想想她以往还是太过好说了,险些就要乱了尊卑。
往常他们见皇后年纪小,心肠又软,若是犯了错也不会受到责罚,就连圣人都对娘娘百依百顺、无所不应,犯了错娘娘一开口,圣人也不会多加责罚。
一来二去竟然让他们有恃无恐起来,伺候起来也不怎么上心,反正娘娘心软不会责罚他们。
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娘娘心软不计较什么,可圣人却不会让娘娘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若是娘娘少了一根毫毛,谁来求情都是不成。
这下他们才如梦初醒,自己都做了什么混账事,竟然想利用娘娘心软来拿捏圣人。
都忘了圣人手段的冷酷狠厉,以往他们连抬头看一眼圣人都不敢。
第二日孟顽就发现她身边换人了,除了云苓与绿烟之外,都是一些生面孔,可她并未多说什么,如同往常一般。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云苓与绿烟又不在身边,她都无人可说话。
她们两个近日来都在学习宫规,与孟顽比起来她俩要学的宫规礼节就多了去了。
云苓虽是宫中之人,但她之前都是以暗卫的身份隐藏在暗处,宫规礼节什么也不甚了解,就陪着绿烟一同学习了。
范南秋被禁足三日,孟顽这三日也跟着空闲下来,她梳妆完,便坐在窗边发呆,心中很是无聊。
一个人待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
“可知圣人现在何处?”
“回娘娘,应当是在宣政殿。”一个脸生的宫人小心恭敬地回道,有了昨日的先例再前,他们无人再敢放肆。
孟顽看着外头烈日炎炎,命人准备两碗冰酥酪,她准备带着去看望一下日理万机的某人。
自进宫后她就不常去宣政殿,今日难得她一时兴起,想给某人一个惊喜。
本以为李翊会在宣政殿内老老实实等着她前去慰问,可刚走到半路她就在宫道上瞧见了圣人的仪仗。
她心中一喜,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就遇到他,也省得她大老远过去宣政殿了。
将身后的一众宫人给甩下,孟顽提起裙摆直奔李翊小跑而去,身后的宫人立刻跟上。
孟顽没想到会在半路上就遇到李翊,她只顾着开心,在加上宫墙的遮挡,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李翊身侧还跟着几位臣子。
她大咧咧地跑到李翊背后,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压低嗓音道:“猜猜我是谁?”
说完她才发觉气氛好似不对劲。
李翊拍了拍她的手,“别闹。”将孟顽的手拿下,对着身后的臣子们摆手道:“今日便到此为止,诸位爱卿先回吧。”
身后跟着的臣子几时见过这阵仗,见这小娘子如此莽撞无礼,心中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可出乎意料的是圣人未曾动怒。
反倒很是纵容宠溺。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圣人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心中很是震惊,虽然不曾明说这位小娘子是何身份,但见圣人如此宠爱的模样,多半就是那位宠冠六宫的新后了。
孟顽愣在原地,一时无法言语,直到人都走光她才回过神来,她好像闯祸了。
“圣人?”孟顽自知犯错,有些不敢抬头。
“怎么了,方才的神气劲呢?”李翊摸了摸她的头,并未责怪她。
一说起这个,孟顽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她用手捂着脸,不敢去看面前这人,“太丢人了。”
李翊笑了笑,打趣道:“你丢什么人,今日之事被外人瞧见了,怕是不出明日朕惧内之事就要传出去了,到时朕的一世英明就要毁于一旦了。”
边说他还边摇头,这让孟顽心中更是愧疚,可她还是发现了不对之处,“为什么会说您惧内?”
“你当众让朕丢了人,但朕都舍不得罚你,你说这怎么不算惧内?”
孟顽皱了皱眉,觉得他这话说的很有问题,“这也算不上局内吧!顶多会说您爱重我。”
李翊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今日怎么想起来寻朕了?”
“想您了呗!”孟顽不敢说是无聊才来找他的,以他小气的性子,要是知道了怕又会生气。
果然他对孟顽这个回答非常受用,面上带着笑,眉梢都舒展了几分,揽住她的肩头,朝着甘露殿走去。
今日正好得空,既然孟顽想他,那他便多陪陪她吧!
天气渐热,虽然甘露殿中放了冰盆,但两个人贴在一处仍是热的,孟顽想要离李翊远一些,可他偏偏要贴上来,这就让孟顽很是无奈。
“太热了,您能离我远一些吗?”孟顽可怜兮兮地问道,她真的热的不行了。
“既然热,那昭昭不如将外衫褪下吧!”
“!!!”
孟顽立刻警惕起来,捂住自己的衣襟,“我不热了。”
“如此就好。”李翊点点头,又将人抱到怀中。
这下孟顽可不敢再说热了,乖乖任由他抱着,心中祈祷有人能来救救她。
老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下一瞬冯士弘的声音就自外头响起,得到回应后,他便将一封密信交到李翊手中。
李翊接过看了一眼,转过头对着孟顽说道:“要看吗?”
“可以吗?”
她刚说完,李翊将信递到她面前,见状她赶紧伸手接过看了起来。
是关于孟怡的事情,如今再看到这个名字她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孟怡在昨日就被行刑了,杨氏知道消息后竟然彻底疯了,被孟珈关在府中不得外出。
后面还有一些,但孟顽已经不想再看了,她不想再知道孟家的事,这些事以后都与她无关了。
见孟顽神情不对,李翊将她搂的更紧了,“昨日孟侍郎上书,想见你一面,你要见吗?”
孟顽沉思了一会儿,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有些事终归是要做个了结的。
90-100
同类推荐:
鸾春、
嫁给病弱木匠冲喜后、
侯门夫妻重生后、
逢春、
茎刺、
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红玫瑰和白月光he了、
坏了,冲着我无心道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