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朝日奈风谷还在恍惚当中，身体忽然一轻，好像飞了起来。


    “赢了！！”灰羽列夫抓着他的肩膀甩来甩去，“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勉强站直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像是面条一样被他拽到半空中。


    眼角余光扫到牛岛若利在地上缓缓站起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盯着牛岛若利的身影变多了，他倒下的次数也在变多，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可怕。


    正想着，他的眼前一阵晕眩，差点被灰羽列夫架着甩飞出去。


    孤爪研磨都快贴到灰羽列夫身边了，看到这一幕猛地一个后仰，连退了好几步。


    山本猛虎连忙抓住他的领子，夜久卫辅扑上来说：“不要这么对朝日奈啊！！”


    没看到朝日奈脑袋歪到一边，人都快没了吗？


    海信行从后面跑上来，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朝日奈风谷从灰羽列夫手里救出来。


    牛岛若利站在另一边，像是在平复呼吸，又像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有些慌乱的音驹众人停下，黑尾铁朗走过来说：“今天多谢关照。”


    他神情笑眯眯的，却又有点像是不怀好意，牛岛若利顿了一下，朝他伸出手。


    两人在手在球网下面一握，黑尾铁朗的手臂慢慢收紧，牛岛若利在另一边面色如常，眼神望着朝日奈风谷的方向。


    “你是第一次打排球。”他忽然说。


    气氛有些放松下来的音驹这边顿时一静，说话的声音都消失了半秒。


    朝日奈风谷站在原地微微抬眼。


    牛岛若利望着他，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如果很擅长配合别人的话，他的球应该每次都打到别人希望的那一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次都让人抓不到，换句话说，他其实每次都是在和自己之前形成的习惯在做斗争。


    他的球打得很灵活，没有半点犹豫，可上场这种事对他来说本身就像是冒险一样。


    ——他是第一次打球。


    牛岛若利毫不费力就得出了结论。


    正在球场外面头顶冒着泡泡，飘出一个个【获得牛岛若利的关注】的系统瞪大眼睛。


    “想用好斜线球的话，让你们的二传把球传低一点。”牛岛若利说。


    东京这些学校受到木兔和佐久早的影响，几乎每个人都会一点斜线球，但从来没有每次都往最高地方打的，越高就会越是失去灵活性和改变的可能。


    孤爪研磨托球的时候好几次想托低一点，白鸟泽的拦网却没有给他机会。


    两个和黑尾铁朗差不多的副攻，加上牛岛若利一起，黑压压地站在孤爪研磨面前，孤爪研磨抬了抬眼，嘴角一抽。


    朝日奈风谷悄悄从另一边望过来，孤爪研磨说：“没关系。”


    朝日奈是平时最会配合他的人了，就连列夫有时候都会感觉托球太低了手脚舒展不开，朝日奈不管高还是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他没想到能从牛岛若利那里听到……指点？


    朝日奈球点很高，能到那个高度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提在上面扣球是什么感受了，这应该是牛岛若利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而且是最珍贵的那种。


    那么高的地方，注定会引人瞩目，他比朝日奈更知道怎么扣球更舒服，更能绕开防守。


    ——又被帮助了。


    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愣了愣，孤爪研磨向上看看，认真地说：“谢谢。”


    “竟然没有觉得我们若利多嘴。”天童觉捅捅身边的大平狮音。


    明明只要给朝日奈往最高的地方托球，就能绕开大部分拦网，今天的白鸟泽也是一样。


    要是再加上灰羽列夫，就好像一条轻松通往获胜的快捷方式摆在面前，哪里还需要考虑其他的。


    只看外表的话，音驹的二传完全不是那种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呢，天童觉悄悄比了一下身高，黑尾铁朗的眼神立即飘了过来。


    “阿工！！！”


    这时球场外面爆发出鹫匠教练的怒吼。


    刚走到朝日奈风谷面前的五色工肩膀向上一怂，整个人都站直了在原地蹦了一下，“噫！！”


    最后一分是在他手里丢掉的啊啊啊啊！


    然而等了半天没等到教练的骂声，他悄悄扭头一看，鹫匠锻治望着他，咂咂嘴说：“干得不错。”


    五色工：“诶？”


    ——诶？？？？


    “给我滚过来，”鹫匠锻治说，“你们还要在那傻站到什么时候？”


    五色工连忙跑走了，朝日奈风谷在原地攥着手指，远远望着那些跑出去收拾东西的身影。


    “指点吗……？”


    全国三大主攻，一个比一个厉害呢……


    感觉都被看穿了……


    “走了，”黑尾铁朗揉揉他的肩膀，“我们也要收拾东西，把球场让给别人了。”


    这几天的赛程很紧张，他们这一场是最晚结束的，旁边的球场都能看到其他队伍在热身，马上就要开打了。


    “我们先回去，下午五点多还有一场比赛……”黑尾铁朗抬高音量，试图给大家加油打气。


    没想到才刚说完，孤爪研磨就说：“好想回去……”


    真是地狱一般的赛程，他的眼神黯淡下去。


    夜久卫辅唉声叹气：“我的手好痛，拿冰袋敷着都感觉肿了……”


    “我的手指头都感觉烂掉了！”


    “好想回家……”


    一声声有气无力好像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黑尾铁朗赶紧说：“你们怎么回事！！不要被朝日奈给传染了啊！！”


    说起来好像一直没听到朝日奈的声音，黑尾铁朗扭头，就见朝日奈恍恍惚惚地飘在最后，随便那根绳子就能绊倒让他在地上缩成一团了。


    “下午的对手应该没有白鸟泽那么强了。”


    不是谁都那么倒霉第二轮就遇到这种超级强校的，黑尾铁朗说：“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比赛也不算太晚，别人都有等到晚上八点多才开打的……”


    其他人恍恍惚惚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黑尾铁朗加大音量：“白鸟泽这么可怕的学校都赢了，怎么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给我高兴一点啊！！”


    他急得走来走去，然而除了海信行勉强打起精神，说了几句话，其他人都一副好想要安慰、好想要抱抱的表情。


    怎么比完赛突然就这样了，黑尾铁朗没办法了，一个个张开双臂：“来吧来吧，你们真诚善良的队长敞开怀抱……”


    夜久卫辅翻了个白眼，都懒得跟他争辩了。


    今天接球最多的就是他，还都是牛岛那种重炮的类型，他现在眼里都转着圈圈，走路开始顺拐了。


    黑尾铁朗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个抱抱被踩了一脚，只好转向旁边的灰羽列夫，这样一个个安慰过去，终于到了最擅长躲避人群的两个人面前。


    孤爪研磨的脑袋一下子埋到他的衣服里，被死死按住脑袋，忍不住说：“小黑，好肉麻。”


    “哪有，”黑尾铁朗说，“这不是很好吗？”


    他把目光转向朝日奈风谷，朝日奈风谷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脚步已经抬起来准备往后退了。


    “别跑！”黑尾铁朗一下子冲过去。


    怎么会有人比完赛就原地复活了啊——朝日奈风谷被他抓住，一脸快要被吸干精气即将死掉的表情。


    黑尾铁朗笑了笑，双手伸过去环住他的肩膀：“已经很不错了。”


    他垂下眼，低声说：“做得很棒。”


    后面两局白鸟泽全队都在封锁朝日奈，别说猫猫球和升级版，就是正常扣球都用不出来几个，他却总能想到办法得分，几乎把自己见过的所有手段都用上了。


    对白鸟泽来说也许是飘忽不定，球风还不稳，带着强烈的不确定性，对他们来说却是世界上最最好的球。


    “才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差。”


    音驹已经很久没进过全国大赛了，很多队伍都不认识，很多打法也都不熟悉，至今为止都是靠着被动防守和研磨的分析才能在最后一步步反败为胜。


    虽然已经习惯了开局落后的景象，却不代表每次看到那种情况都能欣然接受。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尝试主动出击，从朝日奈风谷的第一个发球开始。


    很冲动，但也很爽。


    黑尾铁朗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脑袋。


    脑袋上的白发蓬松蓬松的，明明被汗水打湿过一轮了，却还是很倔强地翘起，发尾卷着水汽，里面又湿又热，手感又带着点冰冰凉，拍下去都能听到他呼吸不稳，鼻腔里发出了一个气音。


    黑尾铁朗没忍不住，又拍了拍。


    朝日奈风谷瞬间握拳，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放开！”


    “不要！”


    黑尾铁朗还没说完，忽然感觉面前的人chua地一下亮出爪子，挠到他的背上，发现他没什么反应，手臂迅速上扬。


    不就是少几根头发，黑尾铁朗脑子里都冒出列夫之前被揪住头发那一幕了，却忽然感觉脖子两侧一痛。


    “等等——嗷！！！”脖子！！


    他好像真的被挠了！！


    “别怕别怕！”一直觉得会发生点什么的海信行飞快冲上来，超级大声：


    “我帮朝日奈剪过指甲的！！”


    “剪过指甲又是什么啊！”


    虽然知道他是在说拦网，却好像真的帮猫猫剪指甲一样，黑尾铁朗眼前一黑，看到朝日奈风谷被拉开，手指都还勾着自己的衣服。


    “快放开放开放开！”


    “衣服要烂了！”


    “烂就烂了，谁让他惹猫猫，踹他！”


    “对对，不要踹小腿，快踹高点！！”


    黑尾铁朗：“？？”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怎么感觉我更需要安慰？！”


    孤爪研磨抬眼望了望他的后颈：“红了。”


    “还好剪了指甲……”黑尾铁朗还没说完，就感觉被众人按住的朝日奈风谷又一个猛冲过来，然后又被几只手给捞了回去。


    战斗力好强！


    黑尾铁朗连忙往后退，“呃……怎么说，这也算恢复活力了吧？”


    说着他一边收拾东西埋头溜走。


    一直到回去拉伸的时候，朝日奈风谷幽幽的视线都定在他的身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可怕。


    黑尾铁朗都能听到他阴风阵阵的碎碎念：“部长……部长……”


    还说他的球是半吊子……


    他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种扣球的感觉……都和白鸟泽比完了……


    半吊子球……又被部长说中了……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杀掉……杀掉……”，黑尾铁朗头皮发麻。


    下午的比赛还是快开始吧，不然他连悄悄打个盹都不敢了。


    黑尾铁朗悄悄蹭到孤爪研磨身边，孤爪研磨拿着游戏机，里面不断发出chua!chua!的音效，配合着朝日奈风谷幽幽的眼神，越来越像是在磨爪子。


    “你要不先换一个游戏玩？”黑尾铁朗听得都有些害怕了。


    “最近就喜欢玩这个。”孤爪研磨嘴角上扬。


    黑尾铁朗歪头一瞥，不小心就瞥到了他在按游戏机上面的按键，音量瞬间调大。


    ……这个地方没办法待了！！


    黑尾铁朗起身飞快跑走。


    到了下午五点多，最后一场比赛快开始，黑尾铁朗战战兢兢地去热身，回来忽然发现自己的外套旁边多了一瓶饮料。


    “嗯？”他的第一反应是研磨给他买的，但是研磨平时不喝冰的，也不会跑那么远。


    目光转了一圈，忽然对上朝日奈风谷幽幽的视线，黑尾铁朗：“！”


    小猫猫打猎带回来的……？


    黑尾铁朗看了看那瓶饮料，又不确定地看看朝日奈风谷，然而这次只看到了一个毛绒绒的后脑勺。


    比赛开始，正巧站在他们对面的副攻看看黑尾铁朗乱糟糟的头发，有些皱巴巴的衣服，还有身上的抓痕，感觉浑身上下都印着好几个大字——“我有猫了！”


    他忍不住好奇：“你们比赛还可以带猫来的吗？”


    朝日奈风谷在旁边一抬眼。


    黑尾铁朗笑容僵硬：“不要对我们的名字有刻板印象啊！”


    “……好吧。”


    叫猫猫的不一定是猫猫，对面说话的人决定尊重一下对手，然而等到比赛开始——


    站在他们二传身边的15号忽然就冒了出来。


    “等等，你跑步怎么没声的？”


    怎么跳那么高啊！！


    这个是什么球！！


    对面的自由人扑通一个摔倒，震惊仰头：“你们就是猫吧——！！”


    可恶的1号，竟然还说他们对音驹的第一印象有问题！


    明明就是猫猫！！


    “给我抓！！一定要抓住那个猫猫球！！！”


    对面拦网不强，孤爪研磨试着给朝日奈风谷托了一个低一点的球，球点变低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朝日奈风谷悄无声息起跳的动作更像是猫猫跳了。


    ……牛岛在说建议的时候也料到这个了吗？


    看着自己托出去的忽高忽低的球点，再看看在身边跳来跳去的朝日奈风谷，孤爪研磨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累出了幻觉。


    第一局25:21结束，孤爪研磨申请休息。


    抱着计分小本本的手白球彦惊恐往后退。


    “我不行的啊！”


    “怎么不行，”黑尾铁朗按住他的肩膀，“看到那边的摄像机没有？你的表现可是会被上传到官网，被那么多人看到的，你不想在东京的同学看到你的表现吗？”


    “不仅打进了全国大赛，还有那么厉害的猫猫球，chua的一下，对面的人就倒了……”


    球点稍微放低，朝日奈打出斜线球的次数果然变多了，而且每次对面都会随机倒下一两个人，有时候球还没出手，那些人就不见了。


    看起来就好厉害……


    手白球彦神色动摇。


    黑尾铁朗趁机在他耳边低语：“朝日奈对托球要求也不高的，想想平时都是谁和他在一起练习……”


    “是我啊！！”手白球彦一个挺身，“冲了冲了！”


    朝日奈在5班，他在6班，算上平时一起去排球社的时间，他和朝日奈才是相处得最久的！！


    手白球彦一个滑步进场，被打得接连翻滚出来。


    能进全国大赛的学校都不弱，在球场上翻滚了半天，他忍不住庆幸，还好前辈们的接球都很好，就算他不小心犯错了也没那么容易丢分。


    研磨前辈的接球也很好，拦网也很好，平时都很难感受到……列夫比想象的靠谱嘛！


    朝日奈……好稳定的发挥……稳定到都能转头幽幽盯着在外面说话的队长那种！！


    手白球彦艰难地撑起了一局，在对面快进入局点的时候，休息了半小时的孤爪研磨重新进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手白球彦感觉朝日奈好像变得开心一点了。


    虽然还是眼神幽幽，什么也看不出来，扣球的动作却好像更轻盈，出手更迅疾无声了。


    对面嗷嗷叫地往下倒。


    音驹2-0结束结束比赛，对面的人过来握手，一边说：“不愧是能打败牛若的学校……”


    下午看到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心怀着一丝希望，觉得这些人在跟白鸟泽比赛之后可能累得不行，没想到两局下来，失误都没抓到过几次。


    看着面带笑容的黑尾铁朗，对面的队长还是忍不住问：“你们真的没有带猫来吗？”


    心态也太好了吧！


    黑尾铁朗：“你最好别问！”


    生怕他提出什么摸猫猫的要求，黑尾铁朗带着人飞快往外走。


    孤爪研磨在他身后说：“新城中央的比赛在晚上七点。”


    他们打完是六点，要是吃个晚饭正好可以去看，只不过看完回来可能要八点多了。


    大家都很累了，黑尾铁朗往后瞥了一眼，朝日奈知道新城中央，新城中央那边的人未必知道他……


    走在最后的朝日奈风谷甩了甩手，对上他的视线有些茫然地眨眼。


    “要不就别去了吧。”黑尾铁朗说。


    夜久卫辅走在他们身边，听到之后说：“七点多，我们不如去看稻荷崎的。”


    “嗯？”


    “小组第一啊，”夜久卫辅说，“这几场比赛都是大比分获胜，听说对手都没上过20分。”


    音驹每次都是险胜，差别可太大了。


    “这个我也听说了！”芝山优生在后面举手，“都说他们是来自关西的挑战者——挑战王者之师的！”


    和井闼山一个是1组第一，一个2组第一。


    黑尾铁朗摸了摸下巴，走在他们后面的朝日奈风谷神色一顿：“关西……”


    稻荷崎……


    好像才把这两个词联系起来，朝日奈风谷脚步一绊，突然扑通一下向前滑倒。


    “朝日奈！！”


    灰羽列夫连忙拽了拽他，就看到他脑袋往下耷拉，眼神迅速失去了光彩，像是掉色一样慢慢往下坠。


    他的指尖在地上扒拉了一下，就像是要扒出一个洞来。


    “稻荷崎……”


    不要……会被玩死的……


    才不要和稻荷崎一起比赛——！！


    第37章


    怎么听到稻荷崎就这样了？


    黑尾铁朗也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下意识估算起距离，兵库县不是离爱知很远吗？


    难道是有认识的人？


    可是上学的话为什么不一起来东京，或者去比兵库更繁华的大阪？


    看着朝日奈风谷都快钻到地底下的神情，黑尾铁朗忽然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是有什么对不起人家吧？”


    “你以为朝日奈是你啊？”


    夜久卫辅下意识地抬脚一踹，忽然看到朝日奈风谷脸上快要裂开的神情。


    说、说中了？！


    众人震惊地望着他，他被灰羽列夫拎在手里，像是长长的一条往下垂，双手在贴近地面的地方摆了摆，忽然抬起手捂脸。


    灰羽列夫震惊地把他拎直了，没想到他立即垂下脑袋，怎么也不肯抬起来，就这么进入到了熟悉的装死模式。


    其他人默默看了看：“那我们还要不要去看稻荷崎的比赛？”


    在灰羽列夫手里的朝日奈挣扎了一下，像是死掉了往地上一瘫，连眼睛都闭上了。


    怎么感觉有点不妙……


    稻荷崎不会跨过好几个对手跑来打他们吧？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看看朝日奈……他这么任人搓圆搓扁的样子，竟然会跟人结仇？


    黑尾铁朗：“没可能啊……”


    他抬手摸了摸下巴，忽然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飞过来望着自己。


    “干嘛？”黑尾铁朗手指一僵。


    “……”在音驹里面唯一能跟朝日奈结仇的就是他了吧？


    众人无声凝望着黑尾铁朗。


    “太过分了。”


    “部长太过分了！”


    “好过分！”


    过了一会儿，众人异口同声的声音响起，黑尾铁朗说：“我可没有欺负朝日奈。”


    他明明对朝日奈很好的，刚才出来的时候还悄悄在朝日奈口袋里塞了条巧克力呢。


    难道在稻荷崎里有跟自己一样的人？


    这么一想还真有点可怕呢。


    众人连忙把装死的朝日奈风谷带回民宿，又给他铺上被子塞进去和孤爪研磨躺到一起。


    朝日奈风谷双手里放了个游戏机，孤爪研磨也想玩，手刚抬起来就被按回被子里死死压住：“快睡吧睡吧！”


    “今天辛苦了！！”


    孤爪研磨：“……”


    为什么朝日奈可以玩？


    对上他幽怨的眼神，黑尾铁朗飞快用双手遮住他的眼睛。


    朝日奈风谷躺在旁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把游戏机藏了藏，不一会儿就蒙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们住的民宿有提供晚饭，不过大家饭量大，通常没那么快准备好，黑尾铁朗出去洗澡回来，看到房间里安安静静，进门的脚步都放轻了一点。


    孤爪研磨卷在被子里幽幽地望着他，像是在确认他出去干什么了。


    眼神都开始朝日奈化了，黑尾铁朗一个激灵，压低声音：“我什么也没做。”


    不信，孤爪研磨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黑尾铁朗放好东西，凑过来说：“老师帮忙找了稻荷崎的比赛视频。”


    但是稻荷崎一年级新人不多，而且没几个看起来特别坏的。


    二年级和三年级可就多了。


    话音刚落，一道凉凉的视线就从旁边投过来，蹲在孤爪研磨身边的黑尾铁朗差点往下一趴贴到地板上。


    还以为又要被挠了，他抬头对上朝日奈风谷的眼神，脸上浮起一个笑容：“醒了？”


    真是一点也不心虚，朝日奈风谷说：“我有点饿了。”


    “快起来吃东西，”黑尾铁朗说，“正好我也没吃。”


    他又把孤爪研磨叫起来，跑去给孤爪研磨找外套的时候，朝日奈风谷忽然说：“他很了解我。”


    卷着被子坐起来的孤爪研磨动作一顿。


    黑尾铁朗“嗯？”了一声，才意识到他在说稻荷崎，飞快扭头问：“有多了解。”


    “非常了解。”朝日奈风谷说着脸上露出一点绝望的神情。


    感觉一举一动都会被猜到，比赛没办法打了。


    “吃饭了吃饭了，”黑尾铁朗连忙把他拉起来，“这些事之后再想。”


    他拽着朝日奈风谷往外走，孤爪研磨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身上披着外套，忽然说：“副攻？”


    不然也不会觉得比赛没办法打了吧？


    被副攻看穿确实很麻烦。


    朝日奈风谷脚下一滑，黑尾铁朗连忙抓住他的衣服往上提。


    他回头看了孤爪研磨一眼，孤爪研磨眼神无辜。


    猜对了。


    朝日奈风谷垂着脑袋，到了民宿左边的餐厅，已经有不少人在吃东西了，热热闹闹的。


    看到他们出现，灰羽列夫急忙捧着个碗过来，碗里都是他精挑细选的炸天妇罗，一股脑全塞到朝日奈怀里。


    朝日奈风谷：“……嗯……谢谢？”


    虽然很喜欢，吃这么多他也是会腻的。


    看到他的注意力被引走，黑尾铁朗偷偷摸出手机。


    不一会儿，他看着自己屏幕上一头黑发乱翘，眯着眼睛像是在笑的人……糟了，怎么看起来比他还坏！


    孤爪研磨也凑过来看了看。


    稻荷崎经常上场的只有两个副攻，又是夺冠热门，数据很容易就能找到。


    但是意外的……不是很高？


    副攻里面，多的是像黑尾铁朗这样的，也有列夫那样超过一米九的，角名伦太郎混在稻荷崎的队伍里，低垂着脑袋，看着比他们4号的王牌都小一圈。


    黑尾铁朗抬起头，和孤爪研磨对视片刻，迅速收起手机，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吃完东西，大家陆陆续续去洗澡休息。


    也有对比赛很兴奋睡不着的，都聚在离电视机很近的地方，和孤爪研磨一起研究明天的对手。


    第一天的比赛已经全部结束，从赛程表就能看到还剩几支队伍。


    看到最上面的稻荷崎，夜久卫辅说：“他们最后一场16进8的时候，25:15赢了第一局。”


    这么大比分，还是进八强的时候，太可怕了吧，想到音驹这边的艰苦奋战，大家默默望天。


    “真不想和稻荷崎比赛啊……”


    感觉就像是拦在大家面前的大boss，即使打赢了，最后也还有一个终极boss在等着他们。


    “就没有什么技能跳过关卡吗？”孤爪研磨有些出神地望着电视。


    比起不知底细的稻荷崎，他还是更愿意对上井闼山。


    “研磨偶尔也会说这种话呢。”黑尾铁朗笑着说，明明还有一个更不想和稻荷崎比赛的人吧？


    他往朝日奈风谷那边望去，朝日奈风谷也出神地望着电视机，“宫……宫……”


    啊……回忆起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缓缓裂开了。


    “我竟然都不知道你认识稻荷崎！”系统在旁边满脸悔恨，“我真是太不称职了！！”


    他第一时间扒拉出了稻荷崎的数据，但是副攻也是孤爪研磨猜出来的，二选一他都不知道选谁，那个角名伦太郎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那种眯起眼睛无聊的表情倒是和朝日奈同款诶？


    可他不是关西人吗？


    “不要再提关西了……”朝日奈风谷恍恍惚惚，提到关西，大家第一反应就是大阪什么的，不然他才不会在看到兵库的时候就放松警惕……


    明明兵库离大阪那么近啊啊啊啊啊！！


    系统连忙把数据踹飞，跑到他的面前：“我还是觉得……嗯……排球对你来说是不是太难了呀？”


    朝日奈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些运动吧？


    连牛岛若利都能轻易看出他是新手，在努力适应球场，而他却只会因为朝日奈站上球场兴奋。


    猫猫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在遇到黑尾铁朗他们之前，朝日奈每天只在排球社混半小时，就能舒舒服服回家玩游戏，加入排球社之后，却从来没有休息过。


    每天放学训练四五个小时，到了周六周末，就是全天十几个小时，遇到的人还都比自己强那么多……


    要是换做别人，早就被打击到哭了吧？


    可朝日奈好像一直都很安定，很冷静。


    他唯一处理不好的，只有排球社那些人的好意而已。


    系统猫猫想着想着，眼里渐渐冒出了泪花，朝日奈风谷默默仰头。


    好像也没有很难……


    他最近都有变强了，牛岛若利都在他的球下面翻滚了好几圈呢，然而系统的哭声越来越大，他还是忍不住说：“我快把房子检查好了。”


    他现在每天从排球社回去还有时间的话就会检查一下房子，他住的是姑姑的老宅，很多地方需要修缮的也记录好了，等到姑姑下次来就可以交给她，还可以拜托她帮忙改造一下房间，加强隔音。


    到时候他还是可以练架子鼓，还可以攒点钱在周末上音乐课，周末排球社休息的时间比平时更早，东京有不少他感兴趣的音乐，也可以顺便去听一听。


    朝日奈风谷是自己想办法考到东京的，没有规划根本不可能走到现在，他连大学都提前看好了，可惜很多音乐学院入学看的都不是成绩，而是推荐，要找很厉害的老师，也要花钱……


    可恶，突然好想变成有钱人！


    朝日奈风谷悄悄伸手过去，揪了一下猫猫的尾巴，系统猫猫一个啜泣：“朝日奈！！朝日奈呜呜呜呜！！！”


    他们一定可以拿到冠军，拿很多很多奖金的！！


    实在不行、不行的话他去把国库黑掉，把钱都转给朝日奈呜呜呜！


    系统都在偷偷攒能量，准备突破次元壁去黑国库了，朝日奈风谷在认真地听孤爪研磨的分析。


    刚经历过白鸟泽，朝日奈看其他队伍的目光都带着敬畏，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那些队伍都没有那么强。


    好像又回到了刚开始接触排球时的那种，好像看什么都很简单、还不如音驹这些人难对付的感觉。


    越看朝日奈风谷头上的问号就越冒越多，有时候孤爪研磨还没说话，他就已经找到了破绽，好像在找不同一样，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视机。


    不知道他在跟电视机较什么劲，黑尾铁朗时不时回头看他，见他完全注意不到自己，忍不住觉得好笑。


    看完比赛录像，大家又复盘了一下白天的表现，在教练找过来之前，黑尾铁朗主动关掉电视机，开始催大家睡觉。


    朝日奈风谷很少跟人出来合宿，还是这么多人睡在一起，钻进被子里都老老实实，然而黑尾铁朗怎么看都不放心，又把他连人带被子拖到灰羽列夫身边。


    “放心吧！”灰羽列夫说，他在朝日奈的事情上最靠谱了！


    排球社里只有他和朝日奈是纯新人，平时学什么进度都是一起的，朝日奈除了不喜欢跟他练球之外，还完全不会反抗他……


    灰羽列夫侧躺下去，眼神炯炯地盯着朝日奈：“别想躲在被子里玩游戏，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朝日奈风谷把手伸向游戏机的动作一僵。


    “我关灯了。”夜久卫辅在靠近门边的位置说。


    经历了一天的比赛，大家都很累了，灯光瞬间变暗，本以为会静不下来的房间也变得安安静静，大家的呼吸变得绵长。


    直到第二天，灰羽列夫：“呃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超大声的惊叫：“朝日奈啊！！！”


    “怎么了怎么了？”


    黑尾铁朗飞快起身。


    只见灰羽列夫浑身僵直地平躺着，一条长长的红色横在他的肚子上，软得像是面条，双手懒懒地伸直了，跨到另一边，一点白色埋在手臂里面，顺着灰羽列夫的身侧垂下去，贴进地板里。


    灰羽列夫流泪满面：“我还以为我吃撑了……”


    睡觉的时候一直感觉肚子上沉沉的，好像压着什么东西，胸口都闷闷的。


    原来是朝日奈……都是朝日奈……


    睡在灰羽列夫另一边的犬冈走：“……”


    难怪感觉有东西一直在拽他的被子。


    朝日奈的手都伸到他这边来了。


    “这么睡觉不累吗？”黑尾铁朗忍不住走过去，抓着朝日奈风谷的衣服一提。


    朝日奈风谷立即变成了∩的形状被他提溜起来。


    竟然还没醒，黑尾铁朗抓着他抖了抖。


    身上终于变得轻飘飘的，灰羽列夫狠狠抹了把泪，另一边的孤爪研磨眼睛发直：“……小黑还想让我睡朝日奈身边……”


    还说什么他和朝日奈平时说话太少了。


    真要那么安排，他还能活到今天早上吗？


    就算是猫猫，这也是一百多斤的猫啊！


    猫猫卡车！


    黑尾铁朗心虚地咳了咳。


    朝日奈和研磨说话确实很少嘛。


    平时在排球社练习的时候，朝日奈扣球就很高，他们还专门问过，只要有助跑就没问题。


    无助跑和副攻拦网差不多，原地起跳多了大家都很难受，有助跑的话，朝日奈又发挥得很好，练习和比赛都一样稳定。


    所以在牛岛若利提出降低高度之前，大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朝日奈也从来没有说过他扣球舒不舒服，黑尾铁朗觉得这两个人交流还是太少了。


    塞到一个被窝里都能脑袋挨着脑袋睡着。


    就不会多说两句话吗！！


    你们在游戏里交流也可以啊！！


    然而至今为止，孤爪研磨和朝日奈风谷在游戏里的有效交流都是0。


    唯一一次在游戏里问要不要托球还被拒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黑尾铁朗恍恍惚惚不敢置信，比孤爪研磨还要受到打击。


    黑尾铁朗把朝日奈拎起来，艰难地尝试唤醒。


    这一天进入到体育馆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变了，针对他们的好奇和打量变多。


    牛岛若利不仅是前三主攻，白鸟泽也很强，音驹打败他们的事还在发酵，时不时就能听到旁边飘来一句：“猫猫球！”


    “会让人转圈圈的球！”


    “不是会围着人转圈圈的球吗？听说还会咬人，会撞腿……”


    越传越离谱了喂！


    音驹众人看看朝日奈风谷，朝日奈风谷穿着外套，脸渐渐埋了进去。


    是因为音驹这个名字，才有了猫猫球……


    绝对不是因为他……


    稻荷崎的人稍微晚到一点，听到场馆内四处飘来的声音，宫侑扭头说：“你听到了吗？”


    不等宫治说话，他又说：“我也要打那种球！”


    “是什么球我们都还不知道吧？”尾白阿兰赶紧说，“不要乱打啊！”


    “不就是猫猫球！”


    “别说得你有那么可爱。”宫治终于说了一句。


    宫侑：“我那么帅气——”


    还没说完，他就看到走在众人身侧的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低垂着眼，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忍不住问：“你就不好奇那个球么？”


    “不好奇。”


    宫侑看看他，角名伦太郎说：“你想偷溜过去看比赛不要叫我。”


    他才不给这家伙背锅。


    他想从兜里掏出手机，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止住了动作，宫侑“啧”的一声，“反正阿治会陪我去看的。”


    宫治：“我才不去！”


    “你不要那么大声！”宫侑连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巴，然而已经晚了，走在前面的北信介微微回头。


    “嗯？”他好像有些不解，“你们要去哪里？”


    两个样貌一致的人也一致地摇头。


    最后他们也没去看成音驹的比赛，因为体育馆很大，两支队伍不在同一个会场，光是走过去找对地方都要差不多半个小时。


    不过从比赛结果来看，音驹晋级了。


    留下来的队伍越来越少，打的还是八进四和四进二，被安排在今天最后一场的是半决赛，每组只会剩下一支队伍。


    印在正中间的优胜就好像小皇冠一样吸引着他们。


    “说不定会在最后遇到音驹呢。”宫侑望着公告栏，越来越好奇，“那个猫猫球到底是什么球？”


    然后他一扭头，就看到了一队很明显的红色队伍。


    稻荷崎平时外套也是红色，而且也是黑边，这么一看过去，宫侑不由得一愣。


    站在他身边的角名伦太郎脑袋一抖，垂下肩微微有些驼背的姿势都站直了，那双眼睛睁大，眼里闪过恍惚和不可置信，还带着点碎裂的痕迹。


    在他身边的人没怎么看清，迎面过来的音驹众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黑尾铁朗嘴角一扬，不知怎么有种这个人也没有那么难对付的感觉。


    ……和朝日奈好像。


    第38章


    角名伦太郎从耷拉着眼皮到抬起眼，看到朝日奈的15号又放松下来，再看到他身边高出半个头的灰羽夫又迅速变得警惕，一秒钟就这么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音驹这边的人忍不住挠头，朝日奈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怎么感觉他站上奥斯卡都没现在这么吃惊？


    众人的目光往朝日奈风谷身上飘了飘，朝日奈风谷缩缩脑袋，想缩到人群后面，然而他前面就是孤爪研磨，根本挡不住。


    白色的脑袋在人群里拱了拱，头顶那根黑色头发都翘了起来，然后又很没干劲地垂下去。


    有种说不上来的既视感。


    宫侑唔了一声，忽然说：“音……音驹！是那个猫猫球！！”


    话音未落，边上的角名伦太郎又是一抖，好像声控一样，表情震惊到快裂开了。


    音驹的名字就印在队服前面，黑尾铁朗低头看看，笑了起来。


    朝日奈这是一点都没跟人家说啊？不会来到东京上学也不知道吧？


    那还真的挺对不起人家的。


    仿佛察觉到他的心思，朝日奈风谷摇摇晃晃像是在装死的表情一个激灵。


    角名伦太郎望了望，宫侑的眼神立即瞥了过来：“我怎么感觉不对劲……”


    “干嘛？”角名伦太郎斜了他一眼。


    宫侑脚步转了转，飞快朝他走过来，然后煞有其事地绕着他转了好几圈。


    赶在他说话之前，角名伦太郎往北信介那边走去，“北前……”


    “不对劲！”宫侑忽然大声说，“伦太郎什么时候站得这么直了？”


    连头发都翘起来了，看起来好精神！


    被他的话迅速吸引注意，其他人也望了过来，角名伦太郎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没礼貌——！！”


    手都快搭到他的肩膀上了！


    宫侑：“你真的很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你吧！”


    角名伦太郎一边说着一边对上了朝日奈风谷好奇看过来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把宫侑的手拍掉就是一个走位，到了北信介的另一边。


    宫侑迅速跟上，锲而不舍地对着他伸出爪子，“你别跑，绝对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


    两个人就这么绕着队伍转来转去，被他们晃了好几次的北信介：“……”


    “音驹现在是4强了。”他冷静地说。


    音驹上午的比赛已经打完了，而且赢了，如果想遇到他们，稻荷崎这边的比赛也要先赢下来才行。


    宫侑的动作立即停下，站在他身边望了过来。


    音驹众人站得远远的，看起来也没有过来的意思，那样的眼神并不是警惕，而是带着点奇怪的……嗯？好奇？


    蓦地对上一双有些黑沉沉的眼睛，在白发下异常的明显，宫侑说：“有点意思嘛……”


    被他的目光盯上，朝日奈风谷眼神闪了闪，再次往孤爪研磨后面缩去。


    孤爪研磨：“……我有点累了。”


    他可不想被那么麻烦的人看到。


    那个染着金发的就是宫侑吧，之前在东京预选赛的时候，电视机里偶尔都会报道他的消息，和牛若那些人一样，都是怪物级别的呢。


    听到他说累了，其他人连忙说：“那我们先回去。”


    “要不要买点东西，顺便带回去吃？”


    “要喝水吗？”


    众人立即被转移注意力，一群人推着孤爪研磨往外走，只有黑尾铁朗落在最后，往稻荷崎这边看了一眼。


    角名伦太郎还在按着宫侑的脑袋，好像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朝日奈风谷的关系，被他的眼神扫到才撇了一下嘴。


    所以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黑尾铁朗十分好奇，转身跟上众人的脚步。


    “音驹的防守也很出名，”北信介好像慢半拍才说，“尤其是拦网。”


    “人家都走了，”宫侑说，“我们还是研究一下伦太郎吧！”


    角名伦太郎平时都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除了看戏就是玩手机，拦网都能很轻松地戏耍对手，是个对稻荷崎的大家来说都很神秘的人。


    角名伦太郎：“……你给我走开！”


    “走开走开走开！”


    好像被宫侑闹得烦不胜烦那样，角名伦太郎扯着自己的衣服飞快跑掉了。


    “跑这么快？”宫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在人群里快出残影的动作。


    宫治掏出一块饼干，若有所思地咬了一口。


    突然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宫侑扭头：“你哪来的饼干？”


    “刚才遇到关西电视台的记者，人家送的……”


    “不要乱吃东西啊！！”


    “是经常采访我们的记者……”


    角名伦太郎跑出体育馆，终于在接近角落的地方找到了朝日奈风谷。


    朝日奈风谷还是穿着刚才音驹的队服，也没穿外套，看到他过来差点往身后的墙壁贴了上去。


    角名伦太郎顿时有点心情复杂：“……没想到你在东京的学校还挺强的。”


    都能打进全国大赛了，说不定下午他们就会遇到。


    这和朝日奈背着他偷偷变成猫有什么区别！


    朝日奈以前的学校可是跟运动完全不沾边的，不管什么项目，感觉轻轻一只手就能按倒——


    朝日奈风谷目光虚虚地向上望去，让人感觉好像在发呆，又像是在装死。


    角名伦太郎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朝日奈风谷：“……”


    最开始音驹好像也没有那么强的，就是打着打着就进全国大赛了？


    而且是以败者的身份。


    想到输给井闼山的事，朝日奈风谷刚刚有点亮起来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


    角名伦太郎连忙抓住他的脑袋晃了晃：“说话。”


    好像真的把他消极的想法晃出去了，朝日奈风谷向上望了望，眼神有点幽怨：“……你说你的队友都是笨蛋。”


    还记得角名伦太郎刚到新学校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八强能打到25:15的笨蛋？


    角名伦太郎顿时远目，他现在都还觉得那两只是笨蛋呢，但是这和排球没什么关系。


    在排球上，那两个人可太精明了，他对朝日奈风谷说：“不要让阿侑注意到你，不然他会忍不住‘关照’你的。”


    所以他刚才没有和朝日奈风谷说话。


    宫侑对音驹和那个猫猫球的传闻本来就已经很感兴趣了，要是再让他知道有人跟自己认识……


    没想到话音刚落，一道带笑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我已经注意到了。”


    宫侑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伦太郎，你竟然在这里偷偷见小猫猫！”


    角名伦太郎被他加大音量的话一震，差点转身和朝日奈一起贴到角落里。


    宫侑看也没看他，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朝日奈风谷，这不是音驹那个15号？白发蓬松蓬松的，看起来是同款没干劲的表情，却又好像更低沉消极，好像更好欺负一点。


    宫侑的眼神亮了亮，角名伦太郎连忙把朝日奈风谷护到身后：“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他说你的队友都是笨蛋的时候。”


    朝日奈风谷和角名伦太郎：“……”


    宫侑说：“你就让我看看嘛，我又不会做什么。”


    “而且号数这么小，说不定是替补哦。”


    话才刚说完，在角名伦太郎身后的朝日奈风谷就动了动，看起来很想反驳，最后却没有做什么。


    宫侑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难道不是？


    刚才兴冲冲地跑过来，忘记搜音驹的比赛视频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入场介绍都未必能看完，他还是更想知道另一件事。


    “你们那个猫猫球是什么？”


    他歪着头，绕过角名伦太郎看向他的身后：“告诉我，我真的好想知道！”


    什么接不到的球，会让人转圈圈跑的球，还会把人撞倒的球，他真的很好奇！！


    “快告诉我吧！”宫侑说，“我也好想在比赛里打那种球！”


    这次在角名伦太郎身后的人终于有了动作，那双眼睛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宫侑莫名地心里一跳，奇怪的凉意从心底升起。


    “……能打？”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像是不太情愿地说，“那种球，也能打吗？”


    “当然了，”宫侑说，“只要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角名伦太郎在旁边补充：“这家伙是个二传。”


    所以真的有可能，意识到他话里的潜台词，朝日奈风谷“哦”了一声。


    角名伦太郎并不好奇什么猫猫球，但看到他漆黑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浑身一凉，怎么感觉比起被宫侑注意到，忍不住“关照”他，更像是宫侑被注意到了？


    这才开学多久，这家伙不会真的能上场比赛了吧？！


    想到他上场比赛的样子，最先冒出来的却是他混在拉拉队里给自己加油结果被挤得扁扁的样子，角名伦太郎一阵混乱，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完了呀……”


    朝日奈是个很神奇的人，即使听不懂他的音乐，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能量，还有莫名吸引人的气质，越是强大的人就越容易被吸引。


    他明明是上国中才开始学架子鼓的，却在学校里很快就出名了，角名伦太郎在隔壁学校都能听到——那家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人吗？真的是小时候那个安安静静很听话的小孩吗？


    偶尔心里也会冒出这样的问题，直到他真的站在台上，眼神轻飘飘地望着对他发起挑战的学长的时候。


    虽然我才学架子鼓没多久、我什么都不懂、我也没什么经验——但我就是打得比你好。


    至今都还记得朝日奈风谷的那种眼神，微微抬着眼，就这么望着宫侑。


    好像、真的好像。


    这种事不会又要发生在排球场上了吧？


    角名伦太郎：“完了……”


    要真是这样，他可没觉得能那么轻易赢朝日奈。


    而且……


    那个猫猫球不会是他打的吧？


    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看着正在和宫侑对峙的朝日奈风谷，角名伦太郎的手指轻轻一抖。


    第39章


    角名伦太郎一边压着朝日奈风谷的脑袋，没想到以往很轻易就能压下去的毛绒绒脑壳一下子就弹起来了。


    朝日奈风谷越站越直，眼神幽深地望着对面的宫侑。


    宫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双手环胸，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看到他想开口，角名伦太郎瞬间转身捂住朝日奈风谷的耳朵。


    这两个人说话一个比一个不好听，真要让阿侑开口，场面马上就要快进到打起来了。


    宫侑：“……我都还没说话啊！”


    用得着这样吗？


    他算是看出来了，角名伦太郎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猫猫很好，比对他这个队友都好。


    宫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哼地一声：“你可要好好争取到上场的机会。”


    他一定会在赛场上好好“关照”这只小猫猫的。


    “……”朝日奈风谷眼睛瞪着他，在角名伦太郎手掌下的白发动了动，竟然像是磨了磨牙，蓄力要扑上去的样子。


    宫侑自顾自地转头，对角名伦太郎说：“走了，回去准备比赛了。”


    角名伦太郎犹豫了一下，因为宫侑的打断，他很多想问的事都没问出来，疑惑还变得更多了。


    朝日奈风谷小声说：“去吧。”


    说完，他还瞪了宫侑一眼，又更小声地凑到角名伦太郎身边说：“比赛加油。”


    宫侑顿时不满：“你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只想对伦太郎一个人加油，他要是输了伦太郎不也要跟着输吗？


    朝日奈风谷理都不理他，角名伦太郎在口袋里掏了掏，掏出几条能量棒塞到他手里，不一会儿，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两袋分装的坚果，还有一盒小小的酸奶。


    宫侑在一旁睁大眼睛，“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零食。”


    老妈子吗？走了都还担心孩子会不会饿死……还没说完，角名伦太郎一边说着“侑”一边伸手过来，宫侑：“你想都别想！！”


    他飞快捂紧口袋，没想到角名伦太郎迅速架住了他的手，朝日奈风谷一个冲刺过来，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条没藏好的士力架。


    角名伦太郎用力捂住他的嘴，一边把他往外拖一边对朝日奈风谷说：“你快回去吧，别让人等太久。”


    音驹1号那个鸡冠头都从角落里长出来好几次了。


    宫侑：“打劫啊唔唔唔——！！”


    宫侑就这么一边挣扎着一边被拖走了，“那是队长给我的！”


    刚才他看到阿治在吃饼干北前辈塞给他的零食！！


    他都还没吃过一口！


    拆开了啊啊啊啊啊啊！！！


    宫侑当场破防，红着眼睛瞪着在视线里越来越小的朝日奈风谷。


    他刚才跳出来挑衅的样子还是很能唬人的，就是往下一扫突然看到他没藏好的零食，确实有那么一点像是……笨蛋。


    角名伦太郎没忍住笑了起来。


    宫侑大叫：“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只小猫猫就是上场发球他都要狠狠打回去啊啊啊啊！！


    角名伦太郎问：“你那么紧张他干什么？”


    他们去年遇到过爱知县那边的队伍，也算是他的老对手了，宫侑连看都没看一眼。


    现在还专门跟出来，连宫治都甩开了。


    没想到宫侑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接到过他的电话。”


    角名伦太郎平时在学校住宿，有时候大家会玩到很晚，宫侑已经忘了那天是在玩什么了，只记得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备注是个闪亮亮的小星星。


    角名伦太郎又不在旁边，他和宫治看了很久，猜测到底是他的妹妹还是说有个神秘的女朋友什么的，然后两个人猜拳决定到底谁来接这通电话。


    “当然是我赢了。”宫侑得意地说，“聊了十分钟呢。”


    小猫猫因为很想听角名的声音不得不忍受自己的聒噪，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后来忍不住佩服起来了。


    虽然不怎么懂排球，但他每次提的问题都正中红心，让宫侑都忍不住大吃一惊的程度。


    要是来打排球，说不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呢，宫侑是什么想的，后来还专门蹲过好几次角名打电话，可惜再也没听到小猫猫的声音了。


    角名伦太郎：“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小猫猫……”


    害得他现在回想起朝日奈的样子，都感觉耳朵旁边乱翘的白毛像是两个下压的小耳朵。


    宫侑：“我觉得很好听啊！”


    角名伦太郎：“你也没有那么可爱。”


    宫侑：“我是帅气的可爱——”


    两个人一边拌嘴一边往回走，朝日奈风谷在角落里咬了一口士力架，顺手把角名伦太郎给他的零食装进兜里。


    黑尾铁朗的脑袋冒出来说：“你朋友走了？”


    他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一点也没想掩饰，朝日奈风谷把另一条士力架放到他手里，没想到他飞快缩手。


    “我可不敢吃。”


    这可是从天才二传那里抢来的，他要是拿了，感觉下午会被宫侑笑眯眯地盯着，上场热身都啪地扣过来一个大力跳发。


    “被他盯上感觉会很麻烦。”黑尾铁朗又忍不住提了一句。


    稻荷崎的比赛要是胜了，绝对会重点研究他们接下来的对手，然后就会看到那个猫猫球是朝日奈打的。


    朝日奈风谷咬着士力架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黑尾铁朗赶紧说：“不要吃太多，不然等下要晕了。”


    这种东西虽然能快速补充能量，但是吃多了齁得慌，没想到才刚说完，朝日奈风谷就抬起头来，幽深的眼里仿佛冒出了两个圈圈。


    “……”站在原地的身影晃了晃，黑尾铁朗赶紧手忙脚乱地掏水壶。


    “不要因为这种事情死掉啊！！”


    “讨厌宫侑……”朝日奈风谷仿佛在水里冒着泡泡，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讨厌……宫……”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给角名伦太郎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在那头传来的是另一个声音。


    “角名现在不在，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哦？你是他在爱知的朋友吗？还是女朋友？你倒是说句话啊！快告诉我吧，我是在他关西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最最好的朋友！”


    朝日奈风谷一下子捏紧了手指。


    不管是猫猫球还是别的什么球，不想让他打，绝对不要让他打到……！！


    音驹的脑袋一个个从墙角冒出来，看着散发着阴沉沉黑气仿佛要往稻荷崎那边扑过去的朝日奈，小小声说：“没办法去看稻荷崎的比赛了吧？”


    感觉朝日奈会拿着手边所有能拿到的东西往宫侑那边砸啊。


    亲耳听到了他说要打猫猫球呢。


    那可是朝日奈最喜欢的招式。


    因为能打到部长……每次黑尾铁朗站到他对面接球的时候都能看到他脸上闪过这么一行字。


    “真的能做到吗？”山本猛虎忍不住有些疑惑。


    “只是发球的话，很容易打吧？”


    和户美比赛的时候，他们的主将就专门往朝日奈脚边打过，但要是混乱的球场……想做到这点，必须连一传都很稳定才行。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一凛。


    孤爪研磨的脑袋被他们压在最下面，有些无力地说：“我累了。”


    还是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再起来看比赛录像也是一样的。


    他们昨天就打了三场，今天早上又是一场，哪怕尽量节省体力，能省下来的也很有限，就这几个小时的回复根本赶不上消耗。


    那些人是不是都觉得他这个二传很好打……


    孤爪研磨的眼神渐渐死去。


    众人连忙把他扶住：“不要学朝日奈啊！！”


    像是感觉当场死掉很有用，研磨最近也动不动开始躺倒了，比完赛就开始躺、遇到山本和列夫跟他说话不想回也躺，不让他玩游戏还躺得更快。


    被当成耍赖的技能用了！


    朝日奈你快来管管研磨！！


    众人飞快架住他的胳膊，把他捞起带回民宿，不一会儿黑尾铁朗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压压的气团。


    “研磨说他睡一下，晚点再看稻荷崎的比赛。”海信行说，“我们刚才自己看了，感觉……嗯……”


    很厉害，无懈可击的那种厉害。


    跟在黑尾铁朗后面的朝日奈风谷动了动，投过来一个眼神。


    海信行心里一提，直觉忽然起了作用，飞快冒出一句：“角名伦太郎也很厉害！”


    朝日奈风谷的脑袋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脑袋又垂下去，眼神小小地瞥了他一眼。


    海信行说：“他的拦网很准，进攻也……”


    说不出来，但是很可怕。


    好几次感觉他面前的扣球路线都封死了，最后拦网跳起来却总是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误，让他扣球得分。


    黑尾铁朗挑了挑眉：“哦？”


    他往后看看朝日奈风谷，眼神越来越好奇，朝日奈风谷说：“我不知道。”


    他又没在伦太郎面前打过球。


    只记得站在他对面的人压力都很大的样子，有时候打着打着就被换下来了。


    感觉他的头发飘起来了一点，好像很开心，海信行：“……这可是我们的对手啊！！”


    他连忙把遥控器塞到朝日奈手里，画面正好定格在宫侑发球那一幕，朝日奈刚飞扬起来的神色一沉，让人以为他要对电视机踹上一脚。


    黑尾铁朗提前一捞，“别生气别生气——”


    没想到朝日奈风谷站在原地没动，他的手差点捞了个空，朝日奈风谷眼神暗暗向上瞥，黑尾铁朗顿时干笑：“我拿点东西……”


    他的手穿过朝日奈风谷面前，拿了件外套过来披好，一边搂着外套一边说：“这个世界还是太冷了……”


    为什么猫猫就是养不熟呢？


    稻荷崎那边除了扣球很重几乎能跟牛岛相比的王牌，还有宫侑这样的明星二传，以及和他能力相近、必要时能进行补位的宫治。


    他和宫侑经常站在对角，位置更像是接应二传，破坏一传这样的传统策略对他们来说很难起到作用。


    还有角名伦太郎，扣球的时候会用动作引诱拦网，让人误以为他要扣到某一个方向，比起朝日奈这样的小猫猫，更让人觉得是成熟的狐狸，会衔着水草藏身水下，悠哉悠哉地靠近猎物。


    “一直以为是传说呢。”孤爪研磨看着录像都开始恍惚了。


    爱知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么盛产小动物的吗？


    没听说过有这种事啊……


    听到他的话，朝日奈风谷暗暗握拳：“他都有关西口音了！”


    和那只坏狐狸一样，黏糊糊的！


    看得出来非常生气了，众人对视一眼。


    这个时间点其实非常不适合睡觉，睡醒之后动作和反应都有可能变慢，为了让孤爪研磨尽快恢复过来，音驹众人提前收拾好东西前往准备室。


    确认能够进场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来到球场，过了十来分钟，稻荷崎的人远远走来，像是为了配合他们，看台上刷得站起来好几排得观众，横幅一下子在上方铺满。


    这气势汹汹的一幕看得夜久卫辅目瞪口呆。


    “小茜不会生气吧？”


    山本猛虎的妹妹山本茜正在音驹担任拉拉队的队长，看到这一幕说不定觉得从气势上就输了呢。


    没想到下一秒球场上就传来声音：“啊、啊——音驹冲啊！！”


    山本茜架着一个半人高的大喇叭，一只手拿着对讲机，一阵电音传遍全场：“音驹，上啊！！”


    朝日奈风谷脑袋一震，飞快抬头。


    看到他眼睛都睁圆了，黑尾铁朗得意地说：“升级装备了。”


    他出的钱！


    知道稻荷崎的应援很厉害，他怎么可能让小妹妹吃这种亏。


    朝日奈风谷听着那有些失真的声音，忍不住动了动手指，过了一会儿又抬了抬腿，糟了，怎么感觉手脚不听使唤了……


    突然好有劲。


    系统猫猫在角落里抬着爪子捂住眼睛。


    黑尾铁朗从他身边走过，他连忙追上去，一边拍着黑尾铁朗的小腿一边说：“赐福赐福！”


    不一会儿，黑尾铁朗回来：“嗯……又是我们发球。”


    而且稻荷崎的队长很大方地让他选了球场，不用想都是选他们自己这边了。


    稻荷崎的应援很强，在发球的时候虽然不能做什么，那种目光炯炯的注视都带着压迫感，会让人忍不住紧张。


    音驹这边一贯都是朝日奈先发球的。


    上去熟悉球场的时候，孤爪研磨还没站稳，宫侑就抱着个排球过来说：“哟，猫猫球！”


    已经从小猫猫升级成猫猫球了。


    朝日奈风谷瞬间扭头，理都不理他。


    宫侑说：“等下我站在后面，记得对我这边发球啊——”


    没想到朝日奈风谷还是不理他，一看过去只有一个气得发尾都快翘起来的后脑勺。


    宫侑有些遗憾，又有些满意地走了。


    “没关系，我会让猫猫球注意到我的！”


    小猫猫发球很直，后排又是他这个二传最重要，只要稍微一走位，猫猫球岂不是手到擒来！


    宫侑站在后排接球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兴奋。


    他真的很想知道那种球是怎么打的，很多厉害的主攻都能在空中做出调整，但即使调整了，顶多也就是接不到，不存在让人转圈圈后空翻滑铲劈叉的可能……


    “好想知道啊……到底怎么做到的……”宫侑望着站在音驹后方的身影。


    不一会儿，排球在他的视线里无声地飞起。


    这么高，跳发、跳发！


    稳了！


    “砰。”的一声传来，宫侑飞快上前，却觉得有点不对。


    这个弧度——不对，为什么会有弧度！！


    排球仿佛弯月一般向上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落向前排。


    那个位置其实不是很靠前，毕竟是跳发了，哪怕放低力道还是会落在进攻线附近。


    在前排微微压低着身体的角名伦太郎一愣，看着那个排球飞来，下意识转身伸出了双手。


    “这个球……”


    都感受到了宫侑从后方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目光。


    ——还真是把侑无视了个彻底啊。


    第40章


    是生气了吗？


    从这个位置完全看不到朝日奈风谷的表情，角名伦太郎将球垫起，耳边传来赤木路成的喊声：“好，接得好！”


    ——雪上加霜啊……


    都听到了宫侑重重的哼声，球才刚到他手里就飞了回来，还变得更快更高。


    角名伦太郎睁大眼睛，迅速冲回前排。


    “治！”


    他的声音响起，宫治已经在前排迅速起跳，负责拦网的黑尾铁朗和福永招平迅速跟进，在他们另一侧的孤爪研磨却忽然喊道：“不对！”


    他迅速往中间移动，跳起来的时候抬高了双手。


    角名伦太郎的扣球“砰！”地一下从他的掌侧划过，高速旋转的排球擦过他的手掌，像是遇到风阻往旁边推移了一瞬。


    “触球！”


    孤爪研磨立即喊道，排球往他的身后飞去，正巧与扑到球网边防备着斜线球的夜久卫辅错过，飞到了球场中间的山本猛虎面前。


    山本猛虎瞳孔一缩，连忙把球抬高，就在球脱手的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研磨还在前排……


    根本来不及接二传！


    这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闪过一抹锐利的白色，朝日奈？！


    他刚才在哪里？山本猛虎根本来不及细想，匆忙往旁边一滚。


    在音驹球区抬起的排球犹如灵巧的猫只探出了一个脑袋就化作直线冲出。


    “呼——”风声刮过刚落地准备起跳的两人肩膀。


    角名伦太郎和宫治的肩头仿佛被踩中猛地一震，是个超低的直线球！


    这球没经过二传，扣出来的高度只比球网高了那么一点，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稻荷崎后方的赤木路成脚步一动，排球已经从他的双脚之间穿过，直奔后方。


    他的脚下一滑，没站稳的脚步犹如恰好踩在了排球上，强烈的不安感陡然升起。


    在另一边扣球的朝日奈风谷脚步无声地落地。


    他站在福永招平和黑尾铁朗身后一些的位置，最明显的是有些飘扬起来的白发，还有那双幽暗到寂静的眼睛。


    好像被锁定了……赤木路成心里一紧。


    一直说着要让猫猫球注意到自己的宫侑也不说话了，盯着对面的朝日奈风谷看了两秒，才像是不高兴地沉下脸。


    刚刚那个球，根本没看到啊。


    发球好像也不会往他这边发——为什么？难道他这个二传份量还不够吗？


    “我要认真起来了……”宫侑低声说着，盯紧了对面的朝日奈风谷。


    小猫猫好像完全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呢。


    他真的要认真起来了。


    角名伦太郎在前方忍不住想叹气，他往朝日奈风谷那边看了看，没想到朝日奈风谷倏地扭头。


    嗯？


    这是连他也不理了吗？


    角名伦太郎顿了顿，在教练身边望着球场的北信介神色认真：“音驹……”


    能到4强绝非防守和那个奇怪的猫猫球那么简单。


    通过这一球的关系，完全能够看出两支队伍都有谁最不好惹。


    他的视线在孤爪研磨和夜久卫辅身上停顿片刻，忽地看向朝日奈风谷。


    ……为什么会往赤木那边扣球？


    后排宫侑、尾白阿兰，不是都很重要吗？


    为什么要接近接球能力最好的赤木？


    “嚁！”场边裁判吹哨。


    还是音驹发球。


    因为刚才那个球，稻荷崎前排都变得警惕了些。


    宫治的视线掠过后排，正好捕捉到朝日奈风谷望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只有那么一瞬，又马上缩了回去。


    在看自己？


    宫治心里微微疑惑，在后方的朝日奈风谷神色沉凝，那个位置不太好打。


    宫侑的位置也变得没那么清楚了，刚才的发球过后，稻荷崎后排的站位不着痕迹地进行了调整。


    现在在他面前，赤木路成的位置变得最明显。


    这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想往那个地方打？


    朝日奈风谷盯着赤木路成的位置片刻，从中感受到了如白鸟泽般亮出王牌的自信。


    只用常规的发球不够吗？


    就算是跳发，在他们看来也是很好接的吗？


    就像那样打在脚边的球，不管多少人说不好打，在球场上很难锁定别人，还是会被说出很容易就能做到、好想打那样的球。


    稻荷崎的黑色犹如墨点晕染开来，在朝日奈风谷的视线中扩散，最后只剩下了自由人截然不同的白色。


    他选择赤木路成的原因很简单。


    “不管想打什么样的球，都必须先把球接起来……”


    孤爪研磨的声音从脑海中划过，虽然很小，却带着恐怖的力量。


    “想不想试试那种，让他碰不到球的感觉。”


    稻荷崎破坏二传没用，是因为关键时刻宫治也会进行传球，这样的次数多了，就算能够得分，宫侑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妙。


    他很喜欢二传的位置。


    朝日奈也很喜欢他的猫猫球。


    孤爪研磨在前方轻轻扬起嘴角。


    有银岛结在面前挡着，他不怎么能看得到宫侑，却能感受到后方正在翻涌积蓄的力量。


    一直在寻找的感觉找不到，还突然多了一个说要跟自己打一样的球的人。


    说得那么轻松。


    ——看看是他的球先被打出来，还是二传的位置先被抢走。


    “砰！”


    朝日奈风谷在后方抛球、猛地起跳。


    他的跳发都在三步到四步之间，动作快又无声，在对面看来就像是突袭一样。


    赤木路成早已有了准备，看到排球升起还是忍不住心里一惊。


    弧度变平了！


    仿佛被扔出的毛线团一样带着尾迹，长形的弧线飞来，这么下去就应该出界了，到底会不会出界？


    心思飞转了一瞬，赤木路成猛地向后扑出。


    他的身体追着排球出去，双手猛地钻到排球下方，却没想到飞来的排球很沉，指尖接触到排球的表面立即滑开。


    排球在视线里小小地跳了一瞬，啪嗒落地。


    这个位置——


    赤木路成抬眼看去，没出界！


    即使他没接到也是擦线的位置，朝日奈风谷在之前的比赛里都是大力跳发，要么就抛得很高，从来都没打过这样的球。


    这更像是他们那边的队长喜欢打的……


    赤木路成猛地扭头望去，黑尾铁朗在球网面前微举着双手，像是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面对他的目光立即笑了一下。


    好像胸有成竹，又像是有些心虚。


    又是一个看不懂的人，赤木路成心里一沉。


    自己已经被盯上了，好像还不止一个……


    “赤木。”尾白阿兰在旁边叫了一声。


    “能接！”赤木路成立即爬起来，比了个手势，“放心吧！”


    在二传身边接球本来就是他的职责，刚才他都碰到了。


    朝日奈风谷的发球并非没有弱点，太过多变反而会因为不确定性少了力量和压迫感，只要他的速度够快……


    这么想着，没由来的不安还是从心底冒了出来，赤木路成的神色慎重了些许。


    “第三次发球了。”


    尽管每次都被接到、被碰到了，音驹那边却有种有条不紊、步步紧逼的感觉。


    大耳练在场外皱紧眉头。


    北信介说：“侑的第一个托球太乱来了。”


    因为是角名接起来的，又飞回到前排给他们，但正是因为这样的乱来，让他们看到了音驹的防守不是毫无破绽的。


    他们的节奏有那么一瞬间乱了。


    然而这样的乱象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被朝日奈压下，那么快的抢先扣球，就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


    他往那边看去，朝日奈风谷的第三次发球飞过，比之前更快的弧线闯入视线，瞬间落地。


    “嗵！”


    赤木路成浑身收紧，往自己的侧后方扑上去，排球砸在他伸出的手臂上，一下子弹开。


    这个位置还是太别扭了。


    尾白阿兰的目光望过来，赤木路成与他对视，飞快错开视线。


    朝日奈风谷经常发球得分，这点分数还在他们的承受范围内，如果拿到发球权连一点抢先的优势都拿不下来，音驹也不可能每次都让他发球。


    如果还是刚才那个方向……


    排球瞬间飞来，落点还是在他身体靠后的位置，赤木路成向后冲去，尾白阿兰的身影也在一瞬间扑出。


    两个人都朝着同一个位置，看台上反应快的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球场上的两人并未撞到一起，排球从他们的视线中斜着飞起。


    “是交叉接球！”


    排球的落点已经确定，一前一后都往那个位置接球，反而扩大了接球范围。


    球向着场外飞了出去，宫治的身影跟着冲出，黑尾铁朗的神色在剎那间绷紧。


    虽说要让宫治传球，可他的风格根本没人熟悉。


    他会给谁？离得最近已经在走位，都快轻飘飘地凑到自己面前的角名伦太郎，还是远处往另一个方向跑，正在分散拦网注意力的银岛？


    排球瞬间回到场内，然后到了宫侑的手里。


    左右两边的拦网像是被人拉开，露出了后排正中间的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还在盯着那个球，猛然间看到一道射线飞来，就要落在自己脚边，忽然“扑通”一声，球化作残影从他面前升起。


    朝日奈风谷在他面前像是被东西撞翻了，猛地一个翻滚，孤爪研磨快步向前，把斜着飞来的排球双手垫起。


    “小黑！”


    球从边角的位置飞到前排，速度很快，就是位置——黑尾铁朗迅速向后移动半步，宫治从外面回来，立即紧跟上他的动作。


    然而没等他跳起来，排球就在飞到一半的位置被福永招平一个起跳扣在手心。


    然后“啪”地一声，角名伦太郎在另一边高高扬起手，张开的十指对准了下方前来救球的山本猛虎。


    他的视线一错，微微歪头看向翻滚到了另一边的朝日奈风谷。


    朝日奈风谷趴在地上，抬起脑袋看看他在半空中的双手，又看看同样在地上带着不甘的山本猛虎。


    前两次扣球也是对准山本学长，稻荷崎的目标是山本学长……仿佛看到他的脸上划过了这样的想法，角名伦太郎瞬间收手。


    朝日奈在后面发球、发球、翻滚，他都还没看到什么，反倒是他自己要被看穿了。


    想到那个迎面朝着自己飞来的球，角名伦太郎按了按手指，“不妙啊……”


    要是等下球还朝着自己过来……为什么有种自己在对面很受欢迎的感觉？


    音驹vs稻荷崎，3:1


    像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孤爪研磨在对面向角名伦太郎露出一个笑容。


    除了宫侑，稻荷崎的每一个人都会很受欢迎。


    轮到稻荷崎这边发球，发球的还是银岛结，看台上的欢呼变得热烈起来。


    朝日奈的发球时间很长，又好像很短，只是换了个人站在球场后方，刚才那种些微压抑的感觉在强大的应援声中被一扫而空了。


    宫侑轮换到中间位置，紧紧盯着视线里的那些红色。


    稻荷崎现在的拦网很强，想要突破的话，最有可能的就是给黑尾铁朗、后排的山本猛虎和朝日奈……


    一声击球在身后炸开，排球飞过。


    一传不好！


    宫侑精神一震，给朝日奈的几率变大了！


    二传在他的视线里飞快将球垫起，位置不是很好，但是很高。


    宫侑视线紧锁，专注地望着排球，明亮的光线在这时候进入他的眼中，混杂着另一种暗色落到自己身上。


    他飞快伸出双手，向前迈步，然而就在这时，排球更耀眼的线条却把他的视线切开，斜着往另一边飞了过去。


    斜线？！


    宫侑脚步一转，迅速扑上去，却是另一边冲出来的银岛结比他更快，一下子把球接起，飞向前方。


    他原本想给宫侑的，但球速太快了，根本没办法做到把球抬高等宫侑起来。


    排球冲向前排，宫治迅速把球推高，轮换过后，他的一侧是尾白阿兰，另一侧是角名伦太郎。


    他更倾向给尾白阿兰，但角名伦太郎面前的拦网是孤爪研磨。


    只一眨眼，排球在前方跳跃，又回到了宫侑的视线里。


    “砰！”的一声，在他们面前的角名伦太郎扣球得分。


    那个球穿过了孤爪研磨的指尖，直线坠落到后方，然而他却看到孤爪研磨的嘴角扬起。


    只有那么一瞬，混合在他抬头的动作之中，那么不明显，又那么令人不安。


    这大概就是，被猫猫讨厌的感觉？


    猫猫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但是绝对不可能在宫侑的脚边。


    ……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