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往前调一段，灰崎在加护比赛结束之后就早早在门口等待，在看到对方冷着一张脸脱离队伍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立刻就明白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就是让你稍微丢脸了一下嘛，”灰崎挑眉，“别那么小气加护，我可是翘课过来看你的。”


    加护：“呵呵。”


    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显得有些阴郁，哪怕符合人类“俊秀”这个标准，由于气场原因敢靠近的也没几个。


    怒所国中的运动服穿在加护身上还挺好看的，灰崎仔细看了一眼然后说，“帝光的招生简章应该让你去拍才对。”


    加护头也不抬，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点疲惫：“敬谢不敏了，所以喊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系统对灰崎的分类是狐朋狗友，听到裕二这句话之后仿佛是自己要和灰崎单挑一样：「就是就是，我们yuji等会还要偷溜出来加训」


    本来想直接回去玩会游戏就偷懒装聋准备睡觉的裕二：……


    裕二有点心虚：“没事我就走了。”


    灰崎拦住他：“别啊，大老远跑过来难道就看场比赛。”


    裕二：……


    不是你非得跟过来的吗？！


    灰崎：“走啊，我摸清楚这地方人少的篮球馆在哪里了，来都来了打一场呗。”


    裕二对系统说：「别小看我了！其实我也是很强的，你看这就是证明」


    系统呵呵一笑：「你强在哪里？逃跑吗？」


    裕二：……


    裕二本来不想答应的，被系统这么一说，反叛心立刻上来了：“打就打。”


    一早就看出裕二想偷懒的系统对自己感到满意：「嘻嘻」


    裕二有点生气：「一直在挑衅我！」


    系统：……


    系统露出了怜悯的神情：算了，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跟在灰崎后面慢慢悠悠晃的时候，裕二感觉有哪里不对，盯着前面人银灰色的后脑勺看了一会，然后说：「好奇怪啊」


    系统还以为他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往高处飘了点，防止裕二用手穿过它，接着裕二开口了，但不是对它，而是冲着灰崎。


    “优里希不是不对校外开放吗？”裕二说，“你怎么进来的。”


    系统顿了几秒，慢慢悠悠又飘回到裕二的耳边。


    灰崎听到这个问题倒是哦了一声，不以为意：“当然是翻墙。”说完这句之后他有些奇怪地看了加护一眼：“我又不会超能力。”


    裕二：……


    系统：……


    一人一统回想了一下今天因为晕车昏昏沉沉从大巴上看到的优里希国中的、差不多有三米高的墙壁，然后默契的发出感慨。


    ‘了不起啊，我的狐朋狗友！’


    ——狐朋狗友在前面带路。


    灰崎右眼皮跳了两下，努力回忆那个被他揪住问路的人是怎么说的方向，好像是前面左拐还是右拐来着……？话说回来这地方是不是有点大啊，比东京的学校感觉大上不少啊，怎么走来着？光顾着看好戏已经把之前倒霉蛋战战兢兢的描述忘的差不多的灰崎决定随便选一个方向。


    大不了就是绕几圈，反正他和加护都很闲。


    灰崎如是想。


    然后真的绕了两圈。


    灰崎：……


    灰崎选择坦白：“忘记路怎么走了。”


    坦白的同时他还观察了一下加护已经彻底黑掉的脸色，然后指着那边亮着灯的地方慢慢说：“其实不打篮球也行。”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系统和被它定义为笨蛋的裕二一起陷入沉默。


    系统面如土色：「yuji你要不揍他一顿吧」


    裕二：……


    裕二：…………


    裕二卡壳几秒，接着大声：「你觉得我敢吗？！」


    窝囊得理直气壮.jpg


    *


    加护没有说话，灰崎也知道自己今天闹得有点过分，吹了声口哨就让开路让对方走在前面。


    刚刚他指的“亮光的地方”是优里希国中的排球馆二馆，现在早已超过了一般部门会训练的时间，这里却依旧灯火通明，隐隐有排球落地和球鞋摩擦的声音传出来。


    「还有人在训练啊」裕二一边往里面走一边一边说。


    系统看了眼模拟器，上面标着【sr-ssr】的符号异常明显，原本对灰崎的不满迅速褪去——本来还觉得对方耽搁了时间，现在完全不这么觉得了：「里面有ssr哦！走呀走呀！」


    裕二：……


    裕二大惊失色：「那个昼神这么拼命吗？好可怕！简直不是人！」


    系统恨铁不成钢：「哎呀是另一个！那个暂时还是sr的那个！」


    系统：「你别倒退啊！！你快撞上灰崎了！」


    裕二：……


    嘁。


    他忍耐住自己头皮发麻想要逃跑的冲动，还是迈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人。


    排球馆的灯光异常明亮，那个人再一次把靠近底线位置的水瓶扶正，从专注的身影来看，对方已经独自训练很久了。


    正当裕二不知道该怎么打破这种专注的氛围的时候，模拟器重新蹦出了选项。


    【偶遇正在独自加训的潜力sr星海光来，你选择——】


    【a】快步走到放水瓶的位置，稳稳接下他的球，并嘲讽“你还差得远呢”


    【b】微微一笑，在他成功发球的时候打破僵局，告诉他“你跳起来真高啊”


    【c】什么都不选，把sr灰崎祥吾推过去，说这是给你的奴隶


    系统看到这个选项先是哇了一声，然后说，「怎么样，这次还选c吗？」语气中透露着完完全全的幸灾乐祸。


    裕二：……


    很好，首先排除c。


    他盯着a和b，最后犹犹豫豫说，「选b吧，b看上去是夸他的，应该会好点吧」


    系统：「good！」


    裕二：？


    怎么突然给他放消消乐的音效？


    玩家摸不着头脑。


    *


    “你、”


    除了独自练习的星海之外空无一人的场馆里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你跳起来，真高啊。”


    星海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先进入视线的是一双红白底色的运动鞋，然后是因为褪色而显得的不修边幅的短发。


    接着是浓郁的、近乎墨色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等说话的人走进了球馆，星海这才发现是那个怒所的自由人，在赛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斩杀所有攻手的17号。


    这家伙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他默默想，就是笑起来像外星人，好勉强的样子。


    加护裕二脸上维持着一种刻板的微笑，在星海的注视下，将刚刚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跳起来真高啊。”


    星海下意识：“你笑起来好难看。”


    “……”


    “…………”


    系统：「great！」


    消消乐音效*2


    裕二哑口无言。


    就知道这个游戏不会对他稍微好一点！他不会给这群人好脸色看了！


    总之，在星海给加护道歉之后灰崎在加护的指示下去给星海当陪练了，两个人因为同时惹到了这尊大佛而不得不听从他的指挥。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昼神进来，加护的注意力再一次被吸引走。


    准确来说，是模拟器再次给玩家拟出了选项。


    【无比幸运的一天！你成功在同一时间与特定场所npc齐聚一堂，面对不请自来的ssr昼神幸郎，你选择——】


    【a】我们在这里举办了一场超棒的排球派对，你猜猜谁都没有被邀请？


    【b】哇，这不是今天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副攻手吗？巧遇啊！


    【c】告诉他其实他并不喜欢排球


    系统：「excellent！」


    消消乐音效*3


    裕二：……


    裕二面无表情：「选c」


    他冷笑着穿过了已经自娱自乐一个晚上的光团，站在了ssr面前，然后说：“你真的喜欢排球吗？”


    *


    时间回到现在。


    说出这句话的加护被飞扑过来的星海扯住了衣服后领，运动服一下子被扯住的时候加护整个人都下意识后仰，要不是身体平衡能力很好，说不定会直接被拉倒在地上。


    系统已经忘记自己刚刚被玩家痛击，飘在空中笑他：「yuji你现在姿势好好笑哦」


    一边笑还一边放了保存的最后一个音效。


    裕二：……


    可恶！


    星海表情朝着颜艺的方向发展，一只手扯住裕二的衣服，另一只手尝试去锤他的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笨蛋！大笨蛋！”


    最后那句“大笨蛋”在略显空旷的训练馆中格外刺耳，似乎还能听到一种可怕的回响声。


    裕二：……


    系统笑出的鹅叫声逐渐放肆。


    而另外一个人，也就是灰崎本来还拿着排球的，现在捂着肚子笑的一抖一抖，仿佛见证了什么世界名画一样，笑成这样了还不忘记拿出手机拍照。


    按快门的声音和系统的机械鹅叫声一起传进裕二的耳朵里。


    裕二：……


    裕二根本释然不了：「啊啊啊啊！」


    要不是大家都看着他，他绝对会躲到墙角开始表演蘑菇的，但现在裕二能做的只是在意识空间大喊大叫。


    裕二：（回忆）（感到丢脸）（逐渐崩溃）（扭曲爬行）（变成章鱼）（变成柠檬）（继续大喊大叫）


    系统：……


    系统停止鹅笑，试图离他远一点。


    有点吵.jpg


    场面一度僵持成一种很滑稽的状况，加护被人扯着后仰，眼睛睁大，动作有点像是什么夸张日剧里刻板的“差点摔倒”而拉住他的那个人还在试图去用手锤他的头，另外一个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热闹，这种情况也就导致昼神的表情从原本的有点怒气，变成了迷茫。


    ……这是在干什么？


    昼神真诚地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