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去优里希国中的大巴上。


    古森坐在了加护裕二的旁边，至于佐久早由于凭借自己极其迅速的身手抢到了唯一一个单人座位，在这方面选择弃自己的堂兄弟于不顾。


    转头看的时候已经用自带的粘毛器和消毒水把周围都清理了一遍，然后就开始假装蘑菇，看样子在密闭空间还是给了他不少的麻烦。


    古森只好在最后剩下的位置坐下来，打算和身边的加护打声招呼，接着就看到了坐在他身边加护裕二眼底下原本就有的乌青又加重了许多，乍一看显得他面色苍白的过分，古森由于几秒，良心实在过不去，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也变成了——


    “加护君、你……你还好吗？”


    加护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之后又闭上眼睛，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还好。”


    ……可你看上去不是还好的样子啊！


    古森把这句话咽到肚子里，手机却叮叮响了两声，打开之后回头一看发现宇佐美在朝着他挤眉弄眼，分辨口型好像是在说、


    ‘要到联系方式了吗’


    古森：……


    差点忘记这回事了。


    昨天宇佐美就想跟人要个联系方式的，毕竟他即使对加护的性格摸不准宇佐美也属于那种好奇远大于害怕的类型，可惜人家加护一门心思全扑在队内王牌身上，连他这个二传手是看都不看一眼……


    “打住，”戴着口罩都能明显看出佐久早充满嫌弃的表情，“那是因为前辈你根本不扣球吧。”


    宇佐美：“嘻嘻。”


    “总之，要是你们谁明天和他坐在一起的话记得要个联系方式啊。”


    回忆结束，昨天在射击游戏前疯狂拜托的宇佐美的脸和现在在他们身后双手合十的人重合在一起，恰好古森又是个不太容易拒绝的类型，只好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


    “那个加护君，可以交换line吗？”


    说实话，古森在问出口前还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毕竟加护看上去很累，而且和他讲话也没有很热络，他今天好像有点冷淡，又好像是……


    对他丧失了做朋友的兴趣？


    古森元也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对方比赛和之前接网球的片段，而其中反差最大的就是加护对他的态度。


    加护裕二嘴唇绷直，他今天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按下来的时候只能看到流畅的侧脸和鼻梁。


    浑身上下好像长着尖刺，在诉说着同一件事。


    ——“别靠近我”


    ‘还好提前吃了晕车药’裕二慢吞吞把手机递过去心说，‘不然这个时候就要吐出来了。’


    系统趴在他的帽檐上，对自己选的line头像表示满意，它没有开口，因为裕二晕车有点严重，这个时候和他说话准没好事。


    *


    优里希国中是长野县的名门，校内的环境和怒所其实相差不大，唯一有点区别的就是占地面积了，优里希要比怒所大上不少，再加上排球部是门面，所以自然得到了资源倾斜。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进门的时候裕二感慨了一句，「不过这里好新，感觉好像比怒所大一点，是我的错觉吗？」


    系统在模拟器里面翻了一下，认真：「不是错觉，这里确实要大一点，早说你喜欢这种oversize的学校啊，反正这里也只有两个ssr」


    「就是其中一个到现在还是潜在的sr，对你来说是好事，至少你要是在初中的话肯定不会跟他同时上场的」系统说。


    裕二露出了“你在胡说什么”的眼神：「就从胜率来说的话还是怒所合适吧，我要是拿不到奖有什么用」


    系统：……


    哦对哦，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才选择怒所的，系统尝试用不二家的吐舌表情来感化裕二：「抱歉yuji忘记了」


    裕二：……


    裕二也确实被感化到了，他捂着嘴巴，故意道：「好恶心」


    系统：……


    你这个臭小鬼什么意思！系统雄赳赳气昂昂去揪裕二后脑勺散出来的头发。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站在了最前方，在看到带队的伊川教练的头发的时候，裕二警觉：「不对劲，我什么时候在最前面了？」


    「你不是为了早点下车一直在最前面吗」系统不解，「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好像都在看你yuji」


    裕二大惊失色，装作不经意回头，发现确实熟悉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在看到他转头的同时还下意识回避他的眼神。


    裕二：……


    裕二：「我明白了，原来刚刚要我的line是这个意思」


    玩家恨不得自己后脑也有一双眼睛，立刻怀疑道：「他们是不是在背着我拉小群？！」


    系统：……


    他们本来就认识的比你早吧，有这种东西也正常。


    其实裕二想的也不能说完全出错，毕竟后面跟着的几个人确实是在对他的line号进行研究。


    ——为什么加护的头像是蓝精灵的鞋子、？


    他喜欢蓝精灵吗？


    怀揣着对裕二line头像的奇怪心情，小泉也踏入了优里希国中的排球馆。


    第一印象反而是，有些吵。


    “今天来的练习赛的对手是谁啊？”


    “好像是东京那边，城里人啊。”


    “难怪里面有个人发色奇奇怪怪的。”


    由于排球馆很大，再加上他们似乎并不对日常的训练赛设限，不少人都聚在二层的位置，吵吵嚷嚷地对着开始换队服的怒所排球选手投来好奇的目光。


    “要赢啊排球部！”


    人数一多的后果，就是无意识带来的施压环境。


    小泉觉得如坐针毡，他还是第一次作为正选的角色出场，在发现观站人数有逐渐增多的趋势之后就开始胃疼。


    莲教练倒是对此见怪不怪，早早准备好了胃药，路过小泉的时候给了一颗，这个时候站在小泉清也身边的加护就显得有些出众了。


    只见对方已经换好了队服，正在安安静静给自己绑上护肘和护膝，浑身散发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


    在发觉助理教练目光之后，加护好对着他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短暂的，只有几秒，随后收敛起神色，顺手还给一边的宇佐美递了杯水。


    “真厉害啊，”作为队长即将过去和优里希国中代表沟通的平向叉着腰站在莲教练旁边道，“完全看不出来他才是这支队伍真正的新人。”


    毕竟小泉好歹也作为他们的队友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虽然之前一直在二军做主要活动，但是实际上伊川教练经常让他们混合组队，就算是二军的小泉和他们本身来说也并非完全陌生的配合存在。


    反倒是加护和宇佐美对话的时候更自然些，平向收回视线：“优里希今年的队长是那个昼神？”


    他看向对面穿着蓝白色队服的人群里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人皱眉发问。


    助理教练嗯了一声，“不需要交流太多，只要确认一下哪边先发球就行。”


    平向点头表示了解。


    在怒所这边说话的同时，作为东道主的优里希国中也在做练习赛前准备。


    他们和怒所是全国大赛的老熟人了，彼此之间也算了解互相的情况，今天这只队伍除了小泉和加护之外其余人都没有出现意外情况。


    “主力二传手依旧是宇佐美，”戴着眼镜的教练中川看了一眼围在他周围的选手们道，“他你们都不陌生，注意点飘球和二次。”


    “至于佐久早和古森就正常防备。”


    “新来的那个估摸着应该是副攻位置，先保持观察，那个自由人……”


    优里希的主教练皱眉，“最好警惕一下，先从发球局开始。”


    “等昼神回来跟他说一声，松本。”


    “是！”穿着五号的人大声应了一句。


    “为什么？”突然有个脑袋凑过来问。


    中川教练愣了一秒，随后失笑：“你怎么在这里的星海？二军那边不是有训练吗？”


    和其余穿着队服的正选不同，中川教练口中的星海是二军的成员，目前能进替补位，但说到底技术磨练还不够，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把人放到正式比赛的队伍之中。（注1）


    星海不依不挠：“为什么啊？”


    中川教练：“你先说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星海老老实实道：“听说怒所要来我想看练习赛。”他头发比起之前要留长了一点，现在白白一撮有点像是羽毛球，不过说话的时候很认真：“训练我会补做的教练。”


    听到这种回答的教练叹了口气把眼镜向上提了提，“因为怒所的自由人之前是很稳健的三年级选手，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生的，肯定是重点培养对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全国也会碰到的是他。”


    还没等星海继续，中川教练按了按眉心，余光注意到刚刚过去和怒所确认发球权的昼神已经回来，语速变快了几秒，“你上二层看吧不过今天训练翻倍。”


    星海听完之后就明白这是不追究他擅自从二馆跑过来的事情了，立刻跑上了二层，靠着灵活的走位顺势占了一个有利位置，兴致勃勃往底下看。


    各队的选手已经开始整队，练习赛要开始了。


    确认球权其实是根据猜硬币决定的，星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终于确定是他们学校这边发球。


    “这叫抢占先机对吧！”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在聊天。


    “先发球和后发球也是有玄机的吧，说不定后发球比较好？”


    “不过我们这边发球的是个寸头……”


    “笨蛋，”其中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背，“那可是很厉害的选手啊，你知道吗？就是那个，不动的什么……”


    星海在内心默默补充。


    “不动的昼神。”


    这句话和那个说“笨蛋”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原来是这样，不过那边那个穿着不一样颜色的是什么角色啊？长得怪好看的……模特吗？”很显然，来看热闹的人并不是所有都会被比赛所吸引，比起根本不熟悉的中学生运动本身，当然还是更直观的脸更能吸引人。


    星海顺着他们这边的话看过去，发现他们所说的那个“好看的人”其实就是刚刚教练要求重点观察的对象。


    17号，怒所的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