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调教
拍摄进度很赶,午休只有吃饭的时间。
再回到片场重新做好妆造,群演已陆续进场,道具组在更换围栏上的广告牌,这些都是真实的投资方。
下午要补拍的是陈晓霜和团队闹掰前打的那三场比赛,没秦遇什么事,事实上他的单人戏份基本全部拍完,赶进度的这一周他出镜的次数很少,更多是协助安霖拍摄。
球场内熙熙攘攘,和上午相比嘈杂得多。
群演在看台上走来走去,有坐错座位的在更换,有相熟的在聊天,有掉东西的在寻找,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小扇子或小风扇,低频的噪音乍一听可以忽略,但在安霖听来却像狂风暴雨的呼啸。
他站在球场上,双手垂在身侧,出神地盯着被太阳晒得反光的白线,陈晓霜又在他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果然还是不行。
一想到开拍后,观众席上所有人都将把目光对准他,他就胸闷得连气都快抽不上来。
遮阳棚下响起了喇叭刚开启时的杂音,接着是秦遇公式化的声音:“所有人保持安静。”
安霖应声看去,只见秦遇戴着墨镜坐在监视器后,俨然一副导演做派。他一发话,场内的噪音逐渐消下去,很快变得鸦雀无声。
等场上安静下来,秦遇把喇叭递给了姜导,姜导接着问安霖:“下午只拍打球,你正常给反应就行,准备好了吗?”
安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点了点头。
和安霖演对手戏的外国球员是一个又高又帅的外籍教练,曾经也是职业选手,现在在国内教网球,偶尔接一些拍摄工作。
随着姜导喊下“开始”,对方动作娴熟地发了一颗球。
其实在之前拍摄时安霖早已和对方演过这一场,知道对方的球看上去凶猛,实际只用了六分力,接起来毫无难度。
而他的身体也做出了条件反射,垫步,移动,拉拍,挥拍,动作仍无懈可击,但球毫无准度,差点没打到裁判。
饶是陈晓霜不在状态,也不可能打出这种没水平的球。
安霖压下略微颤抖的手腕,主动向姜导示意:“我重来一遍。”
结果接下来的所有球安霖都打得很水,接倒是能接,但不是被挤着,就是打拍框上,一点也看不出职业选手的影子。
还好这场比赛本身就是要打输的,拍也能将就拍,外行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姜导能看出陈晓霜完全没出来,秦遇更是知道这完全就不是安霖的水平。
“卡。”
发声的不是姜导,是秦遇。
姜导抢回自己的喇叭,不满道:“你小子来当导演得了。”
“他状态不对。”秦遇站起身,“我去找他聊聊。”
不过未等秦遇迈步,安霖主动回到了遮阳棚下,在自己的衣服里翻出烟和火机,神色不明地说:“我去抽根烟。”
1号球场的出口离场地大门很近,安霖刚一出去就听到了尖叫声,守在栏杆外的粉丝纷纷举起了手机。
他别开脸,微微低下头绕到了球场背后。
这里无人经过,远离了喧嚣,只是安霖刚点上烟抽了一口,有人便跟到了他身边。
倒是不怎么意外。
“人一多你就一点都不行吗?”秦遇抽走安霖指尖的烟,自己抽了起来。
“是。”安霖说,“我试过了,还是不行。”
当袭来的风浪太强,避风港也没什么用了。
秦遇没说话,微眯着双眼,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安霖。
“你们换人演吧。”安霖别着脸,视线落在脚边,“我不想让你们损失更大。”
秦遇挑起一侧眉尾,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香烟,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个度,安霖能听出他生气了。
但安霖也没别的办法。
“我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安霖说,“我努力了,结果就这样。”
“违约金你赔得起吗?”秦遇问。
安霖神色一暗。
秦遇是在跟他谈钱吗?
他确实该赔,但这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吗?
“赔不起就跟我回去。”秦遇揉了揉安霖的脑袋,打断他的胡思乱想,拉起他的手腕往回走,“你可以演不好,可以不在状态,但你再跟我提罢演,我就不惯着你了。”
安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所以现在秦遇是在惯着他吗?
秦遇继续说:“你真不演了我就是你债主,你每天给我端茶倒水,我算你十块一天工钱,看你什么时候能还清。”
安霖一向悲观,已经预感到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违约,欠秦遇钱,皱眉问:“十块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暖床的话给你加一些。”
“……滚。”
两人走出拐角,栏杆外再次响起了尖叫声。
安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谁知秦遇加大了力道,警告道:“不准跑。”
不想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推推搡搡,安霖也只有由着秦遇把他牵回了片场。
再次开拍,这次秦遇让那外国演员先休息,他来跟安霖对打。
安霖也不知道秦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状态并没有因换人而改变,总之先和之前一样,和秦遇拉起了球。
拉球这种事早已刻进肌肉记忆里,即使丢掉大脑安霖也可以做得很好。
安静的球场上响起了有节奏的“砰砰”声,由群演扮演的观众一下看向左边,一下看向右边,动作整齐划一,视线随着小球移动。
突然,秦遇毫无预兆地抽了个斜线球,安霖启动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球飞走。
场边的裁判冷静地播报:“fifteen-love.”
这场面有些滑稽,拉球也有裁判判分,安霖问:“已经开拍了吗?”
裁判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他就是个无情的播报机器。
“你别管拍没拍。”秦遇说,“先打着。”
安霖从球童手里接过来两颗球,一颗塞进短裤,一颗打给了秦遇——还是以拉球的方式,结果拉了没几下,秦遇又给他抽了回来。
安霖隐隐有点火了。
暂且不提秦遇这样拉球礼不礼貌,很明显秦遇这是想趁着他状态不好,虐他。
常年玩竞技运动的人不可能没点好胜心。
更别说在安霖眼里,不客气地说,秦遇就是菜。
第二颗球,安霖改用比赛的发球方式,清脆悦耳的大炮声响起,秦遇堪堪接了回去,正好打在中线,被安霖一个反手抽得措手不及。
另一边的姜导和摄影师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把机器开着。
“你又行了?”换秦遇发球,他故意用下巴指了一圈四周的观众,趁安霖晃神,打了一记ace出来。
这还是自两人打球以来,秦遇对安霖打出的第一个ace。
对安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裁判冷冰冰地播报:“forty-fifteen.”
兴许是裁判的存在增强了比赛的氛围,安霖一边觉得观众的目光很不适,一边又觉得秦遇玩阴招让他很火大。
“准备好了吗?”秦遇晃了晃手里的球,又发了一颗球过来。
安霖实在无法忍受被自己菜的人虐,暂且抛开心中杂念,专注在极速飞来的网球上,和秦遇打了好几个来回,最后还是手感不对,正手下网。
操作着摇臂的摄影师朝姜导竖了个大拇指,示意拍到了有效片段。
安霖火力全开,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底无法做到百分百发挥。
尽管他抱着一定要让秦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决心,结果还是以6-4丢掉了第一盘。看着秦遇举起球拍绕场鼓掌,享受着观众的欢呼声,就跟拿下了大满贯似的,安霖只想把秦遇揪回来,再跟他大战几个回合。
不过一直让秦遇打是不可能的。
于是那股不甘心延续到了安霖和外国演员的对打上。
由于这场比赛的结果是打输,不需要安霖炫技,因人多导致的状态差和被秦遇激起的斗志刚好中和,最后呈现在镜头里的就是发挥得要好不好、不甘心打输比赛的陈晓霜。
姜导回看着监视器画面,和秦遇闲聊道:“我听说安霖是准职业选手水平,你能打赢他,不错啊。”
“侥幸。”秦遇喝着保温杯里的胖大海,跟个老干部似的感慨道,“你是不知道这个小同志有多难搞。”
这个搞带有双重含义,一是安霖网球很强,很难打,秦遇也是趁着他发挥不好才打赢;二是他拍戏总是掉线,弄得秦遇只能绞尽脑汁给他找状态。
老实说,秦遇拍过那么多戏,还没接过这么有挑战的角色,戏里给人当教练不说,戏外还得给人当教练。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很愿意去挑战的。
“难搞你还不是搞定了。”姜导说。
秦遇放下水杯,心情不错地说:“嗯哼。”
因为无论中间如何波折,最后安霖还是能达到秦遇的预期。
也算是能感受到调教的乐趣。
比赛戏份一直拍到日头落下,因为不需要主演和替身来回交替,所有戏份都由安霖一人搞定,因此效率比之前高不少,原定两天的补拍计划愣是一下午就搞定了大半,只剩下和前团队争吵以及摔球拍的爆发戏。
到了傍晚,飞机延误的配角终于赶到,外头已经没有天光,但不影响更衣室里的拍摄。
狭小的更衣室里只站得下寥寥数人,为了保证画面干净,就连举话筒的收音师都只能站在门外。
和陈晓霜爆发争吵的是他的前教练和前体能师,一个指责他不按战术来打,一个抱怨他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来打比赛完全是浪费钱。陈晓霜本就心烦,被念叨得忍无可忍,猛地从长凳上站起身,一脚踢在更衣室柜子上,开启了暴风式的输出。
“他一直打我反手,我怎么按战术来打?”
“我要说多少遍,我打球的时候给我闭嘴,闭嘴!老子今天打输一大半是被你干扰的。”
“我不知道我状态不好吗?参加这一站是团队的决定,现在变成我浪费钱了。”
“你们给我搞清楚,我是老板,是我养着你们,别他妈整天净给我添堵!”
昏暗的室外,姜导看着显示器里疯狂飙演技的安霖,有些对不上号,问秦遇:“他是有什么技能,只能拍夜戏吗?”
白天安霖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但现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表情和台词挑不出一丝毛病,甚至找不出表演的痕迹,一整个浑然天成。
还记得迟昊刚开拍那天,因为要对前辈发飙,他有点放不开,导致第一天进度拖延。而安霖完全不同,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前辈,只有两个给他添堵的团队成员,吼起人来丝毫不带犹豫。
秦遇也是第一次见安霖飙戏,光是通过监视器就能感受到那股能量。
尽管白天他对安霖表现得无比坚定,但其实他的心底有过那么一丝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但现在他很肯定,他没有看错,安霖就是值得他投入精力去“开发”的好学生。
不过在惊讶之余,秦遇更多的是好奇,怎么有人的演技水平可以波动如此之大?
无法回答姜导的疑问,他只能说:“我去问问。”
也是时候该问了。
20、020
同类推荐:
绿茶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综英美]七分之一的韦恩小姐、
阳间恋爱指北[综英美]、
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
死对头为我生崽了[娱乐圈]、
[综英美]韦恩,但隐姓埋名、
家养辅助投喂指南[电竞]、
[足球]执教从瑞超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