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从第一星系中央星出发，到第五星系的中央星，一共需要五次长途跃迁。


    士兵们大都不喜欢被派遣进行例行的巡航任务，尤其是被派遣到边远星系，因为格外无聊。


    为了保密，整列舰队中，只有指挥官与副官有向外联络的权限，其他人都只能无聊地望着外面深冷死寂的太空、见惯腻味的遥远恒星和巨大瑰丽的星云。


    而且就算是经受过特殊训练，进行长途跃迁的时候也还是不好受，基本上为了保持状态，每次开启跃迁时，没有任务的人都会进入特殊舱室减少影响。


    符聿从前也不怎么喜欢巡航任务。


    不过这个坏印象从这次巡航开始改变了。


    第三次长途跃迁结束，他俯身亲了亲omega因为汗津津而沾满幽兰芬芳的颈侧，充斥着欲.望的狭长双眸半眯着：“继续吗？”


    白游不喜欢屋内太亮，只开了一盏小灯，交缠的信息素像晨雾般，笼罩在屋内，昏暗的灯光铺洒在他雪白的肩背上，勾勒出一道优美而薄削的线条，反而愈显得静美。


    像一朵被揉烂在指尖、溢出汁水的兰花。


    符聿的手抚向他的脸，刚想将吻落到他的唇间，半阖着眼的白游就往旁边侧了侧头，抬手挡住他的嘴，拒绝了这个吻，眉目糜艳而冷淡：“套用完了。”


    像个利用完就把人抛弃的渣o。


    “……”符聿挑了下眉，手落在他薄薄的小腹上，暧昧不明地按了按，“就这么怕怀孕？”


    白游不吭声，符聿不知道，但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清楚，用了十来年伪a剂，损伤太大，比起一般omega，他未发情时的怀孕概率低到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发情期被alpha进入生殖腔标记了，才会百分百怀孕。


    他现在纯粹是不想跟符聿做了。


    是他轻看了alpha的禽兽程度，alpha骨子里就对omega怀有恐怖的贪欲，永不餍足，本来想着反正都做过那么多次了，也无所谓了，不如稍微给符聿一点甜头，降低他的防备。


    哪知道骨头渣子都要给alpha啃干净了，alpha犹不满足，像要把他吞食入腹才肯罢休。


    符聿对上他的冷眼，无视他的抗拒，把他抱向浴室，握住被黑环衬托得格外纤细白皙的脚踝，摩挲着，眼底含着浓浓的、自己也未发现的深暗占有欲：“哥哥乖……最后一次。”


    ……


    五次跃迁结束后，巡航舰队抵达了本次的巡航地点。


    循着坐标，白游被保镖送到了外婆的母星，符聿还有任务，带着笑向他道别：“哥，我过两天来接你。”


    顿了一下，他笑意未变，只眼底带着层警告的冰冷，若有似无地扫了眼白游左脚下隐约露出的脚环，语气绅士而温柔：“要乖一点。”


    白游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抿了下唇角，转开脸就走。


    第五星系的文明程度比起第一星系来说，简直天差地别，连星球调温系统也没有，白游稍微评估了下，就放弃了在这里找机会砍脚腕了，显然以这里的科技水平，不足以在砍了他的脚腕后还能原模原样给他装回去。


    不值得冒险。


    飞行器穿过大气层落下时，这个星球正是大雪飞扬的冬季，从俯视角度看，雪野白茫茫一片。


    因为中央星上的贵人们大多不喜欢冬季，所以中央星上很少下雪。


    白游不喜欢在人为调控下终年二十二度的中央星，看到雪时鲜少地露出了个笑容，调出从前母亲说过的坐标，前往了外婆从前的住宅。


    这颗星球上的住民并不多，集中在一两个大型城市中，白游外婆的住址不在城里，没有机器人维护，白游做好了一切都变得破落不堪的准备，但当飞行器降落抵达的时候，这座多年未有人造访的小房子却维护得当，外立面干净完整。


    进了屋子，屋里纤尘不染，旧物都未曾改动过，和母亲以前留下的照片一模一样。


    白游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是谁干的。


    从绝对的理智上来说，对符聿而言，做这一切只是随口一句的吩咐而已。


    可人不是绝对理智的生物。


    白游垂下眼，从怀里取出母亲少女时拍的照片，轻轻摆在屋子正中间，与某个人特地帮他寻来的外婆相框并排放在一起，让她与她最爱的母亲，在她少时感到最恣意温暖的地方再次重聚。


    “妈妈。”


    这一天除了是母亲的忌日，其实也是母亲的生日。


    白游蹲下来，用拇指轻轻抚着相片，小心地将母亲未完成的设计图纸，以及他最终打磨做好的饰品摆放在前，对上相片上的人的双眼，露出了个浅淡的微笑，声音清淡温柔。


    “生日快乐。”


    虽然有些晚，但终于来到这里后，你的灵魂是不是久违地得到了自由？


    40.


    小屋里没有取暖系统，白游喜欢看雪，但又实在怕冷，穿着防寒服也不好行动，好在屋里有壁炉，beta保镖们不知道吭哧吭哧从哪找来了一堆干柴，每天勤勤恳恳地噼里啪啦地烧着。


    在符聿出现之前，白游便悠哉哉地在外婆的小屋里住下了。


    壁炉烧得温暖，他靠在躺椅上，悠闲地看看书，再看看外面的大雪。


    没有alpha的日子真是太美好了。


    可惜不长眼的alpha说来就来。


    在白游悠哉哉地休假了半月后，半夜三更突遇鬼压床，双手被擒着按在头顶，肆意地将他按在身下，亲得白游毛发支棱头晕眼花，没等白游火大踹人，又被alpha挖出了温暖的被子，笑着低头亲他发旋：“亲爱的，换个地方度假吧。”


    不等白游反对，他就被打包抱上飞行器，离开了这座笼罩在大雪里的极寒星球。


    半天之后，星舰降落在了一颗星球上。


    这颗星球的气候不知是不是人为调控的，半边星球笼罩在雪野里，并且由于火山喷发，有着大大小小无数个温泉池，半边是海域小岛，十分适合悠闲度假。


    “怎么样？”年轻的alpha不经意显出几分献殷勤的得意。


    白游面无表情：“不怎么样。上校的巡航任务都完成了吗？用军费来这种度假星球吃喝度假，回去就得面对联邦调查局了。”


    “……”


    不是下面那群人说白游喜欢看雪又畏寒吗？


    符聿保持着微笑，无声剜了眼身后噤若寒蝉的beta保镖。


    白游唇角上翘，是个嘲讽的弧度：“还是说，你在讨好我？”


    符聿静了一瞬，揽着白游往前走，笑容不变：“想什么呢哥，来见几个人，需要伴侣陪着而已。”


    对上白游的视线，他耸了下肩，不知道又打哪儿取出条黑色颈环，熟练地给白游系上，慢悠悠解释：“那群人爱找omega相伴。”


    alpha与omega都是社会极少数群体，尤其omega，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拥有一个美丽又珍惜的高等级omega，对于那些人来说，宛如拥有一件昂贵又美丽的稀有珍宝，很值得炫耀。


    白游是很稀少的高等级兰花香omega，所以当初他分化成了omega，母亲才会那般绝望。


    看白游脸上没什么情绪，符聿眨了下眼，心底突然一动，握着白游的手指揉了揉，含笑低声道：“我从来不碰那些omega，手指都没动过。”


    白游扯了下唇角：“哦，那你真有a德。”


    “……”


    好像被嘲讽了。


    趁着符聿没注意，白游暗暗用终端查看了下这颗星球的坐标，发现终端处于信息屏蔽状态，无法获取宇宙坐标。


    不过按过来时的跃迁次数，这里离第五星系应该也不远，属于偏远地带。


    符聿要见的人在一艘巨大的游轮上，所有人都戴着面具，看来是不便暴露身份——偏远星系，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凑一块，显然是类似中央星地下黑市的地盘，只不过要更高档几分，有更高的门槛。


    白游不清楚符聿带他过来的用意，只能接过符聿递来的面具，被迫被符聿挽着手，和他一起上了游轮。


    登上了游轮，白游才发现这里比地下黑市要乱多了，他甚至见到了被废除很久的裸.体.奴.隶像条狗一样被牵着走。


    符聿似乎来过许多次，身份不一样，一个侍者见到他，立刻躬身请他跟随。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白游压低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符聿眨眼含笑：“如果我是来做什么违法的事呢？”


    白游定了几瞬：“根据《联邦刑法》第三百二十五条，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联邦公职人员如有犯罪，刑期翻倍。”


    “……”符聿缓缓挑眉，“哥，你不会真的想举报我吧？”


    白游微笑：“谁知道呢。”


    说话间，俩人被侍者请进了顶层的舱室。


    等落了座，白游才发现，这里似乎在举行拍卖会，符聿被请进的包厢里已经坐了几个人，但或跪或坐在他们怀中的omega，并没有如他这样戴上保护性的颈环，而是肆意地散发着诱人的信息素。


    在包厢里，像某种美丽的人形香薰。


    坐在最上面的alpha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听到声音看过来，立刻发出夸张的笑声：“l先生这次居然带了伴侣，终于不用我们苦心为你挑选了。”


    符聿戴着假面，挑了下唇：“谁叫您对我的伴侣总是那么好奇。”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不带伴侣，这次却带来了，叫大家都感到好奇，包厢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白游身上。


    他的身形不像一般的omega那般纤柔，从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也能看出蕴着一股冰雪般沉静的气质，体态修长且匀称，身上的衬衫于他而言长了一截，下摆塞入裤腰，勾出截漂亮柔韧的腰线。


    修长的脖颈上戴着条黑色的颈环，紧紧贴合着喉结，没有花哨的纹饰，却衬得肤色更加苍白惹眼，透出几分不符合他本人气质的颓艳冷欲。


    那些窥探的视线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贪婪。


    有人靠近过来，目不转睛盯着白游：“真是少见的美丽omega……我愿意用十颗能源星球交换他一晚，l先生意下如何？”


    白游脑子里瞬间空白，肌肉无声紧绷，应激到牙齿无意识打战。


    环在他肩上的手倏而收紧，符聿的眼睛里已经带了杀气，用力将他拥进怀里，低头轻轻在他耳边亲了一下，轻声道：“别怕。”


    随即他猝不及防抽出腰后的枪，瞬间打开安全栓，将冰冷的枪口顶在了那人喉管上，含笑反问：“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