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宫侑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他望着虚空中排球出现的地方，球的路线在他眼中跳跃……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场边的应援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3:2，稻荷崎追回一分！
银岛结的发球没有直接得分，却是对着音驹后排的4号发球，相当强势。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整整齐齐的声音响起，山本猛虎在后面“切”了一声，自己被盯上了。
是因为第一个球差点失误吗？
狐狸都这么敏锐。
他又往自己的脚下看看，刚才宫侑扣球也在这里……
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朝日奈风谷的那种球，却也是扣在了脚边，还那么强势，都能想象到朝日奈的反应了。
山本猛虎歪头看去，朝日奈风谷扣完球从前面回来，好像每走一步身上阴沉沉的气体就会加重那样，表情变得越来越幽暗可怕。
在另一边的角名伦太郎伸头望望，注意到山本猛虎的目光又马上收回了视线。
角名伦太郎今天扣了两个球，而且都很强，山本猛虎神色一凝，越发认真起来。
又是银岛结发球。
猫又教练“唔”了一声，对直井学说：“宫治更冷静。”
宫治在比赛里也用过背传、假扣真传这些令人惊艳的动作，只看发挥的话，和真正的二传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是宫侑，绝对会把球给尾白阿兰，而不是角名伦太郎。
因为在尾白面前的是他们音驹的1号，1号后面还有朝日奈，光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球飞过去的时候，他都感觉尾白阿兰要起跳了，最后那个球却被宫治传给了角名。
虽然看起来是一样的，实际上两人的传球风格大相径庭，这种微妙的不自然被掩盖在稻荷崎的强势得分之下，慢慢地越积越多……
在场上流畅奔跑、灵活改变的“狐狸”——会越陷越深，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狐狸擅长伏击、利用陷阱迷惑敌人，绝对想不到自己已经身在陷阱之中，成为了猎物。
猫又教练在场边微笑起来。
“就是阿虎不太好受吧。”直井学远目，他还以为稻荷崎那边会更关注朝日奈，没想到连续两次对山本猛虎出手了。
这么说阿虎的重扣对稻荷崎来说很有威胁？
虽然大家都很关注猫猫球，但现在看来，那边也还没弄懂猫猫球到底是什么……
那可是越在意就越接不到的球啊。
想到之前在球场边上暴跳如雷的鹫匠教练，直井学不禁看了看远处稻荷崎的那两位。
音驹年轻的教练眼里好像有点同情？黑须法宗和大见太郎面面相觑。
场上的银岛结开始发球。
依旧是选的山本猛虎。
“砰！”
今天他的状态很好啊，看着排球飞过，宫侑下意识判断出来。
对面的山本猛虎瞬间倒地，排球从他的位置弹起，向前飞了一点，依旧不是很好。
在这个位置音驹的二传要冲上去救球，能托球的选择都不是很多。
在他面向里，1号、还有猫猫球……
宫侑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孤爪研磨。
一定要给猫猫球啊——球点很高，能突破他们的拦网，还能打斜线，还在等什么。
排球还没到孤爪研磨手里，他就感受到宫侑那边传来的注视，这样的二传……真可怕。
他一下子伸直了手指，排球落在他的双手之中，却又好像有弹力，轻快地往上一弹。
“朝日奈！”
在他们前方的黑尾铁朗一个走位，快到了球场边缘，紧盯着他的尾白阿兰顿时紧张，在他看来黑尾铁朗也很有扣球的可能，连忙跟着走了一步。
球场中恰好出现一道缝隙，排球升起，与那条缝隙形成了锐利的直线，朝日奈风谷紧紧望着排球的瞳孔也在同一时间缩紧。
然而就在随着排球飞跃到高空的剎那，他才发现那条直线到底有多明显。
宫治是和尾白阿兰一起拦网的，他竟然没有跟进？
在他的后方，一道灵活的身影正在伏低，带着兴奋。
绝对不能往那个方向扣球。
自从井闼山那一战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哪怕面对白鸟泽的全面封锁都没有过。
如果不往那边扣球，试着打斜线——
宫治的眼神从下方瞬间望了上来。
也会被拦住！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升起，朝日奈风谷本应该扣球的动作延缓了些许，孤爪研磨从他的身侧抬头，一瞬间目光缩紧。
死局？！
往另一边的尾白阿兰扣球不仅不顺手，还会被强压下来！
仓促扣球根本没办法和他的力量抗衡。
“五色！！”
孤爪研磨在这时忽然喊出来一个完全不相干的词：“五色——！”
朝日奈风谷一定能听懂！
按照常规拦网，宫治会随着尾白阿兰跟进，两个人在球网另一边，哪怕宫侑在球场正中间都还有机会，没想到宫治根本没动，他竟然让二传到自己身后保护。
或者说是，捕猎。
狐狸只一瞬间就能想出来的，灵活的陷阱。
那是在头脑上的灵活，猫却是身体上的、更柔韧的灵活。
孤爪研磨的话仿佛为跳跃到空中紧绷起来的身体注入了活力，拉伸到极致的身体带着张力，再次向后仰，那只快接触到排球的手滑向后方，柔软的白色发丝在球的下面几乎穿过了排球。
这个角度并不适合扣球，但还有另一种办法……
飞到视线正上方的排球表面犹如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连带着排球的颜色都变得透亮起来。
“嘭！”
手掌瞬间击中排球下方，朝日奈风谷的手臂从空中扬起，直起身的剎那，他看到了跳起来的宫治，然而排球比那更快地飞高，带着弧度飞过了他的指尖。
他拍出的是吊球！
抓空的感觉瞬间传来，宫治的视线随着球路飞起，大声喊道：“侑！！”
他们都错了，不是那边！！
不是直线，也不是斜线，而是吊球啊！吊球！！
“在后面！”
就像他开场对着角名伦太郎拍出的第一个球，排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瞬间穿过前排。
已经在蓄力准备冲出的宫侑身体一仰，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另一边移动，然后一个跳起：“糟了——”
这么跳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根本抓不到球。
宫侑的身影拉长成直直的一条刷地从球场上窜过。
身侧传来“扑通”一声，银岛结的身影从与他相反的方向扑来，看清球的落点时贴近地面的脚步猛地蹬地，身体用力在地上扑腾了一下。
“赤木！！赤木前辈！！”
排球慌乱地从他的指尖飞起，赤木路成对着这边也是一个飞扑，球场后方的所有人都被这个球缠绕到了一起。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逐渐被跳到最高的宫治挡住，眼中却倒影出了这最后的一幕，所有黑色线条都集结成一束。
等排球终于挣脱束缚飞向前方，音驹的注视也随着排球来到前排。
扣球的无论是尾白阿兰还是宫治都感受到了那种压力。
还有另一种更为深沉的、记仇似的目光。
预备起跳的宫治顿时吸气，用力张开手掌。
黑尾铁朗拦网的双手顿时向这边倾斜，“砰！！”
排球在他们的上方震荡，黑尾铁朗张开的手指像是要被冲开，指间的距离变得更宽，排球却在瞬间飞了回去。
落地。
“啪嗒”。
在他身后紧绷着身体的朝日奈风谷顿时一松，刚才扣出的球就像是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肩膀往下一塌，看看排球，又看看另一边的宫治。
飞到他耳后的白发像是低沉到要翘起来，宫治目光顿了顿，移开视线，看向自己身后。
宫侑双手撑在地上，准备再进行一个大转弯冲刺上来救球却是没来得及。
愣愣地望了地上的排球几秒，他抓过滚到球场中间的排球，起身说：“真是太棒了。”
他可没兴趣打败太弱的对手。
他走进前排，对球网另一边的孤爪研磨说：“还是这样更有意思嘛。”
孤爪研磨抬眼望去，黄狐狸在另一边笑得眯起了眼睛。
孤爪研磨：“……”要是说并不有意思，他会被气到吗？
现在已经很生气了……孤爪研磨默默放弃，没想到就在这时，无声的气息靠近。
朝日奈风谷也凑了上来，还在他身边探出头。
宫侑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刻，用孤爪研磨轻松把人钓了出来，他笑容灿烂地说：“不往我这边扣球，是在害怕我吗？”
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那个扣球在绕开他的意思。
朝日奈风谷视线沉沉地盯着他，就在宫侑聚精会神，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嘁”了一声。
“诶——”宫侑一个猝不及防，就看到他仿佛对自己龇了龇牙，就这么扭头转身走了。
“等一下啊！！”宫侑顿时跳脚，“你还吃了我的东西！！”
怎么能这么随便地走掉！
还把人吃晕了呢，黑尾铁朗在另一边忍不住笑。
朝日奈风谷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一脚踩了过来，黑尾铁朗赶紧说：“不关我的事！”
宫侑这是用上了激将法吗？
不往他那边扣球的办法好像行不通了，孤爪研磨随手拍了拍朝日奈风谷，就像是想要拍掉他身上的灰尘一样。
对视的瞬间，孤爪研磨移开视线。
随便发挥吧。
即使是看心情打球，朝日奈风谷的球也是最捉摸不透的。
在球网另一边的角名伦太郎若有所思。
二传……好像和朝日奈的关系很好。
刚刚二传托球的时候，明明看了一眼他这边的6号福永招平，福永招平的位置并不远，要是想做背传的话有点难度，面临的困难却也会更少，因为这边只有他一个人拦网。
球最后却给了朝日奈……
宫侑不甘地对着朝日奈那边叫了好几声，朝日奈风谷就是不理他，他气呼呼地回到后面：“你给我等着！”
区区猫猫球！
他快看懂了！
角名伦太郎不由得说：“他应该是很讨厌别人用他的东西。”
宫侑绝对上了朝日奈的头号暗鲨名单了。
宫侑眼睛亮了起来：“那他会往我这边扣球吗？”
……没救了这个人。
角名伦太郎：“看心情？”
他刚刚感觉朝日奈的吊球要往自己这边偏的，最后却好像没有那么做。
随便扣球……这种话能对现在的他说出来了吗？
就好像不管怎么扣都能够得分一样。
朝日奈风谷望着对面一道道黑色的人影。
他有点喜欢刚才那种感觉……那个吊球，还有所有人都手忙脚乱、瞬间卧倒，和木兔、佐久早圣臣他们描绘的强大不一样，却忍不住很心动。
但是对面的人太厉害了，不一定做得到……
他的视线凝望着对面的宫治，又看看位于他身后，变得不太明显的宫侑。
位置轮换之后，是黑尾铁朗下去发球。
他和这些人站在了同一条直线上。
尽管因为接发对面的站位变得不那么笔直，他却仍然能看到。
宫侑、宫治、孤爪学长，还有他自己……此刻站在同一个位置。
“砰！”
后方黑尾铁朗发球。
目标是宫侑这个二传。
“我只想接猫猫球的跳发啊！”
宫侑一边说着一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好沉……！
排球抬起来了一点点马上飞了出去。
等到第二个发球过来，银岛结借着角名伦太郎在前方的掩护迅速上前，“触球！”
“阿侑！”赤木路成在另一边喊。
“来啦！”
宫侑仿佛直到这时才拿到属于自己的第一个托球，一下子把球往前方飞了过去。
和赤木路成之前救球一样的飞到尾白阿兰和宫治之间。
尾白阿兰却想也不想就跳起。
“砰！！”
阴影瞬间覆盖了前方拦网的福永招平和孤爪研磨。
排球压在他们的身后弹起，眨眼间高过了球网。
扣球得分！
“稻荷崎！！稻荷崎！！阿兰——阿兰！！！”
“噫……”黑尾铁朗在后面发出一声。
刚想扑上去救球却发现来不及的朝日奈风谷恼怒回头。
黑尾铁朗：“干嘛？”
他发出的明明是羡慕的声音！
有这种超规格的大主攻真好。
但是他们的小猫猫好像很不服气。
紧盯着宫治的目光又转到了尾白阿兰的身上。
尾白阿兰不知所措。
听说跟角名是朋友，侑还一口一个小猫猫、猫猫球……至今为止他都还没和朝日奈正式接触过，那种毛绒绒的感觉却好像蹭过来了。
尾白阿兰默默数着自己和朝日奈风谷之间的站位，应该对不上……？
碰到的机会还是很小的。
这么想着，角名伦太郎下去发球，一两个球之后，排球在音驹的球区升起，瞬间突袭到了自己的身侧。
“砰！”
一个扣球从手臂上方划过，风声却好像迎面刮了过来。
在球场后方的银岛结哎呀一声，向前扑倒。
看到他的身体拱起又落下，然后脚尖又蹬着地面再次试图翘起，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奇妙动作，尾白阿兰莫名咽了咽口水。
宫侑看来看去，没几个球自己就要轮到前排了，见识不到猫猫球了。
一直听他念叨“猫猫球”“猫猫球”都快烦了的其他人：“……”
众人默默看向宫治，宫治一脸镇定：“刚才给他机会了。”
“什么给机会啊！”宫侑顿时叫道，“被人家吊球也是机会吗？”
不等宫治说话，宫侑就说：“阿治真逊！”
宫治霎时黑脸。
对自家兄弟都能用激进法，其他人敬畏地收回目光。
没一会儿，果然等到了宫治当诱饵，朝日奈风谷的球再次打了过来。
以往朝日奈风谷的扣球都会避开自己的，迎面看着朝日奈风谷从后排飞跃上来的宫侑眼睛一亮。
在他的视线里，拿到影子极致地拉长，扣球时的动作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更轻盈、轻松地就调集了全身的力量。
直线的话在自己脚边、斜线就在另一边，只一瞬间宫侑就描绘出了落点，朝日奈风谷的手也到达了排球上方。
他看到了宫侑的动作，微微抬着脚，无论往身后转还是前往另一边接斜线球都很灵活，马上就能做出应对。
即使有着比他更高的身高，在球场上的动作却堪称灵敏——
但是好像……不太稳！
朝日奈风谷的球瞬间扣下！
等等，不打算改变方向吗？
看着他的动作剎那间发懵的宫侑想收回脚步，却已经迟了。
排球瞬间冲来，他抬起双手一接，风声响起。
“砰！”
他的身影一个后仰倒去。
灵巧的狐狸在视线中倒下，朝日奈风谷上方扣球的手掌握成拳头，仿佛要抓住刚才一瞬间的感觉。
宫侑：“等等——！！”
这不是猫猫球啊！！！
排球从他的双手中甩飞出去，一下子撞到了后面不知道什么东西，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
他的双手摊开，倒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感觉像是被人冲上来邦邦揍了两拳？？
第42章
一个灰色的脑袋从上方探出来。
不一会儿，又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到他的上方。
然后是尾白阿兰有些黝黑的肤色犹如阴影冒出来，大耳练有些严肃的表情同时出现在视线里。
一个个脑袋围绕在自己上方，宫侑用力锤了一下地面：“可恶啊……！”
他好像真的对付不了这个猫猫球。
打在脚边和打斜线对他来说不难接，但是都做好准备了，突然一个球这么直冲过来，他总不能原地跳起来往地面上扑吧？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脑子里马上冒出来两个画面，左边是双腿打结扭成麻花，右边是跳起来好像丢脸的小狐狸往地面上扑……
太可恶了！
宫侑回忆着刚才那个球，忽然出声：“我看懂了！”
朝日奈风谷的球最大的特点就是随机应变和对手的灵活操控，这种特点其实很适合当二传……也就是说，作为二传的他也可以！
宫侑马上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
“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和孤爪研磨一起挤在黑尾铁朗后面，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听到声音黑漆漆的目光立即望了过来，落在了自己脚下。
宫侑神色一紧，刚站稳的脚步差点往回缩，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他不由得哼了一声。
他才不是在怕猫猫球啊啊啊！！
朝日奈风谷目光幽幽地望着他，好像带着点疑惑，宫侑悄悄磨牙：“算了……”
等他打出那种猫猫球，朝日奈就会知道他在干什么了。
在稻荷崎后方的拉拉队们不禁沉思：“音驹那边好像有点强诶……”
比赛才刚刚开始，就有这么多的意外发生——主要是稻荷崎这边的意外，宫侑的乱来就不用说了，经常连队友都被他带着带着跑偏了，倒是音驹那边……
“那个猫猫球好厉害的样子……”
看起来也不像重炮，竟然能把人打倒。
而且还是白毛，头上飘起来那一根又是什么？
糟了，为什么看着有点心动……
在外面看到好看猫猫的感觉冒出来了！
稻荷崎那边的人一副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冲上来套麻袋的表情，黑尾铁朗眼角直跳。
刚开场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那时候他们脸上还带着“区区小猫咪”的高傲表情呢。
“你刚刚想和研磨说什么？”他回头问。
刚才这两个人躲在自己后面不知道干什么，被宫侑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孤爪研磨歪头看看，朝日奈风谷握紧的拳头松开，有些心虚地目移。
他想说他有点喜欢刚才那种球……是不是不太好。
也不一定是要把人打倒什么的，而是那么清晰的视野，能够看到人手忙脚乱，清楚地看到球过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这不就是猫猫当着你的面推笔筒、推水杯、推花瓶……
想到刚才稻荷崎那边倒了一地的样子，孤爪研磨嘴角微扬。
朝日奈还没说出来他就已经懂了。
“知道了。”他对朝日奈风谷说。
朝日奈风谷微微睁大眼睛，明明是他自己开始想的，却像是快被孤爪研磨吓到的表情。
孤爪研磨别过脸，不一会儿，旁边传来裁判的哨声，又是音驹这边发球。
朝日奈风谷回去站位的时候往孤爪研磨身边看了一眼又一眼，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几个大字：“真的要打那种球吗？”
他的目光太明显了，孤爪研磨不由得捏了捏手心。
坦白说，朝日奈的打法是最符合他的个人风格的，想要清晰的视野，一定程度上需要绕开拦网——就这么轻巧又灵活地避开陷阱、主动出击，宛如小猫捕猎一般，在地上借力跳跃，扑向猎物。
无论多么困难的猎物都会被拿下。
孤爪研磨手心被按得微微发烫起来。
他并不排斥以前那些三年级前辈们想要正面突破的想法，但是显然音驹还不具备那样的实力。
他们没有牛若、尾白这样的超规格主攻，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强硬，更多时候却应该灵活规避才对。
“我们才不要听你的分析”“你这样根本就不是在打球”“游戏玩多了吧”——想到曾经的那些话，孤爪研磨啧了一声。
在他身边的福永招平歪头。
过了片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天上有流星在看哦。”
那些前辈早就化成流星飞走了。
孤爪研磨：“……只有死人才会变成流星。”
骂人有点太脏了，福永招平顿时挥手：“不可以不可以！”
“咳咳！”站在他们这边的副裁判重重出声，都快发球了，在聊什么呢？为什么他都听不懂。
福永招平鼓起脸，扭头望着副裁判，副裁判面无表情。
场上的安静持续了不到两秒，排球从后方飞过，朝日奈风谷的视线紧紧盯着后排。
他并没有在看宫侑，宫侑却能感觉到那种目光一次次从自己脚下扫过，不知不觉中，脚边好像堆积起了凉意。
他在心里暗暗警惕，很快轮到他在前排，音驹那边主动叫了一次暂停。
稻荷崎轮到宫治发球，但他都还没开始，这次暂停叫得毫无意义。
看清是孤爪研磨做出的动作，稻荷崎这边又忍不住心惊。
“不知道在干什么……”
看着音驹的人把孤爪研磨围在中间，宫治悠悠喝了一口水。
“不要跟侑一起乱来。”北信介走过来说。
宫治手指一僵。
稻荷崎的分数暂时落后，丢的好几分都是宫治在配合宫侑接对面的猫猫球，宫治移开视线：“他到前面了。”
朝日奈风谷扣球大多在后排，吊球也是长吊球，打在球区最后面，和侑没什么关系了。
北信介看了看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能够避开他们兄弟连手的人，宫治看起来有些在意。
很明显。
北信介说：“音驹不只有这一种进攻能力。”
二传和1号的快攻，4号的重扣——太过在意朝日奈风谷反而会落入陷阱之中。
稻荷崎同样没有用紧盯二传的策略，除了非常极限的情况下，大多数时候孤爪研磨的托球都游刃有余，看不出要给谁。
“一传实在太好了……”宫侑望着那边，“连小猫猫都那么拼命……”
他对朝日奈风谷的称呼又回到了小猫猫状态，角名伦太郎移开目光。
再这么下去，他看朝日奈都快变成看小猫了。
但作为经常第一个上场发球的人，每次都站在后排，朝日奈风谷的一传还真的挺不错的。
“接下来我会把球多给山本。”孤爪研磨说着看了朝日奈风谷一眼。
刚刚才说完“知道了”就要把球给另一个人，朝日奈风谷好像不是很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系统猫猫在他脚边左看右看，一脸懵懂地摆出了“我能听懂！”的表情。
灰羽列夫愣愣地“哦”了一声，黑尾铁朗说：“注意掩护。”
灰羽列夫所谓的掩护就是在球场上乱跑乱跳，但因为他的个子很高，其他人不得不警惕他，所以经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来任务是掩护啊！
灰羽列夫立即说：“我知道了！”
山本学长这一局被稻荷崎左一个扣球右一个扣球，还都在脚边，他在外面看得都忍不住着急，连忙拍着胸脯大声保证。
“山本学长就由我来守护了！！”
在看台上方的山本茜：“哇——！！”
好帅气的发言！！
山本猛虎顿时头皮炸开：“你在胡说什么啊！！”
他才不需要人守护！！而且是列夫啊——！列夫！！
山本猛虎迭加着怒气上场了，满脸都写着：“球来！球快点来！”
稻荷崎这边：“……这么明显的吗？”
为什么感觉是陷阱？
这些都没有影响到球场后方的宫治，一连两个大力跳发之后，第三个球被夜久卫辅接了起来。
一下子就接得很好，二传又在相对强势的右侧，稻荷崎这边瞬间动了。
山本猛虎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一个俯冲、向着球场中间跃起，身影在白色的球网前拔高。
大耳练和轮换到前排的宫侑同时跳起。
大耳练同样是强势型拦网，有过好几次拦防超强主攻的战绩，球还没到山本猛虎手里，带着压力的气息就从那边蔓延过来。
山本猛虎一个用力扣球。
“砰！”
强风刮过大耳练的手心，用力下压的手掌却扑了个空，排球的残影飞过，他往旁边一看，尾白阿兰的手指顿在半空，排球从他的掌侧斜飞出去，落地。
斜线！
打手出界！
山本猛虎立即仰头。
宫侑却是看了看他的身后，竟然真的没有给朝日奈……
接下来音驹的进攻还是由山本猛虎发起，哪怕朝日奈风谷起跳，也是作为掩护。
在后排的宫治看到朝日奈风谷跳起，下意识绷紧身体，却见他灵巧地往旁边一跃，山本猛虎的身影紧跟着出现。
“砰！”
一个暴扣！
宫治差点翻滚出去。
只看力量的话，已经和阿兰差不多了。
再加上他也会斜线，会利用打手出界、拦网出界，竟然成了稻荷崎最大的威胁。
“音驹的进攻变得流畅起来了。”黑须法宗在场外神色凝重。
朝日奈风谷只是偶尔扣球，却好像所有人都给他让出了一条路，与他面对面的人能清楚地看到他跳起来，每次想要冲上去的时候，排球却总是能绕开他们。
拦网的宫侑迅速跳起，手心刮过的风声好像在提醒着什么，他的手立即往旁边伸出。
指尖只感受到了排球的尾迹。
斜线！
又没抓到！
明明都看到他微微倾斜的动作了，却好像只能看着，要么就是冲上去的时候总是慢一步。
就好像故意捣乱一样，跑到他面前打出了这种球。
因为到了前排，宫侑也尝试了二次进攻，把球打在迎面拦网的脚下。
朝日奈风谷只是看了一眼，又继续那种若有所思、好像在吸收着什么的幽暗表情。
……在进化啊。
孤爪研磨对他的这种表情最为熟悉了。
尾白阿兰扣球之后，只是被勉强接起来的球飞到了一边，他想也不想就扑上去，双手垫到排球下方迅速抬高。
“朝日奈！”
一传不好，这不是刚才那种清晰的球路！
在稻荷崎前方拦网的人立即跳了起来，那个球飞高的路线却在变慢。
朝日奈风谷冲上前扣球的身影也顿住了。
“在蓄力！”银岛结立即喊道。
话音未落，朝日奈风谷已经在原地跳起，排球还未从他手中飞来，银岛结心里就蓦地生出想法——挡不住！
根本就挡不住！
“赤木前辈！！”他大声喊着身后的赤木路成，连带着还在后排的宫治同时冲了上来。
那只高过拦网的手张开。
手指比平时扣球散得更开，覆盖在排球并不明显，像是带着点柔软的感觉。
在他们的注视中把球轻轻一推。
“吊球！”
又是后场吊球——！！
已经扑上来的宫治急忙用手撑地，脚尖在地上用力，强行剎住动作。
排球从他的上方飞过，他下意识伸出手，却也知道那是他根本碰不到的距离。
只能看着排球落地。
“咚！”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砸在他心里的声音。
旁边是双手贴着地面又扬起，又贴着地面，一个没剎住车差点滚出去的赤木路成。
他的手撑在地板上，支起上半身，另外两条腿在身后叉开，有些茫然地望着前方，他刚刚是不是做了个拜猫猫大神的动作？
还是向猫猫求饶？
拦网落下，一同出现的还有朝日奈风谷幽深的眼神，瞳孔仿佛在黑暗之中扩大到了极致，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动作都记在心里。
赤木路成一个激灵，站起的脚步扑通一声。
“赤木前辈！”
宫治连忙伸出手，差点忘了自己也在地上，出手的瞬间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另一边的朝日奈风谷暗暗把他们的动作记下。
他和银岛结差不多高，又经常垂着肩膀，看人都习惯性踮着脚尖，手指在身侧轻轻晃动，带着点蠢蠢欲动的感觉。
孤爪研磨看了看他，找到机会又给了他一个球。
还是最右侧银岛结拦网的位置，银岛结被他的动作轻轻晃到左边，却看到他在右侧跳起，手指一下子到了半空中。
……清晰的视野。
又看到了后排。
他好像找到那种感觉了！！
朝日奈风谷没有看飞来的排球，球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来到了他的手中。
在远处接球的尾白阿兰一下子扫到他的动作：“斜线！”
他立即向前方扑出，球却骤然扣在了他的脚下。
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动作，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扣球的手掌在剎那间拔高了些许，覆盖在球上的面积变得更大、完全压住了排球。
当大脑传递出这些信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尾白阿兰的身影顿时飞出。
排球从他的脚边窜过，追着球过来的宫治也跟着扑了个空，一下子飞向另一边。
朝日奈风谷漆黑的眼中映出那些七零八落的身影。
稻荷崎黑色的队服仿佛把他的眼神浸染得更黑暗，更为幽寂和专注。
连续看着稻荷崎那边扑来扑去、向着这边救球、向着那边救球，却每次都徒劳扑空的音驹众人睁大眼睛。
两个人接球都还有可能接不住……
明明都看到了他那么清楚的动作，就好像在观察着人类的反应那样，然后突然一出手！
“木兔当初说的应该不是这种感觉……？”
黑尾铁朗跑去和孤爪研磨挤在一起。
朝日奈还一脸“没错！扣球就是这样的！”表情，他百分百确定，这个球已经长歪了。
木兔说的绝对不是这种球！
那么明显的让出一条路，让人清楚地看到他的扣球，然后扣到别的地方，看着稻荷崎后排东奔西撞、翻滚摇摆急转身——
竟然比白鸟泽还灵活诶！
朝日奈风谷的扣球动力都变得更足了，宫侑到了后排之后，还是没能摸到球，好几次都像是抓着球的尾巴那样，一下子就把他给甩开了。
赤木路成在他的身边，每次都看着排球的残影飞过，噼里啪啦的，好像同样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这已经不是在抓猫了，而是猫猫在挑衅他们！！
“啊啊啊啊！！”他已经不管宫侑要打什么球了，他一定要抓住这只可恶的猫猫！！
赤木路成张开十指，尖叫嘶吼着朝排球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拼了拼了拼了！”
这是会让自由人疯掉的球吧！！
然而这个球并不是朝日奈风谷扣过来的，而是黑尾铁朗的快攻，排球落下的一瞬，赤木路成一个翻滚出去。
临走前留下的排球被他飞回球场之中，斜着往前排飞了过去。
宫侑的方向！
赤木路成眼里冒着蚊香圈，仿佛走马灯从自己面前飞过，他大声喊道：“我没有退步！！”
看到没有，他的接球还是很好的！
区区猫猫球啊啊啊啊！！
赤木路成：“给我鲨鲨鲨鲨鲨！！”
宫治迅速扣球，排球在音驹的球区跳跃了一瞬，刚准备回来的赤木路成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一缕白色跃入他的眼中。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却又好像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刻，漆黑的目光从另一边投过来，立即锁定了他。
赤木路成双腿一软，都不知道是身体本能的反应，还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接球意识，他的身体扑倒在地。
排球却没有往他这个方向过来。
在前方的宫侑睁大双眼。
排球命中他拦网的双手，就这么撞进了他的手心、球的表面在震荡——那是第一次、第一次抓住了的感觉。
比想象中的更强……
扎实的力量在球中冲撞，感受到墙壁的存在一股脑冲出，不服输的尖锐感和沉厚的力道形成鲜明对比。
“嘭。”
仿佛有东西爆开了。
被撼动的感觉经由手心传遍全身。
一直以来感觉让他们擦地板好像不太好的朝日奈风谷缩了缩脚。
好不容易来了个正面扣球，却看到宫侑愣愣地望着自己。
他高举着双手，手指微微张开。
竟然忘了把球压下。
第43章
那个球擦着球网落到了音驹这边，孤爪研磨连忙伸手：“小黑！”
他把球往后飞了一点，勉强绕过朝日奈风谷的身体，黑尾铁朗探出手来，扣球——出界！
他有些遗憾地看着那个球斜飞出去，又看看前面站立不动的人。
宫侑拦网的手高高举着，眼睛越睁越大，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好像被击中一样的表情。
朝日奈在黑尾铁朗的前面，黑尾铁朗不怎么能看得到，却感觉他的头发像是要吓飞起来了。
然后朝日奈风谷一个后退，挤到了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中间。
对面的宫侑神色闪烁片刻，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
“难怪那么难抓呢。”
是有反抗能力的小猫猫啊，因为力量很强，被抓的时候球才会飞得那么快吧？
就好像把猫猫举起来，都还能又踢又踹使劲挣扎，然后逃脱呢。
一直以来都只看到了他的灵活，从来没有人想过这点。
朝日奈风谷在他对面神色越发黑沉，眼里尖锐又警惕的光芒都快化作了实质性的竖瞳。
宫侑在另一边却是一脸神秘的笑容。
孤爪研磨略微伸手，上前一点说：“发球？”
音驹vs稻荷崎，25:24.
刚才那个球出界之后，稻荷崎那边分数一跳，再次拉平，25:25.
这已经是第二局，第一局靠着发球领先几分的优势，音驹一直保持到了最后。
关键的赛点，偏偏又是宫侑发球。
搞不好会因为发球直接拿下第二局，然后大比分变成1-1平。
感受到音驹那边骤然凝重的气氛，宫侑脸上的笑容灿烂：“你们把小猫猫保护得也太好了吧？”
因为站位的问题，朝日奈一次都没接过他的发球，明明对朝日奈那么器重，该保护的时候却一点也不含糊。
又叫他小猫猫，朝日奈风谷在孤爪研磨身边偏了偏头，看过来的目光都带着深沉。
是觉得他的威胁还不够么？说话也轻飘飘的……
宫侑在他的视线下越发得意，眨眨眼说：“要好好看着我的发球啊！”
朝日奈的发球虽然不错，很符合猫猫灵巧又喜欢突袭的性格，但是往往持续不了多久，跳发的话——还是纯粹的大力跳发更有威胁。
意味深长地说完，他拿着球走向了后方。
音驹的其他人凑上来，有些莫名地望着他的背影：“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怎么好像突然对朝日奈进入教学模式了？
“真的会用大力跳发吗？”
几双眼睛睁圆了望着宫侑的背影。
宫侑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到后方，还真来了个大力跳发，直接从朝日奈风谷的头顶穿过。
“砰！”
响亮的声音贯穿全场。
连球的残影都没留下，排球撞在音驹球区后方，直接飞了出去。
25:26！
状态超好的！
看台上爆发出欢呼：“侑！！侑！！上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么快……！”
夜久卫辅在后方伸着手，“之前都没有的……”
这家伙也在进化吗？
朝日奈风谷在前方紧紧盯着那道身影，拿着排球轻松的姿势，还有脸上张扬的笑容。
教学、还是炫耀，又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那种尽在掌控中的感觉……好像他也能打那样的球。
宫侑跳起来的身影仿佛在他眼中被拉长成一个个的影子，后方忽然传来夜久卫辅的喊声：“碰到了！”
“跟进！”
排球中仿佛蕴藏着爆炸般的力量，在球场上横冲直撞，然后朝他飞了过来。
“朝日奈！”
孤爪研磨加重的音量喊道。
朝日奈风谷被惊醒般猛地跳起，视线中宫侑跳发回来的影子变得无比清晰，宫治在拦网的另一边，看到球飞过来却没有跟进。
和第一局一模一样的场景！
朝日奈风谷的手高高扬起，那个蕴藏着强大力量的排球在他手中反弹回去，重重地砸在宫侑的脚下。
“砰！！”
排球撞在地上，犹如被挤压到极限猝然弹起，飞到半空中。
26:26！
音驹众人紧张的眼神随着排球弹高变得溜圆。
过了好一会儿，看台上响起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好像被震住了：“朝、朝日奈——！！”
夜久卫辅的动作比他们更快，一下子冲过来：“好球！！”
“漂亮！！”
朝日奈风谷的身体被他摇来摇去，视线晃动了片刻，心跳声咚咚咚地混杂在其中，越来越重。
球上蕴含的力量震动着他的手心，他下意识望向宫侑那边，得到的依旧是个灿烂的笑容。
宫侑笑得眼睛都眯了眯，越发让人看不透。
稻荷崎的其他人却是心里一沉，这家伙在比赛里乱教什么啊！
猫猫球已经很可怕了，要是再来一个这样的暴扣，谁还分得清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
到底是猫猫的爪子还是邦邦两拳？
在他们极限防备着朝日奈风谷的同时，孤爪研磨把球向后托给了福永招平，最终29:27拿下第二局。
音驹vs稻荷崎，2-0胜利。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结局，但看过比赛的人一点都不意外。
稻荷崎这边发挥得很不错，宫侑的状态甚至比上午还好，可音驹那边是真的有猫啊！
稻荷崎的拉拉队哼哼唧唧地看一眼朝日奈，傲娇离场。
稻荷崎的人倒是很快凑了过来。
宫侑一个箭步就到了朝日奈面前，看清他动作的其他人：“这家伙……”
乱教就算了，关键是朝日奈他还学会了，稻荷崎这边还真输得不冤，嗯……有一半好像是输给了他们自己。
宫侑在队友们带着无奈和杀气的目光下飞快伸手，朝日奈风谷犹豫地看了他一眼，手才刚抬起来一点点就马上被抓住。
手掌下的线条顿时收紧，宫侑看着他警惕的神色，笑眯眯地说：“我可不想回去被伦太郎用枕头闷死。”
说着他就把手松开了。
角名伦太郎往这边看了一眼又一眼，闻言抖了抖耳朵，有些得意：“怎么可能。”
他顶多在侑的饭菜里加点料……嗯，就亿点点。
他看了看朝日奈风谷，正好对上朝日奈风谷望过来的视线，于是笑了笑。
这两个人不会又偷偷溜出去见面吧，宫侑左看右看，眯起眼睛。
赛后环节竟然这么平静，其他人往稻荷崎那边望望，尾白阿兰语气中带着沧桑：“习惯了……”
升入高中之后，遇到的对手都是高年级，宫侑兴奋起来的时候能打得很好，被带跑偏的时候连教练都想换北上场……他们去年一整年就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怎么感觉好悲伤的样子，朝日奈风谷抬了抬头。
稻荷崎那边的目光都很友好，注意到他的视线还对着他笑了笑。
朝日奈风谷悄悄打开系统。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一行行的提示跳出来，看清楚那是什么，朝日奈风谷条件反射地关掉系统。
又看了一眼在旁边笑眯眯完全没有在看他的宫侑，朝日奈再次、悄悄地打开系统。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连续关注的提示没有消失，反而刷得更快了！
朝日奈风谷瞪大眼睛，赶紧关掉。
不一会儿，他跟在众人的后面，同手同脚地下场。
宫侑望过去，看到他们那个一年级的高个子副攻想把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被他甩开，另一边的1号也把手伸过去，被瞪了一眼……
朝日奈风谷的脑袋左看右看，忙得停不下来。
“还有赛后摸猫环节啊……”他的语气莫名。
“回去了。”宫治说。
他倒是不想输给音驹，但是那个二传……好像比侑更冷静。
音驹平时能够得分的点很多，和稻荷崎很像，但要是遇到全面封锁，他们能够用的办法又很少，经常会出现队长不在剩下的4号和朝日奈就被封死的情况。
那时候音驹还只会试着用朝日奈去突破，现在却学会把他隐藏起来了……
不仅是朝日奈，连他们的二传、这支队伍都一直在进步。
“什么冷静？”宫侑插话过来说，“不要小看我对排球的热爱。”
猫猫二传可是连比赛分析都用那种冷静的口吻，好像在念什么游戏攻略一样。
“可恶，好不甘心……”
“既然不甘心就不要在比赛上乱教东西啊！”
“就是！”
“把人家小猫猫教坏了怎么办！”
猫猫、猫猫，又被一声声的猫猫包围了，角名伦太郎捂住耳朵。
另一边的朝日奈风谷抬头看看。
正在抬手和山本茜打招呼的黑尾铁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说：“井闼山那边的对手是狢坂，恐怕没空过来。”
比赛时间虽然是错开的，只有几个小时的准备对井闼山来说还是太紧张了，因为狢坂也有着杂志上经常报道的“三大主攻”。
朝日奈风谷收回视线，握着水壶的手指微微捏紧。
是在担心吗？
黑尾铁朗笑了笑，刚要说点什么，朝日奈风谷就扭头走了。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黑尾铁朗连忙跟上去。
不要挑衅猫猫啊，其他人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想叹气，这么下去猫都懒得理你了。
自从带入猫猫之后，感觉和朝日奈有关的事一下子合理起来了呢。
系统蹲坐在猫又教练旁边，脑袋里晕乎乎的，头顶的泡泡都快堆成山了。
【获得宫侑的关注】
【获得宫侑的关注】
这个人的存在感怎么那么高！
快停一停啊！！
每次被人在意和关注都是有经验的，朝日奈的等级刚突破80大关，被他这么一看，经验蹭蹭蹭往上涨，一下子就81、82了……
就他一个人！！
他到底想对朝日奈干什么！
系统猫猫飞快伸出爪子，把那些泡泡全部拍碎，跑到朝日奈风谷身边。
朝日奈风谷收拾好背包，跟在众人的后面，系统刚说完：“我看那个宫侑就不像好人！”
他就往稻荷崎那边看了看。
宫侑笑容灿烂，远远地挥了一下手。
系统的猫猫耳朵一趴：“啊……”
怎么感觉还挺好的？
系统对宫侑的好感又提高了。
他还教朝日奈打球呢，系统在地上蜷起爪子，忏悔了一秒，朝日奈微微抬手，那边的宫侑却是被宫治叫着，一起收拾东西去了。
朝日奈风谷放下手，又在原地望了两秒。
和乐队离场的感觉不一样，他看过的所有排球社收拾东西的时候都有条不紊，带着平静。
明明是最看重输赢的地方，有时候输赢又好像没有那么重要。
“他说不定毕业以后都会打球呢。”
系统一脸向往地说：“要是大家能在职业赛场上遇到就好了……”
倒也没必要想那么远。
“我觉得音驹挺好的……”朝日奈风谷小小声。
如果到了职业赛场上，他的队友一定不是部长他们，二传也不是孤爪学长了。
“嗯，说得是呢，二传还是现在的最好了！”系统跑到孤爪研磨脚边，悄悄施加祝福，“永远也不要毕业，不要毕业……”
孤爪研磨脚步一绊，有些茫然地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朝日奈风谷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微妙，好像很期待又好像带着同情。
刚说完井闼山和狢坂，回到准备室的路上，朝日奈就遇到了狢坂的队伍。
狢坂整体个子都很高，站在最前方的桐生八看到有人过来，立即停下脚步，连呼吸都在同一时间绷紧。
强大的气势从他身上迸发出来，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
离开了稻荷崎的视线，试探着打开系统，想看一眼等级的朝日奈风谷再次被刷屏的提示占据。
【获得桐生八的关注】
【获得桐生八的关注】
【获得桐生八的关注】
三大主攻……就这么集齐了！
——！！——
阿八：想送经验，但是社恐[可怜]
第44章
黑尾铁朗的脚步也停住了。
桐生八神色深沉，就连他身边的队友也都收敛了表情，带着打量的目光望过来。
两支队伍都把学校名字印在最显眼的地方，不知道音驹到底是输还是赢了，那边的气氛浮动片刻，黑尾铁朗主动让开一条路。
“没想到你们的休息室离得那么近。”
跟在他身后的孤爪研磨侧过身贴着墙壁，一下子就看不到了。
露出来的夜久卫辅赶紧往旁边让让，顺便一拉原地不动的灰羽列夫。
“辛苦了。”狢坂那边的一个高个子副攻说。
感觉他看了自己一眼，灰羽列夫：“还好？”
山本猛虎都听出不对了，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对面的桐生八迈步过来，两支队伍接触的时候，气氛还是带着些许紧张。
就在大家以为能这么平静地过去时，桐生八忽然停下脚步。
蓦地感觉有一道阴影停在自己脚下，朝日奈风谷抬起头。
他都快被系统的提示晃花眼了。
但他并没有见过桐生八，关掉系统之后休息室前的环境宽敞明亮，桐生八的个子看起来比黑尾铁朗还高，比起他的游刃有余，更像是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就算按地区划分，音驹也是支持井闼山那边更多，大家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桐生八定定地望着朝日奈风谷片刻，脸色仿佛变得越来越紧绷和不悦，他身边的队友悄悄捅了捅他。
垂在身侧的外套动了动，桐生八终于开口。
“我看了你们和白鸟泽的比赛……”
朝日奈风谷目光一凝，本就绷得笔直的线条像是要炸开了。
他微微低垂着脑袋，像是被桐生八的气势压倒，又像是进入了防备和攻击的状态。
本渡昴赶紧说：“八学长没有别的意思。”
“他平时就很关注牛岛。”臼利满也跟着解释。
“不止你们的比赛，白鸟泽的每一场比赛他都看了。”
怎么好像越描越黑，几人赶紧停下嘴，桐生八说：“那个球……”
最后打败牛岛的那个球，其实可以不用飞这么久的，大家都很累了，球场的情况又那么乱。
只有朝日奈和孤爪研磨在那么乱的情况下看清了形势，如果他的扣球更强势一点，音驹说不定能赢得更轻松。
但白鸟泽也很强，即使是新人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这种情况只是假设，并不一定能够实现。
贸然给人指导好像很不礼貌，大家也没有那么熟……
说着说着，桐生八的神色变得越来越深沉，逐渐接近了朝日奈风谷平时幽深的眼神。
怎么感觉好像是关心……？
朝日奈风谷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但在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身上，打排球的……都这么好吗？
木兔好像也是这样。
朝日奈风谷望着他的眼睛，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深处好像带着紧张，有很多话想说，又一下子缩了回去。
朝日奈风谷不由得说：“我学会了新的打法。”
还没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这么说好像在炫耀？但是两边的人都没在意，反而瞪大了眼睛。
看着这两个人越来越像是在炸毛，还以为会一下子膨胀、然后砰地撞开，各自滚到一边自闭呢。
臼利满赶紧说：“那好厉害哦！”
“你们的比赛赢了吗？”猯望好奇地问。
“赢了。”
“不错不错。”
“加油！”
“说不定能在决赛遇到你们呢。”
——先打败井闼山再说吧，音驹这边的人在心里连声说。
“这么看好朝日奈的吗？”灰羽列夫还是忍不住凑过来问，又踮了踮脚，“你们俩好高诶！”
“我有一米九。”
“一米九加四，比他高一毫米。”
“加四是什么鬼，不准加！”
灰羽列夫举手：“其实我也加四，四厘米……”
还没说完，他就被狢坂的两个副攻一起踹飞了：“你走开！不准和我们说话！”
被灰羽列夫这么一捣乱，刚开始相遇的紧张气氛荡然无存，狢坂这边互相推搡着到了休息室那边，音驹的人也放松下来。
“吓死我了。”
“那两个人真的好高啊。”
“还以为他们会问井闼山的事，我还在想要怎么回呢。”黑尾铁朗摸摸下巴。
“当然是支持井闼山！”
“东京队伍必胜！”
比起不明觉厉的狢坂，果然还是熟悉的队伍更有安全感，虽然这种安全感只持续了不到一秒就在想到井闼山的实力时破碎了。
井闼山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拿佐久早圣臣的球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在比赛里不经常像木兔那样打超小斜线，却因为手腕灵活，到处都是他可以进攻的点，哪怕很细微的地方也有可能被他扣球得分。
在比赛里就连夜久卫辅都不怎么能接到他的球。
“要是牛岛的球还想着能拦下来一个就好了……”佐久早圣臣还真让人不知道怎么办呢。
就算封锁半边球区，另外半边也到处都是他扣球的地方。
孤爪研磨的声音忽然传来。
“我们这边不也有一个吗？”
顿时无数的目光向朝日奈风谷望了过去。
朝日奈风谷一愣，心脏不知为何狂跳起来。
黑尾铁朗邪恶的笑容忽然闯入眼中。
虽然打不出佐久早之前示范的超小斜线，但是他们的猫猫球会变来变去，还会当着你的面扒拉，甚至一爪子呼过来，变成重扣喵喵拳……
“不知道佐久早会不会被吓到……”
朝日奈风谷怔愣在原地，眼神微微闪烁，忽然一脚猛踹过来。
黑尾铁朗：“嗷！！”
“都没有踹到，你嗷什么嗷！”夜久卫辅赶紧钻到两个人中间，“不跟他计较，不要理他，不要理他。”
“部长坏人，”灰羽列夫熟练地架住朝日奈风谷，并且学会了他最常说的话，“等下我分一点鱿鱼干给你，不给他！”
福永招平：“？”
鱿鱼干？
谁的鱿鱼干？！
他猛地一扒拉灰羽列夫的口袋，从里面扣出来三袋熟悉的包装，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灰羽列夫：“嗷——！！”
“你喊什么……”夜久卫辅嫌弃地回头，就看到福永招平一个猛咬。
“这个不能吃啊！！”山本猛虎连忙冲上来。
已经进入休息室的狢坂：“怎么回事……”
为什么感觉外面乱乱的？
猯望悄悄打开休息室的门，只见刚才挑衅过他们的灰发大个子被人连追带咬，一边跑一边大喊：“我在地上捡的、真的是捡的！”
平时睡觉的地方就那么大，大家的东西都堆在一起，竟然好意思说捡的，收到他求助的眼神，犬冈走摇头：“这次我站学长。”
朝日奈风谷在旁边咬着鱿鱼干，在灰羽列夫跑过来说“不公平”的时候，试探着出拳。
灰羽列夫扑通倒地。
福永招平立即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跳到灰羽列夫的背上。
灰羽列夫连忙翻滚到另一边。
“不要玩了，不要玩了，”黑尾铁朗赶紧走过来，“地板上很脏的，快起来。”
还要回去拉伸呢，不好好拉伸放松，明天的比赛状态都会受到影响。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稻荷崎在比赛里并没有怎么针对研磨，越聪明的队伍就越是知道紧盯着音驹的二传没用，还很容易被骗。
但明天是五局的比赛，无论遇到的是井闼山还是狢坂，说不定都会试着用破坏一传拖垮研磨。
以他们的实力完全能够做到……
黑尾铁朗压着灰羽列夫的肩膀走进休息室，另一边的山本猛虎拉住福永招平：“我去把列夫带来的鳕鱼片偷过来给你。”
“什么偷，这是抢劫吧？！”
灰羽列夫立即抬起脑袋。
黑尾铁朗一把将他按在地板上：“给我好好拉伸！”
他又看看另一边，朝日奈风谷已经提前趴好了，在他的注视里一个翻滚翻滚……就这么团成一团。
没想到他和狢坂那边还能说上话，怎么有种猫猫离开了音驹到处都是家的感觉？
手白球彦陷入沉思：“鳕鱼片……那不是我包里的东西吗？”
这几天都在狂记笔记，越到后面的比赛二传就越厉害，他也学到了很多，都没怎么检查过包包。
该不会一打开包什么都没有了吧？
大家忍不住讨论起灰羽列夫到底捡了多少东西，讨论到最后都饿了，赶紧出去吃东西，回来井闼山和狢坂的比赛已经打完了一局。
井闼山25:22领先。
“佐久早球上的旋转变得更明显了。”孤爪研磨注视着下方球场，语气还是那么冷静。
但黑尾铁朗注意到他已经开始说“我们”了。
“如果是跟我们比，会变得很麻烦……”
佐久早圣臣在球上的旋转和左手球的旋转不一样，速度更快，力道重很容易把球接飞，速度快也很容易让球飞走，很难把控好方向卸力。
“桐生也很麻烦呀。”夜久卫辅看着下方说。
通常让一支队伍的节奏变乱都是破坏一传，这种招式对狢坂来说没什么用的，因为桐生八在很低的角度都能扣球，更容易被打乱的反而是对面那边。
三大主攻、哪怕扩大到前五的木兔和尾白阿兰都很有特色。
朝日奈风谷坐在众人后面，凝视着球场的目光却越来越靠前。
忽然感觉有个脑袋靠过来的孤爪研磨不动神色地让出了一点位置。
“你更想和那支队伍比赛？”孤爪研磨忽然问。
“这不是我能选的吧……”朝日奈风谷望着球场，那样的目光却好像给出了答案。
他都想。
桐生八人也很好，还想遇到佐久早圣臣……
即使越来越强，在这支队伍里也没有受到排斥，有一段时间他的扣球还比山本学长更多了，山本猛虎也只是扫了一眼计分表就说下一场绝对会追回来。
身边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纯粹，很干净，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朝日奈风谷掏了掏口袋，忽然拿出一条士力架塞到孤爪研磨手里。
从宫侑那里抢来的不是只有两条吗？
这又是哪里来的？
孤爪研磨瞥他一眼，朝日奈风谷默默缩回脑袋。
孤爪研磨低下头，忽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黑尾铁朗扭头：“哪里来的？”
“不告诉你。”
朝日奈风谷拿出手机，手机上飞快钻过一个狐狸眯着眼睛看镜头的表情包，下方还有一条链接。
【应援鼓手招募！救救我们！！原鼓手为了耍帅穿阔腿裤踩着踩着就和鼓棒一起飞出去了——先别笑，我们是真的等着救命啊啊啊！！只要一晚上就可以（可怜）（可怜）（可怜）】
时间正好是决赛结束的晚上，后面又跟着一个狡猾的表情包。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朝日奈风谷：“……”
距离也不远，而且不是自费演出的live，大概有三百多人的专场，演出时间两小时，大概能拿五到八万日元，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
朝日奈风谷脑子里顿时闪过一句话：“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好像能买好几根鼓棒还能换新鞋能多给日向寄一些练习册过去了！
上次寄过去之后他发了好几个表情包过来说感谢，想到那个画面，朝日奈风谷渐渐心动。
这天晚上回去，灰羽列夫抱着被子离他远远的，黑尾铁朗说：“你至于嘛？”
他把朝日奈风谷的被子拿过来，觉得以他对自己的嫌弃，不太可能睡成长长一条。
没想到大晚上的，忽然感觉有一团不明物体在自己身边钻来钻去，迷迷糊糊中，黑尾铁朗被又踢又踹地挤到一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位置……
第二天他趴在枕头上，茫然地看着面前陌生的角落，还有散落在旁边的无数行李和零食：“？”
发生了什么！！
“音驹睡相最差的人……”夜久卫辅在旁边一脸沉痛地诬陷他。
黑尾铁朗：“你不要乱说！”
他赶紧往朝日奈风谷那边望去，朝日奈风谷竟然已经起来了，比他们更快地跟在教练后面去洗漱。
他们的对手还是井闼山，名副其实的王者了。
只不过没想到决赛又遇到他们，黑尾铁朗特地观察了朝日奈风谷的神色，好像没以前那么沮丧，更像是蓄势待发准备复仇的表情。
可惜决赛的流程很长，光是介绍都要念大半天。
主持人还没把赛委会的名单念完，朝日奈风谷幽沉的神色就变得更可怕了。
等到解散前去热身，井闼山那边更是说：“你们不要过来！”
“音驹，你们真是陌生得让人害怕！”
他们的大主攻拉着古森元也说：“看看我们的自由人，都快哭了。”
原地旋转成陀螺都很难接到朝日奈的球吧？
宫侑昨天又在比赛里教了什么啊！
最后那两个球怎么看着那么不对劲呢？
古森元也配合地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他是真的在怕，没看错的话，最后那个是重扣吧？
平平无奇地打出了重扣？？
他悄悄看一眼朝日奈风谷，正巧遇到朝日奈风谷的视线从他身上溜过。
那种被毛绒绒蹭过的感觉让人不禁浑身一凉。
佐久早圣臣站在他的身后。
“在看我。”他忽然说。
朝日奈风谷今天好像格外在意他，他站直的身影不禁晃了晃。
朝日奈风谷被叫到另一边热身去了，系统猫猫跟着黑尾铁朗出去，片刻后垂着脑袋回来：“可恶，怎么是井闼山发球！”
一定是他的祝福还不够到位，猫猫使劲扒拉黑尾铁朗的腿。
朝日奈风谷望向另一边。
佐久早圣臣背对着他，10的背后从视线里微微晃过，不一会儿被走过的队友挡住。
佐久早圣臣……就算手腕灵活，也很难做到转动手腕想打斜线球了再收回来。
即使能做到，扣球的力道也会不够，要么就是旋转不够。
所以他今天的任务，就是紧紧盯着佐久早圣臣。
怎么逼迫他打出斜线球交给其他人，他只要盯着佐久早圣臣就好了。
不仅有他的位置，还给他安排了这么重要的任务。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试图穿过井闼山的人，集中到佐久早圣臣身上。
佐久早圣臣抬着双手，正在活动手腕的动作忽然一僵。
“嗯……？”
有种奇怪的、紧迫的感觉正在逼近。
——！！——
猫猫的压迫感要来了[猫头]
第45章
音驹vs井闼山，第一局比赛开始。
银岛结站在看台上方说：“没想到是两支东京的队伍……”
“东京参加预选赛的学校就是最多的。”
尾白阿兰开口：“我听木兔说，每年参加预选赛都有一百多支队伍……”
这已经算少的了，东京光是私立学校就有三百多，虽然不是每所学校都有排球部，这个数量也相当恐怖。
音驹能出线本身就很了不起。
宫侑才不关心这些题外话，和宫治一起猜音驹的二传到底会站几号位。
宫侑说：“2号位！”
宫治：“4号。”
音驹的二传喜欢站4号位，但开局不利的情况，怎么都是2号吧？
宫侑说：“4号位对一传要求太高了，跑动也多……”
井闼山那边不用想都是饭纲发球，没必要这么冒险。
而且朝日奈和孤爪研磨经常站在对角的位置，如果是4号，朝日奈就在后面的1号位，那个位置是发球位，但是井闼山发球，妥妥的要被饭纲针对了。
“开局要是被连下好几分的话，那就完啦！”宫侑说，“井闼山不会给他们翻盘的机会的！”
宫治还是一脸冷静的样子：“4号。”
他的语气莫名让人想起之前孤爪研磨分析的样子，宫侑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绝对不可能！”
要是孤爪研磨在2号位的话，朝日奈就是在后排5号位，那个位置发球很难打到。
不仅能够完美隐藏自己，还保留了攻击性，到时候谁知道孤爪研磨要托球给谁啊！
但是音驹的二传并不是攻击性很强的人吧，角名伦太郎觉得，他的选择绝对和宫侑不一样。
“我们是下午回去吗？”他突然问。
宫侑和宫治停了下来。
“是吧？”
“不回去还能干什么？”宫侑有些怀疑地望着他，眼神还带着点蠢蠢欲动。
角名伦太郎神色一顿。
想到自己给朝日奈发：“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没多久朝日奈给他回了一个：“反正他们也不知道！”
角名伦太郎：“……”
就算真有什么，也绝对不可能带你去的！
他避开宫侑的视线，望向下方说：“看比赛吧。”
两支队伍已经开始进场了，音驹的红色一直都很明显，他们聚在一起好像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散开，孤爪研磨的金发在场边慢悠悠地移动。
宫侑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朝日奈的白发也同样明显。
视线被错开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宫治已经说：“4号！”
他猜对了，孤爪研磨就在4号位。
宫侑立即说：“那我也猜对了！”
朝日奈在5号位耶！孤爪研磨的后面！
“谁要跟你猜朝日奈啊！！”宫治忍不住叫了起来，“我们猜的不是二传吗？”
这家伙不会是输了故意转移话题吧？
场上的井闼山也在看着这个位置，“相当不妙呢……”
朝日奈风谷竟然在5号位，他们圣臣也在5号位——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可是王牌的位置。
在他对面的黑尾铁朗挑了挑眉：“怎么，害怕了吗？”
副攻立即兴致勃勃地问：“那你们的小猫猫知道吗？”
黑尾铁朗不说话了，在他身边的孤爪研磨：“……”
每次都要来一遍这种对话，真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在井闼山后方的饭纲掌已经拿到球。
看了一眼场上的站位，他也发出了差不多的声音：“不妙啊……”
朝日奈风谷在孤爪研磨的后面，毛绒绒的白发很明显，但是大力跳发这么打过去的话……容易出界。
一眼看过去就要让他知道会出界的那种。
音驹真是聪明到让人有点不甘心了呢。
好想往那边试一下。
饭纲掌又看了一眼，感觉朝日奈往上翘起的白发好像动了动，在诱惑自己一样，忍不住捂脸。
拿到球已经两三秒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井闼山这边看着音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站位，神色也认真了不少。
视线从音驹的后排扫过，在1号位的竟然是山本……
饭纲掌正好在后面发球。
“砰！”
大力跳发！
排球飞过都能感觉到风声在球场上卷起，山本猛虎刚有动作，球就在他的身侧重重落地。
“嚁！”
发球直接得分！
“好快！”
竟然比预选赛的时候更快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直面压力的准备，山本猛虎还是被他的发球惊了一下。
“一传压力好大，”正在另一边看比赛的狢坂众人也说，“这个位置接飞了，二传不可能拿得到球。”
因为离得太远了。
还没看过音驹全面爪爪开花的那一幕，他们根本不知道下面那些人是什么打算，越看越觉得疑惑。
桐生八视线紧紧盯着球场，满脸在意：“比我们昨天快……”
饭纲昨天的发球还不是这样的。
那个猫猫球……让他感觉到压力了。
比面对他们狢坂的压力还大。
桐生八握紧起拳头，下方的饭纲掌开始了第二次发球，还是大力跳发。
他的状态很好，排球直冲底角过去竟然没出界，山本猛虎只能勉强碰到球，没能改变球的方向。
一道直线从地面掠过。
“嚁！”
又是发球得分！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远远地从另一边望过来，山本猛虎立即说：“没问题！”
他也是经常站在1号位接发的人，而且比力气，他还从来没输过！
山本猛虎压低身体，越发盯紧了对面。
在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夜久卫辅，夜久卫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个发球直接朝他这边打过来了。
但是这个位置……更接近朝日奈？！
为了和山本猛虎一起接球，夜久卫辅的站位不自觉往那边偏了一点，只是一点点，就被饭纲掌找到了机会。
刚才还在担心他们的朝日奈风谷一愣。
还没怎么看清球路，就感觉一阵疾风掠过，他快速伸出手。
向身侧飞来的排球撞在他的手臂之中，紧紧贴在一起的双臂立即被冲开，借着手散开那一下的力道，朝日奈风谷把球猛地甩开。
“夜久学长！”
根本看不到球在哪里，但就在这一瞬间，有人从他身边跑过去了，夜久卫辅一个向下飞扑，把冲出球区的排球往另一侧垫过去。
背对着球场，他看不清实际情况，但福永招平和山本猛虎都在那边。
只听“砰！！”——一声巨响，这么大的力道，应该是山本猛虎扣球了，然而紧接着又是“砰”地一下，排球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
球落地的声音一下子响在耳边。
被拦网了！
夜久卫辅爬起来，看到了同样动作僵住的朝日奈风谷。
井闼山那边的副攻站在正中间，和边上的大主攻一起，从空中落下时嘴角微微扬起。
糟了啊……两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人同时在心里想道，又进步了！
饭纲还是第一次往朝日奈那边发球就被接到了！
虽然接得不好，但要是换他们来发球，可就该为难了。
好像持续不了多久了——说不定下一球就会被终结，朝日奈风谷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这种感觉。
明明有着可爱的外表，蓬松的皮毛，却偏偏躲在角落里无声地看着你，还满脸不高兴的表情。
这谁顶得住啊！！
朝日奈风谷回到原来的位置，感觉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多了，但他还是只盯着饭纲掌一个，视线一刻也不肯放松，就连眨眼的时间都很短。
那种比专注更强烈的注视让饭纲掌手指一顿。
几乎能想象到他幽暗的眼神，瞳孔中倒影出自己的样子，仿佛在一遍遍地看着自己，像是要从自己身上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要把自己吞掉……
不知不觉就随着那样的目光变得紧迫起来了，察觉到自己的紧张，饭纲掌深深吸气，抛球……高了！
瞬间丢失的手感让他骤然变色，脚步剎那间加快，看到排球飞起已经感觉不对的夜久卫辅飞扑出去。
“砰！”
迎面飞来的排球砸在他的小臂上，一下子撞飞。
他大声喊道：“研磨！”
这个方向，竟然是研磨可以碰得到的球！
球路明显朝着左边过来，朝日奈风谷想要往后退，却看到转身扑上来的孤爪研磨微微抬眼。
他的脚步立即和孤爪研磨错开。
孤爪研磨一只手伸到下方，快速把球拨起，朝日奈风谷的脚步却是向着球场之上走去。
仿佛要让开孤爪研磨一样，前方的拦网对他的动作还未升起警惕，就看到排球飞了过来，闯进了他们的视线里。
一同亮起的还有耀眼的白发，锐利的直线随着他的动作划开球场。
井闼山明亮的队服之中突兀地闯入了一点不和谐的暗色，就这么落在他们的正中间。
而后才是“嘭！！”的声响。
拦网的人瞬间回头。
“快攻！！”
他不是在让开孤爪研磨吗？哪来的这么快的起跳时间？！
“蓄力。”
古森元也忽然说：“让开二传的时候……”
那轻轻的一步，根本就是对着猎物试探地伸出脚，然后发现猎物没有反应，一个猛扑了上去。
他明明在盯着朝日奈的动作，却什么也没看到。
比之前更隐蔽了！
不仅古森元也，其他人神色也跟着一紧，第一个球就交给了朝日奈风谷，还是以这种方式。
他之前都很少站在孤爪研磨身边……
从开局井闼山这边就一直在猜他们的站位是什么用意，现在看到了——孤爪研磨的托球本来就很难猜，要是再加上朝日奈风谷这么隐晦的动作。
接下来他们不会连球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吧？？！
从那边投过来的眼神又变多了，朝日奈风谷却是望了望饭纲掌，饭纲掌发完球就在古森元也的身边，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突。
大力跳发本来就有风险，但他总觉得，刚才那个失误是因为朝日奈……
就因为朝日奈看了他一眼。
饭纲掌艰难地扬起一个笑容，朝日奈风谷收回视线，正当他要松了口气的时候，幽幽的视线望向了另一边的佐久早圣臣。
你可别看了！！
饭纲掌差点叫起来，在另一边的佐久早圣臣已经直了直身体，同样幽深的眼神与他对视着。
在他额前的卷发微微晃动，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
气氛骤然变得紧绷，饭纲掌不禁往那边走了走，这时黑尾铁朗说：“到我们发球啦。”
他好像松了口气一样，一下子冲散了刚才那种感觉，饭纲掌停下脚步。
佐久早圣臣却没停下来，还是望着朝日奈风谷。
他好像很想知道朝日奈风谷想说什么，最终朝日奈风谷却是没说，往前方走了走。
那种扣球的感觉……
不管是木兔还是佐久早圣臣也好，牛岛若利也好，那种只有一出手就能得分的感觉很明显。
他要紧紧盯着佐久早圣臣，直到那种感觉消失。
虽然这么想很过分，佐久早圣臣还帮过他，但这是大家交给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一定要盯着佐久早圣臣……盯着佐久早圣臣……
——让他再也没办法得分。
朝日奈风谷幽沉的目光和佐久早圣臣对上，仿佛感受到危险，佐久早圣臣眼神闪烁了片刻。
攻击性又变强了。
他默默算着和朝日奈风谷之间的距离，很快就能对上……
比想象中的更快。
福永招平下去发球，很快就被古森元也接了起来。
古森元也的接球比预选赛的时候又进步了，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很舒服的球路飞起。
饭纲掌“哎呀”一下，把球传给另一边的佐久早圣臣。
“拦网！”
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同时在球网右边跳起。
孤爪研磨身边是最好突破的，但他身后有夜久卫辅，佐久早圣臣一眼扫过去，排球在他手中扣下。
明显倾斜的轨迹划过所有人眼底。
斜线！
宫侑在上方“欸！”了一声。
只见在朝着球场中间移动，像是要靠近孤爪研磨一起拦网的朝日奈风谷突然跳起。
在宫侑“他怎么什么都学”的声音当中，迎面飞来的排球一下子撞进了他的手心。
宫治的眼神带着错愕。
那种——等待着对方的球撞上来……
朝日奈风谷的球没有撞到他的手里，佐久早圣臣的球，却正好命中他的手心。
被狠狠压了下去。
佐久早圣臣呼吸一顿，望着那道忽然闯入自己视线的人影。
“嚁！”
尖锐的哨声。
专注到仿佛凝成细线的尖锐竖瞳。
又一分！
——拦网得分！
4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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