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新老交替


    1995年的欧洲杯似乎成为了不少队伍的分界线，尤其是几大国家队的传统强队之中，纷纷开始了非常关键的新老交替阶段。


    曾经的一些耳熟能详的球星也逐渐淡出国家队，范巴斯滕是在与布里切利从度假地短暂去到阿姆斯特丹之后，在一次荷兰体育记者的采访中宣布了自己退出国家队的决定。


    虽然已经思考了很久，也并不后悔结束自己的国家队生涯，但当真正说出这个决定之后，范巴斯滕还是感到几分怅然若失。直到回到家中，看见整个人陷在沙发中的布里切利，从采访开始就有些沉闷的心情，此刻却奇迹般平静了下来。


    把电视频道来回翻的布里切利感觉太无聊了，时不时就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终于在分针再一次指向十二的那一刻等来了开门声。


    其实范巴斯滕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半个小时左右，布里切利猜到荷兰人可能不会轻易接受这个消息的，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一件事。范巴斯滕紧紧拥抱着自己的爱人，布里切利敏锐地感受到自己爱人的不安，立刻用力回抱住对方。


    “刚才……我开车出来的时候，有不少球迷等待在周围，他们的眼神里全是挽留，但最后他们还是把通道让出来了。”布里切利听出了自己爱人声音中的低落，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来自球迷的这种真挚感情总是能够轻易触动他们。


    “或许将来你可以以另一种身份与他们见面。”布里切利笑着调侃自己的马尔科，毕竟自己的爱人也有一个想要当教练的心，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够执教荷兰国家队了，这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回归吧。


    但范巴斯滕显然没有布里切利那么乐观，“呵，或许那个时候他们就没那么在乎我了吧，还有可能高喊着让我快点下课。”


    布里切利的笑声引来了范巴斯滕的不满，见状赶快转移话题，继续安慰着自己还有些难过的爱人。但是在说话间隙，布里切利想象自己爱人刚刚描述的画面，又忍不住想笑，但这回他动作非常迅速地转身，在范巴斯滕怀疑的前一秒，有些刻意地咳嗽了两声。


    在范巴斯滕看来，他现在退出国家队对于荷兰队的未来是有帮助的，那些年轻人在经历了这一次欧洲杯的历练之后，会在以后的国际大赛上表现得更加成熟。到了那时，队里有几个像博格坎普那般年纪的有经验的球员就足够了，要是有太多老球员其实并不利于队伍的发展。


    所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也不希望把未来因为年龄而不再在球场上潇洒自如的背影留给他们，那时的他就不再是他们心目中的那个无所不能的马尔科了。


    不过，不仅仅是荷兰队，意大利国家队同样面临着相似的状况，以维亚利为代表的不少85年左右出生的球员也在欧洲杯结束以后接连选择了离开国家队，这让布里切利也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或许也将会在未来合适的某一天选择离开，但现在国家队还是需要有经验的老队员压阵。布里切利不会也不愿意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选择离开。


    布里切利也在第二天去都灵为自己的好友送行，在95-95赛季以队长身份带领尤文图斯捧起大耳朵杯之后，维亚利也在这个夏天以自由身加盟切尔西。这一次他亲爱的詹卢卡甚至是去到了另一个国家，布里切利在看见维亚利的第一刻就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他。


    维亚利看见自己好友不舍的眼神开了个玩笑，“吉安，你和路德的关系应该不错吧。要是有什么矛盾赶快解决，我可要在我未来的主帅心目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


    这个方法很有用，布里切利一下就不伤心了，冷笑了一声，“本来是没有的，但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得马上制造一个了。”边说还一边去拿包里的手机，维亚利一看他像是要来真的，赶忙阻止他。


    “好了好了，吉安，我就开个玩笑。”这个时候刚好赶来的曼奇尼冲刺之后一下扑住了自己的两个好友，维亚利看着三人像是从前那样仿佛今后再也不会分离的场景，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眼泪又有了些翻涌上来的趋势，赶快吸了吸鼻子。


    布里切利用头轻轻碰了碰还喘着粗气的曼乔，维亚利看时间快到了，带着缀在眼角的泪水扬起一个笑容，“好了，我要去伦敦了。等我接了路德的班之后就把你俩抢过来给我踢球，场场全勤但是不给你们一点儿工资，全部拿来吸引别的年轻人。”


    布里切利和曼奇尼动作一致地收回了双手，冲维亚利摆了摆手，“快去，快去。谁要给你打白工，你要是敢这么干，到时候专门接个骂你的采访。”


    维亚利拖着行李箱朝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赶快转过身去，不敢让自己的两位好友看见从脸庞划过的泪水。布里切利看向身旁的曼奇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浓浓的伤感。坐在车里等待自己爱人的范巴斯滕，看见两人沉默着走过来，立马下车走到自己爱人身边低声安慰了几句，旁边的曼奇尼立刻将头偏向另一侧同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好了，这下他也不怎么难过了。


    三人当天晚上在都灵一起用餐之后就分开了，作为水手队长的曼奇尼需要回到热那亚做开赛前的准备，布里切利他们也要回到米兰。俱乐部管理层在三天前正式官宣了新任主教练，最终，贝卢斯科尼还是做出了让步，同意聘请一位外籍教练员。


    布里切利他们提前就收到了俱乐部的通知，新教练是那天在电话中提到过的人选之一，来自乌拉圭的名帅——塔瓦雷斯。这位儒雅淡然的乌拉圭人在六年前就曾经给布里切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那届对于布里切利来说意义重大的世界杯上，他是当时四分之一决赛对手的主教练。


    在去米兰内洛集训的前一天，布里切利还在和范巴斯滕讨论着这位新主帅，“这位先生可跟我们前两任主帅不一样，感觉是一个性格比较温和的人。”


    “但这未必是一件好事，性格太温和不一定能够镇住更衣室。”范巴斯滕将球衣装进背包里，这一点，布里切利和自己的爱人想到一块儿去了。米兰众星云集，各个都不是什么脾气多温和的存在，性格桀骜不驯的也大有人在，主帅要是不能够在更衣室里拥有足够重的地位，不能够拿出让球员信服、成绩亮眼的战术打法，那么他就绝不可能长久地待在这里的。


    而且，萨基与卡佩罗这两任主帅与米兰的分手，也从侧面反应了想要真正掌控住米兰的更衣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这两位在米兰都取得不少荣誉的教练员，实际上到最后，在这一点上都是做得有些失败的，也成为了迫使他们离开的一大重要因素。


    不过，自开赛以后，在乌拉圭人的带领下，米兰在前七轮的比赛中获得了五胜一平一负的战绩。到目前为止，米兰球迷对于这位新教练还是比较满意的。同时，在巴雷西的协助下，米兰的更衣室也暂时没有因为新教练的到来而出现混乱或者不和谐的状况。


    而当之后不久，布里切利捧起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座金球时，整个意大利都为他欢呼，这是对他们在欧洲杯表现的肯定，也是对他们最爱的吉安的赞美。


    再次加冕足球世界的个人最高荣誉的布里切利又要回到国家队继续他的“带孩子”日常，切萨雷正式上任之后，意大利作为卫冕冠军，将直接晋级1998年的世界杯决赛圈。所以没有预选赛压力的意大利主帅，可以放心大胆地征召不少年轻球员。


    “明天陪我去罗马？”布里切利在范巴斯滕帮他把行李箱推出卧室停放在客厅之后整个人趴在了自己爱人的背上，偏头看向范巴斯滕的侧脸，还用鼻尖轻轻蹭了一下。


    范巴斯滕用推出来的另一个行李箱做出了回答，“那等你踢完比赛了，我们就在罗马待几天？我陪你一起去，你训练的时候我去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布里切利欢呼了一声之后用力亲了下自己爱人的侧脸，他还是很享受现在在国家队比赛日，有自己的爱人陪着踢比赛的感觉。


    两人第二天一块儿坐飞机去了罗马，布里切利把毯子搭在自己身上，眼罩一拉，往自己爱人身上一靠，倒头就睡。范巴斯滕把布里切利送到罗马的训练基地附近，自己就去附近提前订好的一个酒店住下。


    布里切利作为队长，已经提前不少时间到达罗马了，但还是敌不过本地人，以及和主教练一块儿来的副队。还没走近就已经挥手向主帅打招呼的布里切利完全没有注意到来自身后的危险，不过视线中站在马尔蒂尼父子身边的内斯塔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下一秒，来自某个家伙的冲击让布里切利明白了他们年轻的中后卫的那个表情意味着什么，故作严肃的样子，“弗朗西斯科，下来！”


    罗马的这个小子有些不情愿地从队长背上滑了下来，此时，训练基地的门口出现两道身影，布里切利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其中更强壮的那个正是波波。已经收拾好了东西的巴乔走到布里切利身边，也看见了波波和他身边的那人，“这两人关系这么好？”


    布里切利带着笑意和巴乔交换了个眼神，作为队长，主动走过去将两名队员接了过来，尤其是让新成员能够有些归属感，“皮波，欢迎来到国家队。”


    在维埃里的衬托下，意大利国家队的这位新人显得就有些瘦弱了。当然作为足球运动员，还是在承担着重要进攻任务的前锋位置上的球员，本身肯定不是什么柔弱的，主要还是维埃里的身材属于相当强壮的了。


    不对，其实可能相对来说还是有点柔弱的，布里切利想起这名年轻人还在帕尔马的时候，在一次与他们的比赛中和保罗身体对抗后倒地不起。委屈地看着主裁的马尔蒂尼和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因扎吉，让当时匆匆从前场赶来的布里切利都愣在了原地。


    巴雷西走过去看了一眼就去了主裁旁边，布里切利落后米兰队长几步，看见倒在地上的帕尔马前锋表情仍旧很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布里切利有些不忍心，还是蹲下身安慰了他几句。不过效果看起来不是很好，因为对方仍然抱着腿疼得起不了身。


    没过多久，帕尔马的队医就上场在目瞪口呆的布里切利眼皮子底下把因扎吉给抬了下去。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布里切利为自己刚刚那一瞬的怀疑感到愧疚，在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再一次感慨，果然这进攻球员就是得有个强壮的身板，比如说像是波波那个家伙那样的。


    视线向后移了移，就与笑容灿烂的维埃里对视上了。一看见波波这个家伙，布里切利就不免想起那次的橄榄球初体验，属实不是什么太美好的记忆。在橄榄球场上的维埃里对于他们这些新手来说，简直就是无敌般的存在。


    布里切利撞不过维埃里，就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场边的范巴斯滕，也没参与过这项运动的某人看见场上除了维埃里以外的人的狼狈模样，微笑着婉拒了自己爱人邀请。


    然后，累瘫在地上的布里切利最后是被范巴斯滕背回车上的。作为参赛人员中最为干净整洁的维埃里，在接收到国家队一众老大哥的嫌弃以及不服气的目光之后，转头冲趴在范巴斯滕背上的国家队队长挤眉弄眼，同样遭到了布里切利的嫌弃还外加一个其实有些可爱的鬼脸。


    布里切利再一次无语地瞥了维埃里一眼之后，还是将注意力转回到了因扎吉身上。


    超出维埃里半步的因扎吉在这个夏天转会到了亚特兰大，如今已经逐渐在队中站稳了脚跟。作为切萨雷的U21队伍中的一大得力干将，也被列入到了这场与挪威的友谊赛的大名单之中。


    和因扎吉握手的时候，布里切利不禁又一次赞叹对方的容貌。看看这脸，年轻真好，这么想着，布里切利还上手轻轻捏了一下，让本就因为第一次以队友的身份见到国家队队长而有些紧张的皮波表情都凝固了一下。


    一直站在旁边的巴乔有些看不下去，带着友好的笑容将队长的手按下去的同时再一次向新人表示了欢迎。维埃里也撞了下自己好友的肩膀，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说吉安就是不是很正经你还不信。


    因扎吉斜睨了他一眼，他又没私下里真正接触过，当然只能根据之前在赛场上的经验判断，认为他们的国家队队长是一个正经成熟且不失温柔的人。现在，自然是能够认识的更加全面一些了。


    因扎吉被队长领着来到主教练几人身边，其实相比于布里切利和巴乔，他和这几人还是要更熟悉的。布里切利看见因扎吉走过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都放松了，仔细想想，他好像真就只和他俩没当过队友了，还可以加一个保罗，但是他们都是他爸爸的球员，跟他肯定也不算陌生。


    这么看来，他俩还真算是陌生人了。布里切利觉得自己作为国家队队长，还是有义务尽快和新队员熟悉起来的，不过现在先不着急。


    等到所有人都到齐，准备开始热身的时候，因扎吉发现他想象中的那个正经严肃的队长出现了，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后悔和维埃里一排了。或许是某人之前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国家队有前科，反正热身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布里切利时不时落在他俩这边的目光。


    虽然他没有什么要偷懒的想法，但总是这么被队长盯着，心里总有些毛毛的感觉。


    这场与挪威的友谊赛，切萨雷也是想要磨合一下这支新队伍，在赛前也叮嘱布里切利要注意几个新人到队伍中之后的战术执行力。事实证明，几个年轻人都表现得不错，布里切利总是不会吝啬为这些年轻人送上欢呼，他们代表的是意大利国家队的未来。


    第212章 巴雷西退役


    回到俱乐部，到了下半个赛季，布里切利与范巴斯滕在赛季前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塔瓦雷斯的儒雅并没有让他在更衣室里受到完全的信任，对于他的战术的不理解所引发的冲突让米兰管理层又要开始考虑新帅人选了。


    尽管他们知道频繁换帅对于球队并没有什么好处，但队伍在乌拉圭人的手下已经隐隐有些失控的征兆，这也让他们不敢再耽搁。夏窗引进的五名新援都没怎么能够在队伍中找到自己位置，在这之中，最能够为米兰提供帮助的，反而是已经三十八岁的维尔乔沃德。


    在与罗马队的比赛之后，布里切利拥抱住自己的老队友，看着维尔乔沃德那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幽怨”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中后卫还喘着粗气，虽然三十八岁的“高龄”还能够在豪门俱乐部里有如此多的出场时间，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但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应出了米兰的后防线上出了不小的问题。


    “吉安，我还以为来米兰之后就打点替补轮换，过几年就退役了。没想到，这是把我当二十八岁的家伙来用啊。这样下去，我们这个赛季最后可就危险了。”因为有俄罗斯血统而被媒体赋予了“沙皇”称呼的维尔乔沃德说着说着皱起了眉毛。


    这样的担忧也很快在下半个赛季开始之后与尤文图斯的比赛中得到了应验——2：5，一个对于所有米兰人来说都无法接受的比分，在一场比赛中被对手进了六个球，这在此前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事情。


    造成这一“惨案”的“罪魁祸首”之一还在赛后傻呵呵地跑来拥抱了布里切利一下，被后者一巴掌挥开了。布里切利看着在自己面前乱晃的维埃里，余光瞥见比分板，幽幽叹出一口气，无奈地和对方交换了球衣。这个结果让米兰滑出了积分榜前五的同时，也让他们争夺下一个赛季欧冠名额的希望更加渺茫。


    再加上，随着功勋队长巴雷西与忠诚可靠的副队塔索蒂在不久前相继宣布赛季末退役。即将接任队长的马尔蒂尼虽然也是众望所归，但真正成熟还需要时间，这也预示着本就开始从巅峰衰落的米兰即将进入动荡期。


    已经三十七岁的米兰队长越来越在场上感到力不从心，尤其是在被那些年轻前锋轻松甩开之后，巴雷西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不再适合这样的比赛强度了。但他又不愿意离开自己深爱着的米兰，在一番挣扎犹豫的煎熬之后，巴雷西最终还是选择在圣西罗结束自己的足球生涯。


    同时，随着巴雷西和塔索蒂离开的时间逐渐临近，米兰的管理层也开始蠢蠢欲动，他们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大大削弱球队队长左右他们决策的能力，他们已经对队内几个本土球员在更衣室里的影响力不满很久了。


    不过，巴雷西在他们还没有来到这个俱乐部的时候就已经是被球迷所敬仰的队长了，他们只能与这位在球迷心中地位非凡的中后卫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俱乐部的掌权人却对此有些不满意，但他又一直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大家长的角色，所以这个扮演坏人角色的任务，自然而然地落在了贝卢斯科尼的左膀右臂身上。


    因此，马尔蒂尼在下个赛季正式成为队长之后所要面临的考验还有许多，但无论如何，布里切利他们都会和他们的保罗站在一起。


    其实不仅仅是巴雷西和塔索蒂，一直都是米兰边路不可或缺的存在的多纳多尼也在这个赛季前离队，曾经为这个俱乐部拿下无数荣誉的一批人正在一个一个的离去。而随着队内一张张新面孔的出现，留给罗森内里们的，慢慢只剩下对这段辉煌经历的回忆。


    米兰仍旧受到换帅以及新老更替的影响，在各项赛事上的状态一直起起伏伏，眼见着就要赛季零冠收场，用一个颗粒无收的结局来送别他们亲爱的巴雷西和塔索蒂了。大家虽然没有明面上谈论这些，但更衣室里弥漫着的低迷情绪笼罩着这之中的每一个人，本就一般的士气更加受到了打击。


    大概也知道为什么如此的巴雷西对于这种情况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而且保罗似乎也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之中。他能够感觉到那种浓浓的不舍，对于这个几乎可以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巴雷西在职业生涯的最后几个月也舍不得对他说重话，让他们未来的队长清醒一点。


    他想需要有人去和保罗交流一下了，作为这支队伍未来的领袖，马尔蒂尼需要适应将来队伍里没有他的日子。他相信保罗一定会是一个好队长，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而已，他一定会带着米兰走向下一个巅峰。他的成就甚至会在将来完全超过他的父亲，成为米兰永远的骄傲。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闪过好几个名字。但马尔科大概率说话会难听，这会影响保罗的情绪。比利似乎比他还狠不下心来，德米年纪又相对小一些。所以，目前队里也只有那一个人最适合去做这件事了，去唤醒他们的未来队长。


    布里切利在一次与巴雷西的谈话之后，第二天就与马尔蒂尼避开人群单独聊了挺长时间，他们都希望亲爱的弗朗哥在最后一个赛季能够再一次以队长身份为米兰捧一次杯。


    意大利杯的半决赛迫在眉睫，首回合他们已经0：1落后于同城对手国际米兰。在联赛争冠无望，欧冠又早早被淘汰的情况下，次回合他们要是延续上场比赛的低迷状态，他们正副队长的告别恐怕就不那么美好了。


    米兰内洛训练基地内，塔瓦雷斯叫走了巴雷西和塔索蒂，留下众人在训练场上短暂休息。本来好奇保罗和吉安那天究竟聊了些什么的科斯塔库塔就看见他的好友右手撑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引得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的未来队长。


    布里切利拍了下身边的爱人，两人昨天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今天一定要给保罗把场子撑起来。马尔蒂尼走到队友们的正中间，好友们肯定的注视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们会永远支持着他。


    “我想大家应该都能够深刻感受到，我们最近的状态非常不好。这个赛季可能是我们这些年来最为失败的一次，如果我们在后天的次回合比赛中输给国米，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布里切利听着马尔蒂尼沉着的声音，他的语速并不快，却带着坚定的力量，心中莫名有些骄傲还带着些隐隐的欣慰。其实之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保罗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为这座球场的领袖。


    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布里切利看着不远处那道笔直的身影，却透过这张脸庞看到了那个十六岁便完成意甲首秀的天才少年。罗森内里们终于等到了他们的小王子即将成为这里的国王的那一天，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要告别已经不再年轻的弗朗哥。


    “朋友们，振作起来吧！让我们把这座意大利杯作为送别礼物献给我们亲爱的弗朗哥和毛罗！”布里切利听着这到最后逐渐活泼起来的语气，忍不住扬起笑容的同时，还不忘用力给他们的未来队长鼓掌。


    布里切利听到身后似乎也有掌声，一转头，巴雷西三人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人群中央的保罗。岁月早已在米兰的正副队长的脸上留下再也无法褪去的痕迹，身旁即将离任的乌拉圭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布里切利还是很喜欢这样的教练的，可惜对方的战术打法并不适合他们，或者说并不适合现在逐渐老化的米兰。


    马尔蒂尼看见巴雷西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但米兰队长只是一步步走过来。他是仅仅只是一道身影就让所有米兰人感到安心的存在，布里切利将手搭在走过来的塔索蒂的肩膀上，这位守卫米兰多年的右后卫，同样是忠诚和坚守的代名词。


    这些年来，随着竞技状态的下滑以及新援的到来，塔索蒂在米兰的出场次数越来越少。但他总能够在米兰需要他的时候站出来，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工作。


    他的低调以及米兰的星光璀璨也时常让人忘记，塔索蒂也是这个时代，在右后卫这个位置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曾经他与多纳多尼撑起的米兰右路也是让对手十分忌惮的存在。


    米兰副队的脸上露出了布里切利熟悉的温和笑容，他们一同将目光投向前方不远处，那名站在队长身边的青年身上。站在马尔蒂尼身边的巴雷西眼神中是难以抑制的骄傲，似乎一直是这样，布里切利不会忘记，他第一次正式与保罗的见面，就是在这位队长骄傲地向他介绍米兰的未来之后。


    那时，他们还不是亲密无间的俱乐部队友，而是惺惺相惜的对手。米兰当时迎来新老板之后正在逐渐完成重组，那时的他和詹卢卡、曼乔刚刚为桑普多利亚拿下了意大利杯，一同期待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好了，朋友们。打起精神来，就当是为了我和毛罗，拿下下一场米兰德比吧！”巴雷西看向自己的老搭档，两人共事这么多年，有些事情，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塔索蒂拉上另一侧的阿尔贝蒂尼，和在场所有人一同高喊“拿下德比！”。


    原本飘忽不定的内心也在这一声呐喊后渐渐落地，即便这一个赛季不太顺利，但他们还是很想给他们的正副队长添上球员生涯的最后一座奖杯。


    这是巴雷西和塔索蒂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米兰德比，开赛前，整个圣西罗球场都为他们送上了掌声。虽然这两名球员之前没少在德比中给他们添麻烦，但在比赛之余，内拉祖里们也敬佩这两位伟大忠诚的球员，米兰城的两支队伍都喜爱这样的人。


    而在主裁哨响之后，双方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国际米兰手握一个主场进球，在刚开始，至少在心理上就占有优势。布里切利观察周围对手站位之后，快速向前方的巴乔打了个手势。紧接着，范巴斯滕的位置更加提前，干扰了对方对于身后巴乔跑位的判断。


    布里切利挡住身体对抗之后赶在巴乔到位的瞬间将皮球送到他的脚下，出脚之后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有任何耽搁，立马起身追了过去给队友接应。反应不再那么灵敏的身体让布里切利再一次实实在在感受到年龄所带来的改变，但这种落寞的情绪也只是在心头闪过一瞬就被他强行压下。


    不只是即将退役的正副队长，他们都不再年轻，俱乐部夏窗的引援不力是他们如今面临困境的重要原因。一切都在发生改变，从前出手阔绰的老板也开始减少投入。他终究是位商人，到了这个时候，或许是他认为自己的前期投入已经足够，应该到了他收取利益的时候了。


    因此，这个赛季并没有正值盛年的顶级球星的加入，主力球员的位置没有受到威胁。但这也意味着，老将们不会得到充足的休息，布里切利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左膝发出了抗议，这个赛季结束之后，恐怕要去给自己的膝盖做一个全面的检查了。


    当然，这个赛季的结果也让管理层意识到了问题，虽然表面上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主教练身上，但许多人都心知肚明，掩藏在这之后的更为严重的问题。


    比赛镜头转向看台上的加利亚尼与他前面的贝卢斯科尼，不过，还没来得及看清他们的表情，就再一次被场上的风云突变吸引了目光。


    布里切利的远射虽然击中了立柱，但那“咚”的一声还是让现场内拉祖里们的心尖跟着颤了颤。手背擦去划过侧脸的汗珠，布里切利转身看了眼对手门前的几名后卫，接着看向斜后方的德塞利，法国人立马回撤。


    站在右后卫位置上的帕努奇在马尔蒂尼插上之后向中路靠了一些，方便另一侧的队友帮助补位。


    几次进攻尝试失败之后的布里切利有些懊恼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但又立马调整好情绪，接下阿尔贝蒂尼塞过来的皮球，迅速朝右一拨。之后，布里切利跑到右边路牵扯防守注意力，米兰目前前场的三人连续做了两次换位。


    最后一次，布里切利背身挡住贝尔戈米，将脚下的皮球快速挑起，紧跟着向前一跃的范巴斯滕将皮球顶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弧度，翻飞的球网让罗森内里感觉到了有些久违的喜悦。凭借着这一粒客场进球成功晋级之后，米兰在意大利杯决赛两回合2：1击败那不勒斯，让这个赛季好歹没有颗粒无收。


    除了捧杯的喜悦之外，看着场上即将离开他们的巴雷西和塔索蒂，米兰人其实并没有那么开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压抑着他们。但在众人不舍的目光中，指针还是残忍地指向了最后一刻。


    联赛最后一场面对卡利亚里，在赛前，圣西罗球场内就摆出了一幅巨型Tifo，以此来送别陪伴了他们十多年的正副队长。布里切利看见即将踏上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的正副队长都有些沉默，塔瓦雷斯在场边也将掌声送给了这两位伟大的球员。


    这不是一场难踢的比赛，布里切利在比赛第三十八分钟的远射敲开了对手的大门。等到了下半场，巴乔在绕过门将之后的推射让比分来到了2：0，他们都将自己的进球送给了他们的两位队友，这是对他们离开的不舍，也是对他们之后退役生活的祝福。


    终于终于，在整个圣西罗的伤感气氛之中，主裁判结束了比赛。布里切利在巴雷西走到自己面前时，主动张开双手紧紧拥抱住了对方。


    “继续踢下去吧，吉安，以后我会常去看你们比赛的。”巴雷西想起自己在十五年前第一次在国家队看见对方，仿佛只是一转眼，自己居然都已经离开这片绿茵场了。


    “那你到时候可得给我加油啊，弗朗哥。”布里切利哽咽着和即将离开的队长说笑，看着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开赛场，这种感觉时常会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告别，或许在不久之后就会轮到他了。


    在绕场一周之后，巴雷西站在球员通道前等待着自己的搭档。塔索蒂稍慢几步来到自己的老朋友身边，米兰的两位正副队长相视一笑，背影渐渐融于黑暗之中，接着，彻底消失在罗森内里的视线中。


    他们会再次见面的，但他们不会再看见他们身披红黑剑条衫在场上肆意奔跑的样子了。


    第213章 转变


    赛季结束以后，没有了办法的米兰管理层只能够将卡佩罗给请了回来。但即便是这位功勋主帅回归，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当事人都清楚，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夏歇期一开始就去给自己的膝盖做了一个全面检查的布里切利，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吉安，现在你的膝盖处于一个很危险的状态。”老布里切利拿着自己儿子的检查结果，紧皱着的眉头表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坐在一旁的布里切利在听到父亲的话之后下意识抓紧了范巴斯滕的手但又很快松开，因为他从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爱人似乎比自己更加紧张。


    意识到这一点的布里切利有些哭笑不得，或许也是因为有人担心自己，这下反而不那么紧张了。老布里切利神色凝重，时不时转头和自己的同事交流两句，和自己儿子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些严肃。


    “吉安，我知道你之后还有国家队比赛，你可以去踢这场比赛，但你必须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你现在但凡做出一点伤害你膝盖的动作，都有可能带动你的旧伤，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要真的到那种地步，可就很麻烦了。”


    每一句话都让布里切利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在球场上有些磕磕绊绊肯定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是这么一种情况的话，布里切利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左膝盖上，四指无意识地拍了拍，似乎是在安抚着这个已经伤痕累累的家伙。


    这场谈话结束在老布里切利对自己儿子诚恳的建议之后，“吉安，我知道你不太愿意面对，但我必须告诉你，你的膝盖，包括你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你在一两年之后，继续保持着目前的这种强度了。”


    这句话一落下，布里切利感觉悬在头顶的那把剑似乎终于砸了下来。这段时间身体状况的改变他不是没有感受到，但出于某种逃避的心理，布里切利有麻痹自己的趋势。可他也明白，忽略身体的异样，把它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有可能会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他还暂时不想离开这片绿茵场。


    也正是在这种矛盾纠结的心态之下，布里切利最终还是决定要面对这一切，但父亲带给他的消息让他也明白自己不得不做出抉择。而且，放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我想等这一届世界杯结束之后就离开国家队。”白天在医院的时候，老布里切利看出了自己儿子的纠结，他并没有让布里切利立马作出决定。但到了夜晚，布里切利躺在范巴斯滕身边，右手无意识地拨了下自己爱人的卷发，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他必须面对的现实。


    布里切利离开父亲所工作的地方之后就很沉默，范巴斯滕一直担心地观察着自己爱人的神情。他知道他的吉安这个时候大概是想要自己静一静，所以荷兰人一路上都没有出声打扰自己爱人，只是一直陪伴着他，希望能够在他需要的时候，送上自己的拥抱。


    刚一进家门，布里切利转身与范巴斯滕交换了一个吻之后，正准备去洗漱早点休息，就被自己的爱人抓住肩膀。抬眼看向自己的爱人，布里切利在感觉到对方靠近的时候下意识闭了下眼睛，接着，他感觉到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自己的眉心。


    对上范巴斯滕关心的眼神，布里切利突然觉得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接受。而且他得和自己那位专心组建自己的经纪公司的经纪人先生好好商量一下，他们应该怎么宣布他的这个决定，当然，他也需要和国家队那边的人聊聊。


    嗯，他相信专业的佩特罗尼先生一定会非常完美地处理好这件事情的。这时，因为明天休息日的到来而拥有一个好心情的佩特罗尼关上自己枕边的台灯正准备入睡，还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好伙伴会毫无铺垫地给自己带来一个多么大的“惊喜”。


    “马尔科，给我一点时间。”布里切利露出了一个有些释然的笑容，抱住自己爱人的脖子，将两人的额头轻轻靠在一起。


    看见布里切利放松下来的表情之后，范巴斯滕终于能够放下心来，“去吧，吉安，今晚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们明天再商量。”逃避一个晚上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他们会一直陪在彼此身边。


    已经去拿浴巾的布里切利背对着范巴斯滕做了一个没有问题的手势，他们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情。因为这不仅仅是离开奋斗多年的国家队，而是从国家队退役，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开始为自己退役做心理准备了。


    等范巴斯滕从另一侧掀开被子躺在布里切利身边之后，就听见自己爱人的声音。两人默契地同时将头转向对方，布里切利抬手抱住自己的爱人，吸了下鼻子，开玩笑道，“那之后，我们可以一放假就出去玩儿了！”全然不提两人过不了几年就有要告别绿茵场的可能，但对于这一点，他们都心知肚明。


    第二天早晨，可怜的佩特罗尼先生在一个月的辛勤工作之后，好不容易能有时间待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就接到了自己许久没联系的手下球员兼未来合作伙伴的电话。当真真切切听见对方在电话另一端说了什么之后，佩特罗尼捂着心脏从床上一下蹦了起来。


    “哦，上帝。要不是我能够完全确定你就是布里切利，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以为是别人假扮你在搞恶作剧，肯定会撕了你的！”经纪人喘着粗气平复着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语气都不自觉地凶恶了起来。


    布里切利听见自己经纪人搞出来的一系列动静，朝从厨房里走出来的范巴斯滕耸了下肩膀，用手指了下自己的电话，嘲笑佩特罗尼的大惊小怪。范巴斯滕有些同情这位经纪人先生，自己的爱人似乎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决定不仅仅是他们需要时间来接受，他们的朋友以及球迷们更需要这样的时间。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沙发上的布里切利有些敷衍地应答着电话另一端的经纪人先生，“好了，好了，我知道……嗯，我不会提前说的，我的队友里除了马尔科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放下电话，布里切利起身走进厨房将另一盘菜端上餐桌，坐在范巴斯滕的对面。布里切利告诉自己的经纪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其实轻松了不少，从医院回来之后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云有了些消散的迹象。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布里切利拿起餐具开始享用美食。其实昨晚说以后多了不少时间和自己爱人出去旅游，这句话也不全是玩笑，这还是让布里切利挺开心的。


    布里切利一边卷着意大利面一边安慰自己，其实他和大部分球员相比已经是很幸运的了。年少就入选国家队，一进去就拿到了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求不得的世界杯，又在去年达成了国家队和俱乐部荣誉的大满贯。说实话，其实他也没什么遗憾了。


    而且明年的世界杯之后，国家队就差不多应该完成新老交替，到时候他就可以完美退场了。想着想着，布里切利的心情逐渐好转，进食速度开始加快，逐渐回归到了正常水平，范巴斯滕将玻璃杯往自己爱人那里推了推，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晚上，范巴斯滕陪布里切利开始收拾后天去法国的行李。因为老布里切利的建议，两人这个休赛期没有度假计划，都留给布里切利去做检查和治疗。范巴斯滕会先回阿姆斯特丹看望自己的父母，接着在布里切利他们比赛的前一天飞去法国。


    范巴斯滕开车将爱人送到机场之后就离开了，布里切利需要跟着国家队一块儿走。在告别之前，意大利队长不舍地亲吻了一下爱人的侧脸，然后快速开门下车，今天机场可是埋伏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记者，基本上没给他们什么依依惜别的时间。


    马尔蒂尼和自己的父亲刚刚到达集合地，就看见他们的队长拖着行李箱飞奔而来，边跑还边温和但是不容抗拒地推开伸到自己面前的话筒，“借过借过，谢谢！”


    布里切利今天身穿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两只袖子被衣服的主人提到臂弯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滑到手腕处的郁金香手链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再搭配一条宽松的运动裤，没来得及修剪的栗色长发飘舞在空中，布里切利随意地抬手捋了下额前的碎发，晃住了不少人的眼睛。


    马尔蒂尼站在自己父亲身边，感觉自己的国家队队长又一次焕发青春，周围的闪光灯似乎和他们的副队有着相同的想法，对着布里切利不停地闪烁着。


    看见距离自己只有几步距离的科斯塔库塔，布里切利再一次加快步伐，在达到的前一刻超过了悠闲的比利，意大利队长有些幼稚地摆出了胜利的姿势。站在父亲身边的马尔蒂尼还很捧场的和他队长一起举起了手，切萨雷抱着手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没有丝毫遮掩。


    布里切利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不断地朝没有找到位置的队友们招手。这一次参加在法国举行的四国友谊赛的队伍，除了意大利外，还有巴西、英格兰以及明年世界杯的东道主法国。


    这场带着为明年世界杯预热目的的友谊赛，四支都有着争冠实力的队伍纷纷带上了自己的全主力，这也让这场友谊赛被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几乎整个足球世界都在等待着这六场比赛的开始。


    上飞机前逃过的采访，在落地法国之后给补上了，布里切利也大致猜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场景，在飞机上就做了点准备。


    “我相信我们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友谊赛，每一场比赛我们都会全力以赴，为明年的世界杯做好准备。”布里切利看见话筒后面的记者似乎是在止不住地点头，也冲对方微笑了一下。


    其余等待着提问的记者们挤出人群之后看见意大利国家队队长都愣了一瞬，时光似乎格外偏爱这一位意大利球星，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如果不是身处在这里，如果不是那双碧绿眼眸早已褪去了稚嫩与青涩，他们或许会以为是那个十七岁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站在他们面前。


    离开机场以后，意大利国家队入住了提前订好的酒店。因为这一次年轻球员比较多，切萨雷暂时将布里切利和巴乔给分开了，这一次房间的分配，基本上就是按照一个老队员和一个年轻队员住一块儿的原则。


    布里切利看见某个高兴地冲进房间的傻小子，感觉自己之后这几天的生活一定很精彩。意大利队长单手拎着箱子，另一只手将背包取下。托蒂迅速收拾完东西坐在一旁等着队长，布里切利把箱子里带的零食拿出一点递给对方，让他至少不会太无聊。


    门外路过的内斯塔被队长叫了过去，和托蒂一起坐在凳子上，嘴里嚼个不停。布里切利怕体能教练找他麻烦，见好就收，内斯塔看见被拿走的巧克力包装袋，眼中闪过一丝惋惜。


    布里切利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让两个年轻人先出门，转身拉上房门之后，走到围栏边往下看，切萨雷正在朝他们招手，让他们赶快下来准备后天与法国队的比赛。


    第214章 四国邀请赛（上）


    这场友谊赛的揭幕战，安排的就是东道主法国队与卫冕冠军意大利。虽然各队要踢三场比赛，但这总归还是有着友谊赛的名称，肯定还是带有练兵的目的。


    本来打算上一些经验丰富的球员让意大利队获得一个好结果的切萨雷，在自己儿子与队长的劝说下还是选择了给队内年轻人更多的锻炼机会，也很快就安排好了三场比赛中会上场的年轻球员。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够没有什么压力与强队较量，对于国家队的年轻球员的成长会很有帮助。


    意大利主帅从上任之初征召过一批自己曾经的U21队员之后，就逐渐显露出了自身战术的保守。不过，他的队长的一再坚持让切萨雷也在尝试改变自己的想法。而且，最近意大利国家队主帅从他的队长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这让他惆怅了好几个晚上，为了尊重自己队长的意见，这个消息他可是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告诉。


    马尔蒂尼这几天经常看见自己父亲对着自己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他分享，但又在即将开口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似的移开了目光，让他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了起来。


    马尔蒂尼这几天时不时就暗示一下自己父亲，想要从他嘴里探听一些什么信息出来，但可靠负责的意大利主帅只是淡淡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然后立刻转身离开，没有给马尔蒂尼开口的机会。


    布里切利在马尔蒂尼投来求助目光之后，两手一摊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就是这个秘密的当事人。从马尔蒂尼背后走过来的科斯塔库塔拍了下自己好友的肩膀，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他也觉得他们的国家队主帅和队长之间似乎有了什么小秘密，但他暂时还没有猜出来。


    不过……科斯塔库塔的视线飘过布里切利的膝盖，吉安好像在归队之前去做了检查。如果这个秘密目前只告诉了国家队主帅而不告诉他们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和队长本人有关。


    心中骤然闪过一个想法，但科斯塔库塔觉得还是暂时先不要告诉保罗比较好。他敢保证，如果事实真如他所想那般，整个意大利都将为之震动，他们还是先专心踢好这场友谊赛吧。


    布里切利走到两人中间，一手一个将他们带向刚刚到达的大巴前，“好了好了，别猜了，等友谊赛结束之后你们就知道了。”


    可怜的佩特罗尼先生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和布里切利聊了一下午，之后紧急给出了一个方案，并且立刻联系意足协。意足协表示惊讶的同时也表示会配合，甚至是帮助布里切利引导舆论。


    这位国家队队长这么多年也是尽心尽力，只要在身体允许的条件下，能踢的比赛都会出场。意足协虽然还是想要挽留布里切利，但也清楚地知道对方在这个年纪退出是一个合适的决定。


    安抚住两人的好奇心的布里切利清点了一下车上的人数，转身下车正好撞上缺的那两人。正准备去找人的意大利队长立马一人脑袋上轻拍了一下，侧身让两人上车，朝车外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他们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布里切利坐在靠过道的一侧，旁边的巴乔在他坐下之前帮他把放在座位上的外套拿了起来。首场就是面对东道主，即便只是一场友谊赛，结果不算太重要，但肯定也得全力以赴。不管是为了达到练兵的目的，还是为了保住卫冕冠军的面子。


    这场友谊赛的揭幕战设在了里昂，布里切利带着队友们走下大巴。跟着国家队飞来法国的意大利球迷早早就等在警戒线外，只是为了和他们的球员们挥挥手喊喊加油口号。


    布里切利举起双手用力挥了挥，向这些可爱的球迷们打了个招呼，后面跟着下车的队员们也学着他们队长的动作和球迷互动，一起高喊“ForzaAzzurri！”这样的场景可以说是看一次少一次，布里切利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之后还频频转头看向那些球迷。


    身穿着独属于亚平宁的蓝色的球迷们还不知道队长为什么朝他们看了好几次，只是以为在和他们互动，一直很热情地冲布里切利挥舞着手中的旗帜，直到看不见队员们的身影为止。


    巴乔走到布里切利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他刚才注意到了对方那稍显反常的举动，以为他只是因为巴雷西和塔索蒂的退役而联想到了自己，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现在的职业生涯。


    进更衣室以后，大家将自己的东西放下准备出去热身，布里切利带着中前场的几个队友站在球场一侧，门前的帕柳卡正检查着自己的手套。简单环视了周围，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布里切利将手中的皮球放下先做简单的传球练习。


    巴乔今天没有出现在切萨雷的首发名单上，锋线上是维埃里和因扎吉搭档，这对好友在国家队算是第一次联袂首发，现在看起来是格外地兴奋。


    正式比赛中，其实布里切利还没有跟因扎吉搭档过几次，但超级皮波在门前的嗅觉向来是为人所称赞的，这让意大利队长可以放心大胆地传球。


    而在几轮传球热身之后，布里切利挑起来到自己面前的皮球，在皮球坠落到最合适的那个位置时一脚抽射，让其直直奔向帕柳卡身后的球门。


    几乎是来自于本能的反应，帕柳卡立马锁定向自己飞来的皮球伸开双手向判断的方向扑去，但布里切利留给自家门将的反应时间确实太短了。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一岁的国家队队长，被“戏耍”了的帕柳卡无奈地用大手套盖住了布里切利的脸。


    在大型比赛中，意大利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碰上过法国队了，布里切利最印象深刻的还是85年的那场四分之一决赛。算了，又是一个惨痛的回忆，自己职业生涯输的第一场点球大战。


    站在球员通道里，因为是友谊赛，所以两队之间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的，互相认识的队员还聊了几句。布里切利和身边的德尚握了下手，两位国家队队长正想交流一下，紧接着，身后又伸出一只手来。


    布里切利一转头就看见法国队这位笑得很开心的中场，而当差不多十年之后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彼此的容貌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可能唯一有所改变的，就只有这位法国中场的发量了。


    齐达内这个赛季转会尤文图斯，迅速成为斑马军团的中场核心。这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他在球场上的位置本不应该会有太多的犯规，但实际上吃过的牌却不少。


    三人很快就聊得火热，直到今天的主裁判带着他的团队走过来的时候才被迫结束。齐达内猛的向后退了一大步，站在法国门将身后。和对方点头示意之后的布里切利收回目光的同时，也收回了脸上的笑容。


    镜头记录下了两位国家队队长的身影，也正式拉开了四国友谊赛的序幕。布里切利在三人合影之后，在正对着自己的看台上发现了自己爱人的身影，大庭广众之下，布里切利只是用眼神和范巴斯滕打了个招呼。


    维埃里看见他们队长转身后笑容就一直挂在脸上，小声跟因扎吉嘀咕着，“踢个友谊赛，队长就这么开心？”站在因扎吉另一侧的内斯塔看向维埃里，但就是不为他解惑，他刚刚可是看到了某个坐在人群中的中锋。


    这场备受关注的揭幕战开场之后，意大利这边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阿尔贝蒂尼的华丽长传，布里切利的飘逸过人，却在因扎吉射门的那一刻，被边裁举起的那面小旗子给打断。


    布里切利迅速跑到主裁身边，压着心中的无语和愤怒，“先生，我想刚刚那个球并没有越位，法国的中后卫在因扎吉之前差不多半个身位。都已经这样了，怎么能称作是越位呢。”


    主裁判将双手放在身前，用身体语言拒绝了布里切利的步步紧逼。从后场跑来的阿尔贝蒂尼让主裁判的心理压力又增加了几分，布里切利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单手叉着腰不断地跟主裁解释着刚刚的场景。


    看着站在维埃里身边，表情难掩遗憾的因扎吉，布里切利能够明白他的进球心切。但他们很清楚，这个球，不管是主裁判赞同边裁的判罚，还是要维持自己在场上的权威，基本上是不太可能做出改判的，这个误判他们只能自己吞下。


    想到这里，布里切利又是眉头一皱，旁边的阿尔贝蒂尼也冲他无奈地摇了下头，这位主裁判还是坚持他同事的判断，认为意大利队的这一进球无效。意大利队长清楚，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不仅改变不了判罚结果，还会影响场上其他队员的情绪。


    “如果您坚持要维护您同事的判断，那我们也无话可说。不过，希望您的同事下一次把眼睛带上再来上班。”布里切利转身就带着队友散开，看都不再看身后一眼，主裁无奈地瞥了一眼自己那还拿着旗子的同事。这战火全往自己这边烧，火力都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来了，这人倒是安安全全地站在边线旁。


    布里切利走到因扎吉身边，小声安慰了几句这位被迫错失了国家队首球的年轻前锋。进球被吹掉固然让执着的因扎吉感到有些沮丧，但在好友和队长的安抚后也从这种情绪中快速摆脱出来，布里切利欣慰地轻轻摸了下年轻前锋的头发，再一次感叹，这家伙的头发怎么做到每一道弧度都恰到好处的。


    从这个误判的影响中挣脱出来的意大利队继续朝着法国队的大门发起进攻，维埃里正面对上德尚，为他身后的因扎吉打掩护。皮球不在布里切利身前，但是没有人会忽略他的每一个动作，在他朝右路跑过去的时候，利扎拉祖就已经开始向他靠近。


    今天法国队首发的不是他们原本的主力门将，布里切利见他一直在观察他们的左路，立马背身给孔蒂打了个手势。布里切利早就注意到利扎拉祖的动作，皮球仅仅是在他脚下过渡了一下，就直直飞向埋伏在法国后防中的因扎吉。


    “皮波！停球之后带了两步，甩开德塞利，射门！球进了！这个球……这回是有效的了！比赛进行到第十九分钟，我们1：0领先！”因扎吉在这场比赛中完完全全展示出了新晋意甲最佳射手的风采，布里切利一把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因扎吉。


    刚刚落地的进球功臣就和紧跟着跑来的维埃里抱在了一起，布里切利见到这个场景，两手一扬，和阿尔贝蒂尼拥抱之前，谴责地用力指了指维埃里和因扎吉两个人。德米看着队长故作委屈的模样，叫自己的搭档去把那两个家伙给拎了回来。


    布里切利一手一个，将两个人往中圈推着走，看见这两人略显紧张的表情，故意冷笑了一声。之后就没有绷住自己的表情，维埃里和因扎吉觉得他们队长此刻的眼神堪称“慈祥”。


    还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在心中怎么“编排”自己的布里切利将注意力放在了不远处的齐达内身上，在对手准备开球前，侧身提醒边路的迪利维奥小心对面。


    齐达内当下的球风不算是完全成熟，但已经展现出了他出色的传球能力，以及不逊色于那些前锋的进攻能力。


    切萨雷已经从刚刚进球的激动中缓了过来，此刻冷静地站在场边，场上如今站着四个年轻人。并且因为站位，阵型整体是比较靠前的，这对于这位意大利主帅来说，还是有些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切萨雷骨子里还是比较保守的意大利教练的战术思想。


    但他的队长和他的儿子逼迫他暂时放弃了保守思想，不过，要是布里切利离开国家队，也难保切萨雷不会捡起自己从前的那套战术思想。


    布里切利转身看队友的站位时也发现了他们因为之前的进攻，现在压上得有些过分了。内斯塔与卡纳瓦罗搭档的中后卫技术没什么问题，但可能就是经验少了些，这样的状况下，很有可能被对方抓反击。


    意大利队长赶快示意后防线上的队友注意后撤一些，但对手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调整时间，图拉姆的长传精准找到了意大利人后防线上的漏洞，齐达内的低射帮助东道主在上半场的尾声扳平了比分。


    作为后防线上最为年长的球员，马尔蒂尼立刻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减轻队友的心理压力。布里切利也在主裁结束上半场比赛以后跑过来，让几个年轻人不要因为这个丢球而在下半场畏首畏尾的。


    “正是因为刚才在这里丢了球，所以你们下半场要更敢做动作。不然，他们就专门往你们这里突破。”这对年轻的中后卫搭档虽然之前也搭档过，但肯定是没有那么默契的，在与强队的对决中犯点错误也很正常。


    布里切利见他们的表情还是有些许的沮丧，又立马安慰他们，“刚刚那个球你们只是吃亏在经验上，如果有个老队员在你们身边可能就会好很多。但我们终究有一天会离开，国家队需要你们成长起来。”


    其实切萨雷今天让两个年轻中卫首发踢这场揭幕战，也是有逼一逼他们的想法。之前的两名主力中卫随着年纪的增大，竞技状态也是肉眼可见的下滑了，他们希望能够在明年世界杯前找到能够胜任这个位置的年轻人。不然，可能就需要保罗改打一下中卫了。


    上半场的那粒进球明显提振了法国队的士气，齐达内作为未来法国队的领袖，在下半场他们的进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布里切利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压一压对手的气势了。


    “布里切利带球朝着禁区的方向冲，再横向带一下……这是一个禁区外的犯规！两位国家队队长的正面对决，布里切利在比赛第七十分钟为意大利国家队赢得了一个直接任意球！”


    德尚一把将坐在地上的布里切利拉了起来，在这位意大利队长成功绕开他们后腰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要是放他过去了，后果大概比任意球更糟。


    布里切利选择利用人墙中的队友而不是直接打门，维埃里的头球，也成为了这场比赛的最后一粒进球。


    第215章 四国邀请赛（下）


    主场作战的法国队虽然没能够取得开门红，但这毕竟也只是一场友谊赛。所以队员们也就是有些遗憾，并没有什么太过于剧烈的情绪波动，齐达内赛后还笑着和布里切利交换了球衣以及联系方式。


    这位法国中场今天在比赛中处理球时所表现出来的沉稳，已经隐隐展现出了未来巨星的风采。布里切利看着这位即将年满二十五岁的法国中场，或许即将迎来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时刻，就像他二十五岁那年一样。


    走到通道口时，布里切利看见了切塞雷征召来的三号门将，也是目前队里年纪最小的球员。才十九岁的布冯看见队长走到自己面前，本来是靠墙站着的小将立马热情地拥抱住了布里切利。


    意大利队长空出来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队里这位精力旺盛的年轻人，由于面前这人抱得太紧，身体还被迫向后仰了一下。当然，布冯也并没有厚此薄彼。


    落在布里切利身后没几步的因扎吉，正和身边的维埃里说着话，突然眼前一黑。后面的几人都没能够“幸免”，高兴中又带着几分无奈地和他们队里最小的家伙拥抱了一下。终于，几乎把今天出场的每一个国家队前辈抱了个遍的布冯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帕柳卡。


    看着这个还有些稚嫩的后辈，帕柳卡温和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一次队伍中来了不少年轻球员，他们这些老队员也是竭尽所能，帮助他们尽快适应国家队的战术打法。这其中，最受宠的，莫过于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年轻门将。


    所有人都很喜欢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对队友们向来宽容的布里切利，更是在非原则问题上对布冯十分纵容。作为当下意大利主力门将的帕柳卡也经常带着这位一出道就展现出了超凡天赋的年轻人一起训练，向他分享一些自己总结的小经验。


    意大利国家队历来都出门神，布冯这些天跟在前辈身边也收获不少，然后时不时黏在队长身后，等待着随机出现的零食。总之，友好的前辈，以及队里的这一张张美丽面孔，让布冯感觉自己的眼睛每天都过得很好。


    路过媒体采访区的时候，布里切利在人群中看见了意足协安排好的记者，和临近的几人击了下掌之后就向那人走过去。


    “亲爱的吉安队长，首先恭喜你们获得了一场相当漂亮的胜利。您觉得这场比赛，自己以及整支队伍表现得怎么样呢？”布里切利没有忘记之前与佩特罗尼的约定，虽然现在还不是正式公布自己决定的时间，但也应该让球迷们有一些心理准备了。


    “我想这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法国队不仅仅是这次友谊赛的东道主，同样也是明年世界杯的东道主，他们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当然，我们的队员们今天的表现也很棒，尤其是今天首发的几位年轻队员，他们的表现我相信大家也都很满意。”


    正巧，剩下的队员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布里切利没回头，反手就抓住托蒂在自己脑袋上作怪的双手。意大利队长给后面要回更衣室的队友让出了一条路，感受到掠过头顶的一只又一只的手，布里切利无奈地回头瞥了一眼那些还没有走远的身影，接着说道，“对于我自己来说，我想我也会珍惜自己在国家队的每一场比赛……”


    后面的话，周围的记者都听不清了，脑子里只是循环播放着这最后一句话。珍惜每一场比赛，这是……各大知名报社的记者们面面相觑，从身边同行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瞪大的双眼。只有站在布里切利面前拿着话筒的那一位女士最为镇静，毕竟今天的这两段话，她也是参与设计了的。


    本来是因为有些无聊，所以一直赖在队长身边不走的托蒂准备等布里切利采访结束之后和他一起回更衣室，结果因为布里切利的这个回答，一瞬间，大脑直接被炸得都无法思考了。布里切利撇下这群被这个消息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的记者们，转头拉上愣在原地的托蒂往更衣室走去。


    托蒂最开始几步都是下意识跟着自己队长往前迈的，直到反复品味了那句话好几次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马尔蒂尼几人没有走远，自然也听见了他们队长的话，一直在前面等着布里切利走过来。意大利队长看见他的副队抱着手冷笑了一声，接着，几道带着谴责的目光瞬间投向了布里切利。意大利队长下巴朝身后的人群扬了扬，示意晚上回去再说。


    剩下的人目送着那几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也都十分清楚，等这个消息在明天被彻底传开时，会给世界足坛带来多么大的震动。同时，等到布里切利退出意大利国家队，也就意味着82年世界杯的冠军成员已经全部离开了意大利国家队。


    到了傍晚，托蒂单腿盘着坐在床边，看着队长被“三堂会审”。马尔蒂尼三人再加上一个巴乔，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将布里切利围在了中间。意大利队长凭借着这么多年练出来的过硬的心理素质，就这么在这四道视线中缓缓坐下了。


    布里切利见他们都不说话，学他们用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小幅度地抬了下眉毛。紧挨着风暴中心的托蒂拧紧了手中装着坚果的瓶子，学着队长的动作，胳膊肘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来回观察着房间内其余几人的动作和神态。


    阿尔贝蒂尼暗暗推了一下马尔蒂尼，作为四人的代表，意大利副队清了清嗓子，“吉安，你什么时候决定的？”这句话问得一点都没有气势，托蒂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就变得轻松了不少。


    坐在马尔蒂尼周围的三人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都没绷住表情，一个接一个笑出了声。布里切利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还是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本来他也是准备告诉他们的。


    “去检查膝盖之后的第二天，当时刚做完决定没多久就要来法国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你们提这件事情。”


    听见布里切利提起自己的膝盖，马尔蒂尼四人依次轻轻摸了一下他们吉安这千疮百孔的左膝盖。向前辈们学习的托蒂也单腿跪在自己的床上，越过巴乔的肩膀，也轻轻触碰了一下布里切利的膝盖。


    意大利队长摇了摇头，感受到队友们在无言之间流淌出来的关心，心中是一片温暖。托蒂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不满地揉了揉，背过身去靠着巴乔的椅背，不愿意再去看自己的队长。


    本来沉浸在伤感情绪中的马尔蒂尼想到等布里切利离开国家队，就轮到自己来面对这些年轻人了，还没正式接任的保罗现在就觉得有些头疼了。布里切利看着自己那正在揉着太阳穴的副队，抬手碰了下自己的鼻尖，遮掩了一下脸上那有些过于明显的笑容。他都不用问，一结合刚刚的场景，就能够猜出他们保罗的内心活动。


    了解自己国家队队长兼好友的情况之后，四人依次离开，走在最后的巴乔捏了下托蒂的脸，“弗朗西斯科，明天训练的时候好好表现。”


    布里切利关掉房间内的灯光，等到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之后，向来是沾着枕头就能立马入睡的托蒂，今晚却是有些要失眠的趋势。听到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布里切利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掀开自己的被子翻身下床。


    将被子往上拉了下的托蒂正准备找一个合适的姿势想办法让自己尽快进入睡眠状态，就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胳膊。随着“咔嚓”一声，屋内骤亮，托蒂拿手挡着眼睛，直到适应周围环境之后才慢慢放下。


    “弗朗西斯科，你今天怎么了？”布里切利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和面前的这个家伙聊聊，平日里看他傻傻的，都有些忽略他的心理状态了。


    “队长，你真的要离开国家队了吗？”托蒂有些不开心，他一直想要和队长一起踢一届正式的国家队大赛。他永远不会忘记在他十岁那年，在家里的电视机上看的那一场八分之一决赛。虽然意大利队没有成为最后的赢家，但那个一传一射的身影让只有十岁的托蒂久久难以忘怀。


    托蒂看见面前笑容温和的布里切利，那个只有十岁的罗马小子，在那场八分之一决赛之后，总是会在训练之余，站在那个相似的位置练习射门，也会在晚上入睡前幻想着未来成为那个决定比赛走向的球员。


    “还早呢，明年世界杯结束之后我才会退出，别多想了，你之后的比赛可得好好表现。”布里切利笑着看着托蒂，后者一看还有机会，一想到明天还有训练。要是表现不好，教练说不定就把自己踢出他的大名单了，也不伤感了，满心满意都是明天要在队内训练中好好表现，让切萨雷带自己去明年的法兰西。


    布里切利观察他的表情变化之后就知道没事了，看来这一次是可以好好睡觉了。但一看某人不知道想到什么了一下又高兴了起来，继续放任下去怕是要兴奋得睡不着觉了，便及时出声打断。


    “弗朗西斯科，你再不睡明天就要在训练场上睡了。”说完之后，布里切利自己倒是先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听见旁边某人迅速翻身拉上了自己的被子。


    第二天托蒂的表现让他获得了三天后与巴西队的这场友谊赛的首发机会，布里切利在这第二场友谊赛中首发登场，在第四十分钟的时候被巴乔替换下场。现场的意大利球迷送给了他们队长异常热烈的掌声，从那天布里切利的赛后采访中，他们也渐渐意识到，他们吉安在国家队的比赛是看一场少一场了。


    他们自然不愿意他们的吉安离开国家队，但看着他们队长有时在赛后露出的疲惫神情，让他们明白，或许真的到那个时候了。再加上，几家与意足协有联系的报社纷纷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引导着舆论，大部分人对于这一消息的反应都是正面的。


    正是因为这样的大环境，所以，即便心中的不舍情绪难以压制，意大利的球迷们还是希望他们吉安在国家队的最后一段时光中能够不受外界影响，享受属于他的足球。


    向球迷们致意之后，布里切利坐在了维埃里的身边，和他小声讨论着场上的情况。刚刚那四十分钟里，如果要说给布里切利留下最深刻印象的，莫过于那个身披九号的巴西人，那几次进攻让布里切利感受到了一个新的时代正在向他奔来。


    需要马尔蒂尼与卡纳瓦罗同时放铲才能够阻挡的巴西前锋，像是外星人一般闯入到这片绿茵场之中。布里切利在巴乔助攻因扎吉打入意大利队的第一球时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高举起双手为这位把握机会能力极强的前锋喝彩，当然，紧随着国家队队长起身的维埃里显得比布里切利更加激动。


    卡洛斯与卡福在巴西队的左右两条边路的插上助攻也给意大利队的防守添了不少麻烦，不过，他们身后的空间，也给了意大利进攻线一些机会。作为当下队内负责指挥的巴乔自然不会允许队伍错过这个将比分超出的时机，阿尔贝蒂尼接回传后的抽射让比分来到了2：1。


    但卡洛斯的暴力任意球给观众展现了未来巴西队的另一大杀器，布里切利看见那道弧线撞入球网之后激起的白浪，相比起丢球的遗憾来说，他还是更心疼站在门前的帕柳卡。


    3：3的结局对于练兵为主的友谊赛来说还是相当不错的，更何况，这不论是对于场上的球员，还是场边的观众来说，都是一场可以称为酣畅淋漓的对决。


    意大利的最后一场比赛是与英格兰队，布里切利因为赛前训练中膝盖不适直接是全场坐在了替补席上休息，看着队友们和对手又以一个1：1的平局收场。在比赛结束以后，布里切利披着训练外套和对面的球员一一握手，直到一个金发帅哥走到他的面前。


    两人只是轻轻握了下手，等人离开之后，布里切利先是和看台上的范巴斯滕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接着就把左手挡在嘴旁，和身边刚刚回来拿外套的巴乔说着话。从后面走上来的马尔蒂尼以为两个人在探讨刚刚场上双方的战术，结果等走近了，真正听见两人在说什么的马尔蒂尼没忍住用力闭了下眼。


    “罗比，你说刚刚那个英格兰中场的金发是天生的还是染的啊？”布里切利的表情还挺严肃，这也是让马尔蒂尼误会的一大重要原因。


    抖了抖自己外套的巴乔还真仔细想了想，“说不定确实是天生是金发，但现在的发色是染的……”正好一步踏到两人身边的马尔蒂尼还是按捺不住加入了这两人的讨论，三人还真就这么回到了他们的更衣室里。


    第216章 再次受伤


    意大利队最终以一胜两平的战绩结束了这一次四国邀请赛的所有比赛，虽然因为净胜球数落后于英格兰而位列第二，但这个结果还是让大部分人都比较满意，整个意大利也对明年的世界杯充满了期待。


    这也是切萨雷执教国家队之后的第一次比较重要的国际比赛，到目前为止，国家队所表现出来的状态，还是让大多数球迷对于这位新帅比较支持的。没什么需要嘱咐的意大利主帅，在比赛结束之后就地解散了队伍，让队员们可以开始自己的假期了。


    布里切利单手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举着电话，和范巴斯滕约定好待会儿见面的地点。在这个过程中，他和路过的队友们一一告别，意大利队长与自己的爱人汇合之后就在当地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飞回米兰。


    再一次来到父亲的办公室里，布里切利的心情更为紧张，范巴斯滕轻轻捏了捏自己爱人的手，陪他一起等待老布里切利的结论。


    室内安静了太久，久到布里切利的注意力都有些飘散开了，老布里切利将检查结果拍在了桌子上，一下吸引了自己两个孩子的目光，“吉安，所有的数据显示，你的左膝盖比两周之前的状态更差了。但现在也不能给你做手术，这很有可能会让现在的状况变得更坏。”


    老布里切利快速列出几点注意事项，一再跟自己儿子强调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布里切利频频点头，剩下的只有等之后复查才能够做决定了。


    因为这件事情，两人这个假期基本就只能在家里度过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外界也传来了不少新消息。米兰在经历了一个足以称之为失败的联赛赛季之后，在马尔蒂尼即将佩戴上队长袖标的第一个赛季，重新将卡佩罗请了回来。


    等到俱乐部正式官宣了卡佩罗的回归之后，布里切利和范巴斯滕在他们的院子里散步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两人又一次想到一块儿去了。


    布里切利在开启这个话题之后，几乎和范巴斯滕张口，意识到彼此的表情是几乎一致的担忧，不禁相视一笑。


    “马尔科，我们俩还是太有默契了。”布里切利抱着手，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爱人。范巴斯滕单手揽着布里切利，那双眼眸在夕阳的环绕下显得温柔无比，两人就这么注视着对方，都舍不得做那个率先移开目光的人。


    布里切利感觉自己的耳根好像有点热，他正准备观察自己爱人的表情，却被一阵微风吹拂起的碎发遮挡住了视线，然后就被范巴斯滕一个侧头给躲了过去。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就起了些坏心思的布里切利主动抬手抓住范巴斯滕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十指紧扣之后将人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同时还探过身去想看看自己爱人的表情。


    范巴斯滕精准地按住凑到自己胸口前的脑袋，布里切利弯着腰，调整了一下角度，假装卸力往下倒。然后在范巴斯滕双手去接的时候，埋进自己爱人的怀里。


    无奈地搂紧了怀里的爱人，范巴斯滕庆幸当时挑了一个私密性极好的住宅，不用担心随时有可能冒出来的狗仔队成员。这一在意大利诞生的职业，也在亚平宁的土地上继续“繁衍”着。


    回到家里，坐在自家沙发上的布里切利在等着范巴斯滕将水果端过来的时间里，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左膝盖。上次去医院抽了一次积液之后，日常走动倒是没有什么不适感了，就是不知道之后归队训练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布里切利拿起遥控板打开电视，接过范巴斯滕递来的果盘，直起腰在爱人的嘴角轻吻了一下。这一次，已经回到家中的两人的动作明显就要放肆得多了。


    死死地攥着手下的那块布料，布里切利有些不服气地按住了范巴斯滕的肩膀，企图为自己找到一个有利位置。可惜从一开始，他所处的位置就不太好，所以等两人终于愿意分开的时候，布里切利已经几乎陷进了他们家的沙发里。


    范巴斯滕背后那一块布料也终于逃脱了布里切利的折磨，后者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然后仰头又在自己爱人的嘴角咬了一下。范巴斯滕低头用额头推了一下布里切利，事情就演变成了两个幼稚鬼坐在沙发那里你推我一下我顶你一下，直到两人都有些头晕才停了下来。


    本来单腿压在沙发上的范巴斯滕趁布里切利不注意，单手敲了下他的脑袋。以为“战斗”已经结束了的布里切利没有丝毫防备，被敲了个正着，立马翻身起来想要反击，结果每一次“进攻”都被范巴斯滕正好挡住。


    闹了好一段时间，两人是真的有点累了，布里切利扯开范巴斯滕的两只手，环抱住自己爱人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分开时还发出了“吧唧”的声响。范巴斯滕有时候也有些无法招架住自己热情的爱人，在这时，布里切利终于看见了自己刚刚在散步时心心念念的样子。


    不过，等布里切利偶然间低头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跪坐在自己爱人身上，紧接着就被托着膝盖往对方怀里带了一些。低下头，正好对上范巴斯滕的眼眸，布里切利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爱人额前的碎发，又效仿之前的动作，这一次的目标，换成了另一侧的脸颊。


    这一回有了心理准备的范巴斯滕看起来就要淡定不少了，在布里切利准备离开之前先抓住了自己的爱人。两道纠缠在一起的目光让室内开始升温，一时间，水声与喘息声交织在一起，充斥在这一对爱侣之间。


    几个小时后，当布里切利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已经坐在床上的范巴斯滕随手拿起一份杂志，封面正是回归米兰的卡佩罗。布里切利也瞥见了这位熟人的照片，想想这位在上一个任期中后段愈发固执的教练员，止不住地摇着头，两人也因此想起了刚刚散步时没有继续的话题。


    “法比奥回来其实作用并不大，教练目前能够改变的东西很少。”这是两人迅速达成的共识，作为亲历者，他们很清楚现在这支队伍的问题来自于方方面面。不再雄心勃勃的球员，不受信任的主帅，随时有可能挑起纷争的管理层，出手不再阔绰的老板。


    对于AC米兰这支曾经的王者之师来说，想要重回他们的王座，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过，在经历了上一个糟糕的赛季之后，如今的米兰管理层也无心内斗，贝卢斯科尼还是没有忘记自己之前买下这座俱乐部的原因之一——他喜欢甚至是爱着这个俱乐部。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他可能也并不会在一众竞争力十足的俱乐部中挑中了当时徘徊在降级区的米兰。


    同时，巴雷西和塔索蒂的离开意味着米兰必须进入到一段重建期之中，但老队员们的坚守也给迷茫的罗森内里们带来了一些希望。至少在卡佩罗回来的这一个赛季的开始是还算不错的，上赛季AC米兰虽然没有取得欧冠参赛资格，但最终还是由于拿下了意大利杯而获得了欧洲优胜者杯的参赛资格。


    随着新一代球员逐渐成长起来，因此而受益的意甲联赛持续着其繁荣的景象。所以，在这个赛季开始前，球队从上到下其实都没有对最终能够获得联赛冠军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希望能够拿下下一个赛季的欧冠参赛名额，虽然球队在夏窗有为几个位置补充了替补球员，但是没有在转会市场有太大动作，至少没有过往那么亮眼。


    回归米兰的卡佩罗在训练和比赛中也逐渐意识到，现在的这支米兰已经不是几年前他手中的那支战无不胜的米兰了。甚至，曾经那条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后防线，现在也会有可能时不时出点岔子，这让卡佩罗深刻地体会到，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队员们都已经不再年轻。他们现在需要花费巨大的精力，才能够保持自己现有的竞技状态，甚至只是延缓它的下降。


    虽然还没到半程，但卡佩罗也明白，之前这十多轮比赛的成绩都是老队员们咬牙坚持的结果，轮换的时候非常少，他得在后面的比赛中作出一些调整了。


    准备离开的布里切利瞧见了卡佩罗眉间的褶皱，知道这位主教练也是真的在为球队着想，两人早在他的上一个任期的最后就已经和解了，现在私下聊起天来自然也不会尴尬。


    不过，两人也没说几句，卡佩罗一脸愁容，布里切利也不去打扰自己教练的思考了，拎起背包朝大门的方向走去。这是冬歇期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布里切利当然也不忘送上祝福，“下一次见面就是新年了，提前祝您圣诞快乐，新年见，先生。”


    卡佩罗勉强扬起一抹笑容，冲布里切利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的范巴斯滕挥了挥手。球队的圣诞晚宴已经提前举行了，剩下的时间都是留给他们的队员休息调整的，等到两周之后，继续他们的联赛征程。


    正巧希尔女士这段时间在荷兰采风，两家人就在阿姆斯特丹一起过了圣诞节，也在这里，一同等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马尔科，你看外面！”布里切利拍了下身边的爱人，零点还没到来，不远处就已经陆陆续续有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身后的长辈们正在聊着天，新的一年，他们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身边亲爱的人们。


    但新年的第一场比赛就给了他们沉重的一击，布里切利在与那不勒斯中场争抢头球之后倒地，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左侧膝盖。现场的罗森内里们看见这一幕时几乎快忘记了呼吸，本来坐在椅子上的卡佩罗立马起身，双手用力一挥大喊着让身后的队医赶快上场。


    布里切利试图利用深呼吸来缓解一些疼痛，本来要是正常落地其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关键是，刚刚他在与对手争抢的过程中，由于剧烈的身体冲撞，他在空中便失去了平衡，最后变成了勉强单腿落地，而承受了几乎全部冲击力的又恰好是他那条必须好好保护的左腿。


    左膝盖传来的剧痛还在持续着，布里切利在模糊的视线中隐约找寻到了自己爱人的身影。范巴斯滕蹲在布里切利的身旁，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焦急与紧张。但即便心中再如何煎熬，他也只能先让出位置，让紧随其后的队医立马给布里切利做一些紧急处理。


    马尔蒂尼他们一直围在布里切利周围，米兰队长能够清楚地看见他头上滚落的汗珠以及那紧咬着的牙关，心被狠狠地揪了起来，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这样难过的感受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躺在担架上，缓过神来的布里切利被不安和疼痛死死地纠缠着，在队医做完紧急处理之后，他就明白这次恐怕又是一次大伤了。因为简单的镇痛处理已经压不住那让人心凉的剧烈疼痛，布里切利在检查结果还没有正式出炉之前，心中就已经提前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紧急飞回国的老布里切利一走进病房就看见自己儿子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大概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时候，布里切利的队友们已经结束了比赛来看望过他了，所以目前病房里还有范巴斯滕一直陪着他。


    其实，老布里切利对于目前的状况已经有所预料了，毕竟这几年，吉安的膝盖状况一直都不太好。


    布里切利闷闷地和父亲打完招呼之后，就抬手环住床边自己爱人的腰，将自己埋进了范巴斯滕的怀中，他们还在紧张地等待最后一项检查结果，老布里切利跟妻子通完电话之后就在病房外来回踱着步，同时还在心中向上帝祈求，希望最后的结果别那么糟。


    第217章 养伤


    他们在当天就拿到了最后一项检查的结果，布里切利看见自己的父亲站在窗边打了好几个电话，脸上所呈现出来的表情是罕见的严肃。隐隐约约间，几个如“手术”“复健”的词汇传入耳中。之后，老布里切利拿着手机去了外面的走廊，范巴斯滕从一直没有放开的手那里感受到了自己爱人的情绪波动。


    被一些琐事绊住了脚步的希尔女士与范巴斯滕的父母一同飞来了米兰，被两位母亲搂抱在怀里的布里切利先回应着两位女士的关心。而范巴斯滕的父亲，作为曾经的职业球员，非常能够对他们可怜的吉安目前的状况感同身受。


    希尔女士轻轻抚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发，而等到老布里切利推开病房门之后，迎接他的就是五双带着期盼的眼睛。行医多年的布里切利教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在自己妻子催促的眼神下，告诉了自己儿子目前最优的治疗方案。其实，结合刚刚自己父亲通话时透露出的那些信息，布里切利已经猜了个大概。


    所以，当老布里切利提起做手术的事情时，布里切利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他抬头和范巴斯滕对视了一眼，笃定地点了点头。在医生处理过后仍然难缓疼痛的左膝盖告诉他，这一回，保守治疗恐怕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了。


    当然，手术绝不可能是什么万无一失的方法。相反，与过往的保守治疗相比，这就像是一场豪赌，赌赢了，他就可以健康返回赛场。但这当然是一个风险极高的选项，几乎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导致他的膝盖受到不可扭转的伤害，更何况，也没有人能够保证这场膝盖手术本身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术后也会面临着各种风险，其中，有可能出现的骨关节炎更是有可能让他以后面临着需要全膝关节置换的状况。要不然，运动员只要一受伤就去做手术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保守治疗的选项出现。


    和儿子简单交代了几句之后，老布里切利又转身出去打电话去了，病房里剩下的人则是纷纷围在布里切利周围随时关注着他的情绪。


    几番折腾之后，终于是敲定了布里切利的初步治疗方案。米兰的管理层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作为代表在这之后来看望布里切利的加利亚尼让他好好治疗，表示会全力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也会帮他安抚好焦急的球迷们的。


    不论这些话之中是真心居多，还是大多都是场面话，但在这个时候，至少这些话中所代表的坚定的支持无疑是让布里切利的心定了下来。因此，布里切利和当初范巴斯滕在养伤期间一样，也选择放弃了这段时间的工资，直到他回到赛场上。


    可靠的经纪人先生在得知了自己手下最为重要的球员受伤的消息之后，立马动身离开马德里回到米兰。风尘仆仆的佩特罗尼先生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敲响了布里切利的病房门，这时，房间里除了伤员之外，还有马尔蒂尼和巴乔，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正陪着伤员聊天。


    两人一看是布里切利的经纪人来了，就将空间留给了两人，出去将自己的午饭给解决了。


    当时，布里切利就第一时间将自己需要做手术的消息在电话里告知了自己的经纪人先生，佩特罗尼看了一眼布里切利现在做了个简单处理的左膝盖，就坐在旁边止不住地叹气。


    佩特罗尼想着刚刚布里切利说的那些检查结果，忍不住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种程度的伤病，这后半个赛季是肯定没办法继续踢了，就算加上一个夏歇期，谁也不知道布里切利最后的恢复情况究竟如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爸爸说，这次膝盖半月板受损，如果恢复得好，半年就有可能回到赛场。但要是情况不好的话……可能就好不了了吧。”


    佩特罗尼一听这话，抬手就拍了下布里切利的肩膀让他少说点丧气话。布里切利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只是笑了笑，然后就放松地倚在身后的靠枕上，他本来想开口安慰安慰自己的经纪人，但如今的状况其实连他自己心里都没底，他现在马上就要三十三岁了，而不是二十三岁。


    现在，他的身体状况可能只能勉强支撑他保持着现有的竞技状态，但要说帮助他摆脱目前的伤病，大概是有些困难的。


    正是因为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所以布里切利也没办法给佩特罗尼什么信心，说实话，他自己也没什么信心。


    等到范巴斯滕陪布里切利把午饭吃完，在外面逛了一圈的马尔蒂尼和巴乔回到病房之后，佩特罗尼已经离开了。开门之后的两人先是左看看右看看手上还提着两大袋零食，当然，他们事先咨询过医生了，这些都属于布里切利在手术前可以吃的范围之内。


    将袋子里的东西挨个塞进抽屉里之后，三个人一人一个方向，均匀地分散在病床周围。布里切利扣了下自己的手指，抬眼看见紧张地围在自己周围的三人，脸上的笑容带着些许的无奈。


    不过，多亏了周围人的关心，这些让人温暖的举动也让他没有太沉浸在伤病所带来的郁闷情绪之中。之后几天，接连来看望布里切利的米兰队友们也没有让话题围绕在布里切利的左膝盖上，而是和他讲球队最近的趣事，包括一些别的俱乐部的一些八卦消息。


    布里切利觉得自己敢保证，但凡今天这个病房里出现一个体育记者，他这之后将近一个月恐怕都不用愁自己没有素材了。并且，基本上条条都可以写出一个夺人眼球的炸裂标题。


    听得乐不可支的布里切利都差点要倒在范巴斯滕的怀中了，这位荷兰人刚刚因为害怕自己的爱人坐着的姿势不舒服，已经把自己的位置从椅子上挪到了布里切利的床边，方便了他在这个时候顺利地接住了自己的爱人。


    在这个时候，范巴斯滕也感受到布里切利的心情下意识地放松了不少。至少在这一刻，和队友待在一起的时候，疼痛短暂地放过了布里切利，也让他暂时忽略了对于未来的迷茫甚至是恐惧。


    当然，关于他们球队的都是一些好消息，那些不好的、让人听着心烦的消息已经被他们默契地过滤掉了。作为球队队长的马尔蒂尼也是在走进病房前就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暂时没有让布里切利看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但他们这些在队伍里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管理层与更衣室的矛盾其实还在继续，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新成员来到队伍之后的适应状况。主教练卡佩罗也是被夹在了两方之中，在布里切利受伤之后的这几天，这样的状况变得愈发的严重，二进宫的他面对这样的状况更是左右为难，在这一刻，米兰展现出了令他无比陌生的一面，陌生到他不愿再在下一个赛季面对这样的场面。


    而且，由于布里切利在手术前这段时间也需要充分的休息，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所以这些天来，已经第三次来看望布里切利的马尔蒂尼和巴乔也没有在这里多待，更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烦心事。两人在离开之前一人给了他一个拥抱，祝福他们的吉安一切都顺利。


    范巴斯滕站起来将自己的爱人拥进怀里，抬手抚平那缕翘起的短发，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吉安，大家都希望你能够快点好起来。”这些天，布里切利情绪都不是很好，虽然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这种消极情绪，但作为他的爱人，范巴斯滕还是能够轻易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变化。


    顺势揽住自己爱人的脖子，布里切利缓缓叹出一口气之后才开口，“马尔科，虽然我一直都清楚足球不会是我生命中的全部，但是我现在也还不能够接受我的生活中没有足球。”


    “所以，”布里切利望着自己爱人的眼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马尔科，不要担心我会放弃自己，我一定会尽快回来和你并肩作战的。”


    范巴斯滕环抱住自己爱人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他知道，他能够感同身受。所以他也能够明白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手术后的康复，包括在一段时间之后需要开始的复健，还有在整个恢复过程中，都要被能否回到赛场的心理折磨。


    他的吉安在这个年纪受这么重的伤，为了提高成功率，目前手术还没有开始，主刀医生手中的方案已经做了好几次调整，这几天也让布里切利做了好几次检查。这种种迹象让他们感受到情况的严重性，无形中给布里切利也增添了不少心理压力。


    当范巴斯滕送走来看望布里切利的队友们后，回到房间就看见了自己的爱人有些落寞地望着窗外，身上被满满的忧虑所笼罩着。直到看见他进来，布里切利的脸上才又一次绽放出笑容来，但他们都知道，这样的笑容不过是对坏心情的一种遮掩。


    所以，范巴斯滕才会和自己的爱人聊起这件事。但作为有着类似经历的爱人，他又清楚地明白，言语上的关心与开导能够改变的可能并不多，或许只有伤病真正出现逐渐恢复的迹象的那一刻，焦虑的情绪才会实实在在地消散在布里切利的心中。


    佩特罗尼在布里切利快要做手术时再一次来到了他的病房中，这几天，他在他的球员的委托下，将他目前的伤病情况以及从国家队退役的消息正式公布了出去。这就像是给意大利扔下了一枚炸弹，几乎所有的意大利球迷都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虽然在此之前他们其实也有些意识到了，他们的吉安留在国家队的时间不多了，包括此前，球员个人和意足协释放出来的信号都能够证明这一点。但真的到了那封告别信被意足协公开之后，次日的各大体育报纸的头条新闻都不约而同地换成了这一条。


    这个决定是布里切利几乎在手术时间正式确定的时候就做好了的，他们本来商量的时间应该是在今年的世界杯结束以后。在世界杯开赛前发出更为明确一些的暗示，等比赛结束以后再公布正式消息。


    可惜了，布里切利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膝盖，他是肯定无法在世界杯前康复，而且即便日后能够回到赛场，他的膝盖也必定无法支持他继续为国征战了。他选择这个时候公布这些消息，也是为了让一切尽快尘埃落定，给切萨雷留出选择队员的时间来。


    这段时间，外面掀起的狂风骤雨不是没有影响到室内的人们，布里切利简单看了几眼报纸上的文字。总体上来说都是比较正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不舍和挽留，以及对于他的祝福，倒也是让布里切利有些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这一消息所带来的震动还在持续着，还有记者上街随机采访了几位意大利球迷，几乎每一个人都会提到布里切利从国家队退役的消息。他们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即便布里切利在比赛中受伤下场，他们也以为最多一个月就又能看见他们的吉安奔跑在绿茵场上，却忘记了，布里切利也已经是一位即将满三十三岁的老将了。


    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在国家队的最后一舞展示在世界杯的舞台上，但这一点小瑕疵对于布里切利来说并不会让他耿耿于怀，只是还是会因为没有和国家队的球迷好好道别而有些遗憾，而他在国家队的故事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也是在手术前的两天，布里切利在见到自己的经纪人先生的同时，手上还被塞了一个信封。疑惑地看了一眼佩特罗尼之后，得到了问题的解答。


    “吉安，这是你的球迷们给你写的信，他们把想说的话都写在了里面。请我把它带给你，也让我转达他们的祝福……吉安，祝你早日康复。”


    佩特罗尼走后许久，布里切利都愣在那里，直到范巴斯滕结束训练后来到他身边才回过神来。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爱人坐过来一些。


    过了一会儿，范巴斯滕隐隐感觉到了爱人的肩膀在颤抖，将自己的位置又往里挪了挪，试图和自己的爱人靠得更近一些。


    布里切利用力抿着唇，极力想要遏制住下一秒就要倾泻而出的泪水，将头死死迈进爱人的肩膀里。果然，虽然在心中已经做了些准备，但看到信纸上这些话语，还是会被球迷们满腔的情感所触动。


    布里切利调整了一下情绪，抬手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平铺在身边的柜子上，转身抱住自己爱人的腰。窗外，正午的阳光洒在字迹有些飘逸的落款上——“永远支持你的球迷们”。


    鼻腔里充斥着他们家洗衣粉的味道，布里切利小幅度地蹭了蹭自己爱人的肩膀，有些泛红的鼻尖让由于高度差而微微俯视着自己爱人的范巴斯滕爱怜地亲吻了一下他的头顶。


    “希望……我们很快能够在球场上再见。”


    第218章 休养


    当布里切利顺利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范巴斯滕他们才终于能够稍微放松一些。老布里切利放下了做着祷告的右手，虽然这一次给自己儿子做手术的是一位同样专业能力十分出色的同行，但手术永远都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再加上，吉安这一回的伤情也相对比较复杂，手术方案经过了反复的推敲才最终确定下来。看见病床上的吉安冲他们俏皮地眨了眨眼，老布里切利摇了摇头，升起的笑容将原本在眼眶处的泪水给压了下去。


    在经过评估之后，最后给布里切利做的是局部麻醉。所以布里切利在被推出手术室之后，知觉恢复得还是比较快的，只不过想要感觉完全恢复，还是需要一些等待时间。


    布里切利偏着头看周围的家人们，希尔女士的眼尾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些哭过的痕迹，他知道这一回又让自己的妈妈担心了。抬起自己的右手趁着希尔不注意去够自己母亲垂落在身侧的左手，轻轻捏住母亲的指尖晃了晃，告诉对方，自己现在没什么事，不要为自己担忧了。


    希尔低头观察着自己儿子的脸色，用另一只手将布里切利额前的碎发拨开，像他小时候哄他睡觉那般轻轻抚摸了几下他的头顶。等到几位亲人关心了布里切利之后，等在病房外的马尔蒂尼几人才走进来，来祝贺他们吉安成功完成返回赛场的第一步。


    足球运动员里很难有人的膝盖是完全没受过伤的，马尔蒂尼几人对于这样的状况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经验的。将手上的东西放下之后，他们还帮着把布里切利的左膝盖抬高，以减轻膝盖处的肿胀。


    他们没说太多话，吉安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疲惫，之后他们还有很多时间聊今天的感受。现在，他们让吉安能够在药效过去前先休息一下。


    范巴斯滕坐在病床的另一侧，在布里切利向医生简单描述完自己现在的感受时，帮他整理了一下搭在身上的被子，以及床头柜上摆放的马尔蒂尼他们带来的鲜花。


    趁着药效还没过去，布里切利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休息，不然，等疼痛袭来，他恐怕在短时间里都无法好好休息了。闭上双眼，任由睡意渐渐将自己笼罩。


    布里切利下一次醒来是在大约三小时之后，疼痛如意料之中般来势汹汹，让刚刚彻底恢复感觉不久的布里切利在第一时间冷汗就遍布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范巴斯滕将提前准备好的冰块放在了布里切利的伤口附近，冰凉的触感在短时间内缓解了不少疼痛，但很快又被下一阵涌来的痛感所淹没。


    除了定时冰敷缓解肿胀以及达到一定的镇痛效果之外，布里切利还得时不时活动活动自己的脚踝，翻翻身。两三天后会有人来给他的伤口换药，一般来说，术后三天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但布里切利的医生还是建议他在医院多观察两天，毕竟他的膝盖手术相比于一般的来说还是要复杂一些，多注意一些对于他以后的恢复肯定还是有帮助的。


    而这术后的第一周里，他基本上也就是在冰敷消肿以及镇痛中度过了。医生检查后判断他术后的初步恢复还算是比较成功，被放回家之后的布里切利自己心里也轻松了不少，虽然现在自己对于膝盖处的感受还是基本上只有疼痛，但好歹第一步是没有出什么岔子。


    范巴斯滕每天都会把鲜花给布里切利换上，床头柜上的花瓶还是第一天马尔蒂尼他们来看望伤员时带来的。布里切利每天早晨醒来都能够看见还带着几滴露水的鲜花正在尽情展示着它的美丽，被疼痛折磨着的身体也会因此缓解不少。这种来自于蓬勃向上的生命力的美好，总是能够带给人一些力量。


    布里切利抬手轻轻碰了一下花瓣上摇摇欲坠的几滴露珠，带着些凉意的触感却是让他原本因为伤痛而有些烦躁的心情莫名平静下来了不少。正在他再想仔细观察花瓣上的纹路时，楼下传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隐约好像还有交谈声，应该是他的父母来给他送饭了。


    范巴斯滕今天早上收拾完后就去米兰内洛参加训练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应该才能回来。他们聘请的专业医疗护工明天才能够来工作，布里切利还是可以在卧室里依靠拐杖小范围移动，而且老布里切利夫妇基本是在他醒来后就来到他身边，所以就这一天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在休息的时候，布里切利也会在尽量不拉扯到自己伤口的条件下活动着自己的脚踝，这算是复健里面比较基础的一个动作了，也是他目前为止可以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动作之一。


    虽然这场手术后的恢复至少要持续半年，但是复健基本上就是要从现在开始了，至于布里切利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逐步恢复训练，还得看他膝盖的具体恢复情况。


    在布里切利能够较大范围下地借助拐杖自己行走的这段时间里，米兰在经历了失去布里切利和更衣室内的小摩擦之后这段时间的状态并不好，近五轮比赛获得了一胜两平两负的成绩，联赛排名还在下滑。


    尤其是上周那场1：3不敌尤文图斯的比赛更是让不少人对于米兰近来的表现失望不已，之后不久的意大利杯半决赛，米兰主场与帕尔马闷平，0：0的比分将晋级的悬念留到了一个月之后的客场次回合。而这场比赛，米兰对手的主帅，正是布里切利他们所熟悉的安切洛蒂。


    在担任了国家队助教之后，安切洛蒂自己的足球理念有了些变化，而这些变化让他的执教能力有了明显的进步。在这一场半决赛的首回合较量中，这些变化让米兰的队员们深有体会，自己曾经的队友成为了对手的主教练，确实对他们的了解是更加全面的，在赛场上给他们制造了不少的麻烦。


    布里切利在得到医生的准许之后，就开始恢复膝盖的活动度，并准备逐渐开始增强自己的肌肉力量。所以在家里看队友们比赛的时候，布里切利也不会闲着，要么靠墙浅蹲，要么单腿站立进行平衡训练。


    在联赛中表现不佳，只有在意大利杯中还算勉勉强强的米兰，这个赛季只有欧洲优胜者杯参赛资格，但也早早退出了奖杯的争夺，所以球员们的空余时间还是有的。


    这天，没有训练而在家休息的范巴斯滕一边陪着布里切利做复健一边看着这个赛季的欧冠比赛，上赛季在决赛中负于多特蒙德的尤文图斯这回依旧来势汹汹，四分之一决赛面对在小组赛中双杀巴塞罗那的基辅迪纳摩队，没有让这匹黑马再次发威。


    不过，斑马军团最终还是负于皇家马德里，连续两次与大耳朵杯失之交臂。这位曾经的欧战之王让这两个赛季雄霸意甲的尤文图斯再一次折戟，其中，皇马的那位阿根廷后腰更是展现出了其在队中的重要作用，如同王子一般优雅的身姿让布里切利对他印象深刻。


    虽然基辅迪纳摩没有在欧冠的淘汰赛中走得太远，但对于这位无论是名字还是样貌都有些熟悉的乌克兰前锋，布里切利当时思索了很久，才终于在记忆深处，与快十年前的那个小前锋的脸对应了上。


    “没想到当年那个小孩儿都长这么大了……”又一次和自己爱人聊起这名乌克兰前锋，布里切利忍不住感慨时光飞逝。当年那个说以后要来圣西罗踢球的少年，现在也成长到了足以挑战欧洲豪门的地步。


    范巴斯滕抬手扶了一下布里切利，和对方提起自己最近得知的消息，“听说加利亚尼在准备和基辅迪纳摩接触，他和老板在两名前锋里都更加青睐于舍甫琴科。”


    荷兰人顿了一下，接着又跟自己爱人分享自己在更衣室里听到的八卦，“保罗他们开玩笑说，老板他们是看脸选的。”


    正在整理自己的护具的布里切利听到这话就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肯定是因为和巴萨的主客场两场比赛的出色表现。当然，或许长相也会是一个不能被忽略掉的因素，毕竟他们的老板一直都很注重球队形象。


    “所以呢？下个赛季他有可能会成为我们的外援吗？”布里切利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毕竟一个还未满二十二岁的前锋在欧洲赛场上能够踢出这样的成绩，如果能够来到米兰，对于米兰重建的帮助是毋庸置疑的。


    “据说那边没有松口，但是加利亚尼肯定会全力以赴……”范巴斯滕转头看向布里切利，两人都明白原因是什么。毕竟这几个赛季由加利亚尼主持的引援都为球迷们所诟病，被列为了米兰这几个赛季成绩不好的一大重要因素。


    这些言论多多少少都让这位目前俱乐部的主要管理者有些心急，希望能够尽快引进一位重要球员来证明一下自己，挽回一下球迷们对于他的评价。


    无论如何，这个赛季仍旧算是引援不力的责任怕是又要让加利亚尼给担上了，再加上米兰最终在意大利杯决赛中虽然两回合3：3战平拉齐奥，但后者仍然凭借着客场进球多的优势捧起了奖杯。


    在意大利国家队正式出征法兰西的前三天，布里切利和范巴斯滕的家里又一次迎来了马尔蒂尼他们三人。正式担任俱乐部队长的第一个赛季确实不太顺利，来自外界以及自身的压力呈现在了保罗的眉眼之间。


    布里切利无奈于现在的自己没办法为保罗提供太多实际的帮助，只能温和地开导着这位未来的球队领袖。如今，还接过了意大利国家队队长袖标的马尔蒂尼还担负着另一层责任，这一回更是让上阵父子兵的搭配为不少人所津津乐道。


    和队友们待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够让布里切利的心情好上许多，但相反，离开前得到吉安祝福的三位连同整个意大利国家队却拥有了一次悲伤的法兰西之旅。


    出征之前志在挑战世界杯三连冠的意大利国家队，小组赛阶段就有些失了水准，虽然八分之一决赛惊险过关，但他们在四分之一决赛就对上了东道主。


    切萨雷的战术打法体现出来了他骨子里保守的一面，小组赛阶段弃用巴乔，重用皮耶罗。而这一整个赛季在尤文图斯，无论是意甲还是欧冠都表现出色的因扎吉同样没有得到什么出场机会，这让远在意大利的布里切利一时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国家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四分之一决赛的比赛转播已经结束，布里切利却仍旧有些没回过神来。似乎就是在这么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意大利的这一次世界杯之旅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范巴斯滕看着布里切利双手撑着脑袋，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揽着他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他们在小组赛之后就猜到了，这一回意大利可能走不了多远，但真的看见他们的朋友们在点球大战中负于法国队，止步于四分之一决赛时，还是会替屏幕上那些落寞的背影感到难过和遗憾。


    而最终，大力神杯在八年后再一次留在了东道主国，法国队最终3：0击败巴西队。在大家的预测中应该在决赛场上上演华丽进攻的巴西攻击线，却在决赛当天齐齐哑火。


    这之后的事情，布里切利也无心关注了，因为他的膝盖复健遇到了困难。七月去医院的一次复诊，布里切利希望能够得到可以逐步恢复训练的好消息，但他的医生告诉他们，手术已经结束快半年了，可他现在的软骨修复状况并没有达到预期。


    而且做了手术以后，膝盖的承重能力可能会下降，大概率是永久性的。布里切利的这位医生，和他的父亲一样经验丰富，给不少运动员做过手术，所以他很容易就能够看出布里切利眼底的挣扎与不情愿。


    他只是在布里切利离开前劝了他一句，“吉安，别着急恢复训练，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了。”布里切利的心情还是有些沉重，听到医生的话点了点头，他需要一点时间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老布里切利这天有个讲座，所以没有和自己儿子一块儿去复诊，知道消息之后专门打电话和自己的这位同行交流了一下。而回到家的布里切利正靠在自己爱人的肩膀上闷闷不乐着，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增长，这一次的恢复时间被拉得格外的长。


    膝盖偶尔还会出现的疼痛，让布里切利的心情从平静地等待康复，转变为得知恢复受阻的焦急，他甚至在最焦虑的时候，问过自己父亲做第二次膝盖手术的可能性。若说第一次大伤时的迷茫是因为从未经历过，那么如今的慌张，就是因为自己能够感受到身体所发生的变化。


    似乎就像是失去了水阀控制的流水，在这一次重伤之后，身体机能的下降已经成为了一种无法阻挡的趋势。之前通过自律所保持着的竞技状态，在这一刻功亏一篑，布里切利很难描述出心中的五味杂陈，他现在甚至不敢多想以后，只祈祷着膝盖的状态能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新赛季开始前的米兰内洛外，球迷们看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路过，却迟迟没有找寻到他们以为会归队的布里切利。直到大门缓缓合上，罗森内里们才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吉安仍然无法参加训练。


    这个消息很快便在米兰城散播开来，一时间，谣言四起。有的人伪装知情者爆料，说布里切利的伤势迟迟未见好转，即将宣布退役。虽然这个人很快就被球迷们的唾沫星子所淹没，但忧虑与怀疑的情绪还是在球迷间弥漫着。


    铺天盖地的谣言让米兰管理层也不得不出面做出解释，他们让球迷们再等等，再给他们的吉安一些耐心，相信他们一定会在圣西罗重逢。其实管理层在知道布里切利目前的恢复状况之后，心里也有点没底，但不论是以何种身份，他们都希望布里切利能够回到赛场。


    而布里切利与米兰的合同也将在这个赛季结束后到期，他们还专门开会讨论了一下，要不要给球员递个新合同激励一下对方，也让球员知道，俱乐部会一直在背后支持他。


    布里切利实际上的情况也只比谣言中的好上一些，至少，已经开始恢复训练的他还是有回到赛场上的可能的。


    站在球门前准备射门，布里切利感觉自己的左腿不如以往那般灵活了，脚弓击向皮球的那一刻，有些别扭的感觉升起。有些不满地踹了一脚草坪之后，布里切利叉着腰站在原地，旁边是正在做着记录的私教。


    烦躁的情绪瞬间裹挟住了布里切利，一切都不对，角度不对，力量也不对。他也知道原因出自哪里，闭上眼不去看自己的左膝盖，布里切利抬手向私教示意了一下，然后站在旁边调整呼吸，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今天范巴斯滕要去米兰内洛参加训练，听说这个夏窗，队伍又引进了一批新援。加利亚尼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让基辅那边松口，但他也为罗森内里们带来了另一位德国中锋，与之一同到来的，还有在乌迪内斯取得亮眼成绩的扎切罗尼，新鲜的血液给米兰人带来新的希望。


    而终于平复好情绪的布里切利又一次站在球门前训练，在一切还有希望的时候，他不能够率先放弃自己。在医生的建议下，布里切利在训练之余还会做一些科学系统的物理治疗，以减轻在训练过程中膝盖的压力。做好这一切，剩下的只能希望幸运能够降临。


    上帝终究是眷顾布里切利的，在他恢复训练时一遍又一遍重复相同动作的等待中，终于让他看见了回到从前的希望。当那粒皮球和过往那一个个成功的直接任意球一般，绕过范巴斯滕帮他摆放的立牌后成功坠入球网时，鼻尖的酸涩让布里切利没有留住悬在眼尾的泪水，进球的感觉一如既往的美妙无比。


    站在一旁的范巴斯滕激动地跑过来抱起自己的爱人，就像是他们平时在球场上庆祝那般。在这一刻，范巴斯滕觉得这就是自己爱人职业生涯中最完美的一次任意球。


    第219章 回归


    扎切罗尼正式就任的第一时间便着手整顿球队，这两个赛季的成绩是一定会让球队的凝聚力有所下降的，所以，他从集训开始就一再强调队内纪律。但他本身又和卡佩罗这种性格强硬的教练有些不同，扎切罗尼谦逊的作风让他很少愿意在媒体面前公开谈论球员或者是对手。


    这样性格的教练对于目前的更衣室和谐有着不小的帮助，至少他在上任的前几轮比赛中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


    也是在他正式上任的一周之内，布里切利在自家客厅见到了这位球队主帅。两个此前从未有过合作的意大利人在第一次见面就聊了整整一个下午，扎切罗尼表达了对于布里切利早日康复的祝福，并且告诉他，他的战术体系中一定会有他的位置。


    送走主教练之后，布里切利和范巴斯滕面对面坐在自家沙发上沉默着，“我想，如果这位新主帅能够平衡好更衣室与管理层，这个赛季的成绩应该还会不错。”


    布里切利回想着刚刚与扎切罗尼的谈话，这位新帅对于如何做好这件事是有自己的想法的。AC米兰作为其教练生涯中执教的第一家豪门俱乐部，又是正处于低谷的时候，一个刚刚取得不错成绩的教练员自然会想在这里大展身手，让这里成为证明自己实力的舞台。


    他们自然希望这位教练员能够做到这一点，成为那个带领米兰再一次走向辉煌的人。但布里切利也担心这些内部的纷争会最终会使得主教练心力交瘁，进而选择放弃然后离开这支队伍。如果以后真的发展到这种地步，不知道米兰还能不能够承受住再一次换帅所带来的阵痛。


    “希望我们的新主帅能够完成他所想的这些事情，但愿米兰可以在这个赛季走出困境吧。”布里切利抬手接过范巴斯滕递过来的水杯抿了一口，左手轻轻搭在自己的左膝盖上，想要归队的心又一次急切了起来。布里切利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安慰着自己，试图让有些躁动的内心平静下来。


    所以在恢复训练有了明显效果之后，布里切利立马就打电话告诉了扎切罗尼，再结合之前私教和医生给他的建议，两人商量之后把归队训练的时间定在了半个月之后。


    米兰在经历了两个令人失望的赛季之后，这个新赛季一开始，整个队伍就明显少了些浮躁，大部分人的心都安定了下来，这是扎切罗尼想要的状态。有马尔蒂尼在更衣室里稳定着球员们的状态，扎切罗尼的战术安排因此得到了很好的执行。


    五轮比赛后，米兰以一分优势力压尤文图斯占据了意甲榜首，扎切罗尼的这个开局，让他得到了不少罗森内里的认可，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准备再观望观望。而等到布里切利再一次和范巴斯滕一同前往米兰内洛时，意甲联赛已经进行到了第十轮，米兰也才刚经历了两连平，状态有些起伏。


    这个看似平常的训练日早晨，训练基地外只有一些零散的球迷在等待着球员们的到来。作为前几个到达米兰内洛的队长马尔蒂尼走向举着球衣的球迷们时，脸上带着极为明显的笑容，让周围的球迷们将原本的兴奋都给压了回去，有些奇怪地看向他们的队长，他们一时间没有想出来队长如此高兴的理由。


    不过，问题的答案也很快揭晓。一辆轿车在这之后不久缓缓驶入米兰内洛，这些常常来看球员们的球迷自然能够认出那是范巴斯滕的车，有几个眼神好的球迷能够隐隐约约看见范巴斯滕的副驾驶位上似乎有个人影，一个猜测瞬间闯入在场几位球迷的脑海之中。


    马尔蒂尼拿着已经签好名的球衣，发现对面悬在空中的手都没有要来接的意思。米兰队长一抬起眼便发现面前的球迷们都呆愣在了原地，直直望着自己身后的某处，跟着他们的视线方向转身，果然是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米兰队长替现场的球迷们喊出了那个名字，“吉安，欢迎回来！”这一喊瞬间让现场的球迷们回过了神来，一时间，尖叫声与欢呼声朝着布里切利袭来，让后者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上前和这几个球迷隔着围栏击了下掌作为重逢的见面礼。


    布里切利和范巴斯滕也不敢在这里逗留太久，看着围栏后那些明显眼角已经涌出泪花的球迷们，布里切利朝他们送出几个飞吻，接着高举起双手挥了挥，“我们球场上见！”赶紧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球迷们激动得不能自已，在心中发誓，回去之后一定要和自己那今天因为有事而不能和自己一块儿来看球员们训练的邻居好好炫耀一番，他可算是拿到了第一手消息的人，那些体育记者说不定都还没他知道的早呢。


    布里切利挨个和与马尔蒂尼差不多时间到达的巴乔几人拥抱了一下，尤其是巴乔，两人拥抱的时间很久。布里切利拍了拍在国家队失意的罗比，那场点球大战巴乔罚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一粒，但意大利仍旧输掉了比赛。


    在那一刻，坐在自家电视机面前的布里切利完全能够与远在法兰西的巴乔共情。但他的好友与他还不同，巴乔在这届世界杯前期甚至不受主教练所信任，一度被压在了替补席上观赛。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看见对方与自己同步的动作，又都不禁笑了起来。之后，在马尔蒂尼的介绍下，布里切利也正式与几位新加入队伍的队友认识了一下。


    正式归队参加训练的第一天，布里切利心里其实有些紧张，左膝盖似乎在这个时候又隐约产生些疼痛来，像是要提醒他，自己曾在球场上经历过什么。甚至在扎切罗尼的助教，也是他们的前副队塔索蒂吹哨让他们集合的时候，布里切利也是将紧张压下之后才跑了过去。


    伤口虽然已经差不多愈合了，但难免会有些不自觉的畏惧情绪，这在过往几次也是有的。布里切利不会因为这种情绪影响到自己回归赛场而对其产生厌恶，相反，他选择接纳自己的这种畏惧情绪，但同时，他也会竭尽全力去克服这种阻碍。为了回到赛场上，他已经做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不会让最后的这点小波折成为阻碍。


    扎切罗尼这个上午的训练都一直在时不时地观察一下布里切利的状态，今天没有让他完成全部的训练，也是给他一些适应的时间。不过，就今天的效果来看，他想，或许米兰球迷们很快就可以再一次在球场上看见布里切利的身影了。


    几乎是在布里切利出现在米兰内洛内的当天，整个米兰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罗森内里们开心地庆祝着布里切利的回归。但很快，他们又开始操心上他们的吉安什么时候能够上场比赛。


    因此，米兰管理层的电话又被他们的球迷给围攻了，他们只能挨个耐心地安抚着球迷们的心情，表示只要布里切利的身体允许，教练一定会依照自己的战术尽快安排他上场的。


    “先生，我们的吉安什么时候能够上场啊？不能立刻安排吗？我们真的等待这一刻很久了。”


    “这个得看扎切罗尼先生的安排和吉安现在的身体状态，小姐。当然，我们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放下听筒后的球队工作人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段时间，这样的电话他们每天都能接到了无数个，类似的话语重复了至少有上百遍，才总算是让球迷们能够冷静下来一些。


    扎切罗尼当然知道这些来自外界的期待，但他必须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一味地服从球迷的要求，只会让球队陷入到混乱之中。所以扎切罗尼有自己的打算，布里切利伤愈归来，他想也肯定会用他，但布里切利还需要适应自己战术的时间。


    为了减轻队员的压力，平日里不喜欢也不是特别擅长和媒体打交道的米兰新帅，在这两轮比赛的赛后采访中都会替布里切利挡住来自记者的探究，为他营造一个相对平和的训练环境。


    其实，米兰主帅也期待着布里切利上场的那一天，但他还是以球员的身体以及意愿为主。至于布里切利，他的想法自然是希望第一时间就能够上场，两人一拍即合，将布里切利放进大名单的时间定在了第十五轮比赛，也是新年的第一场比赛——米兰主场迎战尤文图斯。


    “只是听着今天双方球队的名字，我们就可以知道这注定是一场万众瞩目的比赛。但今天又有些特殊，大家在赛前就已经得知的一条消息所带来的热度恐怕可以与比赛本身相提并论！”解说员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而在之前，米兰公布大名单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那个名字所吸引。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毕竟布里切利因伤离开这片绿茵场已经达一年之久。再一次登场状态又会如何呢？这样的疑问在几乎每一个人的心中生根发芽，不过是有人对布里切利充满信心，而有少部分人则仍然认为他的年龄不允许他再恢复到之前的模样了。


    不论外界对此做出什么反应，镜头中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的布里切利转身来到了替补席上，在几乎全场的注目下朝南看台的方向挥了挥手之后便缓缓坐下。现场的呐喊声瞬间响彻云霄，就连随着球队来到米兰城的尤文蒂尼们也为他们曾经的国家队队长送上了祝福的掌声。


    披着训练外套坐在椅子上的布里切利一遍又一遍冲着看台挥手，直到两位队长站在主裁身边准备猜边，大家才渐渐把注意力又转移回赛场上。同为联赛冠军的有力竞争者，AC米兰与尤文图斯都将这场比赛视作一场争冠的关键战。


    两队都派出了自己目前的最强阵容，里皮将视线从场上队员的身上移开，转头又看向米兰的那一侧。之前因为红牌停战了三场的安布罗西尼这场比赛回归到首发阵容之中，这位米兰青训出身的金发中场，在经历了一年的外租历练之后，这个赛季逐渐在首发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这样年轻有冲劲，并且在场上跑动积极、防守积极，还有一脚出球能力以及不错的大局观的中场，恐怕很少有教练员会不喜欢。至少扎切罗尼觉得他目前在自己的队伍中就表现得不错，米兰主帅比较满意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向后退到自己的座位上，偏头和旁边的布里切利聊了两句。


    场上的比分板在三十分钟后仍然没有发生变化，布里切利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整个后背都靠在椅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盯着场上。坐在布里切利身边的巴乔几乎与自己的好友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因为旧伤复发，他已经在替补席上休息了两轮比赛，只能遗憾错过自己好友的回归首秀了。


    这段时间，双方的防守都做得很不错，没有什么射门尝试的比赛显得有些沉闷，但两方似乎都暂时没有要打破这场僵局的意思。


    现场的镜头开始时不时转向两位主帅，以及两方的替补席，而停留在米兰这一边的时间也明显要长不少。不过，这场焦点战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齐达内挑传助攻因扎吉为尤文图斯拔得头筹。之后范巴斯滕在禁区内被绊倒，主裁因此判给了米兰一个点球，荷兰中锋一蹴而就，在中场休息前帮助米兰将比分扳平。


    扎切罗尼撑着膝盖从位置上起身，拍了下布里切利的肩膀，“吉安，准备热身吧！待会儿该你上场了。”一部分随时关注着自家替补席状况的罗森内里们纷纷拍了拍自己的身边人，但等剩下的人转头去瞧时，只能看见布里切利即将消失在球员通道的背影。


    “双方现在战成1：1平，但大概没有人会不希望拿下一场胜利。下半场比赛两位主帅可能会做出一些调整……当然，米兰球迷想要的调整现在正从通道里走出来。”


    布里切利脱下训练外套，一边抡着双臂一边向前并步跑。南看台上的死忠球迷们看见这一幕，激动地挥舞着自己手中的围巾，同时还高喊着布里切利的名字，他们希望永远可靠的吉安能够为他们带回一场胜利。


    “终于，万众瞩目的时刻！布里切利替换下莱昂纳多，圣西罗已经沸腾了。南看台上展示出来的标语已经能够代表所有米兰球迷的心声，吉安，久违了！”


    和巴西人击掌拥抱之后，布里切利立刻跑上了场，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布里切利先是冲比埃尔霍夫点了点头，这是两人在正式比赛中第一次搭档，然后朝站在德国人后面的范巴斯滕抬了下眉毛。对面的德尚来回走动了两步，但目光一直紧随着布里切利的动作。


    安布罗西尼站在边线后准备将手中的皮球掷出，布里切利抬手向前一挥。在右侧的赫尔维格冲出来接到皮球之后，布里切利立刻利用自己提前看好的空间，穿梭在尤文图斯的几名防守队员之间，几步便牵扯住了德尚和费拉拉的注意力。


    “贴地长传！时隔一年，再次看见吉安在场上传出这样的好球，就好像这样的时间距离并不存在……回传找到比埃尔霍夫！后者停顿了一下，结果被戴维斯挡了出去！”


    场边的第四官员打出了五分钟的伤停补时，现在正是对方的进攻机会，布里切利跟着带球的戴维斯跑动的同时，用眼神示意前方的队友注意。


    “安布罗西尼中场抢断！回身塞给了布里切利，伤停补时也快要结束了……一个假动作晃开了费拉拉，横着带，这个球，自己射门！”


    “漂亮！”伴随着解说员的欢呼声落下，布里切利跃到范巴斯滕的身上，一只手扶着爱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放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圣西罗球场内再一次被点燃的气氛，给这场焦点大战落幕前再添几分精彩。布里切利的这场回归之战，他的表现确实没有让外界失望，更是让那些流言蜚语立刻就不攻自破。


    第220章 赛季结束


    主裁判的哨声刚刚吹响，米兰替补席上紧张等待着的队员们便立刻冲上了场。布里切利先是与范巴斯滕紧紧拥抱了一下，接着就被冲上场的队友们围在了正中间。最后在众人的默契配合下，布里切利还在侧头和巴乔聊天，突然一下就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接受着来自南看台的欢呼与祝福。


    看台上的贝卢斯科尼满意地鼓着掌，身后的加利亚尼早就开始和身边的同事聊个不停，球队这段时间的成绩也让他的压力小了不少。这位米兰目前的主要负责人虽然与更衣室有些摩擦，但对于布里切利的回归，他还是十分乐意的。


    1999年的第一场比赛就打出了令球迷们满意的表现，这让米兰人不禁开始对这新的一年有了更多的期待，布里切利的回归自然也为这份期待增添了一些底气。布里切利在这场与尤文图斯的较量中替补登场之后，经过了接下来两轮比赛的适应，正式回归到了首发阵容之中。


    1998-99赛季意大利甲级联赛的冠军归属仍然充满着悬念，之前以为会是一大劲敌的尤文图斯，在负于米兰之后，联赛排名便一路下滑，已经退出了对于联赛冠军的争夺。到了最后，几乎就是米兰和拉齐奥之间的竞争，两支队伍呈现着你追我赶的趋势，都渴望用联赛冠军来让队伍压抑已久的情绪得到释放。


    第二十轮客场面对佛罗伦萨，在比赛的前八十七分钟，双方都迟迟没有收获进球。两支队伍出色的防守状态让双方的进攻球员都无法有所突破，布里切利快步跑到巴乔身边，盯着对面的葡萄牙人与阿根廷人这对搭档的同时，和罗比小声交流了几句，同时将战术安排传递给了更前面的比埃尔霍夫。


    今天在替补席上休息的范巴斯滕正盯着自己爱人向后退的步伐发呆，他的脚踝状况注定了扎切罗尼必须得为他安排轮换休息的时候。即便不少米兰球迷还是觉得只有他们的马尔科在场上才能够让他们安心，最终也还是心中希望他们的大中锋再多踢几年的想法占了上风。


    布里切利余光瞥见了自己爱人，但很快就又将头侧了过去，脸上的表情有些冷淡。之后，布里切利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提前在他的脑海里做出了规划，因为比赛的时间不多了，错过了这一次机会，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漏洞大概很快就会被对手给封堵上了。


    所以……布里切利看见已经跑出去的巴乔在这一刻正好处于对方后卫的正后方，他们要的就是这一个瞬间。所以皮球几乎是紧跟着巴乔的步伐被布里切利送到了他的脚下，巴乔灵活的身姿让佛罗伦萨的后卫根本抓不住他，门将最后的奋力一扑也无法挽回这一切，只能有些无力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这一场胜利让米兰再一次稳稳霸占住了榜首的位置，并与紧紧跟在身后的拉齐奥拉开了一些距离，减轻了来自于这位争冠对手的压力。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可以松懈，还有十四轮比赛，目前只和他们差三分的拉齐奥随时有可能取代他们的位置最终捧杯。


    已经度过了两个不如意的赛季的米兰球员们，自然不愿意几乎快唾手可得的荣誉被旁人拿走。所以，当米兰的将士来到罗马城与拉齐奥进行直接对话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其实也可以被认为是一场冠军争夺战。


    在还有七轮比赛的条件下，两支队伍仍然在积分榜上呈现出了几乎是分庭抗礼的局面，这本身就足以证明双方的实力，并且，积分榜上第三四名现在的积分与他们还是有一些差距存在的，在仅余的几轮比赛中想要超越米兰和拉齐奥，难度自然不小。


    这样的情况已经基本宣布了本赛季的联赛冠军只会在这两支队伍中诞生，米兰人的心极为热切，他们希望能够冲散前两个赛季笼罩在队伍头顶上的阴霾，也渴望着用这个联赛冠军作为俱乐部即将到来的百岁生日的贺礼。


    内斯塔所统领着的拉齐奥后防线让米兰的攻击手们没有在罗马奥林匹克球场取得任何结果，但同样的，马尔蒂尼他们也没让蓝鹰占到便宜，最终帮助米兰能够以一个平局在客场全身而退。


    回到更衣室的布里切利将东西整理好放进背包里，转身坐到了范巴斯滕的身边。两人肩膀抵着肩膀，在这个其实人员分布有些密集的更衣室里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炎热，但周围人也早就对这一幕见怪不怪了，这两人要是哪天不再形影不离，那时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靠着靠着布里切利就耍赖似的把身体一半重量往范巴斯滕身上压，本来正对着他们和阿尔贝蒂尼聊天的科斯塔库塔迅速转了个身，立刻背对着这两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听他说话的德米察觉到了比利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现在背后的方向看过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布里切利自然也注意到了科斯塔库塔的动作，在比利又一次回过头来的时候冲他做了个鬼脸。保罗现在已经是球队队长了，不能和以前一样总是和他们打闹，所以比利现在就承担了布里切利的一部分注意力，后者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逗一下可爱的比利。


    科斯塔库塔这下也不背对着布里切利他俩了，转回身来准备“正面迎战”。看见布里切利气定神闲的样子，科斯塔库塔冲对方身后的范巴斯滕挑了下眉毛，那意思明显就是，这你都不管管。


    布里切利跟着转头和自己爱人的眼睛对视上，和刚刚的比利一样也笑着冲他抬了下眉毛。范巴斯滕望着布里切利的眼睛，似乎是在研究着自己爱人的瞳孔颜色，几秒之后清了清嗓子，错开科斯塔库塔那了然和谴责的目光，抬头看向更衣室的天花板之后就再也没转过头来。


    等到马尔蒂尼和教练交流完回到更衣室的时候，就看见比利坐在位置上，对面的布里切利还在逗他，旁边的阿尔贝蒂尼止不住地笑。就连坐在布里切利身后的范巴斯滕都将头靠在自己爱人的背上，不过，从那时不时耸动一下的肩膀也可以看出荷兰人的好心情。


    米兰的更衣室里是一如既往的欢乐，团结的队伍所带来的就是亮眼的成绩，即便拉齐奥在身后步步紧逼，但米兰仍然在之后的六轮比赛里牢牢占据着榜首的位置，这也意味着他们离联赛冠军越来越近了。


    看台上的加利亚尼脸上的笑容是一场比一场明显，布里切利也听说了这位还在积极推进那位乌克兰前锋的转会。这个赛季的欧冠，舍甫琴科所在的基辅迪纳摩队淘汰了卫冕冠军皇马，虽然在半决赛负于拜仁，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家俱乐部恐怕要留不住他们的天才前锋了。


    至于这位年轻前锋最终会“花落谁家”，布里切利想起那年那个只有十多岁的少年在圣西罗球场里的誓言。不知道当年那个说长大之后要在圣西罗踢球的小安德烈，现在还会不会做出和当年相同的选择。


    许多赛季的冠军争夺战基本都会提前几轮便尘埃落定，但这个赛季却又有些不同，AC米兰与拉齐奥之间的竞争一直持续到了最后一轮。不过，这也充分说明了这一个赛季的联赛冠军的含金量，直到最后一刻才能够决出胜负。


    渴望捧起队史第二座联赛冠军奖杯的蓝鹰将士们率先完赛，即便他们赢得了最后一轮比赛的胜利，却没有在比赛结束后立即开始庆祝，所有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另一场比赛的结束。


    作为被不少人惦记着的布里切利正单手叉着腰站在原地，等待着面前的人墙排好。主裁判正在挨个检查，布里切利空着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揉鼻子，他们还不知道拉齐奥那边的情况，但他们只要赢下这场比赛，联赛冠军的归属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布里切利在这个过程中一直观察着人墙中的状况。屏幕外的内斯塔正盯着布里切利的一举一动，在心中默默思考着如果此刻是自己站在人墙里面对布里切利的任意球，他会怎样指挥自己的队友进行防守。


    蓝鹰小队长也无法保证他们一定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做得更好，毕竟，布里切利在方面很有经验，大概率能够很快做出临场应变。内斯塔收回思绪，想看看实际情况是怎样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布里切利那双含笑的眼眸，似乎穿过屏幕在与他对视。


    而布里切利在裁判哨响之后，停顿了几秒才突然启动冲向皮球。人墙中的安布罗西尼高高跃起，用一粒头球也是自己的意甲首球为米兰第二次敲开了佩鲁贾的大门，也让比分板在沉寂了近四十分钟后再一次发生了跳动。


    2：1的比分让焦急等待着的蓝鹰将士们的心一下就坠入了谷底，腕表传来的“滴答”声预示着这场比赛已经接近尾声。第四官员手中的两分钟伤停补时让这场比赛的结果很难再发生改变了，布里切利抿了下唇，急促的呼吸背后不仅仅有体能快要耗尽所带来的疲惫，也有对于几年未见的联赛冠军的期待。


    即便红黑军团的联赛最后一场比赛是客场作战，但仍然有不少罗森内里跟随主队的步伐来到了这里。他们将这个联赛冠军视作队伍复兴的希望，认为这座奖杯将成为他们重返欧洲王座的起点，罗森内里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他们的队伍再一次出现在欧冠赛场上了。


    布里切利已经瞥见主裁判即将把哨子放到嘴边，快步上前协助安布罗西尼进行抢断。在哨声在耳畔响起的同时，布里切利用力将皮球踢到了场外，几乎是在下一刻就被跑到身边来的范巴斯滕一把抱了起来。


    “马尔科，我们赢了！”布里切利在自己爱人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又低下头贴着范巴斯滕的侧脸，后者手上多用了些力气将自己的爱人抱紧。不过，两人也只是在原地亲密了一会儿，在保罗呼唤之后就立刻加入到了大部队的庆祝之中。


    米兰的胜利自然也意味着拉齐奥的失落与遗憾，内斯塔安慰着自己的队员们。作为队长，他很了解队伍现在的状况，虽然相比于经验丰富的米兰，他们显得有些稚嫩，但这个赛季的主力队员们大多都会继续留在队中，经过了这一整个赛季的磨合，内斯塔相信，他们下个赛季会做得更好。


    蓝鹰队长在电视机关闭前最后看了一眼屏幕，米兰人的庆祝刺痛了在场不少拉齐奥人的眼睛。而在整个赛后的庆祝中，布里切利与范巴斯滕始终紧握着彼此的手。因为随着年龄的增加以及竞技状态的渐渐下滑，他们不知道并肩作战的时间还有多少，所以对于希望能够一直为米兰效力到退役的两人来说，他们无比珍惜当下一起踢球的每一刻。


    看着保罗捧起作为队长的第一座联赛奖杯，布里切利和范巴斯滕在高声欢呼之后，注视着彼此的眼眸，抬手亲吻了一下自己胸前的奖牌，身后的彩带在这一刻炸开，然后缓缓飘落到两人的头顶，像是在为他们加冕——


    作者有话说：大家节日快乐呀！端午安康！[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