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和前任闪婚后 20-30

20-30

    第21章 游泳(二更) 他浑身湿漉,一步一个深……


    有些记忆如同雨中丝线, 看似在滂沱水流中摇摇欲坠,脆弱易折,实则韧劲儿不容小觑, 经年难断。


    南栀只需要稍稍回顾,便能清楚想起那一年的五月二十九。


    那是他们在一起第三年。


    应淮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早, 提前赶到女生寝室楼下,接她去美术学院上课, 再一块儿去过纪念日。


    两人在外面疯玩了一天, 去游乐场, 去体验赛车, 南栀一整天的情绪都维持在最高点,玩得不亦乐乎。


    晚餐吃得有些饱, 南栀不想坐车, 应淮陪着她沿着星月与华灯交织映亮的人行道, 慢悠悠朝学校方向走。


    初夏的夜风时有缭绕, 温度还算宜人, 南栀的右手被应淮攥在掌心,她上扬嘴角, 眉眼弯成月牙,望向他说:“我今天很开心。”


    从早到晚的行程全是应淮安排的,他自然而然地讨起赏来:“嗯, 奖励呢?”


    南栀略有错愕,她单纯想要表达此时此刻的情绪,不想会被要求奖励。


    她停下脚步,定定凝视他线条凌厉优越的侧脸,轻薄养眼的唇形,又望了四周一圈, 暂时没有旁人。


    南栀踮起脚尖,慢慢凑近他唇瓣。


    然而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一声狗叫刺过耳膜,两人具是一惊。


    南栀立马止住动作,忽略了计划做什么,举目四望。


    狗狗的年龄应当不大,叫得奶生奶气,明显透出一股委屈的虚弱,可怜兮兮,听得人心肝抽动。


    南栀右手挣开应淮,自顾自往叫声来源走去。


    她难得主动,却被一阵来路不明的狗叫硬生生打断,应淮不悦地板起脸,却立刻追上了她。


    寻着凄凄凉凉的狗声,南栀注意到在前方几步路的转角有一个垃圾桶。


    一个脏兮兮,毛发灰蒙凌乱的小狗凑在垃圾桶旁边,挺直身板扬起前肢,拼命想要扒拉一只半吊下来的塑料袋。


    约莫饿得头晕眼花,在找吃的。


    它胆量极小,一听到人声,晃见人影就四肢落地,撒腿要躲。


    可它腿上有不轻的伤,没跑两步就摔了下去。


    南栀心软,冲上前就要去抱它。


    应淮眼疾手快,拉住她胳膊,着重提醒:“脏。”


    她是有洁癖的,而且谁知道小狗流浪了多久,身上裹挟多少病毒细菌。


    再有不甚,它咬到她怎么办?


    她还要去挨一针狂犬疫苗。


    听说狂犬疫苗是最痛的疫苗之一,她那么害怕打针,一点痛都受不得。


    “可是它受伤了,得马上送去医院。”小狗恐惧地瑟瑟发抖,碍于伤势,只能在原地挣扎呜咽,南栀满心满眼全是浓郁焦灼。


    应淮松开她,不假思索脱掉半袖外套,只穿一件单薄坎肩。


    他大步迈向小狗,用外套将瘦得皮包骨头的一小只包裹起来,抱离地面。


    不知是他冷寒的一张脸太过可怕,还是这个举动惊扰到了狗子,虚弱的狗子在他手上使劲儿挣扎,扭过脑袋,张大没长几颗尖牙的嘴巴,要朝他虎口咬去。


    应淮不为所动,眉头都没跳一下。


    反正只要不是她被咬,被打狂犬疫苗,他就浑然不在意。


    随即赶来的南栀有被惊吓到,赶忙对狗子说:“乖,我们在救你。”


    许是她绵绵软软,细密糖丝一般的嗓音太有安抚力,焦躁不安,浑身竖起防御尖刺的狗子转头盯了她好几眼,徐徐收起尖牙,还算乖顺地蜷在应淮手中。


    他们连夜将狗子送去宠物医院,等它处理伤口。


    经过医生介绍,南栀才晓得这是德牧幼犬,不足两个月大,八成是被遗弃的。


    狗子腿上的伤包扎完,做过一系列检查,他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家宠物医院只负责医治,不负责收养。


    南栀喜爱小动物,又尤为心疼这只小狗,但估摸完自己的实际情况,明白养不了。


    于是,她眼巴巴看向了应淮。


    应淮毫不犹豫地拒了:“我不养。”


    他嫌麻烦,对宠物提不起一丝半毫兴趣,从小到大连一条金鱼,一只乌龟都没喂过。


    更何况这只狗出现得太不是时候,干扰到了他的好事。


    他现在看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南栀清楚他不喜欢小动物,没有劝,只说:“我们把它送去宠物店吧,等人领养。”


    应淮应下了。


    出国之前,南栀特意去宠物店问过,小德牧依旧在那里,没能等来有缘的好心人。


    一半原因是品种特殊,德牧会越长越庞大,不是谁都有勇气和资金养一只大型犬。


    二是因为它流浪过,对十之八.九的人有防范意识,每一个带有收养意愿,想要靠近它的客人都会被一连串狂呼乱吠吓跑,听说有一个小男孩直接被吓哭了。


    宠物店敢近距离接触它,喂养它的人都只有店长。


    而它对店长也仅仅是不下口咬,只有在南栀来的时候,它才会欢呼雀跃,放下所有戒备,谄媚地摇尾巴。


    现如今,南栀站在郁郁葱葱的别墅花园,低头去瞅蹭在脚边撒娇的大狗子,仔仔细细对比。


    依旧没能找出当年那条孱弱而潦草的小狗的影子。


    眼前的这条被养得太好,太健硕漂亮了。


    应淮约莫从她长久的愣怔中猜出她的联想,不尴不尬地解释:“懒得想名字,就用了捡到它的那天的日期。”


    幼龄期的小奶狗和成年大犬天差地别,南栀仍是不敢置信,反反复复确认:“这真的是我们以前捡到的那条?”


    应淮冷冷淡淡“嗯”了一声。


    南栀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见到它,它就对自己那般亲近。


    “你居然收养了它?”确定完狗子的身份,南栀的惊诧随即转移,他那年在宠物医院可是态度明确坚决,一口拒绝了养狗。


    应淮有点僵硬的面上又闪出些许不自在,仿佛被戳中某处薄若蝉翼,绝对不愿示人的隐匿。


    间隔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依然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清晰记起来决定领养德牧的那一天。


    那也是南栀飞离沪市,前往英国留学的日子。


    应淮那阵子又活成了遇见她之前的状态,晚上呼朋唤友泡酒吧,第二天浑浑噩噩睡到下午。


    为了好好养她而调整正常的三餐又因为她,变回了混乱失序。


    那天日落西山,应淮酒醒后,不经意瞟一眼手机,惊觉极度临近南栀登机的时间。


    应淮弹簧似地从床上弹起来,拿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抓过车钥匙冲出房门。


    油门一踩到底,风驰电掣地穿行在湍急奔流的晚高峰。


    然而抵达机场,又被决绝地分手了一次。


    应淮震怒不已,没再逗留,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坐上跑车就轰起油门,速度更为凶猛。


    好像只有彻底远离机场,彼此间距拉出天堑鸿沟,绝对不可能赶上那架越洋飞机起飞,他才能抑制住蠢蠢欲动的双手不乱打方向盘,再一次疯魔似地冲回机场,想方设法截住飞机,用最卑劣的方法逼她留下。


    亦或是不顾她愿不愿意,也要追着去英国。


    如此不要命的车速维持了近一个小时,直至路过一家眼熟的宠物店。


    宠物店装潢明亮吸睛,朝向街市的一整面墙全是玻璃,足以叫过路行人清楚看见里面各色各样的猫猫狗狗。


    应淮随意一眼,瞥见纤尘不染的橱窗中映出一只熟悉的德牧。


    弱小一团,黑不溜秋的狗子不比往常活泼好动,它神抬奄奄,有气无力趴在笼子一个角落,双瞳涣散无神,怔怔凝视一个方向。


    应淮由不得拧眉,下车进店问:“它病了?”


    过去一两个月,店长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条狗。


    “没,”店长回,“昨天南栀来看过它,她一走,它就这样了。”


    陡然听见“南栀”两个字,应淮萦绕眉宇的烦躁戾气更重,他转动视线,远远望德牧,绷紧唇瓣没再吭声。


    店里进来了其他客人,他们要挑选宠物,店长和应淮打过招呼,先去招待了。


    应淮定定凝视了德牧好久,抬步走近狗笼,居高临下俯看。


    德牧从玻璃上晃见他的身影,立马兴奋地弹跳起来,转过软乎乎的身体,摇着狗脑袋东张西望。


    应淮明白它是在找谁。


    从前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和南栀一块儿来的。


    德牧睁大漆黑的大眼睛找了半天,没能找见想见的人,冲他汪汪两声,似乎是在质问:她怎么没来?


    “别惦记了,”应淮直接了当,丝毫不懂得委婉,“她不会来了。”


    德牧像是听懂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回答,梗着脖子提高分贝,叫得越发狂妄厉害。


    一人一狗,一高一矮地对峙,应淮面无表情,继续往它伤口上撒盐:“她走了,抛下你不管了。”


    德牧更加激动,轰地冲向笼子最前面,愈加高昂的叫声尖锐凶悍,一点不像一只没两个月大的小奶狗。


    应淮牵动嘴角,扯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嗓音变低,仿若在喃喃自语:“她也抛下我了。”


    德牧抬起短小的前肢,扒拉上笼子,又是摇晃又是撞击,闹出的动静好不瘆人。


    应淮一瞬不瞬盯着它,听到店长将前来物色宠物的客人带来了这边,费尽口舌地推销:“这只是纯种德牧,身体健康,能吃能睡,长得也帅,耳朵很快就能立起来了……”


    客人被德牧当下的状态吓到了,不等店长介绍完,忙不迭拒绝:“这狗这么凶啊,养不得养不得。”


    这条德牧行径一向凶悍,尤其是客人好奇来看它的时候,已经被拒养过很多回了。


    之前应淮听说,不会有任何多余感受,他对所有小动物都无感,不在意它们是不是会遇到好心人,什么时候才能被领走,拥有一个安安稳稳的家。


    他来看过这只德牧不少次也不是因为捡过它,和它有些缘分,纯粹因为南栀惦记,南栀想来。


    但那一刻,应淮站在因为得知南栀离开,激动到狂吠不止的德牧面前,听到其他人嫌弃它的话语,他毫不犹豫回过头,对店长说:“不用再给它找主人了,我带走养。”


    他们都是被她抛下的,多适合凑到一起。


    乱飞的思绪徐徐回笼,应淮面沉如水,更为冷漠地反问:“需要向你汇报?”


    南栀噎住,不敢问了。


    应淮把持她的行李箱,朝拼命在她脚边献殷勤的五二九喊:“走。”


    五二九置若罔闻,绕去离他更远的一边,继续蹭南栀。


    应淮无名火气,低声骂道:“白眼狼。”亏他好吃好喝地伺候了它三年,养得它威风凛凛。


    五二九偏过脑袋,一面冲他翻白眼,一面吠了两声,好像在反驳:我顶多叫白眼狗。


    应淮不屑于和一只狗一般见识,先推着行李箱进了别墅。


    虽然两人在医院同床过,还是南栀主动邀请的,可一回到别墅,特别是江姨做完晚饭一走,南栀就觉得尴尬,迟迟在楼下磨蹭,陪五二九玩。


    应淮肯定看出来了,懒得和她这种刚住过院的人计较,一言不发地进了次卧。


    南栀大松一口气,唯恐他阴晴不定,要反悔似的,忙不迭跑回主卧。


    只不过不是一个人,五二九几天没有见到她,黏得厉害,非要亦步亦趋挤过门缝。


    一人一狗分别睡在床上床下,五二九特乖,一晚上没有吵过她。


    隔天晨间,哪怕它早早醒了,疯狂地想要出去,也是等南栀睡饱了,简单洗漱完,才去咬住她裤腿,将人往房门位置拖。


    南栀拿它没办法,浅笑着配合,给它打开了房间门。


    走出去两步,恰好碰上隔壁次卧传出动静,南栀以为是应淮,下意识放缓步伐。


    不料走出来的是江姨。


    她怀里抱着一只脏衣篓:“栀子早上好,我在给先生收拾房间,主卧现在要收拾吗?”


    “早上好。”南栀暗自感叹了一下应淮起得真够早的,居然都把房间空出来了,“可以现在收拾,辛苦江姨了。”


    “我分内的事。”江姨温和笑说,示意了一下脏衣篓,“早餐已经做好了,温在加热垫上,我先下去把先生的衣服放洗衣机里,再上来给你收拾。”


    “好的。”南栀带着狗子,同她一道搭乘电梯下楼,无意间晃见脏衣篓里一堆黑白灰配色的衣服中有一抹青翠。


    无论是大学时期,还是现在,应淮的衣着色泽大差不差,以毫无亮意的深色为主,陡然见到他的一堆换洗衣物中出现这么俏皮清新的颜色,南栀由不得意外。


    她想多看看,那究竟是一件什么款式的衣服,没见应淮穿过。


    可惜从她这个角度俯看,只能瞧见很小的一片。


    电梯也到了底层,江姨同她和狗子分道,提着脏衣篓去了洗衣房。


    五二九光是下到这一楼还觉得不够,想去花园撒欢,一个劲儿咬南栀裤脚。


    她只得打住乱飞的思绪,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先把狗子放去了花园。


    早晨空气清新,五二九被关了一晚上,万分想念户外,难得地没再黏住南栀不放,自顾自在花园跑圈撒野。


    南栀笑着看它玩了一会儿,趁着空气舒适,慢慢沿着青石板走,打算散步一圈再进屋吃早餐。


    不曾想接近后院,会有异样画面。


    植被繁茂的后院中央设有一个露天泳池,偌大池子不复往时的风平浪静,眼下水花四溅,浪潮层层迭起。


    一个身形颀长健硕的男人戴着泳帽泳镜,展开修挺双臂,灵活又大开大合地划水摆尾,速度猛烈,恍若一尾锁定猎物,极限驰骋的虎鲨。


    除了这栋花园式别墅的主人还有谁?


    南栀清楚游泳是应淮最喜欢的运动,没事就会去池子里泡着。


    她也曾无数次蹲去池边,花痴他近乎完全赤/裸的姣好身躯在水中恣意穿行,时隐时现。


    南栀有三年没有见过应淮游泳,他使的还是最熟悉习惯的蝶泳姿势,张合汹涌的双臂哐哐击打水花,强悍肌肉一路贲张鼓胀,由宽及窄的背部中央脊沟深陷。


    光是远远瞥上那性感的线条一眼,南栀心上也似受到了翻腾水池的波及,涟漪丝丝缕缕。


    她禁不住迈动脚步,想要上前找棵树藏起来,看得更加清楚些。


    偏偏就在即将物色好掩藏地点的时候,在泳池中迅猛冲刺,游得得心应手的男人陡然掉转方向,靠近她所在位置的池边。


    应淮压根不需要去找扶梯,强劲双手在池边一撑,驾轻就熟跃上地面。


    他浑身湿漉,一步一个深色脚印,水珠滴滴答答地流淌汇聚,蔓延每一处起伏沟壑。


    身上只有一条泳裤。


    他眼锋犀利,瞄准鬼鬼祟祟,行至泳池附近的南栀,一边脱掉泳帽摘去泳镜,随意甩了甩湿润发丝,一边朝她走去——


    作者有话说:后面还有一章哦


    第22章 落水(三更) 和他亲过没……


    先前应淮在水里, 南栀只能看到他宽肩蜂腰的背部,现在两人正面相对,她清清楚楚地见到了他几近全衤果的前半身。


    第一眼粗略扫去, 南栀情不自禁地觉得之前在病房,半夜用手在空中描绘的轮廓实在是有失偏颇。


    三年过去, 应淮的身形明显虬结硬朗了不少,更大的胸肌更为流畅健美, 勾勒八块腹肌的线条愈发深凹惹眼。


    箭步行走间, 牵动的腿部肌肉恰到好处, 相得益彰的强悍性感。


    以及……特殊材质的泳裤分明勒得极紧, 突出的轮廓仍是不容小觑。


    觉察到自己又起了色心,视线不自觉徘徊在少儿不宜的位置, 南栀惊得花容失色, 着急忙慌捂住眼睛, 背过身去。


    应淮有条不紊的脚步停在她身后, 哂笑一声:“还是那么没出息, 只敢偷看?”


    南栀咬起唇瓣没吭声,暗骂自己什么运气, 每次偷偷摸摸都能被当面抓包。


    应淮忽地上前,修长手臂圈过她单薄肩膀。


    南栀愕然一惊,仰头质问:“你做什么?”


    “不是想看我游泳吗?”应淮搂过她转个身, 斜斜朝泳池走,“去近点儿的地方看。”


    “我才不想看。”南栀口头上反驳,身体却格外诚实,所有挣扎不过是纸糊般的表面功夫,转眼就跟他到了池边。


    应淮仿佛真的只是为了带她接近泳池,叫她好好看个究竟, 一临近泳池,应淮就松开她,游鱼似地跃入水中,泳帽和泳镜都抛去一边,没有再戴。


    南栀停在视野最好的一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他灵动穿梭的身影,干脆拉椅子坐了下来,专心致志地看。


    反正是他带她来看的。


    绝好男色唉,不看白不看。


    应淮酣畅淋漓地游完一圈,折返回来,在她跟前浮出水面。


    “谁说的不想看?”应淮飘在水中,胡乱摸一把脸上的水渍,唇边噙上一抹揶揄弧度,灼热凝视着她问。


    泳池的水每天更换,分外干净清晰,南栀足以瞧见晃动水面下衤果露的身躯,尤其是位于上方,最为醒目的胸膛。


    轮廓饱满,隐隐约约的粉勾得她手痒。


    牙也痒。


    南栀不可控制地想到从前一口咬上去的感觉。


    现在咬起来是不是更不一样了?


    思及此,南栀一阵羞臊的脸热,别开视线说:“看够了,不看了。”


    话落,她起身要走。


    应淮伸手扼住她手腕,轻松一扯,将人扯下了水。


    “嘭”的一声闷响,伴随女人出乎意料的尖叫,炸开一朵惊浪飞溅的水花。


    三月的晨间有些霜打露重的薄凉,应淮以往毫不在意,冬天都敢泡凉水,但今天破天荒地使用了泳池的恒温功能,池水微热,南栀猝然滑入水中也不觉得冷。


    可她是个旱鸭子。


    当年,南栀也有过一时兴起,非要和应淮学游泳的一段时间,然而又菜又胆小,学过几轮,呛了两次水也学不会后就摆烂了,不肯再下水。


    眼下,她猝不及防落入水中,本能的恐惧拉到极限,拼命扑腾挣扎:“救命啊!救命!”


    应淮没有放开她手腕,慢条斯理提醒:“你可以抓紧我。”


    和从前每一回下水一般,南栀一时半刻管不了那么多,条件反射地把他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细长双腿寻上他强劲有力的腰杆,死死圈紧,双臂环绕他脖颈,脑袋使劲儿往上蹭,下巴搭上他颈窝,八爪鱼一样地挂在他身上。


    南栀穿的不过一套纯棉家居服,池水一浸润,单薄面料便严丝合缝地粘黏身体,再贴上没穿衣裳的应淮,滚滚体温源源不断交换。


    感受到她不遗余力的搂抱,应淮悄无声息勾起嘴角,一条胳膊稳稳拖住她,兴致勃勃地游了一段。


    往中间游的。


    水深明显有在增加。


    南栀吓得更厉害,气急败坏地骂:“你有病吧,快让我上去!”


    应淮置若罔闻,只搂紧她提醒:“你不想被淹的话,最好把我抱得再紧一点。”


    南栀气急败坏,却逼不得已把他圈得更牢,唯恐稍有不慎就会独自滑到水下。


    呛水的滋味她尝过,太要命了。


    但她实在气不过,感觉应淮没再游动,她可以动弹一些了,立马腾出一只手,使劲儿捶打他:“你突然发哪门子疯,干嘛要拉我下来?”


    她漫无目的,随心所欲地拍,忽而一下,拍到了一处异样。


    有点软,有点弹。


    触感不对,南栀止住喊骂,定睛细看覆上了什么。


    霎时间,南栀又惊又臊,耳根燎上火舌,热意席卷。


    她惊慌失措地收回手,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掌心刚刚接触过的灼灼炙热愈演愈烈,难以消弭。


    被她摸过的应淮不以为然,他好整以暇挑了下眉,玩味地问:“之前说我胸大的时候,是不是就想上手了?”


    南栀震惊地瞪大眼:“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胸大了?”


    方才理直气壮地驳斥完,她面色骤然僵住,缓缓记起一茬。


    上回为了拉到钱总的投资,喝到晕晕乎乎,她似乎错把他当成了外卖小哥,肆无忌惮地审视他模特般的优越身材,不知羞耻地评价过:胸也好大。


    收揽到南栀精彩纷呈的神情变化,应淮上扬尾音问:“想起来了?”


    “没有!”南栀才不会承认,扬长脖子去望后面,“你快带我游去岸边,我要上去。”


    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应淮自然不会如她的意,宽大手掌游上她后背,往前一按,迫使双方贴得更近,一张纸都插不进去。


    他混不吝地说:“那就继续想。”


    彼此胸腔相撞,心跳砰砰增速,南栀又气又急,使劲儿挣扎起来,不惜手脚并用。


    也是这个时候,她乱蹬乱踢的脚尖不经意触碰到实物,踩中实实在在的地面。


    南栀微有诧异,后知后觉这个泳池,起码这个位置的水远远没有原以为的深,她的身高完全能够触到池底。


    应淮却误导她,让她以为池水深不见底,她这只可怜兮兮的旱鸭子只能依仗他保命。


    脚掌接触到池底,南栀什么也不怕了,立马从他身上下来,怒不可遏地骂:“姓应的,你故意玩我,看我出丑呢!心机男,不要脸!”


    应淮一条胳膊仍然禁锢在她腰上,没有要松手放人的打算。


    听她激烈输出,他嫌弃地皱眉:“吵死了。”


    “你还嫌我吵?”南栀恼火,用力去掰他烙在腰侧的手,“你不放我上去,我还能更吵。”


    应淮显然没把这句威胁听进去,他直接捏起她下巴,含住那张合不断的唇瓣,吻了上去。


    南栀一懵,千千万万要出口的恶言恶语尽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吻截断在了喉间。


    不比上次在浴室,应淮裹挟浓重恼意和惩罚的一吻,他现下急归急,却没有那么凶。


    温热唇瓣辗转碾磨,柔软舌尖顶开齿关,驾轻就熟,放肆地舔舐、掠夺。


    南栀杏眼睁圆,大脑陷入短暂宕机,恍惚回到了那年,学了半天游泳也领悟不到要领,兀自在浅水区生闷气,应淮游过来,双手拥住她,一面柔声说“宝宝已经很棒了”,一面低头缠吻。


    不过错觉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现在,和无所忧虑,纯粹恋爱的时候整整间隔了三年。


    南栀感受到他攻势有条不紊的舌头触及到了自己的,即将勾缠上来,她忽地推他胸膛,退开大叫:“你流氓!”


    应淮呼吸变得急促,含混提醒:“叫吧,最好再叫大声点,把江姨叫来,看她会不会救你。”


    南栀惊住。


    趁着她走神,应淮又堵上了她的唇,意犹未尽,长须直入,立刻勾住了她舌头。


    暧昧声响糅杂水面的晃晃荡荡,震在耳畔,激得浑身酥麻发烫。


    南栀又怕又不敢乱动,她可没脸被第三个人围观。


    应淮吻得缱绻细致,仿若沉浸在一场阔别已久的古老悠远的梦,边边角角都想深入探索。


    不比他的游刃有余,太多年没有被他这样吻过的南栀尤为生疏僵硬,从前好不容易被他教会的换气又忘得一干二净。


    在她一次差点缓不过来气,呼吸严重不畅,应淮稍稍退开。


    他气息热烈深重,用一双洇染艳红湿润的眼睛近距离打量她。


    许是感受到了她和当年大有不同的生涩,应淮嗓音低哑地问:“和他亲过没?”


    泳池的恒温系统似是出了严重故障,热度极速飙升,南栀大口喘息着,额头热汗涔涔,和他严密接触的皮肤更是显著增温,红晕蔓延了一片又一片。


    她氤氲水雾的眼睫快速颤了颤,迟疑片刻才明白他问的是林成安。


    南栀和林成安正式交往的时间太短,只被偷亲过脸,唯一可能碰到嘴唇的那次,还是被他一只有意落地的酒杯打断的。


    但南栀此刻满腔火气,故意鼓起腮帮子,赌气般地说:“当然亲过。”


    应淮眸光一暗,眼底惊涛骇浪,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又凑上了她的唇。


    这一次,他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与细腻,吻得汹涌猛烈,舌尖放纵纠缠,半点缓冲都不给她。


    南栀仰起脑袋,被迫承受,在无穷无尽,一浪高过一浪的进攻中,后悔那样回了。


    应淮拖着她游到岸边,把她轻薄后背抵去泳池壁,一只手往上,愠怒而凶恶地问:“他也摸过?”


    南栀心头猛然震颤,结结实实打了一个激灵,狠狠咬下去一口。


    应淮吃痛退开,嘴角马上有鲜红血珠渗出。


    他浑然不在意,下一秒又贴近她,抵上小巧挺翘的鼻尖,唇瓣黏黏糊糊,若有若无地蹭:“来,再咬。”


    南栀骂了一句“有病”,慌慌张张掀开他,顺着旁边的扶梯爬上去,急不可耐地逃进别墅。


    刚推开门,迎面遇上了江姨。


    “这是怎么了?”江姨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神色还相当惊慌狼狈,急切关心道,“摔到泳池里了吗?先生不是在里面游泳吗?没看好你吗?”


    “没,没事。”南栀尴尬得双颊通红,她脸皮薄,可说不出口这全是拜应淮所赐。


    她三言两语应付完江姨,赶忙跑上了三楼。


    进入主卧,南栀径直奔向浴室,洗澡洗头。


    一边洗,她一边气恼地骂应淮:“畜生!禽兽不如!我该再咬狠一点!”


    期间,肚子很不争气,空城计唱得格外嘹亮。


    南栀泡在充斥栀子花香的浴缸里,胡乱揉了两下干瘪的胃,骂应淮骂得更狠。


    要不是他发疯,闹上这么一通,她哪里需要回来清洗全部,早就在楼下享受江姨准备的美味早餐了。


    好不容易洗完,南栀套上浴袍,连吹干头发的时间都等不了,潦草地把干发帽罩上脑袋就旋开了浴室门,只想下楼找早餐吃。


    然而没走出去多远,惊觉偌大的主卧何止她一个人。


    应淮多半也回房间清洗过,换了套崭新的全黑家居服,慵懒随性地靠坐在沙发上,侧面向她。


    南栀错愕,反射性后退了两步。


    听见动静,应淮偏过脑袋,淡淡掀起眼皮。


    像是料定了她懒得吹头发,应淮捡起提前找出来,放到旁边的吹风机,冲她招手:“过来。”——


    作者有话说:应狗:想方设法和老婆贴贴抱抱亲亲


    三更结束,明天见!


    第23章 半夜 来了还想走?


    南栀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 当然不会过去。


    她自动无视,脚尖转动方向,顶着摇摇晃晃的干发帽, 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


    应淮眉头微有一动, 放下吹风机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 眨眼间的功夫便横到了她面前。


    他向来不喜欢多费口舌, 直接将人拦腰横抱,扛了起来。


    一次二次如此,南栀照旧无法习惯,禁不住惊叫出声。


    等悬空的惶恐感消失,脚尖重新和地面相连, 她已经被放去了应淮刚刚坐过的沙发。


    南栀这才注意到前面茶几上摆满了早餐,是江姨放在楼下餐桌的那些。


    全部被他端上来了。


    “吃。”应淮拿着吹风机站去她身后, 一点点解散干发帽。


    大有让她慢慢吃,他帮她吹头发的意思。


    南栀胸腔堵着一口闷气,颇为有骨气地扭开脑袋, 不去看香喷喷的美味一眼。


    奈何没和肚子沟通到位, 后者很是时候地唱起反调,咕咕声赶在吹风机之前响了起来。


    应淮将解开的干发帽放去一边, 低低笑了一声。


    南栀没好气地骂他“笑个鬼啊”, 眼睛扛不住空空如也的肚子催使,直是往茶几上的佳肴瞟。


    应淮没再管她吃不吃, 打开吹风机, 挑了最舒适的档位,从发根开始吹。


    他从前给她吹过太多回头发,后面只要是在他的公寓, 只要是她洗了头,他都会举着吹风机去往她身后,对一系列流程,她能够接受的温度和风力了如指掌,尽可能地不伤到她头发。


    久违地被他伺候着吹头发,享受着无与伦比的惬意服务,南栀恍然了片刻。


    她还记得曾经为此夸过他,说他怎么吹得这么舒服,比外面高档美发店的首席造型师还要厉害。


    应淮得意地扬唇:“因为老子只服务你一个。”


    现如今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既然他还乐意伺候,南栀索性由着他去了,反正累的不是自己。


    她则扛不住肚子的摇旗呐喊,端起一份放足了甜味的燕麦牛奶粥,优哉游哉地喝。


    她咀嚼得慢,头发吹到正正好的八九分干,才吃完。


    空虚的肚子得到抚慰,吹风机的声响暂停,敞亮主卧一时间沉静下来。


    南栀用湿巾擦干净嘴角和手,站起来要往外走,应淮先一步拦到她身前,气势凛然。


    南栀讶异,戒备地问:“你还想做什么?”


    应淮站近两步,轻而易举把她逼到了墙角,他视线往下,神色冷沉地问:“到底摸过没有?”


    南栀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件事。


    真是够执着的。


    她才不想告诉他,推开他要走。


    奈何非但没有将他推动,他反而顺势握住她手腕,倾身抵了上来。


    男人意图不轨的大手扯起衣摆,直是往里钻,毫不客气地把一层束缚推了上去:“嗯?”


    南栀被他高大身躯困于逼仄一隅,招架不住迫人力度和刻意挑逗捉弄的画圈打转。


    比在游泳池内玩得还要过火,煎熬而难受。


    南栀浑身吃了软骨散一样的瘫软,全靠墙壁支撑,哼哼唧唧反抗几声。


    眼看着应淮压根不满足于手上放肆,还想弓腰凑近,南栀身子一颤,慌里慌张地说:“没,他没摸过。”


    应淮弯到一半的脊背稍稍停住。


    南栀怕他随时随地会因为这些事发疯胡来,一并解释了:“他也没亲过我嘴巴,先前是我故意说来气你的。”


    应淮不徐不疾直起身,深邃迷离地俯看。


    他缓缓勾起唇角,捧起她脸颊,低头吻了一会儿。


    南栀和在游泳池时所差无几,仍旧青涩稚嫩,给予不了任何回应,特像大学时,刚开始和他接吻那阵子。


    “退步了,”应淮抵住她额头,呼吸粗重,哑声打趣,“多练练。”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南栀骤然反应过来他的吻技一如既往,甚至更为熟练厉害,能够在更短的时间将她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灼热难耐,双腿簌簌战栗。


    “过去三年,你倒是练得挺多啊。”南栀急促喘息几下,没忍住阴阳怪气。


    应淮脸色微有变黑,大手退出来,慢条斯理给她整理好揉乱的衣裳,同样语气怪异地接话:“比不上某人,我可没有再找过女朋友,和谁练?”


    南栀一惊,不可思议抬起眼。


    应淮像是没瞧见她眼里喷涌而出的诧异,掉头走了。


    南栀怔在原地,讷讷望向他大步流星,迅速远去的背影。


    她是真的没料想,他整整三年没再交过女朋友。


    他从前可是女友一个接一个,不留间隙的。


    南栀纹丝不动地惊怔了半晌,直至听见五二九的仰天狂吠穿透几层楼板,才回过神,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下到底楼,她一眼瞅见应淮坐在开阔挑高的落地窗前的椅子上,明明春阳斜斜洒落,映得他半明半昧,勾勒一幅起落有致,立体分明的剪影。


    他面前桌面摆放一台笔记本电脑,应当是在浏览文件处理公事,头戴耳机,骨节清晰的手指滑动鼠标,时不时点击两下。


    体形庞大蓬松的五二九围绕在他身旁,又是梗着脖子冲他狂叫,又是含咬他裤腿。


    似乎是无聊至极,想要把他扯起来陪自己玩。


    应淮显然没有那个闲工夫,聚精会神忙自己的。


    只有在余光晃见南栀的身影,应淮薄薄一层眼皮不咸不淡地掀起,回应了精力非凡旺盛,消停不了一点的德牧:“找你妈去。”


    猝不及防无痛当妈的南栀:?


    可转念一想没毛病。


    他是五二九的爸,他们领证结了婚,她确实算是五二九的妈。


    更何况五二九还是他们当初一块儿捡到的。


    五二九顺着应淮的指引扭头张望,见到南栀,它立时忘了眼前的爸,嘴根一咧,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南栀被它高昂的情绪感染到,笑着蹲下去,揉它毛发密集柔软的脑袋,找来一些小玩具,陪它玩。


    一人一狗配合默契,玩得不亦乐乎,宽阔客厅笑声不绝。


    期间,掺杂了几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源自应淮。


    南栀一开始只顾着和五二九玩,犹如东风射马耳,没太在意,可没多久,又听见他打了一个喷嚏。


    南栀时常生病,对这些症状再熟悉不过。


    她禁不住朝应淮瞧去:“你感冒了吗?”


    应淮坐在明亮日光照耀的窗前的姿势松弛了不少,懒散地靠上椅背,听此挪开专注直视笔记本的视线,清清淡淡回看她:“没。”


    嗓音却是低的,哑的。


    更像感冒的前兆了。


    南栀想到他常年游泳健身,体质素来优越,他们大学在一起那么些年,都没见他感冒过一次。


    她脑海中忽然浮出一个可能性——他不会是被自己传染的吧?


    虽然她已经不发烧了,也没有感冒的症状,但保不准体内还有病毒,他不仅陪她在医院,同吃同住了两天,一早还那样激烈地吻过……


    “真的感冒了的话要及时吃药,”南栀一个药罐子,对此太有发言权了,“拖到感冒严重了,会很难受。”


    应淮随口“嗯”了一声,却是没当一回事,目光移回电脑,有条不紊敲键盘。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轻咳了两声。


    南栀更加怀疑他是被自个儿波及的,听得心惊。


    她再给五二九找了几个玩具,打开了通往后花园的门,放它自己去玩。


    她则洗干净手,去厨房找江姨:“江姨,你知道药箱放在哪里吗?”


    江姨每天收整打扫,对屋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物品的熟悉度,远高于她和应淮。


    “又不舒服了吗?”江姨知道她才从医院回来,一面擦干净手,赶紧出去拿药箱,一面焦灼关心道。


    “不是我,是应淮,”南栀跟在身后,摇头说,“他应该感冒了。”还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全然没有要起身找药吃的意思。


    江姨取出一盒感冒药,递给她:“这个是中成药,副作用没有那么大。”


    南栀探出去接的手僵在半空,迟疑着说:“江姨,麻烦你拿给他吧。”


    江姨犹豫片刻,坚持把药塞给她:“我厨房还有活,煲的汤快开了,得去守着,你去给吧。”


    江姨从事了小半辈子家政,自认相当恪守本职工作,明了绝对不应该插手雇主私事。


    尤其是这种内部关系千丝万缕,难以理清,万万不能以寻常世俗眼光看待的豪门大户。


    因此她发现南栀和应淮不似一般夫妻,从搬来至今一直是分房睡,从来没有多嘴过半句。


    但她莫名觉得他们不该是这样的。


    她见过应淮由于害怕南栀在浴室晕倒,焦急到手忙脚乱,忙于找备用钥匙,腿根几次撞到房门柜角,一看就很痛却面不改色的样子。


    也替他收拾过每晚必须放在床上,一条淡绿色的女士睡裙。


    那裙子和南栀日常穿着入睡的款式高度相似,只是面料更旧,洗得有点泛白。


    不知道上了多少个年头,从哪一年开始保存下来的。


    根据他们的日常对话,江姨知道他们很早之前有过一段。


    听到江姨如此说,南栀不好再麻烦她,没办法,不得不拿着药走向落地窗。


    她又听见了应淮在咳嗽,走近将药盒递出去:“吃一次药吧。”


    应淮清浅扫过一眼,没接。


    南栀该劝的已经劝过了,管他吃不吃,把药放到了电脑旁边。


    好几个小时过去,药盒纹丝不动,而他的咳嗽声愈发密集严重。


    晚饭过后,应淮坐去窗边,剧烈咳嗽几声,却仍旧没有去碰药盒的迹象。


    南栀忍不住了,箭步快走过去,掰出一粒药,倒了一杯温水,双双递上,不算客气地说:“难道要我喂你吗?”


    应淮后背抵上椅背,细不可查地挑了下眉,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仰面向她,略微张开了嘴巴。


    南栀:“……”


    她对他蹬鼻子上脸的行径很是无语,却又因为认为他是被自己感染的而心虚。


    她僵持须臾,指尖捏住小小的胶囊一头,缓慢送到他唇边。


    应淮总算是愿意吃药,但咬过药粒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温软唇瓣擦过她指尖,不轻不重含了一下。


    暧昧不明的热意裹挟潮润袭来,南栀手指一颤,感觉酥麻点上的何止指上一寸,四肢百骸都不自在了。


    她慌里慌张抽回手,胡乱将水杯塞他手上,转身就走。


    应淮视线追上那一抹落荒而逃,晦暗眼底悄无声息聚起笑意。


    他舌尖卷动,轻而缓慢地舔一下唇瓣,举起水杯灌了小半,吞了那粒胶囊。


    江姨收拾完厨房,离开别墅,南栀单独和应淮相处,对他的感冒不太放心。


    虽然应淮身体底子强悍,几乎不生病,可越是这种体质,生起病来可能会越严重。


    回主卧洗漱之前,她不忘说:“如果你很不舒服,要叫我。”毕竟整栋别墅,除去五二九,只剩他们了。


    那天她半夜烧到晕厥,也是他帮的忙。


    她叮嘱完就要往主卧走,应淮出声喊住她:“南栀。”


    “嗯?”南栀停下脚步,听他嗓子的沙哑程度没有持续加重,只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低。


    应淮眸色沉沉,一瞬不瞬盯牢她:“你躺医院那两天,我是怎么照顾你的?”


    南栀稍有错愕,他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


    他猝然问起是什么意思?


    要她向他学习,也去次卧床边守他吗?


    南栀脸颊微烫,佯装没听明白,急急吼吼说完“有需要随时找我”,左腿赶着右腿,一溜烟躲回了主卧。


    许是应淮那句问话太过别有深意,南栀泡完澡躺床上,耳畔仍在回荡,无论如何睡不着。


    她控制不住浮想联翩,联想到自己每次感冒最严重的时候都是晚上,特别容易半夜发高烧。


    她担心应淮也会这样。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翻身,意识比泡在强烈刺激的清凉油里面还要清醒时,南栀实在躺不下去了。


    她翻身而起,神推鬼差般地走出主卧,站到次卧门前。


    走廊的感应灯悄然点亮,南栀脚踩一地柔软光斑,对向和门槛严密贴合的纯色门板,咬住唇瓣,纠结了又纠结。


    断然相反的思绪反反复复,来回拉锯数次,她狠狠一咬牙,抬手扣动了门板。


    夜深人静,她用力极轻,近乎稚鸟展翅。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南栀心头不安的鼓点越来越密,愈加忧心忡忡,她干脆不敲了,径直握上门把手,尝试开锁。


    不比她的顾虑重重,应淮没反锁,顺时针一拧就弹开了门锁。


    南栀放轻脚步,蹑手蹑脚进去,屋里主要的照明早已停止了工作,独独余下墙角三两处专为起夜设置的微弱小灯。


    多亏这些微不足道的灯盏,让南栀能够看清脚下的路,无声无息避开数重障碍,走到床头。


    应淮正面仰躺在两米宽的大床,睡得四平八稳,颇为规矩,单薄一床被子盖到胸前,两条胳膊放在外面,随意压住被子。


    南栀屏息静气,缓慢伸出手,试他的额温。


    还好,没发烧。


    南栀大松一口气,压在胸腔的巨石顷刻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见他手臂在外面吹凉风,万一加重感冒呢,她不由轻轻去抬,想帮他放到被子里面。


    南栀睡觉不老实,手脚总喜欢晃出被子,应淮以前半夜也是这样帮她盖好的。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做,哪怕刻意压缓了动作,依旧惊扰到了梦中人。


    南栀刚刚握上应淮手腕,还没抬起,便被反手握住。


    紧接着,一股强劲力道不打招呼地突袭,南栀被往前一带,摇摇晃晃跌去了床上。


    不偏不倚,正好倒进了应淮宽厚温热的怀中。


    南栀大惊失色,急得连解释都顾不得了,第一反应就是蹭起来要跑。


    不管怎样,逃出去再说。


    奈何应淮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健壮胳膊将她圈得更紧,长腿一蹬,轻薄被子高高抛起,转瞬落下。


    恰如其分地盖过他们。


    夜色朦胧,月影婆娑,应淮高大身躯从后面包裹住她,凑去耳边,磁性声线含糊旖旎:“来了还想走?”——


    作者有话说:以后都会日更哈,每天下午6点[加油]


    第24章 同床 撕开领口凑上去。


    这一声分明轻若拂晓淡风, 威力接近于零,却吹得南栀耳根酥软,灵魂轻颤。


    她心脏忐忑不安地撞动, 胆怯得只想逃出魔爪。


    “我, 我只是进来看你的感冒有没有加重,会不会像我一样半夜发烧。”南栀一边竭力挣扎, 一边仓皇解释。


    “老婆这么关心我?”应淮和她都成了侧躺的姿势, 下颌枕到她颈窝。


    南栀被说得脸蛋灼烧,推着他道:“我看完了,要回去了。”


    应淮疲倦地阖着眼,拥在她身前的手臂又紧了些,模模糊糊说:“困。”


    吃了感冒药的确更容易困。


    南栀登时不敢乱动, 害怕打搅到病号休息。


    但窝在他怀里,南栀心脏蹦跳得愈发猛烈, 震声清晰。


    僵硬躺了半天,逐渐确定应淮把她当成了玩偶一类的安抚工具,仅仅是单纯从身后拥住她, 没有别的举动, 她才慢慢沉静下来。


    应淮这个房间的香氛和主卧大不一样,味道和他身上常年使用的香水类似, 似有若无的一缕幽然木质香。


    放在白天闻到, 南栀或许会感到清冷单调,她还是钟爱栀子之类的馥郁甜香, 但此刻莫名觉得舒适安眠, 缩在他怀中,很快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南栀几乎每晚都会做梦,这一夜约莫是由无比温暖熟悉的气息包裹, 又被脱缰野马般的梦境拽回了当年。


    她梦到第一次留宿在应淮的公寓。


    那一晚,应淮前半段分外恶劣,帮她穿内裤,轻佻挑逗得她快要哭出来,但她闹着喊困,他就放她去床上,双臂拥住她,纯粹地睡觉。


    不同的是,他们是面对面,相拥而眠的。


    头一回和他同床共枕,南栀紧张不已,一晚上没怎么睡好,隔天醒得格外早。


    她睁眼瞧着光线昏沉的房间,无所事事,缓慢支起脑袋,目不转睛盯住枕边人看。


    那张轮廓卓然,叫她一眼惊艳,无数次心跳增速的建模脸,不管看多次眼都看不够。


    南栀那只常年掌控画笔的右手又不得消停,悄无声息抬起,指尖虚虚点上他凌厉山峰似的眉骨,划过高耸鼻梁,轻染嘴角。


    再一寸寸往下,触及那醒目凸起,她最为好奇,极具探究欲的喉结。


    书上说这是男人的第二性特征,张扬性感,又脆弱敏感。


    只是南栀还没来得及体会到太多触感,安然平躺,任由她动手动脚的男人刷地掀开眼帘。


    一双漆黑眼底混沌翻腾,浓郁戾气高占上风。


    南栀小小愕然,立马记起曾经听过的传闻——应淮有起床气,特别特别严重,一旦发作便不顾对方是谁。


    他之所以不爱住校,买下这套公寓,就是因为有个室友早上吵过他睡觉,他为此发过好大一通脾气,室友被怼得哭了鼻子。


    据说那个室友五大三粗,是个糙汉子,自打上幼儿园后,第一回 忍不住哭。


    南栀心头打鼓,自知做了错事,慌里慌张收回手,乖乖认错:“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你要是生气了,想骂我,可不可以轻一点?”


    她闪烁晶莹双瞳,微微抿起嘴唇,诚惶诚恐望着自己的模样太可爱,应淮定定注视了两秒,眼中自然聚集的凶戾即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全是笑。


    他伸手拥住她,亲昵地蹭了蹭她鼻尖,被睡梦泡过一宿的嗓音低哑朦胧,分外旖旎:“傻子,被自家宝宝叫醒,怎么可能会生气?”


    话音未落,不等南栀回过味来,他就含住她唇瓣,缱绻吻了上去。


    南栀分明记得那时他还算老实,吻得单纯,浅尝辄止,但梦中的南栀却觉得这一吻尤其绵长深入,无休无止。


    脖颈,锁骨,甚至睡裙遮掩,都蔓延了灼灼湿意。


    她无意识溢出几声难耐的哼哼,本能夹紧了腿。


    一切感受过于真实,就在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遍布吻痕,有什么坚硬滚烫抵了上来的时候,南栀猛然一惊,刷地睁开了眼。


    她仿若泡过一场热雾蒸腾的温泉,体温极速增长,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南栀觉得嘴角有些发麻,身前也不太舒服。


    她掩藏在被子下方的手探进去揉了揉,禁不住联想到睡梦中,应淮撕开领口凑上去,来来回回含咬厮磨,舌尖顶着打转。


    从前她早上醒来,他十之八/九在亲那里。


    南栀脑子晕乎,一时半会儿分不清,那些缱绻羞臊,不堪启齿的画面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可扭头一看,旁边哪里有人?


    南栀疑惑地坐起身,缓慢听到窸窸窣窣的水流声。


    寻声望去,来自浴室。


    应当是应淮在冲澡。


    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他一般早上不会洗澡吧?


    不过南栀管不了那么多,她感觉身子也有些黏腻,很不舒服。


    八成是做过春//梦的后遗症。


    一想到春//梦对象正在浴室,哗哗水流冲过一具怎样的身体,南栀脸颊烫得像是在发烧,赶紧下床溜了。


    回主卧洗完澡,换上一条浅色针织连衣裙,南栀一边下楼找吃的,一边刷手机。


    不曾想在朋友圈见到了林成安的近况。


    南栀早就把林成安的号删除了,眼前这个泄露他最新动向的号是大学加的一个学姐。


    世界还真是小得只有一个朋友圈大,南栀也没想到,学姐居然认识他。


    不过也不算多奇怪,他们都是沪市上层圈的。


    学姐大约和林成安存在过节,文案简单粗暴:终于滚了。


    下方配有一段视频,是林成安在酒吧买醉,依据镜头的摇晃程度判断,是偷拍的。


    林成安喝得不省人事,狼狈地瘫坐在地上,死死抱住一根装饰柱,扯着嗓子哭嚎:“爸,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出国,不要送我出国……”


    南栀意外,不由放缓了下楼的脚步。


    林成安这是要被丢出国了?


    南栀想起应淮说过林成安不会再出现在贡市,她以为应淮会把他困在沪市,再也来不了这边,没想到他更狠,直接将人扔得远远的。


    不过这样也好,和渣子隔得越远越安心。


    南栀心情高涨了不少,没坐电梯,愉悦地沿着旋转楼梯下去。


    行至二楼转角,手机震动,进来一通电话。


    是好友赵晴好。


    赵晴好作为一个励志要尝遍大江南北各色风味的吃播主播,是高精力群体的典型代表。


    南栀一接起来,便听见了她穿透力无与伦比,极富感染力的欢腾嗓音:“栀子大宝贝,猜猜我现在在哪里?”


    “机场?”南栀不假思索,立马反问。


    赵晴好激昂的情绪又在上扬:“哇塞,你怎么知道!”


    南栀莞尔,慢悠悠拾级而下:“你每次出去探完店,要往回赶的时候,都会在机场用这个语气给我打电话。”


    “不愧是我的大宝贝,就是懂我!”赵晴好爽朗地笑出声,“你今天去公司不?”


    “要。”


    南栀被一场来势汹汹的感冒折磨得不轻,搁置了工作好几天,今天必须去公司看看了。


    “但可以去机场接你。”南栀说,“你什么时候下飞机?”


    “不用,”赵晴好不在乎接不接机,“我到贡市后就直奔你那里,洗得白白净净的,等你哦。”


    只要南栀在贡市,赵晴好每次从外地回来都会径直前往她家,像小时候一样,贴着她睡几晚上,黏够了才回自个儿家。


    一是因为赵晴好太想南栀,长大后聚少离多,能凑在一块儿的时间少之又少,每次都该倍加珍惜。


    二是赵晴好那对公职人员的爸妈特别不满她签约主播的工作,二位在单位当惯了领导的老人家一个比一个能念叨,只要她回家,保准聊不上三句就开始劝她考公。


    因此,南栀一点不奇怪,含笑应下:“好。”


    回完,她下到一楼,落座在餐桌,入眼江姨精心烹制的两份早餐,忽地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可不是独自住在那套百来平米的小公寓。


    “那个,晴好,”南栀不由慌乱,换个手拿手机,“今天你要不先回家住吧。”


    她不是不能和应淮说晚上回去陪闺蜜,但之前挪地方,她从那套房子搬走了不少东西,全是日常偏好,只要赵晴好一去,准能察觉端倪。


    她等会儿要赶着去华彩,空不出时间回去添置收拾。


    赵晴好的敏锐程度超乎她预期,登时发觉不对劲:“咋啦?你那房子里面养了野男人?害怕被我撞个正着?”


    南栀:“……”


    是她被野男人养了。


    南栀吞吞吐吐,压低音量说:“不是,是我,我换地方住了。”


    赵晴好“我靠”一大声,迫不及待地追问:“换去和谁同居了?”


    南栀:“……”她为什么总是能猜得如此精准?


    “不会是林成安那孙子吧?”赵晴好提起这人就来一肚子火气。


    “不是不是,”南栀快速说,“我和他已经分了。”


    “分得好,你当初就不该答应和他试试,他哪儿哪儿都配不上你。”赵晴好一口应道,“那是谁,快说快说。”


    “是,那个……”南栀期期艾艾,半晌讲不明白。


    “不要想着糊弄我哈,赶紧老实交代,”赵晴好还不了解她?先把狠话放在前面,“等我回来发现你是诓我的,看我给不给你好果子吃。”


    她一个打小不按常理出牌的鬼灵精,脑袋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整蛊的法子,南栀还怕她是真的会生气,一闭眼,干脆一气呵成地说了:“我结婚了。”


    “我就说你有新男人了……”赵晴好兴奋的言辞吐到一半,马上发觉现实和设想中的答案天差地别。


    她卡壳几秒,不敢置信地问:“啥?你结啥了?”


    开始总是最为艰难的,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南栀没有什么不能再说的:“我结婚了,去民政局领过证了,前阵子的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我现在住在他房子里。”


    赵晴好作为以大胃王称号起家的吃播博主,消化功能再强大也足足凝固了半晌,短时间内消化不了。


    她困难地吞咽,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启动语言功能,噼里啪啦,连珠炮一般地轰炸:“对方谁啊?一直在追你吗?怎么一点风声没听说?你们认识多久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宝贝,你不会遇到杀猪盘,被骗了吧!”


    南栀毫不犹疑,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杀猪盘。”


    杀猪盘的目的在于骗钱骗色,可应淮财大气粗,哪里看得起她这点不值一提的家业。


    至于骗色……


    南栀不禁想到昨晚那场酣畅淋漓的春/梦,想到自从领证后,好几次抑制不住,被他的绝好皮囊蛊惑。


    好像是她对他,源自本能的色心更多一点吧。


    以防闺蜜不信,南栀迅速说:“我们是形式婚姻,各取所需。”


    赵晴好更加意外,缓慢想到一个可能性:“你不会是因为想救华彩吧?”


    南栀轻轻应了一声“嗯”,“但你放心,我不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人,我认真考察过他,他人挺好的,年轻,长得又高又帅,很有钱,对我花钱也大方。”


    应淮可是大手一挥,投资了华彩上千万。


    最关键的是,他在所有人质疑她能力,让她放弃的时候,相信她可以。


    无论是不是出于真心,反正他讲出那句话的时候,语气是坚定的。


    赵晴好放心不了一点,但她那边响起了提醒乘客前往登机口的广播:“我马上要登机了,回来再找你细说,咱们晚上必须见一面。”


    南栀:“行,晚上我请你吃好的。”


    放下手机掐断通话,餐桌对面倏然闪出动静,同款椅子被人轻松提起,拉开再落地。


    南栀下意识抬头去望,不偏不倚撞上应淮深沉冷淡的眼。


    南栀稍有惊诧,他什么时候下来的?


    没有听到她讲的电话吧?


    尤其是为了叫赵晴好安心,评价他的那一段。


    南栀心脏惶恐地抬起,惴惴观察应淮的一举一动。


    见他若无其事地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喝粥,似乎没有异样。


    南栀逐渐放下心,也拿起了瓷勺。


    然而吃得差不多了,缄默了许久的男人忽地出声,语调上扬,兴味盎然地感叹:“对我评价还挺高。”


    南栀放下餐具,扯出纸巾擦拭嘴角的动作一顿。


    他居然听到了!


    应淮掏出一张纯黑色的卡,长臂一伸,推去她手边。


    南栀三两下擦好嘴角,扔掉纸巾,费解地眨眨眼。


    应淮随意解释:“晚上请朋友吃饭,刷我的。”


    南栀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


    虽然她现在为了救华彩,手头拮据,恨不得将一分钱掰成两分用,但请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应淮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轻飘飘抛出:“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夸我出手大方?”


    南栀:“……”——


    作者有话说:应狗表面:拽哥酷哥


    实际:(尾巴摇成螺旋桨)老婆夸我了夸我了夸我了夸我了夸我了


    注:明天要上夹子(一个很重要的榜单),更新推迟到晚上11点哦


    ————————


    求个同类型预收:《和老板隐婚后》


    何开颜和大老板白瑾川联姻后,听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是约法三章:


    “第一,该履行的夫妻义务我会履行,但我不喜欢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事上,一周最多两次。


    “第二,婚后我们互不干涉,彼此自由。


    “第三,在公司我们只是上下级,不要让人看出来我们私下熟悉。”


    后来在公司,白瑾川无意间撞见一个男同事拦住何开颜问:“我早上看见你从白总车上下来,你们很熟吗?”


    “不熟。”何开颜果断回,“他好心搭我一程。”


    白瑾川毫无反应,似是默认。


    但和何开颜擦肩而过,他脚步稍停,满脸正色,一板一眼压低嗓音说:“昨晚三次还叫不熟?”


    “那今晚加一次。”


    第25章 显摆 我老婆对我好着呢。


    傍晚, 南栀披着落日熔金离开华彩,坐到一家名为“厕所兔”的饭店包厢,对面是多日不见的赵晴好。


    贡市除开彩灯盛名远播, 还是千年盐都, 井盐一行源远流长,盐帮菜做得一绝, 是川菜的典型代表, 引诱不少好吃嘴前来。


    其中兔子极有特色。


    有句话说的是,没有一只兔子能够活着走出贡市。


    南栀和赵晴好都喜欢吃兔肉,点了一桌全兔宴。


    然而面对几大盘色香味俱全,麻辣鲜香的兔肉盛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赵晴好顶着一头新烫的羊毛卷, 坐姿端正严肃,勾勒飞扬眼线的双瞳凌厉, 直勾勾钉住她。


    南栀被她怪异的眼神瞅得心头发毛,没办法,一五一十讲述了领证的前因后果。


    当然, 跳过了林成安为了拉到投资, 不惜给她下药,想把她送给应淮那一茬。


    否则赵晴好能破口大骂林成安三天三夜, 恨不得提着菜刀追去国外, 将他命根子卸了。


    得知南栀没有因为华彩情况危险,病急乱投医, 胡乱找一个油腻的有钱人, 而是挑了个大学校友,两人认识多年,知根知底, 赵晴好稍微放心了些。


    可下一秒听到这个校友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任,赵晴好没落下去几分的心脏又高高蹦起。


    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我靠”:“你们这是要再续前缘了啊!”


    她们大学不在一个城市读书,赵晴好没见过应淮,但听说过不少。


    南栀说的。


    闻此,南栀震惊地瞪圆眼:“不是不是,我说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刚好凑到一块儿了。”


    “你信吗?我不信。”赵晴好玩的是混乱程度不堪设想的网红主播圈,淬炼了一双火眼金睛,“他绝逼对你还有意思。”


    入耳这句斩钉截铁的判断,南栀比听见再续前缘还要惊愕,不假思索否认:“怎么会,当初可是我甩的他,他肯定恨死我了。”


    “对,他恨死你了,为了恨你,他放着沪市的大洋房不住,公司不管,大老远飞来这么一个小破城市,不仅找你结婚,还一出手就是几千万,”赵晴好啧啧称奇,“他真的是太恨你了。”


    南栀:“……”感觉她在阴阳怪气。


    赵晴好话锋一转:“宝贝,你当年为什么甩了他啊?他不是对你百依百顺,忒好吗?”


    她记忆犹新,那个时候她们每次打电话开视频,提到男朋友,南栀的眼角眉梢总会染上明亮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弄得后面赵晴好严词警告,不许她再聊那个姓应的。


    不然还没结束视频,赵晴好就要忍不住点几大盘饺子,疯狂蘸醋吃。


    南栀很听话,后面当真没再主动提过应淮。


    直至她办好了留学手续,赵晴好好奇问她男朋友呢,会跟着一起过去吗,她才小声告知分手了。


    赵晴好目瞪口呆,追问原由,她闪烁其词,不愿意多聊。


    一如此刻一样,南栀神情僵硬两分,拿起筷子转移话题:“吃兔子吧,要凉了。”


    赵晴好看向她伸向最爱的冷吃兔的筷子,竭力忍住没说出口,冷吃兔本来就是吃凉的,否则不会叫这个名字了。


    两人一边享用美味一边漫无边际地聊,一阵子以后,南栀无意间扫过时间,晚间七点十六分。


    江姨做的晚饭时间一向及时,通常六点就能开饭,应淮应该吃过了。


    南栀想到他的感冒,不由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编辑一条微信。


    栀子:【你吃感冒了吗?】


    应淮没回,一通电话直接播了进来。


    只要赵晴好嘴巴不启动言语功能,只为重麻重辣的兔肉一开一合,大几十平米的包厢尤为安静,因此衬得南栀手上的机器陡然的嗡嗡震动格外突兀。


    她没想到应淮会打来电话,心头一紧,抬眸瞧了对面赵晴好一眼。


    赵晴好多有眼力劲儿,立马会意。


    她戏谑地啧了一声,丢开筷子和啤酒杯,站起来说:“我去一趟洗手间,不在这儿吃狗粮了。”


    南栀:“……”她和应淮现在哪里有狗粮可以撒?


    赵晴好风风火火出了包厢,带好房门,南栀滑拉接听键,终止源源不断的嗡鸣。


    应淮特有的低磁嗓音通过电流传来:“吃完了?”


    “还没,”南栀听他声音愈发不对劲,掺杂在磁性中的那一份沙哑更加明显,甚至有点虚,“你感冒加重了吗?”


    “没。”应淮依旧是不甚在意的口吻。


    南栀在这方面对他的信任度近乎为零,他越说没有,越是有。


    “你吃药没?该吃晚上那一次药了。”南栀快速提醒。


    “没,”应淮应得利落,“你回来再说。”


    南栀:?


    他吃药为什么要等她回去?


    南栀眼前晃动,莫名闪出昨天晚上,她喂他吃药的画面。


    她右手指尖似是残存了那时唇瓣轻微含过的热度,无意识捻动。


    他不会是还想让她回去喂他吧?


    应淮咳嗽两声,低缓嘶哑的嗓音又一起响起:“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去接你。”


    南栀右手攥紧手机,压住乱飞的思绪:“不用。”


    “我要遛五二九,正好溜到附近。”应淮语气随性,显得相当不在意,似乎只是一件顺手做了的小事。


    南栀疑惑:“你知道我在哪里吃的饭吗?”她又没和他说。


    应淮:“不知道。”


    南栀:“那你怎么正好溜过来?”


    应淮:“……”


    卡壳须臾,他再度开口:“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


    南栀头一回知道原来有人可以如此理不直,气也壮。


    “真不用,”南栀仍旧推拒,“我等会儿要回一趟爸爸妈妈家。”


    她有些日子没回去过了,一家三口的群里下午弹过不少消息,南万康和蔡淑华都说想她了。


    闻此,手机出声口倏然转静,另一头的男人陷入短暂哑声。


    应淮敏锐地察觉到关键一处:“不能让我去?”


    南栀抿起唇瓣,她确实不想让他一同前往,哪怕不进老宅,只是在外围,也担心泄露端倪,叫爸爸妈妈发觉。


    应淮轻呵一声,自嘲地笑了笑:“丑女婿见不得岳父岳母啊。”


    话音未落,通讯戛然而止,他掐了电话。


    南栀拿低手机,瞅向显示通讯已结束的界面,默默抿起唇瓣。


    她清楚他生气了。


    她禁不住返回微信,打算解释两句,可编辑了又删除,删除了又编辑,最终只有干巴巴一句:【记得吃感冒药。】


    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结束一餐,去前台结账时,南栀犹豫片刻,取出早上出门前,应淮硬塞的那张黑卡。


    他已经生气了,要是不用这张卡,他能更气。


    赵晴好跟在旁边,盯了纯黑的卡片两秒,扬眉问:“这卡是你家那位给的?”


    南栀如实点头。


    赵晴好眼尖:“这卡厉害着哦,国内找不出几张,不是谁都有资格办的。”


    工作人员刷好了卡,双手递还,南栀接过,诧异地瞧了黑卡几眼,小心翼翼收进了钱包。


    她知道应淮任何一张卡都不会寻常,但没想到这张这么稀有,她回去就要马上还给他。


    走出饭店分道时,赵晴好舍不得,使劲儿抱了抱南栀:“要是你那个塑料老公敢欺负你,第一时间和我说哈,我在天涯海角也要飞回来胖揍他!”


    南栀忍俊不禁,应下了:“好。”


    赵晴好小猫似地蹭了蹭她脖颈,缓慢松开说:“我订了明天晚上的机票,飞沪市。”


    “这么快又要走?”南栀意外,“为了工作吗?”


    “健身。”赵晴好衣着修身款式的针织衫,揉了一把肚子上的肉,“呜呜呜,出去探店十天半个月,又胖了一圈。”


    她永远走在美食与减肥的路上,南栀见怪不怪,但是……


    “健身用得着跑去沪市?我们大贡市没有你赵大小姐看得上眼的健身房?”


    “钓凯子,”赵晴好冲她抛了个媚眼,“你懂的。”


    南栀秒懂,是大贡市没有她看得上眼的男人。


    代驾准时抵达,赵晴好坐上后排,摇下车窗,趴在窗户上拼命挥手:“明晚不用来机场送我,和你家塑料老公亲热去吧。”


    南栀赧然得耳热,她能和应淮亲热什么?


    当他们还是以前吗?


    她今晚回去,多半还要面对一只鼓胀的河豚。


    南栀也喝了些啤酒,特意没有开车,送走赵晴好,她坐上一辆网约车,赶往南家老宅。


    南万康和蔡淑华知道她会回家一趟,没有急于上楼休息,双双坐在客厅看电视。


    晓得女儿会在外面和赵晴好吃晚饭,蔡淑华仍是烤了几只泡芙,挤满酸奶口味的奶油,给她当饭后甜点。


    换做其他,南栀肯定吃不下了,可一见到泡芙,还是妈妈亲手做的,她就觉得自己还能塞两只。


    一面吃,一面陪爸爸妈妈聊天。


    南万康心系华彩,没聊几句就拐去了公司近况,详细询问拉来的投资方的情况,重点关心:“听老伍说是你拉到的,怎么拉到的?”


    南栀一怔,这要她怎么说?


    总不能直说因为我和对方老总领了证,老总一高兴,慷慨地洒了一笔。


    南栀三两口吃完一只甜味正好的泡芙,擦擦嘴,搪塞道:“运气好拉到的。”


    她赶快说:“爸爸放心,这个新的投资方对我们很有信心,资金到位了,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她言语轻快,一派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放松欢愉,以及对未来的无限期盼,完美掩藏了华彩目前最大的困境——缺失人才。


    人事部发布招聘公告这么些天,没招到一个能用的。


    她今天去公司,人事部的曾姐又来长吁短叹,抱怨灯熠抢人之厉害,不惜开出比市价高三倍的薪酬,特别是设计这一块。


    南栀为此焦头烂额,让曾姐试试召回一些省外的能工巧匠。


    贡市彩灯行业遍布大江南北,万一有人厌倦了漂泊,想要回归家乡呢。


    蔡淑华和丈夫不同,最关心的是女儿的私事:“成安呢?他好久没来了。”


    林成安以前追南栀的时候很会来事,不知道在南万康和蔡淑华面前扮演过多少回乖乖仔。


    南万康重病动手术那阵子,他更是高度活跃在病床前,刷足了好感,南万康和蔡淑华都挺喜欢他。


    南栀今天来,计划聊开这件事,直截了当地说:“我和他分手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南万康和蔡淑华一惊,赶忙问怎么回事。


    南栀不可能说实话,只道:“我们性格不合适。”


    自己女儿什么性子,夫妻俩最清楚,她看似和名字一样,比栀子花更娇软易折,实则一旦下定了决心,十匹马也拉不动。


    南万康和蔡淑华没有多说,蔡淑华拉起女儿的手,满是爱怜地说:“你一个女孩子撑起华彩蛮辛苦的,有合适的还是要找一个,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你,我和你爸爸也要放心些。”


    南栀想到应淮,眼睫不自然地眨动,迅速搪塞道:“妈妈,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临走前,蔡淑华给女儿打包了剩下的泡芙皮,让她带回去明天再挤奶油吃。


    南栀注意到妈妈不仅烤了泡芙,还做了山楂软酥。


    爸爸妈妈上了年纪,高度关注血糖,吃不得太甜,妈妈熬制的山楂馅料偏酸,她不爱吃,但联想到了某位病号。


    她太知道感冒以后最容易没有胃口了,山楂开胃,应该会合应淮的口味。


    而且今天惹他生气了,她可不得带点儿东西回去。


    “我再装点这个吧。”南栀取出一只食品盒,自顾自地用夹子夹山楂软酥。


    蔡淑华狐疑地看她:“这个偏酸,你不是一口也吃不了?”


    南栀心虚,越夹越快,险些夹碎一个:“晴好不是回来了吗,带给她尝尝。”


    “叫她来家里吃啊,我们也有一阵子没见过她了。”蔡淑华边说,边让她多捡几块。


    南栀不擅长撒谎,匆匆忙忙点了头。


    拎着满满一袋子吃食回到龙湖壹号,星月已然高悬头顶。


    江姨收整完卫生,结束了一天工作,整栋别墅空空荡荡。


    五二九也不见踪影,多半回房间睡觉了。


    南栀担心应淮还在气头上,从用指纹解开门锁到换鞋走进去的一路都轻之又轻,唯恐吵到他。


    她东张西望,不晓得他是在楼上还是楼下。


    在一楼没找见人,南栀沿着楼梯往上爬。


    她以为应淮回了房间,不料走到二楼,听见他声音从没关严实的书房飘出来。


    似乎是在讲电话:“滚滚滚,我老婆是你们想来看就能来看的?”


    南栀脚步一停。


    这音色中气十足,清晰明亮,半点没有先前通话时的异样嘶哑。


    “哪个龟孙子传的我老婆和我结婚这么突然,肯定只是走走过场,没有感情?她对我好着呢,我轻轻一咳嗽,她就紧张得不行,非要亲手喂我吃药。”


    “呵,你觉得我身体这么好,会感冒吗?不过我老婆喂到嘴边的,毒药我也吃。”


    南栀:“……”


    她登时脸色一变,聚起火气。


    顶部的感应灯分明持续感应到了声音,没有转暗,她却使劲儿一跺脚,制造出不轻的动静。


    书房中的男人肯定入了耳,不过转瞬,一抹高大身影拉开房门,闯入南栀视野。


    两人四目相对,应淮面色明显僵硬了一瞬,很不自然。


    他赶忙对着手机说:“我老婆回来了,挂了。”


    南栀抬起脚步,朝他走去。


    他也向她走来。


    两人半道相汇,南栀开门见山地问:“你没感冒?”


    应淮置若罔闻,问起其他:“什么时候和爸妈说我们结婚的事儿?”


    爸妈?


    他进入角色倒是快,喊得这么顺畅。


    南栀胸腔火气更甚,仔细回想从昨天到今天的点点滴滴:“你咳嗽了那么多声,还越咳越厉害,都是在演?”


    应淮:“我是答应了你可以缓一段时间再告诉爸妈,但好歹要给他们释放点儿信号吧。”


    南栀:“你今天和我电话的声音不是这样的,你去进修过口技吗?装得那么像!”


    应淮:“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小三小四,退而求其次,下次以男朋友的身份和你回去见爸妈,没问题吧?”


    南栀:“看我瞎操心,逗我很好玩吗?”


    应淮:“你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锋相对,自说自话不同的事情,皆是堵着一口闷气。


    南栀见他理直气壮,没有要正面回应的意思,气得不再废话,转身要往楼上走。


    应淮探出手,一把扼住她小臂。


    南栀烦躁地挥动胳膊,想要甩开。


    出乎意料的,应淮快速出声:“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恢复成下午6点更哈


    第26章 认错 我们栀栀永远是例外。


    这一声清晰灌入耳道, 南栀刹住挣扎的动作,抬高眼帘,震惊地看向他。


    应淮素来波澜不惊眼底闪过一丝忐忑, 尤为罕见。


    “我没感冒, 开始只是单纯的嗓子有些痒,喝两口水润润就好了, ”应淮轻轻嗓子, 难得正儿八经地说,“我不该骗你,害你担心。”


    南栀面上浮出的惊诧更甚,没曾想他会低头认错。


    应大少爷可是自幼被人追捧惯了,眼高于顶, 哪怕是他处于下风,也不会服软承认。


    他大学时一直是这样的。


    应淮曾在一次高校篮球联赛中担任队长, 把控全局,由于上半场落后对手太多,指挥能力遭受队友质疑。


    其中脾气火爆的副队闹得最凶, 大有要揪住他领口, 朝他面门挥拳撒气的意思。


    队友纷纷拉架,有人也认为应淮指挥失误, 要他认个错就了事了。


    应淮扯过一张干毛巾擦拭源源不断的热汗, 冷漠地睨他们两眼,低呵一声, 狂傲不羁地回:“要老子认错?除非天王老儿显灵了。”


    他清楚自己上半场指挥的确出现了问题, 太过相信队友,太过傲慢轻敌。


    但他拒不认错,因为他更清楚这不过只是暂时的。


    扭转乾坤不在于可不可能, 难度系数如何,只在于他想不想,做不做。


    下半场没开赛多久,应淮就调整排兵布局,把差距显著的比分追平了,最终以大比分拔得头筹。


    可南栀转念一想,他也不是没有认过错。


    并且不止一次。


    对象都是一个人——她自己。


    第一回 是应淮在床上弄得太狠,南栀哭着骂他,他一面细致轻柔地给她上药,一面说:“我的错。”


    后来是一些融在日常生活中的小事,一次拌嘴,一次闹小脾气,反正只要南栀脸色变了,应淮总会马上拉住她的手,低声哄说:“我错了。”


    哪怕可能是南栀自己任性了,纯粹把他当成了撒气桶。


    那场爆发过冲突的篮球赛,南栀就在附近,亲耳听过应淮以如何轻傲的口吻拒不认错,有一回禁不住问:“你不是从来不会认错吗?”


    “嗯,我是不会向其他人认错,”应淮潋滟多情的桃花眼中全是她,“但我们栀栀不是其他人。”


    “我们栀栀永远是例外。”


    思及此,南栀心绪不受控制地波动,眼睫不太自然地快眨两下。


    其实应淮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感冒了,反而一直在否认,是她先入为主,对他有刻板印象,认定他在逞强,讲反话。


    而她今天也做了惹到他的事情。


    算是两两抵消了。


    南栀看向别处,干巴巴说了一句:“既然没生病,就不要乱吃药。”


    她一想到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他对电话另一头说的“我老婆喂到嘴边的,毒药我也吃”就耳热。


    她知道他肯定是故意那样说的,好气气对方。


    应淮显然对没病没痛却吃了一粒感冒药没太所谓,嗯都没有嗯一声。


    南栀后知后觉手上有些分量,垂眸分出一部分,将装山楂软酥的袋子递给他:“妈妈做的,不是甜的,偏酸。”


    应淮意外,赶忙接过,唇角几不可查地扬了扬。


    他太过了解她,相当敏锐:“你不碰酸的,打包带走的时候怎么和妈说的?”


    南栀仍是想不通,他怎么能将“妈”喊得如此自然。


    好像他们结婚已久,早就叫得习以为常。


    南栀摸摸鼻子,有点心虚:“我说带给晴好吃的。”


    应淮和缓的面色微有变化,黑云悄无声息地压过头顶。


    南栀忙不迭补充:“下次就实话实说。”


    飘来应淮头上的黑云逐渐淡了些。


    南栀想起包里还有一个烫手山芋,找出黑卡还给他。


    应淮却不接,毫不犹豫说:“给你就是你的了。”


    “这怎么可以?”南栀脱口而出。


    在她看来,他们之间除去公事层面的投资方和被投资方,不该再有其他金钱关系。


    否则更难牵扯清楚。


    应淮有理有据地说:“现在沪市不少人知道我领证结婚了,谣言满天飞,要是让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孙子晓得我连卡都舍不得给老婆一张,指不定会被如何编排,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南栀想到听见的他讲电话的内容,对面估计就是他在沪市的朋友。


    那边乱七八糟的消息很有可能是林成安一气之下散布的。


    只有他明确知道他们结婚了。


    应淮扫过她手中的卡片,颇为阔绰:“多刷点,这卡没上限,你刷得越多,我说出去越有面子。”


    南栀搞不懂他们男人之间的面子逻辑,只知道这句话一落,应淮不再逗留,拎着山楂软酥迈向三楼。


    他腿长,步伐急切而快,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黑卡一时半会还不回去。


    隔日清晨,南栀起床完成梳洗,一拉开主卧的房门便入耳了一阵不同寻常的狗叫。


    从楼下飘上来的。


    五二九扯着粗实嗓门,叫得尖锐高亢,像是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南栀以为是狗子出了意外,应淮和江姨都没发现,她着急忙慌跑下楼。


    谁知抵达一楼,应淮和江姨都在。


    江姨刚做好了早餐,正在往餐桌上端,应淮则坐在他最爱的落地窗前,面前桌案摆上一杯现磨美式,以及一盘糕点。


    他已然优哉游哉地用咖啡下糕点,吃起了早餐。


    南栀遥遥扫过一眼,那盘点心全是山楂软酥,还被用心地精致摆盘过,层层叠叠堆出的小山极具观赏性。


    应淮约莫特别喜欢妈妈做的这道软酥,一个接一个地享用。


    就是因为他吃得太肆无忌惮,还时不时拿着一枚造型漂亮的糕点去脚边的五二九眼前晃一圈,招来了五二九的严重不满。


    狗子张大獠牙锋利的嘴巴,高高摇起尾巴,汪汪汪地怼他,骂得别提多脏。


    南栀走过去,疑惑地问:“它是不是饿了?”


    “不是,才吃了狗粮,”应淮淡声说,“就是馋,想吃零嘴。”


    他又拿起一块山楂软酥,故意冲向五二九问:“想吃吗?”


    五二九汪汪两声,跳起来想要去叼。


    应淮手腕灵活转动,避开狗子的攻势:“不给。”


    他将软酥丢进嘴里,语气颇为自得:“这些全是我的。”


    一旁的南栀:“……”


    应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她好想录下来,给外面那些一听应总名号就两股战战的人看看。


    五二九见应淮实在可恶,不喂自己零食也就算了,还拿好吃的来显摆,它立马掉头对向南栀,绒毛细腻的大脑袋蹭上她脚踝,软下尾巴,嘤嘤嘤地撒娇。


    应淮斜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狗子一眼,很是鄙夷。


    南栀见不得德牧可怜兮兮的模样,蹲下来揉它脑袋,问应淮:“吃一点点零食应该没关系吧?”


    应淮盯她一秒,严肃警告:“不要惯着它。”


    南栀弱弱地“哦”一声,带着五二九去餐桌,先把早餐解决了。


    五二九可聪明,等她吃完,趁应淮不留神,扯着她裤腿去了一个房间。


    南栀知道这个朝阳通风的房间被改造成了狗窝,一面墙的柜子拉开,一半是玩具,一半吃食。


    五二九昂起脑袋,眼巴巴望向位于上方的牛肉罐头。


    南栀去关房门,顺带张望了外面一圈,没发现应淮。


    放心地折返后,她取出一只牛肉罐头,悄悄给它碗里倒了半罐。


    五二九大喜过望,埋头就是狼吞虎咽。


    南栀蹲在旁边,一面看它吃,一面小声念叨:“等会儿出去不要嘚瑟,别被你爸发现了。”


    五二九风卷残云,一门心思扑在饭碗里,却不忘呜呜两声回应她。


    南栀禁不住莞尔,轻轻揉它脑袋。


    同时,她琢磨如何处理剩下的罐头,放回原位多半会被发现,还是偷偷拿走的好。


    偏在这个时候,安静矗立的房门倏然传出门把手扭动的声响,门缝裂开不过在转瞬之间。


    南栀有被吓到,五二九更是吓得不轻,最后一块牛肉都顾不上下肚,仰起脑袋朝房门望去。


    只见应淮推开门板,一只手仍旧搭在门把手上,居高临下,神色寡淡地盯向一人一狗。


    见此,正在偷吃的五二九怂得不行,嗷呜一声,直是往南栀身后躲。


    然而它庞大蓬松的身躯,压根不是体形纤细轻薄的南栀能够遮挡得住的。


    应淮面无表情,目光轻扫,定向南栀手上的罐头。


    南栀同样发怵,下意识将罐头藏去背后,站起来说:“是我,是我忍不住喂它的。”


    应淮脑袋稍微偏了偏,看向在她身后掩耳盗铃,当缩头乌龟的五二九,淡淡阐述一条家规:“我怎么教你的?做错事情要受罚。”


    南栀没曾想狗子偷吃还会受罚,慌忙道:“我说了,是我怕它饿着,主动喂它的,你不要罚它。”


    应淮深沉如墨的视线回到她身上,还算好说话:“行。”


    南栀松一口气。


    谁知下一秒,应淮慢悠悠补充:“那罚你。”——


    作者有话说:啧啧啧,确定罚老婆不是为了奖励你自己?


    宝宝们明天见!


    第27章 老公 叫得太生硬了,多练练。……


    这一天在华彩, 南栀总有些惴惴,心不在焉,偶尔思绪飘忽, 反复回荡早晨应淮那句意味隽永的“罚你”。


    应淮的“罚”可不会轻而易举, 他肚子里的坏水多着呢,保不齐有什么恶劣心思在前面等她。


    偏偏他又在卖关子, 当时没有明说。


    以至于下班后, 应淮招摇的帕加尼开来公司,南栀由不得迟疑,不太敢上。


    应淮下车拉开副驾,盯了踟蹰在四五米开外的她两眼,轻扬眉梢, 好整以暇说:“我不介意在这里抱你上车。”


    南栀介意。


    这里可是公司门口!


    她没胆子再磨蹭,赶忙坐上了车。


    不似南栀暗自设想的, 应淮开车回龙湖壹号的全程很是专注沉默,回家后也没提早上的插曲。


    两人相安无事地坐上餐桌,吃过晚饭, 直至江姨收拾好下班离开, 应淮依旧言语不多。


    他懒洋洋靠坐上沙发,不停在敲手机, 像是在回复消息。


    南栀闲来无事, 坐在他附近,一边揉着趴来脚边的五二九的脑袋, 一边飞出余光, 有意观察着他。


    见他对着手机,面色几经变化,时而无奈地摇摇头, 时而浅浅勾笑。


    也不知道在和谁聊。


    南栀下意识撇了撇嘴。


    不过很快,她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应淮一直没提怎么罚她,会不会已经忘了?


    南栀清楚他记忆力惊人,往往过目不忘,但此刻,她单方面将他当成了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金鱼,自己也强行将早上那段记忆删除了,直是想往楼上溜。


    奈何刚从沙发上蹭起身,应淮目光忽然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喊住她:“后面几天有没有空?”


    南栀茫然地定在沙发旁边:“有什么事情吗?”


    应淮:“和我回一趟沪市。”


    南栀惊诧,下意识“啊”了一声。


    自打本科毕业后,她再也没有回过沪市。


    那座城市充斥了太多的喜与悲,她一度认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涉足


    应淮晃了晃手机:“爷爷奶奶也知道我领证了,齐刷刷在微信群里喊我带你回去。”


    原来他刚刚是在和家里人聊天。


    猝不及防提到要见家长,南栀反射性紧张。


    可转念想到:“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内容吗?”


    应淮似是没料到她会往这上面联想,意外地怔了一瞬。


    南栀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震天响:“是的话就没问题。”


    这可比她惶惶揣测了一天的各种可能性简单多了。


    不就是飞一趟沪市,去长辈面前扮演恩爱新婚夫妻吗,她同他领证之前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迟早要面对,何不一举两得?


    应淮仰长脖颈望向她,见她一双杏仁眼闪出抑制不住的期盼,他轻声应下了:“行,就当惩罚。”


    得到肯定回答,南栀积压在胸腔一整天的重担瞬时消散,轻快愉悦地说完“晚安”,掉头朝主卧去。


    没注意到伴随话音落下,应淮嘴角缓之又缓地勾动,藏一抹隐匿的坏。


    似乎对她自以为的轻松沪市之行充满了无尽期待。


    南栀迈上两级台阶,蓦地回头说:“对了应淮。”


    应淮扭头望去。


    “五二九真的挺喜欢那个牛肉罐头,明天我可以把剩下的半罐喂给它吗?”南栀眼巴巴地问。


    应淮没反对,淡淡颔首。


    南栀欢喜地弯起眼,转身回去,继续拾级而上。


    应淮又将她喊住:“你刚刚叫我什么?”


    “应淮啊,怎么了吗?”南栀停下脚步,有点不解,以前他们热恋时,她也是这样叫他的,“你改名字了?”


    应淮站起身,遥遥与她对视,煞有介事地说:“回沪市见爷爷奶奶之前,你是不是该换个称呼?”


    南栀错愕,莫名涌动不太好的预感:“换,换什么?”


    应淮迈开长腿,一步步向她走近:“我叫你什么?”


    南栀一惊,攥握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无意识收紧。


    不等她想出答案,应淮站来了低她两个台阶的位置,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将她深邃锁定,语气缱绻地唤了出来:“老婆。”


    南栀耳垂烫了。


    她明白自己应该叫他什么,却装作不懂:“我也叫你这个?”


    应淮脸色沉下去。


    他大步跨上台阶,伸长手臂圈过她不堪一握的腰,直是将人往自己身前抵,冷肃口吻满是警告:“真的不知道应该叫我什么?”


    南栀身子突地摇晃,防不胜防撞去他胸口,灼灼热意透过衣料传来。


    应淮弓腰低头,滚烫呼吸肆无忌惮地纠缠,唇瓣似有若无擦过。


    南栀呼吸变重,着急忙慌偏头躲开,仓促地回:“老,老公。”


    极其小声,还有明显的轻颤。


    应淮撩过她唇角的动作一滞,眼底暗流翻腾,喉结无声滚动,音色更加含混急促:“再叫一遍。”


    南栀第一次叫出这个称呼,亲昵得叫她只剩难为情这一个情绪。


    她脸颊涨出熟度过高的蜜桃色,抿起嘴唇不吱声,无论如何不肯叫了。


    应淮也不逼她,压下双唇,直接吻了上去。


    暖热唇舌长须直入,裹挟势如破竹的猛烈攻势。


    南栀和他分别站在一高一低两级台阶,脚下绝对算不得宽敞,身后也是空落落一片,寻不得除了他之外的倚靠支撑。


    整个人重心被他压着向前,南栀在挣扎间飘摇不定,如注暴雨之下艰难求生的浮萍似的。


    她被他迅疾凶悍的长须直入惊吓到,双瞳潮湿,慌慌张张再喊了一遍:“……老公。”


    这一声携带告饶般的迫切,分贝下意识放大了不少,入耳更为清晰。


    应淮深重勾上她舌头的动作稍顿,湿意朦胧的眼底又暗了暗。


    “行了吧?”南栀以为自己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便会就此止住,放她上楼。


    不曾想是她太天真,应淮的停滞不过短促一秒,顷刻间又卷土重来,且越发狂妄汹涌,恍若本就烧得噼里啪啦的干柴又被泼了一桶热油。


    他宽大强劲的手掌稳稳掌控在南栀背后,将她孱弱的身子一压再压,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双腿都软了。


    应淮恶劣含咬,又故意折磨人般地放缓磨蹭,抵着她额头,声色哑得厉害:“叫得太生硬了,多练练。”


    南栀:“……”是他恶趣味,想听吧?


    她每叫一遍,他就跟发了疯一样,吻得更野更凶。


    因为要去沪市几天,南栀后面两日在公司格外忙碌,尽可能做好一切安排。


    这天下班,南栀计划去一趟商场,给长辈挑选礼物,问应淮他家人的喜好忌讳。


    应淮却说:“我让人准备了,你只需要把自己准备好。”


    南栀脱口而出:“我已经准备好了。”这么些天,心理建设都做妥当了。


    应淮不由分说,拉过她右手。


    南栀始料不及,反射性往回缩:“做什么?”


    “牵一下老婆的手犯法?”应淮用力握紧,不太愉快地反问。


    南栀哑然,右手僵硬在灼人的温度中。


    倏忽,她感觉无名指上传出异样,分量不轻的束缚感透过皮肤。


    南栀赶忙抽出手,惊觉多了一枚钻戒。


    一圈熠熠生辉,闪耀火彩的剔透钻石簇拥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粉钻。


    粉钻呈现饱满的圆形,是极度稀罕的浓彩色,南栀第一眼就觉得熟悉。


    她诧异地脱口:“这个是……”


    “婚戒。”应淮打量着她被这一抹明亮粉意妆点的修长指节,淡声说,“爷爷奶奶要是看见你手上连一枚戒指都没有,能把我扇出家门。”


    “戴这么大的钻石也太夸张了吧。”南栀想要取下来。


    “觉得夸张可以收起来,”应淮口吻坚定,不容置喙,“但别人有的,你不能少。”


    南栀再看了一眼硕大的,快要遮过她手指的钻石,禁不住嘀咕:“能有多少人有这么大的钻戒,有这个只会让别人羡慕嫉妒恨吧。”


    “那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应淮理所当然地说,“做我老婆,就是让他们羡慕嫉妒恨的。”


    南栀:“……”


    她低低啧了一句他自大又自恋。


    不过转念一想,他有这个资本。


    听见她蚊吟般的评价,应淮由不得扬唇。


    “我也准备了日常款。”应淮又掏出一枚戒指,捏住南栀指尖,将小小的戒圈推入底部。


    南栀抬起手,盯向新戴上的,尺寸恰如其分的戒指,良久出神。


    较为素雅大方的一款,确实适合日常佩戴。


    应淮察觉到她反应不对:“不喜欢?”


    南栀摇了摇头,没提这两款戒指一个比一个熟悉。


    记得大学时,有一天日光散满的午后,她没长骨头的慵懒猫咪一样,窝在应淮怀里刷手机,无意间刷到港岛刚举办过一场几年不遇的大型珠宝拍卖会。


    其中一枚名为“真爱”的粉钻原石以一点二亿成交的字眼吸引了南栀的注意。


    她点开粉钻原石的图片放大再放大,禁不住感叹:“好漂亮。”不愧值一套超一线城市的别墅。


    应淮正在手机上处理公司事宜,闻此抬眸扫过她手机屏幕,瞧见是一枚钻石,张口便问:“你喜欢?”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璀璨夺目,光芒四溢的天然钻石呢?


    况且还是世间罕见,可遇而不可求的浓彩色粉钻。


    南栀实诚地点点头,不过马上退了出去。


    她随意指了拍卖会上成交的另一款素戒:“这个也好看,可惜我都买不起。”


    出自名师大家的素戒也要几百万。


    此去面见家长,南栀口头上说不紧张,做足了充分准备,可越临近出发时间,越忐忑。


    她终日惶惶,不是在搜索见男方家长的注意事项,就是在考虑应该穿什么,搭配什么鞋子,要不要去做一个发型。


    南栀兀自纠结,没讲出来,但应淮约莫发觉她不安,提出:“我先把你拉进家庭群里?”


    南栀出乎意料:“啊?”


    应淮:“提前适应一下。”


    南栀还没反应过来,微信聊天页面已然跳出一个新群。


    群里立马炸开了锅。


    要精致漂亮可爱优雅活泼时尚:【哎呦,我滴宝贝孙媳妇可算是进来了!】


    要精致漂亮可爱优雅活泼时尚:【宝贝孙媳妇,我是最最通情达理,能和你们年轻人唱歌蹦迪,去酒吧欣赏帅气小哥哥的奶奶哦!】


    南栀认认真真读了一遍这个昵称,由不得莞尔,感觉对面是一位特别可爱的老太太。


    栀子:【奶奶好,叫我栀栀或者栀子就好。】


    要精致漂亮可爱优雅活泼时尚:【好的哦,我滴宝贝栀子。】


    呵护精致漂亮可爱优雅活泼时尚:【孙媳妇好,我是爷爷。】


    爷爷的问好简单明了,估计性格比奶奶沉稳得多。


    他别致的昵称也逗笑了南栀。


    南栀问候完爷爷好,他忙不迭艾特了老伴:【欣赏什么小哥哥?想欣赏就欣赏我,发挥发挥想象力,回想一下我年轻的时候,比小淮还俊。】


    奶奶回了一个猫猫翻白眼的表情包:【那我还是叫小淮回来欣赏吧。】


    紧接着,奶奶又发来:【哎呀不和你这个糟老头子扯东拉西了,我要做正事了。】


    南栀以为她的正事在线下,要退出群聊,南栀正在编辑“奶奶先去忙吧,再见”,群里忽然弹出一笔专属转账。


    旋即,爷爷也发了一笔。


    转账对向全是南栀。


    南栀正怔愣,奶奶发来:【栀子啊,这是我和糟老头子给你的见面礼哦,快收快收!】


    见此,南栀下意识瞅向一旁的应淮。


    应淮肯定清楚她这一眼蕴藏的意思,不假思索:“给你你就拿着,你不拿,他们肯定会很伤心。”


    闻此,南栀删掉编辑框原有的内容,敲出“谢谢爷爷奶奶”。


    贡市的见面礼通常不多,顶了天给一万零一,寓意万里挑一。


    南栀以为也是差不多的数额,不料接收完收款,一连串零晃花了她的眼。


    她默默数了下,是一百万。


    爷爷奶奶分别发了这么多。


    奶奶:【栀子不要觉得我小气哈,是这个破软件限我额度!他们上回明明给我升级成了和企业一个等级的,居然还是只能发这么点儿。】


    南栀:“……”原来这个数字是转账的上限,不是爷爷奶奶的。


    奶奶:【奶奶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呢!珠宝首饰,房产地产,等你来沪市了,亲手给你哦!】


    南栀受宠若惊,她一个陪应淮逢场作戏的假孙媳妇,哪里受得起?


    她赶紧回:【奶奶不用,这已经够多了。】


    奶奶:【这才多少啊,以后我和糟老头子的,还有小淮的都是你的。】


    奶奶艾特了应淮:【是吧小淮?】


    南栀再一次将目光转向默默窥屏的应淮,让他快出来说两句,打消奶奶这些恐怖想法。


    应淮懒懒掀起眼,回了她一个明白的眼神。


    南栀稍稍放了心。


    然而下一秒,她清清楚楚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YH:【奶奶说的是,我的全是老婆的。】——


    作者有话说:微信转账额度有私设哈


    第28章 道具 皮鞭,枷锁,手铐,狗链。……


    南栀视线立马从手机上弹开, 定向应淮,质问他不是明白吗,为什么这样回!


    应淮像是丝毫不认为哪里有问题, 不解地反问:“我哪个字回错了?”


    “哪个字都错了!”南栀毫不犹豫道。


    不过话音一落, 她自己想明白了,松缓了语气:“行吧, 我懂, 这是在有爷爷奶奶的群里,你这样回肯定也是为了讨人家欢心。”


    伴随一个字一个字地出口,南栀惊奇地发现应淮面色发生了明显变化,愈发深沉浓黑。


    这下换她费解反问了:“我说错了吗?”


    “难不成你真想把所有身家都给我?”


    应淮薄唇压成一条直线,没吭声, 只是神情不明,用一双铅云翻腾的黑瞳, 一瞬不瞬盯紧她。


    南栀没来由地心里发毛,慌慌张张抱着手机走了。


    她逃也似的,步伐飞快, 看不见背后追来一道复杂难言的视线。


    还有一声轻若蚊喃, 近乎自言自语的:“不给你给谁?”


    南栀一溜烟回了主卧,手机界面仍是新加的群聊。


    爷爷奶奶太好相与, 尤其是热情话密的奶奶, 南栀和她单独加了好友,两人从家庭群聊到一对一对话框, 又聊回群里。


    也是这个时候, 南栀才发现这个家庭群不太对劲,群成员怎么这样少?


    加上她这位新成员,一共只有四个。


    应淮的爸爸妈妈呢?


    为什么没在群里?


    南栀凝神回顾片刻, 自打大学起,就没有听应淮提过父母。


    ——


    安顿好华彩事宜,将五二九交给江姨上门喂养,飞回沪市这日,是个阳光充裕,顶顶好的晴天。


    应家安排了司机候在机场,一下飞机,南栀和应淮就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司机开车沉稳老练,有条不紊地驶向一处位于便利市区,闹中取静的地带。


    一栋欧式风格,以大面积高雅白色为主,格调古典富丽的老洋房静谧沐浴在灿烂的大好春阳。


    在寸土寸金的地界,四围花园仍是无与伦比的开阔宽敞,精细呵护的植被郁郁葱葱,四五棵不知阅尽了多少春夏更迭的高大梧桐亭亭如盖,斑驳树影洒落院内院外。


    南栀清楚应家是百年世家,上溯七八代祖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可听说归听说,当她切切实实涉足应家目前最具有话语权的长辈所居住的宅邸,越过车窗观望那栋一看就来头不凡,无价无市的老洋房,其恢宏大气裹挟一段绝代风华,自上世纪扑面而来,她禁不住呼吸一沉,迟疑着不敢下车。


    这样的老钱家族同她一个来自五线小城市的,横着不可跨越的天壤之别。


    她当年就不敢妄想。


    应淮先一步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南栀这一侧,拉开了车门。


    不知道他是不是眼睛太尖,瞧出了她的踟蹰,不同于平常的单纯帮开车门,他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南栀望了应淮一眼,双手局促地交缠在身前,犹豫须臾,递出了右手。


    车子停在位于后花园一角的车库,应淮牵上南栀,驾轻就熟地穿行在一片盎然绿意间。


    远远能够望见洋房入口时,他包裹住她的指节略略使劲儿,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


    很有温度和力量的两下,像极了她从前要去参加现场绘画大赛,他给她加油鼓劲儿。


    南栀仰起脑袋,同那双眼尾飞扬入鬓,轻佻中又永远透出一份游刃有余的自信锋芒的乌瞳对视两秒,登时没有那么不安了。


    他们还没抵达洋房门前,花纹精美繁复的两扇大门缓慢打开。


    一个花白长发优雅低绾,身穿一条月白色绣花斜襟旗袍的老太太脚步轻快矫健地走出来,笑声慈祥明朗:“我滴宝贝栀子终于到家啦。”


    下一秒,一道浑厚有力,上了年纪的男声追出来:“慢点!你慢点!当心摔着。”


    一个同样银丝满头的老人家旋即越过大门,带着一款花式张扬明亮的真丝披肩,几步走近,搭上老太太肩膀,念叨着:“春捂秋冻,别一不当心着凉了。”


    老太太嫌弃地嗔他一眼,随意拢了拢披肩,扭着常年靠跳舞保养,依旧姣好如年轻时候的婀娜身段,快速走到南栀跟前。


    南栀没有看过爷爷奶奶的照片,但依据不俗气质以及和应淮有几分相似的长相判断,他们就是了。


    奶奶比在微信群里还要热情,牵过南栀空出的右手,一面亲切地拍,一面笑呵呵打量:“我们囡囡长得真标致啊。”


    南栀含笑唤了“奶奶”,又喊了随后赶来的老人“爷爷”。


    爷爷奶奶和在微信群里给她留下的印象相差不大,一个严肃古板,不苟言笑,一个时髦多话。


    奶奶横生了几道皱纹的眼睛像是黏在了南栀身上,怎么看都看不够,应淮喊了一声,她才勉为其难分了一个眼神给他。


    应淮无可奈何地笑,一个不留神,牵握的南栀左手都被奶奶一并牵了去。


    “奶奶,这是我媳妇儿。”应淮虚虚握了握变空的右手,低啧了一声。


    “哦,也是我的孙媳妇啊。”奶奶不以为然,拉过南栀往前,“栀子,我们走。”


    奶奶脚程太快,不带一点磕巴,南栀勉强跟上,迟疑地回头张望。


    奶奶说:“不用管他们。”


    被遗落在原地的应淮和爷爷:“……”


    应淮看向爷爷,大有让他管管他老婆的意思。


    “看我做什么?”爷爷斜他,“不知道在我们家,男人是没有地位的。”


    应家流传数辈,子子孙孙务必要遵守的家规第一条——女尊男卑,一切以家族中的女性为重。


    爷孙俩的对话顺着风势飘入南栀耳中,她不由想到一个以美满婚姻吸粉无数的博主曾经发布过一条视频,详细讲述了为什么会确定嫁给现任的一大理由。


    博主说她婚前去了一趟男方家里,专门仔仔细细观察过他父母之间的相处模式。


    她见到他父亲总是以母亲为先,事事征询母亲意见,母亲做了某一件事,他第一反应不是大夸特夸,就是给她揉肩捶背,说她受累了。


    总而言之,给予了充分且令人舒适的情绪价值和实际行动。


    还有,在他们家,夫妻关系很明显高于了亲子关系。


    母亲遇上难题或是值得分享的高兴事,首先想到的不是儿子,而是丈夫。


    博主当时就确定这个家庭是健康的,在健康家庭生长出来的儿子才有更大可能健康,值得托付。


    南栀脑中转出爷爷奶奶的微信昵称,爷爷抓握披肩追着奶奶出来的担忧模样,以及爷爷刚刚那句话。


    她想,这个家庭也是健康的吧。


    至少爷爷奶奶之间是。


    四个人相继走入洋房,在软装精致奢侈,哪怕寻常一个摆件都不同寻常的挑高式客厅落座,没聊几句家常就临近了晚餐时间。


    阿姨们将十来道用心烹饪的佳肴华丽摆盘,端上餐桌,搭配两束热烈盛放,与菜色相得益彰的鲜切花,一旁的黑胶唱盘转出一曲柔缓小调,奶奶便说开饭。


    南栀顿了下,不用等应淮爸爸妈妈吗?


    她一想到家庭群里都不存在这两个人,也就止住了话头。


    晚餐菜谱是奶奶一手安排的,她提前向应淮打听过南栀的口味喜好,专门新请了一个擅长川菜的大厨,桌上全是她爱吃的菜。


    清一色的重麻重辣。


    一眼望去,仲夏骄阳般火红的辣椒铺满了每一个进口的描金瓷盘。


    吃不了一点辣的应淮:“……”


    “考虑了你的。”奶奶指向一盘位于犄角旮旯,很不起眼,稍有不慎就会忽略的泡萝卜,“那个不辣。”


    应淮震惊地笑了:“奶奶,我是您的亲孙子吗?”


    “当然是,”奶奶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你连泡萝卜都没得吃。”


    应淮:“……”


    行吧,孙媳妇一到家,他这个大孙子只剩吃泡菜的待遇。


    幸亏阿姨熬了一锅香甜软糯的粥,他就着白粥下泡菜。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南栀表现得别提多乖,和应淮多亲近恩爱。


    她选中应淮喜欢的牛肉,从厚重红油浮面的水煮牛肉中夹出一片,用白开水过了三遍,细致地去掉了十之八/九的辣油,再送去应淮碗里:“老公,这样就不辣了,你可以吃了。”


    这一声太突如其来,声线过于清甜柔软,浑若一颗恰好成熟,一口爆汁的阳光玫瑰。


    餐桌上的其余三人都有惊到,齐刷刷向她看去。


    应淮挑起眉梢,眼底闪过恍惚。


    奶奶在短暂的震惊后,欢喜地笑出了声,同左手边的爷爷嚼耳根:“小两口甜蜜哦。”


    爷爷古板僵硬惯了的面色都和缓下来,配合老伴露出了笑。


    听到他们含了打趣意味的笑声,当事人南栀反而不好意思,她赶忙将筷子和视线一并收回,以喝水掩饰尴尬。


    应淮缓慢移开目光,看向碗中多出的一片牛肉,动筷子夹进了嘴里。


    新请的川菜厨师手艺太好,做出的水煮牛肉完全入味,饶是南栀涮水了几次,应淮舌尖刚碰到肉片就感觉到了一股刺激的辣,但他不带一丝犹豫地咽下了。


    旋即,他凑向南栀,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入耳的音量说:“看爷爷奶奶多高兴,刚刚那段,多来几次。”


    南栀眼睫不自在地眨,这是要她再帮他夹菜涮菜的意思吗?


    “记得加上称呼。”应淮声线低缓,诱哄着说。


    南栀:“……”


    他这是又犯了想听她叫“老公”的毛病吧。


    不过有了开头,南栀之后做得更加自然,一口一个“老公”喊得顺溜。


    弄得她都险些怀疑自己平常就是这样亲昵地称呼他了。


    应淮似乎也乐在其中,她夹的辣味菜也能眼睛都不带颤一下地下肚。


    一餐过后,四个人又坐去客厅闲聊。


    南栀兢兢业业,将和应淮的亲近关系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自觉紧贴着应淮坐,彼此衣料暧昧摩擦,偶尔聊到有趣话题,她有意拉上应淮胳膊,娇娇软软地摇晃两下。


    然而等到爷爷奶奶有事上楼一趟,底层客厅剩下他们,南栀维持了一晚上的甜美笑意顷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终于过了一关的如释重负。


    她和应淮中间亲密无间的距离也被拉大。


    她立马松开缠握在应淮胳膊的手,起身,朝另一边挪了挪。


    应淮将一切看在眼里,不悦地蹙眉。


    他偏过脑袋抬起眼,捕捉到她眼角眉梢重新聚集了浅浅笑意。


    和先前爷爷奶奶还在,面对他时大不一样了。


    明显更轻松自在得多。


    应淮剑眉锁得更紧,“你这是什么表情?”


    “爷爷奶奶上去了,不用演了啊。”南栀咧开嘴跟,敞开地笑说。


    应淮面色沉下去:“你刚刚都在演?”


    “不然还能是真的吗?”南栀理所当然地回,“你肯定也不会当真啊。”


    应淮菲薄的双唇紧紧绷直,没吭声,别开了脸。


    南栀一怔,没来由地觉得他生气了。


    可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她说的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大实话啊。


    这个时候,后方电梯响出“叮”的一声。


    旋即,奶奶慈爱欢快的嗓音传来:“栀子,小淮啊。”


    南栀立马警铃大作,浮出孙媳妇标准的甘甜笑意,扭过头应声:“唉,奶奶。”


    奶奶走到临近沙发的地方,从侧面发现他们不同于先前的间距,以及应淮脸上明晃晃的情绪。


    她微有诧异,直觉他们之间不太对劲,僵住堆满全脸的笑意,担忧地问:“你们怎么了?栀子,是不是臭小子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我们挺好的。”南栀忐忑,生怕被敏锐的奶奶发觉更多端倪,她忙不迭坐回原处,重新缠上应淮胳膊,仰起脸问:“你说是吧,老公?”


    这一声充斥虚伪的“老公”,叫得应淮面色更臭。


    他胳膊动了动,想要不管不顾地甩开。


    可抽离不过分毫,除去他们两个,几不可查,他终是忍住了。


    奶奶应当看不出来他刚才的反抗,可南栀感受清晰。


    她心脏忐忑地撞动,但一举一动都落在奶奶眼中,她再想撒手也不敢。


    她只得故技重施,使劲儿晃了晃他胳膊,压低音量提醒:“老公?”


    应淮好像终于懂得了什么叫以大局为重,无所忌惮,明晃晃挂上面颊的情绪逐渐和缓。


    他回头看向奶奶,嘴角又勾出了吊儿郎当的弧度:“奶奶,您就别大惊小怪了,我舍得欺负她?万一把我甩了怎么办?我盼着和她领证,可是眼巴巴盼了三年。”


    听此,南栀缠在他胳膊上的双手僵了僵,指尖下意识去寻找戴了戒指的无名指。


    她又想到这枚戒指像是三年前就在新闻上见过。


    奶奶眼中的担忧徐徐淡去,略微放心了些,她仪态万方地走上前,笑说:“你们的房间准备好了,在四楼。”


    南栀回过神,微笑着应了好。


    应淮细长的睫毛稍有晃动,看向奶奶的眸光多了深意。


    四楼的房间一直空着,不是他的卧室。


    奶奶似是有些心虚,避开他的直视,走近拉起南栀,将她带去方便单独说话的角落:“栀子啊,奶奶把该准备的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和小淮渡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哦。”


    迎上奶奶笑得过分热烈夸张的双眼,南栀心脏重重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奶奶:“你不要多想哈,奶奶没有要催你生孩子的意思,奶奶可不是那种一心只想抱重孙子的老古板家长,你生不生,什么时候生,生几个都随你,小淮要是敢发表不同的意见,你告诉我,我扇他。”


    南栀尴尬地笑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


    她和应淮上到四楼,推开房门吓了一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形大床,床铺不是寻常的落地,而是由四根比她胳膊还粗的绳索吊起来,大概悬空一二十厘米。


    圆床用浅粉色薄纱帘布妆点,床上洒有玫瑰花瓣,布置得别提多浪漫唯美。


    真正让南栀目瞪口呆是临近床尾的长条木桌上,整齐排列的一系列物件。


    纵然她在听完奶奶那番话,做足了心理准备,猜到房里肯定会有计生用品,可无论如何没想到除去计生用品,还有一桌子的……情//趣道具。


    皮鞭,枷锁,手铐,甚至是狗链等等,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南栀僵持在远处,心想奶奶真会玩,玩得真花。


    应淮熟悉自家奶奶,约莫早有预料,半点意外没有显露。


    他似乎对那些道具挺感兴趣,走过去,低下视线逐一打量。


    南栀多看一眼都觉得臊得慌,迅速转移视线。


    她着急忙慌朝另一侧走,暗自宽慰自己这有什么。


    奶奶只是让人摆放在那里,又不是要盯着他们使用。


    应淮也不可能和她用。


    她有什么好忐忑担心的?


    想明白这一点,南栀步伐都轻快了一些,打算找出睡衣去洗澡。


    她喜欢先洗漱再躺床上刷手机。


    然而她刚刚抱起睡衣,应淮的声音忽然响起:“老婆。”


    南栀脊背发麻。


    关好门的房间里面没有爷爷奶奶,他还这么亲昵地叫她做什么!


    叫得她耳垂又抑制不住地升温。


    南栀克制住想要使劲儿揉捏没出息的耳垂的念头,不自然地回头去瞧。


    应淮颀长的身形侧面对向满满当当的长桌,修长指节一一划过五花八门的道具。


    他音色上扬,似是跃跃欲试:“奶奶好心准备了这么多,打算从哪个开始试?”


    南栀浑身僵化,不可置信。


    他在说什么?


    试,试什么?


    那些道具吗?


    应淮拿起一根纯黑皮质狗链,转身向她,脑袋略略歪了下,好整以暇地问:“这个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奶奶上大分!


    第29章 拱火 早上都是要运动的。


    南栀黑睫迟钝地扇动, 见应淮轻佻浮浪归轻佻浮浪,但不像是在开玩笑,大有动真格的意思。


    “为, 为什么要试?”南栀瞠目结舌, 语无伦次地说,“放, 放那里, 不管它们不就好了吗。”


    来沪市见爷爷奶奶之前,她所做的全部准备中,有一条是会和他同床共枕。


    他们在名义上是领了证的夫妻,来爷爷奶奶家,肯定不可能分房睡, 那样露馅的概率太高了。


    南栀反复劝说好了自己,反正重逢以来, 他们在医院,在龙湖壹号的次卧都同床过,应该不至于太尴尬。


    可万万没想过和他发生实质性的关系, 更何况是用那些小玩具。


    他们当年做得再过火, 都没上过道具。


    南栀由不得怀疑是先前在楼下一言不合惹他不快,他在整自己玩。


    应淮放了食指在嘴唇上, 比出一个嘘的动作, 悄声提醒:“这是老房子,不隔音。”


    南栀错愕, 下意识朝墙壁望去。


    “保不准奶奶现在就在隔壁房间偷听。”应淮煞有介事地说, “我们要是不制作出点儿动静,她会怎么想?”


    说着,应淮三两步走到她跟前, 将狗链一头的项圈随意往脖颈上一搭,再把尾部的牵引绳塞她手里。


    南栀冷不防触及纤细无害的绳子,恍若碰到的是一条毒蛇。


    她下意识要将绳子丢开:“不,不会吧。”


    应淮却将绳子死死按在她掌心:“你确定奶奶做不出来这种事?”


    南栀:“……”她不确定。


    毕竟奶奶不同于一般老人,着实太时髦了,能给他们搞出一大桌子道具。


    狗链另一端的项圈松松搭在应淮肩颈,似乎不太舒服,他调整了下项圈的位置,扯松卡扣再闭合,项圈完完全全戴在了他脖子上。


    他肤色冷白,脖颈纤细修长,和纯黑项圈对比强烈,尤其是项圈中央那枚铃铛不偏不倚,正好顶向锋利喉结。


    他说话吞咽,喉结滚动,都会牵扯项圈,小巧精致的铃铛细微在响。


    饶是他衣冠楚楚,没有一丝一毫暴露,也相当色//情了。


    南栀多看一眼都要脸红心悸。


    偏偏她眼睛脱离管控,眼尾止不住地往他身后,那张花样繁多的长桌子上飘。


    她先前好像晃见过上面有兽耳,狼尾。


    和这条项圈太配了。


    假如应淮一并戴上,再撕裂衣服,露出结实饱满的胸肌的话……


    这一瞬,南栀又一次被自己乱飞乱舞的色心震撼到。


    尤其这个时候,应淮上前一步,伸手要揽她的腰。


    铃铛余音似乎不绝于耳,南栀触电般地闪开,慌慌张张扔掉狗链,抱起睡衣逃走,丢下一句压低声音的:“你想制造动静的话,自己摇床去吧。”


    应淮:“……”


    南栀鞋底抹油一样地溜进浴室,放满整个浴缸的温水,将自己丢入其中,好好泡泡那些因为现实与想象高速对撞产生的,火花四溅似的心慌意乱。


    她泡澡本就磨蹭,今晚更是。


    迈出浴缸,穿好睡衣出去之前,南栀心下惴惴,先趴去门板偷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应淮有没有真的在摇床。


    无奈占据了三分之二层楼的卧室面积过于宽敞,浴室位于狭窄一角,门板又隔音,她丁点儿声响都没听见。


    没办法,南栀只得先开门出去。


    她绕过转角,往外面走了几步,隔老远望见应淮躺上了圆形吊床,笔直的长腿随意交叠,慵懒地靠着床头软垫。


    他身上衣衫全换了,穿着宽松睡衣,擦得半干的碎发凌乱地搭在额头,应当是去客卫冲过澡。


    狗链被扔回了原处,他也没有在摇床。


    他手持手机,旁边丢着一台平板,好像在播放内容。


    南栀隐约听见一些异常声响,直觉不太对劲。


    她越走近,听得越清晰。


    嗯嗯啊啊的叫喊,较为急促粗重的喘息徐徐灌入耳道,南栀霎时停下脚步,不可置信地盯向平板。


    这不是……片子吗?


    “你,你怎么放这个?”南栀结巴地问,又羞又急,快要跺脚了。


    应淮清冷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寡淡地剜她一眼,裹挟薄怒:“动静。”


    她让他自个儿摇床,他不肯,就用片子替代。


    南栀被他这么会找替代品的本事震撼到,无言以对。


    “打算在那里当木桩子,杵一晚上?”应淮见她良久站立不动,没好气地问。


    南栀咬咬牙,走过去,躺上了圆形吊床。


    吊床稳固,不用担心坍塌,但终究只是吊床,人一动,它就会跟着晃。


    南栀上床的动作轻轻晃动了吊床,伴随床铺的细细声响,视频里的两人似乎更加进入状态,暧昧叫喊高度刺激南栀敏感的神经。


    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应淮把手机丢去床头柜,反扣平板,摁灭了屋内照明,一盏床头夜灯都不留。


    不知道是考虑到她躺下睡觉了,还是其他原因。


    反正极致的黑暗与安静之下,视频溢出的声响愈加清楚。


    隔壁有没有奶奶在偷听,南栀不知道,她只知道一声声激烈叫得自己心头发慌,面红耳赤。


    她禁不住嘲笑自己太天真,应淮之前因为她给五二九偷喂零食,说要罚她,她自以为这一趟来沪市见家长很简单,讨着要当惩罚内容。


    谁晓得会有这样的关卡。


    片子旖旎的声响近距离拍打,后面他们还上了道具,其中应该有狗链。


    听着链条被拉扯出叮叮当当,南栀和应淮躺在同一张床上,想到他戴狗链的样子,不由夹紧了腿。


    应淮似乎天生就是滚滚火源,热意显著,南栀感觉此刻被他身上的滚烫燎得格外难耐,不敢离他太近,一个劲儿往床铺边缘挪。


    奈何这不是寻常床铺,她稍稍一动,重心发生偏移,吊床就开始摇晃偏移。


    应淮好像认为床铺偏得不够厉害,也在往她这边凑。


    吊床倾斜的坡度登时加大,南栀快要滑到床边,掉下去了。


    她回过头,在黑暗中瞪他:“你睡过去点。”


    “你睡过来。”应淮不依她,强势地回。


    南栀才不,片子约莫进入了高//潮,制造出的动静更加浮夸刺激。


    她双退夹到最紧,靠着他不知道有多难受。


    她宁愿摇摇欲坠地趴在床铺最边缘,使劲儿拽住粗实的吊绳。


    应淮似是感受到了她躲得愈来愈远的动作,火气上涌,赌气般地睡到了直径另一端。


    彼此之间拉出两个身位,堪比天堑鸿沟。


    好在圆床终于不倾斜了。


    随着影片进入尾声,平板也被应淮点了关机,一切干扰心神的暧昧声响都在暗色中,归于能够听清呼吸的静。


    南栀总算是不用再受强烈刺激,缓慢放松全身,踏实地合上了眼。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睡觉之前经历了太多冲击性事件,南栀睡得很不安稳,几个零星片段闪过,多和那部影片有关。


    梦里看不清人脸五官,她也没有瞥过片子一眼,唯一被翻来覆去折磨的感官只有耳朵,可在梦境中,她却能确定那对男女是谁。


    是她和应淮。


    梦中的南栀好似落入了一池冰潭,通体发寒,本能地想要寻找热源。


    她挣扎着游出冰水,踩着湿漉漉的脚步,双手用力环抱自己,瑟瑟发抖,四下张望寻找。


    忽地,她看见前方黑暗处腾起冲天的火光,一团烈焰熊熊燃烧。


    南栀喜上眉梢,立马撒开被冰水冻僵的两腿,拼命向它跑去。


    浓烈热意近在眼前,南栀恍若迷失在沙漠数十个日夜的旅人,山穷水尽,原以为只有等死这一条路的绝境之时,突然见到了郁郁葱葱,水土丰满的绿州。


    海蜃盛楼也好,濒死前的幻想也罢,南栀不管不顾地张开双臂,一头栽进了渴望已久的烈焰里。


    而火里像是有人,她方才跌进去,就被一对强悍臂膀接住。


    这个人的身形轮廓和周身气息,太像应淮。


    好似猫薄荷之于小猫,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方才隔着衣料,大致感受到他姣好的身躯,南栀就色/心大起,禁不住探了进去。


    随后两人像影片里面一样,越缠越紧,剥掉的衣衫落去地面,顷刻就被烈焰焚烧殆尽。


    极致的温度催发极致的快感,他们折腾了好久,梦里缠绕周身的火焰像是一个聚宝盆,应有尽有,取之不尽。


    南栀听见自己在上气不接下气的仓促喘息间,含含糊糊地问:“有,有狗链吗?”


    一条狗链马上交到了她手上。


    她用湿透绵软的双手解开项圈,给他套上,一口含咬上被项圈铃铛顶住的喉结。


    那道和应淮一般无二的磁性嗓音在耳边叫了一声:“……汪。”


    此时此刻,应淮被某个人气得半晌没有睡着。


    他听见同一张床上很快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南栀应该已经睡着了。


    他控制不住翻过去,侧身面向她,下意识伸手拽住她的睡衣一角。


    就在他合上眼睛,准备也睡了的时候,被拉住睡衣的女人倏然有了动静。


    她翻个身,朝他靠来。


    南栀睡觉一向不太老实,应淮见怪不怪了。


    他以为她是想踢被子,或者不停翻身折腾,已经做好了追着她盖被子的准备。


    不料她离他愈来愈近,感觉到他瘦长的身躯横在中间也没有停下,亲密无间地贴了上来。


    应淮感受到浑圆的柔软,眉梢不自觉扬了下。


    然而下一秒,南栀一只手撩过他衣摆,滑了进去。


    应淮呼吸一紧,清晰觉察到那只细腻绵软的手猖狂又放肆,徘徊在他块垒分明的腹部好久,细致勾勒每一条起伏轮廓,捏过腰窝,在两条深刻的人鱼线上来来回回,掀起如同鸦羽尾端扫过,轻盈却难以忍耐的痒。


    旋即慢慢移了上去。


    应淮发现她更为肆无忌惮,在两个点上左右打转,刺激得他喉咙干了又干,邪火丛生。


    他禁不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喊:“南!栀!”


    不知道她是睡着,还是醒了,故意装睡耍流氓。


    喊完,除了抓握揉捏感愈发强烈以外,没得到回应,应淮就知道自己多此一举了。


    她怎么可能是清醒的?


    她清醒时的胆量连刚出生的奶猫都不如,做得出来这种对他上下其手的事儿?


    南栀更为过分,不满足于上手非礼,她扭动软若无骨的身形,使劲儿朝上面蹭了蹭,触碰到他喉结,轻张唇瓣,含了上去。


    应淮浑身僵直一瞬,深黑双瞳在暗夜中睁得浑圆。


    南栀磨蹭在他颈边,胆大妄为地伸出舌头,轻轻卷过险峻山峦的制高点,再张开牙齿,对准软骨,一口咬了下去。


    应淮乌云汹涌的眸色比无边黑夜更暗,那股邪火呈倍速猛增,再也压制不住,身体有了明显变化。


    他一手掐过南栀胡乱扭动的腰,音色低哑,恶劣警告:“你再乱蹭乱咬,信不信老子马上办了你?”


    应淮小气得很,一点亏都吃不得,她怎么对他,他就要怎么奉还。


    并且加倍。


    然而应淮蓄势待发的手刚溜过她睡衣衣摆,丁点儿风光都没体会到,她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好似一只耗尽电量的娃娃,南栀咬到了想咬的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下去,往他臂弯处一埋,老实睡了过去。


    睡得约莫不太踏实,应淮指尖轻轻一动,她就哼唧两声,仿佛他对她做出一丝半毫的愈拒,都会把她从梦中吵醒。


    应淮:“……”


    这和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什么差别?


    大半夜的,她色胆包天,尽情招惹他就可以,他想碰她一下却不行?


    应淮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好想无所顾忌地探进去,凶狠把她揉醒。


    可他忍了又忍,终是撤回了那只极度想要往里面钻的手,给她整理好了衣摆。


    他单纯张开双臂拥住她,力道克制地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发顶,口吻凶悍压抑,声量却压得极轻:“明天再和你算账。”


    隔日天光破晓,遥遥天际徐徐翻出鱼肚白,初春霞彩一寸寸唤醒全城。


    先醒的是应淮。


    他仍旧维持入睡时,从侧面圈抱南栀的姿势。


    方才挣脱一个美梦,应淮脑子不算清醒,睡眼惺忪懒倦,半晌睁不开。


    感受到怀里的温软甘甜,闻见一缕恰到好处的栀子花香,他愣了愣,双眼立马甩掉被困意铐上的沉重枷锁,睁到了最大。


    应淮垂眸将怀里人看了又看,确定不是错觉,不是眼花,更不是还处于梦中。


    与此同时,昨晚那些出乎预料,惹得他难受了一两个小时的旖旎记忆逐渐复苏。


    应淮不由勾起唇角,闭上眼睛,低头埋在南栀颈窝,深深吸了一口。


    南栀估计也快醒了,溢出了两声哼哼。


    应淮抬起头,使劲儿圈抱住她的双臂缓慢松开。


    他眼珠一转,转身平躺,小心翼翼将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身上,再调整她脑袋位置,摆好她双臂,做出主动环抱自己的姿势。


    完成这一切,应淮心满意足地摊开手臂,随意放去离她远远的位置,重新合上了眼。


    不多时,南栀可算是摆脱了一晚上漫山桃花般靡艳的梦境,揉着眼角醒来。


    清醒不过两秒,她就察觉到了一件极度反常的事。


    昨晚被那些小玩具和片子刺激到,南栀完全不敢靠近应淮,退到床沿,和他拉开最远间距。


    可当下,她哪里睡在岌岌可危的边缘,分明大喇喇地趴在了床铺中央。


    这样也就算了,她还不是直接贴合床单,而是睡在了……应淮身上。


    双臂严密环抱住他精瘦腰身,脑袋分毫不差,恰巧枕在他健硕圆润的两胸之间。


    现实过于惊骇,南栀呼吸全乱,乌溜溜的杏眼瞪得比葡萄还圆,一动不动停摆须臾。


    一时半会儿来不及思考太多,趁着应淮还在熟睡,没有醒来发觉,她首先反应就是挪开脑袋,拽回双手,从他身上翻下去。


    然而刚刚有所动作,一只大手便从后面落来她腰间,强有力圈紧,迫得她动弹不得。


    南栀大惊失色,慌忙昂起脑袋,笔直对上了应淮幽幽转醒,尚且不太清明的瞳仁。


    他反应比她迅速得多,也彻彻底底看透了她,粗略扫过她此时的姿势,开口便是:“无理取闹,非要把我当人肉垫子睡了一晚上,醒了就想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直接逃掉?”


    仔细听到他形容自己的“无理取闹”、“非要”的字眼,南栀心惊更甚。


    一面撑起胳膊竭力挣扎,一面期期艾艾地反驳:“谁,谁无理取闹,非要,非要谁你身上了,我都没印象,谁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抱上来的。”


    应淮强势搂紧她腰身,任凭她用力扭动也不放她下去,面不改色地说:“睡着了没印象,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刚刚是谁抱着谁?谁的脑袋枕在谁身上?”


    南栀:“……”好像都是她。


    但她无论如何不肯承认。


    睡前和塑料老公避嫌,拉开千万丈距离,睡着了就跑去人家身上,把人家靠常年游泳健身练出来的完美胸膛当枕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羞耻的事情吗?


    南栀急得不行,和他面对面,亲昵贴合的姿势实在是太难为情,惹得她浑身燥热,当务之急是从他身上下去。


    她使出浑身解数,不停地挣扎扭动。


    倏忽,她像是被抽掉了发条,呆滞不动。


    “你,你,你……”南栀脸蛋胀出艳丽的绯色,张大嘴巴,羞赧得半晌讲不出下文。


    应淮猜出她感受到了什么,眉梢轻微一挑,口气相当混不吝:“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忘了,”应淮另一只大手触上她后背,用力压下,将她蹭开的一点儿间距缩减为零,暧昧地蹭着她鼻尖,染了本能情欲的音色黏糊迷离,“早上都是要运动的。”


    南栀突地离他更近,乱作一团的呼吸极具增温,灼热难耐。


    她心慌意乱,眼前闪过曾经多少个晨间,床铺剧烈摇晃,咯吱咯吱的声响比半夜更重。


    他们分手之前那段时间,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应淮更加过分,往往是她早晨还没醒,他就开始了。


    思及此,南栀的慌乱又深了一重,她更为迫切地想要逃走。


    应淮却不会给她当逃兵的机会,势必要将昨晚的账连本带利,一并清算。


    他一手制衡住她,一手抓过她的手,往下放。


    “自个儿拱的火,”应淮嗓音极低极哑,急促的火燥气息尽数洒向她耳廓,“自个儿灭。”——


    作者有话说:睡着的栀子就是为所欲为[坏笑]


    应狗内心:啊啊啊老婆馋我身子馋我身子馋我身子!


    第30章 质问 为什么要亲我喉结?


    一两个小时后, 南栀和应淮各自去洗了个澡,换好大方得体的衣服,下到一楼。


    奶奶让阿姨准备好了早餐, 他们一出现, 就被叫去了餐桌。


    南栀在英国留学三年,依旧对白人餐敬谢不敏, 好的还是一口祖国菜, 因此奶奶安排的早餐也是小米红枣粥、小笼包、煎饺等中式早点。


    每个人的面前摆放好了筷子和勺子,她坐下后却没动,双手放到桌下,无意识地来回搓动。


    “栀子,怎么了?”对面的奶奶相当敏锐, 立马伸长脖子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南栀惶惶然地昂起脑袋, 赶紧拿起双手,使劲儿摇头,挤出笑回:“没有啊奶奶。”


    奶奶眼力惊人, 似乎瞧出了她神情的不自然, 不放心地嘱咐:“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南栀乖巧应下:“我会的。”


    她才不会说自己的确不太舒服, 只不过不舒服的地方是手。


    手腕又酸又软, 每一根指尖都有滚滚灼烫的残余。


    先前在楼上,应淮将恶劣凶蛮演绎得淋漓尽致, 抓住她的手活动了好久。


    她一想往回缩, 袭来的力道就更加汹涌,同时伴随一声直白露骨的:“我也想要别的地儿。”


    南栀小身板一颤,惊慌失措地抓紧了。


    她明显感觉到他比当初更猛, 时间更长了。


    说好的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走下坡路呢!


    最过分,叫南栀难以招架的是他不仅带着她活动,还腾出一只手,揉去了其他地方。


    让她控制不住,脱口溢出类似昨晚影片女主角的声音。


    南栀全身湿透,快要化为一滩水,意识混沌无序时,应淮厮磨上她唇瓣,□□地问:“是不是还对老子有意思?”


    南栀一惊,手上动作停住,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问。


    应淮惩罚性轻咬了她一下:“不然为什么睡着了要来摸我,蹭我,亲我喉结?”


    “我要是不及时制止,你是不是要上了我?”


    南栀:?


    “我,我睡着了,怎么可能对你做得出来这种事?”南栀睡断片了,完全没有印象,烫着脸颊反驳。


    “你太馋我了吧。”应淮轻飘飘地下结论,“白天不敢做的,全放晚上做了。”


    南栀:!


    为什么会觉得很有可能?


    她不止把他当过一次春/梦对象了。


    最近的一次好像就是……昨晚。


    当下,南栀止住越飘越过火的思绪,抬起酸意显著右手,去拿筷子。


    应淮一把夺了过去,换上汤勺,塞给了她左手。


    好像是知道她右手不舒服,让她换只手。


    “先吃哪个?煎饺行不行?”应淮用夺去的筷子,将一只煎饺夹到她勺子上,方便她吃。


    南栀瞅向左手上多出来的勺子,无语又脸热,她左手也不好受啊,后面包不住,用的可是两只手。


    她越想越气,躲开奶奶不时送来的视线,偷偷睨他一眼。


    应淮反而笑了,夹起一枚饺子,放软姿态哄:“我喂你,好不好?”


    南栀才不可能当着老人家的面让他喂,红着脸埋头下去喝粥。


    早餐后,爷爷奶奶似乎有日常安排,没陪南栀在楼下坐多久,去了其他房间。


    南栀闲来无事,坐去了后花园。


    这栋老洋房的里里外外无不精致漂亮,堪为古典高雅的美学典范,随手一拍都能出片。


    南栀用手机拍了一张,发了一条朋友圈,文案特别简单,单纯一个太阳的图案。


    发完放下手机,她晒着暖融融的春阳,看斑驳梧桐树影交织繁盛春花,松弛全身,满足地放眼欣赏。


    奈何没安安静静欣赏几分钟,前方生机盎然的绿意中,迎面走来一抹高大身影。


    是应淮。


    昨晚也罢,早上也好,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情都太尴尬了。


    先前有爷爷奶奶在还好,眼下独自面对,南栀反射性闪避视线,起身要走。


    应淮修长双腿快速迈动,三两步走近,拉过她胳膊,迫得她转个身,带着她坐回了休息椅。


    不同的是,她被拉拽着坐到了他腿上。


    南栀愕然一惊,立即想要蹭起来。


    “别瞎动,”应淮强劲的胳膊从后面圈过她,低声提醒,“奶奶在楼上看着。”


    南栀诧异,抬起脑袋望不远处的老洋房。


    每一扇玻璃都是单向可视,隐私性极好,她睁大了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


    “你确定奶奶在看?”南栀怀疑地问。


    应淮用大半身子包裹住她,下颌暧昧地搭在她肩窝,握起她两只手,有模有样地按揉:“嗯,我刚出来的时候,碰到她回房间,她和爷爷那房间,一眼就能望见这个位置。”


    南栀再盯了盯楼上那几扇模模糊糊的窗户,不敢去赌。


    她可是相当有契约精神,只要爷爷奶奶可能在注视,她就会配合他扮演恩爱有加的新婚小夫妻。


    应淮按摩她双手的动作尤为细致轻缓,着重揉按了双手腕部。


    好一会儿后,他小声问:“好些没?”


    低磁悦耳的嗓音响在耳畔,温热气息撩过脖颈,南栀止不住地酥麻,心猿意马。


    双手在他的按揉下,不适感缓解了不少,但她憋着一口气,故意有点凶地回:“你觉得呢?”


    应淮放轻力道,再给她细细按揉,轻声说:“下次不用手了。”


    南栀双手被他伺候得舒服,神经逐渐放松,闻此骤然紧绷,眼睫乱晃,颤颤巍巍问:“那,那用哪里?”


    应淮打着转按揉她手腕的双手一顿,慢慢抬起下颌,从侧面瞅她。


    见她惊愕不已,不知所措的模样,应淮禁不住勾唇,有意上挑尾调,意味不明地接:“你猜。”


    南栀吓得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打翻了颜料盘似的,好不精彩。


    坐在他腿上这个姿势更加觉得怪异,叫她想入非非了。


    南栀本能想要起身,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可迫于奶奶在楼上看,只得僵坐不动。


    就在这个左右为难的时候,奶奶明亮开怀的嗓音从后面传来:“栀子!小淮!”


    南栀震惊,忙不迭回头去望。


    应淮不是说奶奶回楼上房间了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后面?


    那不是侧门所在的方向吗?


    看奶奶穿着一条黑底绣金线的丝绒曳地旗袍,披着长披肩,身后跟着三四个提着大包小包的佣人,肯定是去外面逛了一圈。


    南栀直觉不对,慌慌张张站起来:“奶奶,您没有在房间吗?”


    “没有啊,我出去找老姐妹练瑜伽了,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去的。”奶奶挥手示意身后的佣人将瑜伽服等运动用品拿回屋内清洗,归纳齐整。


    她以为南栀是想找自己,指向应淮说:“小淮知道啊,我出门那会儿,碰到他,和他说了的。”


    南栀直直看向应淮,无声的质问如雷贯耳。


    他的确说了先前碰到了奶奶,可说辞和实际情况大相径庭。


    他又在耍她!


    拙劣的谎话被当面拆除,应淮也能面不改色,他好似浑不在意,视若无睹,半句解释也懒得给。


    南栀气鼓鼓,避开奶奶瞪他一眼,上前挽住奶奶胳膊,浮出笑说:“奶奶,我们进屋吧。”


    待得奶奶一说好,她便和奶奶走去了前面,全然将应淮当做了空气。


    应淮敢耍她还不做解释,她也不想搭理他了。


    随后数个小时,南栀都自动无视了应淮,余光远远地晃见他就快速错开了目光。


    午后,应淮横来面前,拦住去路,她仰起脸,一派陌生地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应淮气急,刚要发作,她精准捕捉到奶奶的身影,鞋底抹油般地奔过去,亲热提议:“奶奶要去花园里喝下午茶吗?我陪您。”


    “好啊。”奶奶瞥了不远处的大孙子一眼,先和孙媳妇往花园走。


    “小淮惹到我们栀子了?”奶奶含着笑问。


    南栀没有否认:“嗯,他说谎诓我。”


    “这可要不得,得罚,重罚!不然他不长记性。”奶奶坚决站在她这一边,“这么着吧,晚上我把糟老头子赶出去,你来陪奶奶睡,让那个臭小子独守空房。”


    “啊,这个……”虽然南栀晚上也不想再和应淮同床共枕,一是因为昨晚和早上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二是她还在气头上,但让奶奶把爷爷赶出房间,爷爷也太委屈可怜了。


    “就这样说好了哈,”奶奶一点儿要征询爷爷意见的打算都没有,乐呵呵地做了决定,“我和糟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都只想要一个女儿,没办法,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儿子和儿媳生的也是儿子,我做梦都想养一个亲闺女,亲孙女。”


    说着,她宠溺地拍拍南栀的手,俨然是想把她当成亲孙女。


    南栀扛不住老人家满心满眼的疼惜与期盼,笑着应了好。


    春光正当时节,南栀和奶奶坐去了一颗亭亭如盖的梧桐树下。


    阿姨送来一杯金骏眉,一杯老树普洱和一叠品种丰富的点心塔。


    南栀一眼相中最上方的几只泡芙,馋得挪不开视线。


    “快吃哦,专门给你做的。”奶奶清楚她在盯什么,笑容可掬地说。


    “谢谢奶奶。”南栀赶忙拿起一只泡芙,就着醇香浓郁的金骏眉,小口小口地品。


    “是奶奶要好好谢谢你,你同意和那个臭小子结婚,不然他肯定这辈子都不会结了。”奶奶越瞧她越喜欢。


    “不会吧,”虽然南栀还在和应淮置气,可脱口就是否认,“他长得好,家世好,工作能力又强,不可能结不了婚。”


    奶奶坐姿挺拔优雅,只占据了座椅的三分之一,端起普洱,浅抿一口,摇摇头,确信地回:“不,他不会娶别人的。”


    南栀咀嚼泡芙的动作略有停顿,感觉奶奶话里有话。


    沸水冲泡的普洱飘起寥寥热气,奶奶深沉的视线凝在那份细微朦胧间,仿佛越过上千个日月轮转,看见了三年前那个更加狂傲任性,桀骜不驯的大小伙站定在自己面前。


    听完自己啧他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成家了,塞给他看适龄女孩照片时,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奶奶您就甭瞎操心了,我已经有想娶的人了。”


    他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尤为正经,坚决笃定地说:“非娶不可。”——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明天见!


同类推荐: 绿茶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综英美]七分之一的韦恩小姐阳间恋爱指北[综英美]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死对头为我生崽了[娱乐圈][综英美]韦恩,但隐姓埋名家养辅助投喂指南[电竞][足球]执教从瑞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