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风堇来说，天空就是她的双眼，所有行走在天空之下的人，都在天空之下展露无疑。


    也就是说除非景元逃到地底，否则无论他前往何方，风堇都能找到他的位置，并且搭乘彩虹而至。


    一听她这么说，景元就猜出了她的能力。


    他摊手无奈一笑：“还是掌握的线索太少了。”


    好在他被逮了个正着，也没有要翻脸开战的意思，风堇见状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她只是个医生，可不擅长战斗。


    小伊卡飘在她身后，给她撑场子。


    “呼！”


    景元说：“风堇小姐难道不好奇我的新朋友是谁吗？”


    风堇：“还好吧，无非就是那些藏在阴暗深处的臭虫，总是喜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人会处理的。”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积攒了一些杂物的洞窟里，凯妮斯跌落在地上，抬眸仰视站在门口的阿格莱雅和缇里西庇俄丝两人。


    “你、你们……”


    缇里西庇俄丝一歪头，红色长发就从肩膀如同瀑布一般落了下来：“凯妮斯，我还以为你能聪明一点，从奥赫玛离开以后，至少能在翁法罗斯苟且偷生下去，没想到你还是不死心，又想联合外乡人做什么？”


    阿格莱雅那双往日无神的双眸，如今看过来时依旧冷漠：“凯妮斯，我曾经说过，像你这般的鬣狗不应该出现在再创世，是时候兑现当日承诺了。”


    凯妮斯仇恨地看着他们，喉咙里蹦出来的话刺耳至极：“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黄金裔，翁法罗斯才变成了你们的一言堂！翁法罗斯不需要黄金裔拯救，也不需要神明的庇佑！”


    “翁法罗斯需要真正的自由！”


    阿格莱雅只觉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了声：“自由？你是说引入外乡人，让他们随意掌控翁法罗斯就是自由？”


    “还是说任由他人欺压压榨，让翁法罗斯让出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切？白厄历经三千万世才做到的升格之路？”


    “自由，是要有代价的。”


    缇里西庇俄丝本来还想多说一点，但看见阿格莱雅生气的模样，又忍不住为她担心。


    “阿雅，你别生气……”


    阿格莱雅保持微笑：“吾师，我当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无可救药而已。”


    缇里西庇俄丝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凯妮斯，点头说：“不过阿雅你说的没错，翁法罗斯如今不需要一个会拖我们后腿的人。”


    凯妮斯看着她们，惊恐不知所措：“你、你们不能杀我！”


    阿格莱雅和缇里西庇俄丝同时瞥她，那毫无动摇的目光看过来，让凯妮斯心跳越发快了。


    阿格莱雅：“为什么不呢？”


    她慢慢走进，金线在整个洞窟内显现身形。


    *


    万敌和飞霄的战斗引起了整个奥赫玛群众的围观，这可是再创世以后第一件闹的如此之大的事情，还事关翁法罗斯的未来，哪个奥赫玛群众不想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围观群众围观白厄和万敌的角斗吸取了经验，又或者是万敌和飞霄都收了手，没有波及到普通人。


    好在两个人只有纯粹的肉搏战，万敌没有召唤天谴之锋，飞霄也没有用重刃，受伤的只有几栋早就看上去废弃的建筑和雕像。


    砸碎一座雕像，奥赫玛民众就开始念叨：“那可是前代泰坦艾格勒的雕像。”


    “没关系，正好可以换成风堇小姐的雕像。”


    “那要是打到上头去，把背负黎明机器的刻法勒巨像也打烂了怎么办？”


    “那、那就换成白厄大人，议院的大人们不是在商量，拯救了翁法罗斯的救世主白厄大人的雕像该放哪里，我觉得黎明机器那个位置就挺好的。”


    “那怎么能行！黎明机器照拂了奥赫玛近千年，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就被替代。”


    还没等黎明机器遭到重击，峡谷的山崖已经支撑不住了，随着一个身影在悬崖峭壁见迅速移动，两个血晶狮子头砸上去，山间发出一声崩裂前最后的警告声。


    然后在奥赫玛民众眼中，峡谷裂开了一个口子，山石如同碎片一般掉了下来，整片整片掉下来，让整个峡谷变得更大了。


    奥赫玛民众也跟着发出一阵轰鸣声，其中还有为万敌加油的支援声。


    这个时候，刻律德菈姗姗来迟。


    她站在黎明云崖顶端，低头俯视着眼前一切，神色不咸不淡。


    “住手。”


    峡谷里回荡着她的声音，至此，飞霄也没有了打下去的必要。


    于是缠斗的两人停了下来，万敌将拳头从山石间拿出来，毫发无损地站在阶梯上。


    飞霄从高出轻巧落下，眯着眼睛看他。


    在战斗时就她发现了，万敌不仅力气大，伤口还会自动愈合，不愧是引渡灾厄的泰坦，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对手。


    “你如果在仙舟，肯定是个不错的将军。”飞霄突然对万敌说。


    刚才那一战，她觉得万敌很适合巡猎命途，可惜她如今站在毁灭地盘。


    万敌沉稳回答：“感谢夸奖，但我只会是翁法罗斯的战士。”


    刻律德菈任由他们对话完，才缓慢开口：“飞霄将军，你们难道不是来翁法罗斯参观的吗？”


    她挑眉，看着眼前这一片残垣断壁，很难不猜出自己要是再晚来一步，飞霄真的能跟万敌打到黎明机器上去。


    飞霄爽快道：“抱歉，一时间有些着急了。”


    她也不再隐瞒来意，直接跟刻律德菈提出他们想要跟翁法罗斯交易毁灭金血，交易内容是仙舟保证翁法罗斯的安全。


    刻律德菈听到这里，眉头跟着跳动了一下，飞霄看不清她到底是对此动容还是不满。


    如果景元在这里就好了，她心想。


    刻律德菈依旧否决了她的提议：“抱歉，翁法罗斯不会跟仙舟做这笔交易的。”


    为什么？飞霄心中十分不解，她认为景元的说法毫无问题，但翁法罗斯为何就是不为所动，他们到底漏掉了什么？


    刻律德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了看身后的黎明机器，然后说：“你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不就是想知道现实中翁法罗斯到底是什么样的吗？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飞霄心意一动，虽然不知道刻律德菈为什么同意带他们前往现实，但这样一来他们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


    “不知我那位同僚……？”


    刻律德菈点头：“我让命运爵把人带过来。”


    不一会儿，景元搭乘百界门抵达黎明云崖最高点，跟飞霄确认了情况后，经由刻律德菈带路，朝着虚空现实走去。


    穿过那一层不可描述的阻碍，景元和飞霄以虚影的模样站在了现实之中。


    这是当然的，毕竟他们的身体一个在曜青一个在罗浮。


    在看见眼前一片黑红色的银河景观后，两人都愣住了。


    黑潮就笼罩在四周，但它们不再是病毒，就像是保护圈将整个翁法罗斯给包裹了起来。


    这里一片荒凉，甚至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只有一片废石聚拢的小路，而这条小路的尽头便是停驻在银河之中的黑色巨人，仿佛沉睡一般安静伫立着。


    看到这里，景元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原来如此。”


    飞霄闻讯看他。


    怎么就原来如此了？你怎么就知道了？快给我讲讲。


    刻律德菈回头看过来：“不用怀疑翁法罗斯的立场，我们确实跟毁灭不共戴天，但我们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铁墓，不过那是你们对他的称呼，在我们眼里，他是名为卡厄斯兰那的英雄，是他拯救了整个翁法罗斯。”


    飞霄看着景元，期待他能给个解答。


    景元无奈：“原来如此，在翁法罗斯逐火纪里，继承负世火种，背负翁法罗斯三千万世的救世主，就是卡厄斯兰那，也就是我们眼前的铁墓，是吗？”


    怪不得，怪不得铁墓得到了毁灭金血，怪不得翁法罗斯不打算跟铁墓摆脱关系。


    因为有翁法罗斯才有了铁墓，有了铁墓才有如今的翁法罗斯！


    至于毁灭金血现在在哪里也不用找了，卡厄斯兰那既然得到了毁灭金血，肯定会反哺给翁法罗斯。


    或许这就是翁法罗斯自信不需要仙舟庇佑的原因，他们不需要任何帮助，只要给他们一点时间，翁法罗斯会成长成为不亚于仙舟的银河势力。


    刻律德菈：“没错，毁灭金血跟翁法罗斯的未来息息相关，我们是不可能把它交换出去。”


    这就是毁灭金血是非卖品的原因。


    景元跟飞霄对视了一眼，现在两人知道，此行已是徒劳。


    现在唯一得到毁灭金血的办法就是直接开抢，但这并不符合仙舟的理念。


    更不用说卡厄斯兰那是绝灭大君，如果真打起来，仙舟和翁法罗斯各自的损失都是无法估量的。


    飞霄退后一步，叉腰叹气：“好吧，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曜青这一趟亏大了，什么都没得到，跃迁的能源还花了不少，回去得多砍点丰饶民补补，至少砍丰饶民肯定不会砍错。


    万敌在他们身后说：“这就要走了？”


    刻律德菈站在面前，放任万敌继续往下说。


    飞霄十分诚恳：“来算账的吗？我很抱歉破坏了那些建筑和雕像的事情，我也愿意赔偿。”


    看在她态度好的份上。


    万敌也好说话起来：“很好，我会把剩下的两天翁法罗斯旅游行程记在账上，等到翁法罗斯真正升格以后，再邀请二位前来游玩。”


    刻律德菈颔首赞同：“翁法罗斯不怕得罪任何人，但也不想错过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


    景元笑了笑，伸出手：“值得信赖的朋友？看来这个朋友仙舟不得不做了。”


    “这就是银河的交际礼仪吗？”刻律德菈看了看他的手，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两手紧握，也代表着仙舟从翁法罗斯退兵。


    奥斯瓦尔多·施耐德在指挥舰上从手下口中得知，仙舟向指挥舰发来了要退兵的消息。


    施耐德盘旋着手里银色的戒指，面色阴晴不定：“知道仙舟为什么要退兵吗？”


    手下试探看他的神色，吞吞吐吐：“仙舟说，指挥舰已经停战两周，如果公司不想打的话，仙舟就没必要陪着在这里浪费能源。”


    施耐德：“仙舟不想解决绝灭大君了？我可是听说前段时间罗浮可是在绝灭大君手上糟了大罪，半个罗浮损毁，仙舟宣誓要跟毁灭不死不休。”


    这下手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嗫嚅两句也没说出施耐德想要的回答。


    施耐德狠狠拍了拍桌子，手下本以为他要发作，但他又坐了回去。


    “去，打听一下仙舟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