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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浪从脖颈攀升至耳廓周围, 晏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是红的能滴血。
几个来回下来, 傅之屿感觉她的步子熟练了很多, 称赞道:“进步的挺快。”
她扬了扬唇角,屏着气息垫了脚,学着他方才的动作附在男人的耳廓:“谢谢夸奖啊。”
女人的尾音绵软,甜腻腻地勾着人心。
他很快会过意来, 知道晏栖这是故意的,舌尖滑过后槽牙,将弯了几度的腰挺直。
舞会的舞曲换了一首激烈昂扬的,就需要步子更快,两人的默契配合的更好。
晏栖看着大厅里享受着舞会的男男女女,视线瞥向月光倾洒的窗台上,动作也不落下:“你说, 他们现在聊完了没有?”
窗台上积雪未消,和凉薄的月光融为一体, 一时间分不清是月色还是雪色。
“他们”这个词包含了很多人,傅淮、傅家大伯、晏栖的亲属, 还有傅湛。
商业机密的事情,傅淮支开了傅之屿,却让傅湛坐在轮椅上留了下来,是别有用意还是无心安排?
谁都揣摩不透。
其实, 今天的主题围绕着什么谈,傅之屿心里有数,这也是傅湛专程过来家宴的原因。
傅湛想要收购江城控股, 以足够多的股份成为最大的股东,但仅仅凭借他自己肯定不行,还得低头向傅淮求助。
傅淮此举,既能帮助傅湛在江城控股稳定地位,又可以在建材的事情上卖晏家和安家一个人情,可谓是一石二鸟,算是“老狐狸”多年来惯用的行事作风。
舞曲结束,乐声戛然而止。傅之屿没给出自己的猜测,反倒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舞会完之后还是直接回家?”
“好啊。”
她要是继续返回二楼,指不定安女士又要唠叨安排一翻。
晏栖拿出柜子里放置的衣物,在准备的女更衣间里给安女士打了个电话:“妈,舞会结束了,之屿明天还要去剧组,所以我们提前回去了,你们有什么事儿就慢慢聊。”
安女士那头听着不大高兴:“怎么提前走了都不上来知会一声?晚上你爸和傅家几个要打桥牌,又不知道要到几点。”
别说,老头子驰骋了半辈子,还是在安女士面前唯命是从。她嗤笑了声:“难得家宴聚会一次,您就让爸尽兴玩儿一次吧。”
“你倒还真是姓晏的,这么护着你爸呢。好了,我就不打扰你和小傅了。”
晏栖收了手机,把黑白礼服换下,重新裹上短款白色毛衣和驼色羊绒大衫,对着镜子调整好围巾的系法,她才从更衣间出来。
既然傅之屿说要先回家,他人现在应该在地下停车场。
顺着楼梯扶手往下走,头顶的橘色小灯随着脚步声亮起。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了压抑的咳嗽声。
男人坐在一楼的大厅内,在楼梯口的窗台下有积雪,他搓成几个小雪球,不时用呼出几口热气来暖手。
晏栖在看清楚轮椅上的人是谁后就急匆匆地下了楼,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不想,傅湛扔下了手中的雪球,双手促着轮椅向前前行,拦住了她的去路。男人惨白的脸上眉目清隽,可那双眼睛分明像一匹狼,将她盯得汗毛耸立。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弟妹,这么巧。”
巧不巧几个字听来实在刺耳,晏栖回击的也很有力:“不巧,我们要回家了。”
傅湛打量了四周,耷拉着眼皮反问道:“哦?那傅之屿人在哪儿呢?”
“这个想必就和您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牙尖嘴利,双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底气仍然很足。
她才迈出不过几步,就听到了身后男人讥讽的笑声。傅湛缓缓撑着轮椅站起来,眯着眼睛像是在思忖什么,又很快不打算继续卖关子,“没说错的话,傅之屿应该不爱你吧,晏栖小姐。”
这次,傅湛连表面逢场作戏的“弟妹”都懒得叫,直接连名带姓,想划清她和傅之屿的关系。
一切来的像兜头而下的暴雨,又急又满,恨不得让所有的情绪溢出心房。
她浑身颤抖了几秒,指节泛白,如鲠在喉般准备挤出几个字。
轮椅与地板的摩擦声刺耳的很,就像在逼迫她要立即知道一个答案。
傅之屿等了半晌人没来,想返回大厅看晏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结果碰到了这么个时刻。
“什么时候我爱谁也要由大哥来下决定了。”
男人声音清冷,与凛冬雪夜里的温度相差无二。
他脱了左手的皮手套,把晏栖护在身后。周遭因为去外头逛走了一圈,还带着丝丝沁人的寒气。
傅湛压抑着胸腔因咳嗽带来的震动,平顺着气息说:“你来英雄救美来的挺及时。”
“怎么?傅淮没给到你想要的结果?”
傅之屿似是一早就猜到了结果,他的预料来的比舞会还要早。
傅湛捏着轮椅的双手青筋浮凹,腮帮子抽动着,似是在极力忍耐着愤怒问话:“你在爸面前说了什么?”
在傅湛心里,如果不是傅之屿的出现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仍然可以是天之骄子,沦落到今天也是拜他所赐。
傅之屿摇摇头,仍是如沐清风般的淡然:“我能说什么?你觉得我说的话,傅淮会听吗?”
他话锋一转;“只是傅湛你要弄清楚,江城控股这一块肥肉注定不可能被你收入囊中,你的所有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无用功。”
身前的男人狠戾起来丝毫不带手软,雷厉风行、果断叱咤,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的。
晏栖只知道两人合不来,对原因还是一头雾水,直到傅湛用帕子擦拭掉身上的雪水,慢悠悠开口:“你母亲靠做小三接近有妇之夫,可惜没上位,你和你母亲的手段倒是同样卑劣。”
她知道母亲在傅之屿这儿一直是个禁忌词,虽说傅湛说的不全然是真相,但这番话的确很容易用来激怒傅之屿。
晏栖用手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像羽毛轻轻扫过,见他回过头才用唇形吐露出几个字:“我们走吧。”
多说无益,即使她知道傅湛此举的目的更多的是想挑起她的好奇心,引起两人的隔阂。不过那都是傅之屿的过去了,他愿意或者不愿意说,都没有太大关系。
傅湛收起帕子,用“恋恋不舍”的语气告了别:“晏栖小姐,后会有期。”
受不了傅湛这幅假惺惺地作态,这回是她握着傅之屿的手向前走,握的很紧很紧,生怕下一秒他就会抽手离开。
两人踩着松松软软的雪去往地下停车场,因雪积累的还没有那么厚,只是发出轻声咯吱咯吱的声响。
“在上边等我。”
待到抽手,晏栖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
一路走过来得了趣味,她在等待的过程中又踩了会儿雪,靴子上深色的痕迹就是雪水融化后的水渍。
不一会儿,傅之屿把车从地下车库开上来,她钻回副驾驶坐着,盯着因冷气雾化的玻璃,犹豫了半天要不要开口、从何开口。
哪知傅之屿和她相处了一段时间,早就摸清楚了同床共寝的女人的脾性,见她神情纠结干脆坦荡询问:“想问什么?”
敢情还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啊???
她选了条传闻最甚的风言风语:“你高中的时候还没有回到傅家?”
“在舒育青去世之前,我一直住在她租的房子里,如你们所见,每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上下学,穿的是万年不变的校服。回到傅家后已经是高考还剩几个月的事情了”
能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的单亲妈妈,宁愿经历那么多困苦,也没让傅之屿回到傅家,单凭这一点,她就觉得一个女人不可能没骨气到去当小三,成为傅湛口中那么不耻的存在。
“你能和我讲这些,我已经很开心了。”
和少年时的傅之屿相比较,一切原因好像都有源头,疑点也有了解释。他慢慢的立体化,烙在她的脑子里。
“这么些年,你也不好过吧。”
“不好过也都过去了。”
他语气轻松,把万般重担全化为过去二字,眼神仍是清澈坚定的,只不过比少年时期少了几分淡漠和疏离。
晏栖没想到此刻室内比室外的空气还要寒冷,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洗手间的暖风开关,洗完澡后换了身长款的睡裙。睡裙侧面开了一道岔,一直到大腿根下,一走动就能瞥见细腻的风景。
房间里开了空调很闷,南方又没有供暖的暖气,她睡得手脚冰凉,自动蜷缩成一团,往热源处靠拢。
一来二去她就滚进了傅之屿的那床被子下。
他习惯性睡在枕头上方,比她睡得要高一些,所以她的视线一平视就能看到男人袒露的小一块胸膛。
半梦半醒间,傅之屿简直感觉有个冰块在靠近自己,听到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是晏栖畏寒,因此离他的距离就近了很多。
如泼墨的发丝垂在白皙的脖颈前面,挠的他手腕很痒,浓郁的荔枝香一如既往,她呼吸声很浅,似乎随时有转醒的可能性。
他揽过怀中女人的肩头,将被子给她掖好,然后换了个姿势,如此一来,晏栖的双脚是踩在他小腿的腿肚上面的,的确像一块生铁在皮肤上游离。
他倒吸了几口凉气,想着晏栖可能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比起说像水,她更像一块冰,需要慢慢融化慢慢消释。
或许是睡姿太过于靠近,当晚晏栖就做了个一个很羞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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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里的傅之屿坐在她办公室的座位上, 单手松掉了领结, 接着挑开的是衬衫扣子, 冲锋衣外套被他丢至椅背上搭着。
她不知所措的厉害,却被他拉到大腿上坐着,对视上男人晦暗深邃的眼神。
“我”
一句话还没问完,他就握住了她的双手, 肆意哄道:“七七乖,帮我解开剩下的扣子”
她手抖的握不住扣子,还要经受男人刻意的厮磨。
见她动作戛然而止,傅之屿慵懒地睁开了眼睛,把她抱在办公桌上坐着,冰凉的皮带扣正抵着她的腿|心,边发问边继续解扣子:“怎么不继续?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梦境里她害羞的不敢抬头, 只是拽着他衣摆,低声求他:“呜呜呜呜, 我不行的”
傅之屿细细密密地在她耳廓周围喘|息,故意向前靠近了下:“七七不乖。”
办公桌上的文件被他一扫而空, 可利用的空间更大了。
听傅之屿说完,她只感觉到了浑身绷紧,可身体却是在不自觉地等待蓄势待发的完全没入。
没等到饱胀感,反倒是闷闷的窒息感。
可能是整晚都朝一边睡的后遗症, 晏栖只觉自己睡的腰酸腿麻,但这种身体上的疲累在醒来的时刻一扫而空。
她和傅之屿纠缠在一起的睡姿实在是很不雅,怪不得感觉到闷, 自己几乎贴着他胸膛呼气,能不闷才怪:)
不过经过了热度之间的传递后,手脚确实没那么冰凉,这种大恩大德她还不得对傅之屿三叩首九朝拜啊。
见他着实疲累还未转醒,晏栖轻手轻脚拿了衣服去浴室。
镜子中的女人面色红润,耳根子也残留着梦境带来的绯红,弄的她一大早看见傅之屿还很是做贼心虚,抱着衣服一溜小跑想要静一静。
关键地点还在她的办公室,以后让她怎么直视每天办公的地方?!
深呼吸了几口气,她决定找栗樱试探着聊几个回合:【我昨晚上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栗樱吃了一颗车厘子,随意一问:【什么梦?春梦啊?】
晏栖:“”
她合理怀疑栗樱会窥探别人的生活。
【再见.jpg】
栗樱给她甩了一堆图过去:【别啊姐妹儿~你可能只是需要男人的滋润了。】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晏栖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快要被栗樱的用词激出心肌梗塞了。
栗樱翘着二郎腿悠闲地问道:【昨天家宴怎么样?】
思忖了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也可能是她从小生在这个圈子里,对豪门里能发生的事情见怪不怪:【吃瓜吃的挺开心。】
栗樱扬了扬嘴角,一改沙发上瘫着的姿势,从玄关处换上一双墨绿色高跟鞋:【改天跟我详细说说,我现在得去杂志社拿上次的样图。】
结束掉和栗樱的闲聊,她刚把手机放在横架上,伸手去拿内衣时,不料,衣料啪叽掉到了正下方的一桶水里。
晏栖瞄了半天自己的内衣,确定是打湿的通透且没法儿补救后,开始了漫长的思考人生时间
现在只有两个解决办法,一是偷偷摸摸出去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内衣,二是打开这扇门,叫傅之屿给自己送过来。
不过,两种办法好像都是走投无路的下下策。
纠结的时间里,傅之屿已经转醒了,身边的被子被人掀开,不过晏栖不在主卧也不在客厅。他自然而然走到了浴室门口,看里面灯亮着便敲了敲门:“七七,你在里面吗?”
“咳咳咳——”
她赶紧起身,看着外头模模糊糊的人影应声道;“在呢。”
“好。”傅之屿点点头,准备去客厅倒杯水醒神。
“等,等等”今早上实在是太倒霉了吧,春梦带来的后遗症令人震惊。
晏栖卑微地靠在浴室门边:“傅之屿,我能请你给我帮个忙吗?”
傅之屿一时间觉得新奇,眯着眸子问:“什么忙?”
求人帮忙可不得低声下气嘛,晏栖拉开了一条门缝,与他戏谑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最后还是没勇气当面说,合上门后瓮声瓮气说了句:“我内衣掉水里了,你”
“你能从衣柜里给我拿一套新的内衣吗?”
屏足了气息后的一气呵成,晏栖觉得这一刻自己真的是个勇士。
傅之屿在浴室门口静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对这些用品没有经验,挑挑拣拣了半天,拿了一件他自己觉得好看的送了进去。
原本马上要说出口的“谢谢”二字被眼前物件带来的震撼给吞了回去。
她抖了抖薄如蝉翼的布料,不错,正是上次栗樱从商场闲逛送她的一件黑色蕾|丝性感装。
用栗樱的原话来说就是“如果傅之屿是性冷淡,你就用这个测试他,正常的男人没有人会经的住的”
这东西是栗樱买下后强行塞给她的,她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那天,就把这一套丢在衣柜下面压着了,谁知傅之屿一翻就翻出来了这么个“大惊喜”!
他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疑虑,靠在门框边问了句:“怎么了,不合适吗?”
这种事情要她怎么跟傅之屿开口?
怨不得钢铁直男的认知,晏栖尽量平复下心情,用平静的语气开口回复;“没有,挺好的。”
“嗯,那就好。”他挽起烟青色的睡衣袖子,在晏栖换衣服的时间里去了趟厨房。
晏栖一出来就闻到了厨房里的香味,闻起来好像比昨日吃的不爽利的西餐要好上许多。
见她慢吞吞从浴室里折回出来,傅之屿把煎好的鸡蛋和面包放在盘子里端出来,“洗漱好了就先吃早饭。”
态度还挺坦然。
既然如此,晏栖也没必要再矫情下去觉得尴尬,把湿掉的内衣重新晾上后拉开了餐桌两侧的靠背椅坐下。
傅之屿洗漱完回到餐桌前坐下,走路带风过来,甚至能闻到好闻的清新薄荷味。
男人的指骨按压在报纸下,他好像是习惯性地在吃早饭时看报纸,和她爷爷的喜好相差不大。
晏栖吃饭属于慢悠悠磨蹭的类型,所以在傅之屿边看报纸还吃完了后,她才刚刚吃完一半。
今日疑惑,傅之屿是怎么能吃的优雅还这么快的???
吃完早饭后,傅之屿并未着急离开,今天剧组上午休息半天假,他还能在南都名区多待一段时间。
晏栖埋头咬了一口面包,感觉自己现在像在教导主任的巡视下顶风作案,吃个早饭如同接受傅之屿的巡查。
为了不让吃早饭的气氛凝固住,晏栖绞尽脑汁转移着话题:“晚上你还回来吗?”
他摊平了报纸,好整以暇地说:“今天下午开工,晚上应该有夜戏,如果我没回来就早点睡。”
怎么听怎么觉得她像一块望夫石呢?
晏栖总算保持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结束掉早餐,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她最近以来吃的最快的一餐饭。
察看完公司群的消息,晏栖感觉宅在家里休息一天的计划又要泡汤,起身跟傅之屿知会了一声:“今晚上我们公司也要搞个聚餐,我尽量早些回来。”
他也不需要做什么干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应声道:“玩的高兴就行,有事情叫我接你回来。”
其实,晏栖还对傅之屿刻意隐瞒了一个事实。
D.MO公司群发的通知是只是部门里面小范围的聚会,来的人只有组的员工还有几个预备可以留下的实习生,聚会中间中间还有发红包抽奖等一些环节,所以带家属来更好,起码是划算的。
可刚才傅之屿也说了,他晚上可能要拍夜戏,晏栖就干脆没提这一茬。
说来也是奇怪,D.MO熟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已婚,但从来没见过她带傅之屿来参加什么场合或活动。
大家心中也会有猜测,但更多的是对晏栖这位神秘老公的好奇,是两人感情生分、形同陌路还是她老公因为什么特殊原因不愿意抛头露面?
聚会的地点定在江城最大的酒吧零和,酒吧的外面五光十色,霓虹灯闪烁,车辆串流不息,是最靠近商圈的存在。
晏栖看了一眼腕表,她提前十分钟到场,在包厢里的一隅坐下。
今天她涂了一款很提气色的唇釉,加上皮肤本身就很白,映在冬日的江城里,完全可以成为一副描摹出来的画作。
“晏栖,好久不见。”女人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看上去今天刚忙完就直奔零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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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媛是她回国后接触的第一个拍档, 但她行事风格和晏栖太过于不合拍, 两人没法儿在某些领域上达成一致的意见。
所以一个月前Scarlett派秦媛去了丰城做展品活动的测评, 也难怪她现在回来都看起来如此风尘仆仆。
晏栖提起GUCCI最新款的手包,看上去很是大度地给她挪了个位置:“秦媛,丰城的展品测评办的还算顺利吧。”
“托你吉言。”秦媛挑了挑眉,顺着OL的套裙的裙摆坐了下来, 不过并没有坐在她挪过来的位置,反倒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今天下午刚刚结束所有测评,Scarlett对这次活动很满意。”
她极其自傲,凡事都喜欢与晏栖争个高低之分,这次用Scarlett的夸奖来居功,那种骄傲昭然若揭地摆在了脸上。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一个月回不来了呢。”晏栖的话里柔中带刺, 只是不想和秦媛多费什么口舌,干脆堵死了工作上的话题。
秦媛环顾四周, 故意用一种很可惜的语气开口问:“啧,你老公没来啊?”
“是啊, 他工作忙,不过呢”晏栖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戒指:“以后有的是场合见面。”
她笑容不减,在外人眼里看上去婚后生活也该是十分甜蜜的。
“还不知道你老公是什么职业呢,忙成这个样子, 连晚上的小聚都没办法参加。”说完,秦媛还假模假样叹了一口气。
晏栖迎上秦媛的目光,抿了一口果汁, 甜腻的味道绽放在味蕾上,“我先生是当导演的,在拍戏,所以忙呢。”
说到导演,秦媛只当是哪个不入流的文艺片导演,说不定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还拍戏呢,这种只会买点情怀的导演大部分怕不都是什么油腻大叔,在她的观念里low得很。
晏栖瞧着秦媛的表情变化,那是一个精彩,就差没去表演京剧的变脸了,她不由得在心里哂笑了声,人呐,越是得不到,越是喜欢用恶意来揣测。
销售部的经理是位中年微胖的男人,架着副黑框眼镜,开了瓶啤酒后问:“人都到齐了吧?”
秦媛知道设计部在某些事情上还得仰仗销售部办事,立刻柔软了脸色:“我还有一个朋友,她马上过来。”
话及至此,晏栖瞥了眼旁边的空位置,听秦媛的语气,不像是男性友人才是。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女人穿了件白色镶边裙,外头裹着黑色的皮草,一袭长卷发直及后腰,她随手挽了挽耳后的发丝,撩拨起来的角度都是妩媚动人的。
晏栖对秦媛带来的朋友是谁并不感兴趣,只是在消消乐提示这盘输掉之后才抬了头。
彼时,女人刚好落座,又坐在她的隔壁位置,距离极近。
罗贝贝立刻抬手捂着嘴,瞳孔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下一秒又拿出招牌式的笑容出来,她五官明丽,自高中时期就有很多人夸她漂亮,其中也不乏追求者。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晏栖。”
罗贝贝和高中时期变化不大,非要说哪儿变了,那只能是时间带来的气质的转变,从清纯到妩媚,毕竟中间也快间隔好几个年头了。
相比于罗贝贝演员式的吃惊,晏栖仅仅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她打招呼,随后不冷不淡地招呼道:“好久不见了。”
其实她的性格从高中到现在就没怎么变过,对待不想熟识的人或者事,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更不会花心思维系或经营。
秦媛左看右看,意外道:“你们之前认识啊?”
还没等晏栖开口,罗贝贝就抢先回答道:“是的呢,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可有些年头没见了。”秦媛不知道罗贝贝和晏栖具体交情如何,只是想着万一两人关系还不错,她夹在中间那真是左右为难。
高中时期,罗贝贝的名字就一直和晏栖一同出现在学校的小群体聊天里。
原因无二,晏栖长的好看,罗贝贝也是三班的班花,如果非要说两者谁好看,明眼人还是会选择晏栖,高中时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嫩的能掐出水来,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葡萄珠似的,眨两下就我见犹怜。
只不过三班长的好看的女孩子不在少数,能让罗贝贝成为班花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人际混的开,比起晏栖身边的群星拥簇,她表现得更为随和和好相处。
晏栖待人接物本着气场相合的原则,当然受不来罗贝贝拉拢小团体那一套,更重要的是,她忘不了罗贝贝站在三班门口冲她露出的讥讽的一笑。
那一笑,似乎把罗贝贝所有的面具都扯了下来,隔岸观火,一直是她雷打不动的行事手段。
罗贝贝拢着身上的皮草,对往事闭口不提,老朋友一样关怀地询问:“这么些年,你都去哪儿了?高中的同学会也不见你参加,好像是高中一毕业就出国了?”
聚散由命,晏栖懒得像罗贝贝一样毕业后再去维持什么人脉,所以远赴法国留学后,她很少和高中同学联系,每年同学聚会也一直缺席。
同学会上有人三人两语提了嘴晏栖的“风云事迹”,引得更多人好奇她近况如何,是步步高升嫁得如意郎君、还是落魄不如从前,为生活折腰?
相信更多人想看到的是故事的后一版,那样人生的戏剧性才够足。
有人开了个头,围绕着晏栖的话题就谈论开来,罗贝贝淡淡笑着,看上去漫不经心说了句:“我还是蛮佩服她追人的态度的,被那样子对待,都可以牺牲自己的自尊呢。”
本来大家对晏栖是羡慕嫉妒恨的,被罗贝贝这么一搅和,风向全变成了说她脸皮厚、不要脸云云。
还不是因为晏栖没去所以可以肆意地嚼舌根?
晏栖稍作解释:“是啊,在大洋彼岸,没办法和你们寒暄。”
她晃了晃杯中的果汁,慵懒地掀起眼皮看着秦媛道:“还是秦媛会交朋友,一交就是我的故人。”
销售部多半是男人,一看秦媛带来了一位大美女,都有点献殷勤的意思,不过闲下来的几分钟,前前后后就来了三个同事找罗贝贝要微信。
秦媛也知道罗贝贝这种属于“僧多肉少”中的肉,姿色身材都是上乘,男人自然会趋之若鹜。
秦媛打趣道:“贝贝单身好几年了,就看你们谁啊能入的了我们贝贝的眼喽。”
罗贝贝对男人的殷勤都是一贯接受,并不抗拒也留给人想象的余地,也是俗称的吊胃口。
她仰头喝下一杯销售部送来的红酒,红唇增添一抹艳色:“还不知道晏栖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眼光这么高,是不是还在挑?”
“我已经结婚了。”晏栖把那枚鸽子蛋大的钻戒专程送到罗贝贝面前,晃了晃她的眼。
“啊?大家都说你眼光高,没想到还成了我们里面最先拥有爱情的。”罗贝贝眼珠子一转,“还是说一声恭喜啊。”
秦媛忍不住插了句嘴:“晏栖刚来D.MO分部的时候,这群男同事别提多疯狂了,恨不得八抬大轿请她出去吃饭,她都不肯赏脸的,后来才知道她啊已婚,老公是导演呢。”
“导演?”比起晏栖受不受欢迎,罗贝贝的角度比秦媛更显刁钻,好像是更关注她老公的职业以及背后隐藏着多少财力。
“哦”秦媛立刻联系到罗贝贝身上:“贝贝大学在丰城上的,读的就是表演专业,说不定以后还机会和各种导演合作,要是碰上晏栖的老公,那可得抓紧机会了。”
晏栖不置可否,并未提及自己现在的老公就是傅之屿,还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罗贝贝和傅之屿重逢后的场景,那可真是太过于精彩绝伦了。
销售部那边酒过三巡,醉醺醺地拉人过去玩游戏,设计部的难免躲不过。
公司里都知道销售部常年征战饭桌,酒量个个都不差,就连那酒量差的,来了销售部之后喝上几桌、吐个十个八回的,酒量也练出来了。
秦媛见状不免给销售部的经理打上一针预防剂:“王总,你让销售部的当酒麻木就算了,可别拉别的部门下水啊。”
酒麻木是江城的方言,意思是贪酒无度、喜欢喝的烂醉如泥的一类人,用来形容销售部的再恰当不过了。
这位王总或许正喝的上头,嫌秦媛话多,干脆拉过去设计部的几个实习生:“你们年轻,过来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就吹一瓶没问题吧?”
实习生多半半只脚踏入职场,应付这种事情没什么经验,如同待宰的羔羊,里面还有几个女孩子,闻言更是脸色都吓白了,可怜兮兮地向晏栖求助。
既然如此,她哪有不帮的道理,三番两下收拾包包里的东西就站起来坐到销售部那边去:“王总,游戏是要玩儿,不过他们还年轻,规矩不太懂,吹瓶这事儿没个经验喝的身体不舒服,还弄得大家不开心不是?”
销售部在外头为了面子,常常会吹瓶,就是抱着啤酒瓶一口气喝完,喝的好的、不怎么漏的会迎来拍手叫好,要是当场喝吐了的,会惨遭人笑话。
王经理被温言软语折服,又瞥见她姣好的身材,起了意图:“那不如你来玩吧,我这人还是怜香惜玉的额,别人输了得吹瓶,你可以选择别的大冒险。”
也不知道今天的运气是不是实在背点,几个实习生紧紧张张坐在一边,看晏栖手气极差地抽到了“大冒险”的牌,脸色瞬时变得煞白。
秦媛在一边添油加醋道;“还不知道王总想让晏栖玩什么大冒险啊?可惜晏栖老公没来,要不然这酒啊肯定是老公来挡了。”
经秦媛这么一提醒,王经理来了主意:“我们都没见过晏栖她老公,不如就让她老公接电话,要是没接,就不算完成大冒险,这酒该喝的还是得喝。”
被赶鸭子上架的催促着,几个实习生都略带歉意地看着晏栖,为了护着他们还给自己惹上了麻烦,时至今日,这样的职场领导已经不多了。
秦媛交叠着双腿,饶有兴趣地等待着结果:“打吧,晏栖。”
包厢里的音乐被人关了,只留下不停移动的光束,闪的人眼睛难受。
晏栖也是属于敢做就敢当的性格,拿起玻璃桌上的手梓机,对着最近通话的那一栏拨了过去,通话开了免提,所以大家都听听清楚电话那头的嘟嘟声。
要非说有底气,她也是没底气的。
傅之屿导戏那么辛苦,恨不得围着剧组转,说不定现在就在拍摄现场,根本无暇自己的这一通电话。
等待了近三十秒,连秦媛脸上都浮现出了看好戏的神色,电话那头突然接通了。
“七七,怎么了?”
男人的声音醇厚悦耳,唤晏栖的名字也唤的极其轻柔,恨不得柔到在场各位的骨子里。
在场的同事都愣住了,没一人敢出声,好像因喝酒带来的燥热都被这几声唤的消退了许多。
更讶异的是罗贝贝,她的神色立刻僵在脸上,傅之屿的声音极其具有辨识性,只听了几个字便能大概率感觉是他。
可万一是声音相似的人呢?万一呢还有可能是电话经过了传声筒,弄的人听不真切。
晏栖也一时间忘了说话,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他解释这场闹剧。
电话那头人声有些嘈杂,傅之屿走到僻静处才安静下来,他重复问了一遍:“七七?”
还有一更!如果九点前写完就早点发哈!
另外都听我的!听我的!给我留言鸭!(狗头.jpg)误会很快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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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屏息以待, 连罗贝贝都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刚做的美甲恨不得快要抠进肉里。
晏栖拨弄着手中的戒指, 垂眸间咬了咬唇:“傅之屿,你在忙吗?”
说完“傅之屿”三个字,她不用抬头都能想象到罗贝贝脸上异彩纷呈的表情。
对于其他同事来说,他们才知道晏栖的老公居然是影片口碑极佳、获奖无数的导演傅之屿, 心里难免更生羡慕。
可对于罗贝贝来说就有点儿不一样了。这是她曾经放在心尖儿上的少年,一时半会让她割舍下来实属不易。
罗贝贝递情书被傅之屿拒绝的事情,晏栖作为路人可是目睹了全程的。
别的事儿她可以含糊装糊涂,唯独这件事心底明镜似的敞亮着,早早知道罗贝贝打的是什么主意。
傅之屿看到是晏栖打来的电话,便让方闻去现场盯着了,他走到取景点旁边, 单手托着电话,语气随意:“嗯, 现在还好。”
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晏栖无心顾及其他, 语气算的上热忱地和他讲:“明天不忙的话陪我去一趟超市买食材吧,我想在家吃一顿饭。”
本来傅之屿也是想问她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不过话滚落到嘴边,他没究其原因, 直言道:“就今晚吧,聚会上肯定吃不好,你什么时候结束我就来接你。”
末了, 他还补了句:“你人现在在哪儿?”
她回:“零和。”
之前傅之屿也被人邀请去过零和,知道是个什么地儿,站在梅花树下随口一提:“怎么这么安静?”
别说吵闹的乐曲声,连个人声都没有,不像在零和,倒像在什么郊区。
晏栖知道他心思敏锐,不太想让自己被为难这件事闹到他心坎上去,赶紧哎了一身,不眨眼地撒了句谎:“我嫌闷,刚到洗手间静了一会儿,我同事在外面等我呢,先不多说了。”
梅花树上的几抹红正是开的最好的时节,偶尔有一两片梅花花瓣小雪一样落在他肩头,不过傅之屿并未在意,盯着手机那通来电记录揣测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收进大衣口袋,准备去现场看完今天最后一场戏的情况。
在外取景最是冷,方闻也是个怕冷的,裹了里三层外三层不够,手套采用的还是最厚的,如此一来,原本清瘦的人裹成了一个圆球。
他翁着嗓子过来喊傅之屿:“傅导,陈导说那条没问题,组里今天有人请客喝奶茶,我给你端过来了,还热乎着呢。”
傅之屿看了眼奶茶上贴的标签,是炭烧乌龙奶,不过他不喜甜,正欲摆手拒绝,方闻就出言相劝道:“傅导你拿着吧,给我我也喝不完,你晚上回南都那边,给嫂子喝也行,女孩子喜欢喝奶茶的还是不少。”
“行。”他提过奶茶袋子,最后交待了几句才算完成今天的拍摄任务。
零度里空调开的足,罗贝贝却觉得自己置身冰块之间,好半晌只是愣坐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见她神情奇怪,秦媛给她端过来水果拼盘,“贝贝,干坐着干嘛呀,吃点火龙果吧。”
罗贝贝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双手搓着摆在腿上的围巾穗摆,无精打采地回了句:“没事,我不想吃,媛媛你自己吃吧。”
方才那事儿一过,王经理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知道Scarlett对晏栖的重视程度,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不可能真对她做些什么。
体内的燥热无法排遣,他想想还是喊人叫来一众陪酒的年轻女孩子,挑了几个入的了眼的留下来。
环肥燕瘦的几个女孩子乖乖巧巧坐在销售部几个经理的身边,又是喂提子又是敬酒的,果真会伺候人。
晏栖看着这些面孔,很多都是结了婚又老婆孩子的,遂移开视线,免得越看越恶心。
她也不想搭理起哄的秦媛和看好戏的罗贝贝,和眼熟的实习生交换了位置,如愿坐到了包厢的角落。
还没插上耳机,王经理的一句话就落进了耳朵里:“贝贝啊,你也过来吧,一个人多没意思啊。”
罗贝贝又气又恼,围绕着销售部男人身边坐着的都是陪酒女,叫她过又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识趣,王经理的脸色很快不好看起来,秦媛心中一梗,想要从中游说几句:“王经理,贝贝酒量不好,我们改天私底下再见面也无妨啊。”
王经理点燃了手中夹着的香烟,吞云吐雾间声音略沉:“秦媛,你说你这朋友是表演出身的,现在签了哪家公司啊?”
秦媛说:“碧果。”
王经理轻蔑地甩了道眼神过去,“青果的老板和我吃过几次饭,每次都会带几个他看重的女演员,我倒从来没见过你这位朋友。”
秦媛尴尬了一会儿,瞥了眼罗贝贝才继续讲道:“贝贝她入行时间短,王经理没见过是正常的。”
陪酒女给王经理拿来烟灰缸,他敲了几下烟灰,语气间尽数是不耐烦:“秦媛你这朋友可真有意思,还真他妈当自己奇货可居呢。”
罗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抓起包就准备发作,还是秦媛抢先一步拉她坐下来,给王经理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王经理,贝贝有点不太舒服,就不打扰您玩的兴致了。”
照秦媛看,罗贝贝这样的性格也确实小公主,可能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位置当惯了,以为出了社会还是事事顺心。实际上既没有晏栖的八面玲珑也没人家的资本,差的段位的确不是一点半点。
晏栖接到傅之屿的电话刚刚过了半小时,她戴着耳机,听着那头沉稳的男声:“怎么样,聚会结束了吗?”
“嗯,我等你啊。”
傅之屿把车停在了零度门口的停车位,拿了车钥匙就径直去找晏栖说的包厢房间。
他推开包厢的门,侧进来半个身子,确定完晏栖的方向才理所应当地关了门,拨开人群朝她走过来。
男人的黑色薄毛衣是高领款,短款的棕色风衣排扣敞着,家居风被他穿出来几分贵公子的高级感。
周围的同事没看过也听过傅之屿导演的片子,头一遭见到真人就跟见到明星似的,视线一束一束往她身上打。
傅之屿懒得理会身后人群的躁动,只是半蹲下来牵着她的手,指骨和她虎口处相抵,酥酥麻麻的,扰的人心颤。
知道傅之屿会来是早晚的事,但男人真正如同坠落凡间落到她面前时,晏栖还是可耻地生出几分借老公炫耀的骄傲感来。
马上要出去包厢,一冷一热的,人肯定受不了。
他拿起晏栖解下来的围巾重新给她围上去,不管围的好不好看,这样亲昵的动作也是羡煞了一众旁人。
待到她收拾好,傅之屿才转过身来,游刃有余地介绍道:“你们好,我是晏栖的先生,姓傅。”
他五官生的好看,线条明朗,宽肩窄腰的身材更是上乘,常年混迹圈子培养出的骄矜感让人折服,此刻和晏栖站在一起更是生出一种郎才女貌的相配感。
罗贝贝的呼吸都屏住了,这些年她一直探不到傅之屿的下落,可再见面,他不仅已经结婚了,结婚的对象还是晏栖,她一时间眩晕的厉害,一站起就要往傅之屿的方向倒去。
傅之屿撤了下步子,重新调整好晏栖脖子上的围巾,看都没看一眼罗贝贝这边的动静。
最后还是献殷勤的男同事扶着她坐下,问她有没有事。
罗贝贝摇了摇头,她近日来为了试镜的角色,每天都不怎么进食碳水,想来应该是低血糖发作的后果。
他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说:“那我们就先走了,各位慢慢玩。”
晏栖踮起脚,拍去他肩头散落的梅花花瓣,顺带问了一句:“去超市买什么吃?”
他感受着纤弱无骨的手指在风衣上的游移,目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澄澈平静:“去了再说。”
秦媛倒吸了几口凉气,连几百块钱一份的水果拼盘都没心思吃,和罗贝贝交流着自己的“观后感”:“晏栖和我说她老公是什么导演,我还真没想到过是傅之屿,不过她平日的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上乘,也难怪,别人嫁了个好老公啊,这命呐,真是羡慕不来的。”
秦媛的一席话彻底刺激了罗贝贝,她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在两人走出包厢后也跟着跑了出去。
“贝贝诶?”秦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和在座的各位面面相觑。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是晏栖最先停下来,看到来的人是楚楚可怜的罗贝贝,她并不惊讶,像是早就料到她会不甘心到如此的境地。
“傅之屿”罗贝贝低血糖刚刚缓和,此刻一跑,更觉得头晕目眩,扶着过道的墙撑了半天。
晏栖没说话,她在等待。
等待傅之屿的答案,傅之屿的态度。
一个女人想消灭对自己潜在的威胁就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手段,但做的再尽善尽美、斩绝后路,只要男人心不在这儿,照样于事无补,反倒衬得自己可悲可怜。
罗贝贝还不死心,追问了一翻:“你真的和晏栖结婚了吗?你爱她吗?”
空气静默了半晌,晏栖以为是傅之屿碍于她在场不好回答,环抱着双臂想离得远一些。
她莫名赌气,想着既然罗贝贝想叙旧,那就让她叙旧叙个够。
傅之屿按住了她躁动的肩头,盯着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看了两秒,还是没什么印象,“不好意思,我实在不记得了,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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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了线的泪珠一颗一颗划过她的脸庞, 晏栖差点以为罗贝贝下一秒就会嚎啕大哭起来。
但是罗贝贝在外面还是顾及着形象, 顶着红成桃子的眼睛望向傅之屿, 小声嘟囔着:“我以前也是三班的,我是罗贝贝,之前还坐过你前桌。”
罗贝贝以为傅之屿是碍于晏栖在场,所以有些话不能挑明, 还要在她面前装不认识自己的戏码,鼓足了勇气说:“傅之屿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对你说。”
说完还斜睨了一眼晏栖,意图都快明说出来了。
傅之屿对不重要的人或事记得不甚清楚,罗贝贝说出自己名字之后,他才想起同学里面好像是有一个叫什么贝贝的,但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
罗贝贝陡然间跑到他和晏栖面前来闹,迷惑和恼意交织在他的心头, 傅之屿此刻只想快刀斩乱麻,图个耳根子清净。
“我没兴趣和你单独聊。”他拒绝的干脆利落, 不拖泥带水,倒一向是他的行事风格。
来零度前本来就没进食多少食物, 刚才又只喝了几口果汁,晏栖的肚子十分合时宜地响了两声。
得,她现在去找个地缝钻还来得及么?
罗贝贝不可思议地望着与她形同陌路的傅之屿,嗓音哽咽:“傅之屿, 你变了,和高中时候的你一点儿也不一样。”
在罗贝贝的观念里,傅之屿高中时期对晏栖的追求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和对自己的没什么两样。要真喜欢早就在一起了,何必非得等这么些年?
显然,傅之屿听到了方才晏栖肚子冒出来的声音,咕噜咕噜的,落进他耳朵里,不免在心底泛着笑意。
但男人明面上还是犹如高不可攀的雪山,尤其是面对罗贝贝的质问,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
“七七饿了,恕不奉陪。”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肩胛骨,热度透过高领毛衣感受的很清楚,晏栖在他的笼罩下,像一只煮熟的大虾。
罗贝贝愤恨地蹬了几下高跟鞋,没顾后脚跟的疼痛和头脑短暂的眩晕,直接冲进包厢拿起自己的手提包。
手提包是赝品,和晏栖正品的GUCCI一比,更显得她像一个败者。
秦媛见她好半天才进来,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便想着上前安抚,哪知气恼状态下的罗贝贝卸下所有伪装的面具,推开了秦媛伸过来的手,冷冰冰地说:“秦媛,我不舒服,先走了。”
瞧着王经理和环肥燕瘦的那些个玩的正开心,罗贝贝心底的屈辱感就腾腾往上冒,用自己的赝品包朝着男人的手臂狠狠砸了两下,接着是飞速地夺门而出。
王经理眼镜架都被罗贝贝陡然的袭击给打歪了,气上心头不打一出来,瞧着手足无措的秦媛就是一番威胁:“秦媛,这就是你他妈带来的朋友。今天你拂了我的面子,改天销售部要和设计部对接的时候,我也断然不会给你留后路。”
秦媛深呼吸了几口气,她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脸色煞白地想进行补救:“王经理,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王经理也没了陪这些小妮子的乐趣,挥散了几个出去,转身提起公文包,“你以为Scarlett派你去丰城做展品测评真是什么好差事呢?她早就把好几个项目全交给晏栖负责了,也难怪,你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哪一点比得上晏栖啊?”
小型的庆功宴最后变成了不欢而散,其他人也没了待下去的心思,小团体聚在一起谈论今天晚上这一出好戏,倒是叫人看的过瘾。
夜色无边,如同舞台上的幕布拉下,宾客尽散。月亮弯钩似的挂在天亮,凉薄的冷空气就着皎皎的月光蒙上一层清霜。
今晚上罗贝贝上演了一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戏码,晏栖明面上不说,心里着实暗爽了一把。
她不屑以小伎俩对付这一类伪善的人,否则就是把自己放置在同等卑劣的境地。
车上暖和了许多,晏栖将手机放在了中控台下旁边的杯架,双手缩在袖子里,眼神一下子瞥见前面的奶茶,又伸出手握住还热乎着的杯子,侧目问他:“留给我的?”
他打着方向盘,声音沉沉:“剧组人请的客。”
傅之屿的声音着实好听,低沉却不显沉重的男嗓,最能蛊惑人心。
晏栖不像栗樱对自己的饮食身材那么苛刻,大晚上喝一杯奶茶,只觉得是冬天里很温暖的一件事。
见她连喝了好几口,咕咚咕咚的,傅之屿好奇地发问:“好喝吗?”
“好喝。”她急急忙忙咽下去一口,纤细的几根手指捧着奶茶杯子,在车里暖融融的灯光下白的晃眼。
“我想吃虾。”晏栖放下奶茶杯子,仗着一点甜头更加“得寸进尺”了起来:“回去后可以做吗?”
舒育青打几份工本来就累,所以他年纪尚小就自己动手进厨房。男孩子在那个年龄段学习能力也强,做出来的饭菜自然可口,这一点和晏栖从小被几个保姆照顾、习不得人间烟火完全是天壤之别。
傅之屿不太挑食,完全按照她的口味在安排:“可以,做茄汁大虾。”
她揣了揣口袋,里面只有两颗巧克力球,金黄色的包装,看上去闪闪熠熠。
东西摊在她细腻的手掌心上,可以看见两颗巧克力球的外观都映了字,写的是“福”,价格的确不菲。
晏栖嘴角的梨涡浮现:“Scarlett送的一盒,我先拿了几颗放在口袋里,本来准备垫肚子的。”
还有几分钟要到导航的目的地,她从善如流地拨开巧克力球的包装,车里登时散着浓郁的巧克力香味。
晏栖伸手把巧克力球给他递了过去,哪知傅之屿并未用手来接,侧了半□□子,安全带移动间直接含住了那颗巧克力球。
含住的还不止巧克力球
温温软软的,手指和他舌尖相抵,如同一股电流窜过全身,引得她手臂僵在半空,完全忘了抽回。
“傅之屿”她呼吸一窒,一时间分不清是无意还是他刻意之举。
噼里啪啦的火花在她脑子里绽放,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惹的她心跳加速,舌头打结。
傅之屿仍然神色如常,见她脸色红润的不行才松了口,咀嚼起那一颗巧克力球来。
里面不仅有巧克力,还有流心,配合起来吃,减少了几分巧克力的腻味。
他倒车到停车位上,熄了车子的火,里面的灯光也暗了,只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傅之屿越过来,解开她的安全带,人却没有再回到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在她两侧撑起手臂,慢悠悠发问:“算是给我的奖励?”
“嗯。”晏栖巧舌如簧的特质在他面前节节溃败,挤了半天只能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词。
“可我觉得还不够。”
在晏栖心里,傅之屿一直像孤身长立的松,但在这一刻,他眼底燃起的火让人忽视不得。
如果还不够,那傅之屿还需要什么呢?
她大脑飞速运转,没想出来结果,下一秒迎来的就是男人对她下颚的钳制。
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在她脖颈的肌肤处,晏栖不由得嘤|咛了一小声,与他鼻尖相碰。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化身一匹狼,蛮不讲理地凑近过来,展开又急又快的掠夺攻势。
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的,晏栖抵着身后的车座,双手扶在他肩胛骨处,唇.舌间的柔软弄得她六神无主
局势也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逆来顺受被他撬开牙关到随着节奏附和 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女人肩窝处散发着佛手柑的清香,佛手柑可以安神顺气,但他嗅着不但没有消除身体的燥热,反倒让不能轻易停歇的火燃烧的愈发旺盛。
唇.舌间的巧克力又苦又甜,她仰头接受着所有,手指也攥紧了几分。
傅之屿撩开她散下来的一缕发丝,慢慢结束掉一番搅弄。
压迫感逐渐消散,晏栖觉得自己像一条好不容易上岸的鱼,在静谧的空间大口喘气。
而傅之屿则像饕餮满足的狼,瞧着他的神色比方才愉悦多了,直接伸手擦去她嘴角亮晶晶的液体,眼神深邃道:“七七,我想要的奖励已经要到了。”
原来这就是傅之屿所说的奖励啊。晏栖觉得自己的心跳跳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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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忙脚乱地推开车门, 也不顾的外头的寒意, 哆嗦了几秒, 看了几眼还在里面解安全带的傅之屿。
清浅的月光蔓延到他那一侧的车窗,男人的眼睛被眼睫处的阴影遮住,分明从刚才的情动抽离,又恢复成几成捉摸不透的骄矜来。
都是成年人, 晏栖走在他右侧,谁也没提刚才的那一茬。
如果非要寻个原因,晏栖权当是傅之屿一时的情动造成的冲动,毕竟两人也是领过证的夫妻,有些事迟早会来,只是早晚问题。
他从一楼处拿了辆推车,敏锐地察觉到晏栖的走神, “想什么在?”
“想待会儿吃什么。”晏栖试图用一时的聒噪掩盖滋生出的心思:“除了虾,还是搭配些青菜吃才好, 晚上也不能吃的太高热量,否则对身体不好, 也不容易消食。”
男人搭在推车的双手骨架匀称、腕骨分明,甚至能看清上面细微的血管,他在上扶梯时松了一只手,对晏栖说的话肯定地嗯了几声。
傅之屿带她来到生鲜区, 已经开始了食材的挑选。晏栖不懂这些,陪他逛着逛着就去拿了几包零食和酸奶,两人逛超市的区别就像地球的南北极, 一个顾着贪吃、一个顾着做饭。
后来,推车里她选的零嘴占了一半的空间,将那些用来做饭的食材衬的很憋屈。
她先行穿过过道,在前面等着傅之屿付账。他一样一样拿起推车里的东西,在收银员扫码时从右边的货架上拿了一个小盒子。
晏栖立刻会过意来傅之屿拿的是什么,又风轻云淡地转过身去,神情轻松地装不知道。
等傅之屿拎着一袋子东西过来找她,晏栖将头埋的更低了,时不时用眼神去瞥他袋子里的东西,但零食塞的满,她连个角都没看到。
男人走路快,她一些暧昧的想法萦绕在脑子里,步子也慢吞吞的,傅之屿干脆等了她一路,走到出口处给她拉开那一侧车门。
安静了半晌,傅之屿没注意到她沉默的外观下的躁动,提了一嘴:“组里过春节那几天要去崇景山,放假的话,你收拾收拾和我一起去?”
“好啊,去爬爬山也能缓解压力。”晏栖问出卡在嗓子眼里的疑问:“不过你们的取景点不是一直都在江城?去崇景山也是为了取景?”
傅之屿回:“最后一场戏的取景点在崇景山。非要说一个原因就是陈导比较信神佛,听闻崇景山求神拜佛最是灵,权当给大家明年争个好运气。”
崇景山求愿很灵晏栖也听安女士讲过,不过安女士说的是这地方风水好,能让人心想事成、来年顺心如意,最闻名的还是能让爱情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车里的氛围太过于诡秘。
他眸色暗淡了下来,看破不说破地抛出一个令人多想的问话:“除了这个问题,七七,你就没有别的想问我的?”
“暂时没有。”她在撒谎。
晏栖撒谎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回答别人的问话会特别快,像是不经过思索的斩钉截铁,也不管之后的澎湃汹涌。
他兀自接了句:“是吗?”
两人没有提及罗贝贝的名字,可话题隐隐约约的中心还是围绕着今晚上的事情在延伸。
即使傅之屿不在意罗贝贝,但罗贝贝问的一句话还是像一根刺在心里扎着。
说实话,晏栖太害怕了,也太患得患失了。
她不希望婚姻是束缚两人的枷锁,傅之屿也没有义务在这顿关系里扮演模范丈夫,要是演久了,一头栽进去的还是她自己,不如提前止损。
这种心态和刚刚拿到棒棒糖的小朋友很像,尝到了甜头便会索求更多,要是有一天棒棒糖被别人抢走了,甚至扔到了泥里,少不了一场嚎啕大哭。
傅之屿点破那层窗户纸,半明半昧间嗓音听的最是真切:“不想问我怎么看待罗贝贝,傅太太,嗯?”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她。
不是温柔包裹着蜜糖的七七,不是质问下的晏栖,而是唤她傅太太,无意中将她放置一个很特殊的位置。
晏栖紧攥的手心全是汗,她一直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舍不得自己的哪一片羽毛沾染上黑墨。但要是真碰上此生挚爱,羽毛全烧了供上也不是不可以。
反观傅之屿又何尝不是如此?
两个同样自尊骄矜的人,碰到一起似乎很难说清道明真相。
车窗外的寒风凛冽作响,似乎是又要下雪了。
晏栖头一次在婚后对他敞开了心扉:“傅先生,你猜错了。”
“我看见过的,你拒绝了罗贝贝的情书。”
傅之屿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目光澄澈,用极其平淡的语气陈述着过往:“我记得的,在某个停了电的晚自习,我碰巧看到了你拒绝的场景,想必这种事情在这些年里还有很多。”
他不喜欢拖着别人的好意,更别说在几个人里面周旋。上大学时,寝室里其他几个室友对他多半是又羡慕又嫉妒,不仅是自己院里的姑娘对这小子展开攻势,别的几个院也有不少死缠烂打的。
见傅之屿油盐不进,这些女孩子只能通过身边人打探,傅之屿喜欢吃什么,就送什么,手工月饼、外卖的馄饨,室友当快递员都快当烦了。
傅之屿要是什么时候去图书馆,准有一两个妹子要装偶遇,最后无一不是悻悻而归。
最让这些室友不理解的就是,可爱的御姐的、温柔的泼辣的,这身为唐僧肉的傅之屿哪一个都没接受。
四年下来,他打了四年光棍,跟苦行僧似的,就差去寺庙里念个什么佛经再敲木鱼了。
久而久之,就有了傅之屿其实爱而不得的传闻,这个传闻一直伴随到他初入导演的圈子,八卦的人听完后都要可惜地感叹一声,这是哪个女的这么没眼光?现在肯定后悔了等等。
就连方闻一开始招聘当助理时也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个传闻,后来才发现完全是谣传嘛。傅之屿宠一个人的时候,周遭的气场和工作时完全就不一样,看样子和夫人的感情肯定好着呢。
两人走到了南都名区的别墅楼下,晏栖摁下电梯,等待的过程中转过身问他:“罗贝贝说,你和高中时不一样了,你自己觉得呢?”
他换了只手拎购物的袋子,抛去那些压在心头的沉重,慢慢笑说:“是啊,是变了。”
怎么可能不变?高中时期的傅之屿,是扎根在最底层、对生活反抗不得的存在。每天都得跟着舒育青操心明天会不会被催房租,外婆的病情有没有好转,还要在枯燥无味的学校奋斗个好名次。
陪着他的那个相机,是舒育青攒了很久的工资给他买的,可惜后来也坏的不能用,压在舒育青的遗物里积灰。
因他性子孤僻,班主任三番两次找他谈过话,劝他多去参加团体活动,和学生会走的近一些也行,要不然久而久之心理上会成问题。
他忘不了,班主任在班上说贫困生申请每个班只有一个名额的那一天。
骄阳烈火,知了声不绝于耳,头顶的电扇吱呀吱呀转着,可炽热的温度还是烧的人心慌。
啃了几口面包后余下的只有索然无味,他捏着那张表,有力的笔锋写下参加申请四个字就把申请表折了又折,小心翼翼地放在校服口袋里。
下楼去班主任办公室的时候,晏栖穿着百褶裙从他身边路过,棉质短袖的右侧别着个别针,红色的一面料子,上面写着会长二字。
女孩子额角冒着汗,是刚组织完学生会主办的十佳歌手大赛海选,他闻的到,晏栖经过他时掀起一阵小雏菊的清香。
看样子,她是想跟他说几句话,可身后的清瘦的男孩子立刻把一摞报名表放在她手里,兴冲冲地上了几层台阶。
“会长,表收起来了,参加海选的比以往的人数都多。关于赛制,要不然明天再去老梁商量具体流程。”
“好啊。”女孩子的声音温温软软,笑起来眼睛弯的和月牙似的。
男生挠了挠脖子,问:“七七,你英语报纸写完了没?”
女孩子一愣,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表情也煞是可爱:“在我桌上放着呢,别天天抄作业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晚上和附中的打球赛,你有空过来看啊。”
晏栖:“”
傅之屿听的一清二楚,趁着她数报名表的间隙急匆匆地下了楼,想要掩盖相比之下自己的灰暗。
前十八年,傅之屿用“灰色”来定义自己的生活,甚至准备好了一辈子都这么过,一潭死水、注定无法脱离。
可晏栖闯入他生活的那一天起,很多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像是最具活力的颜色,炽热鲜活,身边总有围绕的人,有她在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满满的高谈阔论与欢声笑语。
她叫住他说:“傅之屿,我叫晏栖。”
从那一刻起,高中时的傅之屿就知道自己是泥头草,晏栖是高不可及的天上星,再怎么试探拉拢,迎来的也只会是南辕北辙的结果。
电梯叮铃一声到了,晏栖先迈出步子,用指纹开了锁。
傅之屿跟在她身后,放下一堆采购的东西后开始慢条斯理地脱风衣,顺带屈着手指去勾围裙。
她突然从背后环抱住他,摸到围裙带子后笨拙地系了个结,鬼神神差地问了句:“你拒绝了罗贝贝的情书,那我的呢,我的信你看过吗?”
写这章把自己写难受了,所以写的很慢。藏匿喜欢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qwq之后都是甜甜甜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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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傅之屿一愣, 眉目间像堆积了千山万壑的思绪, 从零零星星的记忆里也没寻找到丝毫痕迹。
“没关系,你要是”晏栖和他拉开稍许距离,话还没说完,却被他一根食指贴上了唇。
温热干燥, 只是贴着,她却下意识屏住呼吸,眼睫处晕染开浅青色的阴影。
本来她是想说如果他不想提,她也没必要把这件事拿出来让自己难堪,毕竟谁愿意主动揭自己的伤疤不是?
“我从来没收到过。”他言之凿凿,眼神里坚定中透着火光,灼热滚烫:“当然也不存在收到有没有看过的问题。”
她脑子里登时一片混沌, 一面想着那些信和小物件的确由她亲手递出,一面又不耻地怀疑着傅之屿说话的可信度。
傅之屿似是一眼读出了她心中所想, 在这场拉锯中主动道:“不信我?”
他嗓音清冷,可嘴角融着笑意, 那笑意并没有融融的暖意,倒是透着一股子无奈的自嘲。
晏栖回到真皮沙发上坐着,她自小按照名媛的体态训练,即使是漫不经心的状态, 也是极有坐相,腰杆如竹节笔直,像从画报里走出来的女郎。
“除了信, 围巾、复习资料、我亲手做的小礼物,你都没有收到过?”
问出这话时,她的声音莫名带着几分颤抖,像被困在山洞里的蝴蝶急切想要找到光明的出口。
身边沙发凹陷下来一块,晏栖没敢看他的眉眼或是表情,竭力平静下来想起身去拿购物袋里的酸奶。
这个问题于她而言有多重要只有她自己知道,涉及到白天鹅最在意的自尊,也是这么些年将两人间越拉越开的鸿沟。
“傅之屿”她整个人被他的长臂揽过,男人结实精瘦的小臂贴着她的腰身,就这么慌慌张张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晏栖当即想逃开这样羞耻的姿势,却被他的大掌牢牢摁上肩头。
热气呼过她的耳廓,他掰着怀中女人想避开自己眼神的脸,像第一次见她一样仔细描摹。
脸型巴掌大一点,稍微一皱眉就我见犹怜,生的这样一副长相已然是上天赐予她的极好的资本。
“七七,听好了。”他神态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容许她有半分回避:“你说的这些我从没收到过。”
她的确是不可置信的,任由他桎梏着,翻了个身正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眼神:“怎么可能?”
晏栖问的极其小心翼翼,可她眼睫轻颤着,早早暴露了自己的内心。
“什么时候给我的?或者说这些东西你通过谁给我的?”
两人都没直说,但心里都有数,一些事情像朦胧的晨雾,只有在今晚拨云见日才能触及事实。
“你知道的,傅之屿,我是个特别藏不住想法的人。我高中时候确实喜欢过你,原因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从小到大身边环绕着我的人很多,明面上看,肯定会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你不一样。从天台的那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以后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了。”
秋日里的江城最是萧条,枯枝上已没有鸟雀的踪影。身边一众死党到学生会活动室来商量,知道她要追傅之屿时,无一不是大跌眼镜的姿态。
“我靠,不会吧?会长你居然喜欢那种看起来就不好相处冷冷淡淡的类型啊?”
“是啊,万一傅之屿和你在一起之后对你冷暴力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七七因为这样的男的以泪洗面。”
“那个姓傅的要是敢欺负七七,我就叫人给他揍一顿!!!还有啊七七,你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啊?”
少女坐在檀木做的会议室桌上,晃动着修长的双腿,她从来不穿肥大的校裤,一双腿包裹在牛仔裤里纤细笔直。
“我确定啊。”她未施粉黛,手指缩在卫衣袖子里,一副力排众议的架势:“我真挺喜欢他的。”
兴许是年少时付出了太多的勇气,现在的她面对很多事情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傅之屿单手搂着她,倾着身子,伸手去拉茶几下的柜子。
柜子除了电视机的两个遥控器就没装什么东西,他从角落摸索出一根烟,没抽,却是夹在中指和无名指之间不动,静静听着她的陈述。
“那时候喜欢你的女孩子不少,罗贝贝只能说算其中一个,但我总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固执且笨拙,却没想到把事情弄到那么糟糕的地步。如果说,我让你们班同学送到你手里东西最后没送到你手里,我想很多事情就有了解释。”
是有人故意的。
故意收下了她所有的心意,故意再将这些东西没事儿人一样送给其他人,故意在她面前晃荡,好刺痛她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迷迷离离的水晶吊灯下,晏栖又想起了自己站在三班门口的那一天,罗贝贝露出的既挑衅又属于胜利者的笑。
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原因那个笑容饱含着那么多的深意啊
她只是觉得有轻微的鼻酸,又不想让傅之屿看见自己这幅作态,干脆反搂住他的脖子,小兽一样一昧地往上蹭。
傅之屿感受到肩膀处的濡湿,并未拆穿她,只是拍着她起伏的脊背,一下一下,轻柔地哄。
梗在心头那么多年的刺消散的无影无踪。这是头一次,晏栖觉得自己遭到了自尊心的反噬,以往的种种块垒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在她身边的人还是傅之屿啊。
晏栖先说的话,带着沉沉的鼻音:“傅之屿我饿了”
“现在这个点吃饭,算不算是吃宵夜?”
傅之屿瞧着她近在咫尺的腕骨,清瘦伶仃,估计一只手握过去还觉得空落落的。
柔顺的墨发被他一截一截缠绕在指间,如海藻一般,还覆着洗发露的香气。
晏栖抵着他肩膀,抬起额头,余光一瞥,嘟囔道:“吃宵夜就吃宵夜,我又不怕长胖。”
“我去做。”
“别,我想试试。”
傅之屿诧异地看着她,着实没想到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傅太太还有能热衷于烹饪的一天。
他不想扫她的兴致,将围裙脱下来系在她脖子上,一副如临大敌、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栖说起来也是一时兴起,她做饭没经验,真到了厨房对着一通食材只能是抓耳挠腮。
最简单的就是做家常菜,番茄炒蛋,肯定算不得难。
往锅里热锅加油后,她恨不得离八丈远往里面倒鸡蛋液,可能是火候调整不及时,鸡蛋全糊了锅,做出来金黄色的炒鸡蛋周边黑漆漆的,妥妥的黑暗料理。
她探了半个身子出去,瞧着傅之屿正在阳台上抽烟,男人一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另一只手中间有火星子,他不疾不徐地吐了烟雾,说不上来心情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光是这幅场景,的确让晏栖联想到像是什么电影里的情节。
傅之屿摁灭了火星子,他没什么烟瘾,单纯为了排遣,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就转过身来,正对上拿着锅铲、一脸狼狈的晏栖,语气调笑:“饭做好了?”
“没”晏栖慢吞吞地找理由:“我想,但厨房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低低笑了两声,走过来帮着察看厨房的情况,抽油烟机开着,厨房的糊味还是消散不去。
傅之屿端着晏栖辛辛苦苦的产物,那一盘糊掉的炒鸡蛋,转过身给她看了最后一眼,还是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给锅接水,动作一气呵成。
晏栖手指绞在一起,不敢看傅之屿的神色,“我是不是一个特别不合格的傅太太?”
傅之屿撸起袖子,小臂上青筋浮凹:“傅太太,你不需要学会这些,当然,你要是想学,以后有机会历练。”
厨房没有她站的底盘,走回客厅的路上,晏栖想了想傅太太这个称号,心里还是挺满意的,给栗樱发了条消息:【以后请叫我傅太太:)】
栗樱最是直言不讳:【你和傅之屿今晚上做运动了?】
做什么运动暗指的不要太明显
晏栖:【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思想。傅太太读起来是不是很像富太太,反正这么念我挺满意。】
一来二去发消息的间歇,傅之屿已经做好了几道菜,晚上吃太多不好消食,他按照份量做的全是晏栖爱吃的。
晏栖把做好的菜发给栗樱看:【好香哦,超好吃,我老公亲自下厨做的呢~】
拖着一身疲惫还没饭吃的栗樱在座椅上弹起:【晏猪猪,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姐妹!!!】
【别啊哭唧唧。】
晏栖一身轻松地收拾着碗筷,催着他:“先去洗澡吧。”
傅之屿洗完澡瞧着她还没忙完,先行去卧室躺着,可能是连续几天连抽转的忙碌,黑色封皮被他搁置在床头,还没翻上两页,他已经阖上双眼,黑发半干半湿的。
女人回家洗漱的工序最是麻烦,至少对晏栖来说是这样。
忙完卸妆、泡澡、擦保养品一大堆工序后,她再次回到主卧,瞧着傅之屿已然睡下了,只不过明晃晃的灯还开着,可见他近日的疲累。
晏栖轻手轻脚地熄了灯,往一侧躺下,一开始是背对着他的,辗转反侧了一会儿没睡着又正对着熟睡中的傅之屿,将胳膊搭在他腰腹间,想数羊给自己念叨着睡着。
他掀起眼皮,腰腹间的重量不沉,只是闻着她身体乳的味道醒了。
男人揽过她肩头,将头埋在她肩窝,原本迷迷糊糊的状态一下子从头到脚打了个机灵。
“傅太太”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唤她,在黑暗里手臂放在她胸肋下方,晏栖脸颊发烫,知晓再往上一寸就能令她陷入漩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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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女人的本能, 晏栖敏锐地觉察到了危险气息翻天覆地的袭来。
她刚外侧了半分, 脚都没放在放在毛茸茸的拖鞋上, 脚踝就被男人的大掌一手握住,粗粝的指肚在如绸缎般顺滑的肌肤上流连,晏栖当即动弹不得,像一条剔了骨头的鱼。
“傅之屿”
密不透风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一片黑暗, 她刚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颤的厉害。
“我明天还要早起去公司”
话音被他的气息掠夺走,迎来的是愈发的长驱直入。
晏栖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悉数被他抢占走了,天昏地暗,如浪潮起起涌涌,看不见天际的尽头。
她像婴儿的睡姿一样蜷缩着,膝弯处往上抬了半分, 不小心抵上他身||下的灼热。
两人皆是一愣,晏栖想往回缩起膝弯, 却碍于距离磨蹭得更为主动。
“别动。”他的声音逐渐染上浓重的沙哑,不比以往的清亮, 似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在忍耐。
晏栖屏气凝神,也不敢动了,只是心跳的频率越来越快,像一只正在打气的气球。
身下凉嗖嗖的, 晏栖感觉自己守着的城池已经失守大半。男人的大掌沿着睡裙滑往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紧接着大脑的一片空白取代了战栗感, 起伏滑腻处被他完全掌控,触感又娇又软。
朦朦胧胧之间,她听见了傅之屿覆在她耳廓周围的一句话:“这儿怎么生的,像牛奶也像绸带”
很快,晏栖无暇顾及这么孟浪的问话,吟|哦中染上些许哭腔。
脚踝还握在他手里,往上一提,她整个人弯的跟稻田里的麦穗似的。
傅之屿用另一只手摁开了他那边的壁灯,橘色的暖光一照,男人额前细密的汗珠都清晰可见。
她撑起身子,往他头发上摸了一把,自顾自喃喃道:“头发还没吹干呢。”
傅之屿将黑底封皮的书放置在床头柜上,半倚在床头:“帮我吹?嗯?”
他睡衣平整,眉眼带着股刚醒的惺忪,和她遭到一番亲昵对待后的自乱阵脚不同,整个人又正经又欲。
裙摆被他推到大腿根上,晏栖慌慌忙忙整理好,故意避开他炽热的眼神,磕磕巴巴道:“我我去拿吹风机。”
简直算的上落荒而逃。
晏栖拿了吹风机回来,傅之屿已经翻看起了那本书,见她来了才大大方方又别有深意地说:“傅太太,来吧。”
她光着脚在地板上走了两步,还冰冰凉凉的,却浇不灭心头燃起的火。
人原本是坐在他那一侧床沿的,谁知弯腰理吹风机的线时,整个人被傅之屿轻松地拦腰抱起。他手中的那本书应声而落,啪叽一下掉在地板上,发出闷声一响。
她现在只能半跪在男人的双膝之间,纤细的手指毫无章法地拨弄着他的湿发,说实话,手感算不得好,底部硬茬,不过吹干起来倒是挺快。
“吹干了。”
晏栖松了口气,一直觉得婚后以来,的确有很多事情都麻烦了傅之屿,加上今晚上的冰释前嫌,吹干头发这一件小事起码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合格的傅太太。
吹风机的插头刚拔下,她就被傅之屿一带,原本半蹲着的姿势变成了跌坐,心里惊呼了一声,也听见了他轻哼的笑意。
腕骨被他轻而易举地捉住,往那儿带的意图不言而喻。
晏栖对接下来的动作简直是没眼看,快要触碰到时,傅之屿却故意停下来,瞧着她如霜雪似的皓腕,下面的脉搏还跳的均匀有力。
他捞着她手臂,意味深长道:“七七,你不是想问你算不算的上一个合格的傅太太么?现在尽义务的时间来了。”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这种时候提义务绝对是故意的。
晏栖本想着要是今晚做了就做了,夫妻间迟早要来的事儿,她躺着就是,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是享受。看那些狗血言情小说里都说初次很痛,她的下意识想法是只要傅之屿别折腾太狠,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忍受的吧?
谁知道一开头傅之屿就突破自己的底线,跌破脑海里的三观,这么不做人呢?!!
支支吾吾了半天,晏栖还是没勇气往上弄,干脆心一横闭眼道:“我,我不会。”
傅之屿揉着她耳垂,说的还挺理直气壮:“不会我可以教你。”
“那句话怎么说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瞧着晏栖害羞的不行的模样,傅之屿就玩心大发,将她的腰窝揽的更紧了些,暗示的不要太明显。
那就试试?
晏栖本着自己和栗樱混了那么久的交情,即使没得到老司机的真传也能习得一二精髓吧
手指刚一碰到,出于好奇,纯情少.妇晏某七就上下动作了一番。
很快,傅之屿脸上出现了难耐的神色,晏栖以为是自己方法不对,舌头都捋不直了:“我,你没事吧?”
傅之屿发出轻微的鼻音,喘|息声逐渐加重:“继续。”
到后来,晏栖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不是金刚钻就别拦瓷器活儿这话是有道理的,试什么试呀,追悔也莫及。
“我不行了,傅之屿”
他放下身段,温柔地哄着:“七七乖。”
晏栖无暇顾及滴落到眼睛里的汗珠,鼻头一红:“呜呜呜呜呜我手酸了。”
还未结束,听到她说自己手酸了,傅之屿正在兴头上,自然不可能叫停,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虽是委屈巴巴地撇着,但其温润和柔软他是尝试过的。
晏栖很快反应过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傅之屿,你还是人吗你???”
结束完一切,晏栖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一遍,恨不得换件睡衣再去洗一遍澡,反观傅之屿一身轻松,情|潮初退,又恢复出生人勿近的禁欲模样。
哼!什么禁欲!都是假的!!!
为了让狗男人这个标签实锤,晏栖还悄咪咪地把自己手机中傅之屿的所有备注全改了,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她动作确实生疏,但兴许是在她手里,傅之屿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确实是亢奋过了头,酣畅淋漓倒不至于,不过的确纾解了一回。
晏栖说是去浴室洗手,结果洗了五分钟还没回来,等待的过程中,傅之屿下去打开主卧的吊灯,室内一下子敞亮开来。
手机显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方闻打来的,因着他手机设置的是静音,所以刚才没接到。
他把空调温度往下调了两度,一边沉声问道:“方闻,什么事儿?”
一般来说,身为他的私人助理,除了有活动或者在剧组,方闻很少在半夜紧急联系他。
方闻急的满头大汗,见傅之屿总算接通了电话才一五一十地说:“傅导,拍摄剧组不知道怎么就起火了,您要是不放心,不如现在过来看看”
“起火了?怎么回事?”傅之屿对拍摄地点的安全性要求的很足,消防检查更是得跟上。
方闻那头的电话中依稀能听到消防车的鸣笛,“起火原因暂时还没查明,不过消防车现在赶到了,正在抢险灭火中。目前也没有人员受伤,周围的人已经进行了紧急疏散。”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衬衫,边系扣子边继续询问方闻情况:“没有人员伤亡就好,那其他的呢,比如剧本、机器设备等等?”
“说来也是奇怪,起火的地点在没人居住的起居室,本来是杂物间的,后来杂物堆积到别处去了,所以这间算是空房。”方闻看现场火势小了很多,才放心向傅之屿汇报:“还好周围人发现的及时,火势蔓延不大,傅导您说的那些应该都不会受影响。”
受不受影响是其次,最关键的是方闻的前一段话,很明显地表明有人找准了时机在恶意纵|火,怕蛛丝马迹暴露,只能选择靠着周围较偏僻的地点。
晏栖擦干了手出来,迎面碰上穿戴整齐的傅之屿,她稍显错愕,睁大着双眸问他:“这么晚要出去一趟?”
傅之屿不想让与这件事不相干的人操心,安抚道:“嗯,没什么事儿,方闻在郊外,打车不方便所以让我去接他。”
她也不知真假,只是僵在原地:“噢,那好吧。”
傅之屿走过来轻抵她额头:“早点睡,不是明天早上还要上班?”
晏栖曳着睡裙裙摆,点点头:“好。”
不过傅之屿一走,家里就空落落的,刚才的温存仿佛一场梦,还有看傅之屿的神情总觉得很奇怪。
为了解除自己的困惑,晏栖选了个最不靠谱的人:【栗子,傅之屿大半夜出去了,是不是嫌弃我技术不够好?】
栗樱舒舒服服泡完澡,虽是顶着个富婆式黑眼圈,但仍然精神抖擞:【可不是吗?你啊还是太嫩了,平时姐姐教你的你都不学,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就是!不学无术的下场!】
晏栖:【】
她怎么觉得跟着栗樱学的那些才叫不学无术呢???
【现在后悔了吧。】栗樱神秘莫测地发给了她一个文件,标题取的还挺神秘莫测。
就三个字,“御夫术”。
【点开了吗亲亲?要好好观摩哦!保管你试一次爽一次,一直试一直爽。】
是这样吗?
怀中满脑子问号的晏栖点开了栗樱传送过来的文件,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身中剧毒。
呜呜呜呜这张稿子本来可以早好久发的,但稿子丢了,终于找到了呜呜呜,明天双更补偿大家!!!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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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深夜, 更深且露重。
傅之屿赶到现场已经是凌晨两三点, 方闻站在马路牙子上等他, 不停地跺脚。
他把车停在距离现场不远的路口,方闻拿下雾气蒙蒙的眼镜,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傅导,火基本灭了。”
傅之屿单手垂在方向盘, 若有所思,“怎么样?附近有没有监控?”
方闻说:“本来剧组拍摄的地点监控布置是很密集的,但火源地原本就算得上废弃,唯一能往那个角度拍的监控早就坏了。”
傅之屿点点头,心里愈发澄澈。
见状,方闻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傅导我不得不问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数是谁做的了?”
他给方闻递过去一支烟:“方闻,我这个人不喜欢阴谋论, 但的确和我有关系,是冲着我来的。”
也不知怎的, 男人间谈事儿总是少不了抽上一两根,方闻正欲问他怎么自己不抽,就被傅之屿给摆手拒绝了:“我还要回南都名区。”
“噢,夫人闻不得烟味。”结果昭然若揭, 方闻着实感叹了下晏栖的能耐,能让傅之屿这样的人成为“妻奴”,可不是能说是一般人。
打火机蹿得燃起火苗, 飘飘摇摇,任凛冽的风透过车窗吹着。
方闻弹了下烟灰,捉摸不透傅之屿的心思,“那傅导你的意思就是先不用报警?”
“不用。”
傅之屿擦拭着同样沾染了雾气的金框眼镜镜片,语气沉沉:“放松他的警惕,守株待兔,多好。”
傅之屿再次回来的时候,晏栖果然睡着了,只不过睡相太过于不能看,一个人就占据了双人床的大半,被子也被她踹到床尾。
出去了一趟,傅之屿没了睡意,过去替晏栖掖好被子就坐到了主卧的沙发上,电脑的幽光反射在他的镜片上,光泽泛泛。
既然傅湛想通过这种阴招给他警告,他又何尝不给对方一点教训呢?给一个人的致命一击就在于先让他膨胀,再让他吃瘪,以傅湛的自负,定然受不得这一点。
资本间的博弈,就直接用资本解决。
天欲破晓时,江城的上空还是飘了雪,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是元旦新年之后迎来的第一场雪。不过不比上次的薄雪,这一次的雪来得极其汹涌,在哪儿都厚厚一层,把整个城市融成雪白色,化成银装素裹的世界。
室内的空调开的是最高温,暖烘烘一片。
听到脚步声近了,傅湛睁开了整宿没怎么闭上的眼,被慢慢搀扶起来喝药,他眼窝深陷,看样子又是一晚上没睡好。
药匙捏在他手里,不过迟迟没动,李姨伺候了他好几年,不忍心地劝道:“大少爷,还是喝了吧,免得待会儿药凉了,这药再一热,就没有一开始的功效了。”
傅湛扯开搭在腿上的厚毯子,李姨见他要下床,赶紧想把假肢装过去,却遭他挥手辞退:“把那件梨花木椅拿过来,顺道给阿金打个电话,叫他现在过来跟我汇报情况。”
李姨只得顺遂他的意思,知晓傅湛最大的痛处就在于他的一双腿,对正常人来说,失去的可能只是一双腿,于他而言,失去的还有原本风光无度的人生和卓然超群的地位。
一道忙完后,李姨把瓷碗里的药倒进罐子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照她看,傅家二公子着实一表人才,之前跟着生母过的那么辛苦,回到傅家后却对这段经历只字不提,十八九岁已经能隐忍成如此心性,她那时候就知晓这孩子定能成大器。
傅湛不是厌恶傅之屿,而是厌恶跌落神坛的挫败感,被一时的嫉妒和憎恨给蒙蔽了双眼。
“大少爷,阿金来了。”
“叫他进来。”傅湛的唇色苍白:“还有李姨,以后不要叫我大少爷,傅家没有二少爷,从来没认过有二少爷这个野种。”
李姨心里一沉,仍恭恭敬敬道:“是。”
阿金穿着皮夹克,在门口的红色地毯上蹭掉了鞋底的雪渍,朝傅湛鞠了个躬,李姨顺势退了出去。
“叫你办的事情办妥了?”
阿金瞧着他因咳嗽起伏的背影,应声道:“是,混成群演就可以了,这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按照少爷您的意思,该给的警告都给了,要想报案,警方那边也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就好,这场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傅湛的指节间发出清脆的声响:“阿金,你说下雪天配上鲜血是不是很合适?”
对傅之屿下手很难,他防范心重,而且要是出了事,凭傅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德性,也断然不会放过他。
既然如此
傅湛晃了晃脖颈:“我想晏家的那位穿红色很好看,阿金,你说呢?”
“是。”阿金顿时半跪在地上:“少爷有什么吩咐,我立即去做就是。”
“先别急。”傅湛抠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这是母亲最后的遗物,“一样的,先给个警告,不要打草惊蛇了。”
他叫住了要退出去的阿金:“江城控股的情况怎么样?”
阿金定住脚步:“即使傅淮没同意您插手,但也没拒绝,所以目前的状况是平稳上升。”
“是啊,傅之屿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傅湛又幽幽地咳嗽了几声,压抑下内心的情绪。
南都名区。
晏栖被早定的闹钟吵醒,床边空空如也,原以为是傅之屿他人还没回,结果一出卧室发现人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蹑手蹑脚地蹲在沙发边上,想给他盖上一层暖和的毯子,谁知傅之屿醒的很快,原本如寒冰的眼神在看到是她的那一刻瞬间融化,慢慢聚焦上光泽。
“七七”他握上她的一只手,将人直接带到沙发上。
沙发虽宽敞,晏栖还是惊慌失措地撑在了他身体两侧,没来由地眩晕了一阵。
昨晚的温存还历历在目,她拎着小毯子,不管不顾地搭在他腿上,小声嘟囔了句:“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
“看你睡得香。”傅之屿交换了两人的位置,手臂覆在她腰际,压下小半的重量。
两人间的距离不过方寸之间,晏栖连呼吸的频率都忘了,眼前朦朦胧胧,瞥开视线道:“外头下雪了。”
“嗯。”他压低了嗓子:“今天修整一天。”
晏栖心里还是担心昨晚的事情:“昨晚出去接到方闻他人了吗?”
“接到了,送到酒店去了。”
傅之屿笑笑,掩盖了眼底的部分阴霾。
晏栖说不上来傅之屿在哪儿与往日不同,他向来很会粉饰自己的情绪,刷的崭新的墙壁似的,让人找不出什么破绽。
正欲开口说话,晏栖就瞧着他低头,又温又热的感觉逐层绽放。脑海里勾起昨晚身体的记忆,结果还是稀里糊涂地予以一番配合。
睡裙裙摆压出了褶皱,回卧室换上冬日裙的时候,晏栖就发现了,实在是不能看
刚拉上后背的拉链,晏栖就发现傅之屿好整以暇地站在主卧门口。
她双眸睁的圆溜溜的,语气微嗔:“傅之屿你偷看我换衣服。”
傅之屿任由她嬉笑怒骂,十分闷骚地接了句:“嗯,昨晚加今早,算起来那我偷看的地方可不少。”
不要脸:)
晏栖懒得同他在这件事上理论,见时间来不及了也没让傅之屿送,开车踩点到了公司。
今天有个外出的工作任务,她带了组里的一个实习生过去秀场,提供D.MO赞助的新珠宝。
这位实习生就是上次想留在她手下的女孩,考核成绩优异,人也不爱惹事儿,Scarlett没明说,很显然是想把选择交给晏栖来决定。
栗樱是这次秀场活动的场控,到的比他们两还要早,正在休息室里喝着暖和的豆浆,晏栖就推门进来了。
“亲爱的,你到的挺早啊。”栗樱把买的早餐往她面前一推:“吃早饭了没?”
“还是你贴心,我忙活着带人过来,哪儿有时间啊。”晏栖吃的不紧不慢:“今天雪下的厚,车也难行,还好没堵车,秀场离公司也不远,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几点呢。”
“你在工作上我是知道的。”栗樱贼兮兮地附在她耳周:“昨晚折腾的太累了?还有啊,我给你的文件你有没有看?”
晏栖看着小实习生还在呢,不能聊这带颜色的话题:“我忘记了,好像是看了一眼就睡着了。”
“你这!简直是暴殄天物!”栗樱见她一时半会儿开不了窍,也懒得置气,跟布置组的打个好几个夺命call又出去直接找人交待去了。
休息室登时空空如也,晏栖趁着活动还没开始,短暂地靠在椅背上想眯一一会儿。
“晏栖姐。”小实习生晃了晃她的手臂,见她转醒才把盒子放在桌上。
休息室的桌子都是和镜子挨在一起的,方便模特上妆,位置也算的上宽敞。
晏栖不解地看了眼四四方方的盒子:“这是什么啊?”
小实习生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从休息室出去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让我把东西交给您,说让您看看。”
盒子上果然有一张打印的纸条,写的是“晏栖小姐亲启”。
她疑心仍然很重,不死心地追问了句:“送东西的人你见过吗?”
“没有。”小实习生回忆道:“当时过道的人不少,我以为是主办方过来的人,只记得穿个皮夹克,人挺高挺瘦。”
晏栖和善地笑了笑:"行吧,你先去忙吧。"
休息室里静谧无声,她拆开了盒子的包装,掂量了下感觉不是很重,却在打开的那一刻感觉了胃里涌动上来的一阵恶心,翻江倒海,难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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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物件, 晏栖只往里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迅速把盒子关上, 以此来平复身体及心理的极度不适。
桌子上还有一瓶纯净矿泉水,她扭开瓶盖,迅速灌了几口,凉透透的, 连喉头都泛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小实习生恰巧推门进来,见她站的摇摇晃晃,急赤忙慌地放下手头文件,“晏栖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
晏栖故作轻松地笑笑,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和模特们都协商好了么?”
“款式就是之前敲定的款, 除了一部分代言加身的,可能要改改, 其他的还是按照晏栖姐的搭配来。”
她瞥了眼镜子里的女人,黑发红唇, 脸色却苍白的不行。
晏栖抽了张抽纸,摁着额角涔出的汗珠,“走吧,我们现在再去一趟准备的后台。”
小实习生忙吭了一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晏栖神色不太对劲,但还是疾步跟了上去。
出来休息室的时候,晏栖将整个盒子丢进垃圾桶, 竭力忘却这一瞬间的糟心,想在接下来的流程专注在工作上。
这种程度的恐吓,在几年前读高中时,小姑娘可能还会委屈的哭一哭,但现在的晏栖歇不了一口气,只能选择转移注意力。
奈何天公不作美,即使现在的后台是一片混乱,她还是一眼认出了熟人。
罗贝贝挑了件束腰亮片款冰蓝色礼服,和周围的模特、赞助商们聊得热火朝天,脸上的笑意就没止住过,这么个笑法,晏栖怕罗贝贝人没过三十,鱼尾纹、法令纹和丛生了。要知道,在娱乐圈里面,女明星为了保养皮肤,连笑的角度和频率都会极其在意。
晏栖把小实习生叫过来,眼皮都懒得掀一下,“那边的帮忙问问,不是模特的,从现在开始清场,该回到嘉宾席就回到嘉宾席。”
小实习生扎着高马尾,走到人群间推了推平光眼镜:“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了,但从现在到活动开始前,为了确保足够的活动场地以及稳定的秩序,还请非模特身份的先生、女士去外场稍作等候,外场的服务一应俱全,也能保证大家继续愉快看秀。”
罗贝贝光忙活着拉拢人际关系了,压根儿没注意到人群后面的晏栖,只是看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子指手画脚的,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阴阳怪气地来了句:“在场的还有赞助商呢,你算什么人呀,说让撤就让撤?”
“您误会了,我也是赞助商这方的。但请这位小姐您理解一下,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的方便和活动的顺利。”
晏栖本意是想锻炼一下小实习生的为人处世的能力,谁知碰到罗贝贝这么个不好纠缠又极度爱慕虚荣的货色,旁观的同时也想清楚了,要是小实习生实在搞不定,自己还得亲自出马解决一趟,毕竟不能让这种人给小姑娘的职业生涯造成什么阴影不是?
“哟,大家都来听听,理解?误会?难道活动是你们公司主办的吗?要不是,你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一席话说的趾高气扬、尖酸刻薄,哪里可见当初那个在傅之屿面前哭唧唧的“病弱西施”啊?
敢情这人前人后还有两幅面孔呢?!
晏栖着实看不惯她罗贝贝虚伪做作、拉帮结派这一套,只不过从高中到现在,当事人似乎乐此不疲。
小实习生也是名校毕业的,心高气傲这一点毋庸置疑,方才能拉得下身段好好劝说已经属于工作范围的职责,现在被罗贝贝这个态度一刺激,恨不得口吐芬芳掀起一场骂战,最后还是忿忿不平地讽刺道:“小姐,您是什么货色,我就给您什么脸色,即使您好话不听,非要我请保安让您出去,那就别后悔。”
罗贝贝哪里受过这等子气,理智如同浆糊糊的纸老虎,一撕即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巴掌就直接落了下来。
清脆的掌掴声回荡在后台,众人的议论如同黄河水决堤,一滴都漏不出来了。
熟识罗贝贝的模特Lara是模特里面资历最深的,本以为说上几句息事宁人就算了,结果闹得越来越大,倒让她下不来台。
“贝贝算了,她不过就是个打杂的,你和她置气什么啊?”
刚才那一巴掌劲儿用的多大,罗贝贝心里也是清楚的,她手都麻了,更别说小实习生的脸上,五指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罗贝贝挽着Lara的胳膊,故作亲昵道:“Lara不好意思哦,我也不想跟这种没家教的小姑娘动气的,只是想给她点出社会的教训。”
忍得了刚才一时,也不代表晏栖打算置身事外,尤其那一巴掌扇下去,她的心都跟着揪了下。
晏栖把小实习生牢牢护在身后,出言反讽道:“罗小姐好大的脾气。”
气场之强大,完全都压过了罗贝贝。
罗贝贝瞠目结舌了下,话音卡在嗓子眼里,半天失了方才的底气。
晏栖主动伸出手,嘴角挂着礼貌的笑意:“Lara小姐,之前见过的,倒还不知道你人脉这么广,什么人都是跟您攀上交情。”
因业务往来,Lara早在业内听过晏栖的名声,工作上也有几面之缘,谁知那小实习生是她手底下的?
Lara立刻和缓了脸色,并不想因此得罪长远的工作:“不好意思啊晏小姐,都是误会,我来处理,你看怎么样?”
晏栖看着女孩脸上的巴掌印,本还想新仇旧恨寻了机会和罗贝贝一件一件理清楚,但Lara已经主动给了台阶下,她实在拂不得面子,只能颔首同意。
“晏栖姐我,我没关系的,有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小实习生太懂事了,晏栖看了都心疼,过去拢着她肩头,温柔地劝慰道:“当然没关系啦,你处理很好。”
女孩用纸巾擦拭着眼泪,右脸脸颊肿的很高。
晏栖将人拉回休息室坐着:“这样吧,今天的事情还是我没有在中间协调好,你先去药店拿药,回去休息。”
小实习生欲言又止:“可是晏栖姐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吧?”
晏栖见她眼泛泪光,赶紧打消掉多余的顾虑:“我扛着来就行。”
“谢谢你啊晏栖姐”
本来还没生出要实习生的心思,不过目睹此情此景,晏栖实在心里过意不去:“来我的组里吧。”
小实习生忙不迭感谢着,破涕为笑地说:“真的吗?”
“当然。”
一言为定之后,偌大的休息室又只留下她一个人。
今天秀场算的上忙上加忙,不过小姑娘脸上的伤她怕不及时去拿药,留了疤痕就不好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晏栖转的跟陀螺似的,每一位模特上台前都要再三确定珠宝,下台后还要把这些珠宝卸下来保管好,片刻不得停歇也失不得差错。
到了最后几位模特,突然有人跑过来跟她说:“晏小姐,我的珠宝好像掉在最角落的那间更衣间了。”
眼看上台时间紧迫,晏栖也顾不得那么多,准备自己过去拿一趟。
寻到最里间的更衣间,她还没来得及开始找,门就从外面咔哒落了锁。
一切来得太快,晏栖都没反应过来,瞬间被逼仄狭小的空间困住了手脚。
她尝试拍了拍门,只听到了高跟鞋走远的声音,罗贝贝此举就是针对晏栖给的报复,计谋得逞,任她怎么呼救都没用,估计得等到秀场清场人才能出来。
手机放在了休息室的包里,更衣室的门做的很高,几乎没留多大的缝隙,愈发安谧的氛围里,晏栖脱了高跟鞋,也不管地上脏不脏,只能短暂地蜷缩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到晏栖算着这场活动肯定结束了,原本澄静如湖面的心情也激荡着泛起涟漪。
蹲着的双腿漾着丝丝麻意,晏栖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因为环境小且闷,口干舌燥的感觉愈发强烈,简直度秒如年。
“七七,你在里面吗?”
熟悉的声音破开所有的绝望,像带着一道光闯进她暗无天日的世界里。
傅之屿见里面没有动静,又敲了一遍问道:“七七?是我,你在里面吗?”
傅之屿!晏栖脑子里噼里啪啦炸烟花似的,似乎还没接受这样的事实
那一刻,所有的言语好像都微不足道,她口渴得嗓子有些哑,说不出来什么话,只是小声地嗯了一声。
“不回应我可就开门了。”傅之屿从外面打开了女更衣间的门锁,见她蜷缩的可怜,直接走上前去把人环抱起来。
她分量很轻,抱在怀里鸿毛似的。
也不知怎的,这一次被傅之屿抱起,在经历了一天的心惊胆战、起伏绵长后,晏栖还是不争气地小声啜泣起来。
傅之屿抱人的力道紧了几分,拍着她的后背细细地哄:“七七,我来了,已经没事了好不好?”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强大到可以独当一面的,可在这一瞬间却肝脑涂地折败于男人的温柔,他就是救赎本身啊。
只要在傅之屿面前,她仿佛可以永远像高中那样任性,不需要多么成熟多么金刚步入,脆弱的一面,只展现在他面前就好。
他大掌穿过她腿窝,紧紧揽着人的腰际,晏栖将脑袋往他怀里靠了几分,低低呜咽着,内心却被安全感充斥的很满很满。
一天时间,从秀场的早到晚,此刻夜幕沉沉,偶然能看见一两颗稀疏的星星,寒风穿胸膛,晏栖唯独贪恋傅之屿怀里的温暖。
最近两天有点忙,所以更新不定点,以后还是会稳定下更新时间,尽量加更。是不是有很多小天使也要开学呀,新学期愉快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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