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糟糕啦
傍晚两人醒来一起用了晚膳, 这一场突袭战打的不算久,但却是消耗了池洛瑶无数的精气神,尤其是她一直紧绷着的心直到胜利归来才突然放下, 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懒懒的, 吃着饭也双眼无神的放空了自己。
姜宁之理解, 有点像当初她参加高考的时候,虽然对自己的能力很有底气, 但到底是寒窗苦读十八年,一朝踏入考场, 总要对得起自己这些年的付出, 直到全部考完出来那一刻, 她才放下了一直紧绷的心弦。
回到家里直接就是放松自己, 什么都不想干什么都不关心, 吃饱睡,睡醒吃,就这么过了三四天才缓过来劲。
眼下的池洛瑶就是这么个状态,这场战斗对她来说意义非凡,虽然她脸上惯常都是清冷淡定的模样,实则内心扛着无数压力不敢轻易放松自己。
“吃鱼。”姜宁之夹了块鱼肉, 贴心将刺挑净, 放进小猫的碗里,小猫喜欢吃鱼但却讨厌鱼刺, 是以每次桌上有鱼的时候姜宁之都习惯了帮人挑刺之后再投喂。
池洛瑶乖乖的将鱼肉夹起吃下, 其实她很少展露出柔软乖巧的姿态,大多数时候的池洛瑶其实都是清冷的, 平静的,偶尔也会有些强势。
当初刚开始在她面前倒是伪装出来的乖顺温柔, 后来姜宁之才发现,这人那会儿就只是演戏,演出来的和本能里的是不一样的。
两人现在心意相通,感情甚笃,是以池洛瑶在她面前越来越不会去掩饰自己真实的一面,更多的时候,池洛瑶不是那个众所周知的大家闺秀,更像一只骄矜的小猫。
有许许多多的小性子,娇气起来下意识就会用软软的嗓子哼哼着撒娇,不乐意的时候还会踢人、挠人甚至是咬人的坏小猫。
即使姜宁之能感觉到她心中似乎埋藏了什么重要的心事没对自己讲,但她的小猫已经将最柔软也最真实的自己全都展现给了她,所以姜宁之不急,她会等,等到小猫愿意主动与她坦白所有心事的那一天。
两人难得这样安静温馨的用一顿饭,往常姜宁之总会多说几句逗得池洛瑶开怀,许是今日知道池洛瑶累极了,于是她也只是贴心的夹菜,安静的陪小猫用膳。
才刚用完晚膳,甫一放下筷子,折秀就进来禀报。
“池将军与伏老将军在主院议事厅等着两位主子前往,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像掐准了时间似的,恰恰好,池洛瑶也从放空自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一秒就进入状态,看的姜宁之微微叹口气,操不完的心。
两人一起来到议事厅,议事厅的氛围要比想象中的轻松一些,并不凝重,毕竟是打了胜仗,大家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
说是池修永与伏老将军一起,但是额外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蒋厚。
这次池洛瑶率领十万晋军出击,蒋厚没去,与池修永一同在城中守着,说是万一有个什么意外的,池修永现在受伤不方便,到底还是得要个有武力在身的坐镇。
话里话外的意思,把自己当主将用,没明着抢池修永指挥的位置,但是暗示了众人,他只服池修永一个,池修永倒了,自然他会去争一争。
但现在人脸上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吧,那股子傲气倒是收起了不少,也是,毕竟池洛瑶打了胜战,池氏子弟个个了不起,就算是坤泽,也一样是姓池的。
三人之中情绪最外放最明显的要数伏老将军了,池修永还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毕竟自家妹妹嘛,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有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伏老将军呢那是觉得这场战打的不算轻松,但是也侧面证明了池洛瑶的能力,他给陛下的奏报里也算是好交代,不然你说吧,一个王爷来捡战功就算了,还带上自家王妃一起捡了。
谁能乐意呢?
现在好了,你说昭王捡战功,但池洛瑶任先锋率军可是昭王作为主帅一力担保推举的呀。
你说昭王妃捡战功,这场突袭战可是昭王妃自己计策,还做好了各种应对意外的准备,毕竟他们谁也不知道澜楚军中居然还藏着象兵这样的大杀气,如果没有昭王妃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只怕被打的溃逃的人便是他们了。
大晋朝重文轻武,要不然整个大晋朝也不会就得了个雍王父子都给派来镇守边关了,伏老将军年事已高,伏氏之中也没什么优秀子弟能担大任。
其他几个老牌的武将世家更是不堪,伏氏还有个伏老将军支撑着,其他的嘛,真正能用上战场的将领是没几个了,基本都是纸上谈兵没有真实对战经验的。
现在昭王妃虽说也是池氏的女儿,但她是坤泽呀,这就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既然池洛瑶可以,那其他坤泽未必就不可以,军中选拔人才也不必非得就盯着乾元和中庸看,有优秀的坤泽也不是不能一试嘛?
伏老将军想的好,但是他不知道,能像池洛瑶这样的确实不多,这里面还是涉及到一些很重要的关键问题的。
比如姜宁之从系统商城里兑换出来的强效特制抑制贴,这能让池洛瑶以坤泽之身在战场上自由穿梭不必估计信香的影响,其他坤泽可没有这个条件。
但你让姜宁之提供这个抑制贴给别人用?不是不行,除非是心腹之人,类似于像霜儿这种,对她们忠心耿耿能够放心使用的人。
否则姜宁之凭什么大量为别人去提供这个东西呢,毕竟池洛瑶不会问她是怎么弄来的,不代表别人不会,而且这东西本就是姜宁之藏起来的一个手段,别人不知道她们手上有这样的东西能够应对信香攻击。
自然在算计的时候就会有错漏,有了错漏才会让她们的处境更加安全。
姜宁之当然也不会把这些东西都讲给伏老将军听,即使猜到了伏老将军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就放任自流吧。
倒是池修永率先开了口:“今日战绩不错,我军伤亡较小,伤者一万五千余人,死者仅七百余人,都已将抚恤妥帖安排下去了。”
伏老将军赞同的点点头:“确实算得上一场大胜了,尤其是敌军被歼两万人,战俘八千,剩下溃逃的敌军状态也不好,伤者众多,短时间内想来再犯可不容易。”
双方总数加起来接近二十万人的大战之中,这个死伤比例确实算少的了,大部分还是在象兵突然出现时撤退不及才丧命的。
这个结果想必上奏到女皇处,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池修永又道:“如今坤方城算是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我有些担心北境那边的情况。”
蒋厚闻言倒是插了一句:“雍王在北境拥兵二十万,能有什么事让你操心?”
“自然是澜楚此次的行为怪异。”姜宁之接话,在这里她身份最高,蒋厚不好直接顶她,不爽的扭过头,只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王爷偏要在这种大事上插嘴添乱。
姜宁之也不在意,牵着池洛瑶到厅中落座,饮了两口茶水才缓缓道。
“此次澜楚明明一开始就有能力拿下坤方城,却偏偏退去了,此后更是一直远远在城外扎营给与威慑,不像是打算彻底攻下坤方城的样子。”
池洛瑶默契接话:“更像是故意拖延时间,等着援军到南境。”
“是啊,你们说这澜楚太子为什么非要等援军到南境呢?甚至援军到了南境他们也不退,非得打上这么一场呢?”
姜宁之觉得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伏老将军原本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此时也反应过来。
“如此行事确实古怪,必是有所图谋,可图什么呢?”
澜楚大军听说七七八八也是凑了个十万来的,虽然一些还在路上,但是整个澜楚的国力是与大晋不相上下的,甚至因为之前发展不好,现在还是稍微弱大晋一头的。
即使澜楚这边将十万援军拖在坤方城,可是北境那边雍王可是有二十万大军啊,澜楚便是将这个十万大军悉数抽调过去也未必能拿得下。
池修永淡淡的提醒:“别忘了北境二十万大军对应的是梁国边境十五万大军,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这个时局里,给梁国再去十万大军助力的话,对方就能够占据人数优势,猛烈进攻之下未必不能见成效,更何况梁国国内还能再派出援军呢?
蒋厚闻言惊出一身冷汗:“竟然是两国合谋?这澜楚太子也太大胆了吧!梁国地处极北,五万熊甲卫闻名天下,可敌十万精锐之师,是以虽然梁国边境向来只有屯兵十五万,确是刚好与雍王的二十万大军能对上的。”
池洛瑶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是啊,双方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是再给梁国增加二十万大军,双倍于我军之数,对北境来说太危险了。
伏老将军拍桌:“糟了,十万援军被拖在此处,朝廷一时半会也集结不出更多人手可以前往北境支援,若是北境被攻,陛下最多只能下诸侯令,让诸侯们抽各郡抽调封地驻军前往支援。”
“可诸侯们哪是那般好相与的,巴不得乱起来说不定他们能有机会借机反叛。”池修永自然知道伏老将军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也不遮掩,直接说出来心中猜测。
蒋厚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可是整个澜楚举国上下才多少兵马,这里十万,北境再调过去十万相助梁国,若是真让他们成事,少了大晋的掣肘,梁国可不会放着就在嘴边的肉不吃的啊。”
澜楚本就处于三国之中最弱势,抽调出这么多大军,可以说国境边有人,可是都城附近可就相当于被抽调一空了。
没看这次抽出来十万大军之后,女皇手上可用的兵马便已不多了吗,诸侯在各自封地虽有领兵,但真正忠于大晋,忠于女皇的又有多少?
女皇都且不敢一次将她手上可用抽调的兵马全都倾巢派出,这个澜楚太子是个疯子不成,居然举倾国之力来协助梁国攻打他们?
“与虎谋皮,我大晋若亡,他澜楚也撑不了多久。”
姜宁之冷哼,这个澜楚太子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但现在去研究他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得及早想出应对的计策,否则真要等对方攻至北境,那么万事皆休了。
第52章 崩溃啦
众人商议到夜半才散, 姜宁之牵着自家小猫,踏着夜色往西院走,一茬接一茬的事儿, 从穿书自后就没能过过几天消停日子。
这头才打了胜仗, 结果就发现还有可能有一场更大的仗在等着她们去打, 而且这一场,还与姜宁之的老丈人雍王池晟有关。
偏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自家老婆, 从刚刚议事之时到现在,脸上神色就没有放松过, 明明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来着。
她停步, 池洛瑶跟着停步, 疑惑的望着她, 似是不理解她怎么突然停步。
姜宁之抬起手捏了捏小猫柔软的脸颊, 再往上将她眉间沉重的皱褶抚平。
“我知你忧心,但有些事,不是你皱着眉头就能解决的对吧。”语声轻柔,像是一阵风,吹散池洛瑶心中烦恼,她渐渐放松心情, 主动埋入小狗怀中, 伸出双手拥抱着眼前人,轻轻嗅闻熟悉她衣襟上沾染的薄荷绿茶香味。
永久标记过自己的乾元信香让人安心, 她也知道自己干着急没什么作用, 什么都改变不了。
但
她软软道:“毕竟事关父亲,我, 始终没法等闲视之。”
姜宁之缓慢顺着小猫的背脊轻抚:“我知道,大舅哥也知道, 我们都知道,但岳丈大人是谁?那可是鼎鼎有名的战神雍王。”
她笑笑,难得的,小猫这样脆弱依偎的时刻,通常都是她和老婆撒娇来着 ,毕竟她家老婆是真的猛。
“就算我们担心,眼下这个时刻,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调整,以更好的姿态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拼尽全力都不会让岳丈大人有事的,绝不会让北境处于孤立无援的绝境。”
她轻声安抚,自从她们成婚那一天开始,她有了妻子,有了家人,她会守护这一切,哪怕需要为此付出再多代价。
“嗯,我知道的,你总不会舍得让我难过的。”池洛瑶埋在她怀中,吸着鼻子,她确实很担心父亲,今天众人谁都没有说出来的一个可能性被她低喃说出,如果不是两人相拥的姿态,姜宁之也未必能听得见她所言。
她说:“可是,也许陛下也不想让我父亲活着呢?”
是啊,女皇,她也许不希望北境会出问题,但不代表她会不希望雍王死。
敌人惧怕雍王,女皇呢?她当真像表面那样信重雍王吗?她当真一点都不忌惮坐拥二十万北境大军的雍王吗?
不,她忌惮的,甚至如果可以,她绝不会放任雍王在北境这么多年。
如果女皇当真如此信重于雍王,池洛瑶、池元正还有池洛瑶那个还未成年的坤泽妹妹池洛枝,这些孩子,不会一直自出生就被留在京城,轻易不能离开,这就是质子,女皇用来拴住雍王的绳子。
池修永能在南境驻守,那是因为女皇无人可用,朝中要么是年迈的老将,要么就是根本没实际上过战场的世家出身的年轻后辈。
这么些年,女皇心中怎么想没人知晓,但这次南境出事,很明显,女皇第一反应就是想收回南境军权。
这是毋庸置疑的,哪怕再没眼力见的人在此时也看出来女皇对雍王家的防备了。
帝王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坐,这也无可厚非,女皇在那个位置,正常反应罢了,只是多少也寒了这些为国卖命的战士们的心。
姜宁之斟酌着语句:“如果,我是说如果”
也许这话确实很难说,她犹豫了几番都没能成功开口,其实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姜宁之,她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
虽然她是个孤儿,在穿书前的那个世界基本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物存在,但不代表她会觉得活着不重要。
相反,她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因为院长妈妈曾跟她说过,她不是被丢弃的,她身上干干净净,身体健康没有残疾,长得好也聪明,所以她可能只是不慎走失的,她也会是谁的心肝宝贝。
虽然这么多年姜宁之没有期待过要找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但她记得院长妈妈的话,她是很重要的,也是别人心肝宝贝。
于是她努力的渡过剧情杀,即使在陌生的世界也在艰难挣扎求生 ,后来发现自己对池洛瑶的感情,也许是第一眼见到池洛瑶的时候她就已经动了心。
她更是不愿意让池洛瑶照着原书的轨迹发展下去,她了解她的能力,了解她心中有广阔的天地,她想保护她,想要陪伴她,她没想过要去争什么,只想给池洛瑶也给自己争一个自由活着的权利。
但一步步被各种人各种事推着前进,或者说无处不在的剧情之力一直在与她们角力,直到这一刻,姜宁之突然明白,随波逐流或者不是一种懦弱的行为,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在这么多人盼着要她的命要她们一家子的命的时候,就显得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了。
于是她正色,不在犹疑:“我想争一争,那个位置。”
池洛瑶闻言心中霎时一悸,心跳急遽的仿佛要扑出胸膛,轻微的呼吸渐渐加重。
“如果,只有至高的那个位置才能让我们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安全,才能让我拥有保护你,保护你的家人的能力,我想争一争。”
“我知道现在的我还很弱,我也知道夺嫡之路处处危机,但我还是想努力去争一把。”
“很危险的决定,是不是?”
“所以,你愿意,陪我争一争吗?”
姜宁之凝视着怀里的小猫,她深深爱着的小猫,池洛瑶抬起头与她对视。
两人能都清晰看见彼此眼中自己的倒影,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其他。
池洛瑶笑,是一个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味道的笑容。
“当然,这还需要问吗?”
“我会不会愿意,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她垫脚在姜宁之唇上啄吻了一下,眉眼间写满肆意。
“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繁花锦簇,我总是要陪你一起走的。”
“这一生,除了在你身边,我还能去哪吗?”
池洛瑶总是清冷矜贵的,会微笑,冷笑,各种各样的笑意皆有,但常常是带着几分克制的。
从未像眼前这样,肆意畅快的大笑,好像身上有什么枷锁被去掉,但明明她们两人所商讨的前路却是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的夺嫡之路。
池洛瑶当然清楚这背后代表的一切,也清楚未来将会遭遇到的一切。
但,那又如何?
她们不争,此时的处境又好到哪里去了呢?
她们不争,此时遭遇到的刺杀暗害又少了吗?
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去争?为什么要让那些盼着她们去死的人好过,为什么要让那些时时刻刻对她们带着恶意的人得意?
尤其是那个无处不在又可恶的剧情之力,早都厌烦了,姜宁之想争,池洛瑶要争,她们本就是一类人,不是吗?
而与此同时,京城之中,本是夜明星稀的晴朗天空突兀飘来团团乌云。
如墨般漆黑的浓厚乌云笼罩着整座京城,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粗壮的一道闪电劈下,刹那间亮如白昼。
京城东城之处坐落着一路高楼,乃是京城之中最高的建筑,这栋建筑就是观星司的观星天鉴所在的登天楼。
观星司掌星副使乐今歌正在楼顶之处,掌控着观星天鉴,本是正常观测记录星象。
当发现京城中突然的天气改变之时,乐今歌突然观测到紫薇星有一瞬间的黯淡,而紫薇星附近的一颗星光芒大放,大抵是因为那颗星辰过于明亮,才使得身周的一切星辰黯然无光。
乐今歌皱起眉头,星象异动,尤其是象征着帝王的紫薇星,这事太大,她只能连夜入宫禀报。
宫门门禁处早都落钥了,乐今歌在宫门处等着守门的禁军一层层的往里汇报,待到女皇收到信息宣她进宫之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一场惊雷却没有落雨,异常的天气也引起了女皇的注意,再一联想,大概也知道乐今歌连夜进宫的原因。
但女皇却没有着急,甚至看到急匆匆进来行礼之时还在喘气的乐今歌,她还能微笑安抚。
“乐卿不必着急,先喝口冷茶缓缓神。”
在大多数人眼里的女皇,一向都是儒雅随和,平易近人的。
乐今歌也知道自己这样十分失礼,先遵命喝了一杯冷茶,缓了口气后再开口平静的汇报。
“天降异象,有异星大放光芒冲入紫薇,只怕乃是上天有预警之意。”
女皇闻言差点没崩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也来不及思考更过,脸上换了一副着急凝重的神色。
“有何预警之意?”
“臣观测到今夜有其他不知名的星辰突然大放光芒,紫薇星光黯淡,按星象所看,应是有逆反之人将会威胁到陛下的帝位。”
皇位便是女皇最为在乎的东西,闻听到这个言论自然更是上心。
“可能看出会是何人在何时有反叛之举?”
乐今歌摇头:“星象之事只能看个大概,但异星现于紫薇东方,也许也代表着与东方之处有关的人,而且异星与帝星相近,只怕是与陛下相近之人。”
话音未落,便有人急匆匆进殿禀报,女皇正要怪罪,却见是自己最为心腹的内侍大官人,便将到嘴边的责怪咽下去了。
那宫人当即跪下磕头:“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到。”
“什么!快传!”女皇怒睁双目,又惊又怕,南境的军报还未来,却等到了北境的军报,难不成是雍王反叛?
一个浑身浴血的兵士进殿就跪,双手捧着一卷军报:“陛下,梁国与澜楚合谋,纠结三十万大军进攻北境,雍王率军浴血奋战,阻敌于城外,但情势危急,雍王猜测梁国只怕还会增援十万大军,到时敌军双倍于我军,只怕北境再难抵挡。”
那兵士稍些口气,语速虽急但字字清晰:“雍王恳请陛下召天下诸侯出兵前往北境相助,否则一旦北境失手,敌军长驱直入便可直取京城。”
说完将军报交给女皇身边的内侍宫人,兵士霎时累晕过去,宫人急忙将人抬出去唤来太医救治。
女皇拿到军报一遍遍的看,这消息冲击性远比刚刚乐今歌所说的星辰异象来的要更大。
一时之间有些眩晕,乐今歌说的还只是可能,但眼下北境危机却是真实发生的。
“澜楚和梁国?竟然私下联合起来,这澜楚君主难不成是疯了不成?”
第53章 定计啦
无论女皇如何想, 澜楚的君主自然不会亲自来为女皇解惑,任凭女皇着急上火,该解决的事依然还在等着她。
关于支援北境之事, 显然不像南境那样, 像块人人都想争抢的香饽饽, 一早的大朝会上,女皇询问应对之法时, 竟是个个紧闭双唇,一声不吭。
就连那几个皇子皇女, 也没人打算争援军主帅的位子了, 这一去, 军功肯定少不了, 但是能不能活着带军功回来可就不好说了。
最后还是宰辅任千秋站出来, 提出让女皇先颁布诸侯令,指派一个使臣一路带着诸侯令到各诸侯封地调动封地驻军汇聚奔赴至前线。
想法是好的,只是且不说各地诸侯是否原地配合,就说有胆子拿着诸侯令出使的人,目前看来,是没有的。
有人提议由雍王次子,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池元正担当副使, 再从皇子皇女中择一人担当正使,这是参考了南境援军的组合, 能让诸侯王卖个面子的人不多, 也许只有池氏子了。
女皇眉头紧皱,对这个建议不置可否, 众臣也不傻,心知女皇是不愿将池氏子女全都放出去, 如今雍王北境被犯,长子池修永、长女池洛瑶全都在外,若是连剩下的孩子也都派出去了。
还是担当这样重要的职位,虽说只是使者并非统军的主帅,可是也是实打实拿着天子给的诸侯令前去调兵的人,万一池家真有个反叛的心思,可以说女皇这边是决计无力抵抗的。
也有更多的人能够将局势看清,诸侯王并不好相与,别说是皇子皇女担当正使了,就算是女皇亲至也未必能卖这个面子。
但在诸侯王那里,池氏更值得他们拉拢投资,说到底雍王只是因为军功卓绝才受封的异性王,即使掌兵再多,若要起兵叛乱却是缺少了光明正大的由头,得位不正自古以来都是难题。
女皇不是不知道这些,相反她心中很是有数,只要雍王胆敢造反,哪怕真让他成功了,以后全天下的姜氏子弟都可以打着清缴反派的名号去征讨他。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明知道这些道理就可以不在意的,女皇在位多年,享受到了权利带来的众多好处,自然也习惯了至高之位的孤独与恐惧。
少年时的她与雍王,那也是真心如兄妹般相处的,一同在军中打拼出来的两人,曾是互相把后背交给彼此的绝对信任,可走到此时,女皇不敢说雍王不会变,因为她也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不起眼的皇女了。
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女皇只是下了旨意召集兵马,留下一句“一切留待之后再议”便挥袖而去,众人自然也不敢在此时去触女皇眉头。
远在坤方城的姜宁之几人自然也收到了北境有敌来犯的消息,蒋厚坐不住,年轻气盛但也同时渴望军功,此次便是很好的机会,说不定日后便不用再被池修永再压一头。
“眼下南境危局已解,我等应当尽快前往北境支援才是。”蒋厚声音里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在他看来虽然雍王大军当前局势不好,那只是人数差距造成的,真要说打仗,在座几位加起来那都不够雍王一只手的。
池洛瑶摇摇头,可没有他这样乐观,她转头看向自家大哥,只见池修永蹙眉,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虽然交手不多,但我看得出,澜楚太子心思狡猾多变,此时大军转向北境,只怕下一刻澜楚十万大军便会攻破我坤方城。”
蒋厚一急:“难不成就这样□□耗着?”
伏老将军擅守,在此时倒是能说上几句自己的见解:“这便是敌军的策略,明摆着告诉我军,若要支援北境,南境必定不保。”
澜楚这十万大军必定也不会轻易乱动,为的就是牵制他们。
众人脸上都是愁绪,眼下的情况,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但北境雍王那边可等不得,澜楚能耗,他们却是耗不起。
虽则姜宁之是名义上的主帅,但说到底此次南境援军谁主事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于是众人也在看着伏老将军。
伏老将军无奈:“如今之计,只有分兵了,现下南境十万援军与原五万守军共有十五万之数,守方毕竟有优势,极限之下,留下八万守军,剩下七万大军由昭王殿下率领前往北境支援,可好?”
其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澜楚虎视眈眈,分兵太多人前去支援,坤方城便守不住,分兵太少,又担心对方伏击援军,到时援军无力抵抗便是全军覆没。
池洛瑶看向姜宁之,她已经很熟悉小狗的反应了,可以说现在的姜宁之一个细微的表情与眼神,池洛瑶都能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
从讨论至今,姜宁之都没开口,但脸上不见急色,只是一直犹豫思考着什么,说明她心中有其他想法,于是她主动开口询问。
“殿下觉得呢?”
姜宁之被点名,一抬头发现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自己,老婆脸上更是写着满满的期待,就连伏老将军与蒋厚,竟然都有几分期待,那些不曾开口的副将眼中也能找出同样的情绪。
怎么回事?
姜宁之一脸懵逼,现在大家都已经指着吉祥物来出谋划策了吗?
但姜宁之心中也确实是有着其他想法的,她虽然没有打过仗,也没了解过这个世界的著名战役,更没研究过这个世界的兵法谋略。
但不妨碍来自遥远异世界的她有那么一丢丢的军事素养存在,毕竟三十六计这样有名的兵法策略,就算不能熟读完整,著名的几个拿出来也够用了。
比如很适应此时的一计,也是三十六计里的第二计,围魏救赵。
姜宁之想了一下,将思路整理好,缓缓开口。
“我觉得不好。”
“分兵之计实乃下策,分兵之后南境将会处于下风,前往支援的援军数量也不够改变北境战局的,如我们昨日猜测一般,梁国必定还有后手。”
她话说得直接,可以说是毫不客气的评价,但伏老将军什么性格,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她多少也知道一点,见对方没有怪罪她冒犯的意思,当下也不再犹豫,直接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
“然则澜楚此次却是举倾国之力而出,北境不会是澜楚真正意图所在,他们也清楚即使攻下,梁国也必然不会愿意与他们共享。”
“那么各位可以想想,为什么澜楚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还要防备梁国一朝反目,拿下北境之后当即便调转枪头反而进攻澜楚。”
“冒这样大的险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只为了给梁国做嫁衣吗?难道真的没有一丝打算吗?”
池洛瑶最快反应过来:“当然不,他们是想拿下南境,此后也算有所依仗,不必畏惧梁国反水!”
姜宁之点点头,其实澜楚的计策如今看来很好懂,他们拖着南境,看似是在为北境争取进攻的时间,安知不是借用梁国进攻北境的这段时间好让大晋分身乏术。
若是南境分兵,自然更加容易攻下,若是南境不分兵,那也没关系,北境迟早扛不住双倍的兵力差距,那澜楚放在北境的兵力倒是可以抽出一些来进攻南境,把北境的战场留给梁国。
梁国与大晋谁也拿谁没办法,这样更好,北境也不会被梁国拿下,双方互相牵制无法离开。
但澜楚可以将所有兵力齐聚南境,到那时,大晋已经无兵可调,南境孤立无援,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谁说澜楚国君疯了?谁说澜楚那位太子是想给梁国送温暖?
这不是聪明的将各国耍的团团转吗,无论如何,澜楚都已经占得先机,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可是即使懂得这番道理,也洞悉了澜楚的奸计,他们又能如何应对呢?
众人皱眉,分兵不行,不分也不行,迟早会被活生生耗死。
蒋厚不甘心的砸了下桌子,但众人此时根本无心关心别人的情绪。
姜宁之笑笑:“我倒觉得”
她转头看向自家老婆,双眼亮晶晶的,池洛瑶一看便知道她又有古灵精怪的坏主意。
“澜楚给了我们两个算不上选择的选择,一是分兵援助北境,另一个则是不分兵死守南境。”
“可这两种,本王都不愿意选。”
她冷笑一声,眼中是不屑的睥睨之色:“凭什么便要照他们澜楚的心意选?本王偏要选第三种选择。”
“何来第三种选择?”伏老将军好奇,此次南境征战,可算是刷新了老将军对这位病弱皇女的认知了,从前不起眼也许只是昭王在藏拙?
老将军自然不知道面前的昭王早就不是原先的七皇女,换了个芯,方方面面自然也与原主不同。
“澜楚倾巢而出,国中必定空虚,若此时我大军直指澜楚国都,你们说澜楚是选择继续进攻我南北两境,还是选择回援国都呢?”
这还用想?自己家房子都要让人烧了,谁还能点击着跑去别家放火啊?
众人皆是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计策,既然怎么防守都是死局,那不如就以进攻来代替防守,对方希望大晋自乱阵脚。
那么为什么晋军就不能也给对方后院点火,让澜楚应接不暇呢?
澜楚大军被迫回援国都,到时南北两境危局自解。
第54章 治治啦
虽说众人都觉得姜宁之的计策很好, 但是具体实施上还是需要经过慎重的讨论。
首先,要派出多少兵力,如何绕开澜楚边境直取国都, 都是问题。
伏老将军不擅长进攻, 自然会与受了伤的池修永一起留下守城, 那么带着大军进攻的任选自然便是姜宁之这个主帅,但伏老将军的位置谁来暂时顶替?池洛瑶吗?
虽然上一战让众人对坤泽是否能上战场的看法有了改变, 但是千百年来养成的习惯,不是这么一天两天就能轻易扭转, 这次前去毕竟是与大晋一国的生死存亡有关系, 众人不能轻易下定决心。
随援军来的几位副将倒是没什么一样, 有昭王这个主帅在, 他们没什么想法。
原守军的几位将领倒是有些想法, 他们选择在边城驻守便是因为这里战事多出头快,眼下虽是困局,但危机与机遇并存,尤其蒋厚此人,本就一直想要趁池修永受伤之际拿下坤方城守军的指挥权。
姜宁之也不急,见着差不多午膳时间了也不留人, 牵起池洛瑶就遛回将军府西院, 让他们自己纠结琢磨去吧。
“我以为殿下会急着定下主将人选。”池洛瑶任由小狗牵着自己,心中有些好奇, 小狗的脾气她了解, 既然已经提出了想要夺嫡,自然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
“不必急, 先让他们争一阵的。”
“那些人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发现, 只有让你来才是最合适的。”
姜宁之扬起嘴角,她看得很清楚,蒋厚那批人,原先看着团结,但那是因为有一个池修永压在头上让他们都没有出头的机会,但现在大家起点目标都一致的情况下,只会成为彼此的竞争对手。
在这种情况下没必要提前就推出一个池洛瑶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这时候谁最有优势反而也是最大的劣势,枪打出头鸟。
姜宁之才不会傻乎乎的让自家老婆出去受委屈,她就等着这些人最后发现谁也不服谁,只能来求池洛瑶出马。
“再说了,不是还有池氏亲军在,除了你当这个主将,他们能服谁?”
比起姜宁之的护短,池氏亲军可更是只认池家人的,这些人争来争去,空有主将头衔却调不动人,还不是白瞎。
“我现在发现”池洛瑶看着面前脚步轻快的小狗,突然开口。
姜宁之并未回头,没发现自家老婆眼中带着打量:“嗯?发现什么”
“发现,你当初在我面前装的老实乖巧,毫无心机,如今看来你哪是没有心机,明明鬼心思多的很。”
不需要回头看也能听出自家老婆嘴里的调侃意味,姜宁之知道池洛瑶并没有觉得不好,只是习惯性的逗弄她罢了,而她自然乐得配合自家老婆。
“唔~才没有,人家对老婆一向都是心思单纯的,满眼都是我的宝贝老婆。”
光天化日的,就算身后还跟着折秀和霜儿,并不影响姜宁之毫不在意的与自家老婆撒娇,虽然身后的霜儿与折秀不知道‘老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关联上下文总能发现是用来称呼池洛瑶的。
两人不禁在心中暗暗吐槽小妻妻该死的情趣,有种走在路上平白无故被人塞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回到西院,姜宁之先是吩咐小厨房预备午膳,扭头便见池洛瑶拿着几件衣裳准备去暖房沐浴。
她好奇:“怎么突然想沐浴?”
实在是不多见,若不是她平时折腾人,一般都是夜间入睡前池洛瑶才会沐浴。
“不太舒服,出汗了。”池洛瑶摇摇头,没多解释,径自往暖房去了,边走边还捂着脖子不舒服的扭了扭。
“嗷~”
姜宁之也没多想,可能也就是天气热了老婆出汗多不舒服,夏天多洗一两次澡也是正常的,没往心里去。
等池洛瑶沐浴完毕,午膳也已摆好,两人坐下用膳,池洛瑶只简单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没胃口吗?”姜宁之当然是主动积极的关心自家老婆,见池洛瑶惫懒的点点头,又吩咐小厨房做些冰凉解渴的甜水来。
回头看池洛瑶已经懒懒倚靠在软塌之上,人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姜宁之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也放下碗筷,将左右伺候之人都屏退。
来到池洛瑶身边坐下,伸出手背轻贴了一下池洛瑶的额头,是温热的,对于旁人来说是正常体温。
但是两人亲密接触无数回,姜宁之知道自家老婆身上向来是体温比较低,正常来说应当是有些凉的。
“很不舒服吗?可有觉得头疼或是嗓子不舒服?”摸着不像是发热,但又与平常体温不一样,姜宁之只能按照感冒发热的思路去想。
池洛瑶一直习武,身子骨是要比姜宁之好上不少的,这么些日子以来,姜宁之还没见池洛瑶生过病,更何况这几日天气也不至于到受凉或者中暑的份上,她挠挠头,想不通。
“没有。”简单的回答,池洛瑶摇摇头,咬着牙瞪了这木头一眼,又想起姜宁之来自异世界的来历,知晓对方是真的缺乏基础认知而不是有意装傻,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只能撇过脸去不看这人,免得自己更不高兴。
看出小猫的不乐意,姜宁之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情况,她试探着接近,池洛瑶并没有抗拒,姜宁之欣喜的将自家老婆抱入怀中轻声细语慢慢哄着。
“是哪里难受?你告诉我好不好?”将人抱着,姜宁之鼻尖嗅闻到熟悉的冷梅信香,似乎与平日里不同,除非是两人行房或是标记之时,一般池洛瑶身上虽然也带着自身信香的味道,但都是凑的特别进的时候能闻到一些淡淡的痕迹。
但此时显然这股信香的味道要较平时浓烈一些,就连信香里那股冷冽的感觉都少了点,说不清是哪里有了改变,但姜宁之就是觉得比平常更加好闻,也更加的勾人。
不由愣愣失神了一瞬,直到下意识追寻冷梅源头的她低头靠近了池洛瑶的后颈,温热的气息扑撒在不断散发冷梅香味的信腺之上。
“嗯~哼~”池洛瑶受不住的嘤咛一声,身子也在姜宁之的怀抱中软了下来,脸上、颈侧都泛起薄红。
姜宁之猜测:“是,是雨露期到了吗?”
有些不好意思,她还是不太熟悉这个ABO的设定,自然也就忘了坤泽的雨露期,她想起之前教她行房的嬷嬷曾说过,坤泽在未经过永久标记之前,每月都会有一次雨露期。
雨露期的坤泽会无法控制自己信香散发,身上更是时时会有欲望亟待纾解,若是没有乾元标记的坤泽则是需要通过专门的汤药舒缓。
坤泽被自己的乾元永久标记之后,雨露期的发作周期就会延长到三个月至半年之间,最长不过半年发作一次,主要还是看坤泽体内乾元信香残留的浓度多少。
“嗯~”池洛瑶语声带着不自然的颤抖,她极力克制着,忍不住羞涩。
“上,上次雨露期,已是成婚之前了。”咬着下唇忍着心中羞意给姜宁之解释着,其实按理来说,上次雨露期至今也不过三个多月,她们统共才成婚四个多月,不仅永久标记了,甚至她们只要没分开的日子,行房的频率是很频繁的。
姜宁之对行房很热衷,又只有池洛瑶一个,不像其他乾元,不仅有妻子,妾室通房一大堆,今日宠幸这个,明日便在另一个处安歇了。
按这个频率来说,池洛瑶体内留下的乾元信香浓度应该是很充足的,正常来说应当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的迎来雨露期。
姜宁之知道自家老婆是因为什么不舒服也放下心来,到底是学过一些的,知道此时自家老婆脆弱敏感急需安抚。
她一边轻轻舔舐着信腺周围的肌肤,时不时轻轻吻上比平日活跃的信腺。
“没关系~不必不好意思,我们是妻妻,帮自家坤泽渡过雨露期不是每一个乾元都应尽的本分吗?”
安抚着害羞的小猫,好心的伸手将小猫一直紧咬不放的下唇解救出来。
被摧残许久的软嫩下唇上带着小猫整齐的齿印,竟是一副凌乱可欺的美丽景象,姜宁之没忍住,叼着早已泛红的下唇,含在嘴中,软舌心疼的滑过。
含含糊糊的还要说话:“咬坏了就不好了,我给你治治~”
“治?治治什么?唔”池洛瑶被雨露期的情热烧的大脑开始昏沉,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姜宁之口中说的是什么。
她病了吗?要治什么?姜宁之会治病吗?
可惜还没等池洛瑶想明白,就被人欺负的大脑空白,许是在特殊时期,池洛瑶整个人都比平时更加的敏感脆弱。
姜宁之轻轻捏过的腰轻易便留下红红的指痕,在白皙的肌肤之上留下证据,控诉着姜宁之对可爱小猫做出怎样十恶不赦的罪行。
但姜宁之不在乎,不仅不在乎,加倍磋磨着自家老婆。
在越来越密集的进攻之下,小猫吟泣不止,姜宁之一边使坏一边又爱怜的安抚着。
第55章 雨露啦
夏日炎炎, 空气中都带着熬人的热气,一股浓郁的冷梅香气萦绕在整个卧房之中。
床上被浪翻涌,白皙到惊人的滑嫩肌肤偶尔会暴露在空气中, 有谁在低低吟泣着。
清凉的薄荷伴随着浅淡的绿茶香, 反复是夏日里最解暑的一抹沁凉, 却在此时像是异军突起,冲出冷梅信香的重重包围, 将心爱之人死死缠绕,包裹, 再不分离。
姜宁之缓缓抬头, 从被窝中钻出, 唇上犹自带着晶莹的水泽, 趁着小猫失神没注意, 叼着人双唇就深吻起来。
直到在对方的唇舌中尝到不一般的味道,池洛瑶才渐渐回过神来,一边将人推开,一边娇娇的喘着气。
“你,你又!”
“嗯?我又?”
姜宁之讨嫌的很,心里明镜似的, 还是黏糊糊的凑到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池洛瑶嫌弃的擦擦脸,惹来姜宁之不怀好意的大笑。
坤泽的雨露期一般会持续三天左右, 在这期间的坤泽会被没有规律却高频发作的情热而困扰着, 当然,在雨露期间的坤泽恢复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好。
姜宁之伸手轻触池洛瑶后颈软弹的凸起, 明明这两天被她啃咬标记了无数次,这里却连一点印子都没留下, 只有雨露期导致的异常红粉之色。
正是敏感的特殊期,哪能承受她这般磋磨,池洛瑶扭头躲开,回头瞪了使坏的小狗一眼,但在雨露期的坤泽又忍不住要靠近,依赖的埋入姜宁之的怀中。
明明已经被熟悉的乾元信香所包围了,就连体内都因为这两天无数次的标记存在着浓浓的薄荷绿茶,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渴求着,时时刻刻都想要与姜宁之紧紧相拥,甚至,更多。
其实这两天姜宁之也累的不行,两人已是十分契合,每一次情热发作之时,姜宁之总能轻易便帮助自家可怜的小猫退去高热,每回都向她体内注入足量的乾元信香,帮助池洛瑶缓解雨露期时的痛苦。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加上乾元天生的体力优势,也才能堪堪赶得上池洛瑶恢复的速度。
拥着怀中的小猫,姜宁之无声的叹口气,看着自己被泡的异常发白的手指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有点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房事过度而导致年纪轻轻就落下什么隐疾,万一以后不好使了怎么办呢?
还不等她再发愁多久,就能感觉到怀中的小猫逐渐升高的体温,还有那存在感愈加强烈的冷梅信香。
姜宁之一愣,自家老婆已经无意识的伸出香软小舌,带着潮热气息的吻落在了姜宁之的信腺上。
似乎是对攫取的信香浓度不满,鼻子里轻哼着,手下更是没轻没重的,小猫伸手便摁压着姜宁之的信腺,指望能让它散发出更多自己喜爱的薄荷绿茶味。
小狗哪遭得住自家老婆突然来上这么一出,半个身子都被摁软下去,只好抬手阻止小猫作乱。
池洛瑶被情热烧的迷糊,没有几分理智,但遵循着自身本能,感觉到自己的动作被阻止之后因为得不到更多乾元信香的安抚,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
一开始只是默默流泪,到后来发现还是没有得到更多的薄荷绿茶,便就放声哭了起来。
姜宁之没法,翻过身将人压在身下,惩罚似的将吻落在小猫心口之上
重重啃咬吮吸,留下一抹红紫的印记,池洛瑶皱眉,一时分不清是疼痛多些还是愉悦多些。
看着迷迷糊糊没有理智的小猫,姜宁之嘀嘀咕咕:“这可是你自己一直缠着我要的~可不能醒来之后怨我啊。”
打个预防针,刚刚看到身下人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青红印子,她都没好意思多看,老脸一红,信腺被标记恢复的快,但是坤泽本就身娇体弱,特殊时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即使姜宁之这两日已经很小心了,还是留下了不少印子,而且看样子短时间内都无法散去。
“想你快点。”池洛瑶已经被情热折磨的不行,身上人却还是磨磨唧唧,始终没有得到安抚的信腺又开始不安的跳动,早已低哑的嗓音软软开口哀求。
明明才刚刚结束了一次,情热却这么快就卷土重来,在为数不多的清明中,池洛瑶想起了出阁之前嬷嬷叮嘱的几句话。
嬷嬷是年轻时便跟在她阿娘身边的老人,她自小没了亲娘,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坤泽长辈可以跟她说些闺阁之中的体己话,只有嬷嬷担心她,不免便多交代了一些。
嬷嬷曾说坤泽与乾元之间,若是信香等级高些,便可在房事之上有更多助益,但若是遇见与自己信香格外契合之人,雨露期间的情热发作便要比旁人更加的煎熬些。
越是契合的信香,便越是能够轻易勾起相互之间的需求,待到特殊时期更是如此,但也有相对应的好处,契合度高的乾元信香能够更好的安抚躁动不安的坤泽。
正如此时,池洛瑶便能轻易在两人的亲密接触之中得到更多的愉悦。
她无意识的抓着姜宁之长长垂落而下的柔顺发丝,将其攥在手心,随着姜宁之进出起伏的节奏,一会儿松来,一会儿紧握。
为了避免被人扯疼了头皮,姜宁之便只能一直低着头,她也不方便将自己披散的头发处理一下,好在身下的小猫还知道乖巧的帮她抓着。
一遍又一遍爱怜的请问着,看小猫难耐的皱眉,听小猫承受不住的声声吟泣。
她忍不住想,她好像有点想把这样的小猫弄坏。
手下自然便一时失了控制,似乎触及到更深处,小猫一时弓起了身子有些僵硬。
在紧致炙热的包围之中,姜宁之感受到层层蠕动的软肉不自觉的收缩着,知道这是某些前兆,她坏心眼的将深埋其中的手指曲起来勾了一勾。
池洛瑶没忍住,一口咬在身上人赤裸的肩头。
整个人无法自控的轻微抽搐着,而姜宁之的手被迫淋了一场温热的大雨。
小猫更是受不住的哭骂出来:“你!你混蛋~呜~呜呜呜”
像是委屈到了极点,池洛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抬起绵软无力的玉足,轻轻踹了姜宁之一脚。
“丢,呜呜丢~死人了~呜。”
一边哭着一边打了个哭嗝,当下更是委屈到恨不得把姜宁之扔出去,可是坏心眼的小狗还在不停的使坏,双指在温热泉水中不停搅弄着,根本没有放过可怜小猫的意思。
“你呜~你出去~我要呜呜沐浴呜呜~”无力挣扎,试图离开坏心眼小狗的钳制,稍稍抬起腰又被人按下。
姜宁之平时一向是老婆宝,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是天老婆是地,老婆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绝世珍宝。
可是一旦到了某些特殊的时刻以及特殊的场景里,这人就像被解锁了什么了不得的天赋,坏的人神共愤。
得亏门外守着的人早在两天前就知道离得远远地,否则以习武之人的耳力,此时昭王殿下在房中说什么荤话大家都能听得到。
姜宁之单手将人抱起,示意池洛瑶双腿环着自己的腰,手下动作却没停,一边往暖房走着,一边哄着人。
“乖~我这就带你去沐浴,你身上没力气,我怕你自己淹池子里,我帮你洗~乖宝宝。”
昭王殿下浑身上下那点花花肠子全用在自家老婆身上了,哄着骗着将人带到浴池里。
硬是将人抵在浴池边一遍遍的折磨着,到后来池洛瑶无力昏过去之时还在想着姜宁之在耳边一遍遍说着的荤话。
“乖宝宝,你说是池子里的水更热,还是你身上的更热呢?”
“乖老婆,好老婆~你闻闻看,现在这个池子里,还有我的身上,是不是都是你的味道?”
还有更多羞耻到池洛瑶根本就不想听见但是迫于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任由这人一边胡闹一边说着那些混账话。
至于会不会在池洛瑶昏沉的脑袋中留下记忆,这谁知道呢,大概只有池洛瑶睡醒之后才能知道吧。
待得姜宁之将床榻收拾干净,给小猫擦洗干净放进清爽舒适的被窝里时,睡梦中的小猫还烦恼的捂着耳朵,一脸拒绝接收颜色废料的样子。
姜宁之扯开嘴角无声笑的开怀,黏腻的低头亲了亲自家老婆软嫩的双唇。
缩进被窝里准备习惯性的抱上小猫一起好好休息时却发现早已习惯在她怀里安眠的小猫下意识的拒绝了她的靠近。
整个人委委屈屈的缩起来,紧靠着墙边,生怕再被坏心眼的小狗折磨。
姜宁之无奈,这也太现实了吧,鼻子抽动间已经没有明显的冷梅信香了。
确认自家老婆已经彻底渡过了这次的雨露期,这可真是用完就丢啊~
她还没嚷嚷着累呢,老婆就已经嫌弃她的靠近了,这三天来姜宁之可算是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家老婆了。
池洛瑶还算是睡了一些的,姜宁之休息的比她更少,每次要善后,还没睡上一会儿能一个热乎乎的小猫便钻进怀里渴求着蹭,于是姜宁之只好打起精神先给小猫缓解清热。
可她自己却不是在乾元的特殊时期,自然没有那样旺盛不知疲倦的精力,此时见到自家老婆终于不需要再被情热困扰,虽然郁闷于小猫下意识的远离。
但也实在是没有精力去计较了,头一歪,彻底的昏睡过去了。
第56章 又来啦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几乎连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姜宁之,是以姜宁之总感觉自己忘了些什么要紧的事情。
三天过去了,关于率领大军进攻澜楚国都的主将人选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 彼此谁都不服谁, 但要让给昭王妃, 又觉得心有不甘。
姜宁之倒是无所谓,从越氏与池氏两家的暗卫传来的消息看, 北境境况尚不算差,毕竟是有名的战神雍王, 除去一开始稍有慌乱之外, 目前来说竟是个和敌方暂时僵持住的局面。
梁国与澜楚国联军方面似乎也有其他打算, 并不急着进攻, 也许是在等南境援军的反应, 也许是在等大晋女皇的反应,总之双方目前还没有剧烈冲突到让姜宁之坐不住的局面。
如此又过去两日,没等到各方变动的消息。
先等来的反而是京城传来的嘉奖旨意,那日胜利战报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与北境军报不过前后脚到,在北境被两国联军进攻这样的回消息衬托之下, 这份捷报倒是让女皇心里舒坦了不少。
只是打开奏报发现竟然是昭王妃任先锋率军进攻, 更定下妙计趁天未明便奇袭敌军,奏报上洋洋洒洒的全是写着昭王妃如何如何厉害, 昭王如何如何英明, 都是两人的功劳才能够顺利解了南境危机。
光是讨论此次给南境大军的封赏,尤其是昭王妻妻二人那份, 都花了两日时间讨论方才能定下。
毕竟昭王刚刚才封王,虽然是个郡王, 但在一众成年的皇子皇女中,却是独一份的恩赏了,那没办法,毕竟那件事算是丢了皇家的脸面,给就给了,影响不大。
这次可是实打实的战功,还是两口子一起立下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想否认也否认不了,偏偏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怎么封赏?
普通人也就是加官进爵,姜宁之虽然成年,但由于身体原因,原主从未进入朝堂,也不曾领了什么官职差事,不像其他几个皇子皇女,几乎都分散在六部之中。
现在临时册封一个吧,太小的官配不上这样的功劳,太大的,也塞不进去,更何况这是军功,给了实际的武将官衔自然也是要对应给与相应的掌兵权限的。
若是女皇坚持不想让昭王拥有兵权,也很简单,那就只能是提高爵位封赏了,可是人目前已经是郡王了,再提就是个亲王,与众位皇子皇女差得可就是更远了。
虽然说女皇没有那份心,但不代表众臣不会想着攀附上去,若是将来姜宁之真的能够正位东宫,这便是从龙之功了。
如今昭王娶了雍王家的坤泽,便是一家人,一家两个亲王,何等荣宠,更何况雍王那是实打实的手里有二十万大军,常年镇守边关的王侯。
不是那些封地顶多一个县城的小小诸侯可比,若是雍王有心扶持姜宁之上位,先不考虑女皇的意愿,大晋朝中泰半武将都是雍王麾下带出来的,这些人会不支持雍王吗?
女皇就被难住了,既不愿意轻易给姜宁之再抬一抬封号,又不能随便给份封赏打发完事,现在姜宁之人还在南境,王妃也跟着去了,还立了功,更没办法找借口将人换回来了。
女皇头疼,底下的心腹大臣们更是头疼,说实话目前的局势,女皇就算再不愿意,也不该在此时卡着昭王的封赏。
北境还指着雍王这边出力呢,你把人家女婿和女儿的封赏卡着了,雍王能乐意吗?心里能没点别的考量吗?
再说,封个亲王嘛,是挺高的,但也不是封太女,先把人安抚下来了才是正事,最后谁能入主东宫,女皇宠爱是一方面,能力和背景自然也是要考虑的。
大臣们目前还没有什么明确的倾向,也可以说对哪位皇子或者皇女会入主东宫都属于观望的状态,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只想着边境稳定,朝堂也才能安稳,都是打工人,比起谁当太子太女的,眼下更着急的是战事。
也有人在心中暗暗怪责女皇私心太重,为了平衡皇子皇女中的权势地位,硬是卡着不点头。
那昭王若真是个有能力的,当上太女,也没什么不好,或许要比选择其他皇子皇女来的更好,毕竟雍王那是姜宁之的岳父,自家女婿承继江山了,雍王还不会卖命的替女婿守好北境吗?
当然,这些也就是大臣们心中暗自嘀咕,既不会拿到朝堂上说与女皇,更不会私下里讨论太多,毕竟女皇的倾向大家都看得明白,皇城脚下说的话,说不定不出半柱香就会传进女皇的耳朵里。
最后还是宰辅任千秋上谏,到底是将昭王妻妻封赏一事定下了,女皇也发出了诸侯令,由三皇子姜宁缙为正使,持令前往各诸侯封地调动兵马前往北境支援。
值得一提的是,女皇还是没有采纳让池元正担当副使的谏言,反而是让大长公主姜芙与承远候姜阔一同担当副使,随同姜宁缙一起出发。
姜宁缙呢,由于锆京之事处理的不错,算是平息了民怨,功过相抵,便免去了之前禁足的惩罚。
说道承远候姜阔此人,与女皇算是堂姊妹,她年龄与女皇相仿,女皇登基之路上也算是有她的一份扶持之功。
两个都是当初扶持女皇上位的皇室宗亲,竟然就甘愿给三皇子做副使配合着三皇子前往各诸侯封地调兵,足可见女皇的决心了。
明摆着就是告诉大家,无论如何抬举昭王妻妻二人,但女皇心中看好的东宫人选,非三皇子姜宁缙莫属。
姜宁之与池洛瑶接到的封赏旨意里,姜宁之册封为昭亲王,池洛瑶自然便也一同升级成了昭亲王妃,还要说一句既然两人目前都在南境,就等回到京城再补仪式吧。
姜宁之撇撇嘴:“怎么能这么小气,就给个封号,什么别的奖励都没给。”
“不会不给的,估计是等回京举行了亲王册封仪式之后才一并奖赏下来。”池洛瑶捏了捏自家小狗不高兴撅着的嘴。
“我从前觉得她或许偏心,孩子那么多,十指有长短这个我理解。”
“但她现在这些行为,我真的怀疑她被姜宁缙下蛊了,这不像一个有理智的帝王应该做的事。”
姜宁之甚至在心中怀疑,是不是这些人身上都有剧情之力在作用,从前还算有贤名的女皇,怎么遇到姜宁缙的事情,处理起来就失去了作为帝王的公正呢?
“她是女皇,是这大晋之主,她的意愿便代表着整个大晋的意愿。”池洛瑶笑笑,小狗也许还是对这个世界体会的不够深刻。
“她或者并不是有多么宠爱姜宁缙,她只是不愿意她自己绝对的权威遭到挑衅。”
“而你,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病弱皇女,成婚之后,甚至已经变成了冲击东宫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了。”
“你以为陛下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呢?”
“她可以选出太子或者太女,那得是她自己愿意选的,而不是被大势推着选。”
姜宁之有些理解了:“你是说,她也不愿意见到皇子皇女们争斗?并不是为了姜宁缙,而是她认为这是一种对她皇权尊严的一种挑衅 ?”
池洛瑶点头肯定了姜宁之的想法,主动牵着姜宁之的手。
“你想啊,若你是皇帝,你正值壮年,身体矿建,在政事功绩上也无可指摘。”
“你的孩子们却已经开始争起了东宫之位,那是不是待得你有一丝虚弱的时候,这些孩子就会来争你的皇位呢?”
“她将姜宁缙摆在这里,就是告诉大家,现在一切都还是她说了算,只有她愿意,才有机会。”
“或者说的再明白一点,她就是不满意众臣已经开始隐隐有想要支持你的态度了。”
“女皇的臣属,却考量着雍王成为了谁的靠山,谁有能力争夺东宫之位,这不是在打女皇的脸吗?”
姜宁之恍然大悟,所以女皇也不一定只是单纯因为宠爱就这样坚定的选择了姜宁缙,而是因为她要顺自己的心意,更要大臣们顺她的心意,虽然自私,但古来那个帝王能真正做到无私?
“所以,说到底,母皇是在与岳父大人斗?”姜宁之觉得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毕竟从之前看来,其实女皇对她虽然谈不上宠爱,但也不算太差,就把她当做一个小透明。
而现在似乎她变成了女皇深深忌惮着的眼中钉。
池洛瑶倒是因为她的称呼想起来一直以来的疑问:“我发现你对于陛下的称呼,一直都是‘母皇’。”
这如果放在原主身上是合理的,那本来就是原主的母亲,但放在一个穿越过来的异世界的孤魂身上,如此自然的接受这个身份,适应能力真可谓一绝。
姜宁之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怕自己不注意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一直在刻意训练自己去习惯。”
“你也知道我的一些经历,所以我的适应能力还挺好的,穿过来第一天我就一直在刻意的去寻找原主的一些痕迹,毕竟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还是挺容易引起别人怀疑的。”
“你说的也对,但你后来似乎都没怎么去伪装。”池洛瑶回想了一下两人成婚以来,其实姜宁之对内对外,很少刻意伪装成从前原主的性子。
姜宁之也很苦恼:“称呼什么的,其实好习惯,但是一个人说到底性子是不同的,本性这个东西很难掩藏。”
说着她双眼一亮,突然就兴奋起来,有种邀功的嘚瑟之感。
“但我后来一想,我有个很好的借口啊~”
“嗯?”池洛瑶不解。
“我成婚啦!人人都说成家立业,说明无论是成家还是立业,都是一个人一生中的重要转折。”
“无论曾经的原主是懦弱还是冷情不在乎,但一个人有了妻子,有了在乎和想要保护的人,有些改变也是正常。”
“更何况我们成婚没多久就遇见了姜宁缙那事,从那次之后几乎便没有停歇过,事连着事的,与人接触都不算多,一时别人也反应不过来我的改变正不正常这事。”
池洛瑶知道她说的没错,其实也就只有一点担心,两人现在远在南境,就算别人有心针对,一时也是鞭长莫及。
两个边说着话边往西院回去,头先是在正院那边接的奖赏旨意,与其他人寒暄了一番两人就赶紧离开了,这几日那几个争主将人选的闹的厉害,姜宁之见了就头疼。
甫一踏入院门,姜宁之便感觉到一股让她头皮刺痛的危机感袭来,眼角余光瞥到反光,还来不及思考,她下意识伸手将池洛瑶扯到身后。
而池洛瑶因为一直是看着姜宁之讲话的,便未曾注意到从视线盲区里斜刺出来的长剑。
姜宁之只是仗着乾元的体力和反应能力,其实她是手上是没有一丁点功夫的,拽开池洛瑶之后便已经来不及做更多反应,眼睁睁看着长剑穿胸而过,然后抽出,带出连串的血珠飞溅在空中。
“阿宁!!!”池洛瑶被温热的鲜血溅湿脸颊,意识到什么,失声喊了出来,反应过来的护卫们冲出来与刺客围斗。
姜宁之身子软绵绵倒下,池洛瑶堪堪将人扶着,反手抽出佩剑与刺客对拼一招。
第57章 治伤啦
池洛瑶单手抱着人, 一手持剑与不断攻来的刺客周旋,紧密的护住怀中逐渐软下去的身子。
姜宁之神思已经开始有些不清明了,她勉力支撑着, 试图努力站稳, 即使依靠着对方, 也尽量不会太过拖累自家老婆。
胸前的伤口处传来的痛楚让她不自觉蹙眉,她一只手紧紧按压在伤处尽量减缓鲜血流出的速度, 另一只手颤抖的从怀中取出之前从系统商城兑换出的特效外伤药,胡乱对着伤处一通乱抹, 至少先将血止住。
上回从系统商城里一并兑换了不少丹药, 掏出其中解毒的一种, 倒进嘴里生咽下去, 晃了晃因失血过多有些晕眩的脑袋。
姜宁之这才得空观察此时的情况, 刺客来得不少,也是这段时间太忙有些疏忽的原因导致她竟然忘了最最关键的剧情杀,之前她还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事忘了,怎么都想不起来。
现在看着眼前的混战,才想起来她忽略了多么要命的细节。
也是,如今她虽然还没有来得及正式进行亲王的册封仪式, 但是只要她不死, 安全回到京城,这就是板上钉钉的。
不管女皇多么不愿意, 其他皇子皇女多么眼红, 此次南境大捷的功劳在身,顺理成章的奖赏谁都无法置喙。
但她若死在南境, 死在回京之前,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至少此时的她空有亲王之名,对于南境大军的兵权还不算是百分之百的掌握在手里,她死了或者伤重了,自然会有其他皇子或者皇女过来采摘这个胜利果实。
尤其是姜宁缙,已经带着诸侯令前往各诸侯封地调兵,虽然之后让他与雍王争夺北境二十万大军的指挥权不太现实,但起码诸侯派出的领地驻军以及女皇刚刚又从京城附近抽调的三万北境援军,这些人的掌控权就会牢牢握在姜宁缙的手上。
顺便再替换下姜宁之,拿到南境十五万大军的指挥权,就算姜宁之现在有了个亲王的爵位傍身,那又如何?只怕到时候的姜宁之只能选择远离京城去封地就藩,否则在京城之中,没有兵权的亲王,随时都能够找个由头要了她的命。
这就是为什么女皇最后还是宁愿给姜宁之升了爵位也不愿意给姜宁之赐官,就算是三品的武将军衔,实际还是能领兵的。
亲王虽然能在封地组建自己的封地驻军,但没能去就藩的亲王,在京城中顶天了也就组个两百人护卫队,在大晋,三品卫将军在平常时期也是能领兵三千的。
刺客来了不少人,先开始动手的那个明显不同于一般刺客,所持兵器以及武功路数,看起来都要比一般刺客好上不少,一般来行刺的都是各家训练多年的死士暗卫。
此人刺中姜宁之后,无论姜宁之状态如何都干脆的收了剑转身欲逃,只是被池洛瑶反手拦下,后面跟在不远处的霜儿与折秀也是第一时间来援,三人围攻之下刺客竟然仍有余力,一直在伺机突围。
后面再出手攻来的刺客自然被府中暗卫一一拦下,池洛瑶蹙眉,手上的动作不见慌乱,但不停加快的速度还是透露出她心中的焦急,她已经感觉到怀中的姜宁之越来越沉重的身体重量。
这只能说明姜宁之已经渐渐失去站立的力量,况且姜宁之当胸中了一剑,现下也不是耽搁的时候,须得尽快回去治疗,刺客也看出了池洛瑶的焦急,倒是不急着退走反而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向姜宁之袭来。
池洛瑶没法,因要护着人,一手还要揽抱着姜宁之,防守的吃力,任凭再高的武功,如今却是处处掣肘。
“霜儿!”池洛瑶喊了一声,霜儿顿时会意,拿出不要命的架势攻向刺客,完全就是不打算防御以伤换伤的姿态,刺客只好分出心神用心应对。
池洛瑶将姜宁之交给身后的池氏暗卫,不放心的交代道:“看护好她、”
“是!”那暗卫将姜宁之接过,又多了几名暗卫过来,将姜宁之身周围的密不透风。
而终于能够抽身出来的池洛瑶带着滔天的怒意攻向那名刺客,霜儿与折秀两人身上已是添了不少剑伤,当然那刺客也被霜儿与折秀借机伤到几次。
此时刺客见到池洛瑶攻来,眉心烦躁蹙起,没忍住骂了一声:“真是麻烦。”
池洛瑶听出来是个女声,从她身形上看不太出来,比一般女性要高大一些,对比起普通男性可能稍显薄弱,如今听声音却是能够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没有释放信香,池洛瑶不知对方是什么性别,可能是乾元可能是中庸也可能是坤泽。
但她能够确认此人的来历,于是池洛瑶出招更是狠厉,招招奔着致命之处去,那名女刺客虽然对上霜儿与折秀联合攻击之时还能支撑,但此时单单只是面对池洛瑶一人的全力进攻就已经支撑不住。
险象频生,眼见池洛瑶根本没有留手的打算,剑尖刺向了咽喉处,那女刺客心知此招她挡不住,必然会丢掉性命。
慌忙之中大喊:“我乃梁国镇国公之女,别杀我!”
池洛瑶的剑稳稳停在了那名女刺客的咽喉前三寸,带出的凌厉剑气割破了对方的肌肤,有鲜血缓缓溢出,那女子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好歹是将小命保住了。
在池洛瑶欲要噬人的目光中乖乖将兵器丢下,被霜儿与折秀一同点了穴位控制了起来,而池洛瑶此时无心关注其他,闪身到各处配合着暗卫将所有刺客都制服,随即回到姜宁之身边。
姜宁之早已昏迷过去,池氏暗卫见池洛瑶伸手来接,将人递过去,池洛瑶顺手摸了一把小狗的脉搏,确认人还活着,松了个口气,抱起姜宁之,脚步飞快往西院去。
“唤府医来。”丢下一句话,身影瞬间闪没。
还没见过坤泽这样公主抱着乾元的众暗卫还来不及震惊,折秀吩咐一批暗卫将西院好好围护起来,霜儿吩咐池氏暗卫抽调些人去正院那边看看情况,毕竟没道理在将军府中发生刺客突袭之事这么久了,正院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只怕是池修永那边也遇到事情了,才一时无力关注王爷与王妃这边的情况,而霜儿押着那名女刺客回到西院。
王妃没有特别吩咐是杀是关,只能先押过来看看情况,女刺客撇撇嘴,倒也老实的配合着。
西院卧房之中,姜宁之已经被脱去外衫放置在床榻之上,小脸苍白,昏过去的人眉眼里还带着痛苦。
池洛瑶心疼的抚平小狗紧皱的眉头,许是感应到熟悉的气息,昏睡中的人安心的舒展了眉头,池洛瑶缓慢释放着自己的坤泽信香。
乾元永久标记坤泽之后,双方的信香能够对彼此都有奇妙的作用,不仅是更加依赖对方,不在特殊时期所散发出来的信香也有让彼此凝神舒缓的安定效果,姜宁之受了伤,疼痛感时时侵扰着她,感受到自己熟悉的信香安抚,能够为她缓解几分痛苦。
府医是被折秀扛过来的,正院那边果然也被刺客突袭,甚至比他们所要遭遇的刺客人数还要更多,只是质量上不如前来刺杀姜宁之与池洛瑶的刺客。
来不及等待混乱平定,折秀找到府医扛起就跑,一路飞奔至西院卧房里才将人放下,身上受的剑伤一直没处理,一路滴滴答答的滴着血。
府医苍白着脸,不是被吓的,是被扛在肩头颠的,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位,知道事出有因,没说什么,控制自己压下呕吐的冲动,回身先给折秀拿了一瓶止血药粉,不待别人催促就来到床前。
池洛瑶一声不吭的让开身位,府医是个年轻的中庸女子,毕竟是在将军府中当府医的人,处理各种外伤信手拈来,检查了一下姜宁之的伤口。
刺客所用的剑刃乃是上好的兵器,抽出时又用了巧劲上挑,虽然勉强止血了,但伤口细长,伤口两边的皮肉外翻,血没发黑应是无毒。
府医松了口气,没中毒就好,外伤她能处理,若是中毒那就麻烦了,非她所长。
池洛瑶头先应是顺手给姜宁之点了止血的穴位,避免伤处血液流速太快,让姜宁之失血过多,此时她不算担心姜宁之的失血问题,但内里的伤,她当时没办法及时处理。
“她心脉是不是伤了?”池洛瑶脸上神色不算放松,人体内的经脉最是脆弱,可能是心肺附近,刺客抽剑时用了巧劲上挑,只怕内里伤的要比肉眼可见的严重更多。
府医一边把脉一边检查伤口:“小的检查过,王爷外伤不过皮肉之伤,妥善包扎敷药很快便能恢复,只是内里心脉之处”
她斟酌了一番,瞅了一眼池洛瑶不太好的脸色,还是开口。
“想必王爷已经服用过上好的护心秘药,只是内里血管经脉断裂不少,虽然减缓了血液流动的速度,但却不能改变王爷体内一直在出血的事实。”
“若,若要止血,须得将伤口割开,小刀烧红将内里断裂的血管经脉都烫过一遍,方能止血。”
毕竟昭王哦不,现在应该称昭亲王了,身体贵重,这样大胆的止血方法,府医不敢轻易动手,而且人的心脉之处脆弱,难保操作失误导致更严重的伤害。
池洛瑶不是一般坤泽,对此早有预料,虽然心疼姜宁之要受的苦,还是果断的点了头。
“那就麻烦医侍了,尽快为王爷治疗吧。”
第58章 吓到啦
昭亲王妃是个狠人!
府医默默在心里给一丝一毫都不带犹豫的昭亲王妃竖了个大拇指。
但这不影响她紧张的呼口气, 尽量稳住自己的双手为姜宁之治伤,毕竟床上这位目前来说可以算得上整个大晋朝除了女皇之外最尊贵的人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万一一个手抖, 她的小命, 她全家老小的小命都得搭上。
床榻便准备好了用以消毒的白酒以及一盆盆清水,古代没有很好的消毒条件, 只能用白酒擦拭刀具以及姜宁之的伤处。
大概是白酒将伤口的疼痛激发,原本沉沉昏睡着的人发出一声痛苦的呓语。
“呜~”
池洛瑶立刻坐在姜宁之身边, 俯身抱住她家的可怜小狗, 从怀中取出随身的手帕为姜宁之将额上痛出的冷汗擦拭干净。
不管人能不能听见, 嘴上仍旧安抚道:“不怕不怕, 一会儿就好了, 我陪着你。”
一遍又一遍,姜宁之昏迷之中感觉胸前伤口处痛的她想死,又听见耳边模糊响起温柔的声音,不断在安抚着她。
她醒来,之前主要是因为失血过多才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现在伤处止血后, 池洛瑶喂她吃下不少贵重稀罕的丹药, 现在这些丹药发挥了作用,起码她外伤止住了出血, 内伤虽然暂时还没止血, 人却是有了精神的。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盘桓,她睁开沉重的双眼, 一下便看到自己被池洛瑶抱在怀中,头枕在池洛瑶双膝之上, 身周更是被冷梅信香包裹着。
疼痛让她嗓子有些干涩:“我我还活着?”
池洛瑶一开始没发现人醒来,听见声音了,低头去看,没忍住喜极而泣,又怪责她乱说话。
“别胡说,只是小伤,怎会要命。”
“唔好,好吧。”姜宁之还有些迷糊,正想问些这么,看见府医拿着消毒好的小刀过来准备将她胸前伤口割开,震惊之下都忘了疼痛。
磕磕巴巴说道:“杀杀人啦。”
府医愣住,一时之间不敢继续动作,池洛瑶也反应过来,伸手牵着焦急小狗的手,低头轻轻吻上姜宁之额头。
“你体内一直在出血,府医需得替你割开伤口才能将血管经脉上的伤口出血止住,否则”
话虽未尽,但姜宁之明白,她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府医手中泛着冷光的小刀,她不是不能理解这个操作,她知道在古代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才能治疗她的伤势。
但是,但是!
我的老天鹅啊!就这么直接来吗?不给点麻醉药吗?这得多疼啊呜呜她一个现代人,上辈子可没受过这种罪啊!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是急性肠胃炎去医院打了一针止痛消炎的针剂,没开过刀没上过手术台的。
现在居然要她在毫无麻醉的情况下生生被人割开伤口,还要用烧红的小刀烫她体内的血管,想想就要痛昏过去。
接收到小狗求助眼神的池洛瑶并没心软,依旧轻轻吻了小狗因为害怕不停颤抖的睫毛。
“乖,我陪着你,很快就好,别怕。”
“呜,不是,你你先让她们出去,我我我有话和你说。”姜宁之真的很怕池洛瑶一个眼神过去,府医当场就给自己来一刀,赶紧先让池洛瑶将人支出去。
池洛瑶见她神色确实是有事要说,将人支走后即刻问道:“你知道的,不能拖延,所以你想说什么,就尽快。”
“你,你别被吓到,我我有办法。”姜宁之之前没与池洛瑶坦白过自己身怀系统之事,虽然系统没有阻止过姜宁之将自己的存在透露出去,但是毕竟这种存在太过超前,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池洛瑶解释,后面事情也多,一直就搁置了下来。
现在要挨刀的姜宁之可不敢拖延,赶紧先同系统商城中兑换出许多止痛的麻醉药,甚至肾上腺素以及各种护住心肺的内外用药能换的都换一遍。
池洛瑶眼睁睁看着凭空冒出的瓶瓶罐罐,眉眼中的震惊怎么都藏不住。
姜宁之委屈巴巴的开口指挥:“我身上没力气,你能不能将那个红色瓶子里面的药丸倒出来喂我一颗。”
“还有蓝色瓶子那个,你稍后将瓶口对准我的伤口摁一下,还有还有”她一边指挥,池洛瑶也来不及问,当下确实不是慢慢对话的好时机,首先还是得先将姜宁之身上的伤处理好。
“好了,你唤府医进来吧。”最后池洛瑶被姜宁之指挥着拿起一支带着透明液体的针筒,为她将麻醉药剂注射进入体内,待得姜宁之感受不到疼痛,确认暂时没有知觉了,才开口让池洛瑶喊人进来。
池洛瑶没问她这些药的作用是什么,但看她舒缓了的眉头也知道应当是如同麻沸散这样暂时让人感受不到痛觉的药,将这些瓶瓶罐罐收好,打开门把府医喊进来。
随后的事情倒是很顺畅,除了姜宁之因为害怕全程被池洛瑶捂着眼睛,其实她大概能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被割开,但是没有了痛觉,算是很新鲜的一种体验,最后府医包扎完毕离开之时还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心里想着这位殿下也太能忍了吧,这样痛苦的治疗过程,愣是一丝颤抖也无,一声也没哼过。
不过府医也没多说什么,给这样的皇室贵胄治疗,知道的秘密太多也不好。
虽然身上不痛,姜宁之还是逮着机会撒娇,哼哼唧唧的。
“老婆亲亲~好痛啊~”一会儿喊痛要亲,一会儿喊着害怕要人拍拍,总之是精神很好的样子,池洛瑶却都由着她,要什么给什么,不像往日那样害羞内敛。
侍女们将房内收拾干净,开着门窗将屋中血腥气散出去,池洛瑶暂时收起了自己的信香,免得散到外面,多少会影响到旁人,这府中也是有其他乾元与坤泽的。
霜儿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好,见房中姜宁之的治疗已经结束,把女刺客押进来,等待自家主子发落。
女刺客脸上戴着的面具已经被拿掉,露出来的那张脸可称得上是美艳,艳而不俗的一张脸,池洛瑶心下有了判断,抱着怀中哼唧撒娇的小狗,没在意刺客眼神中的惊讶。
开口笃定:“你是梁国镇国公家的嫡次女,上官茹。”
不是询问的语气,极其肯定的样子让上官茹眼中惊讶更甚。
她开口:“你怎么知道?”
“都说镇国公家的嫡次女上官茹幼时感染重病死了,没想到却是被培养成了梁国人人惧怕的凛风卫。”
大晋有隐龙卫,澜楚有玄甲卫,而梁国则有凛风卫。
但梁国的凛风卫无论是在选拔还是培养上,都要比大晋与澜楚的两卫更加严苛,也更加的残忍。
一般来说秘密培养的皇室暗卫基本都是孤儿,没有亲人便没有了软肋,终身只会服从于自己主人的命令,就像折秀,既然被派给了姜宁之,那么即使是女皇要杀姜宁之,她都必须用自己的命来保护姜宁之,甚至必要时可以为了姜宁之杀掉一切欲要加害姜宁之的人。
但凛风卫不是,凛风卫的挑选标准尚未可知,一般是由凛风卫中人挑选自己中意的继承人,然后将其培养成合格的凛风卫,怎么培养的不清楚,但是据说想要成为合格的凛风卫,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每一个凛风卫就像一条疯狗一样,或者应该说是没有底线的杀戮机器,无论是非善恶,哪怕是刚刚出生的婴儿他们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只遵从于主人的命令。
梁国凛风卫的人数不多,但综合势力却比大晋与澜楚两卫要强横不少,遇上了凛风卫的刺杀,可以说很难有人能够逃过。
从池洛瑶确认眼前人是女子开始,她就已经在猜测上官茹的身份了,梁国地处中原以北,梁国人无论男女身高体型都要比大晋、澜楚两国之人高大不少。
连折秀与霜儿二人联手都只能是堪堪将其拦住,可见其实力之高。
而上官茹喊出自己身份之时,池洛瑶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梁国镇国公上官幻竹算是梁国鼎鼎有名的公侯了,与她父亲雍王一样,上官幻竹的爵位,是靠军功换来的,而且上官幻竹在梁国地位超然,深得梁国君主的信赖。
她的女儿,地位在梁国堪比皇子皇女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官茹喊破自己身份的缘由,她笃定,池洛瑶即使再愤怒,也不会在此时选择杀了她。
池洛瑶当然不会,普通的凛风卫对她来说没什么用,杀了也就杀了。
但是梁国镇国公上官幻竹的女儿,作为人质来说,在眼下北境遭受两国联军进攻的境地里,很可能会是改变局面的一个重要棋子,所以池洛瑶住了手,虽然她心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池洛瑶低垂着眉眼看着怀中哼唧睡去的小狗,娇弱易碎,很像池洛瑶小的时候,她阿娘留给她的一个琉璃制成的小玩具,也是小狗的模样,那是她在襁褓之中阿娘让人给她做的小玩具。
小婴儿对这些散发着七彩的物事自然爱不释手,再大些的池洛瑶也是随身带着,经常抓在手中跑上跑下,后来一个不小心跌倒之时便将其摔碎了,为此池洛瑶伤心了好久。
她没了阿娘,就连阿娘留给她的礼物,她也没能留住。
“琉璃虽好,但却易碎。”
易碎的东西,更应该好好的保护,池洛瑶在心中阴暗的想着,是不是要造一个无坚不摧的堡垒,将她的小狗藏在其中,才能够一直一直的将小狗留在她身边,永远都不会失去。
上官茹看着池洛瑶嘴里说着奇怪的话语,温柔低头轻吻着怀中熟睡的人。
身上的气质诡异到让她心惊,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杀意,却融合着难言的温柔。
很奇怪的人,和传闻里那个大晋最最温柔娴雅的坤泽,太不一样。
上官茹暗暗想着。
第59章 清算啦
池洛瑶毫不在意上官茹的目光, 是惊惧也好,是打量也罢,都不重要。
“是大长公主?还是女皇?”她猜测着, 姜宁缙绝没有这样的能力, 能让梁国凛风卫为其出动, 那些皇子皇女自然更没有。
能够吸引到梁国镇国公的东西,旁人给不起。
没想到对方直接就能将怀疑范围缩小到只有两个人的份上, 上官茹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以为自己还能和池洛瑶谈谈条件,但看来池洛瑶很有把握, 这位昭亲王妃怎么这么恐怖!
从她的反应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池洛瑶便不再追问幕后主使,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重要, 想要姜宁之的命的人, 都会是她的敌人,哪怕这个人是当今女皇。
“所以,你成为凛风卫杀掉的,是你的阿娘?那位黎国的公主,阿米娜。”
池洛瑶突然问道,是意料之外的问题。
上官茹脸色有瞬间的扭曲, 但她感觉到池洛瑶如有实质的杀意一直围绕着自己, 心知自己只能老实配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是。”
很简短的回答, 也透露出不想多谈的意思。
但池洛瑶可不会管这些, 更不会惯着一个想要杀害自家宝贝小狗的刺客。
“呵,这倒是有趣, 黎国虽只是梁国的附属国,但在周边小国与各部落之间, 实力已算得上不错,你杀了你阿娘成了凛风卫,那位黎国主君能罢休?”
黎国主君阿苏勒,与阿米娜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若非梁国势大,镇国公上官幻竹当初强势求娶阿米娜,黎国不得不从。
自家妹妹惨死异国,黎国主君怎么也不会轻易放下此事,梁国如果不给出合理的交代,其他属国与部落又岂能安心依附于梁国呢?
毕竟连这样尊贵的属国公主在梁国都得不到一份体面,说明梁国根本不在意其他附属势力,任意打杀。
上官茹绷不住,脸上神色扭曲:“她本就该死,我母亲何须向区区附属小国君主交代?”
池洛瑶眉头一挑,真是有趣,对自己亲生阿娘如此仇恨,对将她送去接受非人的残忍训练的母亲却是如此尊敬。
“我倒是知道一些秘闻,不知你想不想听呢?”池洛瑶眼中满是戏谑,嘴角提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上官茹一愣,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对方这样轻飘飘的语气更让她头皮发麻,仿佛那双润泽好看的红唇会吐出什么可怕的字眼,但她无法抗拒,毕竟池洛瑶看起来也不像是想问她的意见。
见到她的反应,池洛瑶好像更加开怀,手上温柔拍抚着熟睡的小狗,语声却是残忍冷漠。
“许多年前吧,我父亲雍王,收到了一封密信,来自于黎国君主阿苏勒。”
“那时黎国的老国君刚刚去世,阿苏勒才继位不久,接来了途经黎国的上官幻竹,当年的上官幻竹还不是镇国公,但已有军功傍身,那时应当称呼为城阳候。”
“毕竟是上国来使,阿苏勒自然要以最高规格来接待上官幻竹,身为阿苏勒的妹妹,也就是你阿娘,阿米娜公主自然也就出席了招待上官幻竹的宫宴。”
“听闻你那位阿娘美艳无双,乃是黎国第一美人,上官幻竹一眼见之就欢喜无比,当场求娶,却被你阿娘在宴上以要为先皇守孝为借口婉拒了。”
上官茹听到此处不由冷哼:“哼,说得好听,还不是私下勾引我母亲。”
“噢?你如何知道?你母亲与你说的?”池洛瑶眼中笑意根本止不住,明晃晃的泄露出来,上官茹只觉得扎眼的很,她看得出来那是嘲笑。
多年以来,上官茹心中都很为自己的出生而不齿,想到了些什么不好的经历,她浑身轻微颤抖,那是克制着极端愤怒的表现,她没有回应池洛瑶的问话。
池洛瑶无所谓的继续说着自己所知道的故事。
“虽然被拒绝了,但上官幻竹是何人,当年手握大军,连梁国国主都抬举的人物,若看上了什么,必然是坚决要拿下的。”
上官茹意识到什么,开始有些惶恐,她想开口阻止池洛瑶继续说,却看见池洛瑶眼里残忍的笑意。
“她调了二十万大军围住黎国,虽然只围不攻,但已经足够让黎国上下惧怕,不少黎国大臣都上谏让黎国君主交出阿米娜公主以换取和平。”
“黎国君主阿苏勒心疼又愤怒,写下亲笔血书,让死士送到我父亲面前,恳请我父亲相助,信上更是说了愿割三城之地给大晋,从此岁岁上贡。”
“但当年我父亲不过刚刚执掌北境,不能轻易与梁国发起战争,阿米娜公主迫于无奈,最后还是自请嫁给上官幻竹,只为保全黎国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虽说开局不算美满,但到底是上官幻竹喜爱之人,你母亲当年也是以三十里红妆铺满迎亲之路,以最盛大的仪式迎娶你阿娘的。”
“婚后倒也算是幸福美满了一段日子,众人都说城阳候疼爱自家妻子,阿米娜公主有孕的喜讯传出,城阳候更是小心伺候,无论出入还是做什么,都派去了不少仆从伺候。”
讲到这里,池洛瑶看着怀中哼哼的小狗,大概是药物的麻醉作用渐渐散去,逐渐感知到疼痛的小狗睡的也有几分不踏实。
眼神温柔至极,但张嘴却冷漠不已。
“恐怕不是伺候,实则是监视才对。”
上官茹嘴唇嗫嚅着想要反驳,对上池洛瑶冰冷的眼神,张嘴却无声。
池洛瑶对她莞尔一笑,在上官茹眼中看来却如恐怖的恶魔。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阿米娜公主怀的根本就不是上官幻竹的孩子。”
“上官幻竹是个极其骄傲自负之人,她想要绝对的征服,所以即使用不光彩的手段将人娶回来,当她试图通过自己的魅力让阿米娜公主心甘情愿的爱上自己,所以,那时见阿米娜公主不愿,她并没有强行与阿米娜公主行房。”
“上官幻竹是出征在外听闻的自家夫人有孕的喜讯,当时已经来不及掩藏处理,只好忍下这顶偌大的绿帽子。”
上官茹浑身颤抖,经过多年残忍训练的她武功高强,下盘更是稳定,此时却腿软的跪下。
“你你胡说。”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喃喃轻声的反驳着池洛瑶。
池洛瑶笑,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上官茹耳中,字字句句,如带着倒刺的钝刀子,来回在上官茹心口撕扯。
“后来阿米娜公主早产诞下双胞胎,便是你与你阿姊,再之后的事情,想必你要比我更清楚了。”
“噢~顺带一提,当年虽然阿米娜公主被严格监视,黎国君主阿苏勒一直没有放弃过想将自家妹妹救回的念头,所以恳请我父亲暗中出手救助。”
“救援时却被上官幻竹察觉,她将你作为人质要挟,你阿娘哪里舍得扔下刚刚出生的女儿,随我父亲派去的人离开呢?”
“那时我父亲没能将你阿娘救出来,情急之下,阿米娜公主将刚刚出生的大女儿交给了我父亲派去的人,你的姐姐就被带回了大晋。”
“上官幻竹声称因为胎儿因为早产的缘故,你阿姊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实则却是被我父亲暗中接来养大。”
“后来很多次,我父亲与黎国君主都在努力想要将你阿娘与你救出,但你早早被上官幻竹控制起来,没人想到你被藏在了凛风卫,上官幻竹虽然对外说你也死了,可是时不时便带你出现在你阿娘面前,以你的性命要挟,你阿娘自然也就不能离去。”
“这也是为什么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带着面具,但熟悉的眉眼我绝不会错人,我与你阿姊自小一起长大,很是相熟。”
仿佛‘轰’的一声惊雷劈在上官茹脑海之中,打破她自小所知道的一切,她的母亲实则不是她的亲生母亲,而她亲手杀掉的阿娘却在她那么小的时候放弃了自由的机会,只为换取她的性命。
可可她她都做了什么?
脑海中回想起小时候常常郁郁寡欢的阿娘,只在偶尔看见她时有几分欢喜。
回想起母亲一遍遍在她耳边说她的阿娘不爱她,她的阿娘是脏东西,说她的阿娘被别人玷污了,时时刻刻都想离开梁国,时时刻刻都想丢下她。
想起母亲同她说阿娘并非自愿生下她,只因她是母亲的骨血,还说阿娘根本不愿见到她,嫌弃她身上带着母亲的血脉,说这世上只有母亲与她才是骨肉至亲,说阿娘因为嫌弃亲手将她那可怜的阿姊摔死。
后来她很少见到阿娘,她以为是阿娘不愿意见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见到阿娘仿佛都是憔悴冰冷,她忘了,阿娘也是对她笑过的,她忘了,阿娘好像不是不愿意抱她,而是不被允许碰触她。
幼时的记忆早就模糊了,早早被送去凛风卫的她,再度见到阿娘陌生又熟悉的模样之时,阿娘根本不曾防备她,第一眼就认出了她是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能够轻而易举的将那薄薄的剑刃刺入阿娘的体内,她的手很稳,刺的也很准,训练多年,一击毙命。
阿娘脸上的喜悦只来得及绽放到一半,那双伸出想要抚摸她脸颊的双手终究只到中途就无力的垂下,而她面无表情的将剑刃拔出。
阿娘眼中并无怨恨责怪的情绪,只是怀念的看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向谁。
最后也只是缓慢开口:“茹儿~我的孩子,还,还好,你还活着,太好了。”
她很奇怪,阿娘明明不是厌恶她的吗?为什么还会为她的存在感到高兴,她那时只觉得这女人可恨,临死还要说这样的假话试图扰乱她。
“你,很像你的母亲,真好咳咳”无力倒下的美人眷恋的视线在她眉眼中流连,似在看她,也似在看着某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真好,不是厌恶她和母亲的嘛?
“想必,你阿姊长大了,也会和你一样太好了太”恋恋不舍的眼眸终究还是闭上了,未完的话给她留下太多的疑惑。
她不是不心痛,并没有报复成功的快感,是成为凛风卫的考核,也是为了让母亲满意必须要做的事情。
那些年里,她能看到母亲眼中的仇恨与心痛,她以为是怨阿娘不爱她们。
现在才知,阿娘不爱的不是她们,阿娘是爱她的,阿娘愿意放弃自由放弃生命,只为换得她的平安。
上官茹脑中仿佛被利器撕裂,不停的搅弄着,她痛不欲生,直直的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池洛瑶冷漠的看着昏过去的人,眼中没有任何同情,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即使她与上官茹的阿姊很是熟悉,多年情分应当对她的妹妹有几分好感。
可是看着怀中小狗失去血色的双唇,她低头啃吻着,想要为姜宁之双唇染上健康的红。
差一点,她又要失去她的小狗,差一点点,若姜宁之身上没有这些药,在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里能不能活下来,这很难说。
她没办法原谅差点夺去小狗性命的人,她没要上官茹的命已经算是她极大的宽容。
但对她来说,上官茹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
让自家小狗承受了如此疼痛,她自然也要还回去的。
所以池洛瑶原本没必要去管别人的闲事的,她不是个话多的人,但她此时阴暗的想着,她要伤害小狗的所有人,痛不欲生。
上官茹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唯一一个。
有份参与的每一个,她都会一一清算。
第60章 交心啦
姜宁之根本没机会睡上一个整觉, 随着药物的麻醉作用渐渐消散,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安睡。
池洛瑶心疼的一边为她擦拭额上冷汗,一边努力散发出自己的信香, 试图帮助姜宁之舒缓几分。
可是真的太疼了, 古代没有很好的伤处缝合手段, 只能将伤处敷上药草,用纱布一圈圈的死死将伤处包紧, 尽可能的让伤口自然长齐。
只是这样一来,便让伤处疼上加疼, 姜宁之甚至觉得自己应该被疼昏过去才对, 可是并没有, 不仅没有, 剧烈的痛感让她头疼欲裂却只能保持清醒。
池洛瑶喂她喝下止痛的汤药, 但作用不能说没有吧,只能说如果原先疼的有十分,喝完汤药还有九点九分。
姜宁之抖着手,却说不出话,费劲的抬起手指示意池洛瑶拿起她刚刚从系统商城兑换出来的镇痛药剂,之前已经有过为她打麻醉的经验, 池洛瑶快速反应过来, 拿过药剂就替姜宁之注射。
约莫过去了几息时间,姜宁之面色的痛苦神色才缓解不少, 说不好是痛麻木了还是确实镇痛药剂真的很好用, 此番实在是太消耗她的精气神,缓了好久才积攒出说话的力气。
“你你将这些都收好, 这个是镇痛的,这个是止血的, 这个咳咳是能帮我护住心脉吊住命的。”
被痛醒过来的姜宁之一股脑的兑换了许多药剂,哪管积分会消耗多少,总之她算是怕极了,先将这些药都兑换好交给池洛瑶保管,起码后面她有不舒服,自家老婆就能及时帮到她。
她又费劲的抬手指着几管针剂“针剂类型的东西需要妥善,妥善保存呼用冰块呼”
还是疼,说话断断续续的,也可能是因为伤在心肺处了,一口气讲不了太长的话,池洛瑶了然的点点头,示意她不必多言,又吩咐霜儿进来将针剂拿去用冰块保存起来。
随后吩咐人打来热水,池洛瑶这才得空替姜宁之清理身上的汗渍与血污,知道她爱干净,现在受伤了自己不方便沐浴,但是要让她这么带着满身脏污躺着,肯定是不乐意的。
“怎,怎么不让侍女来伺候。”两人坦诚相见了无数次,但毕竟是在特殊的时刻里,那种时候谁还会想什么不好意思的,都被情欲裹挟了。
姜宁之没好意思看着,脸红红的将脑袋转过去冲着墙。
池洛瑶见小狗害羞的样子倒是没有调笑,起码见到表情生动的鲜活小狗,她心中恐惧才能减轻几分,那个满脸苍白浑身浴血静静躺着不知人事的小狗,池洛瑶不愿再忆起那个画面,可是又控制不住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现。
姜宁之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她脸上,姜宁之在她怀中无力软下的身子。
也许是气氛过于凝滞,姜宁之心中羞意过去之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家老婆一直没吭声,将头转过来才发现,池洛瑶一边为她擦洗身上血污,一边默默掉着泪。
此时的池洛瑶没有了战场上意气风发、胜券在握的自信模样,也没有平日里看似温和实则疏离清冷的距离感,池洛瑶其实是很坚强的一个人,姜宁之一直都知道的,遇见那么多事情,池洛瑶很少会在她面上露出软弱的样子。
无论是面对姜宁缙做的那些混账事也好,还是收到了自家大哥重伤昏迷的消息也好,哪怕前几天收到北境被两国联军围攻,她虽有紧张担忧,但情绪并不外露,更不会掉眼泪。
可是上一次姜宁之诈死,这一次姜宁之又遇刺受重伤,两次池洛瑶都流泪了,姜宁之静静看着,眼里满是心疼,池洛瑶很少说喜欢啊爱啊之类的话语,不像姜宁之脸皮厚,也不吝表达自己的喜爱。
有的时候小狗也会有些踌躇彷徨,她能感受到池洛瑶对她的在意,但这种在意,姜宁之分不清是妻妻之间应当有的情分,还是对心爱之人才会有的独一无二的一份在意。
她抓住池洛瑶为她擦洗的手,池洛瑶没挣扎,恍惚抬眼看向她,眼里全是惊惧,姜宁之的心抽痛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坏,在这个时刻竟然还会觉得喜悦。
感知到池洛瑶浓厚的爱意与在乎,她是喜悦的,甚至觉得自己挨上这一剑很值得。
姜宁之承认自己的卑劣,占着妻妻关系的便利,无论是肢体上的亲近也好,还是感情方面,她都有别人没有的优势,池洛瑶对她的抵抗心思并不重,甚至放任她轻易闯进自己的心防。
她在心里说自己会等到池洛瑶全心全意爱上她的那一天,可她又无耻的利用了池洛瑶对她的心软,一遍遍欺负占有可爱的小猫,实际想的全是即使池洛瑶的心还没能完全被她占据,可是池洛瑶的身体已经完完整整的属于她,也只属于她。
她很惭愧,同时又像个偷腥得逞的小狗,满心欢喜看着眼前为她担惊受怕的爱人。
“吓坏了吧?对不起。”她温柔开口,张嘴就是道歉,为自己的卑劣道歉。
池洛瑶怔愣,不明白受伤的人躺在床上的人怎么给她一个好端端坐在这里的人道歉。
眼里的疑惑过于浓烈,自然而然也就被姜宁之给接收到,她笑笑,趁着有几分力气,想着将自己那些暗藏的心思一点点的掏出来,就全都摊开在小猫的眼前,将审判的权利交给这个心软的女人,想必她会宽恕自己。
看,多坏的小狗,把人算计的明明白白。
“我从前总觉得,你不够爱我,也许是爱的,但绝对没有我爱你要多。”
“来到这个世界,我最熟悉的人便是你。”
“我在那本书中看过你的一生,一开始,是想着活下去,也是想着能不能改变你可能会遭遇的一切。”
“说实话,这样有些自私对吗?我那时没问过你,是否愿意被改变,毕竟按照原书剧情,你会成为未来的太子正妃,也会顺当的成为皇后,拥有着无边尊荣。”
池洛瑶摇摇头,在姜宁之温柔的快要将她溺毙的眼神里,又忍住了没有开口,她看出来姜宁之有很多话想说。
“后来啊,我想问,但又不敢问,怕你怪我也怕你怨我,因为那时候,我感觉到了自己对你的心动。”
“也许早在成婚那夜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心动了,我为自己找借口,我和自己说,这样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即使我一早讲出来你也不会信。”
“后来经历的许许多多,我向你交代了我的来历,但我却瞒下了我的私心,我好爱你,我想你眼中的我是完美的,是值得被爱的,其实是因为我怕”
“我怕你知道我一路以来图谋算计的就是你这个人,你的这颗心,我怕你觉得受我诱骗,我怕你觉得我借用妻妻关系的便利与你无数次的亲密,我怕你觉得我是个卑劣的小偷。”
“这本该属于原来的姜宁之,而我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
姜宁之用力握着池洛瑶的手,她眼中却是异常明亮。
“我一边担心,一边努力的对你好,我并不是没有所图的,相反,我的每一份付出,都在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得到你的心,完整的拥有你这个人。”
“你知道吗?刚刚看见你眼中的恐惧和担忧,看见你为我流泪,我竟然觉得开心,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幸福。”
姜宁之还想说什么,却被池洛瑶伸手捂住她的嘴,池洛瑶眼中很坚定,不允许小狗继续贬低自己。
“是我不好。”
“是我,没有像你这样诚实坦言,是我让你没有把握,是我没有给你明确的回应。”
她垂下眼,紧张的吞咽,很多事情放在心里想想无所谓,拿出来说,对于池洛瑶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是一个经受传统教育的坤泽女子,有些难以启齿。
但她也知道,其实一直以来,姜宁之都在渴望着她的肯定,她忽略了她是姜宁之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可就连这个羁绊,原本也不属于这一个姜宁之,而是属于原主。
她应该想到的,姜宁之有多么不安和害怕,每一次亲密之时总要一遍遍将她折腾到失去意识,那时的姜宁之也许才能感觉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拥有了她。
“阿宁,我爱你。”
池洛瑶抬头直视着姜宁之,脸上泛起薄红,但没有退缩之意,眼中清澈,毫无遮掩躲避。
“我是爱你的,与身份无关,与你我之间婚姻事实无关,即使今日你不是我的妻郎,你只作为你,我是爱你的。”
池洛瑶肯定的重复着,姜宁之热泪滚出眼眶,就好像走了许久的路,翻山越岭历经千辛万苦。
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那颗真心,被凡人窥伺的神女自愿坠落凡尘,降落在她手心里,被她私藏。
爱是自私的交换,我拿出我能给的,交换我想要的。
并不是无私的付出,她承认她的目的明确,愿意用生命保护的这个人,她可以为其付出生命,献上自己的灵魂,甘愿俯首称臣。
但她亦希望得到回应,好在现在看来结果不坏。
她的念念不忘,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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