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灵姝便日日待在房间里画像,白天画一整天,手腕脖子酸得难受。
杜长清看她这样,劝她少画一些,可惜灵姝不听。
“那怎么行呢,必须赶紧找到那疯老头,早日解决眼前的麻烦。”
她自顾自画得认真,杜长清却是垂下眼未说话。
鸡圈里,化作凡鸟的小金终于趁着不注意将那闪得它眼晕的灵符给撕了,还一片一片地踩进土里。
哼,可恶的修仙人,竟搞这么恶心的东西,害得它这两天脑袋都晕晕的。
一旁的几只鸡看着它发疯,呆呆的脑袋流露迷茫之色。
小金冷眼瞪着它们:这群不会飞的笨鸡,大难临头了还不知道,跟它的主人一样蠢。
……
本该是气氛紧张的时候,可偏偏这日,又发生了一桩事。
灵姝跟长清刚从镇子上回来,遇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奇怪黑影。
那人穿着古怪,从头到尾都遮在黑色的斗篷下,连声音也沙哑粗砺得很,好似个破风箱。
“终于……找到了。”
“还请……跟……回去……”
那人说话似乎漏风,但神情却激动。
灵姝正要问他是谁,杜长清的脸色就隐隐一变,不等人开口说下一句,便冷冷道:“此人奇怪,我们走。”
那黑影一时僵在那儿,幻化的人形也扭曲了一下。
被拽回去的灵姝还在思索:“我怎么觉得他认识你呢?或许他是来寻你的亲人,长清,要不然我们还是去问问吧?”
杜长清二话不说拒绝道:“你看错了,不必理会。”
灵姝仔细想了想,或许真的是她看错了,毕竟那人样貌着实奇怪,从头到脚跟长清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是亲人。
本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那道人影再次上门,这一次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我来……认亲。”
灵姝奇怪地看“她”,确定那是个女人的身形,只是声音……怎么变了?
她心中警惕,不禁噘嘴道:“你这样的骗子我之前见多了,赶紧走,要不然我放鸡啄你。”
说完,假装凶狠地拦在门口。
黑影瑟缩着:“不……我可以证明。”
“哦,你怎么证明?”
这人扭曲着身形,从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下一刻鸡圈里趾高气扬迈着步子的小金立刻闻声跳出院墙,扑棱棱地落下来。
黑影:“看吧,它认识我。”
灵姝叉腰:“你简直是在说胡话,它是我捡来的鸡!你说要认亲难道就是认一只鸡?”
黑影一愣,朝着小金看过去,小金眼神躲闪,喉咙里咕噜两下,假装很忙地用爪子刨地。
咳,你这蠢蛇,自作主张跑过来认个什么亲?
现在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
可惜,黑影没有听懂它的暗示,它刚用尽魔力从仙碑的裂隙穿过来,脑子有些傻,连幻化的人身都还有点蛇的样子。
灵姝拿起扫帚:“你赶紧走吧,再不走我可要赶人了!”
黑影莫名被她的气势吓到,她身上有主人的味道,定是十分亲密了,所以该怎么取信她呢?
有了。
黑影灵机一动,说道:“我知道……他……胸口有道疤,腰上有颗痣,他还不喜欢陌生人,喜欢杀鱼不喜欢吃鱼……”
“我说的……对不对?”
黑影扭动着,觉得自己找到了取信的办法,谁知它说完,眼前的少女忽然嘴巴一瘪,露出一副既震惊又要哭的样子。
“你找错人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说完,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
黑影:我哪里说错了吗?
被遗忘在门口的小金:“你这蠢蛇,赶紧去修复修复脑子吧!”
说完,嫌弃地给了它一脚,让它滚远点。
屋里,灵姝在听完那番话之后,便默默地趴在桌子上.
成婚三个月,日日过着神仙般的日子,蜜里调油,温馨自在。
可没想到,她最不期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灵姝扯了自己的头发,坐在铜镜前,一下一下地梳着。
可这混乱的思绪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理清的,一个不知打哪来的女人上门,还对长清那么了解,连他胸口的伤和身上的痣都一清二楚……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陡然一想,心就被揪紧了。
院墙上看到这一幕的小金磨磨爪子,它是魔物,不懂这些凡人的感情,但看现在这样,分明是要出问题了。
而杜长清那魔头说不定会迁怒它。
“还是出去躲躲吧。”
小金说完,扑棱棱扇动翅膀,消失在半空。
晌午时分,杜长清从林子里回来,他去打了只野兔,想要给灵姝换换口味。
只是回来之后,却发现院里格外安静,小金也不在。
杜长清敛起眸色,举步往屋子走:“灵姝?”
躺在榻上的灵姝没有说话,她向来喜欢坐在窗边晒太阳,如今门窗都掩着,人也闷闷的,还背着身子故意不理他。
杜长清坐过去:“灵姝,是哪不舒服吗?”
高大的阴影落下,灵姝的睫毛抖了抖,被子底下的手心掐得更紧。
可她没有回应,只有紧憋的呼吸声。
杜长清低头,轻柔说道:“我给你打了只兔子,你要起来看看吗?”
灵姝扭着头,还是不说话。
杜长清这才觉察不对,上前抚她的脸:“灵姝?”
脸掰过来,是一双哭红的眼睛,睫毛簌簌一抖,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杜长清定在那里,难以掩盖脸上的僵硬,空荡的心像被羽毛拂过。
片刻,才重拾声音:“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灵姝赶紧吸吸鼻子:“没什么,刚才不小心睡着,做了个噩梦。”
“噩梦吗?”杜长清审视她的脸,似乎没瞧出什么。
而这一会儿的功夫,灵姝就收拾好了表情,跟之前一样冲他笑:“你不是说捉了一只兔子吗,走吧,带我去看看。”
杜长清凝视她:“好。”
三瓣嘴的兔子,嚼起东西很是可爱。
灵姝得了这只兔子,似乎很是开心,抱着玩了一会儿之后,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灰。
“长清长清,这兔子好可爱,我们养着它吧,给它弄个笼子怎么样?”
“可以。”杜长清对兔子没兴趣,本来就是打来给她的,至于是吃还是养,看她自己。
下午的时候,笼子弄好了,只是灵姝看似是在逗弄兔子,可实际却有些心不在焉,还时不时地往院门外看。
就连鸡圈里的鸡丢了一只她都没有发现。
杜长清默默地将她的神情收在眼里,傍晚之前,他终于道:“小金不见了,我去找找。”
一句话,灵姝脸色倏然僵住:“那我跟你一起……”
“不必,你在这儿待着便好。”
他说完,转身带上了门。
*
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家家户户升起炊烟,山上的羊群也都被赶回羊圈。
而灵姝自人走后就一直在院子等,她蹲在那儿数着地上的蚂蚁窝,或者盯天上飞过的鸟。
一只两只,都飞回自己的巢穴。
“倦鸟归巢,连鸟都知道飞回来,长清也会回来的吧?”
她安慰自己,不会有什么变故,可想起昨日碰到的“女人”,心里好像又生了刺。
她不想告诉长清,有人来找过他。
终于,暮色四合之前,一袭清瘦长衫的人影推了院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那只偷偷跑出去的野山鸡。
只是此刻它低头耷脑,鲜亮的翅膀明显秃了一块。
杜长清冷冷拨唇:“进去。”
小金默默走进去,脑袋往鸡窝里一拱,老实了。
屋里,灵姝赶紧将眼泪抹去,不让人看出异样。
“长清,你回来了?我给你留了饭,在锅里。”
杜长清“嗯”了一声,直接抬脚进来,靠近床榻,亲了亲她的额头,问:“你吃过了吗?”
灵姝撒谎:“吃了。”
杜长清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之后返身去厨房把尚有余温的饭菜拿过来,并拦腰将她抱到桌上:“陪我再吃一点。”
灵姝只好点头,可她心里藏着事,自然吃不下多少,动了没两下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她转身要走,被一只手拦住。
杜长清漆黑的眸看过来:“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灵姝睫毛一抖,还是摇头。
杜长清则抚摸她眼角:“眼睛都哭红了,还说没有吗?”
“我真的没事……我困了,想睡觉。”
她推开他,自顾爬上了床。
杜长清的脸在烛光下明明灭灭,他起身跟了过来。
灵姝背对他,不想跟他说话,可紧接着,她的脸被掰了过去。
“灵姝。”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摄人心神的力量。
杜长清冷色的瞳孔压下来,分明跟平时不一样,幽深,蛊惑,迷雾般渐渐凝成漩涡。
一瞬间,灵姝就被摄住,原本僵硬的瞳孔涣散,只听得见眼前人说的话。
“我问你,有谁欺负你了吗?”
一开始,那双瞳孔僵滞,可紧接着泪水决堤,灵姝明媚的脸蛋满是凄惨和黯然:“除了你,还有谁欺负我?”
“成婚之前,你明明说过,你没有家室的,可是现在呢?人家都找上门了……”
她坐在平滑舒适的软褥上,一袭单薄寝衣,乌发倾泻而下,眼睛又红又肿地控诉,像极了被负心丈夫抛弃的小妻子。
胸口起伏气到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他凑近了,继续与她对视:“你说的,可是昨日的那个人?”
被控制心神的灵姝情绪波动得厉害:“不知道,但她连你胸口的伤疤,腰上的小痣都一清二楚,她还上门挑衅……”
“哦,那你把它赶走了吗?”
“当然……我救了你的命,你就是我的,我不会让你被任何人抢走……”
杜长清将脸贴在她颈侧,轻轻地蹭了蹭,似乎是满意了。
“很好,我是你的,我也只有你一个妻子。”
“睡吧。”他亲吻她的脸。
灵姝瞳孔又是一颤,接着便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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