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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黑月光今天也想创亖我 7、第07章:决裂(一)

7、第07章:决裂(一)

    时浅蜷缩在墙角,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明明冷得发抖,梦里却是白沙洲沦陷之前安静的苍王府。


    秋日的月光皎洁,洒下一片银色。


    他盯着浩瀚的夜空,青瞳微亮,扭头对母亲道:“娘,五天后天象有变,若是上苍怜悯,或许可尝试以大傩舞的仪式起风求雨。”


    高韵坐在石凳上,有些诧异:“你能占到雨水?”


    “嗯。”时浅点头,“空气里已经有水汽在腾起了,但是很微弱,稍纵即逝。”


    高韵却是喜忧参半:“我朝严禁鬼神乱力之词,若大张旗鼓的求雨,传入京中恐怕要徒生是非。”


    时浅认真道:“百姓们一直在王府外求爹,他们想让我开祭祀礼求雨,而且下雨有什么不好吗?律令是死的,人是活的。”


    “你爹为难。”高韵把他拉入怀中,“娘一贯不希望你太过锋芒毕露,但娘知道你心善,高家祖传的神算之术本是传女不传儿,若真的传承到男子身上,力量则会更强,只是凡事有得必有失,男子之力难以久持。”


    时浅轻抚着自己的眼睛:“除此之外,最近似乎有一场大灾……我看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


    高韵神色肃然,略一思忖后将一块绿色玉牌挂在他的脖子上:“求雨一事毕竟有违律令,这是平安无事牌,能护你平安。”


    梦里的明月忽然消失,时浅在阴冷的角落里倏然苏醒,眼前什么也没有了。


    他下意识地摸着胸口,不知何时何地弄丢了那块平安牌。


    大灾……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大牢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时浅连起身查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人拖了出去,像过去的每一次审讯那样吊起悬挂在半空中,刚刚结痂的伤口“咔”地裂开,血腥气混合着霉味钻进鼻腔。


    锦衣卫打着哈欠,机械地翻着那沓早已烂熟的供词:“招了吧,你爹娘都已经死了,两个哥哥也被连累入狱,看你年纪小,我们也没对你下死手,时磐以身殉国给你们留了一条活路,现在只要你肯配合……我再问你一次,高韵是不是万流的奸细?”


    时浅手脚发凉,愈渐喘不上气,翕动着干裂的嘴唇,重复着那些说过无数次的话:“不……不是!”


    锦衣卫翘着二郎腿,端详了他一会:“有点骨气,来人,给他上刑!”


    狱卒提了狱杖拖来,那声音划在地面上,像催命的厉鬼步步逼近。


    “皇上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锦衣卫好心提醒,“你娘是太曦的罪人,你不认?你只能认!真惹怒了上头,有你受的……”


    “住手——!别打死了!”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牢外传来,皇帝身边的内宦福应踩着碎步疾奔而入,脸色煞白,“快,快停手!”


    狱里的灯火明灭了一下,狱杖精准地停在时浅的胸膛前,又慢慢放下。


    锦衣卫起身:“福公公怎么跑这里来了?”


    “出事了。”福应的目光扫过血人般的时浅,“前线传回消息,万流提了两个条件才肯退兵,第一,要交皇子为质,第二,要把这个人一起送回去。”


    “啊?”锦衣卫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这怎么能行?他可是卖国贼的儿子。”


    “别问那么多了。”福应不敢妄论,催促,“皇上要见他,给他擦擦干净,准备面圣吧。”


    锦衣卫啐了口痰,随便给时浅抹了几下脸上的血迹,又套上一件干净的囚衣直接拎了出去。


    时浅气若游丝动弹不得,脑子里却赫然回忆起卦仙的那句预言。


    “生门已现,死劫未至。”


    ***


    秋雨越下越大,整个帝都笼在一片雾霭里。


    马车驶过官道后,锦衣卫又提着时浅走过了长路。


    文武百官分列两排在雨中站立,目光追着他,鸦雀无声。


    时浅缓了一口气,看到养心堂门口还站了一个人,他涣散的眼瞳终于慢慢凝聚,欣喜地伸手去抓那人的袖子,喃喃道:“大哥……”


    时澄面无表情,动作决绝地拉着衣角从时浅手里强行拽了出来。


    他被牵连入狱,早上才得到赦免刚刚放出来,锦衣卫里里外外搜查了几遍,好在最后只找到了高韵通敌的证据,加上时磐以死拼敌为他强行开辟了一条生路,皇上终于还是松了口,没有杀他抵罪。


    时浅的手僵在半空,在这短暂的沉默里,他仿佛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去。


    福应在门边叩了头:“皇上,人给带来了。”


    里边传出几声咳嗽:“带进来。”


    养心堂点着香薰,里面还站了几个人,时浅不认识这些人,他只认识坐在椅子上身着赭黄色衣服的正德帝。


    正德帝去年大病一场,至今尚未痊愈病,再闻白沙洲屠城噩耗后更显孱弱,他眼窝深陷,抬眸盯着时浅,又掩唇咳了起来:“时磐四月纳高韵为妾,同年五月你就出生了,必是外室挟子逼婚,高韵从一开始就是有备而来,她是故意勾引时磐。”


    时浅想辩解,正德帝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高韵一介舞伎,她装神弄鬼把你捧成神童,不过是为遮掩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行,此等逆贼之子,断不可留!”


    “不是!我娘……”时浅嘶声反驳,不等他再开口,堂内传来一声冷笑。


    左侧站着的是和时磐齐名的其他三王,其一的玄王梅檐风扫视着他,心平气和地道:“皇上圣明,所言极是。”


    正德帝稍顿须臾,他似乎另有打算,又转向右侧的内阁阁老:“唐老如何看?”


    唐老抚须沉吟:“皇上,高韵罪责滔天,可时浅不仅是高韵的儿子,亦是时磐的儿子,留他一命,未尝不可。”


    堂间安静,梅檐风连连摇头,反驳:“那怎么行?放了他,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又如何对得起白沙洲枉死的五万人?”


    唐老走到堂前:“皇上仁德,白沙洲一战时磐虽有过错,但他终究以身殉国!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为妖妇所惑,时浅不过十一岁,这么小的孩子被生母利用,换成谁也不会察觉,稚子何辜啊?”


    正德帝的目光在唐老脸上停留片刻,最后看向时浅:“稚子无辜。”


    三王各有所思,心照不宣的缄默不语。


    正德帝又恢复了平常的倦怠神色,仿佛耗尽了力气:“你是高韵的儿子,论罪当诛,以慰亡灵,但念你年幼懵懂,稚子无辜,暂且押入诏狱严加看管,你要好好反省,万不可再步你母亲后尘。”


    时浅快速镇定,刚刚在大牢里他已经听见了福应的话,万流要撤兵还城有两个条件,一是交出质子,二就是归还自己。


    但正德帝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没杀他,不仅如此,还联合文官武将演了这么一出戏。


    皇家最重颜面,皇帝也需要台阶下,君王不能公然点头同意万流如此羞辱的谈和条件,只能先把自己关入诏狱断了风声再做打算!


    生门已现,死劫未至!


    时浅磕头谢恩,逼着自己泪如雨下,声音哽咽:“罪民……谢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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