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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师尊师兄为我扯头花 16、第 16 章

16、第 16 章

    慎如山,藏梅阁。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玉夭灼双腿一软,下意识想要后撤,腰间却被一只柔软的手箍得紧紧的。


    凄白的月光在廊上撒下银色光晕,木质廊台与四面环绕的湖泊融为一体,难分你我。


    不远处,半人高的瀑布连着上山溪流潺潺,竹笕里水声奚落,每隔一时,便有“扣、扣。”竹打石台的声响,悦耳至极。


    “师祖为何要带我来这?”溪流声时远时近,玉夭灼看着面前熟悉的小屋,唇色发白。


    “如今,你只得继续用你师尊的血解毒,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他的血能救你吗?”仇化恩嘴角带笑,玉夭灼恍惚从这句话里听出一些幸灾乐祸。


    仇化恩先行一步,抬步进入这水中阁楼。玉夭灼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入厅,四面隔窗未关,月光一片疏一片密地洒入。屋内摆设成对称样,不成调的月色给这份规整添上几分破格的美感。


    玉夭灼几乎是在踏入门的一瞬间,就看到了隔窗前背对她的那个人。


    白衣白发,好似乘月而来。


    谪仙下凡,思乡惆怅,微抬首看着无云的天际。


    心中锣鼓喧天,玉夭灼心不争气地漏了一拍——在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后,再难抑制心动。


    可心动后,那份回神的空落便被衬得更加凄凉了。


    “复明。”


    玉夭灼抬眸,是仇化恩唤她,唤的是拜师典上,她作为掌门给她取得的道名。


    于此刻,她才发现屋内还有两个人——正是派中长老白芷与沈耳子。


    二人坐在条案一侧。沈耳子含笑看着她,白芷则面容本就严肃,此刻脸色更是黑地能挤出墨来。


    玉夭灼缩了缩脖子,即是想起仇化恩所言——面前二人也是知情人,不免有所发怵。


    他们到底知道了多少?只是知晓是玉羽涅救的她,还是已然知晓所有的情况,譬如:她身心对师尊的肆意妄为。


    仇化恩朝胆战心惊的她招招手,“愣在那干嘛?来坐。”


    玉夭灼称好,抬步上前,被仇化恩拉着坐下。


    玉羽涅也于此刻转身,无言坐在她的对面。玉夭灼垂着脑袋,不敢看他,可若有若无的梅花香却让她无处遁形,心乱如麻。


    仇化恩于主位落座,将四人各异的神情包揽入目,“我已经和复明解释过缠情丝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话落,沈耳子连擦了三次汗,不敢妄言。


    他偷瞄了一下对面,白芷的脸黑如锅底,不能让他先开口;又瞧了瞧自己身侧,玉羽涅垂眸把玩着茶杯,猜不透心思也指望不上他破局。


    唉。沈耳子叹了口气,最终向玉夭灼。


    女孩感受到他的视线,缓缓抬头,脖子绷得紧紧的,愣是不敢再偏向旁边一点——她极力不去看玉羽涅。


    寂静在阁楼内蔓延,只有竹笕规律的“扣、扣”声清晰可闻。


    仇化恩目光扫过在场四人,“怎么,都哑巴了?”她指尖轻敲桌面,“还是说,都在等着谁先来做这个恶人?”


    沈耳子擦了擦额角的汗,艰难开口:“夭灼……你无需惶恐。”


    没听到想象的责备,玉夭灼抬头,眼中满是惊愕。白芷冷哼一声,别过脸去,面色不豫,却并未出言反驳。


    沈耳子继续道,语气更加柔和:“只是有些事关乎你的身世由来,今日必须让你知晓。”


    他顿了顿,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玉羽涅。玉羽涅依旧垂眸把玩着茶杯,指尖却微微泛白。


    沈耳子声音低沉下来:“你并非你师尊偶然救下的孤女。许多年前,冷香身受重创,道基受损。我等寻遍天下,找到与他命元相同的你。”


    “你本是……为他准备的‘药引’。”沈耳子艰难地说出这个词,“是用来取你阴元,补他阳损的。”


    真相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玉夭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她下意识看向玉羽涅,那个她敬若神明的师尊。


    “命元相补。如今,你师尊反过来用自己的命救你,也是反了天了。”仇化恩再次开口,语气带着玩味。


    “不过,眼下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她目光转向玉羽涅,“涅儿,既你二人命元相合,何不索性种下子虫?阴阳交融,非但可解她蛊毒,对你受损道基亦是绝佳滋补。岂不妙哉?”


    “荒谬!”话语刚落,白芷拍案而起,须发皆张,“此等悖逆人伦之言,岂能出自掌门之口!更何况夭灼已与凌泉成婚,你此举将置他们于何地?”言罢,拂袖而走。


    沈耳子连忙打圆场:“是啊掌门,夭灼既嫁与凌泉,那夜之事对外已说是夫妻之实,确实……确实不妥。”


    沈耳子连连叹气,担忧地看了一眼呆住的玉夭灼和面无表情的玉羽涅,匆匆对仇化恩行了一礼,追着白芷而去。


    阁内只剩下三人。


    玉羽涅终于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仇化恩,道出今夜第一句话:“弟子,恕难从命。”


    玉夭灼的心猛地一沉,一种如释重负的苦涩化作一片汪洋,将心沉没。


    她轻声开口,声音颤抖至极却仍是咬着牙说了下去:“复明……亦是同样。弟子只愿做好师尊的徒弟,别无他愿。”


    “弟子心含不耻,恐令师尊、宗门蒙羞、为难。”玉夭灼看向玉羽涅,又迅速低下头,“过往种种,皆是弟子痴心妄想……


    “今后绝不会再逾矩半分。”


    月光依旧疏落洒入,阁内寂静。


    仇化恩轻笑一声:“看来是我乱点鸳鸯谱了。”


    夜依旧。仇化恩起身出门,玉夭灼擦了擦眼角仓皇起身跟随。


    “夭夭,你留下。”玉羽涅忽地开口叫住了她。


    先回头的是仇化恩。


    她手掀起珠帘,看着缩着身子的女孩,笑道:“好好听你师尊的。”语毕,步入夜色中。


    -


    廊外。


    沈耳子看到仇化恩后,快步上前,神情万分担忧:“掌门,您可有和夭灼说明那件事?”


    仇化恩噙着笑而来,似乎方才发生了什么很好的事情,闻言她不答反问:“何事?”


    “就……”沈耳子抹了把汗,“就冷香解夭灼蛊毒,靠得是他体中精纯灵气。您还未告知她吗?”


    “没呀。”仇化恩答得十分爽快,步履未停。


    “啊?”沈耳子眨了眨眼,蒙了,急忙追上,“可是,掌门您先前不是答应,要寻个时机点明此事吗?这……这隐瞒下去,恐生误会啊!”


    仇化恩终于停下脚步,侧身看他,眼中趣味盎然:“沈长老究竟在担心什么?”


    沈耳子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道:“我是担心若有朝一日,冷香自身灵气亏损过剧,单凭血中的灵气,不足以压制蛊毒。


    “届时,岂不是只能依靠其他更……更本源之物了?”他话说得含蓄,脸上已有些发热。


    仇化恩闻言非但不忧,反而轻笑出声:“沈长老,依你看……冷香是会让自己陷入绝境的人吗?”


    沈耳子一怔,顿时语塞。


    仇化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自有分寸。况且……”她顿了下,随即有些顽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未知的事情存在,才有意思的,不是么?”


    “掌门!这关乎夭灼性命,岂能儿戏!”


    “儿戏?”仇化恩挑眉,面上笑意微敛,“我自有考量。此事不必再提。”说罢,她不再理会一脸焦急的沈耳子,转身径直离去。


    沈耳子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颓然站在原地。


    -


    心砰砰直跳,耳朵像是被人捂住,呼吸声放大了百倍。


    溪流声越来越近了。


    玉夭灼忐忑转身,玉羽涅那双发颤的红眸正在看着她。只是,少去了多少柔情。


    玉羽涅声音极浅,与以往相比,却是冷漠至极:“坐到我身边来。”


    玉夭灼不敢多言,低垂着脑袋走了过去。


    手中的龙井茶已经凉了,可依旧还是那么些。


    玉羽涅手指一转,茶面沸腾一瞬,一缕青烟上浮,却聚不到一起,散在二人头顶。


    “夭夭你还小,分不清何是感激何是爱意。”他淡淡开口,声如雨打芭蕉,“你经历过少,与我相处太近,于是把对我的感情误认成喜欢。


    “想来这些年……我因担心鲜少让你下山,是我之过。如今你也能接委托,近些日子便会安排你下山历练。”


    玉羽涅抬头,看着女孩头顶小小的发旋,下意识抬起手,可终是僵硬地收回。


    他的语气一下子放得很低:“你也知晓了,你是宗门找来给吾的药引,吾对你只是利用之情。


    “恨吾也好,怨吾也罢……即使不愿再认我这个师尊……”


    玉羽涅咬牙:“我,亦无异议。”


    口中泛起血腥味,玉羽涅近来没一夜安眠。眼白上满是血丝,狰狞地托举起两颗红珠,鬼魅般。


    他生生咽下血沫,喉结一滚连带着脖子和肩颈都在发疼。


    这些年,他时时刻刻都在经受挫骨之痛,旧病新创磋磨他的意志,玉羽涅几乎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有如何也放不下的人。


    前半生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本来他的后半生也该如此。


    一个变动,却让他无际雪地般白茫一片的人生中,开出无限的姹紫嫣红。


    捡到她那日,四月山下落了的桃花再次绽开,天地间桃红一片。


    那日,世人都说此为妖孽之兆。他却遇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六指弃婴,钝刀砍下的手指断面粗糙不已。他拂过那处疮疤,听到的不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而是“咯咯咯”的笑音。


    玉羽涅怀抱着小儿,并不清楚为何会有这个念头。


    他那时想:他不愿伤害她。


    就当是为了这抹天真的笑罢。


    善与恶向来相伴相生又泾渭分明。


    “予人善,道心恶。”与“道心恶,予人善。”相比,明明只是顺序不同,可前者却让人心寒至极。


    茶又凉了,一趟趟的凉。


    玉羽涅收回手让它凉了个彻底。


    玉夭灼的头再没抬起来,身子亦没有摇摆。半晌,她突然站起身,走到玉羽涅跟前。


    抬眸,溪水漫廊。


    “师尊为何这样说?”她哽咽道。


    玉夭灼不爱哭,很少哭。近来却在玉羽涅面前哭了两次——在本最不会惹她落泪的人面前。


    “若非此次我身中蛊毒,师尊是否宁可自身道基崩毁,也绝不会告诉我这件事情?


    玉羽涅垂眸不语,玉夭灼便帮他回答:“是的。


    “师尊待我如何,我是最清楚的。


    “若按师尊所说——你对我只是利用。何故待我入微,引我入门,花十七载把我养大,而今又要用性命救我?不一开始就把我拴在屋内,安分守己当个所谓‘药罐子’?”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很死。


    玉夭灼从未有过此时此刻这般的心情,悲愤欲绝,又心疼不已。


    她缓缓蹲下身,一如往常去抓师尊的手,可玉羽涅却躲开了。


    玉夭灼轻笑一声,抽泣道:“师尊,你待我的好,你当真以为夭夭看不见么?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吗?


    “这么说吧,即便师尊现在告诉我这所谓真相,我也对此甘之如饴。”


    玉夭灼蜷起左手,四指压在大拇指旁。


    断指之伤早已愈合,留下蠕虫般可怖疮疤,而今却万般火辣疼痛。


    她顿顿锤向自己的胸口,“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反哺有何不可!”


    玉羽涅收回的手颤了一下,他唇色一瞬发白,多少情绪多少话语堵在胸口。


    可最终,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玉夭灼终究忍不住眼泪,这些日子死死压下的难过奔涌而出,声泪俱下:“师尊,求你不要这样说。


    “我完全不能想象没有师尊的日子……”


    发梢金铃再响。廊外,凌泉双目通红,无声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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