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朝他扔了个枕头：“流氓。我要休息了。你出去。”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打我电话。”祁宴接住枕头，笑吟吟的挥挥手。胳膊薄肌流利，青筋凸起。


    甄心脸一热，嘟囔到：“谁要打你电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祁宴顿住脚步，微微侧身，朗声说，“看来你知道，并且不反对。那我要付诸行动了。”


    眼睁睁看着duan大一只，迈开大长腿逼近。甄心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祁宴勾勾嘴角，俯身撑着她肩侧。


    呼吸交缠。香气萦绕鼻尖。甄心很慌，感觉心跳很快，手心发烫。


    四目相对十秒之久。


    祁宴轻笑一声，凑到耳边：“害怕了？你把我欺负成这样，我只想讨点利息。”


    说完，他吻了下脸颊。很轻，是蝴蝶拂过花瓣的温柔。


    甄心睫毛蝴蝶振翅般抖动。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但嘴巴还是很利害：“你再这样，我要打人！”


    祁宴揉揉她脑袋，笑说：“这话可吓不住我。以前上学时，我没少被你追着打。”


    上学时，他比现在还青春男大。活力四射，一股子小狗味，时不时的就要惹她一下，摸头，蒙眼睛，用冰糕冰她脸，体育课故意让她撞进怀里……比现在还讨打。


    不过总体而言，他还是非常温柔贴心的。


    那会儿，全校女生三分之一暗恋他，三分之一明恋他，三分之一假装不喜欢他。“校园墙”票选省实芳心纵火犯、惊艳学生时代的白月光。


    墙上总有人投稿——


    【祁宴啊，高能量，精力旺盛。长得帅不说，关键还有一个理科生人人羡慕的好脑子。】


    【身为体育生，篮球打的那么好，却有中等生羡慕的稳定的拔尖成绩。很能跟同学们打成一片。高年级低年级都服他。】


    【他跟老师关系也很好，认识很多老师，个个老师都夸他。】


    【他像星星一样耀眼，从他的世界路过也是一种运气。】


    【我高低得暗恋一辈子，老了都要跟小辈絮絮叨叨：知道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读的好，才能遇到那样的人……】


    ……


    比起在山海高中部做刺头校霸凶名远扬的沉凛，祁宴万众瞩目，各种光环加身，人气夸张到被戏称为“男明星”，下课后总被排队围观。


    甄心心里泛起一阵柔软的悸动。


    高中那会儿，大家一度以为祁宴是背地里“长期招女朋友但不招长期女朋友”、每根头发丝都有一个女朋友的人。


    她转学到省实后，祁煜亲自粉碎了这个谣言。


    向来不接受情书和表白的他，突然自己猛打直球，天天哈士奇似的围着她转——


    体育课给她带冷饮；


    放学后帮她做值日；


    好吃的好喝的一定会给她带一份；


    她伤心了、难过了，他默默的陪着、哄着。


    那时，他就像太阳一样，精气神足足的。


    直到高考后她才知道，其实他也会累、会伤心难过。他是为了吸引到她，才使出浑身解数，像太阳一样招摇过市……他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甄心抬头看着他小狗一样温柔清澈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脸颊。


    眼前的他依然和当初一样阳光开朗、活泼幽默。只可惜人长大了就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身不由己地走散的。


    分开后，他家里也发生了很多事。他中断学业回国架空爸爸、勇斗小三一家的事迹，至今在江湖上流传。这些，她都无暇关心过。


    她想问他：这些年，你还好吗？家里的事解决了吗？


    然而，话到嘴边，转了又转，最终变成了：“你现在继承家业中，出门要注重形象。待会冰敷一下，明天就不会留印子了。”


    祁宴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顺杆耍赖：“唉~我开了那么久的车，刚才还帮你吹头发，好累啊，手好酸，没力气了。你帮我敷吧~”


    “娇气。”


    “求你了。”他拱了拱，身上热热的、烫烫的，血气方刚。


    “流氓。”甄心红着脸拆开冰凉贴，一巴掌贴在他脖子上，“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回自己房间去。”


    “唉~~你好绝情啊。”


    祁宴长叹一声，恋恋不舍地爬起来。


    她现在总是神情淡然，就连笑着的时候，也自带神秘忧郁气质。仿佛心里藏着许多故事。


    愁人呐。


    ……


    ……


    翌日清晨七点，甄心准时起来练臀。


    自从消费降级，她发现健身这事，其实只需要一块宝宝爬爬垫，一把椅子，一桶农夫山泉，一根弹力带。


    练的时候，她打开手机，放了点轻音乐。


    祁宴起的更早。六点洗漱，六点十五下楼做吃的。


    家里是古朴典雅、简约诗写意的“宋式”风格，厨房也不例外。屋内素色帘帷翠竹掩映，光影通透，温柔雅致。屋外高枝低枝风，千叶万叶声，禅意盎然，风景独好。


    冰箱和储物柜里的食材，都是阿姨突击采买来的。还算齐全。


    查看一圈，他掏出手机，开始对着视频教程做“肉片汤”——为了降糖抗氧化、保持精力充沛，甄心早餐是不吃碳水的。


    “里脊肉切厚厚的薄片？什么鬼。”


    他觉得这教程不行。看了几眼，直接关掉按自己的意思来。


    里脊肉切得超级薄，洗了好几遍，找不到花雕，用盐之花和白兰地抓拌。两面裹上厚厚的红薯粉，用擀面杖嘭嘭嘭敲成透明薄片。


    敲完了，拎起来一看，后知后觉地发现：“怎么这么像燕皮？？”


    于是又灵机一动，叠起来切成筷子宽的条状。


    甄心吃东西不喜欢碗里有很多配料。所以锅里只放了姜片、花椒、香叶、鲜香菇、红枣煮汤底。增香点缀的蔬菜没用味道重的葱、蒜苗，用的香芹丁，和青辣椒丁。


    肉片很容易煮熟。久煮容易老。


    卡着时间关了火。姜片、花椒、香叶细心地挑出来扔掉。搁点胡椒撒点味精淋点康乐醋起锅后，盛了两碗。


    偷偷尝了尝，汤清色美味鲜没翻车。


    祁宴成就感满满，把肉片汤和冰豆浆、切好的水煮蛋、水果盘摆到餐桌上，调整鲜花摆放位置，打开灯，打开薄荷绿茶香氛机，开心地拍了好几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体验家庭煮夫的日常】。


    甄心健完身，打开朋友圈，例行点赞维护塑料姐妹情。


    朋友圈人太多，她刷了很久才看到祁宴这一条——他俩的共同好友，已经在评论区恭喜和好了。


    啊！这个心机boy！谁跟他和好了！


    甄心立刻掏出心型小镜子，一手揽镜自照，一手拿着手机，前置摄像头对着镜子，拍下一张无限循环的构图，发在朋友圈：【一个人安静的早晨】。


    十几秒钟后，祁宴委屈巴巴地出现在门口：“给你一个机会重新发这一条。比如，改成等待被投喂的早晨什么的。”


    甄心摇头：“不要。我的独美人设不能塌。”


    祁宴气笑了：“……原来我连饭搭子的名分都不配有。好啊，你独美吧。我和我准备的早餐也要结伴独美去了。”


    “等会。”甄心不想委屈自己的胃：“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扁了。”


    “下楼独美中。勿扰。”祁宴拒绝告知。慢吞吞的一步一回头。生怕她没跟上。


    甄心‘识相地’追上去：“别呀。你可是来接我去吃饭的盖世英雄啊。怎么可以自己独美？”


    祁宴傲娇地不说话，一味把自己的衣角递过去，用眼神示意她牵住。


    甄心扯住他衣角，笑着吐槽了一句：“矫情。都几岁了还要姐姐牵牵。”


    “……”祁宴深呼吸，忍了又忍，没憋住：“姐姐？我是叫过你姐姐。但难道你没叫过我哥哥吗？哥哥吻我，哥哥抱我，哥哥留下陪我一起睡，哥哥别怕我们不会被发现的……”


    话未说完，耳朵已被甄心踮脚揪住：“哥哥？”


    这一声冷笑，给祁宴吓得眼睛瞪溜圆，不受控地叫起来：“嗷！痛痛痛！姐姐我错了~~~”


    ……


    餐厅香气温柔。胡桃木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


    祁宴殷勤地帮她拉开椅子，献宝似的邀功：“当当当~~忙活了一早上的大师级美食。你就说吧，香不香？！”


    甄心端坐着，眉目舒展，食指大动：“哇，好浓郁的肉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祁宴在她身旁落座：“尝尝合不合口味？”


    甄心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透明晶亮的肉片送入口中——肉质爽滑弹嫩，汤很鲜很鲜，清爽醇厚，颊齿留香，回味无穷。香得她不自觉地眼睛弯弯。


    吃到好吃的食物，总是幸福感满满。


    祁宴观察着她的表情，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甄心从不扫兴，大大方方地夸奖到：“非常好吃。诚心满满。本宫即刻下旨封你为大中华地区唯一米其林三星主厨。”


    祁宴往她身边歪了歪，撒着娇说：“那我要奖励。”


    甄心一门心思喝汤，随口敷衍到：“什么奖励？”


    祁宴得寸进尺，揽着她肩膀说：“发朋友圈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