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我来追你,就像其他人恋……
“段林?”季烨然懵了一瞬, 不知道这事儿和段林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他?”
他还以为项书玉宴会更在乎段枂。
“这些事情你就别问了,”项书玉道, “事成了, 我会给你报酬。”
他现在说话有商有量的,季烨然不太适应, 但也好奇项书玉说的报酬是什么:“你要用什么来交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项书玉卖关子,他知道季烨然不会拒绝,季烨然喜欢他,恐怕只会高兴自己去找他帮忙。
他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和季烨然在一起并不是很叫人高兴,对方的信息素他不喜欢,闻着难受。
项书玉已经吃饱了, 放下筷子准备商量他先走,季烨然又道:“你怎么不问问段枂?”
“我问他做什么?”
项书玉反问道。
他和段枂已经分手很久了,但不知道为什么, 所有人似乎都觉得他应该想着段枂。
就好像他喜欢段枂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项书玉觉得很奇怪, 他觉得自己的喜欢还没那么深刻, 但或许是这群人从前没有见识过真情实意, 才会觉得这样浅淡的情爱也能刻骨铭心。
项书玉一时间对他们都有点同情, 但他确实好奇段枂的现状,于是只是将外套搭在手臂上, 安心坐着等着季烨然说话。
段夫人病得很严重, 心脏问题,是长期且慢性的病,需要慢慢调养。
项书玉对她是有一点愧疚的, 那时候自己的状态不对,做事很冲动,险些犯了错事。
他确实后悔,也一直念着对方的心脏疾病,总觉得和自己有关。
但当时发生的事情段家没有声张,季烨然不知道段母心脏病病发的真实原因,他还在继续说:“段家两个长辈现在身体状态都一般,段林那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和段家断绝关系,段夫人气急攻心住过几次院,都是段枂在照顾,那段时间忙得人都瘦了,整个人都是憔悴的,还一直在找你,每天都在问我们有没有见到你。”
项书玉心头一跳。
“慕家也像是疯了似的,追着段氏集团咬了一整年,那一年财经新闻上每天都能看见段氏的消息,一会儿爆出一个巨大故障,一会儿又说即将宣告破产,听说段林不知道在哪被人收拾了,住了几天院,段枂整天往医院跑,感觉全家都住在医院里。”
“行了,”项书玉听不下去了,“我不想知道这些,我吃饱了,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他怕自己听多了晚上睡不着,他想自私一点,不想再因为别人的事情让自己难受了。
项书玉起了身,道:“等我闲下来,我会去联系你。”
他没再注意季烨然的视线,转身走了-
段林一直在给项书玉发消息,项书玉刻意抑制着自己,没去看对方的消息,只是先去联系了平问春。
平问春很想念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却也没问他去了哪里。
她总觉得,项书玉想说的话,会主动告诉他的,否则问多了,项书玉恐怕还会不高兴。
项书玉也庆幸平问春没多问,否则他这些烂账他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口,说出去反而还觉丢人现眼。
和平问春聊了两句,项书玉才知道平问春已经从都清离开了,曾经那些不算很熟悉的朋友和同事也已经陆陆续续离开。
“都清现在情况不好,”平问春说,“段家那个大少爷和穆定和的矛盾已经影响到了都清的经营状况,都清的发展前景不好,大家也不想冒险,怕之后不好找下家,所以能走的便都先走了。”
项书玉想起自己当时给穆定和的那些段氏的公司信息,他也不是没有留一手,穆定和要真是下了死手去对付段林,也会给自己惹出麻烦。
但他没想到,穆定和似乎还没来得及去做这些事,段枂便已经先出手了。
这些商业上的事情他一知半解,也不打算过多插手,只问了问平问春之后的工作计划,又问她:“或者,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新的工作。”
“嗯?”平问春有些懵,“你有渠道吗?”
“有人脉。”项书玉笑笑,低头给桑茜打电话。
桑茜什么都愿意给他,只是帮朋友介绍新的工作而已,桑茜答应得很爽快。
项书玉挂了电话,抬起头来时,平问春正一脸疑惑地审视着他。
项书玉茫然问:“怎么了问春姐?”
“你傍上大款了?”平问春犹疑地问,“变化真大啊书玉,我才发现你换发型了,这个样子真好看。”
项书玉有点不好意思了:“哪有,是一个认识的长辈,这两年一直是她在照顾我。”
“看你过得好就行,”平问春真心把项书玉当朋友,她又很担心似的,说,“你不知道,段林像是疯了,这两年做了很多很可怕的事。”
项书玉噎了噎。
他想起自己将段林从窗户口推下去的那天晚上,段林像来找他索命的厉鬼,他丝毫不怀疑段林会不会做什么很叫人胆寒的事,但平问春说了,他还是嗓音发紧,艰难地问:“他都做了什么?”
“我那时候还没从都清离开,他来都清把穆定和的办公室砸了,还砸了你当时用的琴房。”
“后来呢?”项书玉问。
“后来他和穆定和在办公室外斗殴,险些把穆定和打个半死,段林的哥哥来把段林拉走了。”平问春说这件事还有些惊魂未定似的,“之前也没发现他这样偏激,幸好你没和他继续在一起。”
项书玉唇色有些苍白,他捂着自己的后颈心想,可惜他现在还带着段林的终身标记。
他又想起段林发的那些消息。
他心一横,将段林的联系方式拉近了黑名单。
过了两天,他去参加了演出。
下台前,季烨然竟然从台下冲上台,往他怀里塞了一捧玫瑰花。
项书玉在镜头下,没办法摆脸色,只能对着镜头笑了笑,像是在感谢季烨然送的玫瑰花。
项书玉抱着捧花下了台,他又在一片黑暗中对上了项含。
项书玉有些无奈,但还是保持着好脸色问项含:“大哥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看你的演出,”项含的视线落在项书玉怀里的花束上,他忽然觉得那花有些碍眼,忍不住道,“小书,我帮你拿着吧,你衣领乱了。”
项书玉没怀疑,他把手中花束递给了对方,低头摸黑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走出会堂,路灯灯光落在他身上,也将前路照亮了。
项书玉这才发现之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项含不见了。
他茫然地转头看了看四周,确实没再看见项含的踪影。
项书玉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也没有多想。
他去了后台的化妆间,等着谢幕。
今天邀请的嘉宾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只有项书玉一个年轻人,项书玉突然觉得和他们一起去吃饭有一些不好意思,但是主办方热情邀请,他也不是很方便拒绝。
纠结到了最后,他还是去了庆功宴的现场。
大家都很照顾年轻人,一直和项书玉打招呼,问着项书玉的情况。
项书玉仔细地应付着,大家都很亲和,没什么架子,项书玉也逐渐放松下来。
有人给他递酒,他便也就顺手拿了过来,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他酒量还是很不好,没敢喝太多,桑茜也给他发消息,提醒他不要贪杯。
项书玉听着对方的嘱咐,小心谨慎,但到了后半夜还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醉了。
但宴会还没有要结束的迹象,都是长辈,他不好提前离席,只能去找服务员帮他倒杯蜂蜜水解酒。
一杯蜂蜜水下肚,他还是没有任何的缓解,反而越来越迷糊了起来。
项书玉只好找地方先坐下来,摁着自己的额头。
身体越来越燥热,他的呼吸也粗重了些。
项书玉攥着自己的手机,他想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他,眼前却一片模糊,看什么都一片虚影。
他胡乱翻找着联系人,手滑打出去了电话。
项书玉又着急把电话挂断了,他匆匆起身,跌跌撞撞地想要离开宴会厅。
刚走到花园里,一转头,他一脑袋撞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怀中。
一瞬间,熟悉的信息素蔓延上来,想起一些秘密缠绕的触手,让他彻底包裹束缚。
项书玉腿脚一软,身形不自觉地向前扑去,又被对方托住了腋下。
那个alpha将他抱起来,带着他往酒店顶层去了。
空气的温度在不断上升,膨胀,像是濒临爆炸的气球,闷闷的堵在项书玉的胸口。
项书玉的思绪早已混乱,大脑像是已经不会转动了,他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过快的心跳。
他忽然迷糊间意识到,自己之前喝的水似乎有点问题。
有人在他的水中下药了。
项书玉忍不住挣动起来,想从对方的怀抱中脱身,却被对方紧紧地束缚着,所有的挣扎犹如蜉蝣撼树,于事无补。
他大口的喘息着,想要呼救,却被人按在墙角处堵住了他的唇齿。
项书玉呜呜咽咽地挣扎着,恐惧和燥热的感觉交织,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疲软,迷迷糊糊的,似乎下一瞬就要彻底失去意识。
然而下一秒,他感到面前的人被人一脚踹了出去。
那人发出吃痛的喊叫,项书玉却已经没有了反应能力,只是软着身体顺着墙壁往下滑,又被人紧紧地抱住。
还是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和让他安心的胸膛,但他有点记不清这是谁的气息了。
他迷茫地被人拉进房间,安置在小沙发上。
项书玉眨着眼看着那人走来走去地忙活,半晌,对方在他面前放了一杯蜂蜜水。
“喝点,”那人开口道,“解酒的。”
项书玉手指有点颤抖,哆哆嗦嗦地把杯子拿了起来,这许久没能把水喝下去。
对面的人像是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又从项书玉手中把杯子夺了回来,轻抚着他的后颈,小心翼翼喂他喝。
项书玉含糊地说了声谢谢。
他又开始感觉到身体在燥热麻痒了,他不由自主地蹭着对方,希望能从对方那里索取到一些信息素。
那人按着他的肩,原本是想俯下身咬他的腺体,但唇瓣触碰到项书玉的肌肤时,他却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是……”项书玉看着面前模糊的虚影说,“你是……你是谁啊?”
“你好好认一认,”那人继续道,“我不想和你顶着别人的身份做。”
项书玉很认真地认了,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他想起了段林段时间纠缠的信息,像是有些烦躁,也有点无奈。
项书玉道:“段林……”
那人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
项书玉却一无所知,还在继续说:“我觉得你真的很恶心,真的,我以为过去了那么久,你会知道该放开我了。”
“……”
“段林?”项书玉见他半晌没有动作,又烦躁到了极点,催促道,“要做就快一点。”
“我不知道,”那人捡着前面的问题答了,语气却很平静,“我不懂什么叫放手,我也不懂我怎么就恶心了。”
顿了顿,他又轻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我不是段林吧。”
项书玉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一时间竟然没能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段林?
什么不是段林?
他不是段林?
那他……
“段枂……”项书玉喃喃地睁圆了眼睛。
是段枂。
真的是他。
也是,他都没有戴眼镜,确实也不可能是段林。
但段枂的神色似乎并不好看,阴沉沉的,像是带着怨恨与占有欲。
项书玉一时不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所以才会认错。
项书玉打了个哆嗦,他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些,但身体的异样感却越发强烈。
项书玉轻声又恐惧道:“抱歉……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我知道啊,”段枂轻声说,他的手掌抚摸着项书玉的脸颊,像是在轻抚自己最珍爱的宝贝,“你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啊。”
“不爱一个人,不爱我,也不爱段林,你又要怎么能区分出我们两个人呢?”
项书玉身体哆嗦了起来,他已经完全落入到了对方的陷阱里,周围虽然有灯光,但却让他感觉到一片阴暗,像是根本看不到光明的源头。
“你别这样段枂,”项书玉哽咽着说,“我只是太难受了,我身体好难受,不是故意——”
“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段枂笑起来,可是笑意却并没有到达眼底,“不是一次两次了,小玉,我已经知道了段林是怎样得到你的,我早就知道了。”
他觉得很讽刺,他一直以为项书玉是喜欢自己的。
什么费尽心思,他宁愿对方是想要自己的权和钱,最起码说明他是真心实意的。
可项书玉却连他和段林都分不清楚。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的信息素味道很像,”项书玉忍不住开始哭,“你都知道我嗅觉有问题,我根本分不清楚。”
“除了嗅觉呢!”段枂像是有些生气了,“我不信我和段林没有一丝半点的区别,你要是真把我们放在心上,绝不可能认不出来。”
“是!”项书玉被逼问得终于发怒,“我就是没有把你们都放在心上,我根本不喜欢你们任何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在纠缠,你们在强求,你们在逼我做选择!”
段枂半晌没说话。
项书玉重重地喘息着,他身体实在太难受,难受到他忍不住想是不是段枂故意的,自己被下药的事情或许也是段枂做的。
段枂却忽然冷哼一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不择手段的货色?”
项书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去了。
但他又觉得委屈,他双腿紧紧并着,面颊都已经泛粉,难受到了极点,反倒怪罪道:“你到底做不做?”
段枂也跟着深呼吸,像是忍耐了许久,才贴过来抱住项书玉,犬齿咬破了对方的脖颈,给了他信息素。
段枂将项书玉身上精致的衣衫脱去了,冷声道:“之后我再收拾你。”
他要先把段林给项书玉留下的标记覆盖掉,省得每次碰见项书玉,总能感觉到他身上属于别人的气息,真是让人格外不爽。
段枂嘴上说得凶狠,身体却很实诚,对项书玉极尽温柔,不想让他难受,也不想看他哭。
怀里的omega不小心被他弄丢了很久,身上还沾上了其他人的信息素,他现在终于失而复得,只盼着能多和项书玉待一会儿,他不想把人气跑了。
他在成结前还是问了项书玉一句:“需要我覆盖掉他的标记吗?”
项书玉脸上的汗珠和泪珠混在一起,他视线迷蒙,耳边什么都听不清楚,只有欢愉与快乐在大脑中充斥。
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命途危险的泡沫,因为被人轻轻地捧着,所以身体轻飘飘的,很自由,却好似下一瞬就要被人戳破。
段枂吻他的脸颊和唇瓣,又问:“到底要不要?”
项书玉没听见他说要什么,只是下意识点头。
他点了头就开始后悔,他感觉段枂真的要把泡沫戳破了,于是又哭着推拒着,说:“会怀孕。”
他倒还记得段枂不喜欢孩子的事情。
段枂的动作停了下来,半晌,他将项书玉抱紧了。
他像是后悔到了极点,甚至有点委屈,说:“是我给脸不要脸,只要是你生的我都会喜欢,不过,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小玉,”他喊着项书玉,埋首在对方颈间,“我真难受。”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我找不到你,我母亲还在生病,我每天都在忙得团团转,你和我说什么都结束了,可是我……”
“我不想结束。”
项书玉感到自己颈间有些潮湿,似乎是段枂在哭。
多稀奇啊,大少爷居然也会哭。
项书玉迷迷糊糊捧着段枂的脸,他忽然觉得段枂很可怜,就像自己一样 ,都是可怜人,好像没得选择。
他含糊道:“只有你不联系我。”
“我不敢联系你,”段枂说,“我怕你不想见我。”
确实不想见,项书玉想。
他本来都做好了要一辈子躲着段枂的打算了。
他想说今晚的事情都是意外,但段枂先一步打断道:“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我来追你,就像其他人恋爱那样,我追你,你喜欢我的话,你再答应我。”——
作者有话说:段大能有这么老实?[让我康康]
第62章 第 62 章 那你唯一不讨厌的就是我……
项书玉觉得段枂在耍赖皮。
但思绪还是乱糟糟的, 想说什么,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又不想说了。
项书玉有点不耐烦:“啊……再说吧……”
他摆明了不想负责, 段枂也没强求, 只又低下头去,仔细轻吻着项书玉的脸颊和唇瓣。
项书玉在对方的怀抱里沉沦, 又在后半夜枕着段枂的臂弯睡熟过去。
第二天一早,项书玉被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摸了半天却摸了个空。
项书玉迷惘地睁开眼, 眼前是陌生的房间内景,项书玉懵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来。
后颈上一阵阵刺痛,身体也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还有些不太适应。
项书玉捂着脑袋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他听见浴室里有人在说话, 仔细听听,似乎是段枂在开会。
项书玉揉着昨夜被alpha咬痛的后颈下了床, 轻手轻脚走到浴室门口, 打开了浴室门。
正坐在马桶盖上开视频会议的段枂神情怔了怔, 话也堵在口边, 微微仰头和项书玉对视着。
项书玉忽然有些尴尬,他唇瓣动了动, 像是无声说了句抱歉, 又重重合上了浴室门。
项书玉捂了捂自己滚烫的面庞,他只是突然恍惚了一下,想确认自己昨晚是不是确实见到了段枂, 还是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又或者,还是段林故意耍他的并不好笑的玩笑。
他现在知道了,确实不是做梦,他昨晚被人下了药,险些被人标记,然后被段枂救下来,算得上旧情复燃般做了情侣才应该做的事情。
项书玉有点懊恼,但也没办法补救了,甚至还让段枂覆盖掉了段林的标记。
早知道另一个高匹配度的alpha也可以覆盖标记,他就应该在西利谈个恋爱,这样段枂应该就不会还想着破镜重圆了。
项书玉又想起段枂昨晚说的那些话,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段枂大概是想要重新开始。
他这次回国,可没打算要和谁重新开始的。
项书玉懊恼地瘫坐在床上,没过一会儿,段枂从卫生间出来,像是有些尴尬似的说:“你醒了。”
“嗯……”项书玉也没好意思看段枂,只问:“你怎么……在卫生间开会?”
“怕吵到你,”段枂伸手碰了碰项书玉的脸颊,项书玉没躲开,只是受着,段枂见他对自己没有嫌弃,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昨晚给你下药的人是段林。”
“我猜到了,”项书玉说,“我昨晚好像看见他了。”
顿了顿,他又问:“项含呢?”
段枂没想到他醒过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那个无关紧要的项含,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但又不敢在项书玉面前表现,只是带着浓浓醋意说:“不知道,我没看见。”
项书玉也觉得段枂或许没见着项含,他只是有点可惜季烨然送给他的那束花:“他还拿着我的玫瑰花呢。”
“玫瑰花?”段枂问。
项书玉想着他或许不知道季烨然上台给自己送花的事,于是便随口解释了两句:“我下台的时候收到了一束玫瑰,开得还不错呢,项含说帮我拿着,我就先给他了。”
“可能是段林把人弄走了,”段枂好心帮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像是有意要转移话题,又问项书玉:“现在还不到午饭的饭点,你想吃什么,去楼下餐厅看看?”
项书玉昨晚在宴会上确实没吃什么东西,又和段枂折腾了整夜,现在确实也饿了。
他按着脖颈说:“我先去洗漱。”
他在卫生间刷牙,先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他这段时间好像胖了一点点,面色红润,也不见以前那样消瘦怯懦了。
一连见了几个熟人都说他变化大,项书玉之前没觉得,还想着对方有些夸张,现在自己看着又觉得似乎确实是这样。
好像真的变了很多。
项书玉盯着自己的脸看了一会儿,又不自觉地转开视线,透过镜子去看外面的段枂。
段枂也变了很多啊。
项书玉想。
好像沉稳了些,更像一个集团当家做主的大家长了,但清瘦了些,也有点憔悴,眼下还有一点乌青。
可是看起来却还是很符合项书玉的审美,无可否认的英俊。
项书玉咬着牙刷看得有点走神,直到段枂察觉到他的视线,跟着看过来,和他在镜子中对视了一眼。
项书玉慌不择路地转开了视线,险些连着牙膏泡沫咽下去。
他低头漱口,强迫自己将思绪整理好,不要胡思乱想也不要表现得太小心翼翼。
但再抬头,他却看见段枂已经站到了浴室门边,正抱着手臂将他看着。
这会儿这样子,看着又像当初刚见面时那样风流倜傥了。
项书玉感觉自己耳廓有点发烫。
段枂却没调侃他,只说:“我刚刚打了个电话问了楼下餐厅,现在还剩一些甜点,要不要让人给你留着?”
“不用了吧,”项书玉还是没敢对视,“这个点吃甜食很腻。”
段枂半晌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项书玉洗漱完,要从浴室出去了,但段枂堵在门口,像是很没有眼力见似的没打算让人。
项书玉和他在浴室门口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上了脾气:“堵着门做什么?”
“觉得你变了。”段枂答非所问。
他也开始说这件事了,项书玉听多了,见怪不怪:“我都快奔三了,长变了很正常。”
“不是,”段枂让开了身子,让项书玉出去,又跟在他身后继续说,“是你的喜好变了,昨晚庆功宴上,你好像吃了很多从前不爱吃的东西。”
“有吗?”项书玉自己也不曾注意,“你还知道我从前喜欢吃什么?”
“怎么不记得,”段枂说,“吃饭也总是挑三拣四的,当初为了帮你选一个合适的厨子做饭,我可没少做筛选。”
项书玉想起那些被段林故意扔掉的餐盒,心里一时间有些不太好受。
他观察着段枂的神色,却不见他伤心难过,像是没有想起那时发生的不愉快。
“你很喜欢我吗?”项书玉还是忍不住问,“我以为我们当时连谈恋爱都算不上。”
说结束的时候,他说了分手,但他心中却并不认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实在再找不到合适的说法罢了。
“怎么不算谈恋爱呢?”段枂也有些懵似的,“我以为,我们一直在谈恋爱啊,我却确实很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的。”
项书玉脑子又开始乱了,他想自己根本不适合谈感情的事情,天生不擅长,也不会处理。
最开始他以为感情生活无非就是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谈恋爱,谈到谈婚论嫁,然后结婚,直到死亡。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把这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从谈情说爱开始他就开始盲目且抓瞎,他根本接不住对方丢过来的好的坏的情感,只觉得压力很大。
段枂还在继续说话:“那我昨晚和你说的那些……我们可以重新试试在一起,你觉得呢?”
“和之前不还是一样的吗?”项书玉问,“不还是整天黏在一起,然后做,尊崇原始的野性——”
“不是,”段枂有些急切地打断道,“谈恋爱,应该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项书玉将问题丢回到对方身上。
段枂一时间哑口无言。
大少爷长得风流,实际上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只见过身边人谈过,别人的感情私事他向来懒得多管,只看得到表面的恩爱和争吵,内里是什么样的他一无所知。
项书玉见他吃瘪,又觉得有点好笑,追问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谈恋爱才是正常的,万一我们之后又变成以前一样,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不想做任何人的玩物,”项书玉觉得自己应该认真和段枂说一说他的想法,还有底线,“我去西利躲着确实是因为你,因为我做错了事,我讨厌你弟弟段林,我也不喜欢你的父亲母亲。”
“那你唯一不讨厌的就是我,就是喜欢我啊。”段枂喃喃道。
项书玉满头问号:“我没说过这个等式。”
“可是,”段枂试图向他展示自己的思维逻辑,“你对我是特殊的,你喜欢我的吧,你之前还总是把段林认错是我。”
项书玉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觉得段枂牙尖嘴利,自己嘴笨,他说不过段枂,只想逃避。
但刚起了念头,他忽然又想起段枂昨晚似乎还在吃醋。
“你昨晚还在怪我总是把你和段林认错,觉得我不爱你。”
“没有这回事,”段大少爷睁眼说瞎话,“你记错了。”
项书玉懒得搭理他。
他饿了,他要去找吃的填饱肚子。
还没等出门,段枂又黏上来,问:“你答应吗,小玉?”
“答应什么?”
“我追求你的事。”
“段枂,”项书玉认真道,“追不追一个人是你自己的事,你来问我,难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不追了吗?”
他还是头一次知道段枂居然会在这种小事上畏手畏脚,这一点都不符合段大少爷的行事作风。
见段枂要说话,项书玉又先他一打断道:“你得先拿出点诚意来。”
“诚意?”段枂愣了一瞬,但好歹是在生意场上混的人,他很快反应过来,道,“钱,合约,你要什么都行。”
“我不要。”项书玉扭头进了电梯,“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说让段枂看着办,段枂从电梯门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模样,呆得可笑。
他后知后觉,项书玉并没有明令禁止自己要去追求他这件事。
段枂心中隐隐生出欣喜,还没等说话,电梯在下一层停下了,门一开,另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映入项书玉的眼帘。
项书玉瞳孔骤缩——
作者有话说:电梯修罗场(bushi)
第63章 第 63 章 想要得到项书玉的身和心……
他猛地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被段枂挡在了身后。
段枂与段林对视着,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段林也不再戴眼镜, 乍一看,倒像是一个人在照镜子, 但两个神色都很不好看,又更像是在对峙。
项书玉的视线被彻底遮挡,他看不见段林的脸,心中稍许安定了些, 却也更加依赖段枂,整个人小心藏在对方身后,紧张地抓着段枂的衣袖。
段林的视线从段枂脸上移开, 转向了他身后的那个omega身上。
这一瞬间却像是时间发生了倒转,回到了他和项书玉第一次见面的那天,项书玉就像现在这样躲在段枂身后, 对段枂无比地依赖。
段林忽然刚到一阵讽刺,只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么久, 最终还是一败涂地, 总是在给段枂做嫁衣。
段枂察觉到他的视线, 他眉心微微一蹙, 像是不悦,也有些不耐, 又将项书玉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问:“你进不进来?”
“你把他的标记覆盖了?”段林进了电梯,答非所问道。
他还在看着段枂身后的omega,只能看见发丝和一点点细白的手指, 揪着段枂的衣袖。
段枂现在对着弟弟也没那么多温和了,倒像是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仇人。
段枂淡声道:“管你什么事?”
“项书玉之前的终身标记是我的,”段林说,“我问我的omega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你的omega?”段枂冷笑出声,“当然那有问题,他现在不是你的omega了,更何况当初你是怎么得到他的,你不会自己忘了吧?”
兄弟两个剑拔弩张,项书玉听着也觉得紧张。
正值电梯到了餐厅门外,门也开了,项书玉忙拽了拽段枂的衣袖,轻声道:“快走吧,段枂,电梯里太闷了。”
他开口了,段林便又跟着望过去,但段枂视线却没跟着动,仍然看着段林,道:“你少打他的注意了段林,他不喜欢你。”
段林没说话。
他看着段枂牵着项书玉的手走出电梯,他终于和项书玉对视上了,项书玉看见他唇角处有一点淤青,一时间心中惊疑。
他没敢对视太久,很快便将视线垂下去了,跟着段枂离开了电梯。
但走出去很远,他还在想着段林唇角的伤痕,像是被人打了。
项书玉心神不定,段枂帮他挑了一些面点,转头却见项书玉心不在焉,神情中忽然涌上一阵阴沉,却又很快消弭,他轻声道:“小玉,来吃点垫垫肚子,等会儿我带你去别的餐厅。”
“啊,”项书玉回过神来,“不用了,我下午还有事。”
段林没多问,只说:“那好,等你闲着,我再约你。”
他这样绅士,项书玉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他吃了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实在是忍不住,又问:“你和段林……你们闹矛盾了?”
“我们从小就这样,关系很一般。”
段枂将手中牛奶递出去,很是刻意地转移话题:“喝点牛奶。”
“你之前还因为段林要坐牢的事情来找我求情,”项书玉很不客气地将话题掰了回去,“还是在明知道段林找人撞了你的事后……你当时表现的可不像关系不好。”
段枂神色有一瞬间尴尬:“也是为了我母亲。”
项书玉只道;“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段林。”
“我清楚。”
“和你在一起就意味着要继续和段林产生交集,就像你说的,你还想和我结婚,我要是真和你结了婚,就要和段林也做家人。”
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说了,越说段枂脸色越难看,甚至有些阴森可怖起来,他抓着牛奶玻璃杯的手指收紧了,又像是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道:“所以段林已经从段家离开了,你没必要愧疚,觉得我母亲生病是因为你,分明是段林这个白眼狼,是他在害我们所有人。”
项书玉清楚又是一本烂账,他疲倦地叹了口气,适当地安抚着段枂:“好了。别想这些事情了,我等会儿要去找季烨然,你送我。”
段枂猛地抬起头来:“你找季烨然做什么?”
“当然是重要的事,”项书玉说,“你吃完了吗?能走了吗?”
他起了身,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颇有些不满地指责道:“你昨晚把我衬衫都扯皱了。”
“哪里?”段枂倾身过来,伸手抚平了项书玉后腰处微微发皱的地方,“好了。”
直起身的时候,段枂又看见段林出现在不远处,正直勾勾地盯着项书玉看。
段枂下意识用身体将项书玉挡住了,和项书玉道:“走吧,季烨然作息不正常,去晚了恐怕又在哪找小姐少爷,找不到他人。”
“他还在找人玩?”项书玉没怀疑段枂话里的真假,更没注意到段林也在餐厅内。
他完全被段枂挡住了视线,离开了餐厅。
段林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拳头。
项书玉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了。
就这样厌恶他么。
段林闭了闭眼,跟着下了楼,他还在不远不近地尾随,看着项书玉上了段枂的车。
其他的人他都能处理,什么季烨然,项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很好处理,唯有段枂不方便。
段枂是他的兄长,他亲缘寡淡,但到底血脉相连。
更因为如此,段枂疯起来的时候和自己不相上下,他也忌惮段枂。
想要得到项书玉的身和心,于他而言犹如登天一般困难-
项书玉从车侧后视镜看见了段林的身影,他却丝毫不意外。
段林这种事情做得不少了,甚至已经跟到莱兰文去了。
现代社会科技发展,项书玉早知道自己躲不了太久,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到他的踪迹,但段林的速度还是太快,才两年而已。
项书玉将视线收回来,他现在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对段林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了,原本以为是终身标记作祟,但现在标记被覆盖了,他看见段林的时候竟然还是会生出渴求的念头。
项书玉很烦躁,他想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会这么三心二意,同时对两个人动心,其中一个还是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
原来他的审美这么稳定统一,长着同一张脸的两个人,他可以一起喜欢。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项书玉撑着额头靠在窗上,段枂以为他累了,正想将车载毯子拿出来,项书玉却摆摆手说:“别拿了,我有事情想问你。”
“你说。”
“我想要一部电视剧的配乐工作,”项书玉也不客气,“我听说你是投资方,把我塞进去就好。”
他丝毫没想过自己走后门强塞进去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反正他的水平在那放着,没人会有意见。
段枂没有犹豫:“好,其他的呢,还想要什么?”
“段枂,”项书玉又问,“你和段林昨晚打架了吗?”
段枂怔了怔,他没想到项书玉会突然提起段林,又觉得有些吃味:“你看见他脸上的伤了?”
他昨晚是下手重了一些,他看见段林抱着项书玉便觉得一肚子的气,他将段林揍了一顿,那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段林。
段枂心里郁闷,但项书玉却问:“你没受伤?”
“没有,”段枂说,“段林打不过我。”
项书玉终于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幼稚段枂,快三十的人了,还在这和段林比谁拳头硬呢?”
说完,他又问:“真的没伤到?”
段枂后知后觉,项书玉似乎是在关心他。
他心跳微微加快:“没有,真的没有。”
他原以为去找季烨然这段路会长一些,没想到还没等他多说两句,司机却已经到了目的地。
项书玉毫无留念地开了车门下车:“那我先走了。”
他没等段枂说话,关上了车门,也把段枂有些懵的面容挡在了车门后。
季烨然最近在南城成立了分公司,知道项书玉回了南城,最近变一直住在这里。
前台打过了招呼,季烨然的助理到楼下接他,从总裁办专用电梯上去了。
项书玉想起段枂之前和他说的话,随口问季烨然的助理:“你们季总平时作息很乱吗?”
“没有啊,”助理不知道项书玉为什么忽然问这些,“我们总裁平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抽空还去运动健身,作息很规律的。”
这和段枂说的可完全不一样,项书玉后知后觉,段枂在造谣。
他心说段枂幼稚,却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等着助理敲门。
季烨然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进来。”
项书玉便和助理说了声“谢谢”,进了季烨然的办公室。
季烨然见他来,脸上挂上讨好的笑,请他坐在沙发上,又去给他端茶倒水。
项书玉想起自己认识段枂前,他就是这样招待季烨然的,季烨然坐着,他去忙前忙后敬茶。
只是离开两年,地位便发生了翻转。
项书玉聚得有些讽刺,他似笑非笑,说:“我还记得以前是我这样讨好你呢,真是世事无常。”
季烨然脸色有点难看,但笑容还未收回去:“书玉啊……”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从前他把项书玉当个不入眼的甚至有可能带在身边给自己丢脸的小玩意儿,谁能想到小玩意儿转头成了段枂的男朋友。
项书玉和他断联,他却像是忽然犯贱,又喜欢上了项书玉。
季烨然笑笑,说:“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那些做什么。”
他着急想把话题跳过,又从文件夹里拿出合同,说:“这是你之前想要的综艺合同,我帮你要来了。”
“嗯,”项书玉向他摊开掌心,勾勾手指,“笔给我。”
他行云流水,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64章 第 64 章 你骗我,段林,你都是骗……
他接的是一个生存类综艺, 因为要吃苦受累,导演资金也不够多,愿意接这个合约的流量明星不多, 只有一些十八线的小演员和网红或素人缺钱缺曝光才会倒贴着想要出镜。
季烨然一开始没明白项书玉在音乐界这样大的名气为什么还要选择参加这个综艺。
段枂知道的时候也没想明白。
综艺地点在南城郊区的山里, 集合地是一座山庄,段枂知道之后亲自送项书玉过去, 想和导演组打个招呼好好招待一下项书玉,但项书玉却没让段枂下车,只说:“你去了,人家之后还说我带资进组。”
“怎么会忽然想着接综艺呢?”段枂还是很茫然, “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实质性的舞台。”
综艺这种东西,隐私性差,也很容易闹笑话, 都是流量明星立人设的地方,项书玉在乐坛中走动,似乎并不是很需要这些曝光, 对他的工作没多少帮助。
项书玉当然也清楚没什么用处:“来玩一玩而已,别担心了, 段枂, 你没觉得你最近总是离我太近吗?”
段枂一时间有些紧张:“有吗?”
他这段时间总是想方设法想要约项书玉见面, 项书玉虽然没有拒绝, 每次都答应了,但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项书玉道:“没有吗?”
段枂没说话了, 项书玉又继续说:“这几天我只和你出了门, 也没有去见过别的人,也是因为我想着你会吃醋,但你也不能一直黏着我, 我需要自己的空间。”
段枂一时间脸色沉了下去,却又像是委屈:“我怕你不想理我。”
“你表现好的话,”项书玉下了车,抓着车门弯着身和他说,“你先回去吧,这个综艺是直播形式的,要是网络上风向不对,你还得帮我处理。”
他一句话说到了重点,段枂总算想起来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于是便听从着项书玉的嘱托离开了山庄。
但综艺刚开播,他就在镜头里看见自己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综艺开播请了主办方和投资商,段林会出现,其他的嘉宾没有多想,也在项书玉的意料之内。
几个嘉宾互相打招呼的时候,段林握着项书玉的手,嘴上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说了句“你好”,视线却紧紧落在项书玉脸上。
项书玉身体有些僵硬,但却没转开视线,平静地与段林对视着,轻声道:“好久不见。”
他丝毫没有要隐瞒自己和段林认识的打算,毕竟看过之前新闻的人应该都知道自己和段林在一起过,之后导演组介绍综艺规则时项书玉的注意力一直在段林身上。
他早知道段林会投资综艺,或许只是为了能多和他相处一段时日,他知道段林不会善罢甘休,这几天段枂看管得严,他没有机会见面,心里肯定着急。
这个综艺,是项书玉专门为段林选择的。
他将注意力收回来,认真听着导演说话。
“这次的综艺主旨是回归质朴本真,大家都在城市中浸染久了,很久没有体验过乡村生活了吧,这次综艺需要大家享受到乡村生活中,所有生存必需品都需要自己想办法获取。”
项书玉又开始走神,他不知道段林这样的大少爷,在这种环境下能不能适应。
或者也有可能待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放弃离开。
他看着段林,段林也在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
段林从项书玉眼中看见了一丝难言的算计。
他知道项书玉来参加这样的综艺很反常,像是引狼入室,专门表演给他一个人看的演出,只为了引诱他掉进陷阱。
但他又很好奇项书玉想对他做什么,所以欣然入局。
项书玉去了自己分配的房子,房子有些破,但还好,他能接受。
身后还跟着录像的大哥,项书玉直到直播已经开始了,他却像是根本不在意身后的摄像头,只是先将床铺好,之后去附近农田转了一圈。
今日阳光还不错,项书玉站在田埂上远眺,忽然看见段林站在不远处,他的车停在他身后,正靠着车身点烟。
段林的视线像蛇瞳注视着猎物一般,明晃晃又直白地盯着项书玉看。
项书玉和他对视了一会人,像是嫌天气热,很快便转身走了。
他在综艺里表现得一直很随和,又很热心,其他嘉宾偶尔会来找他帮忙,项书玉也来者不拒,能帮的都会帮。
段枂看着社交平台上不断上涨的综艺热度,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段林是这个破综艺的投资方,现在也在村子里活动,和项书玉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又觉得心中一阵烦躁。
早知道段林是投资方,他绝对不要项书玉去参加这个综艺。
段枂想了想,他给司机打了电话,让司机带他去村子里,他打算趁晚上关播的时候去见见项书玉。
他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上次段林就是这样趁虚而入的,谁知道这次还会不会也这样。
但今夜大暴雨,段枂的车被堵在了山下,不方便上山了。
项书玉早上出门前看了天气预报,山里的天气预报一直不准,但今天难得准了一次,项书玉说要去山里转转,到了关播的时间,摄像大哥便先走了,没有跟拍。
项书玉在山坡上看月亮,直到月亮被乌云遮蔽,他这才起了身准备离开山坡。
一转身,他看见段林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黑夜里,段林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了,但阴鸷的神情似乎还是那样清晰,项书玉却忽然没觉得那么害怕了,只主动开口说:“我以为上次我把你从窗台上推下去之后,你会想办法找我的麻烦。”
“没必要,”段林原本想点烟,但怕引山火,最后手指在口袋里摸了一圈,还是没把烟拿出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这个时候又把话说得这么慷慨了,项书玉终于对他笑了一下:“我真的不想对你做什么的,段林,我只是不想和你有太多的交际,否则被你缠上了,就像撞了鬼一样令人窒息。”
他这话说得难听又直白,段林脸色不算好看,但远处已经隐隐有雷声了,今晚或许会下雨。
于是段林道:“先回去,要下雨了。”
项书玉往他面前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并没有顺着小路原路返回,反而转道进了树林。
“项书玉,”段林皱了皱眉,紧紧跟了上去,“要下雨了。”
“你要是不想跟着我,可以不用勉强。”项书玉说,心中却清楚段林不可能不跟着,这样的话,反而像是挑衅和激将。
果然,段林还是跟着他进了树林。
天际已经开始在飘雨,毛毛细雨穿透树叶间隙落在项书玉脸上,前路却越走越黑,几乎快要看不见路。
项书玉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下一瞬,他被段林猛地攥住了手腕。
段林将他拽回自己身边,像是有些生气了:“你要闹什么项书玉?”
“不闹什么,”项书玉轻声说,“我想把你带进林子里丢掉,如果你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大家都会很高兴。”
话音刚落,攥着他手腕的那只手骤然收紧。
没有月色,什么都看不清楚,段林甚至看不到项书玉的神色,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这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轻嗤了一声,像是自嘲,声音却多少有些发紧:“大家?你是想说段枂?”
“我早知道你只爱段枂,对不对,”段林说,“你从来不会拒绝段枂,段枂向你示好,你自己就黏上去,凭什么,我和他不是亲兄弟吗?我和他不是长得一样吗?”
“你们完全不一样,”项书玉的声线和身体都开始颤抖,“你们真的不一样,他没有你那么残忍——”
“怎么没有!”段林怒吼道,“他怎么没有,从小到大,他只要装乖讨巧,他只要示弱,就有无数人站在他那边说他听话,说他懂事,然后说我是个白眼狼!”
“你本来就是!”
“我不是!”段林紧紧抓着项书玉的手臂,他像是彻底忍不住了,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我算什么白眼狼,真可笑,段枂当初为了拿到父亲的集团掌控权,篡改项目数据嫁祸给我,这样的事情还不止发生了一次,父亲对我失望,所有的好处都给他了,我只能出来自立门户。”
项书玉唇瓣颤了颤,大脑空白地望着段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段林笑出声:“季烨然帮他,穆定和也帮他,你以为穆定和能搞垮我是因为你给的那些文件?就那些小儿科的东西怎么可能。都是段枂在后面下黑手,我是找人撞了他,但我和他彼此彼此,谁不是丧心病狂的疯子啊项书玉,你怎么就那么好骗,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说你给穆定和的那些东西能搞垮段氏,你想想这可能吗?”
“先把公司弄垮,再玩一出自导自演的起死回生的戏码就能让父亲对他器重,甚至放心把集团的所有大权都交到他手上,还能让你对他愧疚,让你安心留在他身边,你和我说,他没我残忍?”
项书玉脸色苍白,浑身血液似乎都已经冻僵。
他哆哆嗦嗦颤抖着说:“你骗我,段林,你都是骗我的……”
“你以为是我想要和段家断绝关系是吗?”段林还在继续残忍地说出真相,“他用你胁迫我,他早知道你在什么地方了,甚至一直在观察你的近况,然后跟我说——”
“够了!”项书玉恐惧地发抖发冷,他几乎不敢再听下去,“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他脑子一片乱,雨也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砸在林子里,将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打湿。
项书玉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想要做什么了,他匆匆转身想要往后走,但被打湿的泥地湿滑,他心神不宁,竟然踩滑了,顿时惊叫一声摔倒下去。
段林瞳孔一缩,忙伸手将他往怀中揽,却也跟着打滑。
视线太黑,他们都没注意到身后是一道长长的山坡,于是便这样顺着山坡滚下去,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作者有话说:本章掉落小红包[让我康康]
第65章 第 65 章 像是没办法再真心相待。……
夜里雨越下越大, 项书玉这段时间热度正高,网友会想多看看项书玉关播之后的日常,所以夜里还会有录像一直持续到项书玉睡前。
但今夜, 大家没见到项书玉的身影。
导演组担心出事, 叫人冒着雨去找,找了一圈却没见到人, 于是紧急报了警。
很快,项书玉失踪的消息传到了段枂那里,段枂只是怔了一瞬,很快便感到一阵慌乱涌上心头。
他和段林断绝关系也快两年了, 两年里互不打扰,直到现在才终于拨通了段林的电话。
但山里信号本就不好,天又下雨, 段枂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回音,他险些烦躁地将手机扔出去。
“雨什么时候停?”段枂问身边的助理。
助理战战兢兢道:“段总,山里的天气预报不准的, 只说两个小时后会雨停,不知道会不会停。”
段枂攥紧了拳头:“还不能上山?”
“山路太滑了, 现在已经被封锁了。”
段枂忍耐半晌, 还是道:“算了。”
段林现在不知道在做什么,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但有段林在,项书玉还有人能照顾。
他听说段林是和项书玉一起消失的, 或许只是在山里约会, 然后碰到暴雨不方便离开。
段枂只希望项书玉能平安,至于他和段林都做了什么,他可以完全不追究-
山里小溪被雨水拍打, 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在雨夜里越显喧嚣。
青蛙的叫声回荡在山林里,不知道是哪一声叫唤,忽然便将项书玉从梦中唤醒了。
项书玉迷迷糊糊睁开眼,先是感到一阵寒冷,之后才感到脚腕有点痛。
项书玉轻哼一声,彻底醒了。
他迷惘地打量着周围,他现在在树洞里,身后靠着段林。
段林怕他冷,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他身上了,虽然有些不太管用,但总比之前好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项书玉的动静,段林原本平稳的呼吸乱了一下,他道:“你醒了。”
他的嗓音很是沙哑,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项书玉轻咳一声,乱糟糟的思绪慢慢恢复了正常,他问:“这是在山里?”
“嗯,”段林说,“有没有哪里疼?”
“脚腕有点,”项书玉现在还受着段林的照顾,对他有再多不满现在也不好发泄了,“可能是崴脚了……你,你身体好烫。”
项书玉冰凉的手摸黑碰到段林的下巴,又顺着摸上去,摸到段林的额头。
烫手。
项书玉险些被灼热的温度吓到:“你发烧了。”
“没事,”段林道,“下雨,可能不是很方便救援,还要再坚持一下。”
项书玉忽然感到一阵胸闷,还有些头晕眼花,他觉得很郁闷,他说他想让段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但段林居然还能护着他,宁可自己冻得发烧也要将自己的衣物给他。
“有必要做这些吗?”项书玉喃喃道,“我当时都那么说了,你还拉着我做什么?”
“……”段林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答非所问道,“你之前觉得,我不在乎我父母和段枂,我母亲在意我到昏厥,我却无动于衷。”
“是,她是在乎我,但从小到大她对我的关照都是关切段枂的时候顺带想起我的,他们不记得我喜欢什么,段枂喜欢的他们就给段枂,然后顺带给我带一份一模一样的。”
项书玉怔了怔,他忽然想起那个混乱的晚上,段母请求自己离段枂远一点的时候,她对着段枂额称呼总是亲昵,叫着段林的时候却直呼其名。
这些下意识流露出来的亲疏,当时也被项书玉忽略了过去,现在想想却格外地刺耳。
“段枂还觉得,我总是在和他争,他说从小到大他有什么我就有什么,但从来没人问过我是不是想要,没人问我到底想要什么,好不容易碰到了喜欢的,结果呢……”段林轻嗤了一声,“结果,他还是喜欢,你也喜欢他。”
项书玉忽然感到一丝愧疚;“段林,没必要真的,我也没有那么好。”
段林又不说话了。
黑夜的山林里一片寂静,又伸手不见五指,项书玉听不见段林说话就很担心,他在段林怀里挣动,问他:“你还好吗?”
“嗯……”
段林嗓音有些低。
“你先别睡,”项书玉回抱着段林,想和他交换体温,“你好烫啊。”
他现在彻底后悔了,一开始是听说段林对段枂不好,他承认自己的心理状态也很一般,他总觉得段林消失了,段枂的人生就会顺遂。
现在想想,他实在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太看低了段枂。
段枂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就顺风顺水,要什么有什么,何须项书玉来帮他做这些。
他埋首在段林怀中,听着段林的心跳,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段林要教他学会索要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因为段林没被别人问过,他只能自己去表达,然后去争夺。
项书玉知道自己实在心太软,但段林的状态让他心疼,也慢慢琢磨过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也不完全是段林一个人促成的。
也有段枂从中作梗。
他现在已经无法区分谁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项书玉已经听不到段林说话了,只能感知着对方的心跳,知道他现在还没事。
项书玉哆哆嗦嗦和段林缩在树洞里互相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外头雨小了些,但空气还是潮湿的。
项书玉又去摸了摸段林的额头和脸颊,他感觉到段林的睫羽在自己掌心栩动,原来段林现在是醒着的。
他昏了一会儿,但抱着项书玉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项书玉轻声说:“雨停了。”
“嗯。”
“要不我出去找点吃的。”项书玉又看看外头的天光,夏天天亮得早,已经蒙蒙亮了。
但他没来得及动作,段林紧紧抱着他,说:“先别去,会摔倒。”
泥地很滑,他带着项书玉找到这处树洞的时候没少摔跤。
项书玉挣脱不开,只好先放弃:“他们要是找不过来,我们就要一起死在这了。”
“……”段林半晌轻笑起来,“这不是很好么?”
“这样,还能死在一起,一起下地狱。”
项书玉觉得他又在发疯,没搭理他。
他浑身冻得颤抖,自己也有点昏昏沉沉时,终于看见一道手电筒光从林子里晃过。
项书玉怔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兴奋地拍着段林的手臂:“你清醒点,有人来了。”
他从段林怀中挣脱而出,跌跌撞撞向着树洞外跑去,微微扬声道:“有人吗?”
“有人!”
“在那,看到了!”
手电筒的灯光闪烁着,人影也逐渐清晰,项书玉心中欣喜,迎着追上去,却被一道熟悉的拥抱包裹 。
项书玉脸上笑意僵了僵,听见段枂含糊着说:“我真是要担心坏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你。”
“段枂……”项书玉又想起段林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对段枂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像是没办法再真心相待。
段枂满心都在关切着项书玉的身体,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异常,只紧张地问:“你没事吧?怎么脏兮兮的?”
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项书玉身上,项书玉感到身体在慢慢回暖,他被段枂背起来,视线却一直盯着角落里被人搀扶出来的段林。
段林神情疲倦,却还在盯着项书玉看,眼中情绪难辨。
项书玉垂下眼,没再多看了-
项书玉扭了脚,还有点着凉,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段枂将他送回家,又把从医院拿回来的药膏放在桌上,嘱咐道:“定时给脚腕上药啊,别忘了,或者到点了我打电话给你。”
项书玉沉默着没说话。
段枂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他又问:“怎么了?怎么回来就一直心事重重。”
他没多问,但能猜到项书玉大概是在想着段林。
果然,项书玉很是实诚道:“在想段林,他发烧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段枂沉默了许久。
“他是alpha,又是个成年人了,”段枂故作无事般说,“你不用太担心他,照顾好你既就行了。”
“所以你们以前也这样是吗?”项书玉平静地开口问,“觉得不用太担心他,所以不在意他的诉求,忽视他的想法,对吗?”
段枂手上动作停了下来,他直起身,脸上带着一些戏谑的探究:“他和你说了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你别信他说的话,小玉,他从小就谎话连篇。”
项书玉头疼地闭上眼:“我现在不知道你们谁才是说真话的那个,你让我冷静冷静。”
他还没脱掉身上污脏的衣衫,只是站在门口下逐客令:“我要先休息,药先放着吧,我自己会处理。”
他情绪明显冷淡了许多,段枂脸色稍许阴沉,但也没强求:“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离开了项书玉家,项书玉站在玄关处出神,脑子里想的都是段林那时候说的那些话。
项书玉现在觉得段枂也挺陌生的,之前对他装的可怜卖的惨,现在想想好像也看不出什么真心假意。
项书玉闭了闭眼,他去洗漱过,换了衣衫,然后吃过药去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项书玉看见段林的助理正在前台办出院手续。
项书玉忙问道:“你们段总呢?”
“啊项先生,”助理说,“段总已经先出院了,说是公司有事情要忙。”
当初因为入狱的事情段林的公司也陷入了低谷,现在正在稳步回升,项书玉知道这事情虽然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但他也做了助纣为虐的事,他心里也不太好受。
项书玉便道:“你带我去找他。”
60-65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
死对头居然暗恋我、
穿成秀才弃夫郎、
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
兽世之驭鸟有方、
君妻是面瘫怎么破、
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
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