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赤苇京治并没有那么讨厌猫猫球，或者像其他人那样害怕猫猫球会打在自己脚下。


    但在那一瞬间，他确实产生了“不想要”的想法。


    连这种想法都被捕捉到了吗？


    还是……


    若有若无的视线从自己身上划过，赤苇京治深深吸气，果然……


    在这个位置，不仅会被朝日奈注意到，还要承受来自孤爪研磨的压力。


    就连孤爪研磨都在他的影响下越来越主动了。


    “赤苇！”


    木兔光太郎赶紧跑过来：“没事吧？”


    赤苇京治从地上站起，还没说话，木兔光太郎就说：“他的发球又进步了。”


    那个球其实就是最开始在全国大赛上会停顿的球，只不过时间更短了。


    朝日奈对球场的理解更深了。


    又或者——朝日奈很了解他。


    无论哪种想法都让人不寒而栗。


    而木兔夸完朝日奈之后就跑回去了，赤苇京治忍不住摇头，又对身边说：“谢谢木兔学长。”


    “欸？”木兔光太郎歪头。


    虽然木兔光太郎的做法很没头没脑，却让他快速理清了思路。


    “嚁！”


    裁判吹哨。


    第三次发球。


    朝日奈风谷又往赤苇京治那边看了一眼。


    “无论谁在那个位置，盯着他打就对了。”


    开场之前孤爪学长是这么说的。


    “因为朝日奈很厉害。”


    在朝日奈风谷有些惊讶的眼神中他又补充了一句。


    厉害……


    因为厉害，所以枭谷不会随便安排别人跟他面对面……


    被夸厉害了……


    快超过发球时间了。


    赤苇京治全神贯注地望着对面，他并没有在心里倒数多少秒，凭借经验判断，却知道快到了。


    临近极限的不知道是他还是朝日奈风谷，他的视线微微发紧，一点白色突然跃入他的眼中。


    危机感陡然袭来，赤苇京治飞快伸手，耳畔却响起重重一声。


    排球后面缀着长长的残影，直冲自己脚下。


    “砰！”


    那声音仿佛要将他的呼吸截断，赤苇京治顿时愣在原地。


    “发球得分！！”


    外面的音驹应援团爆发出欢呼：“上啊！！朝日奈！！”


    “朝日奈！朝日奈！！”


    “朝日奈！！！”


    又是发球得分！


    热烈的欢呼犹如浪潮冲刷过耳膜，朝日奈风谷握紧拳头。


    心跳延迟般变得越来越快，掌心热了起来，令人颤栗的酥麻从手指传递上来。


    “好！”


    身边响起夜久卫辅的声音：“冲鸭！”


    “朝日奈冲冲冲！！”灰羽列夫在场外大喊，“再来一个！”


    那么，他现在的表现算得上“厉害”了吗？


    足够厉害吗？


    朝日奈风谷拿起排球，视线定在了对面的赤苇京治身上。


    “麻烦了……”


    不仅仅是被盯上那么简单！


    赤苇京治瞬间冷汗，排球像是同时间冒出来的，径直砸落在他的脚下。


    “砰！”


    清脆的一声。


    赤苇京治又一次差点被掀飞出去。


    接到了，却又接飞了。


    根本控制不好。


    排球从他的手中飞出，甩向后方，又高又远的弧度一瞬间让他想起了那些卡在体育馆上空的排球。


    一颗颗散落的排球注视着他，头皮发麻。


    “怎么还这么能进步啊……”古森元也在上方抓着水壶，根本忘了喝水。


    要不是佐久早圣臣及时伸手过来，快被捏爆的水壶都要把水全滋到他脸上了。


    “上次见面朝日奈还不是这样的……”


    他上个月参加预选赛都还不是这样的！


    这么快又重的球，还落在脚下，就是他自己接都没有把握。


    都能想象到被朝日奈pia地一下拍到地面上的感觉，古森元也感觉浑身隐隐作痛，呼吸不由得发紧。


    “太可怕了……”


    音驹到底给他吃了什么，怎么这么能长。


    这都不是猫猫了，这是猫猫卡车轰隆隆从身上碾过了。


    佐久早圣臣低声：“他的跳发一直是三步。”


    大家跳发也有两步的，实际上用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但要是一直稳定三步还觉得比较舒服的话……


    这么稳定，这么强的威力……再加上他和孤爪研磨超远的托球距离……


    “他们打算打暴露强攻？”饭纲掌嘶地一声。


    不管怎么样，哪怕被看到、被防守，也要往那个位置打。


    那站在他对面的人岂不是很惨？


    不管能不能接得住，这种压力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井闼山很多大主攻，所以经常用这种打法，他可太清楚对面会出现什么表情了。


    尤其是——枭谷现在是跟井闼山比赛完了，又对上了音驹。


    “赤苇，撑住撑住……”饭纲掌紧张盯着下方。


    然而他的心情影响不了球场上的状况，赤苇京治在碰到球之后再一次接飞了。


    枭谷针对朝日奈的球做过特训，对于怎么接打在脚下的球赤苇京治也有一定的经验。


    然而接二连三的发球还是打得他措手不及，有种朝日奈还在不断进步的感觉。


    根据他的应对一点点调整，不断进步……


    【“猫”】


    猫的身上有两百多块骨头，脊椎间距大，中间穿插着弹性的纤维软骨，所以看起来总是软软的，很灵活，无论是在捕猎还是坠落的时候都能及时做出调整。


    而在他对面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和木兔学长想成为“普通”的王牌不同，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普普通通的人类啊。


    好像有点走神了，赤苇京治擦了把脸，对面的朝日奈风谷依旧紧紧盯着他。


    比刚才更专注，还带着点不高兴。


    赤苇京治接球的动作和其他人很像，看多了却会发现其中的不同，他的动作没有那么简练，更偏向稳定。


    他是想把一传直接起高，交给木兔学长！


    因为他是二传，他在那个位置接球，他绝对能做到！


    果然是枭谷……是木兔，和会配合他做出这种行动的二传……


    朝日奈风谷身上的气息陡然一沉，不详的预感瞬间袭来，赤苇京治往前伸手。


    “砰！！”地一声，排球落在了另一边。


    被看穿了……不对，那种眼神，是……


    “以后都别想碰到我的球！！！”


    朝日奈都快爆炸了。


    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种幽暗的气息，黑尾铁朗目瞪口呆：“我们的计划……”


    孤爪研磨：“不，我们没有什么计划。”


    他摸了摸脑袋，后脑勺都能感受到那种尖锐的风刮过，枭谷的打算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那么简单明了，朝日奈却是自己渐渐观察，渐渐发现的。


    然后发现对面全是坏人！


    那么努力又谨慎地发球，一分、两分……自己真的够厉害了吗？好像还可以哎……


    结果下一秒就发现对面想跳过二传这个步骤，直接把球接起来、交给他们的王牌……


    赤苇京治绝对不是普通的二传！！


    朝日奈风谷紧紧握着排球，手指用力到像是要挠在排球上。


    夜久卫辅回头看了一眼，默默擦汗。


    刚刚还在想朝日奈怎么那么平静呢，原来是没发现。


    以前也有很多二传站在朝日奈面对面，像是宫侑那样想要朝日奈往他那边打的，还有饭纲掌那种接球很自信的，但是从来没有目标这么明确——想直接把球交给他们的王牌的。


    赤苇可真厉害……夜久卫辅远目。


    身后又是“砰！！”地一声，排球飞过，锐利的线条直抵赤苇京治面前，然后宛如改变方向地朝着另一边飞了过去。


    木兔光太郎那边！


    接起来了！


    赤苇京治还是没有放弃直接把球给主攻的想法，然而这么低的弧度根本不可能扣球，小见春树急忙扑上来：“我来！”


    快要飞到木兔光太郎面前的排球被飞快垫起，向着前方送出。


    那个位置正对着孤爪研磨，木兔光太郎的脚步跟出，剎那间飞跃到空中。


    “终于等到了！”


    “砰！！”


    力量毫不输于朝日奈风谷大力跳发的直线冲出。


    观察的灯光落在木兔光太郎的身上，他高高扬起的手臂像是紧紧攥着光芒。


    “朝日奈！！”


    他在空中扬起笑容：“好好享受这个球场吧！！”


    ——好好看着我吧！


    灿烂的笑容映入朝日奈风谷眼中，朝日奈风谷瞳孔缩紧，突然听到耳边“砰”一声，福永招平被掀翻了出去。


    仿佛被强大的猫头鹰翅膀扫到，飓风从球场的那个角落袭来。


    朝日奈风谷下意识伸手，感受到了凉凉的余波，扎实又强劲。


    ……到底要怎么才能算是享受呢？


    “拿出你在舞……唔唔唔！”木兔光太郎突然被捂住嘴巴拖走。


    “让我说完呜唔哇！嗷噫呜！！！！”


    木兔光太郎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迅速消失在了球场上。


    木叶秋纪和猿杙大和站在前面，脸上挂着微笑：“没事没事，按照你的想法来就行了。”


    还好，差一点点……


    要是真让木兔说出来，超级生气小猫就要变成阴暗猫猫大王了。


    朝日奈的状态只见过往上走的，还从来没有过往下滑的时候。


    众人偷偷捏了把汗，枭谷的副攻尾长涉下去发球。


    枭谷唯一一个不会跳发的人，还是一年级，尾长涉：“……压力好大。”


    但是想到鹫尾学长言之凿凿地说他绝对不可能被盯上，尾长涉还是深深吸气、吐气、放松下来。


    “啊……！”


    偏了。


    还好过去了，夜久卫辅把球接起来，孤爪研磨托球。


    “果然……”上方的饭纲掌捏紧拳头。


    排球在他的视线中闪过，那样带着倾斜的弧度，在孤爪研磨手中抛高，推向另一边。


    朝日奈风谷跳起来扣球。


    第一个扣球就是猫猫球。


    从上步起跳就寂静无声，仿佛从黑尾铁朗后面忽然冲出来，轻巧地往上一跃。


    动作没有木兔刚才扣球的爆发力，却灵性十足。


    “咚！”


    排球往下一落，擦着赤苇京治的脚边飞了出去。


    不想让他碰到，还要往他这边打。


    果然……惹到猫了。


    其他队伍的人在上方嘀嘀咕咕：“枭谷热身的时候和音驹说话了吧？”


    “木兔好像去了。”


    “但是没有送东西……”


    “我就知道……”


    还是要给猫猫上供啊……


    上一个不给猫猫带礼物的已经很惨了，据说脸都被挠花了，来看比赛都蒙着面……


    说话间，下方轮到了黑尾铁朗发球。


    即使朝日奈强势崛起，黑尾铁朗的发球依旧是音驹最可怕的人，发球一分、两分……


    “木兔学长！”


    赤苇京治的声音忽然响起。


    朝日奈风谷在后排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就是那个，把球接起来就略过二传，直接飞高。


    因为他就是二传。


    “HEY！HEY！来啦！！！”


    木兔光太郎迅速跳起。


    直线！


    朝日奈风谷飞快一扑，排球砸在他的手臂上，忽地飞出。


    ……接到了！


    “不错嘛，”夜久卫辅飞快夸道，“不错不错！”


    孤爪研磨把球托到另一边：“山本。”


    枭谷的前排立即跳起来拦网。


    然而山本猛虎的手臂只是在空中一晃，黑尾铁朗从后面冲上来，“砰！”


    排球飞过整整齐齐的拦网落地。


    “音驹的进攻还是很灵活啊！”


    春高的解说激动地说：“黑尾有着很强的后排进攻能力，只不过他是副攻……”


    再加上朝日奈的表现太过抢眼，很多人都会下意识忽视这一点。


    即使对他们很熟悉的枭谷也很难猜到孤爪研磨要把球托给谁。


    “孤爪研磨是高中最棘手的二传之一，今天……嗯……”


    他好像很希望人针对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种感觉。


    但东京这些学校一般不会招惹他的。


    黑尾铁朗继续发球，赤苇京治接起来之后还是木兔进攻。


    “斜线球得分！”


    “木兔又用上了他最擅长的斜线球，朝日奈好像在对面有点不高兴了。”


    解说快乐看戏：“这两个人其实关系很好，听说比赛之前还在一起说了很久的话，半决赛的时候朝日奈还去给木兔应援了。”


    拿着平板的宫侑：“呀——”


    一定要把这句话录下来，在角名耳边反复播放！


    角名伦太郎：“？”


    角名伦太郎：“你上高中难道没有交新朋友吗？”


    这么说着，他的手却飞快握成了拳头。


    咚！地一下，宫侑趴在了桌面上。


    尾白阿兰赶紧扶住平板：“不要玩了。”


    “谁跟他玩？”两个人异口同声。


    “朝日奈扣球了。”北信介一句话结束了这场战争。


    排球从音驹的左边投送到右边，划过将近整个球区的距离，清晰又稳定的弧线，并不是让人意识到那个托球有多好，而是——“真漂亮啊……”


    然后那颗漂亮的排球就被一只手扣住，猛地往下压。


    “砰！”


    排球从小见春树刚开始移动的脚边钻过，小见春树脚步一绊，飞扑出去。


    球在他的脚下轻快地跑向另一边。


    无论看了多少次，这种球都还是会让人觉得，就好像真正的猫一样。


    “为什么我们学校不养猫呢？”


    “你想被邦邦两拳吗？”银岛结问。


    宫侑：“猫一定会喜欢我的！”


    角名伦太郎：“才不会。”


    宫侑：“绝对会！——毕竟我那么受欢迎……”


    还没说完，宫治把他推到一边，“不要占着最好的位置说废话。”


    宫侑：“哪里是废话啦？！”


    在平板前的对话并不能传到耳朵里，现场的应援和欢呼却是越来越强烈，朝日奈风谷像是被炙热的气流推动着，身体彻底舒展开来。


    高度……更高了！


    孤爪研磨瞳孔微微一颤，视线中倒映着朝日奈风谷跳起来的身影，从起跳到飞跃半空中都比之前更有冲力，力量仿佛收束起来，无声地出现在上方。


    他微抬起来的双手忽然向上，主动迎着排球跳了起来。


    “是这里吧？”


    排球从他的手心飞出，速度很快，接近直线，就这么到了朝日奈面前。


    几乎与视线齐平的位置，能够清晰地看到球过来，稳定——像是停止了旋转。


    “砰！”


    只是一下，排球瞬间飞出，撞在整整齐齐的三人拦网上面，仿佛把墙壁撞出一个豁口，排球义无反顾地冲了进去。


    小见春树连忙上前一垫，落在他手里的排球像是滑不溜手地往下一跳，啪嗒落地。


    他下意识伸手一抓。


    “啊……”


    “嚁！”


    耳边响起哨声。


    第一局结束。


    枭谷vs音驹，23：25.


    在发球落后好几分的情况还差点追了上来，黑尾铁朗有些心惊，又忍不住凑过去问：“现在还能给我们发球么？”


    “我才不给！！”木兔大叫，“一定要赢了你们！！”


    “猫猫球——决一死战吧！！！”


    枭谷众人齐齐捂脸。


    朝日奈风谷往那边看了一眼，飞快收回目光。


    木兔大喊：“小猫猫——！！”


    痛失自己名字的朝日奈风谷：“……我才不是猫。”


    “我不管！跟我决一死战！死战！！”


    木兔学长有时候也挺幼稚的，朝日奈风谷呼噜呼噜咬着水壶。


    “第二局应该是赤苇发球，”孤爪研磨说，“也可能是木兔前辈。”


    如果是木兔的话，那么赤苇就在他上面的2号位，不管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们会继续把朝日奈放在1号位。


    “要是木兔的话……”黑尾铁朗沉思。


    怎么感觉像是在把小猫猫送去给他玩？


    两次集训，朝日奈没有一次能从他手里成功逃脱的，除了力量和速度这些因素，木兔的直觉才是最可怕的，每次都能猜中朝日奈的逃跑路线。


    第二局果然跟他想的差不多，木兔在1号位，看到对面是朝日奈之后开始猛猛发球，朝日奈接飞了两次之后，眼神迅速暗了下去。


    一扭头看到朝日奈鼓起脸，仿佛听到了轰隆轰隆猫猫引擎启动的声音，夜久卫辅微微移开眼。


    “触球！”


    木兔的第三次发球终于被接起，夜久卫辅喊道：“快！”


    孤爪研磨这次不在距离朝日奈很远的4号位，而是在上面的2号位，从站位来说和枭谷那边一样——猫猫王牌和猫头鹰王牌。


    “山本！”孤爪研磨飞快喊道。


    山本猛虎迅速从后排冲向前方，一个强势扣球过去，钻过了拦网的夹角，却撞在了后面的自由人手里。


    “跑了跑了！”小见春树飞快喊道，“木叶！”


    这个球力量很大，触球之后直接飞了出去，一边把球垫起，木叶秋纪一边出声：“真当是全场乱跑的猫啊？”


    接音驹的球天天都是：“跑了跑了”“又溜了”“给我按住它！”


    不知道的还以为真的在抓猫呢。


    他把球抬高，木兔光太郎迅速上前扣球。


    音驹前方迅速拦网。


    木兔光太郎却隔着一双双手对上了朝日奈的视线。


    朝日奈好像还没学会他的绝招嘿嘿嘿。


    就这么好好看着他吧！


    他高高扬起手臂，拦网构成的阴影在他眼中缓缓下落，排球的旋转在他手中倏地加快，仿佛炮弹射出。


    朝日奈风谷眼中映出了他在空中停顿的身影。


    是滞空！！


    “砰！”


    排球在三人拦网的身后强势落地。


    “猫头鹰猫头鹰！！”外面响起了白福雪绘他们带起来的喊声，“好厉害哦！！”


    真正会飞的猫头鹰！


    木兔狠狠握拳：“YEY！！！”


    “都来为我欢呼吧——！！”


    他往另一边看了一眼，朝日奈眼神一暗，脑袋低了下去，头发像是被带得一低，发尾却倔强地翘了起来，气呼呼地走了。


    木兔眼神闪亮：“朝日奈真好玩！”


    “但是人家不想跟你玩。”黑尾铁朗说。


    木兔：“我才不信。”


    顿了顿他又说：“朝日奈说黑尾你是坏人。”


    黑尾铁朗：“……你可真会惹人生气。”


    枭谷就这样在木兔光太郎的好状态下拿到了第二局。


    黑尾铁朗在的几次拦网中，每次拦住木兔都能感觉到他的状态有所滑落，一扭头看到眼神幽暗执着盯着他的朝日奈突然又好了。


    木兔光太郎：“因为我没有让朝日奈失望！”


    已经阳光到让人生气不起来了。


    黑尾铁朗抓着头发：“怎么办，我不想输啊！”


    木兔只会打斜线球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直线球熟练度猛涨，都到了能自由切换的地步。


    他的思维极度跳脱，用防守来限制根本没用。


    “怪你怪你，”他忽然伸手抓住朝日奈风谷蓬蓬的脑袋，“不准再不高兴地盯着他。”


    以后要是木兔有什么重要的比赛，把朝日奈叫过去盯——，比别人劝一百句都管用。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幽：“部长……没用……”


    平时那么能说会道，这种时候竟然一点用都没有，木兔学长都不听他的。


    黑尾铁朗呵呵呵呵：“你竟然敢说我没用了……”


    学会说话就无法无天了吧？


    黑尾铁朗忽然一顿，嗯？


    学会说话？


    不一会儿，朝日奈风谷被放到了木兔的面前。


    黑尾铁朗：“快，说话！”


    朝日奈风谷鼓起勇气，看着木兔光太郎说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杀伤力最大的话：“你输了要退社吗？”


    “诶？”


    还有些期待的木兔光太郎秒变豆豆眼：“不用啊，就算是亚军我们也可以去全国大赛的。”


    “不能去也不用担心，我会继续打排球的！”


    木兔光太郎：“我会让朝日奈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我！”


    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


    在他面前的脑袋忽然一低，持续往下滑，身边传来黑尾铁朗的惊叫：“朝日奈啊啊啊啊！！”


    要被晒化了——


    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人……


    朝日奈风谷都快融化到地里去了，忽然感受到另一道目光投过来，没有别人那么明显，却又很熟悉。


    黑尾铁朗飞快把人往上一揪，朝日奈风谷立即站起。


    是孤爪学长……


    孤爪学长说他也很厉害……


    他要赢木兔学长。


    一定要赢！！


    第76章


    看到小猫猫眼里又燃起了斗志，木兔光太郎得意叉腰：“果然被我激励到了。”


    “我还是那么会安慰人！”


    就当你会安慰人吧，黑尾铁朗不放心地松了松手，朝日奈风谷站在原地没有往下掉，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木兔光太郎说：“朝日奈很厉害的。”


    把人家保护得这么好干什么？你才是离不开小猫猫的人吧？


    木兔望了他一眼，黑尾铁朗赶紧回到原位。


    朝日奈站在木兔光太郎对面，孤爪研磨在赤苇京治对面，赤苇京治看了一眼音驹这边准备发球的人，竟然是山本猛虎。


    “你们接球的都很厉害。”孤爪研磨小声。


    后排包括自由人都是三年级，看来是在防备朝日奈发球……


    孤爪研磨嘴角微微一扬，又很快落下。


    赤苇京治：“……山本也很厉害。”


    枭谷这边得分的话，就会轮到他下去发球，然后……接球……黑尾学长和朝日奈依次轮换到下面。


    这个站位，赤苇京治嘴角一抽，有点说不下去了。


    他不会又要被朝日奈盯上吧？


    仿佛感应到他的想法，朝日奈风谷飞快看了过来。


    他又在和孤爪学长聊天了。


    除了他都没几个人能做到……集训的时候孤爪学长和影山都很少说话。


    朝日奈风谷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赤苇京治望着前方的目光逐渐僵硬，视线都快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像是随便找了个参照物似的落到了孤爪研磨那边。


    怎么感觉更像是求助。


    孤爪研磨轻咳了一声，朝日奈这才幽幽收回目光。


    赤苇京治松了口气，然后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朝日奈第一局那种状态又出现了。


    赤苇京治赶紧回忆自己说了什么，只有一句——“山本也很厉害。”


    这也不行吗？


    在朝日奈面前都不能说？


    他认识朝日奈的时间也算不上短了，有时候集训晚上孤爪研磨不在偶尔还会给他托两个球，就这么把他忘了……


    朝日奈幽暗的眼神穿透球网探过来，赤苇京治头皮发麻。


    这时朝日奈开始发动技能：“退社！”


    “……”赤苇京治的表情卡了一下，“……我才二年级，不会退社。”


    哪有输掉就退出排球社的。


    这个词好像对枭谷不管用，朝日奈风谷继续幽森森地盯。


    另一边的鹫尾辰生忍不住说：“你怎么天天想着让人家退社？”


    朝日奈风谷扭头望去，眼神变得更幽暗了，还有点幽怨。


    因为孤爪学长现在天天打音游，他也很想退社……


    黑尾铁朗赶紧伸手过来，捂住他的眼睛，对鹫尾辰生说：“不准带坏我们朝日奈。”


    鹫尾歪头：“我怎么带坏，带他退出排球社吗？”


    黑尾铁朗：“你不要说了！！”


    朝日奈都开始心动了。


    他努力把想要绕开他双手的脑袋固定住，木兔光太郎在另一边盯着他和朝日奈：“以后我也要玩这个……”


    “朝日奈才不给你玩。”黑尾铁朗飞快地回，然后差点因为收手不及时被咬到。


    黑尾铁朗流泪：“腹背受敌呀！”


    又不是他说要玩，怎么可以咬他。


    场外的裁判检查完比赛用球，把球交给了山本猛虎。


    场上的人已经完成站位，发球的哨声响起，不到两秒，排球飞过。


    山本猛虎的大力跳发直接冲了过去。


    对面都是接球经验丰富的三年级，选哪个都差不多，所以他直接选了自己最顺手最能打出威力的位置。


    ——正中间！


    “咚！！”


    排球狠狠撞在地板上，第一个球，猿杙大和没能接到。


    “好强！”


    难怪音驹敢打暴露强攻，第三局了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就算托球出去朝日奈的位置不好扣球，山本猛虎也能及时冲出来。


    “4号嘛。”黑尾铁朗露出笑脸，“他今天可是不爽很久了。”


    因为在研磨的身边，两个人被木兔轮番超手扣球——木兔不是每次都跳那么高的，但是看到后面的朝日奈他总是会忍不住跳得高一点。


    被他拍了一天脑袋的山本猛虎忍不住怒了。


    又是一个大力跳发。


    接飞了。


    猿杙大和吸气，只是简单的擦过，就感觉手臂火辣辣的疼，竟然比朝日奈之前的球还要难接。


    仿佛在意他有没有这种想法，朝日奈幽幽无声的视线飘了过来，猿杙大和赶紧收敛神色。


    这位更是惹不起，算了算了。


    猿杙大和继续接球。


    “赤苇！！”


    触球了！


    排球朝着赤苇京治冲了过去，力道依旧很强，速度也快，赤苇京治原本双手迎球的动作飞快往下，变成了侧身垫球。


    “木兔学长。”


    柔和的球路升起，朝日奈风谷盯着排球，同时也盯着前方的木兔光太郎。


    拦网、拦网——！


    心里叫嚣着这样的想法，却又好像在阻止他自己，无论什么时候跳起来都不合适。


    黑尾铁朗的脚步在靠近，另一侧是孤爪研磨更轻缓的动作，仿佛察觉到他的紧张，木兔光太郎嘿嘿笑了一声。


    就在那一剎那，朝日奈心头一跳，蓦地动了起来。


    他的双手瞬间到达了上空，木兔光太郎却好像比他更快，一下子够到了迎面飞来的排球。


    是没有任何助力的原地起跳！


    “砰！”


    一声巨响，风声同时在前方炸开，朝日奈风谷咬紧牙，用力收紧了手臂。


    迎面飞来的排球撞在他的手心，想要冲开他的双手，却因为手指向下压的动作飞快一弹，又回到了枭谷那边。


    ……拦住了！！！


    手心被震得发麻，朝日奈风谷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地望着排球，直到排球落地，他的呼吸都不敢太用力，像是怕那颗排球又回到他们这边。


    竟然真的拦住了。


    明明经历过很多次拦网，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来说还是很不一样，他盯着地上的排球，黑尾铁朗凑过来，在他身边“哇”地一声。


    “那可是木兔的球。”


    第一天集训的时候连碰都碰不到的球。


    练习的时候擦一下就会被掀翻出去的球。


    被他拦住了！


    朝日奈风谷嘴角上翘了一点点，心脏的跳动欢快起来。


    他好喜欢这种感觉。


    对面的木兔光太郎大叫一声：“可恶！”


    “我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扣球！！”


    竟然这么快就跟上了！


    赤苇那个球很慢，大概是想让他在小猫猫面前再表演一个滞空，亏他还故意停顿了一下，想打那种时间差——就是小猫猫跳起来然后他才跳起来、小猫猫落下他再扣球的时间差。


    那么好玩，结果一下子就被跟上了。


    小猫猫变得好强。


    他忍不住握拳：“等下再给我一个那种球。”


    他一定要用时间差震惊小猫猫！


    赤苇京治：“应该不会成功。”


    他看了木兔一眼，“木兔学长的动作太招摇了。”


    木兔光太郎：“……诶？”


    他扭头问鹫尾辰生：“什么叫招摇？”


    后面的木叶秋纪赶紧说：“就是帅气的意思。”


    黑尾铁朗：“……”你们这么欺骗木兔真的好么。


    他好想捣乱一下，然而又瞥到身边还在微微举着手的朝日奈，要是他去捣乱，枭谷不会攻击他们小猫猫吧？


    黑尾铁朗悄悄一戳，朝日奈被他戳得一抖，刷地扭头。


    他的那种眼神已经没有了攻击性，反而像是亮起了一点点光芒。


    “喜欢拦网？”黑尾铁朗笑了起来。


    “……不喜欢部长。”朝日奈风谷声盯着他的眼神幽幽，像是在暗暗磨牙。


    “被嫌弃了呢。”对面的枭谷。


    “不愧是黑尾……”


    黑尾铁朗：“你们够了，我被人嫌弃难道很正常吗？”


    看台上方的古森元也都快把水壶捏爆了。


    “好气！”


    为什么跟他们比赛小猫猫就是一副不高兴的战斗脸，跟枭谷又那么和谐，还有说有笑的。


    “……偷猫贼，”佐久早圣臣的声音低低的，“果然是偷猫贼……”


    饭纲掌悄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都不敢说自己对小猫猫发了好几个球都没事，好像还知道了小猫猫的秘密。


    要不寒假叫小猫猫出来玩吧？饭纲掌望着下方。


    经过那个拦网，朝日奈盯着木兔光太郎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


    本来就是面对面，现在跟着跳起来竟然有种气势不输给木兔光太郎的感觉。


    “又是托球给了木兔，”前方解说声音激动，“木兔今天的状态非常好啊，从上场开始，还没有出现过一次意外状况。”


    “天，是超小斜线！”


    另一个解说惊叫：“这是今天的第一个超小斜线！”


    就在这道声音当中，本来要和球网中间的朝日奈并拢一起拦网的黑尾铁朗忽然冲出，身形灵巧地到达了下方。


    伸长的手臂正好能够到向下坠落的小斜线球！


    排球瞬间飞起，回到球场之中。


    黑尾铁朗的位置本就贴近球网下方，把球垫回来竟然还在音驹这边，而且分毫不差地到了孤爪研磨面前。


    “二次……不对！”


    孤爪研磨微微侧头，眼神虽然望着枭谷那边，球却稳定地飞出。


    球网前的人刚被孤爪研磨的眼神牵引片刻，无声的危险就到了顶端。


    锐利的风带动着存在感忽然变得强烈起来。


    “砰！”


    朝日奈风谷挥臂。


    排球仿佛被柔软又凌厉的力道抽中，瞬间弹出，砸在枭谷的地板上。


    孤爪研磨的视线被鹫尾辰生挡住，并没有看到落地的排球，但他感受到了落在身上变得强烈的眼神。


    他很喜欢这种球！


    又在木兔学长面前扣球了！


    朝日奈风谷踮脚越过鹫尾辰生，望望远处的排球，又飞快扭头看向木兔。


    木兔：“……我也要扣球，我也要扣球……”


    要在朝日奈面前帅气地扣球！


    木兔光太郎的碎碎念持续发送给了旁边的赤苇京治。


    孤爪研磨：……突然知道木兔为什么能和朝日奈正常交流了。


    原来是靠脑电波。


    “还以为你会用二次进攻。”赤苇京治忽然说。


    孤爪研磨扫了一眼对面。


    赤苇、木兔前辈、鹫尾前辈，后面还有三个三年级。


    用二次进攻？


    赤苇京治：“……对不起。”


    差点忘了，他是枭谷这边唯一的二年级，剩下的人对于孤爪研磨来说完全是地狱级别的。


    朝日奈风谷忽然悄悄蹭过来一点，试图加入两位二传的对话之中。


    他也要听听赤苇是怎么和孤爪学长说话的。


    每次都是他主动，孤爪前辈还会回。


    好难得。


    他满脸都写了想听，然而赤苇京治看到他马上就神色一紧，终止了话题。


    ……明明平时还那么好的，朝日奈风谷望着他的眼神暗暗。


    赤苇京治背脊发凉，孤爪研磨接上了他之前的那句对不起：“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消失了。


    朝日奈风谷扭头去看孤爪研磨，赤苇京治心里松了口气，然后又又又发现自己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孤爪研磨又开始了他的假动作，被他一个歪头加上后撤步骗到差点空网，排球一下子飞到面前，朝日奈风谷抬起手。


    “嗵！”


    排球径直砸落，在鹫尾辰生脚边一跳，鹫尾辰生跟着弹起：“嗷！”


    能不能把朝日奈和孤爪研磨分开啊！


    一个动作很小，一个行动没声，突然冒出来，太可怕了吧！


    这么想着，拿到球的孤爪研磨再次跳了起来。


    动作幅度变大。


    “又是二次……不对！”


    正在下落的排球一下子缩短了距离，被他主动迎上的双手送到了朝日奈手中。


    “砰！”


    一个干净利落的扣球！


    朝日奈在空中的白发都飞扬了起来，松松软软的，眼神都精神了些。


    突然好多球！


    开局还没多久，就感觉自己拿到球的次数变多了。


    明明被木兔学长和鹫尾学长防守，后面还有自由人盯紧了，一转眼那些人都不见了。


    然后球就到了自己的手里。


    朝日奈风谷左跳右跳，每次都能找到轮换到后面的赤苇京治。


    就好像拥堵的道路被疏通，视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这也太好扣了吧！


    朝日奈风谷迅速抬手。


    “咚！”


    越来越锐利的直线闪过，不由分说砸在自己脚下。


    赤苇京治伸手过去，却是一把抓在了横扑过来的小见春树背上，远远看去就像是要抓着他的衣服把他拖走。


    眼看着猫猫球从面前划过的小见春树：“啊啊啊啊！”


    可恶的小猫猫！


    下次一定要抓住你！


    还没说完，他忽然感觉领子一紧，被人抓着往上提了提。


    他抬起眼，对上了同样震惊脸的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对不起！！”


    他一个松手，啪叽掉到地上的小见春树愣愣地说：“原来你真是在抓猫啊……”


    看看这个手势。


    只不过抓错了呢。


    赤苇京治绝望捂脸。


    小见春树爬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没事，我没在意。”


    这句话好像刚刚还听过，想到那些落在自己脚边的猫猫球，赤苇京治忽地抬眼看去。


    孤爪研磨嘴角上扬了少许：“并没有在意。”


    对，你没有在意。


    你只是想起了自己很久没用过的假动作，想起了背传，想起了单手托球，每次都能把球给朝日奈。


    想到那些源源不断、从四面八方过来，精准落在自己脚边的球，赤苇京治眼角狂跳。


    脚边残留着球风刮过的凉意，却像是看到了猫猫一个小跑过来，却又擦着他的腿甩甩尾巴轻快跑远。


    赤苇京治加重了音：“我相信你没有在意。”


    孤爪研磨嘴角上扬的弧度不由得大了些许。


    他才没有那么记仇呢。


    朝日奈风谷回去站位的脚步一顿，脚尖还维持着微微踮起的姿势，看了看他，又看看另一边的赤苇京治，视线转来转去。


    主动说话……孤爪学长还笑了……


    他踮起的脚放下，往旁边轻轻挪了一点，赤苇京治在枭谷阵营中的身影变得明显了些……很好，就这个角度，朝日奈暗暗握拳。


    赤苇京治浑身一凉。


    他侧头和身边的小见春树低声交谈了两句，小见春树又给前面比朝日奈高一点的副攻比了个只有他们才能看懂的手势。


    利用视线遮挡！


    然而这样还是没能拦住朝日奈。


    远远就看到朝日奈跳起来，排球在音驹的球场上一弹，仿佛钓在杆子上的玩具忽然被拉高，快速进入眼中。


    朝日奈风谷的手也一并闯入眼中。


    “砰！”


    又一个扣球！


    赤苇京治双手飞快向下，几乎要以为自己碰到球了，球却落在他的另一边。


    他的身体一转，然后抬头。


    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盯着他，他和孤爪研磨站在一起，却更像是站在孤爪研磨的身后，眼神暗暗又无声无息。


    好阴暗。


    赤苇京治瞬间冷汗，差点就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这种时候，不能移开眼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僵持起来了。


    上方看台的饭纲掌：“不行不行！”


    不要和猫猫对视啊！！会被突然pia的一爪子挠上来的！


    赤苇一看就没有养过猫，眼睛一眨不眨和猫猫对视的话，猫猫也会专注地盯着你，就好像盯着猎物一样，一下子被激起了攻击天性……


    他们圣臣就是天天盯着朝日奈，把朝日奈当成最重要的对手，然后两个人一个没看住就会脑袋越凑越近，暗戳戳亮出爪子。


    然而他的话传达不到下面。


    不管内心如何紧张，赤苇京治的表情一直都很镇定，似乎发现他没有那么好对付，朝日奈幽幽收回了目光，往孤爪研磨身边蹭了一点。


    那种眼神根本不像是被震慑了，而是发现他不好对付，一边不服气一边在找有安全感的地方，等着他放松警惕再猛冲上来一爪子。


    做错了……


    赤苇京治像是被冻住一样，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这时他才意识到，其实可以眨眼的。


    眨眼的话，猫猫也会眨眼，然后觉得人类很友好。


    但是已经晚了。


    朝日奈风谷的视线落在他的脚下半秒，很快又移开了，眼神却好像还留在那个地方，留在他的脚步可以去的任何地方。


    仿佛猫猫蹲在脚边虎视眈眈的感觉又出现了，他的球还没打过来，赤苇京治都感觉呼吸一紧，仿佛被绊住一样寸步难行。


    排球在他的视线里一跳，又是“砰！”地一声。


    他的脚步艰难往旁边挪了一点，本来是想引导朝日奈打在脚下让自由人扑上来接，却好像在剎那间被看穿了。


    球一下子落在了他的前方，即使扑上去也碰不到的地方。


    赤苇只要打球就会变得好坏！


    朝日奈风谷盯着他的眼神更不高兴了，漆黑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轮廓和线条，离得那么远，又像是在想要怎么把他吞掉一样。


    木兔光太郎不满：“都不看我。”


    他也不高兴地盯——。


    感受到从旁边投来的更强烈的目光，蓬蓬松软的白色脑袋低了下去，从孤爪研磨身边慢慢消失，缩到了后方。


    然而那种阴暗的气息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悄悄蔓延到了木兔那边。


    等到孤爪研磨托球给朝日奈，朝日奈立即抬起手，他的动作也在变大，比之前舒展开更紧绷，就像是弓弦拉紧到了极致，然后猛地一偏。


    “啪！”


    一个斜线球！


    划过了前方三人拦网的墙壁，贯穿了大半的球区，从赤苇京治面前飞过，明亮的直线到了木兔光太郎面前。


    木兔光太郎并拢的双手一紧，下意识判断出落点，却又觉得这个球可能出现在别的地方——不对，已经打出来了，不可能再变了！


    他的身体就像是愣在了原地，然后猛地伸手，只有距离边线最近的右手伸了出去，“嘭”地一下，正好击中了球。


    飞过来的光芒像是被他攥在手中，再次变回了熟悉的排球，旋转的球路飞起，木兔光太郎眼睛一亮：“赤苇！”


    他感觉他还能扣球哎！！


    赤苇京治的身影闪过，把球托起，他的身影后撤，木兔光太郎说：“我也要斜线球！！”


    然而跳起来的一瞬间，在视线中不太起眼的白色脑袋低了下去。


    朝日奈的位置本就轮换到了球场边缘，这么下压比起扣完球落地，更像是蓄力再次准备冲出来。


    木兔光太郎扣球的动作忽地一变，“嘭！！”


    爆炸般的声音在球场上空响起，紧接着是木兔光太郎的：“啊……！”


    他是右利手，即使超小斜线也会往自己面向比较舒服地的地方打过去，然而这个球却完全偏到了另一边——就好像翻转手腕才打出来的，被他一下子拍飞了出去。


    既不是斜线，也不是直线，更像是佐久早那种用灵活的手腕才能打出来的，出现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木兔光太郎瞪大眼睛，看着那个球穿过音驹密密麻麻的防守，朝日奈风谷压低的脑袋出现在前方，球很快飞过，带着他的脑袋跟着向后。


    朝日奈风谷猛地扑了上去，他的动作比从另一边赶来的夜久卫辅更快，夜久卫辅是一边奔跑一边瞄准落点准备鱼跃过去的，朝日奈却是想也不想就伸出了手，一个飞扑。


    扑通！


    他的身体很快贴近地面，比排球更快到达地板，排球的阴影从地面接近，和他的手臂重迭。


    他也想要这个球……


    身体好像被可怕的力量操纵着，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球就抬了起来，他的身体也跟着跳起，跑到孤爪研磨身边。


    黑尾铁朗在另一边抬手，看到他的动作微微一愣，忽然喊道：“山本！”


    山本猛虎还在观察球场，看到他抬手迅速往那边跑去。


    枭谷已经乱成一团，刚刚还在对朝日奈三人拦网的前排迅速聚集过来，等意识到他喊的是“山本”而不是平时经常用的“虎”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的身影才刚到球场中间，排球就在孤爪研磨面前轻轻一跳，被托到前方。


    只比球网高了一点点，拦网的木叶秋纪迅速抬高双手，身体斜着跳起，试图回到原位拦住这个球。


    然而一只手比他更快，仿佛偷袭一样拍在球上。


    “啪”地一声，排球穿过，木叶秋纪斜着倒下。


    在他身边的猿杙大和没有跟着拦网，而是选择直接转身救球，也跟着身体往下一低。


    加上后面的小见春树、以及从另一边赶来的赤苇京治，几个人同时往一个地方扑。


    排球落在中间变得无比明显。


    朝日奈风谷专注地望着这个球，望着乱成一团的人。


    远远地传来“嚁——”一声长哨。


    排球在那些人里转来转去，朝日奈风谷眼睛渐渐发直，像是有些开心，又像是完全僵住了。


    ——就在刚才，他好像……拉着孤爪学长的袖子，要球了！！


    第84章


    球场上的一切仿佛静止了，明明外面那么热闹，朝日奈风谷却连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能听得到。


    三两下的脚步声从后面接近，夜久卫辅一个飞扑上来：“干得好！”


    “哇！！”灰羽列夫和芝山优生等人在外面跳了起来，“我们朝日奈好厉害！”


    朝日奈风谷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瞥向自己身侧，孤爪研磨抓了一下湿漉漉的发尾，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即看过来。


    在对上视线之前，朝日奈风谷忽然被身后的夜久卫辅抓着肩膀，到处推着跑来跑去：“好棒好棒！”


    ……好像没人发现。


    朝日奈风谷睁大眼睛，忽然听到对面“啊——！”地一声，木兔光太郎大叫：“朝日奈！”


    犀利的眼神望过来，朝日奈风谷心里一惊，都快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了，就听到木兔说：“我会打败你！”


    明明在集训的时候还经常输给他的，拦网也经常漏掉，现在竟然发挥得这么好。


    没、没发现！


    朝日奈风谷差点被吓飞的头发迅速回到原位，木兔光太郎哼哼一声，叉腰说：“你就等着被我复仇吧！”


    他最后那个球可厉害了，厉害到黑尾都差点被吓到。


    木兔光太郎得意地看了黑尾铁朗一眼，黑尾铁朗说：“你先想明白那个球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个球打出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还有那样的角度，就算跳起来，大概也只能看到一条很细的直线，偏偏木兔的球就扣在了那里。


    木兔满脸骄傲：“我名字都取好了！”


    “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脑子转得那么快啊！”


    两支队伍凑过来，在球网面前握手。


    朝日奈风谷平时的位置在孤爪研磨身边，刚想走过去，就看到灰羽列夫一个冲刺上来。


    “朝日奈朝日奈！！”


    视线一下子被挡住，朝日奈风谷的脸色也跟着一暗，灰羽列夫像是没看到那样，不停地说着：“果然还是你适合打那种球啊，我就不想打……”


    只比球网高一点他抬抬手就能拍到，但是会有种手脚舒展不开的感觉，朝日奈却很合适，pia一下就把球抽过去了，希望研磨学长不要给他传那种球了，全都给朝日奈！


    灰羽列夫激动地挤到两人中间。


    孤爪研磨微微抬眼，另一边森冷的气息飘过来，愣是被他一个人给驱散了。


    就这么一个大高个，仿佛抗住了来自音驹所有的压力，朝日奈幽暗的眼神都快给他搅没了，猿杙大和悄悄伸手。


    朝日奈风谷跟他握手，眼神却是不断瞥着他的身旁，赤苇京治就站在不远处，对面是孤爪研磨。


    看他的表情好像很想说点什么，朝日奈风谷身体一晃，脑袋从灰羽列夫身边冒出来一点。


    赤苇京治：“……”真想把这个悄悄冒出来的猫猫脑袋给推回去。


    朝日奈的球打过来左一个右一个，现在走路都下意识留两分力道，不是怕撞到脚边的猫就是被猫咬一口，心脏时不时收紧。


    然而越是想拒绝就越是来什么，朝日奈幽静无声的脚步一下子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暗，好像在酝酿什么重大决定。


    冰凉的气息从那边渗透过来，赤苇京治呼吸不知不觉地收紧，手脚发凉，就听朝日奈风谷呼噜一声，忽然说：“加好友！”


    他也要跟孤爪学长说话，让孤爪学长回他好多好多！


    他幽幽又执着的眼神盯紧了赤苇京治。


    赤苇京治眼睛蓦地睁大，木兔光太郎歪头过来说：“你们竟然没有加好友吗？”


    他可是还在吃猫猫果冻的时候就问朝日奈要到了啊！


    朝日奈是怕被你吃掉才给的吧，想到那个画面，其他人顿时流汗。


    木叶秋纪说：“赤苇是前辈，竟然不主动一点。”


    “就是就是，怎么可以让朝日奈先说。”


    “快把手机拿出来！”


    手机当然不可能带上球场，被猫猫盯上的人同手同脚地走了出去，走到一半还感受到了身后的注视，于是脚步越来越僵硬，都快忘掉怎么走路了。


    赤苇京治打着飘似的脚下一滑。


    枭谷众人注视着他的背影，语气深沉：“被猫猫宠爱的人类啊——！”


    拿个手机都那么慢。


    赤苇京治的衣服都快被又一轮冷汗给打湿了。


    他好像没有那么快回来……朝日奈风谷盯着他暗暗地想，刚才那句话有什么杀伤力吗？


    他左看右看，枭谷的其他人都已经有好友了，集训第一天晚上被拎着一起拍了好多合照，大家都说要把照片发给他，于是加上了好友。


    跟着音驹众人走出球场，朝日奈风谷忽然看到一个之前比赛过的队伍，他们的队长……


    朝日奈风谷盯——


    队长脚步僵硬地停下来，好像生锈的机器人一样发出奇怪的声音：“咩？”


    朝日奈：“……加好友！”


    队长脚下一滑，扑通摔倒。


    角名伦太郎高高举着平板。


    银岛结抓着他的手臂：“不行啊啊啊啊这个不能摔！真的不能摔！我才买了不到一个月——”


    你们倒是帮忙劝劝啊！！


    “在保修期吧？”宫侑语气幽幽。


    银岛结：“人为的不算！！！”


    “可以当做是狐狸摔的……”


    “我们叫稻荷崎，学校里有狐狸很正常。”


    “就是，把平板砸了！”


    “砸了！！”


    银岛结：“啊啊啊啊啊啊！！！”


    银岛结艰难地拯救自己的平板，朝日奈风谷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人愿意跟他加好友。


    每次说完都那么大反应，好像很……惊恐……


    系统猫猫在他脚边大叫：“可恶的人类，竟敢拒绝我们朝日奈！”


    “我们朝日奈明明那么受欢迎！”


    他越说朝日奈的脑袋就越低，都快回到了孤爪研磨身边，想到最后那个球又脚步一缩，飞快退到另一边。


    孤爪研磨偏头看了一眼，立即走了过去。


    朝日奈风谷还想继续退，看到他有话想说的表情，又赶紧止住了脚步，就短短几步走过来的时间，他的手心都快冒汗了。


    “接得很好。”孤爪研磨说。


    他的声音好冷静。


    朝日奈风谷低着脑袋，悄悄瞥了他一眼，没有提最后那个球……


    幽深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了，孤爪研磨语气一顿，在朝日奈风谷变得紧张的注视中忽然嘴角一扬。


    “二传的职责就是托球，”他的语气也跟着扬起，“所以，我也算做得不错吧？”


    至少代表朝日奈信任他了，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


    他的笑容狡黠，又带着些许得意，和平时说话的样子截然不同，朝日奈风谷瞳孔一颤，眼里幽幽的气息像是被击中瞬间打散，往后一仰倒了下去。


    “扑通——！”


    沉沉的一声，正在说话的音驹众人扭头，朝日奈风谷倒在地上，四肢飞快翘起，旁边用来计分的表格也被带得一张张飞起。


    “朝日奈？？！！”


    孤爪研磨抬起手：“……一击必杀！”


    朝日奈竟然不跟他玩游戏。


    被鼓励多说话之后，每天来到排球社第一句就是：“不跟你玩。”


    孤爪研磨看了一眼地上的朝日奈风谷，朝日奈幽暗的眼神飞快聚焦，又被打散，最后气息越来越弱，扒着旁边的桌子腿，把桌子拉了过来，缓缓钻进去。


    拿着手机上来、身后还有一堆人目光炯炯望着他，对他寄予厚望的赤苇京治：“……”


    猫猫进箱子……不是、赤苇京治脚步一顿，差点踢到自己，重温一遍不会走路的感觉。


    现在过来好像不太合适。


    他还是走吧。


    赤苇京治又走了。


    过了一会儿又停下来，拿起音驹放在桌面的纸笔，把自己的号码写了下来。


    孤爪研磨伸手接过来，又说：“可以从群里加的。”


    他们有个集训的大群……


    赤苇京治眼前一黑：“……不要说了。”


    他不擅长应付这种阴暗猫猫啊！


    忽然感觉从那边轻轻走过来的孤爪研磨也好像猫，旁边的福永也像猫……黑尾学长也……


    好像站在了猫猫精队伍里，到处都是得意地甩来甩去的尾巴。


    赤苇京治脸上的表情几近碎裂，好不容易回到枭谷，一回头又看到黑尾铁朗把朝日奈从桌子底下拎出来。


    和平时大家把木兔挖出来完全不一样，先是软塌塌蓬松不起来的白色脑袋，然后是长长的一条，从狭小的桌子下面拉出来，越来越长……


    突然想起朝日奈在群里的头像是个横着的白色年糕条，躺在地上好像睡着的那种，赤苇京治眼前恍惚了，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圈圈，要扭曲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真的是猫猫。


    他把朝日奈举起来的表情都像是：“看！猫猫！”


    ——不对，他真的说出来了！


    朝日奈风谷在他手里一个飞踢，黑尾铁朗赶紧松手，跑到另一边。


    正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木兔飞快扭头：“我也要玩！”


    记者伸手：“木兔同学！木兔同学！！”


    都还没碰到木兔的衣角，木兔就跑到另一边了。


    古森元也生气地说：“我再也不要看到他们了！”


    春高最后还有特别的颁奖仪式，很多观众都留了下来，井闼山众人起身离开，木兔还在下面拉着朝日奈快乐转圈圈。


    “YEY！！”


    在他手里眼神暗暗的朝日奈风谷：“死……”


    木兔：“你的这种表情可能会被翔阳看到哦！”


    朝日奈风谷溢满杀气的表情一沉，很不高兴地望着外面那些镜头。


    木兔抓着朝日奈的手飞快比了个耶。


    两支队伍的气氛和IH时跟井闼山完全相反，记者忍不住伸出话筒：“朝日奈同学很讨厌井闼山吗？”


    朝日奈风谷幽暗的眼神对着摄像机，闻言抬起脸，眼里比摄像机的镜头更黑暗深邃。


    与他对视的瞬间，眼前仿佛chua地闪过几道白光，爪子一下子挠了过来，记者手指一颤。


    朝日奈风谷眼神更幽暗了。


    佐久早扣球都不往他这边打，都不给他接球，朝日奈风谷声音低低的，暗暗咬牙：“要挑战他……！”


    以后要把他的球全部都接起来！


    “哦……！！会说话了！”记者眼睛亮起。


    朝日奈风谷忽地伸手扣住镜头，记者的激动变成了惊叫：“啊啊啊啊啊！！”


    猫猫咬记者了！


    记者声音迅速拔高，却见朝日奈风谷瞥了他一眼，慢慢收手：“……哼。”


    仿佛从他眼里看到了对没用人类的鄙视，路过的云雀田吹：“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好玩，他忍不住看了朝日奈一眼又一眼。


    好热情的大叔，朝日奈风谷眼神渐渐警惕。


    系统猫猫在脚边说：“我刚刚听到他问猫又教练你在寒假的时候有没有什么重要安排？”


    春高预选赛冠军也有奖金，朝日奈最近攒了点钱，打算先找个时间把曲子录好，然后去逛逛音乐教室。


    临近寒假，很多培训班都开始宣传，他最近收集了不少小册子，里面有那种很有名的音乐大师试听课。


    虽然很有可能是去看录像，看不到真正的大师，他也想去听听看。


    缺钱。


    朝日奈风谷：■_■。


    去打工。


    系统看着他165的等级，看着好高，但是换成游戏根本没有多少……


    不敢说话。


    他最近去黑、不是，去国库转了一圈，发现里面都没有多少钱哎……


    养猫也太难了吧！


    一人一猫忧愁地站在队伍里，感觉预选赛的金牌都没有之前IH的那么闪了。


    回到音驹，照例放假一天。


    东京的比赛时间都是周末，第二天又要上课，朝日奈踩着点到学校，老师终于不点他的名了，在纸上乱涂乱画大半天，等到放学来到排球社都还没缓过来。


    孤爪研磨抱着手机坐在门边的角落，看到朝日奈风谷进门立即抬眼。


    前两天朝日奈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不跟他玩游戏，收到他的眼神，朝日奈风谷动作一僵，还没踩实的脚步缓缓从门边缩了回去。


    孤爪研磨盯着门口。


    不一会儿，海信行进入球场，朝日奈风谷跟在他后面悄悄探头，望孤爪研磨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好对上孤爪研磨的眼神。


    完了。


    朝日奈风谷趴在门边，缓缓往下滑。


    后面走上来的黑尾铁朗把他一提：“干什么？”


    排球社都不敢进，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往里面看了一眼，“原来是研磨啊。”


    和孤爪研磨的眼神一对，他的脚步飞快撤回。


    “我出去玩一会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研磨也太不会交朋友了吧，哪有天天这样盯着人家的，小猫猫可是刚学会示好啊。


    他很没良心地把朝日奈风谷留在原地，朝日奈眼神一转，忽然感受到冷风接近，黑尾铁朗：“啊！！”


    又一声惨叫传出，体育馆内的音驹众人连个停顿都没有。


    夜久卫辅还加大音量，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快装球网，我们的球网呢？”


    黑尾铁朗：“夜久——！”


    没听到，没听到，夜久卫辅快步走掉：“列夫呢？”


    春高预选赛全部结束，排球社的训练又恢复了以往的宽松，只不过是相对来说的，大部分普通社员还是捡捡球、随便运动半小时就能走掉。


    朝日奈风谷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那些人，好像想跟在人家后面，或者钻到人家的影子里被带着出去了。


    灰羽列夫出去打水结果在外面玩了半天，光荣感冒，收获了孤爪研磨和朝日奈两人同时投来的羡慕眼神。


    这两个人又恢复了一个在球场这边，一个在那边，一个靠近另一个开始绕着球场转圈圈的模式。


    黑尾铁朗眼神深沉：“是时候向研磨传授一点交友技巧了。”


    “对朝日奈的吗？”夜久卫辅问。


    对朝日奈沟通大失败的每次都只有他吧？


    黑尾铁朗顿时被踩中：“……可恶！我可是很受欢迎的啊！”


    “看不出来。”一个白色脑袋飘过，低低说了一句。


    黑尾铁朗：“？”


    都嘲讽到他身上了，黑尾铁朗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有些蓬蓬的脑袋又确实是朝日奈的，耳边的头发还翘了起来，得意地抖了抖。


    黑尾铁朗顿时叫道：“你给我站住！”


    朝日奈风谷飞快跑走。


    又过了大半个月，在每天挑衅部长、被部长揪着拦网，然后猫猫球打回去，两个人的纷争逐渐升级到了黑尾铁朗进门就眼前一黑，被一个猫扑上来揪住了头发……


    黑尾铁朗顶着越发乱糟糟的头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快点到全国大赛吧，不然他真的要掉头发了。


    路过的直井学眼神微妙地望了他一眼，把手里的活页夹递给他。


    黑尾铁朗打开翻翻。


    黑尾铁朗：“等等……该不会……”


    直井学语气幽幽：“你自己去跟他说吧。”


    他可承受不起这份猫猫之力。


    黑尾铁朗伸手：“教练、老师、直井先生——！！”


    直井学背着手，看似稳重，实则脚步飞快地溜了。


    什么事那么慌张？


    夜久卫辅伸头瞧了一眼。


    “啊。”


    国青队的邀请。


    第一份是正式的邀请函，下面还有一些表格，应该是发到了教练的邮箱在办公室里打印出来的，有要带的物品清单，还有家长同意书，和一些说明……


    把人当小孩子对待了呢。


    夜久卫辅抬手翻翻，怎么有种是为了朝日奈特地准备的感觉。


    他还看了一眼地址：“味之素？”


    这不是很近吗？地铁过去才十多分钟。


    他又看看黑尾铁朗一脸完蛋了的表情。


    黑尾铁朗：“你看……”


    他连别的二传都不在意，一般主攻想要拿到球，还想打好球都会想想怎么配合的吧，有的还会和二传打好关系，他连研磨都能“我今天不跟你玩游戏了”……


    区区国青队集训。


    猫根本不放在眼里。


    黑尾铁朗要是跟他说，说不定还会得到一脸“你早就想把我扔出去”的表情。


    黑尾铁朗顿时流泪。


    夜久卫辅：“你就悄悄放在他身边不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玩游戏的人。


    黑尾铁朗连忙走过去，刚把活页夹放下，猫百忙之中把活页夹给pia飞。


    活页夹打着转回到了脚边，黑尾铁朗：“你倒是看一看啊！”


    朝日奈风谷在游戏机后面幽沉抬眼。


    黑尾铁朗打开活页夹，举着最上面那份邀请函说：“说不定佐久早也在哦！”


    朝日奈风谷视线定定地望着上面的字，国青队……他又抬头望望一脸期待的黑尾铁朗。


    部长好像很希望他去。


    “角名也会在哦！”黑尾铁朗说。


    朝日奈风谷静悄悄的视线一顿，刷地一下抬头，仿佛凝成竖瞳。


    黑尾铁朗：“就去看看嘛，这个地方很近的，你平时都不怎么出门……”


    他把活页夹合上，悄悄递到朝日奈身边，这次没有再被抽飞。


    等他起身离开，路过孤爪研磨的时候，又感受到了孤爪研磨安静的视线。


    黑尾铁朗神色一紧，孤爪研磨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黑尾铁朗低头，就听到他说：“要是没有角名怎么办？”


    角名他们也讨论过，因为朝日奈最近一段时间在做力量训练，想要掌控核心力量，最好的例子其实就是角名伦太郎。


    他是很特殊的副攻，能够调动身体和躯干欺骗拦网，孤爪研磨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看到过他歪着脑袋，轻轻松松把球打到了另一边。


    但是他的身高只有185……7。


    孤爪研磨看着手机上搜出来的资料。


    这个。7还是春高最近的。


    哪怕只算进入全国大赛的队伍，也有一百多名副攻，和小黑差不多的占多数，少数一部分……也应该有一二十个超过一米九。


    黑尾铁朗冷汗都下来了。


    “不、不会吧……”


    角名伦太郎可是超强的。


    他要是不去……


    想到朝日奈风谷刚才亮起来的眼神，黑尾铁朗飞快转身：“朝日奈！！”


    我们不去集训了啊啊啊！！


    “我直接带你去井闼……”


    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朝日奈原来的位置空了，那个活页夹也带走了。


    黑尾铁朗颤抖着声音：“朝日奈……？”


    “他回去了，”夜久卫辅说，“猫又老师说可以先回去收拾东西。”


    他还给朝日奈画了张小地图呢，明后两天学校要准备期末考试，排球社也不训练了，考完了可以直接去味之素。


    黑尾铁朗：“……”完、完辣！


    黑尾铁朗：“快来个人告诉我啊，角名一定会在的对吧！！”


    第77章


    黑尾铁朗拿着手机：“从我们这到味之素五六公里，这就是我死亡的距离……”


    夜久卫辅都想把他的手机拍飞了。


    “你就别念念叨叨了，哪有那么容易死？”


    从开学到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还能每天逗猫，整个排球社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黑尾铁朗：“那不一样！”


    朝日奈有多期待和角名见面那可是有目共睹的，前几天听说稻荷崎从兵库县出线了，在排球社扣球都邦邦响。


    要是跟他说角名有可能去不了……


    朝日奈风谷黑沉沉的眼神又冒了出来，那种“部长是坏人”“部长又说话骗我”的眼神……


    黑尾铁朗：“救救我吧！”


    他往旁边一抓，没想到直接抓了个空，说出这个推论的孤爪研磨已经走了，这次没有回到角落打游戏，而是拿起了背包。


    黑尾铁朗眼前一黑：“你都不跟我一起回家了！”


    孤爪研磨嘴角上翘：“小黑又不是小孩子。”


    小黑可以自己回，自己应付埋伏在路上的超攻击性小猫。


    孤爪研磨脚步轻快地走了。


    黑尾铁朗连忙跟上去：“我去找找朝日奈……”


    结果没有找到，听说可以见到角名伦太郎，他换衣服回家的速度都变快了。


    黑尾铁朗试探着给他发了条消息，朝日奈给他回了个阴沉的猫猫盯。


    他都有点不敢说了。


    第二天跑到朝日奈的教室，还没靠近就感受到另一道凌厉的目光注视着他。


    朝日奈他们的班主任站在角落里，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可怕的光芒。


    “朝日奈同学期中考试成绩下降了两名……”


    黑尾铁朗努力回忆：“？”


    朝日奈期中考试不是年级第七吗？


    他小心翼翼：“所以……”


    “不准打扰朝日奈学习！！”班主任超大声。


    朝日奈只要一下课就去排球社，每天那么大的训练量，第二天上课都开始打瞌睡了，这么下去不仅会影响学习还会影响长高的！


    就考试这一两天还不给人家休息！


    “……”朝日奈不是熬夜打游戏才在上课打瞌睡的吗？


    黑尾铁朗不敢说，又不能在班主任面前告发朝日奈，于是在对方越来越凌厉的目光下默默走了。


    “我真是太难了。”


    下课的时候，黑尾铁朗跑到隔壁班去找海信行，“我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我！”


    海信行：“……只有朝日奈在针对你。”


    但是得罪了猫猫就等于得罪了世界，黑尾铁朗流泪：“刚开学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朝日奈还很怕他的，现在都没人记得了——已经变成了看到朝日奈，其他人都想叫他快点跑了。


    黑尾铁朗：“这可怎么办啊……”


    告诉他角名可能不在的话，朝日奈都不会去集训了。


    朝日奈很少说家里的事，好像平时除了学费和基础的生活费什么都没给，也有可能是他没要，说不定来到东京是想自己一个人生活呢。


    不管怎么说，去集训能认识更多的人，多一些选择，黑尾铁朗还是很乐意看到的。


    就是……“角名伦太郎，你一定要争气点啊！”


    黑尾铁朗捶着桌子。


    然而等到他考完试，打开稻荷崎的春高比赛的时候，就开始眼前一黑了。


    “这……啊——！！！”


    他死定了！！-


    朝日奈风谷收拾好东西，系统在他旁边说：“集训！集训！冲冲冲！！！”


    朝日奈风谷握紧背包带子：“冲。”


    系统竖起来的猫猫耳朵一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朝日奈在他说话的时候都只会“不要”“不可能”“做不到”的，现在都会冲冲冲了？


    还是角名好用啊，系统：“冲鸭！！我们去见角名！”


    国青队还只是选拔集训，不会公布试训名单，不过一人一统都觉得角名伦太郎选上没问题，而且部长都说了！


    朝日奈飞快带好东西出门。


    进地铁站的时候，他还悄悄探头，打开系统看了一眼，没有【获得饭纲掌的关注】的提示。


    头上蓬松的白发抖了抖，朝日奈风谷飞快冲进地铁站里。


    “他也不是每天都在的啦，”系统说，“我看看还有多少站才到……”


    系统扒着猫又教练画的小地图，另一边的朝日奈风谷看了一眼系统界面。


    等级：【171】


    之前不是160多的么？朝日奈风谷仔细拉开列表一看：“啊……”


    他在考试的时候【获得黑尾铁朗的关注】，在吃午饭的时候【获得黑尾铁朗的关注】，考完回家的时候【获得黑尾铁朗的关注】……


    好像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一个黑色的邪恶猫猫头冒出来。


    朝日奈风谷刷地扭头。


    地铁里的人不多，没有看到那个显眼的黑色脑袋，也没有地方可以躲藏，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目光。


    上次他就被部长跟踪了……


    朝日奈风谷刷地一下，再次扭头。


    真的没有。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幽，慢慢收回视线。


    味之素训练中心在调布市，和音驹一样，属于东京的郊区地带，人不是很多，位置也很好找。


    猫又教练把报道的地方都标注好了，朝日奈风谷走过去，忽然听到后方一阵脚步声快步接近。


    佐久早圣臣穿着井闼山的外套，两只手收在兜里。


    对上他的目光，佐久早圣臣猛地脚步一停，微微压低了声音：“朝日奈。”


    果然佐久早也来了，朝日奈风谷眼神盯紧了他，佐久早圣臣神色一紧，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挂在手腕上的纸袋递了过来。


    “章鱼烧……”他的声音更低了，“顺便买的。”


    井闼山也放假了，他从家里出来，会比古森元也更早到一点，古森元也拜托他买附近的章鱼烧，连朝日奈那份一起买了。


    还给了钱。


    佐久早圣臣视线沉沉，好像有点不太愉快，朝日奈风谷低头看看章鱼烧，又抬头看看他。


    没想到他会给自己带东西，朝日奈风谷试探着接过来，佐久早圣臣飞快放下了手。


    他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一条夹心软糖递过去，还好他带了零食。


    看到他包里满满的零食，佐久早圣臣：“……”


    他带的都是鞋子衣服护膝之类的，朝日奈风谷一打开包，全是五颜六色的零食。


    跟元也说的一样，还是小猫猫……他们是前辈，要好好照顾人家……


    佐久早圣臣视线沉沉地盯。


    朝日奈风谷刚缓和下来的视线也跟着收紧，抬起了脑袋。


    这时又一阵脚步声接近，闻了闻空气中飘出来的味道，宫侑说：“章鱼烧？”


    看到朝日奈一手章鱼烧，另一只手还拿着软软的像是猫条的东西准备递给佐久早圣臣，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是出来郊游的吗？”


    佐久早圣臣脸色一沉，朝日奈风谷不理会他的嘲讽，飞快往他身后一看。


    没有。


    味之素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朝日奈忍不住凑近了一点，越过他的身侧往后看。


    宫侑站在原地，任由那一小团白毛越凑越近，一直往自己后面钻，他的嘴角持续扬起，悠悠地说：“别看了，角名没来。”


    朝日奈风谷呼吸一顿，不可置信地抬头。


    宫侑的笑容得意，摊摊手说：“你不是看到了吗？”


    角名比他还高一点呢，怎么可能藏得住。


    朝日奈风谷忽然抓紧背包带子，转身就走。


    宫侑飞快拉住他：“你去哪里？”


    “回家！”


    哎？还没听过他这么大声呢，刚才还软软的白发都快刺到翘起来了，宫侑抓着他的衣服，拉长了音：“别跑啊……”


    上次不是还和角名一起抢他的零食吗？宫侑脸上带着笑容，视线却盯紧了他。


    朝日奈风谷飞快甩开他的手，没想到宫侑抓得很紧，竟然没有甩开，他的眼神立即瞪过去：“我要回家。”


    “就不给你回！”


    朝日奈风谷甩甩甩，宫侑继续抓紧，朝日奈风谷另一只手都用上了，试图掰开他的手指，宫侑又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这只猫怎么这么难缠啊，宫侑说：“你都到这里了，回去干嘛？”


    回去了他玩什么啊？


    朝日奈好像跟他差不多高呢，平时都软塌塌的看不出来，宫侑抓着人往上一提，就听朝日奈大声说：“回去找伦太郎……”


    在兵库县也可以打工，他才不要在这里跟宫侑玩。


    没想到还没说完，宫侑就说：“哦——伦太郎——”


    他刚刚都还是叫角名的，现在就变成了黏糊糊的伦太郎，朝日奈风谷刷地抬起眼，眼里溢出了杀气。


    宫侑攥紧他的手指：“我和伦太郎关系超好的哦——”


    “我们还住在同一个宿舍——”


    话音未落，他的手心忽然一空。


    被他抓在手里软软的手指一下子抽走，好像变成了尖锐的爪子挠过来，他快速伸手在面前一挡，“我帅气的脸！”


    不要脸！


    “超级难看！”朝日奈风谷说着抬脚一踹。


    才刚动起来，他的身体就突然腾空，佐久早圣臣在后面架住他，声音低沉。


    “他是故意的。”


    朝日奈风谷：“就知道……”


    故意的……故意的……


    他的眼神黑沉沉，里面全是满到快要溢出的杀气，在佐久早圣臣手里用力挣扎起来，对着那边又是一踹，没踹到，又踹，还伸出了手。


    佐久早圣臣手脚更长，看到他好几次快要挣脱了又被按回去，宫侑得意：“你还真是喜欢伦太郎啊……”


    还没说完，在佐久早圣臣手里的人猛地往他这边一扑，佐久早圣臣竟然没架住，宫侑飞快伸手，佐久早圣臣同时伸手过来，场面乱做一团。


    刚到味之素的星海光来一惊：“干什么干什么？”


    他迅速冲上来：“不准打架！”


    还没说完，就看到一只手抬起，pia一下打到宫侑的脸上，在距离他的脸只有一点点的时候被另一只手抓住，拖走，又很快挣脱，手脚并用地扑上去。


    好有活力啊，星海光来目瞪口呆。


    佐久早圣臣低声：“帮忙。”


    朝日奈的力气好像比他大，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沉沉，眼里都带上了些许危险，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朝日奈风谷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星海光来连忙扑上去：“不行啊不行！！”


    一个头槌下去，这都要先干掉佐久早再干掉宫侑了。


    星海光来按住在空气中张牙舞爪的手，看到那一头白毛，还有阴沉沉瞪过来的人，忽然说：“是你！猫猫球！！”


    音驹冬季的外套是红的，没有黑色的线条，背包肩带又是白色的，星海光来一下子没认出来。


    听到他的声音，刚要安静下来的人猛地一震，挣扎得更用力了，啪地一下，手臂甩开他，抓住了宫侑的头发。


    多亏了佐久早圣臣架住他，把他的身高拔高了一点，看着比宫侑还要高了。


    杀气凛凛的眼神居高临下望过来，宫侑：“放手啊！我的发型！！”


    朝日奈都快把他给掰成中分了！好丑！！


    星海光来差点也被抽了一爪子，顿时无语：“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担心你的发型，不如担心头发会掉几根吧？”


    宫侑看了他一眼他的脑袋，拽着朝日奈风谷的手过去：“快抓他，他更好抓！”


    等等……“你怎么也在？！”


    鸥台有两三次和他们安排在同一个球场，也算互相眼熟了，看了一眼星海光来，宫侑“哇！”地一声，眼睛忽然亮起来。


    他对朝日奈说：“你知道角名为什么没来吗？”


    既然星海都在这里，那就不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吧？


    朝日奈风谷动作一顿，佐久早圣臣小心往后退了两步，带着他走远。


    宫侑说：“他又偷懒了。”


    春高从半决赛开始宫治就没有上场，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到队长出来救场了……想到那个画面，宫侑忍不住抖了一抖。


    虽然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但他坚持角名要负一半的责任。


    “那家伙平时就仗着天赋行凶，”宫侑超大声地说，“我们稻荷崎竞争那么激烈，他竟然还偷懒——连队长都说了——”


    朝日奈风谷一脸的不敢相信，随着他的声音增大脑袋越来越低，忽然又抬起来：“慢热……”


    他努力反驳：“伦太郎是慢热的人！”


    那些杂志都这么说的！他才不是偷懒！


    宫侑更大声：“一看你就没看我们春高的比赛，那么喜欢伦太郎竟然不看！”


    朝日奈风谷被他说得表情碎裂，脑袋晃了晃，忽然从佐久早圣臣手里融化了下去。


    宫侑：“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吧？伦太郎那么厉害——”


    这是朝日奈绝对不会去反驳的。


    ……那就是偷懒了，都不努力来东京见猫猫！


    朝日奈风谷脑袋越来越低，都快蹲到地上，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佐久早圣臣：“……不要说了。”


    他努力把朝日奈往上提了一点，朝日奈低垂着脑袋，在他手里就好像死掉一样，连刚才被刺激到翘起的发尾都失去了活力，那根黑发更是不知道被埋到哪里去了。


    宫侑想伸手扒拉一下，又被星海光来打了一下手。


    星海光来低声：“你住嘴吧！”


    他刚来的时候朝日奈还那么有活力，这才几分钟就成了这样……音驹好像是东京本地的学校……


    宫侑咳了一声：“那先带他去报道。”


    佐久早圣臣眼前闪过了木兔带着朝日奈转来转去的画面，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能抵挡住诱惑，从后面把猫猫架了起来。


    猫猫在他手里一滑。


    佐久早圣臣连忙把他举起来一点，又往下掉了一点……做不到……


    没办法像木兔那样……


    佐久早圣臣眼神深沉，宫侑看他动来动去，就是没走出半步，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朝日奈风谷。


    朝日奈风谷幽深死寂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很快又移开，宫侑哼哼一声，拽着人开始往报道的地方拖。


    要是真让人跑了，那才完蛋了。


    但是这么没精打采好像要碎掉的样子，也不适合发到群里。


    宫侑带他去报道，顺手签了名，然后从他的包里掏出一根红色的夹心软糖，对着夹心软糖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发到稻荷崎群里。


    “快看！猫条！”


    发完之后，又点开角名伦太郎的头像：“你们家猫真好玩——”


    做完这些总算舒服了，宫侑得意叉腰。


    古森元也一进来就看到了他那一头乱糟糟飞起来的头发，又看看角落那一团软塌塌仿佛一戳就会扁下去的白蘑菇，头顶冒出一个问号：“这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打了一架猫猫打输了？


    星海光来：猫猫打我们三个人！


    星海光来盯着他手里的纸袋，外面印着面包的标志，看起来像是好吃的：“你也带了吃的？”


    加上刚刚放在地上的章鱼烧……


    “带给朝日奈的。”古森元也说着走过去，佐久早圣臣低声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竟然认识角名伦太郎，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古森元也“诶”了一声。


    “角名也不知道会有集训吧？你不要偷换概念啊！”他对宫侑说。


    国青队前两年才有过一次选拔，最近的话，又公布了牛岛成为正式队员的消息，谁能想到集训那么快就来。


    角名伦太郎只不过像往常那样普普通通打了一场比赛而已，就要被安上抛弃猫猫的罪名了。


    朝日奈风谷蹲在角落里的脑袋微微一抬，古森元也戳着章鱼烧过去：“来，吃一口。”


    朝日奈风谷黑沉沉的视线望着他，他脸上带着笑容：“要是让孤爪他们看到你这样，又要担心了。”


    “来集训的第一天，这么没精神怎么行……”


    还没说完，朝日奈小小地挪动了一下，像是要站起，又因为周围都是人慢慢缩了回去：“音驹……”


    他小声说：“我要回音驹……”


    才刚出门就想回家了，古森元也看了佐久早圣臣，佐久早圣臣：“……我也想回去，但是不能回……”


    朝日奈风谷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他低声说：“集训有很强的人。”


    很强的人……


    朝日奈眼神闪烁，宫侑在另一边悠悠拆开猫条：“你都‘三大主攻’了，谁能有你强啊。”


    几个人同时瞪了过来，宫侑视而不见，把猫条往朝日奈面前递了递：“这个也吃一口。”


    古森元也赶紧：“你把手机放下！”


    你想对朝日奈拍什么啊！投喂猫猫吗！


    宫侑：“角名平时在排球社就是这样的！”


    既然角名不在，自己当然要好好关照他们家猫猫了！


    话音未落，宫侑的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他点开一看，角名伦太郎给他发了个一只手掐着黄狐狸的表情包。


    宫侑给他回了一个这个表情包改的，被掐住的狐狸仰起头，满脸的骄傲。


    发完之后，他收起手机，手里的零食已经被夺走了，古森元也拿着看了看，“竟然还有这种糖……”


    等等，这就是东京那些传闻里面的猫条吧！


    是谁带来的？古森元也震惊。


    报道处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除了他们都没有特别眼熟的，看来看去也没看到东京的人。


    过了一会儿，有工作人员带他们到排球训练的场地。


    味之素是综合训练馆，除了排球还有其他场地，古森元也怕朝日奈走着走着就没了，连忙让佐久早圣臣帮忙看好他。


    两个人一左一右抓着朝日奈的袖子。


    佐久早圣臣说：“……朝日奈的力气比我大。”


    你好在意啊，宫侑瞥他一眼：“连个猫都抓不住。”


    星海光来：“……你倒是安慰一下他啊！”


    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暗鲨掉。


    佐久早在他说完之后眼神都变暗了，定定看了宫侑两秒，他的视线又回到朝日奈身上。


    朝日奈走路都在打着飘，一个不小心就往后一拐，想要转身出门去了。


    好想回音驹……


    讨厌宫侑……想回音驹……讨厌宫侑……


    佐久早圣臣注视着他，忽然把头别到一边，朝日奈这样真的好像小孩子……


    他是前辈了，前辈……


    佐久早圣臣微微踮了踮脚。


    到了更衣室，所有的柜子都是空的，上面放了空白的卡片，可以自由写名字，朝日奈依旧被放在了他和古森元也中间。


    宫侑试图伸手，古森元也：“不行！”


    “音驹离得那么近，你就不怕音驹的人杀过来吗？”星海光来说。


    宫侑：“我就没怕过别人！”


    不知道为什么，跟宫侑说话有种好想吐槽的感觉，星海光来远目：“你先把你的头发理顺再说吧。”


    宫侑头上乱糟糟的，头发可能真被朝日奈薅掉了几根，看着不是很整齐。


    “可恶！！”宫侑赶紧伸手扒拉头发，又扭头看去，嗯？等等？


    他的手放下来，比划出一个人形：“朝日奈呢？”


    那么大只猫猫呢？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正在迭外套的佐久早和古森元也同时扭头。


    “人呢？！”


    更衣室和球场都有暖气，他们就换个衣服的功夫，在身边的人呢？


    古森元也：“我说朝日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人根本就不在这里了！


    “不会真到地里去了吧？”宫侑往地板和摆在中间的长凳看了看。


    星海光来：“你真是够了！”


    另一边沉默、悄悄观察了他们很久的花椰菜头：“那个……”


    所有人望了过来，花椰菜：“……朝日奈好像回音驹了。”


    刚刚他们一个个写好名字，打开柜子放好包包准备换衣服的时候，朝日奈没有写名字，悄悄把空白卡片插了回去，然后静悄悄地往后退，从佐久早和古森元也中间退开了。


    他还把背包抱得紧紧的，一脸猫猫祟祟的样子。


    宫侑：“不是吧？！”


    真的要回去吗？


    他刚刚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要怎么托猫猫球了，结果猫跑了？


    宫侑飞快冲出去：“别跑！！”


    打开更衣室的门，正好看到脚步轻快都要走到转角的朝日奈风谷，听到他的声音，朝日奈风谷身形一闪，彻底没了。


    宫侑：“你给我站住啊啊啊啊啊！！”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到了拐角另一边就是他们上来的电梯，电梯门还是关的，向下的箭头被按亮了，却还没那么快到。


    朝日奈风谷抓着消防通道的门，拉了一下没有拉开，看到他立即撒手往另一边跑。


    宫侑一把抓住他飞在后面的包：“给我站住！回来！！”


    朝日奈风谷：“死……”


    “今天就是死我也要给你托这个猫猫球！！”


    宫侑：“我都看了几十遍了！！！”


    猫猫球……才不让你托……


    说话间，电梯那边发出“叮”的一声，朝日奈风谷被他拽着转了个向，忽然放开包往那边跑了过去。


    电梯门打开，影山飞雄和几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里面。


    看到他一头扎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影，大声嚷嚷着：“我要托猫猫球！我要开猫托车！！”


    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连忙把朝日奈风谷往后一挡。


    有危险！！


    第78章


    “你跑不掉的！”


    宫侑手里抓着音驹的包包，看向电梯里面。


    朝日奈风谷在影山飞雄后面飞快冒出个脑袋，就看到两个柠檬色的人冲上来，左右架住他开始往后拖。


    宫侑使劲扒着门框，一抬眼朝日奈的身影又不见了，只剩下另一个眼神警惕的黑发男生站在自己面前。


    “不准欺负朝日奈。”黑发男生警告。


    宫侑身上挂着朝日奈的挎包：“我来给他送包包！”


    还没说完，他就被连人带包往后一扯，古森元也超大声：“宫侑！你不准靠近朝日奈！”


    宫侑……影山飞雄神色一紧，就听抓着他的人说：“保护朝日奈。”


    “保护？”宫侑更大声，“是人家回到音驹你们都不知道的保护吗？”


    要是他的动作慢点，朝日奈还真就跑了！


    话音未落忽然感受到一阵幽幽的气息靠近，朝日奈从影山飞雄的另一边绕过来，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扒在门上的手。


    宫侑顿时觉得不妙，飞快缩手。


    没想到朝日奈的手跟着伸过来，啪地一下攥住了他的手。


    宫侑竟然没能甩开，就这么看着他举着手，抓着自己的手腕越举越高。


    佐久早圣臣两只手抓过来，飞快把他拽到半空中。


    宫侑：“啊啊啊啊啊啊！！”


    朝日奈风谷在面前幽幽地盯。


    宫侑：“可恶！你们给我放开！”


    佐久早圣臣：“……朝日奈的力气也比你大。”


    宫侑气得一脚踹进电梯里。


    古森元也笑死，刚才听说三个人都没能制住朝日奈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看到宫侑被佐久早圣臣越拎越高，像是拎着什么有害物体一样到了窗边，他赶紧说：“这里是三楼。”


    朝日奈风谷盯着他：“扔下去！”


    宫侑：“我不服！”


    朝日奈风谷：“……扔下去，我留下来！”


    古森元也啪地打开窗。


    宫侑：“你们真是够了！”


    跟上来的星海光来：“……”


    这句话过于耳熟了吧？


    他顺手把包扒下来还给朝日奈：“快看看零食少了没有。”


    宫侑：“我对零食才不感兴趣啊！”


    他只不过想托个猫猫球而已，他有什么错？


    他扭头说：“这样吧，你让我托一个球我就让你走。”


    现在是你走不掉了……朝日奈风谷看着被佐久早和古森元也联合逼到墙角的宫侑，默默往后退了一点。


    宫侑说：“反正这里只有我一个二传。”


    二传？


    朝日奈转了转头，望向另一边。


    宫侑瞬间看去，和刚才电梯里的黑发男生对上了视线。


    还在静观其变的影山飞雄：“……那我来托？”


    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听到了托球两个字，还是给朝日奈……


    掌心微微发热起来，外面的气氛却陡然变得险恶。


    宫侑神色森森，古森元也跟着磨牙：“你也想开猫托车？”


    影山飞雄：“……”猫托车……


    东京的用词都好先进……


    好想试……


    朝日奈风谷幽森的目光也跟着望过来，影山飞雄赶紧说：“我没有。”


    朝日奈风谷：“……明明就心动了。”


    他都看到了！


    没想到影山也是这样的耳人，朝日奈风谷脚步再次往后退，想起星海光来的话又忍不住翻了翻包，里面好多零食都是音驹的大家给他的，准备带来给伦太郎吃……


    朝日奈风谷贴着墙边的身体迅速枯萎了。


    宫侑刚打量完影山飞雄，就看到白色的脑袋耷拉着，像是要往电梯那边滚去，他连忙说：“别跑！”


    “你不准靠近朝日奈！”古森元也再次拽住他。


    佐久早圣臣跃跃欲试地伸手。


    宫侑：“……我讨厌你们！”


    这些人不会真的把朝日奈给放跑吧？宫侑大叫着：“这是溺爱！你们这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然后就看到电梯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高大的男人，看到蹲在门边像是随时想要跳进去的朝日奈风谷，抓着他顺手往上一提。


    朝日奈风谷蹲在地上的身影缓缓升起。


    ……单手！！


    朝日奈风谷瞪大眼睛。


    旁边的人说：“这是我们国家男子排球代表队的主教练……”


    好了不用说了，一个一个字出来，已经把朝日奈给砸碎了。


    跑不掉了，朝日奈风谷脑袋猛地一低，垂到地上没声了。


    云雀田吹说：“怎么还不去换衣服？”


    “马上就去。”古森元也连忙冲上来把朝日奈带走。


    宫侑跑上去戳戳他低垂的脑袋：“就会欺软怕硬！”


    你在那种人手里挣扎一下试试，朝日奈风谷飞快抓住他的手。


    宫侑：“……嗷！！！”


    朝日奈风谷身边的人顿时侧目。


    宫侑把手甩来甩去就是挣脱不开，都快变成面条了，“要断掉了……断掉了！”


    这个画面是不是跟黑尾过于相似了？


    古森元也：“……猫猫果然在哪里都能找到饲主。”


    “食物。”佐久早圣臣更正。


    “猎物。”影山飞雄继续更正。


    “玩具。”星海光来远目。


    猫猫对宫侑又踹又咬，一通厮杀之后，把没用的人类丢到了角落里。


    宫侑双眼恍惚：“不可能……他的力气为什么比我还大……”


    你不是也挺在意的吗？


    佐久早圣臣轻轻路过，脚步停顿了一下。


    古森元也说：“连只猫都打不过。”


    这不是他刚才说佐久早的话吗？


    宫侑立即扭头告状：“他们叫你猫猫！”


    朝日奈风谷阴森森地盯着他。


    宫侑飞快一个后撤：“当我没说。”


    旁边换好衣服的星海光来：“……真不知道稻荷崎每天都是怎么过的。”


    有这种人也太吵了吧。


    这种人还有两个！


    突然发现一直没看到宫治，古森元也咦了一声，朝日奈风谷在衣服里钻来钻去，佐久早圣臣顺手一个下拉，他的脑袋冒出来，也往那边看了过去。


    宫侑：“都说了他半决赛开始就没有上场啊。”


    他啪地一下合上柜门，脸上露出笑容：“现在可以去球场了吧？”


    朝日奈风谷看了看他的笑脸，又低头看看他被自己掐红的手，快步往前走。


    过了一会儿又像是倒退地回来，慢慢蹭到宫侑面前。


    眼神悄悄地从那边望过来，宫侑说：“干什么？”


    朝日奈风谷犹豫了一下。


    宫侑受不了，连忙抬手说：“你可别安慰我……”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就小小声：“烂……”


    他出门的时候用手机搜了一下稻荷崎的比赛，据说打得很烂，半决赛直接输了第一局，第二局打到一半，队长都上来救场了。


    他现在都不用部长去救了，宫侑比他高一个年级，竟然还需要部长救命，朝日奈风谷声音坚定：“一定是托球，好烂！”


    “你说什么？！”


    宫侑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这只坏猫——”


    “不准欺负朝日奈！”


    古森元也老远就从前面冲回来，熟练地架住他往另一边拖。


    宫侑大声：“是他挑衅我啊！！”


    古森元也根本不信：“我都看到你伸出去的手了。”


    宫侑被他拽到佐久早圣臣那边，差点又被提起来往窗户外面扔，他趴在窗户上：


    “我更需要回稻荷崎！”


    不给你回去！


    朝日奈风谷拽着他的衣服把他往里面拖。


    宫侑用力抓紧了窗户，手指还是离窗户越来越远，只剩下一点点还扣在边缘，都快抓不住了。


    古森元也：“去训练呀？”


    刚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要偷偷给黑尾学长通风报信了，或者黑尾学长其实就拿着个望远镜在远远的地方悄悄盯着他们。


    果然，猫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他们的人。


    佐久早圣臣再次：“……力气没有朝日奈大。”


    宫侑用力到脸色涨红，还是一下子被从窗边拽开，在地上留下了几道爪印，就这么被拖着进了球场。


    宫侑：“这不可能……！！”


    他上次还看到这只猫被木兔提着转来转去，毫无反抗之力，怎么到了他这里完全反过来了。


    掏出手机一看，角名伦太郎又给他发了个一只手掐住狐狸的表情包，还是他发出去那只改的，小狐狸被掐得两只眼睛飙出了眼泪，哇哇大哭。


    宫侑顿时不寒而栗。


    这家伙不会早就知道吧……


    朝日奈风谷幽深的视线望过来，宫侑指尖一抖，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


    宫侑：“我才不怕这只猫猫！我绝对不可能怕猫！”


    星海光来：“你话好多哦。”


    再这么说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你怕猫了。


    换衣服的时候就有好几遍广播让他们在球场集合，不一会儿，刚才见过的云雀田教练和另外几个人走进来。


    国家队主教练、青年队教练，助理教练，大致介绍完之后，云雀田吹言简意赅：“热身、比赛！”


    这是互相了解的最快手段，现场有十多人，就算全都介绍一遍也很快就会忘掉名字，还是比赛更印象深刻。


    被扣了球，好还是不好马上就能判断出来。


    “我们打算分成两个队伍……”


    火烧教练还没说完，就看到朝日奈风谷悄悄后退，古森元也熟练一抓，另一边的佐久早圣臣也跟着抓过来，两个人同时抓住了朝日奈，后面还站着个影山飞雄。


    “……”这是要直接杀死比赛吗？


    火烧教练指了指古森元也：“你到那边去。”


    古森元也迅速抱住朝日奈风谷：“不准排挤我！”


    火烧呼太郎：“不然我让朝日奈去。”


    好歹毒的教练，古森元也看了看宫侑的队伍，绝望地捂住耳朵。


    宫侑笑眯眯：“有我不好吗？”


    宫侑：“我们一起打败猫猫！”


    古森元也：“你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猫。”


    他现在可是实心的！墩墩的！猫猫大卡车！


    宫侑切了一声：“我跟没良心猫不一样，我看了你们东京的春高比赛……”


    但他没想到朝日奈会被选来集训，角名应该也没想到——如果提前知道有集训这种事，那家伙会不会努力一点呢？


    会把对面的人骗得团团转，直接用拦网拿下全场最多的分吧？


    只是来到东京说不定都要炫耀好几天。


    宫侑啧了一声：“猫猫球……”


    ——离开了猫猫群，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呢。


    这只小猫猫。


    远处的大屏幕显示着时间，热身是二十分钟，之后听说还有一个小时让队员之间互相熟悉。


    朝日奈风谷在角落里默默热身，旁边是动作同样无声无息做得十分标准的佐久早圣臣。


    千鹿谷荣吉悄悄靠近影山飞雄：“你有没有觉得朝日奈的话比以前多了。”


    森然的花椰菜……影山飞雄：“啊。”


    千鹿谷：“你一定在心里吐槽我的发型了吧？”


    影山飞雄眼神移了移，千鹿谷一脸已经习惯的表情，又问：“你打算怎么和朝日奈配合？”


    两次集训影山都没有给朝日奈托过球，就连平时都站得很远，朝日奈就是到处找人说话都没有找过他。


    不打猫猫球，有点太可惜了吧？


    要说想打猫猫球，猫猫又会一秒亮出爪子。


    这对二传来说就是最大的麻烦，难怪佐久早和朝日奈那么强还被分在同一队。


    影山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


    千鹿谷正想着，就听影山飞雄说：“我给朝日奈带了礼物。”


    他的神情严肃，转身走向场外。


    他带了外套进来，有些人喜欢在外套里放手机，塞点小零食，也跟着带来的，千鹿谷跟过去一看，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兔子小灯。


    表面是透明磨砂材质的，看起来很软，轻轻一拍，。兔子发出“叽”地一声，亮了起来。


    朝日奈风谷往这边一望。


    千鹿谷荣吉：“……可以，很有想法。”


    给猫猫送东西这点已经赢了大半了，送的还是发光玩具……


    千鹿谷荣吉：“来的时候，我们队长还说要不要给朝日奈带一个说话按钮呢。”


    只要单击，就会冒出一个：“烂！”


    绝对能排在朝日奈喜爱榜第一位。


    他们也是听过东京那些传闻的，千鹿谷荣吉骄傲仰头。


    佐久早圣臣：……还好没带。


    不然国青队里面现在都是一片哀嚎，到处追杀猫猫了。


    他往旁边一看，朝日奈风谷低头望着影山飞雄手里的小灯，拍，“叽！”


    再拍，“叽！”


    爪子猛地加速拍拍拍拍拍！


    影山飞雄手掌被拍飞，兔子灯也跟着飞了出去，一下子掉到了远处热身的人脚边。


    那人动作一顿，朝日奈风谷脑袋低低，望了影山飞雄一眼。


    影山飞雄：“我去捡。”


    本来就是他没拿稳，没想到才刚说完，朝日奈垂下去的发丝就往上一翘，好像变得精神了些。


    头顶都快飘出了朝日奈好感+100的提示，宫侑握拳：“可恶。”


    还以为他们开始练球了，没想到是在玩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竟然讨好猫猫！


    朝日奈风谷幽幽的眼神又望了过来。


    自从发现宫侑很难挣开他之后，他就时不时用这种眼神望过来，好像要他扒拉出来吞掉一样，宫侑侧头，得意地托了个球。


    “砰！”星海光来迅速扣球。


    他跳起来好高。


    朝日奈风谷仰头，又随着星海光来的落下跟着落下，星海光来扬扬下巴：“怎么样？”


    朝日奈风谷又仰头望望，还没说话，影山飞雄就替他说了：“平时就这么高吗？”


    ……当然是因为宫侑传得高了。


    好像还是看着影山刚才垫球的高度传的……


    星海光来顿时被击中：“……啊啊啊啊！”


    这两个人不会是故意的吧！


    他有预感这场比赛会很难了。


    这一边的队伍开始配合，另一边千鹿谷荣吉也帮忙叫其他人。


    本来轮不到他组织，但是看看队里冷脸的二传，阴沉的主攻——在听到影山飞雄介绍说宫城差点打起来……


    还有一只站在中间捣乱的猫猫！


    千鹿谷荣吉：“完了！”


    整个队伍处在重大的危机当中。


    负责指导练习的教练都走过了好几次，“影山，这个托球有点高哦。”


    “佐久早不要离二传那么近！”


    一个不留神就上去贴脸问牛岛了，时不时就飘过来一句你们乌野怎么赢的用的哪一招你们是谁在拦网牛岛若利状态怎么样……


    要不再给你一个小时看录像呢？


    “还有朝日奈！！不准抓你们队友的手！”教练尖叫。


    自从发现宫侑的力气比不过自己之后，朝日奈到处抓抓，佐久早圣臣，手太灵活没碰到。


    影山飞雄，被抓住不知所措：“呃，我是二传？”


    正想跟他掰手腕的朝日奈风谷顿时甩开。


    千鹿谷荣吉：“不要看我，我也没有参考性……”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抓住他的左手用力一掰，千鹿谷：“嗷——！！！！”


    惨叫声瞬间传遍全场，还带起了一圈圈的回音。


    被余音环绕的众人瑟瑟发抖。


    根本不敢往那边看，一看过去就能感受到朝日奈幽幽的视线，好像就在等着他们。


    一个多小时的互相熟悉结束，宫侑看着对面恍恍惚惚的一群人，脸上笑容得意。


    “输了有什么惩罚吗？”


    影山飞雄认真：“鱼跃……？”


    在枭谷集训的时候大家输掉都是鱼跃的。


    宫侑切了一声，看了看对面，除了一个花椰菜根本没人会说人话。


    他忽然眼前一亮：“输了的人大喊三声‘我是笨蛋’怎么样？”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深，宫侑的心渐渐提起，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要穿透球网的危险：“喊什么？”


    宫侑：“我是笨——呸呸呸！我才不是笨蛋！竟然诈我！”


    宫侑立即扭头，问影山飞雄：“你们的猫猫球练得怎么样？”


    练习扣球的时候没人在对面接球，也没怎么看出他们有没有练猫猫球。


    朝日奈会让他练吗？


    影山飞雄：“……不需要。”


    他的眼神微微飘远。


    集训第一天晚上他就坐在大屏幕的最前面，受到的冲击力也最大，直到现在他都没办法真正形容那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不需要……不需要那种熟悉。


    朝日奈想打的时候，把球给他就好了。


    只不过是把球送到他想要的地方，很简单。


    看着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这么狂妄，宫侑一脸笑容：“有意思。”


    比赛正式开始，朝日奈在下面发球。


    影山飞雄在他的前面2号位，佐久早圣臣在距离他最远的4号位，宫侑往对面一看，更有意思了。


    “你怎么像是被欺负了。”他和佐久早圣臣搭话。


    佐久早圣臣眼神沉沉，盯着远处的星海光来。


    集训这一批副攻都很高，暂时看不出什么差别，主攻的话，他们那边有星海光来，看着弱势一点，星海光来和元也又很擅长接球。


    尤其是星海……


    如果是接猫猫球……


    星海光来站在后排正中间，对上他的目光嘿嘿一笑。


    无论是个子、还是最开始那个很高的扣球都给人强烈的危机感，朝日奈风谷也盯着那边，一个发球过去。


    星海：“来啦！”


    果然是选他，想看看他的实力吗？星海光来一个快步上前，迎面而来的排球像是一团阴影膨胀、咆哮着，圆滚滚地冲撞在他的手中。


    仿佛稳固在海面上的船只瞬间被击沉，他的脚步一晃，排球已经飞了出去。


    星海光来脚下一抖，感觉地面都在变软，差点站不住。


    反正是练习赛，星海光来索性往地上一趴，感觉那股晕乎乎的力道才彻底散去，他大声叫道：“什么东西？！”


    他刚刚是被车撞了吗？？


    这么沉……还是快？根本抓不住的球……


    星海光来不信邪地爬起来，又是一个发球，“砰！！”


    这次星海光来直接接飞了出去。


    来到国青队集训的第一课……竟然是这个！


    星海光来咬牙，对上古森元也望过来的眼神，目光毫不退缩：“我可以！”


    “你们以前都接住了，我一定可以！”


    古森元也：“我们接他的球都是几个月前了……啊啊啊啊啊啊！！”


    练习赛的哨声刚刚响起，朝日奈风谷就在另一边发球了，朝着他的方向。


    排球从天上坠落，狠狠往他手中一砸，还能感受到朝日奈在对面那种眼神，好像在说竟然这么轻松……这么轻松……


    古森元也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关注他，对猫猫球也不怎么在意……


    朝日奈风谷拿起排球，又是轰隆一声。


    仿佛惊雷声从高耸的天空滚过，空旷的场馆消弭了发球尖锐的声量，却消不掉瞬间逼近的可怕气势，排球坠落的剎那，古森元也的动作也被静止在原地。


    被排球擦过的手腕泛起尖锐的疼，朝日奈……不会真的很不想来集训吧？


    虽然有着他和圣臣，有着影山和千鹿谷这样的集训熟人，他最想看到的可不是这个啊。


    他想和角名伦太郎一起打球。


    明明那么期待……


    最后球场上却没有角名伦太郎……


    糟了……古森元也攥住手腕，深入皮肤的痛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尖锐了。


    他该不会真的要喊三声笨蛋吧？


    这个是大家一起喊，还是宫侑一个人喊来着……？


    在他前方的宫侑瞳孔缩紧，呼吸凝滞。


    朝日奈风谷在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盯上了他才把球往这边发的。


    如果像以前一样，他还在下面的1号位，还在喊着要接猫猫球……


    冷汗不知不觉从背上渗出。


    佐久早圣臣的目光同时投来，他的喉咙滚动，像是溢出了一声笑声，实际上却是说了自己都始料未及的话。


    “……真是可怕。”


    这是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啊。


    离开音驹的小猫猫。


    ——！！——


    猫：音驹，不是弱点！


    猫猫现在大概力4，按不住他的这几个都是力3[猫头]


    一个小tips：元也毕业了是跟角名一队的[猫头]


    第79章


    朝日奈风谷又一次发球。


    训练场馆内一片寂静。


    “怎么会这么强啊……”站在另一边的主攻眼睛发直，心脏狂跳。


    平时都是音驹的二传安静托球，然后由朝日奈扣出难缠的猫猫球——刚刚进来的时候，又是他阴沉沉地拖着宫侑，要么就是被井闼山的佐久早圣臣拽着……


    看起来不那么好接近，却又还是软软的，好像到了新环境还在炸毛的猫猫，用满是敌意的眼神望着所有人。


    知道这只猫很强，挠人也很痛，可没想到是这么强。


    发球就没有人能碰得到了吗？


    “砰！”


    排球飞过，在众人的眼中，古森元也的身影是同步扑上去的，排球还是在他手中飞快弹开，朝着场外冲了出去。


    又没接到。


    朝日奈在另一边都不高兴了！


    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啊啊啊啊！


    古森元也：“我都几个月没和你打球了！”


    让他适应一下不行吗？不要一脸“伦太郎不在”“你们都好弱”的表情啊！


    角名伦太郎在他能接到这种球吗？


    “……”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远远地盯紧了他。


    古森元也握了握拳头，大声：“来啊！”


    可恶的小猫猫，一定忘了自己之前给他喂的那些章鱼烧了。


    朝日奈风谷视线定在他的身上，不一会儿拿到球，又是一个大力跳发。


    “砰！”


    排球带着点倾斜飞过球场，速度还是那么快，又在看到的一瞬间察觉到了异常。


    旁边的助理教练睁大眼：“发球失误？”


    “不是……”


    排球“磅”地撞在了星海光来和另一个主攻的中间，两人都因为接球向那个地方冲了过去，又像是同时被击倒在地。


    都没接到。


    “他在乱打……”


    因为不知道打谁了，看谁都是有仇的样子。


    这种事在音驹是不会出现的，除了孤爪研磨这个“大脑”，黑尾铁朗也是出了名的防御指挥塔，总能及时给到意见。


    而在现在的队伍里，佐久早圣臣看起来最厉害，算是半个队长，却只会跟朝日奈猫猫盯，影山飞雄很在意星海光来，宫侑的存在感又很强……


    一看过去，谁都值得邦邦好几拳。


    助理教练嘴角抽搐，火烧呼太郎拿着平板，从大屏幕上回放刚才那一球，对星海光来身边的主攻说：“近藤，太放松了，要随时做好接发的准备。”


    近藤在5号位，朝日奈发球很少打到那边，“你对落点得判断很好，要是提前做好准备，能接到这个球……”


    被他点到名的主攻举了举手。


    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微微睁大眼。


    他看了看那个球的落点，又看看退回到后排的主攻。


    盯——。


    ……看不到，那个位置……看不到是怎么做准备的，发球打过去会被冲出来接到……


    朝日奈风谷眼神越来越暗，助理教练拿着排球递给他，都感觉那个球像是要被咬碎了。


    火烧呼太郎拿着平板，目不转睛望着球场。


    不到两秒，击球的声音在上空响起。


    “砰！！”


    超大一声。


    在对面有个看不到的人、实力还很强的情况下——


    排球冲了过去，直奔星海光来！


    这个球的落点比原来更靠前，星海光来一个飞扑，另一边的主攻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从角落里冲出，那一瞬间，幽暗的目光从上空投来。


    “看到了……”


    这样就看到了。


    主攻的手臂一颤，他比星海光来更高，手也更早到达下方，星海光来双手一缩，就看到排球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接飞了！


    宫侑都走到球场中间准备托球了，一看这个球甩出去好几米远，碰都碰不到，忍不住说：“搞什么啊？”


    “对不起……”


    在他面前的主攻说了一声，忽然听到场外传出“滴滴”两声。


    “滴滴。”


    火烧呼太郎站在定时器旁，上面显示着大大的6：0。


    火烧呼太郎：“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定时器每隔5分就会响一次。”


    “……你故意的吧？”


    古森元也和星海光来同时叫起来：“那不是6吗？”


    “有点延迟。”


    “好阴险！！！”


    被小猫猫打成这样，哪怕是练习赛也让人忍不住心头一沉，星海光来说完之后狠狠握拳：“好没面子！”


    可恶啊！


    他还是集训个子最小的主攻，都还没震惊到别人，就被小猫猫震惊了。


    星海光来盯着对面的发球：“给我过来！猫猫球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召唤的声音太大了，朝日奈风谷看了他一眼。


    宫侑好像说他是鸥台的，鸥台……鸟……


    乌野……也是鸟……


    朝日奈风谷拿着排球默默后退。


    一直盯着他的古森元也：“咦……？”


    朝日奈跳发站的位置都很固定，他好像不是很喜欢乱动，决赛的时候圣臣还说他一直是三步跳发。


    往后退这是……


    “嘭！！”


    又是超大一声，古森元也刷地扭头：“星海！”


    星海光来的身影被一道虹线击中，迅速翻滚出去。


    好像飞在空中的鸟被拍飞了好几圈。


    排球咣一下撞在后面的墙上，砸中安装在墙上的支架，却又好像星海光来撞倒在上面的声音。


    古森元也喉咙发紧。


    星海光来：“呸……不是，呃……yue……”


    他的世界在旋转啊啊啊啊啊！！


    他是被车创飞了吧！


    上次接这种球还是上次……不对他在说什么……


    星海光来：“桐生……啊yue……”


    星海光来趴在地上翻了个身，好像跟着眼前的世界旋转起来才好受一点，于是又翻了个身……


    上次接桐生的球才会这样飞出去，还以为在这次集训里面，只有佐久早圣臣的发球比较难缠，要么就是宫侑这样的……


    现在这个是什么啊啊啊——


    旁边替补的人群里传出颤抖的声音：“原来真的会把人打到转圈圈……”


    星海光来都快在地上滚来滚去了。


    看着好想让人拎起来抖抖。


    星海光来：“昼神……诹访学长……”


    都开始喊队友的名字了，旁边的教练们眼角抽搐，古森元也走过去，拉着他起来给他拍拍衣服：“没事吧？”


    “没……”


    你的眼神都在转圈圈啊！


    古森元也用力拍拍：“来来来，我给你传授我们队独有的克制猫猫秘法！”


    他的手掌啪嗒啪嗒拍在星海光来身上，星海光来抖抖衣服，站直身体，竟然真的感觉好多了。


    “这是什么？”他震惊地问，感觉朝日奈留下来的影响都小多了。


    朝日奈风谷也跟着凑近了一点，隔着球网望过去，克制猫猫？


    前方的佐久早圣臣忽然缩了缩脑袋。


    古森元也远目。


    ……是那个啊。


    拍猫毛……


    因为他们全队都有猫毛过敏，正在努力拍猫毛……


    还能顺便幻想一下小猫猫在掉毛期，想想都没那么可怕了呢。


    早知道就想个好听一点的名字了。


    古森元也：“你先别管，你就说有用没用吧？”


    星海光来：“好有用！”


    星海光来又活蹦乱跳回到球场了。


    场外的火烧教练说：“星海刚才那个球有点急了，先稳住重心，能触球就好，相信你的队友。”


    宫侑对一传要求不高，好几次还提前做了预判，主动跑出去，作为二传来说非常积极，态度也很好。


    和他开场之前到处惹事的性格差异很大。


    比影山更成熟，火烧教练在笔记上悄悄地写。


    “OK。”星海光来比了个手势。


    至于另一边……


    火烧教练看了看，朝日奈风谷也望了他一眼，他微微笑了一下：“猫又教练很厉害。”


    猫又教练有几十年的执教经验，又是在东京这种地方，是绝对不会让小猫猫有事的。


    教得很好。


    朝日奈风谷收回目光，有些翘起来的发尾轻轻抖了抖。


    接着他又盯紧了对面的古森元也，并且自动划出了重点：“克制猫猫……”


    克制猫猫！！


    古森元也擦汗，朝日奈发球很乱，他也看出来了，但他和身边的队友都不熟，很难默契地把朝日奈的球引导到想要的地方。


    还在想着怎么办，这就盯上自己了。


    古森元也：“我接……嗷！！”


    古森元也差点飞了出去，关键时刻他的身体倾斜，总算把这个球接起，送出去的地方却是和宫侑完全相反的另一边。


    宫侑一个飞扑：“星海！”


    球还没接到就喊出来了，前方拦网的影山飞雄和另一个副攻看了一眼，迅速跳起，却还是慢了一点。


    “砰！”


    排球径直穿过上空。


    在后排打了一个快攻！


    怎么可能，影山飞雄睁大眼睛。


    怎么知道球会传到什么地方，又怎么确定一定会在那个地方扣球……


    明明没有默契。


    后方差点接到球了的朝日奈风谷也抬起眼。


    宫侑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因为提前商量好了啊。”


    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你们比赛之前都不沟通的吗？”


    影山飞雄神色一凝，朝日奈风谷飞快瞪过去。


    他看起来很讨厌，却能在比赛之前和人快速拉进距离，商量出有效战术。


    而在另一边，影山飞雄却是在“配合”，配合朝日奈，配合佐久早圣臣……


    这种情况遇到强力主攻很有用，只要给球就好，他们自己会想办法得分，但要是强力主攻多了，自我意识太强烈，又很容易吵起来。


    “也多亏了是这两个。”助理教练看着场上的朝日奈和佐久早圣臣。


    这两个人根本吵不起来。


    但相比起另一边就有点像是一盘散沙了。


    难怪宫侑那么自信。


    宫侑拿着球：“要轮到我们了哦。”


    ——轮到他下去发球了。


    小猫猫好像还没接过他的跳飘球，每次都是夜久卫辅冲出来，要么就是福永招平上来接。


    宫侑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些许。


    朝日奈越是盯得紧，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开心。


    到最后他还没发球，朝日奈在另一边的眼神都快冒出仇恨了，眼神黑沉沉地盯着那个方向，要是有人去拉他都会被咬一口的那种。


    第一个发球就是跳飘，稍微有点失误，但对面的朝日奈没有接到。


    第二个还是跳飘，手感更好了，还是没接到。


    宫侑笑容越来越得意。


    朝日奈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沉，都快变成乌云压顶了，旁边的自由人冷汗：“我来试试看。”


    他还怕说出来会被朝日奈咬一口，没想到朝日奈看了他一眼，扭了扭头。


    自由人心里一提，对面的宫侑瞅准机会，一个大力跳发，“砰！”


    他连忙冲上去，朝日奈的脚步微微动了一下，没有跟着主动去接，而是让出了一些距离。


    ……他竟然是懂团队配合的！！


    自由人都快感动落泪了，虽然不知道是在感动什么，他飞快把球接起：“影山！”


    排球冲了出去，卸力不是很好，速度又快，对面的前排都盯紧了这个球。


    给最近的副攻？


    最远的佐久早和后排另一个主攻？


    还是……


    “朝日奈！”


    影山飞雄飞快把球往后面一推，众人心里一惊，就听“砰！”地一声。


    排球刚在上空升起就被重重扣下，从拦网的身侧穿过。


    除了最前面的副攻，朝日奈跟他的距离也很近，而且很强！


    排球擦着地面飞射出去，对面的人心里一凛，影山飞雄下去发球。


    朝日奈风谷冲进前排，轻轻落地。


    火烧教练：“哎呀……”


    宫侑作为二传风格更成熟，影山看起来更青涩，却又更精准。


    都很不错呢。


    还有这只猫猫……不仅仅是会猫猫球啊。


    从时机的把握，对球场的解读和掌控来说，比别人都更深。


    他知道球会给自己。


    火烧教练看了看他，他的脚步一转，悄悄跟在了影山飞雄后面。


    知道他是回到后排，众人还是忍不住冷汗。


    什么幽暗猫猫。


    影山飞雄：“……”


    握着排球的手一紧，朝日奈风谷跟上来说：“宫侑。”


    要往宫侑那边发球。


    他的眼神幽幽盯着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手心都快冒汗了：“……好。”


    他是想往星海光来那边发的，朝日奈跟上来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被看穿了。


    又被看穿了。


    明明是队友……


    影山飞雄满是压力的表情落到众人眼里，众人心里一紧，威、威胁队友？


    朝日奈风谷充满仇恨地盯。


    众人赶紧移开目光。


    影山飞雄开始发球，热身的时候他用的就是跳发，宫侑第一下触球，古森元也帮忙把球托高，前排主攻扣球，被佐久早圣臣拦了下来。


    单人拦网。


    佐久早圣臣看了一眼对面的宫侑，又看了一眼古森元也，得意。


    古森元也：“可恶啊！！”


    他原来也在那边的！


    还没说出来，他就看到佐久早圣臣身体一僵，微举的双手还没彻底放下，就像是卡住了。


    无声的气息从那边蔓延过来，在他身后的朝日奈风谷暗暗磨牙，都快扑到了佐久早圣臣背上。


    古森元也：“……再也不羡慕了。”


    他在那边不会因为接球接得太好被盯上吧？


    还是对面安……并不安全！！


    古森元也刚扑上去接了一个冲向宫侑的跳发，那种幽暗的眼神就望了过来，紧接着排球在场中一跳，在那边一跳，没到两秒一个猫猫球就打了过来。


    “砰！”一下落在他的脚下。


    还没站起来的腿被凉风一扫，古森元也下意识一个旋转一个飞踢，成功把自己甩飞出去。


    明亮的颜色从球场后面划过，朝日奈风谷眼神幽幽地倒影着那条轨迹，古森元也背脊一凉，仿佛被猫又踩了一下。


    还以为朝日奈拿到球还会打在他这边，没想到啪一下打到了另一边。


    看到宫侑为了接球滑出去，古森元也睁大眼睛。


    不一会儿，又看到另一边的星海光来接球滑了出去。


    球场上响起了哧溜哧溜在地板上滑来滑去的声音，地板都被他们擦得更亮了。


    宫侑身上穿的T恤是黑色的，都像是被蹭出了灰尘，整个人灰头土脸。


    他咬牙切齿地抓住古森元也：“给我来一个高一点的。”


    被按在地上摩擦那么久，他终于到前排了！


    盯着发球的副攻那种眼神锐利得发亮。


    那是一种很专注很专注的眼神，对面的副攻心头一跳，抛球差点打歪。


    接起来了，很高。


    宫侑的脚步悄悄走到排球下面，一个猛地跳起。


    “二次进攻哈哈哈哈哈！”


    排球从他手中拍出他才猖狂地笑起，对面的人根本没想到，跳起来的时候排球已经从拦网的缝隙穿过了。


    这时宫侑忽然感觉浑身一凉，一道目光从下面望过来。


    朝日奈风谷伸着手，幽暗的倒映着他的笑容，犹如倒映着被他抓在手里的猎物，倏地一掐。


    宫侑的笑声戛然而止。


    接到了！！


    这个谁也没想到的球被接起来，轻轻一抛到了后面的影山飞雄手里。


    然后球又飞了回来，扣在他的身侧。


    身后救球的人扑通划过，古森元也：“哎……”


    输了。


    宫侑：“我是笨蛋啊啊啊啊——”


    为什么他感觉他被看穿了！


    宫侑：“我是笨蛋！！”


    宫侑：“笨蛋！”


    这家伙倒是坦率，星海光来惊讶地望了望他，正要跟上一句，古森元也就说：“好了，我们这边的惩罚说完了……”


    朝日奈的脑袋从前排一米九的副攻后面缓缓冒出来，中间那根黑发映衬着他的眼神，变成了触目惊心的黑暗。


    古森元也身体一抖。


    就在他控制不住要说出“我是笨蛋”的时候，场外的火烧教练出声：“趁着大家状态正好，我们再来一局。”


    朝日奈风谷无声的眼神飘过去。


    火烧教练说：“休息两分钟，大家去喝喝水，我们玩点新的。”


    “现在的队伍互相交换，选三个人到对面去……”


    一局下来，大家也差不多都了解了，场上刚放松下来的气氛一静，古森元也他们这边齐刷刷地说：“宫侑过去！”


    “让宫侑去！”


    不是宫侑的托球不好，是小猫猫飞过来的仇恨他们接不住啊！！


    宫侑一听他们要换掉自己顿时不高兴，然后一看对面的朝日奈风谷：“哇哦。”


    朝日奈风谷眼里迅速冒出仇恨。


    宫侑：“我要去！！！”


    古森元也想把朝日奈救过来，但是那边的人不同意，最后拉扯半天，佐久早圣臣过来了，然后他又过去了。


    现在他们这边是佐久早和星海光来两大主攻，托球表现良好的影山——对面难缠的猫猫球，和猫猫球有仇的宫侑，还有厉害的自由人。


    要是没有自由人，看起来就完了啊！


    千鹿谷感激地望向古森元也，古森元也仰头：“天要亡我……”


    难道他还是逃不过变成笨蛋的命运吗？这支队伍看起来也太不靠谱了。


    佐久早圣臣在对面倒是很快乐，目光灼灼地盯着朝日奈，盯完了朝日奈，又看一眼古森元也，接着看一眼宫侑。


    比起离开猫猫群见人就揍的朝日奈，他的目标要明确很多。


    第二局开始，佐久早圣臣在对面发球。


    宫侑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朝日奈风谷，兴奋搓手：“总算落到我手里了！”


    朝日奈风谷本就幽暗的视线深不见底到让人害怕。


    他紧紧盯着前方，让人判断不出来到底是在盯着发球的佐久早还是宫侑。


    佐久早圣臣毫不犹豫往朝日奈那边发了个球。


    没接到。


    接飞了。


    脸色更难看了，浑身都带着紧绷的感觉，仿佛随时会变成离弦的箭冲出。


    见人就咬，对面的人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连忙擦汗。


    排球从他们的视线中飞起，竟然接到了！


    还接得不错，球飞起来快到了与球网平行的高度，宫侑只要向后走一点点，抬起双手就能托球。


    竟然没有跟自己发脾气，宫侑脸上扬起笑容：“看我猫猫球！”


    排球从他举起的手中飞出。


    他仔细研究过猫猫球的高度，大概在朝日奈扣球最高点稍微低一些的位置。


    阿兰平时扣球有太多人防守需要滞空的话，托球大概就是停在这些位置的，是一个很灵活、能够让攻手自由发挥的高度。


    “来吧——猫猫球！”


    他看着排球飞起，然而在还没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听到了脚步声。


    并不重，却很快，急匆匆地，紧接着一声：“砰！！”


    他的球才刚脱手，一只手就从他的面前穿过，高高扬起。


    仿佛攥着他的手指，又像是打在了他的手上，把前面的排球重重一拍。


    排球瞬间坠落，冲破进攻线，砸在了后方。


    宫侑举着手，仿佛听到自己的手被拍得啪一声，又凉又痛。


    指尖传来僵硬感，他看着面前蓬松到飞起的白发，忍不住活动了一下手指。


    没等他碰到朝日奈，朝日奈就扭头黑沉沉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走掉。


    他知道自己要打猫猫球。


    从后排那个位置冲上来，最早启动也要在球落到自己手里之前。


    二传不想持球违例，托球速度可是很快的。


    更何况宫侑脑子好，又在稻荷崎这样的队伍里，托球的速度更是不用想。


    可朝日奈比他更快。


    要么就是看穿了他……


    既然这样——


    “下一个球，还是猫猫球啊。”宫侑笑眯眯地说。


    他总不能接到球不给自己吧？只要给自己，那自己就一定要托猫猫球！


    朝日奈要是不打，那个高度可就没有多少人能打到了。


    佐久早和星海都在对面。


    朝日奈风谷脸颊微微绷紧，一瞬间咬紧了牙。


    讨厌宫侑……好讨厌宫侑……


    “不让你打！”


    都被逼到说话了！古森元也一惊，转头看去，宫侑拿着排球：“就要打就要打。”


    这边得分，他就要下去发球了，朝日奈风谷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走向发球区的脚步不由得绕开了一点。


    然而这种做法更像是挑衅，朝日奈风谷瞬间就要扑上去，古森元也连忙拉住他。


    “就让他发这个球，”古森元也说，“发得不好我们一起揍他！”


    宫侑抛了抛手里的排球。


    “好嘛。”


    小猫猫就好好看着他发球好了。


    托球也是。


    宫侑一个跳发过去，对面佐久早迅速接起，紧接着影山托球。


    竟然不是给星海，看着稍高的弧度飘过，恰到好处到了前排副攻手里，前方拦网——


    朝日奈盯着球的身体微微压低，是在蓄力……保护！


    排球撞开拦网的手冲了过来，被他接起。


    接得不错嘛，宫侑飞快跑过来，“朝日奈！”


    排球从他手中弹起，他的声音带着期待，然而这次又没到最高点，刚接完球的朝日奈风谷一个原地跳起，“啪！”地一声。


    扣球冲向另一边，他转头看着宫侑，头发丝都好像在冒着黑气：“……哼。”


    就不让你打！


    宫侑：“我就要打！”


    宫侑不服气地把球托高，朝日奈又是一个抢先扣球，怎么那么快，宫侑继续托高，朝日奈又提前冲了上来……


    跳得好高耶……宫侑望着他的背影，试探着托高。


    又是“啪！”一声。


    已经轮换到前排的朝日奈风谷气冲冲扭头，差点就让他成功了！


    还好他想到了时间差，在球落下来一点点、拦网也落下来一点点才打过去！


    宫侑在后面笑眯眯。


    ……好讨厌。


    他竟然不生气……讨厌……


    朝日奈风谷悄悄靠近。


    宫侑笑容灿烂：“我都在后面了，你看不到我了吧？”


    等着被我偷袭吧，优秀的小猫猫……


    还没说完，他的眼前一暗，朝日奈风谷一个猛扑到他面前，用力抓住他的脑袋。


    宫侑：“等……！！”


    “不能打架！！”


    古森元也飞快冲上来把两人分开，然而他拦得住宫侑，拦不住朝日奈，很快就变成朝日奈一个人压着宫侑打。


    被他和古森元也同时压住的宫侑：“嗷——！！放开！！你们是故意的吧——快给我放开啊啊啊啊！”


    真要把他掰成中分了！！脑袋都要掰成两半了！


    朝日奈风谷：“笨蛋！！”


    “托球好烂！！”


    “大坏蛋！！”


    众人看着邦邦揍人的朝日奈：“……”


    平板上弹出一条邮件提示，火烧教练默默点开。


    直井学小心翼翼：“我们朝日奈在集训怎么样了？没有躲在角落里不出来吧？”


    听着环绕在整个球场的惨叫声。


    火烧教练：“……”


    已经在称霸球场了。


    ——！！——


    猫猫大王！


    第80章


    火烧教练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这么混乱的场面。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四五个人都没能拉住朝日奈，时不时看到白色的脑袋从人群里跳起、被按下去，伸出爪子，被压下去，脚下一蹬地，一个没拦住又冲上去了……


    火烧教练默默拍了一张照片发给直井学。


    平时训练的照片不能随便发，日常的却没什么问题，都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出门了教练们也会担心的。


    但他最开始是想发朝日奈在楼下被井闼山那两位轮流喂章鱼烧的照片，打开相册的瞬间，他不由得沉默了。


    “怎么样了？”黑尾众人紧张地凑在计算机面前。


    不一会儿，新邮件的提示弹出来，没有内容……不对，图片正在加载。


    在他们紧张的注视中，只有最上面一点点加载好了的图片一闪，混乱的画面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只见朝日奈高举着双手，双脚还是离地的状态，往另一边踹了过去，看起来很像古森元也的人抓着他的手臂，另一个比他们更高的男生扯着朝日奈的领子，还有一个人也在抓着他的衣服使劲往后拖。


    几个人的表情都用力到了咬牙切齿还是没能按住朝日奈，在他们的对面还躺着一个黄色的不明物体。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寂静。


    “那个是……”


    是宫侑吗？为什么看着不像？


    “衣服是黑的……”


    “怎么也是穿红色的裤子。”


    “还以为是队长呢。”


    黑尾铁朗：“我还活得好好的，谢谢。”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孤爪研磨在旁边说：“小黑的头发更长。”


    揪住了应该没那么容易放掉吧？


    黑尾铁朗忽然头顶一凉。


    芝山优生满脸担忧：“我们朝日奈会不会被退货啊？”


    “这是打架吧？”


    朝日奈的手都快挥出残影了，看起来还打得很激烈。


    打别人很激烈（划掉）


    “又不是卖出去的猫猫，退什么货，”夜久卫辅飞快捂住他的嘴，“不准乱说！”


    “我们朝日奈是非卖品！”


    “他只是出去玩了！”


    其他几个一年级飞快补充，又看看照片上的画面：“好生气……”


    看起来像是应激了呢。


    “要不晚上把宫侑叫出来……”


    “咳咳咳！”直井学连忙打断，“看也看到了，朝日奈没事，快回去训练！”


    朝日奈都在追着人打了，怎么可能没事！


    几个脑袋凑在计算机面前拉都拉不走，灰羽列夫大叫：“让我再看一眼。”


    竟然是这么生气的猫猫，其他人也说：“让我们再确认一下宫侑的罪行。”


    看看晚上是套麻袋还是直接动手。


    “确认什么，快走，”直井学两只手抓住他们，一个一个提起来往外面丢，“回去训练！”


    等到所有人都被他丢出去之后，他才坐下来，颤抖着手指敲下回复：“一定是宫侑先惹朝日奈的对吧？”


    直井学：“我们朝日奈很乖的！”


    他发这条消息已经过了四五分钟，球场上才把朝日奈和宫侑分开，宫侑脸上都被挠出印子了，连衣服都差点被扯大了一号。


    他拍着皱巴巴的衣服，有些纳闷地说：“我给你托的球不好吗？”


    旁边的副攻看了他好几眼他都没有往那边托球哎？


    朝日奈风谷瞪着他：“笨蛋！”


    宫侑：“你才是笨蛋！”


    朝日奈风谷：“大笨蛋！”


    宫侑：“你超级大笨蛋！”


    其他人忍不住捂脸。


    “我看你们俩都挺笨的。”古森元也说。


    比赛变成这样都打不下去了，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输而已，这连配合都配合不好了。


    宫侑一脸不服气，古森元也说：“为什么要打猫猫球？”


    宫侑顿时目移。


    朝日奈风谷在另一边盯着他的眼神都变得凶恶了，古森元也又扭头对他说：“每次宫侑给你托球你都提前扣球，都快被拦网看穿了。”


    后面两个球都是他救的。


    朝日奈风谷脑袋一低，头发还是生气地翘起，脸颊也微微鼓起，盯着宫侑小声嘀咕：“……他的托球不好。”


    宫侑大叫：“我听到了！！”


    其他人连忙拉住他，有人说：“朝日奈跟影山合作都没出问题。”


    宫侑：“呵呵呵呵呵……”


    那种“乖巧”的托球吗？


    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又带着点不怀好意，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就见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还在生气的朝日奈风谷，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的托球比影山更舒服吧？”


    话音未落，朝日奈风谷脑袋一个支棱，再次冲了上来。


    怎么像是被说中了，其他人连忙拉住他：“不要听他瞎说，不要听！”


    佐久早圣臣都从另一边绕过来捂住了朝日奈的耳朵，朝日奈手脚并用，都快骑到宫侑身上去了，被人从宫侑身上撕下来还是用力一脚踹了过去。


    整个集训队伍就没有一个人能按得住他的，宫侑还一脸不怕死的样子，表情更得意了：“让我说中了——”


    古森元也绝望地捂住他的嘴。


    “不要说了，”他心累地说，“朝日奈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合作了。”


    宫侑笑眯眯：“但是我会给他托球。”


    ——还会托得比现在更好。


    朝日奈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吧，众人看着被拉到另一边角落，眼睛都被遮住了生怕他看到宫侑的人。


    朝日奈风谷挣开佐久早圣臣的手，满脸凶恶地瞪着这边，头上的白发蓬松了好几个度，都快膨胀成气球了。


    火烧教练拿着平板走过去，朝日奈风谷飞快仰头，一根猫条忽然从平板底下伸出来，塞到他的嘴里。


    朝日奈风谷瞪大眼睛，表情顿时僵在了原地。


    感觉他头上都转了好几个圈圈，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其他人的动作也跟着一顿。


    这就是在猫生气的时候往他嘴里塞吃的吗？


    看着朝日奈不自觉咬了一口猫条，其他人忍不住捂脸。


    好有用啊！


    教练这种东西是从哪里买的，他们很需要！


    火烧教练：“休息五分钟，五分钟之后我们来分析问题，自主练习……”


    看到他平板下的手指还夹着好几根夹心软糖，朝日奈风谷双手捧着嘴里那根，慢慢在角落里蹲下了，眼神却还是幽幽地瞪着另一边。


    再也不要和宫侑搭档了！


    宫侑侧头，给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种。


    朝日奈风谷：“呸！”


    火烧教练顿时扭头。


    朝日奈风谷默默把糖塞回嘴里。


    火烧呼太郎：“你们在这里的表现会通报给你们的学校……”


    朝日奈风谷微微抬头，他说：“别紧张，就是每天训练结束大家拍个合照……”


    那他也要离宫侑远远的，朝日奈风谷继续盯。


    宫侑每走一步他都要盯得紧紧的，其他人忍不住冷汗，宫侑却笑得越来越开心。


    不一会儿，他晃了晃空空的水壶，出去接水，影山飞雄走到朝日奈风谷身边。


    朝日奈刚才那个反应……难道宫侑学长的托球……


    他还没说话，朝日奈风谷就像是察觉到他要说什么一样，刷地抬起头来。


    他的眼里都冒出了凶光，古森元也连忙冲上来把影山飞雄拉走。


    “警惕二传靠近朝日奈！”古森元也超大声，“一个也不行！”


    和朝日奈一样贴在墙角的佐久早圣臣顿时挺直了身体，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


    被他看到的人连忙往后退了一点，离得更远了。


    古森元也走过来，也跟着蹲下，朝日奈风谷一直瞪着门口，好像在等着宫侑回来，他小声说：“收敛一点。”


    “我看那个教练挺阴险的，你表现得这么明显，等下自主练习，要是让你和宫侑一起搭档……”


    幽幽飘到古森元也身上的目光消失了，朝日奈风谷默默垂下脑袋，缩在角落里：“想回音驹……”


    好想回音驹……


    他才不要宫侑托球，也不要影山托球……


    古森元也默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他们身边的佐久早圣臣：“我也好想回去……”


    不喜欢这里的托球……


    宫侑的存在感太过强烈了，影山的托球又总是不自觉变得很高……


    没多久，宫侑回来，看到一群人蹲在角落里，好像在安慰里面都快融化掉的某个白色团子，脚步不由得顿了顿。


    看到他进来，几个蹲在外围的高大副攻立即站了起来，挡在朝日奈风谷面前。


    宫侑一下子笑了起来，看着他们手里的猫条：“别喂了，都被你们喂到口渴了。”


    他说着把手里的水抛过去，是在外面自动贩卖机买的瓶装水，众人看了看他，又看看角落里好像要枯萎的朝日奈。


    千鹿谷荣吉试探着把水放到他的身边，朝日奈没有一爪子pia飞，而是挪了挪身体，坐得远了一点。


    眼神幽暗地盯——。


    千鹿谷荣吉顿时说：“不要讨好我们猫猫，猫猫不会上当的！”


    “谁要讨好他？”


    宫侑对上朝日奈风谷的眼神，笑容灿烂地说：“你不会真的想从球场逃回音驹吧？”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星海光来说：“人家都比你厉害。”


    星海光来：“可别——”


    宫侑望着眼神幽暗的朝日奈风谷。


    “人家进攻的手段也比你多。”


    “佐久早拦网的时候他还用了好几次打手出界，你们队里那个4号都不敢吧？”


    朝日奈风谷被他说得脑袋一会儿低一会儿又抬起来，眼神变得越来越凶，宫侑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笑容。


    “——你要是有那么多的手段，我就不会盯着你打猫猫球了。”


    有那么多……就不会……


    朝日奈风谷脑袋一抖，猛地攥紧了旁边的水瓶，水瓶发出嘎吱一声，都快被他捏爆了。


    宫侑不管他，扭头去和星海光来说话，被朝日奈幽暗的眼神同步扫射到的星海光来说：“你别过来！”


    不要把仇恨往他身上引啊！！


    宫侑：“已经迟了。”


    星海光来：“我恨你！！！”


    佐久早圣臣都看过来了。


    他是来集训不是来提前感受死亡的！


    星海光来眼前一黑，一个装死的动作提前躺到地上。


    在他旁边还有几个正在试图劈叉的自由人，因为感觉接猫猫球用得上，看到他这样，也跟着往地上一趟。


    云雀田教练进来，就看到一群人蹲在角落，另一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好像发生了很有趣的事，他忍不住摸摸下巴。


    过了两分钟，火烧教练拿着平板回放。


    没打完的这一局，在朝日奈他们对面的拦网最大问题就是不相信后面陌生的队友，跳得比较犹豫，所以朝日奈提前扣球总是能得分。


    朝日奈也很聪明，每次提前的时间都不一样，拦网的人模模糊糊能感受到危险，却又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被迷惑了。


    猫猫比想象的更厉害，众人惊讶地望过去。


    朝日奈风谷正在盯着大屏幕暗暗磨牙，他们收回目光，忽然又看到了离他很远一点也不意外的宫侑。


    宫侑：“是我托的球啊。”


    会有什么效果他能不知道吗？


    朝日奈风谷刷地扭头，宫侑对另一边的星海光来说：“走，我给你托几个球看看。”


    接下来是自主练习，教练没说一定要和谁组队，星海光来被他叫走，又忍不住回头。


    朝日奈风谷目光幽幽，像是盯上了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都准备冲上来绊一脚。


    星海光来顿时流汗。


    “你在对朝日奈用激将法吗？”他对宫侑说。


    “怎么可能。”宫侑翻了个白眼，“我是真想给你托球的。”


    他往那边看看，又忍不住得意，也太在意他了吧？


    小小猫猫，拿捏。


    他转身拿了个排球，对一脸不相信的星海光来说：“我给朝日奈托球的时候，他能看穿我。”


    每个二传的手型都不一样，他仔细研究过猫猫球，孤爪研磨手比别人小，为了增强掌控力，经常让球落到手心里，而他更喜欢手指碰到球。


    正常情况下，朝日奈不可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他试着托了个球，星海光来立即跳起——那种从旁边投来的幽暗目光实在太强烈了，他嘶地一声，用力扣球。


    有点吃力。


    “这么高，”他扭头对宫侑说，“我好像有点看出来了……”


    刚才的手型确实不太一样。


    “因为这是影山的持球方式，”宫侑把手举过眉心，笑容灿烂，“在瞄准哦。”


    “……”星海光来。


    咔嚓咔嚓捏紧拳头的声音传来，星海光来：“我先替朝日奈他们打死你！！”


    宫侑连忙举起排球：“再来一个！”


    他飞快把球托起，星海光来原本瞪着他，看到这个球立即向上看去，很慢，又很高，还真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托球的。


    还真是……讨厌！


    星海光来冲上去扣球。


    “砰！！”


    一声炸响在空旷的球场传开，其他人往那边一看：“好强……”


    哪怕扣球结束了看过去，都能看到他在很高的地方，缓缓收起手臂，背上仿佛长出了翅膀，把人轻松地托起。


    跳得好高。


    朝日奈风谷抬起脑袋，被佐久早圣臣举着拎过去。


    星海光来又扣了两个球，每次他觉得宫侑会托得很高的时候，又变成了快攻，要么就是正常的进攻节奏，也有看到他状态好飞快抓了个球抛过来。


    从托球的精准度来讲，确实是影山更准，但和宫侑搭档起来更舒服……


    “我变强了！”星海光来叉着腰说，“状态超好！”


    说完他忽然意识到——朝日奈那么大反应……


    他不会早就知道了吧……


    星海光来望过去，朝日奈风谷在外面专注地望着他，他立即说：“过来？”


    朝日奈风谷飞快摇头，他跑过去说：“来嘛来嘛。”


    “我感觉宫侑还挺好的，”他对朝日奈说，“刚刚一直在研究你……”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身上的气息一沉，宫侑在旁边拿着排球，笑眯眯。


    宫侑：“星海还会滞空……”


    星海光来：“你快闭嘴！”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沉，望了望他，又望望外面的佐久早圣臣，佐久早也会滞空，宫侑能托球配合，他们队里也有人会滞空……


    日向好像也会……


    星海光来踢了旁边的佐久早圣臣一下，佐久早圣臣飞快抬手，朝日奈风谷被放到宫侑面前，头发一下子飞起。


    看到他抬起手又要抓过来，宫侑赶紧拿起排球。


    “啪”地一声，排球在他面前被打掉，朝日奈风谷眼神幽深地盯着他。


    宫侑继续拿球，还是“啪！”一下，球还没从手里飞出去就被打掉了。


    宫侑再去拿球，朝日奈就直接打他的手，他忍不住“嗷”地一声：“你是小孩子吗？”


    “再这样我告诉角名！”


    “你敢！”


    宫侑：“我现在就去拿手机，揭发你这只坏猫……”


    还没说完，他被朝日奈风谷拖住衣服，一把拽回来，差点一头栽进球筐里。


    朝日奈风谷低着头，眼神幽暗地望着他。


    宫侑随手捞起一个排球，朝日奈风谷看也不看，直接拍飞。


    他果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宫侑站起来，认真托了个球，朝日奈风谷依旧是在他出手的时候迅速拍飞。


    宫侑忍不住咬牙：“你好厉害哦。”


    这只猫猫终于到了自己手里，不知道为什么又很不爽了。


    朝日奈风谷也跟着咬牙：“阴阳怪气。”


    宫侑：“没错，我就是在阴阳怪气。”


    朝日奈风谷：“托球好烂！”


    宫侑：“你除了这句就不会说别的了吗？”


    他又托了一个球出去，这次还是随便托的，不是在模仿猫猫球，朝日奈风谷迅速跳起扣球。


    “砰！”地一声，他转头过来，盯着宫侑。


    那种眼神就好像在问怎么样。


    他刚刚是给星海托球的。


    宫侑顿时说：“不怎么样。”


    朝日奈风谷暗暗磨牙，宫侑继续托球。


    看到他们真的开始配合了，没有在打架，星海光来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对一左一右围着自己的井闼山两人说：“看吧，我就说宫侑不错的。”


    佐久早圣臣：“……不相信他。”


    古森元也：“你都跟宫侑同流合污了……”


    星海光来：“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他又看到目不转睛盯着球场的影山飞雄，影山飞雄好像看懂了宫侑在干什么，低声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朝日奈就说我的托球意图很明显……”


    看到宫侑也在做这样的事，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不管他做什么，他都是“对面的二传”或者“这边的二传”而已，对朝日奈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很喜欢我们饭纲学长。”古森元也努力给自家二传挣回面子，“真的。”


    他们每次去看音驹比赛的时候，朝日奈都会往他们这边看好几眼，好像在找饭纲掌在哪。


    “但是朝日奈的问题还是到处乱打吧，”教练们在外面小小声，“看谁都像是有仇……”


    音驹一贯的风格就是看到哪里有机会就往哪里打，很少给人施加压力，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是被动防守的一方——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进攻是没有主次的，只要有机会，哪里都可以。


    朝日奈从音驹出来之后，就有种找不着目标的感觉，谁进入他的视线，他就盯上谁。


    刚刚还盯着星海呢，现在被宫侑托两个球过去，又把人家星海给忘了。


    看到星海光来在旁边安逸地练球，火烧教练忍不住扶额。


    “也没关系吧。”云雀田教练笑哈哈，“反正他的风格也是哪里都能打啊。”


    就算提前扣球，对面还有三人拦网，他都能想办法突破，从这个情况来看，反而是宫侑要陷入困境了。


    ——根本没办法得到小猫猫的认可呢。


    宫侑拿着排球，像是较劲一样对朝日奈风谷说：“你能打那个位置吗？”


    他指了指斜对面最远的角落，朝日奈风谷抬头看了一眼，脑后的头发立即翘起，就好像在说：“有什么难的！”


    宫侑托球，只往前了一点点，朝日奈风谷在排球脱手的时候立即原地跳起。


    “砰！！”


    一条大斜线飞过，精准砸进角落里。


    很直，而且很快。


    还是原地起跳。


    宫侑抬头看了看上空，再次托球，在他身边的朝日奈风谷深深吸气，只是一瞬间再次跳起。


    “砰！！”


    他的力道还加重了！


    犹如弓弦在身边拉满，张力扑面而来，宫侑再次拿起，“去——”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跳起扣球，又是重重一声，比之前更快的起跳又落地，眼神刷地瞪过来。


    宫侑顿时不满，他还不能说话了吗？


    看了看生气的小猫猫，他又有点舍不得，转身拿了个排球，托远了一点。


    朝日奈风谷从他身边迈步出去，轻轻的，一步、两步，猛地跳高。


    “砰！”


    这次不是那个角落，却也是宫侑很想打的地方。


    排球不知不觉到了手里，宫侑：“给我去……”


    还没说完，“砰！！”


    重重一声，朝日奈风谷扭头，眼里都快冒出黑气了。


    宫侑脸上习惯性地露出了笑容，却也像是在冒着黑气一样。


    两个人互相瞪视了片刻，宫侑啧地一声，强行压下火气，拖着球筐到了后面。


    从后面托球，朝日奈风谷还是很轻松就能打到。


    每次都很快。


    不管跟进还是变化都很快，想打到哪里就打到哪里。


    到底是增强了他还是增强自己啊……宫侑托球都有点恍惚了。


    他真的不能说话吗？就一句？


    他的声音也没有很吵吧？


    宫侑拖着球筐从左边到右边，从上面到下面，都用完两筐球了，本来想停下来的，但是很好玩啊……


    很好玩。


    宫侑拿起排球，忽然叫了一声：“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立即扭头望了过来，宫侑举着排球，刚刚越过眉心的高度，但是没有把球托起来。


    对视的一瞬间，宫侑忽然笑了起来。


    朝日奈风谷微微竖起的头发慢慢往下压，有些生气，又像是被安抚住了。


    ……和猫猫对视温柔的眨眼竟然真的有用！


    古森元也在旁边休息，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睁大了眼。


    旁边的火烧教练默默举起手机。


    之前没有考虑好，看到他发过去的照片，音驹的教练好像很担心。


    再给他们发一张好了。


    这次小猫猫可没有在打架了。


    看到了他在做什么的古森元也：“……”


    没有在打架，可他快被狐狸拐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