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着迷
第十七章
在异国他乡被当地流氓为难时, 自家的正牌老公突然出现帮忙解围,本应是一件值得庆幸且惊喜的事情。
云初却无半点儿愉悦之色,房门一关, 立马变成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甩开了陆祁年的手, 冷着一张脸打开冰箱, 拧了瓶水喝。
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陆祁年自然能感受到她的态度变化, 并不指望她在伦敦待了两天, 前几天的不愉快就能一笔勾销。
他这趟过来也是有目的,这几天深思熟虑了一下, 觉得那天说的话确实不太妥当。
虽不算直白,却字里行间每一个字都带着讥诮。
在新婚的日子, 暗讽她的不清白。
所以,赔罪来了。
陆祁年薄唇扬起几分微淡的弧度,抬眸瞥她一眼:“不问一下, 我为什么过来?”
云初哼笑了声,唇边泛出嘲笑的意味:“我有什么资格问?陆先生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问来做什么?有用吗?仗着合法关系, 不打声招呼就进了我的房间,谁能拦得住你。”
陆祁年说:“那是因为拨不通你的电话。”
“噢。”云初不认这个解释,想拿到她新的电话号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么贸然进来,你觉得你跟外面那位有什么区别?”
听闻最后一句,陆祁年无声地笑了。
她补充道, “你, 只比他多了个结婚证而已。怎么, 观察完我的卧室没?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终于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视线略有些荒唐地落在她身上,反问:“所以你以为我来就是为了检查你有没有在外面背着我偷人?”
云初没有一秒钟的犹豫,“难道不是吗?”她凑到他跟前,恼怒地说,“带着什么心思过来,你自己清楚。承认一下有那么丢人么,陆祁年?”
陆祁年垂眸看着她,眼睛过分的深邃、浓稠,眸底划过一丝不解的同时,轻扯着唇角,压低了嗓音,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溢出一句话:“你可是真的多了张嘴。”
云初:?
答非所问,所以是承认了!?被她猜对了!?她瞪他一眼,仿佛在骂“你可真不是个男人”!!
没等她骂出口,门铃声响起。
刚在门内隐约听到了她打电话的陆祁年没再理她,大步朝门口走去。
两名男性工作人员以为这位中国女性房客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才打电话来求助,霎时瞧见一个中国男人出现在门口,一时没反应过来。
云初不知道陆祁年跟外面的工作人员说了什么,隐约听见“husband”这个单词,没一会儿就将人给打发走了。
陆祁年转身返回来时,好脾气地不跟她计较刚刚的事儿,出声问她:“你想继续呆在这儿,还是换一间套房,还是去我在伦敦的别墅?”
云初惊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这儿还有房产,别扭地说:“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你滚出去,我自己待在这么?或者你好心为你的太太换一个大一点的舒服一点的安全一点的房间,我也不介意,甚至很乐意去享受。”
陆祁年再问了一遍:“你确定?”
云初听出他语气里的微妙,奇怪地看他:“不行?”她开始发脾气,“明明是你突然出现打乱我的旅行计划。”
该走的本来就是他。
然而,他却说:“不行。我没那么好心。”
云初气得脸都白了:“凭什么?”
陆祁年:“必须选一个。”
云初跟他对峙了几秒,见他神色很淡,无半点儿让步的意思,也就是说她要是不选,他今晚铁了心地要待在她这?
那她干嘛不选个好点的地方?
“行,那你备车吧。顺便叫人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她如是说道。
在云初还没回来的时候,陆祁年就已经将她的卧室参观完毕,并不是她误以为的有意抓奸,而是一种反正来了也就看一眼的心理。
桌上的化妆品乱七八糟,床上躺着一件浅色的bra以及两片乳\\贴,干干净净用来装贴身衣物的小袋子被她随意扔在了行李箱表面。
他这次来伦敦只带了李行一个人,见她这么理直气壮地叫人来收拾,不免淡笑出了声:“你不嫌丢人,我嫌。你确定要让我的特助来帮你收拾东西,嗯?”
“”
云初被噎了一下,撇撇嘴,那句“那我自己收拾算了”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让她低头,那根本不可能。
她歪歪脑袋,勾出一抹甜笑地恳求着杵在她面前的男人:“既然如此,那我的老公来帮我收拾一下,不过分吧?”
“”
陆祁年唇上掀出一丝无奈,下一秒,竟眉都没皱一下,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进去收拾了。
云初甚感无趣的同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这是又良心发现了?
陆祁年十二岁出国读书,跟别的二世祖富二代不同,生活自理能力极强,且他有极度的洁癖症也不喜欢外人擅自进他的房间,所以在国外那段时间打扫卫生包括做饭这种事情,基本都是自力更生。
回到国内忙于公司事务,加上住的地方大了,便没再打扫过,而是由佣人来代替,不过家里的管家一向明白他的严格。
没几分钟,陆祁年收拾完,干脆地推着行李箱出来:“进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
云初咽了咽口水,难以想象他是怎么收拾她那些东西的,可还是镇定自若地走进去逡巡了一圈,什么都没落下,便只好跟他一起离开了酒店。
**
陆家在这边儿的别墅,是前几年陆祁年打通海外市场的时候顺便买下来的。
一开始买的只是一块地皮,本来想着投资轮转一下,等着商机大赚一笔,不知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建了栋别墅置空在这儿。
负责看守别墅的佣人提前一天接到通知说陆先生可能会过来小住几天,已经打扫过房间,重新整理布置了一遍。
但没听说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女人。
云初一进去就感觉有一道充满敌意的眼光在盯着她,随后一位看上去跟她年纪相仿或许只比她小一点点的亚洲女孩儿端着茶直接无视她走出来,对陆祁年说:“陆先生,路途遥远,一定很辛苦,喝点茶水吧。”
她挑了挑眉,见陆祁年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直接撂在沙发上,清冷的侧脸线条并无一丝波动,语气淡漠地说,“先放下。”
“好。”那女孩儿很乖地搁在了茶几上,便没再说什么,片刻后竟走过去拿起陆祁年随手搁下的外套,用心地叠好放在一旁。
这女孩儿清清瘦瘦的,有一头清爽深棕色的长发被扎在脑后,鹅蛋脸,眼睛像小鹿,外表并不差,要是化了妆,还能称上一句“漂亮”。
但身高比云初差了一截,应该是一米六不到,身材也不如云初。如果说她是比较耐看舒服的邻家女孩儿,那云初就是娇媚明艳得一看就不怎么好惹的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李行作为陆祁年的特别助理,自然会察言观色。
以前他确实不怎么喜欢云初,但既然陆总已经娶了云初,便有他的理由,既是陆太太,那照顾她的心情也是他分内之事。
他走上前招呼这栋别墅里为数不多的佣人过来,给大家亲自介绍了一下:“这位是云初小姐,也是陆先生前几日娶过门的太太。这里不像陆家,你们称呼云初小姐就行了。”
云初瞧见那女孩儿震惊得仿佛天都塌了下来,不敢置信地看看陆祁年,又看看她,“结婚?”
云初挑衅地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莫名委屈地垂下了眼,只摇头说,“没,没有问题。”
云初看得连连皱眉,这陆祁年是对人家小姑娘施了什么魔法,害人家跟失恋了一样。
不过他们俩之前就算真发生过什么,貌似跟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那只是他婚前的事情,她好像没资格过问。
夜逐渐深了。
有位老佣人来告诉他们今晚可以睡哪个房间,这个房子平时没什么人住,床单什么的都是临时准备的,除了额外给李行准备,主卧里只准备了一床。
云初打了个哈欠。
男人嗓音很低,晕染着窗外的月光,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满身酒气,快去洗澡。”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派对上喝了酒,旋即瞪他一眼,打开行李箱,从收拾得还算整齐的行李中轻而易举地就找出了自己的衣服,进浴室洗澡。
待她洗完出来,发现卧室里没了人。
她弯腰蹲在地上将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又坐在凳子上对着镜子慢悠悠地往脸上抹乳液,紧接着将里面的衣服也一并拿出,打开衣柜打算塞进去时,瞧见内里挂了几件男士的休闲套装和日常穿的名贵西装。
下面的抽屉拉开,几条深色干净的平角内/裤跃进她的视野。
云初动作一顿,稍稍咬着唇,领证了几天在这一刻才逐渐有了真实感,才真正体会到她已经结婚了,会有一个男人一直跟她生活在一起,白皙的脸蛋被那几件陆祁年的贴身衣物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她深吸了口气,挂上衣服后,看了眼身后的大床,苦恼地抓了抓海藻般的长发。
而后干脆什么也不想,走了下去。
陆祁年坐了一天的飞机,这会儿正在楼下吃饭,完全不知道她在楼上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见她仅穿一件吊带睡裙就走了下来,深眸里蓄着笑问:“要吃东西吗?”
“不吃。”云初无视掉他,找了张椅子坐下,见方才那小女孩儿站在隔壁,问了她几句话,“小妹妹,你是中国人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我是华裔,小时候在中国出生,但是在这里长大的。”
“噢。”云初懂了,“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看上去年纪那么小,虽然她也并没有比她大多少。
可终究也是大,算半个小姐姐。
女孩儿说:“我舅舅是这里的管家,我在这边读书,所以我住在这里。”
“你叫什么?”
“希贝儿。”
云初感叹了声:“真好听的名字!等有空我也起个外文名来玩玩,你有什么建议吗?”
她笑着看她。
“起名?”希贝儿愣了愣,怎么说呢,一开始觉得陆先生的这位太太是个不喜欢说话不容易靠近的女人,现在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可刚刚陆先生跟她说话,她都没带搭理,只敷衍地回了两个字。
她性格真有意思,希贝儿想着。
陆祁年看傻子一样地瞥她一眼,吃完饭撂下筷子,擦了擦嘴,无声地起身上了楼。
希贝儿的眼神一直偷偷地注视着陆祁年离去的背影,被云初注意到,绯色的唇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再问了一遍,“你有什么建议吗?”
希贝儿这才回神过来:“暂时想不到。”
云初心直口快地问:“你对陆先生有意思?”
“啊?”希贝儿被她这问题吓得一激灵,忙解释道,“怎么,怎么可能!”
她嘴上不停地否认,但云初早就清楚答案是什么了。
云初不喜欢陆祁年,对于觊觎他的人,虽有一丝丝的不爽,但也不至于上升到讨厌的程度,可能是因为没有归属感吧。
她没兴趣去找希贝儿的茬,转身打算上楼,却被她主动喊住问了一个很神奇的问题。
希贝儿问:“你…你们今晚要睡在一起吗?”
云初疑惑地挑眉,反问过去,“不然呢?”接下来的一句话,或许是出于恶作剧心理,也或许是出于好心帮她掐掉那没有意义的念想,笑了笑说,“我们一直睡在一起。”
希贝儿被惊得张了张口,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眼里无光地转身走了。
云初只好上楼。
**
浴室里的水声格外的刺耳。
云初一进卧室,就拧紧了眉,背着他的时候什么都敢说,真正到了要睡在一起的关键时刻,竟莫名的烦躁。
她居然要跟陆祁年睡在一起!?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是故意的吧!?
漂洋过海来找她,就为了完成他心里日思夜想却还没实现的新婚之夜!!!
本来她一个人度假好好的,他一过来,现在怕是连觉都不能好好睡了!!
凭什么!?
云初生气得经过浴室门口时,狠狠地踹了一脚。
清欲寡淡的声音夹杂着水声从里面传来,“怎么了?”
“没什么。”
话音一落。
她“啪”的一声关了房间里的灯,爬上床,盖着被子睡觉。
陆祁年一拉开浴室的门走出来,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卧室里的灯全黑了,仅能透过窗口浅淡的月光瞧见云初宛如一只蝉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床上,只露了个脑袋出来,眼睛紧闭,呼吸清浅得似是已经睡着了。
是否在装睡,一时半会儿很难定论。
陆祁年神色未变地走过去,在另一侧的床边坐了一会儿,有些意外她为什么没问他有没有准备客房,就这么干脆地躺在他的床上。
他并没有那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强人所难,看她这防备的姿态就知道她根本不想跟他发生点儿什么。
陆祁年掀开被子,长腿放进去躺下。
身侧突然多了个人,不可能没感觉,更况云初根本没睡着,但她却像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就为了逃避一件事儿。
陆祁年嗤笑了声,丝毫没管她,规矩地平躺下,闭上了眼。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依旧睡不着的云初身体僵硬地翻了个身,借着夜里的光线瞧见男人熟睡的侧脸,无聊盯了两分钟,又翻回去,隔了两分钟觉得不自在又翻了回来,在她第三次翻来覆去的时候
一条长臂猛然禁锢住了她的腰,本应该熟睡的男人警告了她一句:“别动。”
云初发脾气说:“你这床睡得一点都不舒服!”
半响听不到他说话,隐约感觉他似乎在笑,语气嘲讽道:“你还真是大小姐脾气。”
云初在黑夜中板着个脸,质问道:“怎么了?不可以?这辈子就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明天我就搬去酒店。”
“……”
真不知道哪个字眼刺激到他的神经,话音刚落,他倏地一个翻身,手臂撑在她两侧,深邃的双眼注视着她,眸底的墨色在对视中变得愈发浓稠。
云初反应迟缓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你想干什么?”
下一秒,男人捏住她的下颚,然后俯首低头就这么吻了下去。
未经人事的云初惊得瞳眸蓦地睁大,情绪翻涌,葱白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想推开,却顿觉绵软无力,于是在半推半就中遂了他的愿。
**
翌日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从落地窗透射进来。
空气中尚存暧昧的余温。
云初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旁竟连个人影都没有,身上仅随随便便地套了件被揉得皱巴巴的睡裙。
想到昨晚的事儿,她又气又恼,明明在讨论这张床硬不硬的问题,怎么就……突然……那样了呢。
昨天他们还在吵架,关于他来“抓奸”的事儿,她的气还没消!!
现在这算什么!?
云初总算理解了什么叫一炮毁所有,她下床简单地洗了簌,穿好衣服后走去外面往楼下大厅扫了眼,一眼瞥见正坐在餐桌前慢条斯理地用早餐的诡计多端的男人。
还有站在他身侧跟他说着话的希贝儿。
又是希贝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耍着小脾气很委屈地站在楼上喊了他两声:“陆祁年,陆祁年”
既然他们是夫妻,既然他们昨晚发生了实际的夫妻关系,那她吩咐他做点事儿也没什么不行吧!
待楼下的两人一同抬眸扫过来时,她倏地就抱膝蹲在地上,睁着一双无辜的杏眸,冲着楼下的男人使唤道,“走不动了,你想想办法。”
希贝儿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她。
陆祁年神色略带玩味,鲜少见她主动要求他抱她,漫不经心地多看了几眼,但又怕她真的装着装着还真委屈上了似的,起身抬脚走了上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来,往楼下走。
这一幕。
看得希贝儿瞠目结舌,眼中尽是对云初的不齿,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娇作成这样。
云初被稳当当地抱着,周身弥漫着男人清冷又克制的香气,她绕着他的脖子,小声说:“那个女孩喜欢你,你没发现吗?”
陆祁年脚步一顿,眸中并无过多的神色,先是问了一句,“跟我有什么关系?”又轻轻一笑,压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皮笑肉不笑地问,“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云初:“”
? 18、着迷
第十八章
云初愣了两秒, 被问得一时竟无法反驳,眼睛瞪大了些,强词夺理道:“我八卦, 不行啊?”
他薄唇轻扯,颇有些好笑。
她还继续损他, 说, “就是觉得新鲜, 人家那么漂亮又懂事, 年纪也比你小那么多,怎么会喜欢上你呢?这也太没眼光了……”
他不说话, 手上的力道却刻意一松。
云初轻轻地啊了一声,“你要干嘛?恼羞成怒了?”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摔下去, 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脖子,上半身贴在了他身上。
陆祁年突然低眸注视着她,似有若无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脸上, 敛眉低语地问:“没眼光?你确定你这辈子都不会爱上我,嗯?”
“……啊?”云初霎时被问懵了,短暂地呆滞了两秒, 不清楚他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
他的脸离她太近,近得只要轻轻一俯首就能亲上她。
云初甚感不自在地撇开了脸,小声说:“我觉得我眼光没有问题。”
陆祁年眼睛一眯, 几不可闻地发出一声嗤笑。
她又补充了句,“所以,你大可放心。”
“……”
随后, 男人极其冷漠地抱着她走完了接下来的半程楼梯, 到了平面, 多一步都不愿, 不客气地将她放在了地上。
**
希贝儿给她端出来早餐,特别西式的吐司、煎蛋和香肠。
平时吃中餐吃腻了,云初现在就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但这个月底有个古典舞的国际锦标赛,要保持好身材,不敢吃太多。
比较营养高蛋白的煎蛋吃完,她咬着吐司,瞧了希贝儿一眼,拿叉子叉起比较容易发胖的香肠,吃掉了一半,另一半放在了陆祁年的餐盘上。
希贝儿:?
陆祁年看看那半根香肠,再侧眸看她。
云初托着腮,双眼很无辜,咬着唇说:“我不能再胖了,我还有比赛,但是食物浪费了不太好,老公你不会介意的吧?”
陆祁年:“……”
希贝儿觉得刚刚在楼上明明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却撒谎说自己走不动让人抱下来的行为就已经很离谱了,现在居然还将自己啃得难看的香肠扔在了陆先生那儿,让他帮她吃下去!?
从小被自己爸爸的大男子主义耳濡目染的希贝儿有些难以接受,特别心疼地看着陆祁年,不明白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妻子。
陆祁年笑了笑,嗓音清凉地反问:“我要是介意呢?”
云初眼睛瞪大,努力在他的眼神中去搜刮是否有嫌弃的意味,要不是下半身还稍微有点撕裂的痛,她定能站起来叉腰以显示自己的气场,质问他:“你有什么资格介意?亲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恶心呢,现在开始选择性洁癖了?”
幸好,在他脸上找不到一丝丝的嫌弃,只是漾着笑,掺了少见兴味,旋即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真将那半根香肠吃了。
他吃了!!真的吃了!!吃下去了!!!
希贝儿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就走。
恶作剧得逞的云初竟无半点儿快感,相反还有些无趣,吃完早餐,回床上再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了她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针对希贝儿了呢。
太奇怪了!!!
**
希贝儿趁着云初在楼上睡觉,找到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买了什么膏药的陆祁年谈了一下。
四目相对,她总觉得眼前这位以前在学院里初次碰见的少年已经变了,眼神比以往深邃淡漠,气质依旧是偏冷的,但他好像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希贝儿说:“我看到中国的新闻了,听说你和云初小姐结婚是商业联姻,你是被逼的,不情愿的。她还背着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暧昧亲热,甚至在结婚的前一天都在跟别的男人……”
她还未说完,陆祁年皱眉打断她,“希贝儿?”
希贝儿心疼地问:“真的吗?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连自己的妻子都决定不了?”
陆祁年将那瓶膏药放进裤兜,深眸盯着她,不答反问:“所以,这就是你趁着我的妻子在睡觉的时候,来我面前说她坏话的理由?”
“我没有。”希贝儿不承认,觉得自己被他误解了,忙解释说,“我只是在陈述我看见的事实,没有真的要说她坏话的意思。她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就算是明星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从外表来看,她方方面面都配得上你,但是性格……”
陆祁年:“你怎么知道你所看到的新闻就是事实?我觉得她性格很好啊!”
就是幼稚了点,调皮了点,还有不粘人了点。
他很满意。
“哪里好了?”希贝儿蹙眉,“那些新闻都不是空穴来风,无端造谣,视频都被拍到了,难不成是在演戏吗?都是假的吗?”
她十分肯定自己所看到的视频里的女人就是云初,也十分肯定云初在跟别的男人暧昧,陆祁年这反问的语气反而让她觉得他在自欺欺人,在骗她,亦在骗他自己。
陆祁年大概率是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一口气说了出来:“希贝儿,虽然你不算是我们陆家的佣人,曾经还算是半个朋友,但这不是你过分插手我私生活的理由。如你所见,陆家很有钱,我并不是不能决定自己的妻子,所以娶云初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喜欢她?”希贝儿难以置信地问,“她并不像你喜欢的类型。”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我喜不喜欢她这件事,没必要跟你交代,今天你找我说的这些话,我不希望你再转述给我的太太,懂了吗?”
说完,他迈开步子,走进了门口。
只剩下希贝儿一个人在院子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
云初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某个部位一凉。
待她朦朦胧胧地醒来时,瞅见男人坐在床的一侧,正拿着一个不知名的膏药,往她身下抹……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
昨晚已经发生了关系,什么没看过?没摸过?本不应该感到羞耻的,可云初仍然做不到如此自然地跟他坦诚相见。
意识到他在干什么的下一秒,即刻就甩开了他的手,拿被子匆忙地盖住自己。
她牙齿打颤,又气又恼地问他:“陆祁年,你在干什么?你从哪里买的东西来给我抹,恶心死了。”
陆祁年撩起唇,平静地解释说:“你受伤了。”
云初:“你放屁!”她死不承认,还带着一点起床气地怒骂他,“你就是自己找了些借口,专门趁着我睡觉来侵犯我!不要以为我们是夫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侵犯你?”陆祁年眉梢挑了挑,跟看小孩儿似的,突然温柔说道,“你敢说你昨晚一点都不享受么?初初,发脾气乱说话的毛病能不能改改,嗯?”
“……”
男人嗓音低哑得近乎蛊惑,看似温柔,却隐隐透着几分强势,“我怎么侵犯你了?要是感觉被侵犯了,昨晚亲你的时候怎么不推开我,说话?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能推开,哪怕说一个不字,我也能停下来,就算是这样,也说我在侵/犯你?”
云初被他逼问得既难堪又羞耻,被他的咄咄逼人弄得有些想哭了。
她扯过被子盖着自己的脸,并不想看见他,冷漠地说,“就算不是侵犯,那我们也只是在各取所需罢了,本来就不是恋人,上了床又怎样,享受又怎样,你没必要过多的关心。说那么多难道是想让我夸你一句技术好吗?”
陆祁年快被她的语无伦次绕晕了,她一不占理就喜欢绕各种弯子胡乱说话,颇显无奈地问:“我是这个意思?”
云初:“反正你不用假惺惺地对我好,受没受伤我自己清楚,你太关心会显得我很为难很难堪,总之我们这段婚姻只需要忠诚就够了。”
陆祁年告诉她:“受没受伤我看得比你清楚。”
云初就知道他说出来没好话,掀开被子瞪着他,如炸了毛的猫,气恼道:“陆祁年!”
谁知,他竟站了起来,不知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将那瓶东西搁在桌面上,看似要准备走出去,声音低低道,“你不用为难,我关心你只是因为这是我造成的。你要是觉得为难,以后不会了。”
“……”
他真的走了出去,还带上了卧室的门。
云初“嘁”了一声,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欺负他,明明是他在欺负她才对。
她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又没心没肺地睡了个回笼觉。
**
晚上吃饭时,已经看不见希贝儿了。
云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希贝儿的舅舅来给他们端菜,两人长得还挺像的。
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吃完饭,跟昨日一般上楼洗澡。
可能是下午小吵了一架的缘故,云初总感觉她和陆祁年之间的气氛一直怪怪的,压抑得让她稍微有点透不过气来。
等上了床,他俩各睡一边儿。
云初一动不动地躺在他身侧,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猛地听见他说,“快睡吧,今晚对你没想法,不用时时刻刻防着我。”
云初:……?
她略有些无语地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心想怎么知道她在防着他。不知为何他一说“没想法”,她还真的相信了,立马放松下来。
第二日,一起回了国内。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后面小修过,将开头的重复字数删掉重新补上了!!没看过的可以去瞅瞅~
二十四小时内的评论有红包呀!!
感谢在2022-03-16 23:45:13~2022-03-17 23:1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幼稚本人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19、着迷
第十九章
云初回到学校上选修课, 托腮转着笔,无聊地盯着讲台上的ppt发呆。
祝柠新鲜地盯着她:“陆祁年居然去伦敦找你了?”
“对啊。”
“可以啊!”祝柠突然间对他的改观越来越大,“以前我觉得你和梁屿在一起挺合适的, 你俩还算门当户对,又是高中同学, 可惜你不喜欢他。现在我发现, 你不选他真的太对了, 男人还是要成熟一点好, 起码处理起事情来稳重一些,也比较可靠。”
云初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出声反驳:“你这是在矮子里拔将军啊!有什么好比较的,陆祁年吃的米饭比梁屿多了几年, 看的书……算了……不说了,没有可比性。”
祝柠乜她一眼:“你这是在替谁说话呢?梁屿?还是你那便宜老公?我怎么觉得倾向于后者……?”
她说:“我这是在说他俩半斤八两。”
“呵呵,没听出来。”
下了课, 负责云初接下来比赛的教授让她吃完饭歇一会儿,下午去舞蹈室训练。
云初回了个【好】,开始收拾书包, 准备离开教室。
祝柠见教室里的人都在往门口涌,刻意没去凑这份“热闹”,打算等他们散了再走。
附近座位都空了, 没什么人,她倏地凑到云初耳边问,“你们有没有那个?”
“什么啊?”云初起初没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 皱眉看她, “没有, 你想多了。”
“怎么可能?”祝柠一脸不相信,“你们在伦敦待了两天,不要告诉我是分房睡的!都是夫妻了,害什么羞啊,我就是不清楚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做那种事情是什么感觉啊,有点好奇!类似于……约一个长期的……炮……?”
从她们身边走过一个男生,隐约听见什么,侧头扫她们一眼。
云初忙捂住她的嘴,咬牙说:“你不要脸,我还要!要不,你去试试?试试不就知道了!”
“不要!”祝柠边走出去边笑着逗她,“我又没结婚,也没男朋友,哪像你啊。”
“……”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出教室,下楼梯时祝柠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的肩膀。
男人单手拿着几本课本没拿稳,“哗啦”一声,课本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云初看清情况后,低斥她:“都叫你走路看路的啦,撞到人了!”
祝柠特抱歉地说声“对不起”,忙蹲下想帮他捡起来,却他抢先了一步,弯腰扑了个空。
他身材挺拔儒雅,冷峻又斯文,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边框眼镜,习惯性地抚了抚,叮嘱她们:“同学,走路小心点。”
云初听他这口吻,再瞄一眼他手中的《新闻学概论》,立马意识到他是个老师,而且是新闻学院的。
景城大学虽然是文科性质比较强的学校,但男老师并不少见,可能在这儿当教授的基本都是有一定的阅历的中年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年轻好看的教授。
祝柠倒没怎么看他,脸皮也没云初那么厚,又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拉着她跑了。
“最近真倒霉。”祝柠特委屈地抱怨。
云初问她:“怎么了?”
“昨天在校门口掉了个钱包,里面有我的身份证和饭卡,返回去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今天又撞到了人。”
“你在学校的挂失处登记了吗?”
“登记了。”
“那等等看吧,说不定被人捡到了。”
云初吃完饭,回趟寝室午休了半个小时,就出发去舞蹈室训练了。
途中收到陆祁年的信息。
陆:【周末有课吗?】
云初:【想干嘛?】
陆:【回陆家吃饭,爷爷叫的。】
爷爷叫的?
那就不能推了,但云初还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呢。
她保守地回复:【我最近有点忙,准备比赛了,我得问问老师。】
陆:【周末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云初:【不仅是吃顿饭的事儿,来来去去也要花时间,很麻烦。】
陆:【我来接你。】
云初没管他,还是坚持地说:【……我得问问老师。】
到了舞蹈室,因为在路上跟陆祁年聊了一会儿,已经迟到两分钟,她麻溜地换衣服,将垂落肩上的长发随意扎成一个马尾,做了一下拉伸,就开始训练。
时间紧迫,现在已然接近三月中旬,四月初就要正式比赛,保守的计划是一个星期之内要将整支舞的动作记熟,然后开始完善,再不停地重复……
云初累得这几天连自己的公寓都没回,直接在学校的寝室里睡觉。
亦不小心忘记了陆祁年周六要来接她回陆宅吃饭的事儿。
周六上午老师给她放了半天的假期,云初周五晚上回公寓睡到了第二天十一点才起床,早餐和午饭随随便便地混在一起吃了点东西,就动身去了舞蹈室。
一般练舞的时候都会换衣服,手机和书包都放在柜子里。
若只是自己来练习,云初会随便放在一边,练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刷一会儿。
比赛这么严肃的事情,她还是不敢随便对待,要是没拿到本该有名次,丢的可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整个学校和国家。
虽然她平时做事随意了些,但关系到面子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
由于没有手机的打扰,云初一直练到了下午六点,才猛地想起今晚要回陆家吃饭的事儿,跟老师说了一声后,老师表示理解。
她拉开柜子,拿出手机扫了眼,果然瞧见陆祁年给她打了三个未接来电和发了五条信息过来,时间都在一个小时前。
不清楚他走了没有的云初回了趟寝室,洗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拎着包走了下去,到了校门附近发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依旧停在那儿。
他居然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走!?
想到结婚前,他来接她去谈判那天说过的话。
云初恍然地意识到,他竟然真的说到做到,没有催她,只是提醒了一下哪怕她并没有回复,也一直在等着。
云初走过去,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几日不见,他对她的态度跟之前没什么两样,在伦敦吵的那一架,至今没算和好。
连她坐进了车里,陆祁年都没吭一声。
他靠着椅背,长腿随意地交叠着,一沓文件或资料被摆在腿上,眼眸未动地处理事情,直接无视了她。
本来还有些感动的云初瞧见这状况,撇了撇嘴。
他不出声,她干嘛要自讨没趣地凑上去,于是她也不说话。
云初打了个哈欠,锤了一下酸软的腿根,从后面翻出一个抱枕,自动形成结界地抱着枕头靠在另一侧的车窗上发呆,缓慢地合上了眼。
只是想歇会儿,后来竟疲倦得在后座睡着了。
睡梦中,她甚感不自在,连着高强度练了几天的舞,全身酸软无力,还隐约察觉到有人探了探她额头。
见她情况没有太大的异常,又撤下了手。
车子一开进陆家大院,云初就从梦中惊醒过来了,她先是懵了一下,反应迟缓地看了眼窗外,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
打开手机一看,正好过了七点。
陆祁年从另一边绕过来帮她拉开车门,让她下车。
下车后,他将她的包拿上,见她毫无动作,低声问了一句:“不舒服?”
“……还好。”
吹了外头了凉风,云初才总算清醒了过来,勉强地冲他笑了笑,挽住他的手,就这么走了进去。
管家在看见车开进大门的时候,就已经吩咐厨房去热菜了。
这会儿云初走进大厅,饭菜已经热好,正逐一端出来,瞧见陆信然在大厅边看电视边等着他们回来,走过去问候他:“爷爷,你怎么还没吃饭啊?下次我们要是太晚了还没回来,你就先吃嘛。”
陆信然摇头道:“这怎么行?说好了一起吃饭那就一起吃饭。”
“是我不好。”云初特乖地说,“最近在准备比赛,不小心给忘了。”
上好菜后,陆祁年洗了手,过来喊了一声:“快吃饭吧。”
管家将陆信然推过去,云初也去洗了洗手,然后坐下吃饭。
饭桌上,陆信然跟她聊了很多。
先关心了一下她的比赛,紧接着说到了婚房,让他们找个时间就搬进去,是离景城大学和邺枫都不远的一个小公馆,最后居然聊到了婚礼的问题上。
云初其实现在并不想办婚礼,主要是她年纪太小了,大学也没毕业,办婚礼的话总感觉有点异类。
未等她开口,陆祁年直接帮她拒绝:“婚礼的事情毕业了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
陆信然瞪他:“你也得问问云初的意见啊。”
结果,云初咬了咬唇说:“我同意。”
于是,婚礼就暂时挪到了毕业后再议,少了一件事,她默默地松了口气。
晚上在陆家过夜,她和陆祁年又已经领了证,自然是要睡在一个房间,不可能再去睡客房。
而且要睡的还是陆祁年从小在陆家睡的那一个。
云初洗完澡,没看见陆祁年在房间里,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感觉有点发烫,身体也不怎么舒服,但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她没管他,爬上床,盖着被子先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时,云初发现她正在打点滴,药水瓶挂在床头的架子上,晶莹透明。
陆祁年拧着眉心看着她。
云初问:“我发烧了吗?”
静默了几秒,男人才无奈道,“你说呢?你体质太弱了,平时也不吃饭。”
云初自知理亏,没说话,暗戳戳地想着,这好像是她生过那么多病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不用自己去医院,不用因为祝柠老是半夜来陪她感到愧疚,什么都不用做,就有人帮她叫来了医生,给她看病,还陪着她。
这可比她那个废物爹有用多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准备住婚房酱酱酿酿了(bushi
明天上夹子凌晨更新会降权重所以晚上十一点再更啦!!到时候给大家补之前的肥章!!二十四小时内的评论有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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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着迷
第二十章
云初头很痛, 中途醒来一次后,没一会儿就继续睡了,连手上的吊针什么时候拔掉的都不清楚。
第二天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 在梦里虽然因为生病难受了些,但一醒过来就什么感觉也没有。
头不痛了, 发烧导致的畏寒和肌肉酸痛亦逐渐消退。
她伸手探向自己的额头, 没感觉到发烫, 心想这烧应该是退得差不多了。
云初正准备起身时, 低头看了眼身侧,才猛地发现平日里习惯早起的陆祁年竟还没起床, 依然睡在这儿。
于是,不由得意外地多瞥了几眼。
陆祁年的睡姿特别的死板, 双手规矩地搭在两侧,整个人平躺在床,腿不会乱放, 手也不会动来动去。
哪像她,经常睡前是一个姿势,睡后又是另一个姿势, 一晚上不知道折腾了几回。
云初之所以知道他睡觉规矩,是因为她很浅眠,跟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只要另一个人睡觉不老实,就能被弄醒来好几次。
有一回跟祝柠一起睡,情况就是这样。
见他还在睡, 昨晚估计因为她发烧的事儿没怎么休息, 云初颇有良心地没打扰他。
而正打算下床洗漱时, 搁在床边柜子上的一个纯黑色手机发出“叮”一声轻响, 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电话号码给他发好几条短信过来,手机被锁着,需要面容解锁才能打开。
她根本不知道他手机的解锁密码,屏幕只显示有十几条未读信息,内容是什么不清楚。
云初抿了抿唇,安静地思考了几秒钟。
她知道陆祁年一共有两个手机,一个是私人的,另一个专门用于工作,但她不太确定这个手机到底是私人还是工作。
十几条信息一下子发进来的话,应该是很紧急的事情吧?
作为邺枫的总裁,能有他手机号码的不是秘书也一定是职位颇高的人,这些人发消息一般都会很有分寸,没有要紧事是不会胡乱打扰的。
云初撇了撇嘴,打算叫醒他。
可盯着他熟睡清冷的脸庞时,又有点无从下手,不知道该怎么去叫。
她实在是没有经验,小的时候叫云高朗起床,经常仗着自己年纪小胡搅蛮缠地各种撒娇,长大了叫朋友起床,索性懒得叫,直接打开音乐在他们枕边放歌。
现在面对的是陆祁年,两种方式似乎都很不妥,昨晚他才熬夜照顾了她,要是放歌那就太不道德了,正在她纠结时,手已经跃跃欲试地想要碰上他的手,将他拍醒。
然而,未等她真的付诸行动,不知何时已经被她的动静吵醒的陆祁年猛地反手扣住她手腕,一使劲儿,云初就被他拽得重新摔回了床上,吓得呜啊了声。
男人与女人在力量上的差距悬殊,他轻轻一拽,云初就感觉他使了很大的劲儿。
“陆祁年!!!”
云初揉了揉被撞到的肩膀,虽然不怎么疼,但不妨碍她埋怨他粗鲁的行为,生气地看他一眼,“你有病?你弄疼我了!”
一下子被浓郁的男性气息包围,她被迫躺在他身侧,整张床都是他的味道,不客气地在被子里踹了他一脚。
他这才彻底被她弄醒,低低的嗓音满含警告的意味:“老实点!一晚没睡,别一大早病好了就惹我,嗯?”
“我怎么惹你了?”云初头顶冒烟似的不爽道,“你手机有人找,十几条消息蹦进来,谁想吵醒你?我是怕你错过什么重要信息才想着要不要叫醒你,好心没好报!”
陆祁年躺在床上淡淡地睨她,微眯了眸,语气突然温柔了几个度:“拿来看看。”
云初发脾气地将手机扔给他,险些砸在他脸上,轻微磕到了下巴。
陆祁年皱眉:“轻点。”
云初没搭理他,刚刚他拽她的时候怎么不轻点,一脸“你惹到我了我气还没消”地下了床,走进浴室洗漱。
刚进去不到两秒,忘记拿发圈绑头发,又折返回来,往床上找。
她不小心注意到陆祁年打开手机,没扫几眼短信就敛着眉关掉,甚至还一脸的不耐烦。
云初:?
她从小对一些事情“嗅觉”敏锐,也鲜少见陆祁年在面对其他事情时会将不耐烦摆在脸上,他一直是一个很会控制情绪的人,尤其是关于公司的事务,没什么事情是他摆平不了的。
这难道不是公事?
云初怔了两秒,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洗漱。
**
本来今天和昨天一样,只放半天假,下午是要回学校舞蹈室训练的。
但她生病了,跟老师说了一声。
老师也建议她今天不要过来了,先好好休息一下,要是再生病进度会更赶不上。
无端端多了半天假,云初悠闲地下楼吃早餐,也不催陆祁年起床送她回学校。
陆信然瞧见她下来,关心地问:“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已经好了。”云初边吃早餐边应他。
陆信然严肃道:“难怪昨晚吃饭的时候,都不怎么说话,不舒服怎么不说出来?以后哪里感觉不舒服了,一定要说出来,别自己憋着。”
云初实话实说:“昨晚其实还好,只是感觉有点累,毕竟最近在准备比赛嘛!我真的只是以为太累了,所以就没说。”
“你半夜发烧,祁年都吓坏了。”陆信然笑着说,“烧到了三十九度,怎么喊都喊不醒,最后干脆叫来医生来给你看看。”
云初心想,有这么夸张吗?
老人家一打开话茬就停不下来,不停地告诉她昨晚的情况,以及陆祁年是怎么照顾她的,不排除有添油加醋的味道。
陆信然知道他们现在感情还算不上特别好,试图通过不断在她耳边洗脑一些关于陆祁年的好话,来让她对他产生感情。
云初自然不会反驳,不过这些话听听也就算了。
她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有没有感情,又有什么所谓呢!?
陆祁年醒来后,刚好一起吃了个午饭,然后李行开车送他们回了市区。
云初见回去的路根本不是回她公寓的路线,也不是回景城大学的路线,出声问他:“这是去哪儿?”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幻,既陌生又熟悉。
陆祁年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只丢下了两个字:“回家。”
云初瞪大双眼,几乎是下意识就开了口:“回谁的家?”
他撩起唇,有些无奈地浅笑着问:“你说呢?我还能跟谁有家……”
“我们的吗?”云初咽了咽口水,内心隐隐的有些抗拒,特别是想到以后真的要跟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甚感不自在。
她不喜欢住学校的四人寝,除了床不好睡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不喜欢跟别人住在一起。
但结了婚,同居在所难免,不同居才奇怪。
……好像也不能拒绝。
虽然云初拥有自己的小金库,但婚后很多花销都是陆祁年在掏钱,就连婚房也是他的房产,在伦敦回来送她回学校的那一天,他给了她一张不限额的银行卡来作为她平时的零花钱。
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张卡不限额,只是撒娇地说了一句我花起钱来不眨眼,他并没有说悠着点或者劝她节俭一点,连眉都没皱一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所以这张卡你随便刷,没有额度限制”。
云初惊了,这就是嫁给豪门总裁的感觉吗!!
从伦敦回去的当晚,她就用陆祁年的卡请祝柠吃了一顿大餐,还买了几件新衣服,一来是觉得新鲜,二来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哪有人拿钱不办事的,这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陆祁年察觉到她话里的微妙,也听出了她的不情愿,干脆直说:“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经不起折腾,我答应跟你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
云初挑了挑眉,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所以,你那天在我家,跟我说你需要一位太太,就是这个原因?”
他没否认,“可以这么理解。”
她盯着他冷峻干净的侧脸,还是不懂:“所以呢?跟我们同居有什么联系?”
“你不喜欢可以不常回来,但是为了避免他突然过来,周末必须回家。”
“……”
云初一听“周末”两个字就狠皱了眉头,平时周一到周五上课已经够累了,周末难得可以出去玩一下。
居然还要回去跟他待一起,这不是上刑是什么!!
但是完全不回又不行,就在她犹豫或者找点别的退路的当口,陆祁年反问:“不行?”
云初提出了自己的底线,“我只能同意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中计了,他一点儿商量的表情都没有,撩起唇,爽快地答应:“你说的,就晚上。”
“……嗯。”
等等…
云初自己理了一下思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爷爷突然来家里也不会晚上来吧?
那他为什么同意她只是晚上回家呢?为什么??
这不奇怪吗?所以她是被耍了吧?是吧??
天杀的陆祁年!!诡计多端的男人!!!
作者有话说:
一更!!二更写完就发,不确定什么时间,但明天醒来一定看得到,灵感好就早,卡文就会晚点,明天也是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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