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井闼山发球的分数正在追平。


    朝日奈风谷起跳的时候往右边倾斜的感觉很明显，那双手就好像要伸到佐久早圣臣面前一样。


    与平时扣球不同，那种感觉无声又凌厉，佐久早圣臣在不知不觉中收紧了神色，朝日奈风谷却是仰头望着他的那双手。


    好像细细地从他的手指扫过，那种眼神……


    佐久早圣臣陡然僵硬，手心一瞬间冒出了汗，他垂下视线，盯着朝日奈风谷说：“你想赢我？”


    朝日奈风谷的脑袋立即垂了垂，像是被说中一样，然后又马上抬起头来。


    不是想赢，而是会赢……所以他一定要把大家交给他的事做好！


    他脸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连眼里的攻击性也变得更强、更专注，佐久早圣臣的神色收紧，凝望着他的脑袋都跟着低了低。


    这两个人都快穿过球网碰到一起了，佐久早圣臣身边的副攻连忙动了动，蹭过去说：“小心一点。”


    会打斜线球的经常遇到这样的防守陷阱，音驹和枭谷关系很好，对怎么应付超小斜线都有一定的经验……才怪啊！


    对面的小15号上次才是第一次见木兔吧？也没怎么见过斜线球，他哪来的经验！！


    副攻蹭到佐久早圣臣身边，感受到朝日奈风谷随机扫射过来的目光心底都快发虚了。


    然后他的人啪的一下就撞到了佐久早圣臣身上，侧头对上了佐久早圣臣阴郁的视线。


    副攻：“——啊啊啊啊啊！”


    以前圣臣都会躲开他的，好像被挤到一边去那样，这次怎么不动了啊啊啊啊！


    副攻：“我自己走……”


    他抹了把泪：“不打扰你们了……”


    在他的主动牺牲下，气氛变好了很多，然而井闼山的目光还是有意无意地飘向朝日奈风谷那边。


    拦网得分了，虽说是有音驹其他人的帮忙，能把圣臣的球拦下来，竟然一点高兴都没有。


    好像还不够——还只是个开始——


    想要让圣臣得不了分，再也不能扣球。


    这种表情很明显呢。


    要是一个人被盯得太死，连续几次没办法得分的话，二传确实会倾向把球给别人，佐久早圣臣低声说：“不会输给你的。”


    ——绝对不会有那种时候。


    比赛开始不到五分钟，他已经被朝日奈风谷激起了斗志。


    他想要拿到更多的球！


    饭纲掌就好像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一样，背脊不由得发凉。


    “嚁！”


    音驹第二次发球。


    留下来看比赛的稻荷崎众人说：“应该会给佐久早吧……”


    “我就不给，”宫侑说，“音驹的人都盯上佐久早圣臣了。”


    朝日奈风谷的攻击性就是天然的陷阱，出其不意地把球给其他人才更能得分。


    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些猫猫生气的表情呢。


    “你就不考虑一下佐久早的感受吗？”众人异口同声。


    人家明明很想扣球了，你竟然不给——这不符合宫侑的性格啊！


    宫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是要先惹猫猫生气了，有什么比这更刺激的？


    众人一下子收回目光，果然……就不该对这家伙有什么期待……


    “佐久早要是和他一队会很惨吧。”


    他们忍不住望望下面，这么一看，饭纲都变得亲切起来了。


    福永招平的第二次发球还是飞往饭纲掌那边。


    他已经选了球场最靠近边线的位置，古森元也却从球场中间飞奔过去把球接了起来。


    接得不算太好，但对饭纲掌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二次托球——佐久早圣臣！


    “我就知道！”


    上方的银岛结欢呼：“上啊！！”


    一传没乱，二传又在最顺手的位置，排球飞过的速度丝毫不减。


    强势！


    从托球都能看出这种感觉。


    在现在的位置上，最好突破的是孤爪研磨的方向。


    在他身后又是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两个二年级，佐久早圣臣从后排只要助跑上去就能马上进行快攻，超手扣球打穿音驹的防线。


    托球的路线已经说明了一切，佐久早圣臣望着排球的目光被点亮，微微压低的身体在一瞬间窜出。


    他的脚步不重，却又很快，一下子到达球场上方。


    “好高……！”


    平时总是缩着肩膀，和朝日奈风谷相似的不高兴表情，让人很容易忽略他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朝日奈风谷起跳时更重。


    孤爪研磨攥紧拳头，忽然往旁边一跳。


    “要跳空了啊！！”猯望忍不住大喊，孤爪研磨右边是黑尾铁朗，即使他跳到球网最右侧……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准确地说是出现在了孤爪研磨的位置。


    这个托球很快，佐久早圣臣看到球飞过来到助跑起跳只是一瞬间，在上方空旷的视线就已经被一双手堵住。


    不是他们的二传……！


    只来得及匆匆一扫周围，二传在他们1号原来的位置，而他们的1号……下去接球了！


    黑尾铁朗在朝日奈风谷身后露出笑容，那种笑容仿佛应和着朝日奈风谷黑沉的视线，变得危险起来。


    佐久早圣臣呼吸一滞，下意识偏转手腕。


    既然朝日奈过来了，那他原来的位置就没有人防守。


    球网的另一侧已经失衡了！


    斜线穿过球场，冲向音驹的另一边。


    一抹更大面积的白色忽然冲出来，灵巧地拉长，背上带着点红色的痕迹，是音驹的自由人。


    音驹另一边没有人拦网，但是有人接球。


    这个球的速度很快，正面扣球力量会很强，侧面扣过来却是快、还带着旋转。


    但这对夜久卫辅来说不算什么，排球一下子抬高。


    随着排球升起，佐久早圣臣才看到音驹球场的全部情况。


    真正失衡的是中间地带，因为黑尾铁朗下去接球，剩下两个二年级都在往中间靠拢、那个位置才是最好扣球的。


    然而在朝日奈风谷和黑尾铁朗的连手逼迫下，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地方。


    虽然拦空了，朝日奈风谷落下的时候，那种眼神却好像在说：“找到了。”


    佐久早圣臣在完美扣球之下的弱点。


    只要能够得分，他就会往那边扣球……他避开了自己！


    对他来说，自己已经是威胁了。


    大家交给他的都有好好做到，朝日奈风谷对上佐久早圣臣的视线，忽然感觉又另外一道、两道视线投来。


    夜久卫辅和孤爪研磨都在看他。


    排球从眼角余光飞过，朝日奈风谷心头一跳，落地的脚步本能地向后，被那样的目光驱使着跃起。


    排球在他靠后一些的位置，身体后仰却在一瞬间够到了。


    在上空还能看到排球飞过的光芒，旋转的表面折射着体育馆的灯光。


    群星闪烁，落在他的眼中。


    他的手一下子压到了排球上。


    “砰！”


    “扣球？！”


    井闼山前排的拦网迅速跟进。


    从看到他起跳就已经感觉很不妙了，另一边的人也快速赶来，三人拦网、瞬间成型。


    尖锐的风声却呼啸而来，比平时更为凶猛。


    都能看到动作太大蓬松的白发在空中如水波翻涌，那双眼中倒影着排球，却又好像在看别的什么东西，那是他们伸高到上空的手指……


    “打手……糟了！”


    被瞄准的副攻一下子想把手抬高，让球命中手心，然而他身高本就是最高的，并没有身边主攻那样超强的核心和滞空能力，想缩手时已经来不及。


    风声犹如利刃卷向他的手指，撕裂般的痛感旋即传来，排球在他的指腹之中弹高，不受控制地向远方飞去。


    还是那么轻盈，却又像是得手之后立即远离，真正操纵者带着幽暗的眼神望来。


    犹如利爪深入到皮肤之中，尖锐的痛感刺激着神经，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一抽一抽轻颤着。


    那个球……是带着点斜的。


    即使他及时收手，排球也会落到后面的饭纲那边，前排拦网已经牵制住三个人，真正能扣球的只有佐久早圣臣，而且因为他们这边视野不好，只能扣到另一边……


    就是夜久卫辅一开始接球的那边。


    要是再加上山本和福永两个已经就位的人，前方没有拦网，也极有可能扣球失败。


    这就是没办法扣球的感觉。


    朝日奈风谷不仅是在看他，也是在看后面的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有些震惊地抬头。


    音驹那么混乱的感觉绝对不是演出来的，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点……


    他们所有人都在配合朝日奈。


    只要最小的猫猫看过来，其他人也会跟着扭头。


    “音驹……”


    看台上方的北信介忽然开口：“他们对佐久早圣臣的球没有办法……”


    但他们知道朝日奈很不服输。


    只要把他放到佐久早圣臣面前，他就会死死盯着佐久早圣臣，然后找到他的破绽、牵制住他。


    这不仅是对他实力的肯定，也是信任。


    很大胆的信任。


    而朝日奈也做得很好。


    “朝日奈的打点很高，跳跃能力也好，反应还快，哪怕只是一直跟在佐久早圣臣身后也是困扰……”


    没有人会忽视那样的目光的。


    还有时不时飞来，会落在脚边的球。


    下方的井闼山副攻揉着手。


    他的指腹也有厚厚的茧子，排球刮过却好像要把他的茧子全部掀开，残留的感觉愈发锐利。


    变得强势了……像是真正的王牌呢。


    这个感觉让他忍不住想笑，却笑不起来。


    又进步了，但是在对面啊。


    饭纲掌在后面也看明白了，慢慢直起身，像是在平复呼吸，又像是狠狠吸气。


    忽然感觉自己传了个很糟糕的球。


    佐久早圣臣在他的不远处望着上方：“那个球……”


    他还以为朝日奈也要打斜线，没想到却是正面扣球，还扣得那么用力，比他们这边更强势。


    仿佛气势被压倒了，井闼山这边的气氛一时低迷。


    但也只有一瞬间，饭纲掌拍了拍手说：“我托球给你又没错。”


    在后排暴扣，还是快攻，即使超强的防守阵容也有可能反应不过来。


    佐久早圣臣扣球的幅度还大，选择也多，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用怀疑自己。”他对佐久早圣臣说。


    佐久早圣臣立即说：“我没有。”


    饭纲掌松了口气，他往回走了两步，又说：“但是今早上起来肩膀就不太舒服……”


    这不还是觉得状态不好吗！！


    饭纲掌：“不要怀疑你自己的身体啊！！”


    古森元也飞快伸爪：“我给你揉，现在就给你揉！”


    佐久早圣臣瞬间目移：“不用……”


    是那种好像被猫踩上肩头的沉重感，希望是错觉吧。


    他往音驹那边看了一眼，才只是开局就被打成这样，很糟糕的……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也想重重地扣球，扣在朝日奈风谷身边。


    也许这样，那种沉重和森冷的感觉就会消失，能够感受到血液流淌起来，呼吸变得顺畅，身体重新变得轻盈。


    ……不会是感冒了吧，他的眼神虚虚上移了一瞬，猫毛过敏……


    也许是猫毛过敏……


    没必要的病症又多了，古森元也在他身边都想擦汗了。


    还是音驹发球。


    福永招平拿着球在后面跳了跳，他能发三次球诶！


    跳发直冲中间的古森元也过去。


    他的跳发也是才学会不久，用起来不受控的可能性很大，但在这种雀跃的心情加持下，竟然稳稳到了古森元也那边。


    “饭纲学长！”


    排球飞过。


    饭纲掌感受到了无数道聚集过来的目光，只有最中间的那道带着强烈的阴暗和压迫感。


    像是在叫他把球给佐久早圣臣，然后拦下来。


    饭纲掌的托球瞬间向前。


    给了前排的大主攻，原地起跳的暴扣穿过孤爪研磨头顶，瞬间冲向后方。


    山本猛虎扑通一声倒下，大声喊道：“夜久学长！！”


    排球斜着飞了出去，夜久卫辅的身影冲出，不一会儿排球目标明确地朝着球场中央飞来。


    井闼山这边都在盯着朝日奈。


    上一个球就是夜久卫辅想办法垫给朝日奈的，都没经过二传的手。


    这次他已经是第二个触球的了，第三下要么扣球，要么任由排球飞过来变成他们的机会球。


    朝日奈风谷瞬间动了，从另一边向着排球跑了过来。


    他的位置不是很好，但在中间的山本猛虎刚接完球还没爬起来，就他最顺手了。


    黑尾铁朗也在第一时间赶来。


    井闼山的拦网顿时犹豫。


    从音驹一贯的策略来说，掩护进攻的可能性更大，但是谁掩护谁？


    “不管了！”中间的副攻大叫，“我都要拦！！”


    反正迎面扣球过来的目标都是他，拦谁都一样。


    副攻瞬间跳起，两边的人也跟着起跳。


    朝日奈风谷的手也在同时到达了排球上方。


    他的动作比黑尾铁朗更快，如果缩手的话，那么真正进攻的就会变成黑尾铁朗。


    在三人的注视之中，那只手忽然放缓，向上一拍。


    “……吊球！”


    从比赛录像中看到过的某个画面忽然闪过，最先跳起来的副攻大喊：“元也！！是吊球啊！！”


    朝日奈扣球的路线也很变换莫测，根本不知道他要扣向哪边，也不知道古森元也现在正在哪边保护。


    副攻跟着排球刷地回头，看到古森元也在往侧面冲的路上一个旋转，手脚并用地扑腾着往底在线冲去。


    佐久早圣臣从另一边冲过来，双手直直地伸向前方。


    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排球却更快地落在了他们中间，向后跳去。


    “嚁！”


    “嚁——！”


    这时一声不同寻常的哨声响起，井闼山那边的教练喊了暂停。


    他看着井闼山要么高高跳起要么倒在地上的身影。


    朝日奈风谷不仅仅是在盯着佐久早圣臣。


    而是一个人……牵制住了他们全部。


    第47章


    距离上次比赛还不到半个月，井闼山那边用的依旧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策略。


    前排拦网会把朝日奈的球逼到另一边，所以才有了古森元也提前冲到那边接球的状况。


    朝日奈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这才几天，他就有了正面对上拦网的实力。


    在比赛中快速成长……


    看到他的手指顿了顿，像是听到暂停有些意外地望过来，面对面的副攻一个后撤。


    没想到这一下反而惹得朝日奈注意到了自己。


    漆黑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副攻浑身一凉，被打过的手指泛起了更尖锐的疼。


    汗水瞬间落了下来，才开场没多久已经跳了不下十次，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朝日奈风谷看了看他，好像没察觉到他的紧张，又望了望后排的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望着排球落地的地方，又望望朝日奈风谷，紧紧抿唇。


    饭纲掌说：“快点，教练还在等我们。”


    暂停的时间很短，他看了一眼场外的分数，已经平了。


    全都是朝日奈扣球得分。


    音驹超强的防守能够撑得起任何形势的进攻——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


    “这么快就暂停……”


    看到面前的人一个个走开，朝日奈风谷站在原地，目光却忍不住望了过去。


    他还踮了踮脚，像是要越过球网望到更远的地方。


    孤爪研磨说：“他们的教练是快速反应型的。”


    很多教练在出现意外状况的时候都喜欢先观察一阵，让场上的队员自行调整，井闼山那边却是看出不对马上就进行调整。


    他们的比赛打得很快，强势的主攻发球往往能连下好几分，更不能适应他们的反而是对面。


    “看来接下来要被重点关照了……”黑尾铁朗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朝日奈风谷仰头往后面一撞，黑尾铁朗立即嘶地一声。


    他就正常搭个话不行嘛？


    孤爪研磨扭头，嘴角翘起：“打得很好。”


    这句话是对朝日奈说的，朝日奈听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头。


    刚在自己面前支棱起来的脑袋一下子缩了回去，好像被顺毛了一样，黑尾铁朗不由得抬手。


    还没碰到朝日奈，夜久卫辅鄙视的眼神就望了过来。


    黑尾铁朗刷地一下按住朝日奈的脑袋：“我摸一下怎么了！”


    还没说完，感觉手掌下的脑袋动了动，这个动作，怎么那么像是……


    手臂一下子被抓住，黑尾铁朗大声叫道：“糟了！救命啊——！！”


    孤爪研磨好像没听到一样，除了山本猛虎冲得最快，其他人懒懒地上前，等到把朝日奈分开，黑尾铁朗的手上已经多出了好几道抓痕。


    朝日奈头顶蓬松蓬松的头发也被抓乱翘了起来，看到猫又教练要说话，直井学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抢先开口。


    “猫猫不和，多半是家长不作为……”


    猫又教练嘴角抽了抽，这个情况，谁是家长？


    他们这边没什么可调整的，全看对面要怎么做了，说话期间，井闼山重新上场。


    “前排拦网放松了……”


    孤爪研磨看着对面的站位，这是发现拦网对朝日奈收益不大，反而有可能被牵制，要放宽拦网了么？


    进攻的点变多了，哪怕有陷阱藏在其中，也很难分辨出来。


    ……有效的策略。


    察觉到他的打量，前排的大主攻说：“猫猫就是要在地面上抓的啊。”


    上蹿下跳反而是自乱阵脚。


    以孤爪研磨的眼力很快就能看出来，还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他望向不远的朝日奈风谷，却发现朝日奈风谷目光看来看去，好像终于能看得清佐久早圣臣了，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


    漆黑的瞳孔深处隐约可见一道细线，哪怕没有与他对视，其他人也忍不住心里一紧，胸有成竹的神色变得僵硬起来。


    比赛重新开始。


    福永招平第四次发球了，拿到排球的他走到后面：“第四次……我发四……发四！”


    他忽然举起手，拇指向内扣，其余四根手指翘起。


    “发誓？”在外面的灰羽列夫歪着脑袋。


    他竟然听懂了，芝山优生顿时流汗，“不愧是偷吃过学长鱿鱼干的人……”


    听到鱿鱼干，福永招平的神色顿时凶恶起来，一个跳发偏了，角度一拐朝着佐久早圣臣那边飞了过去。


    福永招平的眼睛瞪大，飞快回到球场。


    佐久早圣臣把球接起来，他的动作敏捷，球眨眼就飞到饭纲掌那边。


    暂停之后的第一个球……竟然还是给佐久早圣臣！


    看到球又飞回来，拦网的孤爪研磨和黑尾铁朗飞快跳起。


    一直紧紧盯着佐久早圣臣的朝日奈风谷却觉得有些不对，排球飞过的路线映入他的眼中，孤爪研磨也在同一时间看过来……


    “是掩护进攻！”


    他的声音刚刚响起，朝日奈风谷就往前一跳。


    “砰！！”


    一声扣球在双手间炸开，震动和失重感同时从掌中传来，朝日奈风谷的手掌一下子往外偏，同时喊道：“夜久学长！”


    压不住！！


    起跳时踏实的感觉在瞬间被粉碎，排球像是被推着往他的身侧落下，夜久卫辅的身影忽然扑出：“来了！”


    “阿虎！”


    他把快要飞到界外的球垫起，往山本猛虎的那边扔去。


    在前排垫球……？


    球飞过来的高度，好像要自己再垫一次。


    山本猛虎的视线在场上飞转，神色下意识绷紧，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把球给谁。


    “朝日奈……”


    要是能给朝日奈就好了……！


    刚才朝日奈被撞开手掌那一幕陡然浮现出来，山本猛虎一咬牙，把球抬高，送到了前排。


    黑尾铁朗在前方同时动了。


    “黑尾？”


    球飞在球场正中间，没有任何掩饰，紧盯着黑尾铁朗动向的拦网也跟着移动。


    另一边的人在飞快赶来。


    这就是破坏一传的好处，二传拿不到球，剩下的人托球很有可能就不太高明……


    三人拦网再次成型。


    “井闼山的拦网好强！”看台上其他学校的人忍不住吸气。


    每次都能快速响应，音驹这边只要遇上拦网，都是两人、三人，换做他们早就开始绝望了。


    这么高，根本没办法突破嘛！


    黑尾铁朗个子比朝日奈更高，看起来更好扣球，可朝日奈之前的表现……


    这个球飞得不算太慢，黑尾铁朗从球场跑过，拦网迅速跳起，却见他只是在球后面晃了一下，还有差不多一个手掌的距离才能碰到。


    “朝日奈？！”


    他们竟然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又是朝日奈！


    跳起来的三人瞳孔一缩，一只手在黑尾铁朗落下时忽然探出，“这个姿势……”


    又是重扣！！


    刚刚才被炸了手，手指和手掌都像是要脱离掌控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东西，然而看到球飞过来的时候，掌心的那种震颤变得更明显了。


    就这样扣球——！！


    “嘭！！”的一声，球在白色的球网上方相撞。


    从一只手到对面整整齐齐的拦网。


    瞬间感受到风声袭来，那一抹白色仿佛要刺入心底，中间的副攻神色僵硬。


    “你小子！！”


    天天就知道挑衅我是吧？


    他的手一下子撑开。


    本来没有滞空能力的他硬生生在空中停留了一瞬，什么拦网可以放松，把球交给地面的人去捉，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定要把这个球压下！


    球重重地撞在他的掌心接近指腹的位置，像是很不服输地飞快转动着，想要撞开他的手掌，他连高举的小臂都发了力，却还像是要压不住那样。


    然后排球不受控制地离开，他的心脏也像是要停跳一样，紧紧盯着那个排球。


    排球在他的面前偏移、向下，然后擦过球网，落到了……音驹那边。


    哇啊啊啊啊啊！！


    副攻激动得都要叫起来了，忽然看到一只手从下方伸出，恰到好处地拦在了排球的路线上，把将要落地的排球轻轻垫起。


    怎么还有！！


    大起大落到让人心脏都要停了，意识却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那道声音，有点小声，又很冷静：“小黑。”


    黑尾铁朗在另一边扣球。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跟随着，听到“砰”的一声。


    排球远离拦网的墙壁，直冲向另一边。


    已经预感到不好的饭纲掌飞快一扑，却还是慢了一点。


    球在前排落地。


    “空网了……”


    刚刚还夸过井闼山拦网的人呆滞地看着最边上的主攻伸了伸手，连带着后面扑上来的饭纲掌一起，谁也没碰到那个球。


    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配合的快攻可是最默契的。


    从空中落下来像是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朝日奈风谷缩了缩脑袋，紧接着又很不服气地瞪着那个球。


    ……扣球得分了！


    他刚刚的扣球都没有得分，还要孤爪学长补救……


    暗沉沉的视线盯着那个位置，就像是要把那个球记下来一样，黑尾铁朗有些好笑，又忍不住冷汗。


    就一分啊，你在记什么……


    “位置很好。”没能拦住的主攻说道。


    那个球正好卡在他手指碰不到、饭纲扑上来也接不到的地方。


    音驹的快攻一向很强，没想到才刚说完，就感觉朝日奈神色一沉，头上仿佛飘出了记仇+1+1的提示。


    连队友的也要记吗？


    说话的人对上他的眼神，忍不住心里一惊。


    朝日奈在他们的面前越来越强势了。


    好像找到了好欺负的人那种感觉、反复试探，出手……扣球一次比一次更强。


    而这种强势的表现也在带动着音驹的其他人，反而是他们这边——


    主攻咽了咽口水，忽然听到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饭纲掌盯着他们扣球的大主攻说：“你不行啊……”


    “不要学朝日奈这种眼神啊！！”


    刚刚扣球的大主攻顿时叫道：“你没看到我刚才的表现吗？手都撞开了……”


    要不是音驹的自由人反应太快……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的眼神无声飘了过来，他像是被冷气冻住脖子一样，瞬间失声。


    可恶……他才没有在怕朝日奈！


    这只是在和猫猫打好关系——！大主攻刚说服完自己，就看到黑尾铁朗往自己面前一站。


    他的眼前一黑。


    站在面前的并不是之前很好欺负现在没那么好欺负的猫猫，而是这个笑容阴险的家伙……


    才开局没几分钟，他感觉他的心态都要被打崩了。


    黑尾全责！！


    感受到井闼山那边不稳定的气氛，尾白阿兰有些紧张地说：“他们的新策略好像不太起效。”


    同样作为主攻，稍微代入一下那种知道对面很强、还突然看到了好几个进攻的点，他都快冒冷汗了。


    可在比赛开始之后，排球飞来飞去，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场面。


    他马上意识到了，这是因为井闼山很在意朝日奈风谷。


    看到球朝他飞过来就忍不住升起了危机感，所以拦网才会那么快，就像是被音驹牵着走……


    “难办啊。”臼利满在另一边说，“搞不好井闼山会丢掉这一局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忍不住一阵恍惚，那可是井闼山。


    比赛还没开始多久，他竟然在预感井闼山要输了。


    他忍不住狠狠揉了一下眼睛。


    “音驹的防守好强……”桐生八专注地望着下方说，“好强……”


    明明很多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厉害，可是大家聚在一起，又那么强……


    比大家都要强的凝聚力……还有信任……这就是音驹。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音驹。


    球场后方的福永招平开始了又一次发球。


    发球之前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了，“我很强？”


    他扭头看看身边的山本猛虎，山本猛虎说：“没错，很强！”


    “稳住稳住，”夜久卫辅赶紧说，“能把球发过去就行。”


    刚才那个球明显偏了，这种情况下发球压力也很大的。


    不过只要球过去就行……刚才佐久早和他们大主攻的进攻都没起效，他们那边自信的感觉正在慢慢消散……


    就好像被猫猫盯上，忍不住开始犹豫，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井闼山那边也察觉到了变化，为了摆脱这种氛围，他们再次尝试了掩护进攻。


    这次扣球交给了他们正中间的副攻。


    “砰！”


    这次扣球很快，正好从朝日奈和孤爪研磨之间穿过，撞向后面的山本猛虎。


    山本猛虎双手探出，却没想到那个球比想象中的沉，一下子扑倒在地。


    从发球区回来的福永招平也是一个疾扑，孤爪研磨匆忙转身，两人都没能接到。


    朝日奈风谷瞬间扭头。


    刚想扬起笑容的副攻：“……”要遭……！


    根本就没有摆脱那种氛围嘛，好像还因为这个让猫猫生气，盯得更紧了。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掠过，就像是在寻找潜在的对手一样。


    下去发球的主攻手指一颤。


    佐久早圣臣暂停回来没怎么扣球，朝日奈已经不再专注地盯着他了，他却忍不住捏了捏手指，这只是暂时的。


    还是能感受到朝日奈时不时扫过来的目光，那么不安分，就好像要让他今天一个球都扣不到。


    计分表上……是0得分。


    这种猜测让他的心头重重一跳，在看到排球飞来的时候，他跳起得比之前更用力，脚步从下方接近排球的速度在变快。


    飞跃到空中的身影迸发出了强烈的力量感，是重扣！！


    视线再次落到他身上的朝日奈风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像是要展示自身强大一般的重扣。


    怎么办……好像拦不住、那种能够得分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是这个位置只有他自己，即使不能拦住，也要完成触球，朝日奈风谷咬紧了牙，用力跳起。


    排球化作飓风袭来，那种感觉比刚才的大主攻扣球就明显，双手在瞬间就被震飞了，排球从眼前飞过，朝日奈风谷睁大眼睛，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竟然不是不知所措，而是有人过来了。


    有人……！


    轻到无声的脚步在自己身旁跳起，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截住了拦网失败即将落下的排球，往旁边一拨。


    那是左手，带着点明显不太稳的球路，飞出去之后却越来越稳，“小黑！”


    “砰！”


    又是一声扣球，排球撞在地板上结结实实的声音传来，回荡在朝日奈风谷的耳边。


    脑子里嗡嗡的。


    孤爪研磨在他僵硬的注视中转头，看到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露出了一个比平时更轻快又像是狡诈的笑容。


    “——做得很好。”


    朝日奈没有退缩。


    他们的王牌，比他想象的更早，成型了。


    第48章


    朝日奈风谷在他的注视下瞳孔颤了颤，脑袋都往下低了一点，像是很想缩回去，又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他僵着身体，音驹的应援声像是被戳破的泡泡忽然涌上来。


    “朝日奈！！朝日奈！！”


    “单人拦网——！！单人拦网啊啊啊啊！！”


    ……并没有拦住。


    可是这些声音也没有减退，反而开始喊起了：“研磨！”“研磨！”


    “音驹！！音驹！！上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明明是熟悉到经常被忽略的声音，却又好像格外与众不同，夹在加速的心跳声中要沸腾了一样，皮肤都开始灼烧起来。


    做得很好……他这样的表现算是好吗？


    朝日奈风谷深深吸气，呼吸却还是不稳，像是怎么也进入不到他的身体里，这时一只手拍上来，夜久卫辅说：“做得很好。”


    他身后的人一个个走上来：“很棒了！”


    “今天很棒很棒！”


    朝日奈的力量习惯分散在四肢，拦网却需要调动全部力量才能撑得起来——他已经很勇敢了。


    明明在训练的时候都是负状态的，有时候就连上场都是让人担忧的随时可能会裂开的表情，大家就好像堆雪人一样经常把他团吧团吧捏成人形，稍微一不注意就会悄悄跑到角落里融化掉……


    “明明是超级可怕的扣球呢……”


    井闼山那边的4号大主攻伸头望望，那种球平时就是他也不一定能接得下来。


    刚刚都听到他们的自由人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了，也许是没有听到，也许是从来都没想过要退缩。


    还以为会成为那种令人担忧的王牌……结果稳定得可怕。


    刚才跳起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要把圣臣的球抓在手里，狠狠给抓烂。


    “我们小臣手感也起来啦。”


    副攻转身对佐久早圣臣伸了伸手，被他一下子躲过去。


    “又没有得分……”


    如果关键时刻改成斜线球的话效果会更好吧？说不定都能在空中看到朝日奈那种震惊的眼神……


    今天果然是有点不对……


    “状态没有那么好……”


    他还没说完，古森元也赶紧伸手过来，给他拍了拍衣服：“是猫毛过敏吗？我给你拍拍！快点快点！”


    他还招呼队友一起过来，饭纲掌：“……你不要这样随便惯着他啊！！”


    哪有什么猫毛，就算掉头发也会在暂停的时候被拖把无情拖走的！


    但他看了看对面好像还在恍惚中的朝日奈风谷，忍不住目光游移：“嗯……其实我也带了粘毛器过来……”


    就预料到了会有意外状况……


    其他人顿时扭头看他：“你不是吧？！”


    “为什么你们的表情要那么夸张啊！！”——这种东西又不难带好吗！


    井闼山的人看起来对这个球还是很在意，即使在说着话那种有意无意的眼神还是飘了过来。


    朝日奈风谷原本想缩缩脑袋，这时却不得不僵硬地站着。


    ……不能退缩。


    他们这边气氛很好，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像是被他们吓到一样……


    “哦？”黑尾铁朗的脑袋从孤爪研磨头顶冒出，“好厉害哟——我们朝日奈！”


    ……这么说话真的不是在阴阳怪气吗？


    其他人顿时怒瞪了他一眼，却见一直捏着拳头站在原地的朝日奈也有了反应，一下子瞪了过来。


    黑尾铁朗：“我都两分了……”


    朝日奈才三分！


    对部长的仇恨顿时覆盖了双眼，让他没空想其他的了，朝日奈风谷还在打着飘的眼神一下子被黑暗覆盖：“打赢你……我要打赢你……”


    一定要赢部长……


    不然一辈子都要被部长嘲笑……


    不管扣球还是拦网，都要比部长更强！！


    黑尾铁朗：“不好意思，你今天的目标不是我……”


    明明给他分配了任务，要盯着佐久早的哦？


    还没说完，他就被夜久卫辅往后面一踢：“发球去吧你！”


    再说下去，他才是会被朝日奈闷死在枕头里。


    黑尾铁朗赶紧跑掉。


    佐久早圣臣挣脱了队友们一拥而上想要拍猫毛的手，然后就对上了朝日奈风谷比刚才还要黑漆漆又压抑着杀气的眼神。


    是因为他刚才那个扣球吗？


    佐久早圣臣神色一顿，忽然感觉朝日奈眼里的杀气变得更严重了。


    佐久早也打不过……打不过就不能挑战部长……


    不能挑战部长就要一直接受部长的嘲笑……


    在音驹从来都没有人怀疑他，更没有人会无视他，对他说不好听的话，但是有部长……因为打不过每天都要看到那种邪恶的笑容，还要被拍脑袋，被列夫冲上来拎来拎去……


    坏人……部长是坏人！！


    朝日奈风谷身上升腾起了恍如化作实质的杀气，站在他面前的井闼山4号大主攻：“老实说，我刚刚想了一招痛击小猫猫……”


    朝日奈明显对力量超强的重扣没那么大的抵抗力，要是他一个扣球过去，撞上朝日奈的拦网……


    得分也就算了，要是没能得分，他真的怕二传又把球给托回来，然后朝日奈一个扣球pia糊到他的脸上。


    想想就好痛。


    他无奈放弃了这个想法，转头对队友们推销起来：“有人想试试吗？想试试吗？超有用的！”


    是拉仇恨超有用吧，刚轮换上来的列夫冷汗，他都听出来了。


    黑尾铁朗发球。


    井闼山后排是他们的另一个主攻、二传、自由人，黑尾铁朗同样选了二传。


    “目标又是我啊，”饭纲掌吸了吸气，“感觉今天被盯上了呢。”


    佐久早圣臣被针对得很厉害，可那更像是朝日奈的个人行为，黑尾铁朗的发球就好像在告诉他：“我们音驹不只有这个打算哦。”


    上次预选赛还被打得难以还手，现在就能这么游刃有余了。


    也许不仅仅是朝日奈，音驹都像是海绵一样吸收着比赛的经验，快速成长起来。


    尤其是他们的……二传。


    “音驹的二传也太可怕了！”看台上方也有其他学校的人在说，“完全看不出来……”


    虽然是快攻，却连他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就好像是球随便要掉到地上了，然后他伸手一接，他们的1号啪地一下，就是那么顺理成章。


    可他怎么每次都能那么快接到球呢，那么好的进攻角度，对面可是井闼山啊。


    拦网一次次那么快的成型，反应时间也许只有0.01秒，可他的思绪却好像更快，一下子就找到了穿透拦网足以进攻的点……


    “讨厌！”


    宫侑在上方说：“现在说想和音驹比赛是不是太迟了？”


    他真的想好好针对那个二传一下。


    看起来好弱，但每次托球又都那么好，好想压迫一下，看他充满压力的样子，宫侑的视线在孤爪研磨身上转了转，又落到朝日奈风谷身上。


    然后朝日奈就会得不到球，两个人越来越着急，急得团团转。


    宫治：“你能不能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


    尤其是顶着和他同样的脸……


    角名伦太郎：“录下来了。”


    宫治眼睛陡然睁大：“……删掉！”


    唯一让宫治破防的事发生了，角名伦太郎：=u=


    角名伦太郎抱着手机飞快跑走。


    视线扫过下方球场的时候，恰好看到孤爪研磨一个托球过去，然后那道影子跳了起来。


    那么迅速的动作，刚出现在视线中就好像已经快进到了下一幕，留下的残像都是流畅而优美的，却又带着杀伤力，就那样到了半空中。


    手臂仿佛与哨声一同穿过了球网。


    “嚁——！”


    排球直接落地。


    即使是拦网的两人并排在一起，与紧跟上来的另一个人之间还是存在着微弱的缝隙。


    排球从那道缝隙中钻过，红色的身影在上方落下，白发蓬松着飞起又下落，角名伦太郎下意识看向头顶。


    不像爱知县那边，比赛现场并没有视频回放，不然说不定会看到在白发下的那双眼睛，专注而锐利，仿佛满载压力的表情，却又比任何人都发挥稳定。


    角名伦太郎动了动唇。


    朝日奈一直都是这样的。


    哪怕在乐队里，鼓声也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即使出错一点点也会变得很明显，节奏不稳马上就会被人听出来，他就这样一直都处在这样的高压环境中，还要面临队友各种各样的想法，却仍旧是发挥得最稳定、表现最好的那个。


    如果音乐是精神的具现化，那么他有着比任何人都强大勇敢的内核。


    自从决定了要去东京，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别人说什么，家里人不帮忙，就自己一点一点查资料。


    最开始看到音驹的时候，角名伦太郎也想过，有排球社呢。


    要是到了那边，能路过一下排球社，偶尔想想“要是伦太郎在就好了”然后进去看看……


    没想到音驹的人那么强，直接把人拉去打排球了。


    角名伦太郎盯着跟自由人互换到外面，正背对着他的黑尾铁朗，往旁边翘起来的黑发……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


    “阿嚏！”


    黑尾铁朗在外面打了个喷嚏。


    离得最近的犬冈走赶紧说：“感冒了？”


    “怎么感觉你好像很期待的样子。”黑尾铁朗揉揉鼻子，又看看他。


    犬冈走：“……不要闹了。”


    以为他像朝日奈一样好骗吗？


    他才不会在这种时候被激怒直接上场啊。


    也不看看对面打球的都是什么人。


    灰羽列夫上去就迎来了当头一棒，对面的大主攻直接一个扣球拍他身后去了。


    面对那么高的个子，还能比他更快起跳，直接扣球，他要是上去，人都要被打飞。


    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朝日奈，面对这样的人还能摆出攻击性的动作，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也许朝日奈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球场上的发挥了。


    已经从盯着佐久早圣臣到盯紧了他们所有人。


    虽然佐久早圣臣还是重点关照的。


    犬冈走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朝日奈风谷用尽全力跳起来，手指举得高高的，几根手指散开，在面对助跑上来的佐久早圣臣和骤然出现的排球，就好像要拦在中间一样。


    场馆的灯光从他的手指间穿透过来，柔软的手指一颤：“……触球！”


    他在球场上的声音都加大了。


    在他身后的孤爪研磨接住排球，有些惊讶地抬起眼：“有卸力……”


    尽管只有一点点，但飞来的排球已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连托球时的手感都变好了。


    排球从音驹的球场飞过。


    另一侧是山本猛虎和福永招平的位置一前一后，都在望着这个排球。


    后面的福永招平尝试助跑，山本猛虎开始向那边靠拢，在他身边的灰羽列夫抬头望望，像是觉得那个球是给自己的一样，自信起跳。


    “等等……”井闼山的拦网都因为他这一下懵了。


    他起跳的时候那么用力，轮换下来的副攻在场外大喊，“你也能后仰扣球吗？！”


    很难够到的啊——


    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队友的手不受控制地往那边偏了偏，福永招平的眼神亮起，排球瞬间穿过。


    最终还是福永招平扣球，灰羽列夫并不知道自己在掩护，看着那个球说：“我以为研磨学长想让我试试……”


    看到对面拦网快要裂开的表情，他大声说：“我可以把双手向后撑到地上的！！还有左右两只手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画面感都要出来了！


    “你不要说了！！”在前排拦网的人痛苦捂脸，很想拒绝那个画面。


    这一球结束，音驹这边以25:23赢下第一局。


    还是在井闼山发球的情况下。


    井闼山这边互相看看，音驹这边也跟着看看，从只能从井闼山手里赢一局，到现在就这么赢了第一局……？


    为什么感觉那么像是在做梦呢？


    “因为这是有朝日奈的梦。”福永招平忽然说。


    朝日奈风谷一愣。


    “说不定是哦。”灰羽列夫说，“还有研磨学长！”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跟着他的声音看去。


    孤爪研磨：“我的梦里并不想有你。”


    朝日奈风谷又扭头看看孤爪研磨，等到灰羽列夫说“怎么这样！！”的时候，又扭头回来看看他。


    有点大脑空空了，系统在旁边两只爪子捂脸。


    朝日奈风谷拿着夜久卫辅递过来的水壶，一边喝着水一边在心里对系统说：“……好像不是冒险。”


    站上这个球场，也许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最开始并不能理解……


    很多人会以参加运动社团为荣，即使在音乐圈子里，那些人在采访的时候也会说自己有过运动社团活动的经历，还会说自己很难忘记当年上学时候的某一个时刻、某一个球。


    现在却好像理解了。


    原来真的会记得。


    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朝日奈风谷默默喝着水，一边望着井闼山那边的方向。


    佐久早圣臣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和他对上了视线，又在瞬间移开。


    第二局他会在后面接球，朝日奈风谷没由来地生出这种想法。


    他的手腕很灵活，即使被他碰到一点点也很麻烦……


    第一局他在5号位，右手发球很难打到那个方向，但他扣球很方便，二传托球也很方便。


    第二局恐怕不会这么顺利了。


    井闼山那边也渐渐适应了音驹新的节奏。


    孤爪研磨也在喝着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说了同样的话，最后对朝日奈风谷说：“多跑动吧。”


    第一局朝日奈的跑动并不多，都能正面对上拦网了，大概井闼山那边想不到他们还会用这么消耗人的办法。


    但要是跑动时的助力加上重扣……又或者突如其来的斜线球……


    孤爪研磨的嘴角持续上扬。


    其他人互相看看，也嘿嘿嘿扬起嘴角。


    猫猫飞踢！


    猫猫突然冲出来挠你一爪子！


    他们都已经帮井闼山那边想好啦！！


    古森元也忽地一寒，一口水喷出来。


    被他喷到的主攻前辈：“？”


    不是让你在饭纲身边接球吗？你在干嘛？


    古森元也：“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忙伸手过去，正好佐久早圣臣递出一张纸巾，他飞快按到前辈脸上。


    一张嘴吃到纸巾的前辈：“呸呸呸！”


    不知怎么又想到了一嘴猫毛的感觉，他张大嘴巴：“yue——”


    佐久早圣臣飞快伸手。


    看到他一下子按住那位主攻前辈，饭纲掌：“快放过他！！”


    圣臣不会是故意的吧，因为没有把他先放在下面接球。


    井闼山第二局的站位也进行了调整，但还是以进攻为重点，所以饭纲掌还是站1号位。


    在身边接球的是古森元也和他们的4号大主攻，佐久早圣臣的位置在前排。


    音驹那边想也不用想都是朝日奈发球。


    这样的话，圣臣和他面对面的概率就直线下降了。


    “不开心”——好像从他脸上读到了那种神色，本就阴沉的神色要阴暗化了，大家连忙拍拍他的身体，“拍猫毛！拍猫毛！”


    “不准学朝日奈！！”


    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奇怪地扭头。


    其他人连忙挡住佐久早圣臣：“不要看不要看。”


    然而佐久早圣臣却比他们高出了一点，正好露出一双眼睛，黑漆漆地望过来。


    朝日奈风谷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也跟着望了过去。


    这两个人又开始了，众人连忙把他们拖走。


    到了场上，看到佐久早圣臣不在后面，朝日奈风谷抿了抿唇。


    即使看不到他的动作，古森元也都能感受到那种瞬间变得不高兴的气场。


    他默默望着朝日奈风谷上空，没一会儿排球无声地飞起，他的心头一跳，忽然“砰！”地一下，他去接球的身影被拉得往下坠。


    身体撞到地上，排球一下子飞出。


    还是在自己接近脚边的位置，像是没控制好，又像是……


    刻意加重了力道。


    圣臣在的时候打得很用力，圣臣不在了，反而打得更狠了……这到底是要怎么样啊？


    古森元也一下子爬起来。


    “我没事！！”


    朝日奈竟然放弃了那种在脚边的球，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没想到第二个发球却朝着另一边的大主攻去了，还是一声重响，好用力好用力！


    一下子把球接飞的大主攻：“啊？！”


    为什么，好像听到了朝日奈的碎碎念，为什么不让佐久早在下面接球……为什么不让佐久早在下面接球！！！


    就这样，第三个排球朝着饭纲掌那边冲过去了。


    第49章


    朝日奈这是想把他们的后排全都打一遍吗？


    饭纲掌有些哭笑不得，看到排球过来却不得不警惕，那个球落在他的手里，控制不住地想要冲出去。


    “元也！”


    他的手臂散开，两只手内侧都像是被狠狠踹了一下，忍不住“嘶”地出声。


    古森元也连忙把球上前接起，还在行动的时候，就感受到了朝日奈风谷的那种目光，比望过来的其他人更背脊发凉，好像在发送着黑暗的电波。


    给佐久早、给佐久早、给佐久早……


    “啊——”排球真的飞了过去！


    双手像是控制不住地行动了，排球瞬间飞过，在前方的佐久早圣臣已经跳了起来。


    跟他面对面拦网的是孤爪研磨，身边却是黑尾铁朗，佐久早圣臣紧盯着排球，手臂上扬，那样的姿态看不出任何扣球的倾向。


    又不一样了……


    朝日奈风谷视线紧望着佐久早圣臣，仿佛感受到他的嘴角上扬了片刻，排球猛地飞出。


    “砰！”


    球撞过孤爪研磨的指尖压在底角上。


    扣球得分！


    孤爪研磨扭头。


    后面的夜久卫辅和朝日奈风谷都在望着佐久早圣臣，夜久卫辅的神色带着探究，朝日奈却是很不服气，仿佛还听到他嘁了一声，一边咬牙。


    好聪明的球！


    还有技术……有拦网的情况下还想压线，打在那么难的位置，就是打给他看的。


    朝日奈风谷望过去，佐久早圣臣的嘴角又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瞬，视线不闪不避地望过来。


    他还要拿更多的分——还有上一局的，全部都抢回来。


    “才不会让你抢到……”朝日奈风谷低低的声音响起，“1分都不会让你拿。”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吧，夜久卫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刚想和他搭话，就看到他望了那边一眼之后又看了看他们这边的站位。


    那种神色竟然像是认真的。


    夜久卫辅心里一紧，对面的主攻已经拿到球，想也不想就是一个跳发。


    “砰！”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瞬间倒下去，排球闪过，孤爪研磨急忙向外跑出。


    朝日奈的存在已经成为了威胁，所以才会把发球打向朝日奈那边！


    他扫了一眼从地上爬起的朝日奈风谷，无数道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有无数人在防备他。


    指尖触碰到排球，他立即把球抬高：“小黑！”


    山本猛虎和黑尾铁朗都在前排，排球过来，拦网迅速向那边集中，却看到一个身影更快地冲出来，福永招平的扣球直线穿过。


    “砰！”


    在后排的大主攻一脸凶恶伸手：“我接！”


    刚被朝日奈的发球招呼了一下，他才不会被音驹的这种伎俩骗到。


    排球从球场飞过，饭纲掌双手接球。


    朝日奈风谷盯着那个排球，竟然又飞回了前排。


    在前排的4号大主攻强势扣球！


    才刚落地的黑尾铁朗不得不仓促跳起，排球撞在他的手指上，向上飞了片刻。


    福永招平左看右看，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往下弓，像是要接球，然而就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忽然感受到强烈的目光传来。


    朝日奈风谷还在盯着那个球。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没有人记得自己。


    在这个混乱的球场上——前方的掩护进攻、井闼山的快攻，部长的拦网……


    就是这一刻！


    “福永学长！”


    他在主动要球啊。


    福永招平猛地跳起来，把球向后推去。


    朝日奈风谷在同一时间跃起，看到了佐久早圣臣瞪大的眼神，还有在剎那间移动脚步，向旁边跳起的身影。


    灵活、敏锐——但朝日奈风谷的动作更快。


    在那样的注视下，身体仿佛被炽热的力量催动，排球在旋转，化作势不可挡的直线冲出。


    一瞬间穿透了拦网。


    排球刷地穿过，在后方的人只感受到了危险，还什么都没看到，身体就猛地向下倒去。


    朝日奈风谷呼吸停顿，仿佛在享受这一刻。


    状态真好啊，被他看到的人忍不住冷汗。


    角名伦太郎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怎么办……”


    好像养得比他好呢。


    在下方的朝日奈风谷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忽然抬眼望过来，角名伦太郎挥了挥手。


    朝日奈也在瞬间抬手。


    没想到他还会做这种动作，音驹这边的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


    黑尾铁朗转了转眼珠，还没说话，其他人的眼神就飞了过来。


    黑尾铁朗：“我只是想叫他看一下我们的拉拉队。”


    然后抓着人家的手转到那边是吧？


    夜久卫辅：“你还真不是无辜的……”


    “我怎么不无辜了！”黑尾铁朗说，“我很命苦的！”


    每天都要被小猫猫追着打，当然现在被追的是另一边。


    接下来是孤爪研磨发球。


    井闼山那边的气氛不算很沉重，却也因为刚才那个球，忍不住看向朝日奈那边。


    除了佐久早圣臣的目光，其他人朝日奈都不怎么在意，看到他又要抬起脑袋和佐久早圣臣对视，在佐久早圣臣身边的副攻连忙遮住他的眼睛。


    他们这边可是要接发的！不准和猫猫对视！


    佐久早圣臣：“……我不会被影响。”


    副攻前辈：“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只要球没在场上飞，他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朝日奈那边，好像不仅仅是他扣球时的样子，连平时的状态都要研究个透，恨不得把人家翻来覆去看上好几遍。


    已经是重大威胁了呢，副攻在心中沉痛地想道。


    朝日奈在后排发球，之后要参与接发，在他们的分析里应该是没多少机会扣球的，实际上却是……超多的！！


    他们这边扣球过去，除了佐久早圣臣很难预测的大幅度扣球，其他哪怕是主炮的重扣也要拼命接下来，然后送到二传面前。


    看到朝日奈风谷跳起来，古森元也瞬间扑出，“又是朝日奈啊啊啊！”


    意识到的时候，排球已经凶猛地砸在他的手臂上，踩着他的双手往后一跳。


    “学长！”


    他忍不住大喊：“球要跑了！！”


    他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球真的会乱跑。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如影随形地冲上来，手指刚碰到地面的古森元也身体一凉，仿佛有另一只猫跳到了他的身上，他的身体陡然僵住。


    耳边传来犹如驱散的哨声。


    “嚁！”


    又扣球得分了！


    两边冲上去的人还是没能碰到球。


    那样压制着他的目光也从身上消失了。


    古森元也背脊发凉。


    到底是汗水蒸发了，还是突然冒出来的冷汗，又或许两者都有，就这么被他看到了。


    每次碰到球、或者即将碰到的时候都会被那种眼神盯上，古森元也很想说“你也惹到我了”，却又怕说出来会引来更幽深的目光。


    就那样在黑暗中盯着他、盯着他……


    古森元也：“啊啊啊啊——！！”


    再看也没有用啊！他还是会接球的！


    在那种紧迫感之下，看到球飞过来，他还接得更快了，然而就在身体行动起来的一瞬，他又忽然意识到不对，“糟了！！”


    这次是猫猫球！


    在他脚步往另一边冲的时候，球倏地钻到他刚才的位置，就像是落在了他的另一只脚上，他的脚步一绊，身体翻转扑通倒下。


    竟然不是重扣！


    “可恶……！！”


    古森元也握紧拳头砸在地上，好像在捶着猫猫脑袋那样：“可恶的猫猫球！”


    生气了，佐久早圣臣的脚步悄悄挪开一点，片刻后又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


    古森元也视线仿佛被黑色填满了：“我没事！”


    那种目光不知道是晕乎乎的还是黑化了，其他人在前面冷汗。


    古森元也恶狠狠地抬起头来，在场上寻找着朝日奈的视线，很轻易就找到了，朝日奈风谷像是对倒在地上的他很好奇，盯着他看了片刻。


    对上他的视线，那双幽暗的瞳孔仿佛因为兴奋扩大了。


    古森元也心脏一缩，下意识移开视线。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又望了过去，朝日奈风谷还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着他，那种眼神让人瞬间头皮发麻。


    古森元也：“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不是玩躲猫猫啊！


    能不能不要看他了！


    明明当自由人就是接球爽，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能接到球而害怕……对那种看过来的探究目光害怕了。


    比预选赛时更多变的手段，再也不是不确定了，是明明能看到，却让任何人都接不到。


    有时候孤爪研磨还会故意把球停在空中，就好像等待着猫猫过来，突然伸出爪子——


    爆发冲出去的次数太多，古森元也都能感受到自己腿上的肌肉在绷紧，不自觉地抽搐着，却又像是被猫毛蹭过，那种刺刺的、带着凉意的感觉。


    “真糟啊……”圣臣比自己聪明，说不定他早就感受到了呢，猫毛过敏……原来是这种感觉……


    古森元也用毛巾狠狠捂脸。


    井闼山也丢掉了第二局，27:25，分数依旧没有拉开，却能感受到音驹那边的变化。


    从在他们手底下没有反抗能力，到现在能够从容地溜走……


    “加大火力，”井闼山这边的教练说，“他们的二传跑动已经很多了。”


    音驹现在这个阵容上场的一二年级很多，接发不到位，二传跑动就会增多。


    二传碰不到球，音驹那边就很难组织有效进攻，通常都是利用拦网，或者把球垫过来变成机会球。


    目前看来，变成机会球的次数更多。


    这就是他们进攻的机会！


    “他们不会利用拦网的，”教练说，“只要能进攻，就没有人会想利用拦网。”


    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情况。


    就好像都把打手出界当成杀招，而不是常规的手段。


    球到了副攻手里，就跟送分没什么区别，就算打到手臂上，都能想办法压回来。


    对于大部分副攻来说，日常练习就是面对面扣球，拦不住就打到手臂上，打到脑袋上，根本没有球能逃得过他们手心，相对来说，黑尾铁朗隔着球网的拦网教学，都是教小朋友级别的了。


    非常温和。


    黑尾铁朗在另一边喝着水，忽然咳了咳，有些警惕地向后看。


    忽然看到朝日奈在距离自己很远的另一边，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井闼山可能会加大力量，破坏一传……”孤爪研磨说到一半抬头看看他，像是在问怎么了？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黑尾铁朗顿时挺起胸膛：“继续继续。”


    他看看场边的分数。


    2-0，音驹vs井闼山！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可身上泛起的酸痛和疲惫又那么真实。


    “如果井闼山加大力量，我们可能顶不住。”孤爪研磨冷静的声音响起，“需要时间适应的话……”


    可能会丢掉一局。


    而且真要让井闼山找到感觉的话，他们会越打越凶，可能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朝日奈风谷。


    朝日奈风谷捏着水壶，还在看井闼山那边。


    他不想输，一局也不想输。


    孤爪研磨顿了顿：“就这么上吧。”


    以前他都会把话说完的，其他人互相看看，再看看朝日奈风谷，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家都不想输，朝日奈却是表现得最明显的那个。


    不仅是一局，他连1分都不想输。


    想到第二局开始把人打得在场上滚来滚去的球，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呢？


    第三局开始，井闼山这边发球。


    他们那边的人上来看看，有些惊讶地发现，朝日奈竟然还在后面。


    在1号位接发！


    发球的饭纲掌一愣，大力跳发毫不犹豫地打过去。


    音驹那边人头攒动，都没怎么看到朝日奈风谷的身影，好像瞬间倒下了，那个球却飞向另一边。


    “研磨！”夜久卫辅飞快提醒。


    接起来了！


    第一个球就接起来了！


    井闼山众人心里一惊，视线从音驹那边掠过，寻找着合适的托球对象，然后跟着跳起。


    “砰！”


    黑尾铁朗的球撞在拦网的副攻手上，只差一点点就能穿过。


    排球飞过球网，在音驹这边落地。


    都快跟上了，黑尾铁朗若有所思地看看他们，这一局开始，连自己都被盯得很死。


    第一个球惊险地过去，还是井闼山这边发球。


    饭纲掌犹豫了片刻，没有选朝日奈风谷，而是选了中间的夜久卫辅。


    夜久卫辅今天压力也很大，就算井闼山这一局赢了，在五局三胜的比赛里面，也还要赢两局，如果自由人能提前崩溃……


    饭纲掌一个跳发，然而在排球扣下的那一刻，异样忽然从视线中升起。


    朝日奈风谷在紧紧盯着这个球！！


    和之前那种感觉不一样，他紧盯着球的视线变了，像是在判断落点，然后……


    白影从自己的视线中闪过，排球忽地升起。


    扣球的感觉还停留在手心里，球却在另一边飞起来了。


    饭纲掌冲进球场的脚步一晃，一个球飞来，“砰！”一下冲向他的后方。


    他一边扑过去接球，一边觉得这种感觉有点似曾相似。


    朝日奈刚刚的动作……


    他好像找到了，接球的感觉？？


    第50章


    朝日奈的接球一直都挺好的，不然也不会被音驹放到后面接发了，但也没有好到这种让人看不懂的程度。


    都快能跟孤爪研磨的托球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饭纲掌往下面望去，却只看到了黑尾铁朗高大的身影。


    ……挡住了啊。


    心里忽然有些遗憾，还有着说不清的危机感冒了出来。


    夜久卫辅也在想，发生了什么？


    那个球他都要接起来了，朝日奈刷地一下出现，看到球飞起来的时候，夜久卫辅：？


    你是自由人还是我是自由人！


    等到那边的主攻扣球过来，朝日奈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一顿，竟然又想冲上去。


    夜久卫辅一个箭步上前：“不要抢我的球啊！！”


    能让他产生这种危机感，朝日奈的接球何止是不错，再让他在场上翻滚几天，他都能当真正的自由人了。


    排球再次从音驹的球场上飞起，孤爪研磨看看没接到球的朝日奈——他的位置在球场中间。


    井闼山那边的拦网迅速就位，孤爪研磨却把球往后面一托：“小黑！”


    “砰！”


    黑尾铁朗扣球得分。


    井闼山的拦网们：“……怎么又是你啊！”


    他们也要对小黑这个词过敏了！


    黑尾铁朗得意叉腰：“谁让你们都去拦朝日奈？”


    “因为以前都是朝日奈扣球的啊！！”井闼山这边异口同声。


    朝日奈现在有着正面对抗拦网的能力了，孤爪研磨给他托球也很多的，大家齐刷刷看过去，却见朝日奈一脸不是很想扣球的样子。


    而是盯着地上的排球若有所思。


    他想接球！


    一下子读懂了他眼里的想法，井闼山那边神色一紧。


    音驹众人面面相觑片刻，全都扭头看向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为什么觉得他会懂。


    猫猫就是这么不可预测的生物……


    “接球就接球吧。”黑尾铁朗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反正他在后排。”


    既然这样，分数他就毫不客气地拿走了。


    没想到以往很吃这一套的朝日奈风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扭头回去了。


    看着他一点也不毛绒绒的脑袋，黑尾铁朗：“嗯？”


    竟然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了？


    夜久卫辅给他让开位置，才看到他小小地捏了一下拳头：“……坏人！”


    原来还在记仇，夜久卫辅忽然有种诡异的放心感。


    第三局比赛继续，井闼山那边果然加重了扣球的力道，每次只要能绕开拦网，扣向后排的球必定是暴扣。


    排球在场上飞来飞去，越来越看不清轨迹，只有音驹这边不断翻滚出去的身影，每次不是穿着白色队服的夜久卫辅，就是一头白发的朝日奈，看着看着竟然顺眼起来了。


    孤爪研磨还真没有把球给他。


    好几分钟过去了，还没看到一个猫猫球，宫侑握拳：“音驹休息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为什么会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角名伦太郎一脸难以言喻：“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的问题……”


    他觉得朝日奈的想法还挺好理解的，从第二局开始，音驹二传的跑动就在增多，一旦到了4、5号位，即使有着拿手的背传，孤爪研磨能拿到托球的次数也不多。


    所以朝日奈就在下面接球了。


    一定要让他们的二传拿到球！


    可恶……这么一想突然好讨厌他们二传。


    宫侑：“又是机会球——猫猫球给我崛起啊！！”


    既然不是二传，其他人作为第二个触球的，直接把球扔到上面给朝日奈不就好了，让他打球啊！！快让他打！！


    宫侑看得比下面的人还要着急，稻荷崎的其他人：“……”


    “这样打要累死朝日奈吧？”尾白阿兰远目。


    托球的位置不好，井闼山那边反应又快，很容易面临三人拦网。


    前排的主攻副攻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每次都打那种球，朝日奈没几次下来都要累得张嘴哈气了。


    “这不是最后一局吗？”宫侑说，“音驹的最后一局啊！”


    3-0井闼山，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


    音驹：不是我们不想抓，是小猫猫真的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朝日奈风谷现在死死盯着排球，好像谁最后一个碰到球就会把球扔到他的面前，那种警惕又阴暗的眼神……


    扣球的佐久早圣臣动作一顿，已经快接触到排球的手掌倏地一偏。


    排球如同折线从球场上方飞过，切开了音驹半个球区。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跑过，脚下发力瞬间在空中跃起，然后一个飞扑。


    刚准备伸手接球夜久卫辅已经麻了：“给你给你！”


    排球落到朝日奈手里，没一会儿飞到孤爪研磨手中，朝日奈还趴在地上，既然他不扣球的话……


    孤爪研磨飞快说道：“山本。”


    列夫轮换到了前排，也是很好的选择，可惜在拦网后面还有自由人保护。


    古森元也在看着那边。


    山本猛虎立即大声响应：“好！快给我！”


    “真的吗？”跟他面对面的副攻有些不相信，没想到球还真飞了过来。


    正中间的大主攻连忙跟进：“哎——”


    山本猛虎起跳的这个姿势，怎么那么像是，“斜线！”


    话音刚落，排球就擦着他的手掌飞过，被他用力一压，还是撞在了他们这边的球网上。


    后面的人同时赶来，没能接住。


    山本猛虎在对面扬起一个挑衅的笑容。


    这些人都比他高，原地起跳拦网也高，之前试着打手出界也失败了，没想到他会他突然打斜线吧？


    “没点本事怎么敢放小猫猫在后面乱跑。”夜久卫辅一脸深沉地说。


    “不要随便给人配音啊！”井闼山那边的人立即喊道。


    被他这么一说，其他人看看一直在接球的朝日奈风谷，还真像……


    朝日奈风谷深沉的眼神望过来，他们连忙移开视线。


    然后朝日奈风谷沉沉的眼神又转向夜久卫辅，像是有些迟疑，又像是在翻涌着什么……记仇！是记仇！


    夜久卫辅内心疯狂拉响警报，就听他说：“我在乱跑吗？”


    “没有没有。”夜久卫辅赶紧摆手。


    朝日奈的接球还在进步，以往针对他的扣球差不多都能接住，远一点的却像是盯着滚过的毛线团，在看那根拉得长长的漏掉的线，现在他却会踩着那条线扑上去了。


    就这么一把扣住毛线团，然后露出那种好奇又幽深的眼神。


    ……好危险。


    “我们这是在打排球。”孤爪研磨忍不住提醒。


    虽然偶尔也会想象一下打怪升级的感觉，但要是换做朝日奈……大概是披着猫猫皮的那种吧，还是已经膨胀起来，变成一大团，长毛全部散开，一张口就能把敌人全部吞掉那种……


    孤爪研磨的视线可疑地游离了一瞬。


    朝日奈风谷用手背擦着汗，他之前都没怎么接过这么厉害的球，上次跟井闼山比赛的时候，饭纲学长的发球也是在他这边试探了一下就转向夜久学长了。


    牛岛若利的球也都是海学长和夜久学长接得多，直到前两局——自从发现他对重炮没什么抵抗力之后，那边打过来的球突然变多了。


    好像能接得住……还能接得更好、更厉害……！


    扣球的人是会对自己盯上的人有反应的，即使在地面上，也能做到那种在空中扣球的感觉。


    看到自己行动起来，就会升起紧迫感，然后突然冲上来……不对，是球冲上来。


    朝日奈风谷若有所思。


    ……好像，有点爽。


    ……很爽。


    但他要到前排了。


    朝日奈风谷刚飞起来的头发往下垂了片刻，紧紧盯着对面主攻的眼神变得阴沉又不满。


    跟他面对面的大主攻坚强微笑：“打得不错。”


    在他们后面的孤爪研磨：“……”感觉他更想说的是有没有人管管你们的猫。


    然而黑尾铁朗并不在，朝日奈风谷身边的是灰羽列夫。


    两个人球点都很高，而且灰羽列夫的脑回路对于拦网来说完全是灾难级别的。


    再加上后面推波助澜的孤爪研磨，一两个球下来，井闼山的拦网眼花缭乱，感觉眼睛都被无数猫猫爪子给挠花了。


    为什么能这样扣球那样扣球啊！


    还有不知道怎么扣球但就是想跳——这个灰发大个子是怎么回事！


    上次跟音驹打到最后才出现的心累感就这么涌了上来。


    在后排接球的佐久早圣臣压力也变大了。


    因为朝日奈风谷在前排不能接球。


    所以他盯上了能接球的佐久早圣臣。


    忽然看到朝日奈的白发在空中跳了一下，排球飞来，佐久早圣臣双手迅速向下，除了手腕，他的手臂和身体也比别人更灵活，一瞬间就到了地上。


    然而像是要出现在他左边的球最后却出现在了身体右边，细微的差别让佐久早圣臣一愣。


    双手已经更快地转换了方向，离得最近的脚步也跟着一转，向后退了一点。


    他所展现出来的是完美的接球动作，却因为转换太快一下子偏离了重心，飞来的排球给了他最后一击，砰地把他的身体撞倒。


    排球肆意地飞向后面，佐久早圣臣的动作只来得及改变一点点球的轨迹，却让球变得更轻盈了。


    “碰到了！”佐久早圣臣猛地大喊。


    古森元也在声音响起之前就已经向外冲出，一个飞扑过去，双手垫在球的下方：“该死……”


    手快没力气了！


    这样伸长了手臂，每次都像是用尽全力去抓猫却又徒劳无功，他用力吸着气，大声喊道：“前辈！”


    快救一下啊！！只能飞起来一点点的排球！


    跟上来的主攻前辈立即将球拍飞：“机会球，给我去！”


    长长的弧线划过，音驹这边仰头看看，又看看后面，朝日奈风谷果然从前排小步移动到后面，然后朝着飞来的排球快速伸手。


    排球飞来，落在手里好像凉凉的，还带着点丝滑的手感，孤爪研磨差点把球抓在手里。


    “山本！”他飞快喊道，把手里的排球抛出。


    山本猛虎从后面冲上来，又是一记重扣。


    “砰！”撞在了拦网上。


    这次却是前方拦网故意留出来的缝隙，排球在他们的手中一缓，被后面的佐久早圣臣迅速接起。


    饭纲掌连忙伸手。


    他们的副攻在球网另一边扣球得分。


    “这个我们也会啊。”面对朝日奈风谷刷地望过来的眼神，副攻得意扬眉，然后就看到朝日奈风谷眼神一变，幽暗的眼里多了点仇恨的凶光。


    怎么那么像是在看黑尾？副攻嘴角的笑容一僵。


    有点往上翘的黑发也很像……朝日奈风谷死死地盯。


    一直到这一局打完下场都还是那种幽森的眼神，副攻走向休息区的脚下一滑。


    “完辣！”古森元也在他身边说。


    通常这些前辈挑衅完朝日奈，最后都是他来背锅，因为前辈轮换下去就看不到了……


    猫猫的记忆真是短暂，古森元也仰面流泪。


    这一局还是让井闼山赢了，在强大的力量压迫下，孤爪研磨只要离一传远点，拿到球的次数就明显变少。


    佐久早圣臣特殊的旋转能让球飞得更快，就算提前跑位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因为朝日奈的表现，大家一致决定把他放到距离孤爪研磨最远的地方接球。


    这样只会发生两种情况，一种是接得很好一下子缩短了一传距离；要么就是接飞了，反正也不可能拿得到。


    朝日奈风谷扭头看看孤爪研磨，孤爪研磨抓着头发，他的发尾湿漉漉的，手上也都是汗，用毛巾擦了擦手，朝日奈风谷的目光还是黏在他的身上，像是拍了个球过来等着他的反应。


    他微微移开视线，又说：“在那边要扣球。”


    朝日奈平时就站得很远，那么远很适合助跑，那不是在给对面防守的机会，而是让他们能看到朝日奈却没有任何办法。


    朝日奈风谷的身影却晃了晃：“扣球……”


    又要接球，又扣球的话……


    这种事只在牛岛和佐久早他们身上看到过，他的接球还没有那么好……


    没有那么好……


    看到他又要融化掉，在他身后的灰羽列夫迅速伸手，还没碰到他，就见他又稳住了。


    他自己稳住了！


    “……好。”朝日奈风谷低着脑袋，像是点了一下头，既然孤爪学长都这么说了……


    他的接球水平果然还是不够吧……


    要变得更好才能接到球之后再游刃有余地上去扣球……


    一缕黑暗的气息忽然冒了出来，看到他点头答应，刚想扬起嘴角的孤爪研磨一愣，嘴角僵住。


    沟通顺利！刚想为他们两个能顺利讨论布置鼓掌的黑尾铁朗就看到孤爪研磨缩了一下脑袋，脚步往后挪了挪。


    被他贴到身边的黑尾铁朗：“？”


    发生了什么？


    孤爪研磨把头埋进水壶里，呼噜呼噜喝水。


    打到这个份上，音驹也快适应了井闼山那边的强攻，如果不想改变风格的话，井闼山只能加快节奏，换上更猛烈的攻击。


    说不定连掩护进攻都省了，上来就是暴扣。


    发球权回到音驹这边，两支队伍也只是对位置进行了微调，看到在发球位的又是山本猛虎，井闼山这边歪了歪头。


    远在后排另一端的朝日奈风谷注意力又回到了佐久早圣臣身上。


    那是少数的接完球还能原地起跳扣球的人。


    ……好厉害。


    忽然感觉他眼里散发着“想学”的幽光，佐久早圣臣抬了抬眼，身上飘出一点点快乐的气息。


    朝日奈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他在见识过若利的扣球之后一直苦练接球，朝日奈现在的反应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但想把他的东西学走，没那么简单。


    佐久早圣臣扣球打向远离朝日奈风谷的另一边。


    “咚！”一声重响。


    井闼山所有人扣球的力道都在加重，为了加强威力，饭纲掌托球出去的速度都比平时慢了一点。


    进入第五局对他们才最有利，第五局只有15分，而且是他们这边发球。


    所以不惜一切都要抢下这一局。


    朝日奈接球的次数还在增多，而且他发现了，佐久早圣臣竟然不受他的影响。


    每次他盯着排球行动，想要让球过来的时候，佐久早圣臣都会手指一扫，把球扣到另一边。


    每次只要一看过去，啪！球到另一边去了。


    朝日奈风谷渐渐直起身体，瞪大眼睛。


    佐久早圣臣垂下眼，嘴角却在一点点上扬。


    “这个人好可恶！”黑尾铁朗在旁边说。


    朝日奈风谷刷地扭头瞪他。


    黑尾铁朗挑拨离间的笑容僵住：“我说错了吗？”


    佐久早圣臣也从另一边深深望过来，黑尾铁朗迅速转身：“夜久！夜久！”


    “就算你下来了，你身上的仇恨也不会消失的。”夜久卫辅一脸复杂地说。


    他现在都不想跟黑尾斗嘴了，黑尾身上背着一个又一个的炸药包呢。


    他的目光带着同情，黑尾铁朗忍不住仰头望天：“得分多的人就是这么遭人嫉妒……”


    没错，比赛进行到15:17，音驹这边将近一半的分数都是配合快攻得来的。


    刚刚还发球了。


    井闼山那边领先一点，佐久早圣臣也适应了音驹的陷阱，几次封锁对他来说都不太管用。


    他还不会像木兔那样状态下降。


    这才是音驹众人最为扼腕的，甚至因为朝日奈紧迫盯人的视线，他的心情还微妙上扬了些许。


    扣球都变快了。


    “没道理啊！”


    朝日奈可是盯着他学东西呢，就差没直接说“快点教我”了，他还能这么快乐。


    难道大家都这么乐于助人？黑尾铁朗不禁沉思。


    这时视线中一道白影飞过，朝日奈风谷又扑上去接球了。


    “咚！”


    排球在远离他的地方落地，副裁判在不远处示意。


    出界了。


    音驹这边得分。


    这次进攻没能成功，像是为了不让朝日奈碰到才专门扣到那边的，朝日奈风谷却不太开心，紧紧盯着排球片刻，又倏地扭头看向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控制力很强，这个球却会出界，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一点也不在意，不会被影响……


    朝日奈风谷的眼神就好像要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破绽一样，佐久早圣臣手指微微发紧，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朝日奈。


    一直以来他都把朝日奈视为最大的威胁，那样的球已经很难接到了，要是还能预测自己扣球……


    佐久早圣臣微微眯起眼睛。


    朝日奈风谷望着他，也跟着攥紧了拳头。


    就要接！


    要接球还有扣球！


    两个人又较上劲了，其他人默契地把人拉开，“好了，到我们这边发球……”


    井闼山发球，而且是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往后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一点，最后发球远远避开了朝日奈风谷，发在了夜久卫辅的另一侧。


    朝日奈冲上去只会撞到夜久卫辅身上。


    朝日奈风谷瞪大眼睛望着那个球路，在夜久卫辅触球之后，孤爪研磨飞扑上去，用尽全力把球往垫起回到球场中间。


    趴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有些发黑，一抹白色却又如同在墨水之中搅动，勾勒出了最有冲击力的画面。


    对面连成一片的墙壁被撞开了明亮的缝隙。


    “嚁！”


    扣球得分。


    真是糟糕了啊……拼尽全力救球然后得分了，好像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一次又一次，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但是得分了……”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一下子消失，球场上燥热的空气从喉间滚过，好像也没有那么差。


    孤爪研磨浑身脱力，贴在地板上，“好讨厌……”还是好讨厌……


    就好像，自己在为了一个人这么努力……


    就没有什么办法让朝日奈自己接球自己托球自己得分吗？


    突然瞄到他在想什么的黑尾铁朗眼角一跳。


    不要这么想着依赖朝日奈啊！


    轮到音驹这边发球，孤爪研磨勉强爬起来一点，看到站在自己面前高出快一个头的副攻，又是眼前一黑。


    他真的开始想办法了。


    佐久早是因为对朝日奈太过在意才不会把球打到那边，那要是朝日奈提前在另一边呢？


    他是不是就会想把球打到远离朝日奈的地方，然后朝日奈再突然出现……


    从托球到起跳只是一瞬间，如果能借着其他人的掩护，让朝日奈的位置变得没那么明显的话……


    孤爪研磨往后看了一眼，朝日奈正好在5号位，他视线转了转，忽然看向场外。


    还没开始发球，音驹这边紧急叫了一次暂停。


    站在发球位的是相对强势的山本猛虎，井闼山那边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不由得警惕了些许。


    再上场之后，其他人没什么变化，却看到朝日奈满脸都写着：“球来、球快点过来……”


    “才不会给你！”那边的大主攻也很坏，一个扣球打向离朝日奈很远的另一边。


    山本猛虎一个鱼跃，没能接住。


    只差一点点，他一脸不爽地抬头。


    井闼山那边扬起笑容。


    20:22，井闼山依旧领先。


    然而暂停之后的危险感却怎么都挥之不去，等到佐久早圣臣扣球的时候，心底莫名的凉意更是达到顶峰。


    他扣球的速度倏地加快。


    迎面的灰羽列夫迅速跳起，那个球穿过他的手掌，却见他脸上带着笑容，一道影子像是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


    接球、接球……朝日奈风谷视线紧紧盯着那个排球，直到落入他的手中，强烈的旋转依旧犹如刀子刮过，带起一片刺痛。


    接起来了，但是接得一点都不好！


    孤爪研磨迅速把球托起，交给了另一边冲上来的山本猛虎，“砰！！”


    加上助跑、超强的扣球得分！


    球也没有给他……朝日奈风谷盯着那个球，眼里幽幽的光芒浮起。


    山本猛虎脚步一转，不由自主靠近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这些人都把他当什么了？


    佐久早圣臣在另一边深深吸气，扣球时的那种感觉……仿佛被黑暗缠绕，怎么都摆脱不了……


    接下来饭纲掌又尝试了给他托球，像是为了甩开那种感觉，他起跳的速度越发加快，扣球的手臂前所未有的用力，然而“嘭！”的一声，球仿佛撞在了一团白影之上。


    又被接到了！


    排球从音驹的球区飞过，井闼山的拦网高高跳起，却听前面的灰羽列夫说道：“看我的吊球！”


    对面的拦网心里一惊，“元也！”


    古森元也飞快往后退，要真是接近底线的吊球……


    “啪”地一声响起，真正的扣球穿过了他们的球区，飞向另一边。


    福永招平两只眼睛都冒着问号：“吊球？”


    他刚刚差点就打出吊球了。


    列夫怎么连自己人都坑啊！


    灰羽列夫挠头：“吊球难道不好吗？”


    他是真的觉得吊球很好，福永招平却盯着他的那只手。


    朝日奈对着黑尾铁朗的手又抓又挠的画面忽然闪现，灰羽列夫飞快把手背到身后。


    场边的裁判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深吸气吹哨：“嚁——！！”


    比平时更长的哨声。


    26:24.


    佐久早圣臣的连续几次进攻被接起来之后，音驹这边的分数最终超过了井闼山。


    赢了！


    音驹众人互相看看。


    朝日奈风谷从地上爬起，另一边的佐久早圣臣僵硬地站着……


    没做到那种接球又扣球，光是接球就已经很费劲了……


    他看向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圣臣脸上是比他更深沉的神色。


    不想让他接到球，可是怎么都没办法摆脱那种陷阱，那种像是陷在黑暗里越来越呼吸不畅的感觉……


    球灵活地绕在他的脚边，他打过去的球却每次都会落到那双手里。


    还没有打够。


    根本就没有打够。


    从现在开始，地位反转了，变成了他想赢朝日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