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林安谈了个男朋友, 是香江人,叫裴贺。
这事儿林颂和韩相早就知道——不只是知道,简直可以说是“全程参与”。
从两年前女儿第一次在电话里提起“认识了一个挺有意思的香港人”, 到后来每次通话时总要分出十分钟专门汇报恋爱进展——今天一起去看了画展, 他办公室能看到维港全景,昨天他做了金牌酱焗龙虾、深井烧鹅……通过女儿零零碎碎的叙述, 夫妻俩拼凑出了那个叫裴贺的男人的画像——居家型的, 挺好。
韩相原先以为,安安随他, 喜欢被动,现在看来, 还是更像林颂一点。
这天周六下午。
夏市的阳光透过客厅那盆龟背竹宽大的叶片, 在米色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韩相在家闲着, 刚给那盆小叶紫檀修剪完多余的枝叶, 在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的摩托罗拉手机静静地躺着, 韩相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
他拿起手机, 翻到通讯录里那个置顶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
“喂?”林颂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带着点慵懒,像是刚睡醒。
“明天有空吗?”韩相握着手机, 走到阳台, 看着楼下院子里几个正在下棋的老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我就在卧室。”
林颂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无奈, 还有一丝未消散的睡意:“你可以走过来,当面跟我说。”
韩相理直气壮:“我不要嘛,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兴打电话邀约,咱们也得与时俱进。”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窸窣声, 像是林颂坐起来了:“什么话剧?”
“《等待戈多》。”韩相说,语气里有点小得意,“人艺新排的,一票难求。”
改革开放以后,话剧艺术迎来了新的春天。《于无声处》《丹心谱》等剧目的成功,让话剧舞台重新焕发生机。到了八十年代末,创作环境更加宽松,不少剧团大胆吸收西方现代戏剧的表现手法,排演了一些颇具先锋色彩的作品。《等待戈多》就是其中之一。
韩相又道:“你放心,肯定好看。”
“你又没看过,怎么这么确定——”
林颂说到这里,顿了下,眯了眯眼睛:“韩相,你不会……已经去看过了吧?”
电话那头,韩相没否认。
他确实去看了遍。
原因很简单——他不想这戏不好看,浪费两人的时光。
上周三晚上,他个人偷偷去了市剧院看预演,感觉不错,所以才邀请林颂一起。
林颂听他这反应,故意沉下声音:“韩相,也就是说,你的第一次不是我的?”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瞬间传来韩相急促的辩解:“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先看看值不值得让你花时间。”
话音刚落,韩相举着手机出现在卧室门口。
林颂晃了晃自己手里的摩托罗拉:“不是说学年轻人打电话恋爱吗?怎么跑过来了?”
韩相走进来,午后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帘缝隙溜进来,正好落在林颂脸上。
她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靠在枕头上,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和。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韩相说,“我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无聊。”
林颂把电话挂断:“看到不好看,我们两个是不能中途离场吗?”
又说:“重要的是我们一起体验的那个过程,是好是坏,都是共同的经历。”
韩相咧嘴笑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林颂忽然觉得,当年或许该引导他建立健康的互动模式。
林颂这时肚子响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红烧排骨?还是清蒸鱼?早上我去市场买了新鲜的鲳鱼。”
“简单点吧,下碗面就行。”林颂也下了床,走到窗前把窗帘完全拉开。
秋日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窗外能看到几个孩子们在空地上踢毽子。
韩相已经往厨房走了:“那给你做个虾仁面,很快。”
林颂跟到厨房门口,看着韩相系上那条大红色格子的围裙——还是几年前她随手买的,没想到他一直用到现在。
他从冰箱里拿出鲜虾,熟练地去壳挑线,动作流畅。阳光从厨房的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层金边。
“对了,”韩相把虾仁放进碗里,加料酒和淀粉腌制,说,“安安昨天来电话,说带裴贺回家吃顿饭。”
林颂皱了下眉:“这么快见家长?现在可不是咱们那个的年代了,没必要这么快定下来。”
韩相动作一停,瞥她一眼:“我觉得挺好的。”
林颂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两个面碗,悠悠说道:“你当别人都跟我们两个一样这么合适,见一面就能定下来。”
韩相顿时开心了,他把面条下进去,用筷子轻轻搅散:“你说得对。”
面很快煮好了,清汤里卧着雪白的面条,上面铺着粉嫩的虾仁、翠绿的青菜,还有两个荷包蛋。韩相撒了大把香菜,端到餐桌上。
韩相随着林颂一起吃:“滨江道新装了灯,晚上挺漂亮的。看完话剧,去看看?”
“行。”林颂夹起一个虾仁,“不过你别又提前去踩点了吧。”
韩相笑道:“没、没。”
吃完面,韩相收拾碗筷,林颂泡了壶茶端到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电视开着,但谁也没认真看。
韩相拿起遥控器换台,刚好换到一个正在播放老电影的频道。
“看这个?”他问。
林颂点点头:“看吧,好久没看了。”
电影里,张瑜和郭凯敏正站在庐山的云雾中,青春的脸庞在镜头里闪闪发光。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门一开,林安的笑脸先探进来,眼睛弯成月牙。她侧身,让身后的人完全显露在门口的光线里。
男人身姿挺拔。深灰色的西装剪裁极合体,衬得他肩宽腰窄。他左右手各提着三个精致的礼盒,盒子大小不一,包装纸是深灰色,系着银色丝带。
韩相从客厅走过来,他站在林颂身侧,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
“阿姨叔叔好。我是裴贺。”
“嗯。”韩相应了一声,“破费了。”
“应该的。”裴贺说。
“都别站着了,进来坐。”林颂招呼道,转身朝客厅走,“韩相,给客人泡茶。安安,带裴先生坐。”
韩相又看了裴贺一眼,这才转身去取茶叶罐。林安松了口气,拉着裴贺在沙发上坐下。
“路上顺利吗?”林颂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温和地问。
“顺利。”裴贺回答。
这时,韩相端着茶盘过来。白瓷茶壶配四个同款茶杯,茶盘是竹制的,边缘磨得光滑。
他把茶盘放在茶几上,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开始斟茶。
“裴先生第一次来京市?”韩相问,第一杯茶推到裴贺面前。茶水澄黄,是上好的龙井。
“第五百零三次。”裴贺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轻托杯底。
韩相听完,继续给林颂和林安倒茶。“裴先生家里是做什么的?”
他其实已经从林安那里知道,裴贺的父亲是香江寰宇集团的创始人,集团业务涵盖航运、地产、酒店等多个领域,裴贺现在已经接手集团大部分事务。
“家父早年做航运起家,后来涉足地产、酒店。”裴贺回答得很谦虚,我自己主要做投资,也在学管理家族生意。”
韩相点点头:“要加糖吗?我们一般喝清茶。”
“清茶就好,谢谢叔叔。”
林安挽着林颂的胳膊,在一旁看好戏,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和裴贺认识,是两年前,她代表公司参加一个经贸论坛,裴贺是港商代表之一。会议结束后有个酒会,在维多利亚港边的一家酒店顶楼。
露台上,香江的夜景璀璨如星河,维港的风吹过来,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
林安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找了个借口溜到露台角落,想透透气。
她靠在栏杆上,看着对岸中环的摩天大楼,正出神,忽然听到旁边有轻微的动静。
她转头,看到露台另一端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出来。他背对着她,正在讲电话,说的是粤语,声音低沉,语速很快。
男人单手解开西装扣子,脱掉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接着是领带,最后,他开始解衬衫袖扣。
他背对着林安,所以林安能看到他宽阔的肩背,衬衫被撑得平整,随着他解袖扣的动作,肩胛骨的形状隐约浮现。
然后,他把袖子一层层挽上去,先是挽到小臂中间,停顿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又往上挽了一折,直到手肘上方。
露台的光线恰好打在他裸露的小臂上,林安看到紧实的肌肉线条,皮肤是健康的蜜色,腕骨突出,手指修长。
林安第一反应是——他精、子质量应该不错。
林安后来一打听,对方是寰宇集团的接班人裴贺,林安觉得,他精、子质量更不错了。
林安主动制造机会,慢慢地,两人熟络起来。
裴贺开始约她吃饭,带她去他喜欢的画廊,在她加班时让人送宵夜到公司。
后来就在一起了。
不过林安总觉得裴贺有点太绅士,太有礼貌,太照顾人了。
“我也帮忙。”裴贺立刻起身。
“不用,你是客人,坐着就好。”韩相客气了一句。
“应该的。”裴贺坚持,已经脱下了西装外套。
韩相见状,说道:“那……裴先生帮忙剥蒜吧?”
“好。”
厨房十分宽敞,白色瓷砖贴到半墙,窗台上放着几盆小葱和薄荷。韩相系上那条红格子围裙,裴贺被分配到流理台一角剥蒜。
裴贺站在流理台前,拿起蒜头,先在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开始剥。
先用小刀切掉根部,然后用手一粒粒掰开,再用指甲小心地从蒜瓣顶部撕开一个小口,将整片蒜皮完整剥下。动作慢而仔细,剥出来的蒜粒洁白完整。
蒜剥好了,裴贺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韩相让他去摆碗筷。
菜陆续上桌,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四个人围坐圆桌。
“家常便饭,不知道合不合裴先生口味。”林颂说,先给裴贺盛了碗汤。
“很丰盛,谢谢阿姨。”裴贺双手接过汤碗。
“裴先生以后要常来北京了?”韩相问,夹了块鱼肚子肉给林颂——那是鱼身上最嫩的部分。
“是。”裴贺放下筷子,坐直身体,“看安去哪,她如果在京市,我可以把投资重心往这边倾斜。如果她想去香江,我也支持。现在政策允许,往来方便,不是问题。”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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