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好试验秋野的能力，一行人选择隐藏气息穿过没有窗户的黑暗楼梯间走向顶楼。


    越往高处咒灵的气息越浓郁，秋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比它等级高，一会儿画的时候放轻松。”决定引导秋野进入咒术界，五条悟自动切换成老师的身份，“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笔上，不要怕，有我在你很安全。”


    “明白了，顺便一问，您怎么称呼。”


    “五条悟，这位是黑泽原，后边的小矮子是江户川乱步。”


    乱步在发作边缘试探，一看走在最前面那两个人一米九的身高，连颓废的秋野都有一米八，瞬间又蔫下来。


    “五条老师，黑泽先生，江户川先生。”秋野恭敬称呼道。虽然五条悟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气势和压迫感不会骗人，他不敢随便对待，敬称老师总不会错，而且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未来他们会有斩不断的联系。


    熟悉的称呼让五条悟脚步一顿，无数回忆闪现脑海中，粉头发男孩元气满满的声音，黑发男孩无奈的面庞，短发女生期待的呼唤。回忆里汹涌的情绪和他现在空无的内心激烈冲突，五条悟握紧了拳头。


    黑泽原察觉到五条悟的不对劲，舒展开他冰凉的手指，与他牢牢十指相扣。被温热的触感唤回了思绪，五条悟回握，告诉对方自己没事。


    哎呀，发现了不得的事呢。乱步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上扫视，觉得自己这双眼看透了太多。


    15层到了，推开天台的门，吃掉两个人的无脸咒灵正藏在这里餍足的打盹儿。


    在五条悟的示意下，秋野小心翼翼的拿出画板继续作画。黑泽原退到一旁，不搅乱他的计划。


    乱步左看右看什么都没有，悄悄捅一下黑泽原问道：“黑泽先生，你能看到吗？”


    “看不到，只有特别强大的特级咒灵我才能感受到空间异常，从而判断大致位置和形状。”


    “桀桀桀桀桀桀”无脸咒灵察觉到闯入者，发出疯狂的笑声。


    “继续画，手下别停。”


    秋野第一次正面面对咒灵，害怕得腿软，只想掉头就跑，在五条悟的鼓励下，他勉强压抑恐惧。


    就剩面部没有上色。


    咒灵后退几步蓄力，弹跳至3米高，胸前伸出长长的口器，准备将猎物扑杀啃食。


    好大的风，这下乱步也感受到了咒灵的位置——它在半空！


    五条悟默默上前一步站在最前方，将乱步和秋野护在身后。


    白发少年单薄的背影此刻像巍峨的高山，遮挡住一切风雨。


    乱步咬了下唇。善良可爱什么的，其实，黑泽先生的介绍似乎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去死吧，讨厌的咒术师！


    无脸咒灵发出怪叫，以口器为鞭，带着千钧之力向离它最近的那个咒术师攻去。


    五条悟双手插兜，并没有任何闪躲的打算，六眼冷静的解析咒灵的情况。


    空气被猛烈抽击产生的气流拍在脸颊上，说明咒灵的攻击近在咫尺！乱步焦急的上前想拉五条悟，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没办法碰到他，他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空气膜一样。


    “我画完了，五条老师！”秋野落下最后一笔。


    咒灵在即将触碰到无下限的瞬间被祓除。天台的大风消失，重归午后的平静。


    “走，我们先回现场。”听到楼下传来路人的尖叫声，黑泽原带着乱步先行离开。


    “诶？有趣的术式。”这是一只诞生于外貌焦虑的二级咒灵，秋野在画画时，他的咒力一点点均匀的覆盖在咒灵身上，但都无法形成有效攻击。画作完成的那一刻，所有咒力同时启动，像搅拌机一样将咒灵祓除。


    “情况和棘差不多呢。”五条悟自言自语，拿过秋野完成的画作观察，“别说，画得还挺像。”


    “嘿嘿，我做的还不错吧。”


    “但你可以不用画的这么像。”五条悟拿过他的笔，在空白画布上唰唰画了几笔。


    一个q版的咒灵小人，没有五官，六条小短腿，胸口伸出的口器在比耶。


    “画成我这样就行，效果差不多。”


    “啊？”职业画家秋野傻眼了，“可是五条老师，我有点职业强迫症，画出这样的画我难受。”


    “bingo，你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五条悟伸出食指点在秋野额头上。“下面我说的话你记清楚。”


    “你的术式是通过画画祓除咒灵，一共有三个限制条件。其一，你必须亲眼看到咒灵；其二，要重点画咒灵的弱点，并将画作完成；其三，所画咒灵等级不能超过你自身的等级，否则会被反噬。”


    “当你内心认为‘我画完了’的时候，术式就会生效。是你的强迫症使术式在最后才生效，未来这是你必须攻克的难关。现在你已经知道咒术的存在了，怎么样，愿意去东京咒术高专接受专业训练后成为咒术师吗？作为补充，你现在的实力与二级咒术师相当。”


    咒术师探索多年才能透彻了解的自身术式，就这样三言两语被五条悟指明。


    “这个.......这个......”秋野支支吾吾。


    “不愿意也无所谓，告诉你术式是为了让你今后可以自保，不是强迫你做选择。”


    楼下响起警笛声，“放心，这个案子与你无关，我会和警察说清楚。”


    “等等，五条老师，我决定成为咒术师了！”急忙叫住准备离开的五条悟，秋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我都已经大学毕业很多年了，真的非得去高专学习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秋野对手指，“咱们有没有咒术研究生？实在不行再读一遍咒术大学也行。”


    ......


    “啊？”


    尸体旁，黑泽原疏散了围观人群。


    女孩子生前爱美，乱步解下自己的披风盖住女孩失去五官的脸，不让路人看到如此惨象。


    警察很快到达，同时来的，还有两个辅助监督。


    刑警队长与黑泽原相识，指挥完手下的人拍照结案，过来寒暄，“黑泽先生，凶手真是那玩意儿？”


    “是的。”


    “真邪门，我看这现场也不像正常人能做到的。”说着他指向跟在五条悟身后出来的秋野。“你刚刚送到我这里的女孩，醒来就哭着喊着说是现场那个怪异男杀了她朋友，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误会了，后续我们会处理好。”辅助监督上前解释，然后转向走过来的五条悟，“五条少爷，您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们。”


    “麻烦你们了。”


    “秋野，最近你可以先收拾东西准备，之后会有其他人带你去咒术高专。”


    “咦，您不在高专吗？”


    “我只是一个边缘人士，你在学校里会见到更多其他咒术师。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联系我哦，拜拜～”


    看出五条悟眼底的疲惫，黑泽原心疼地问道：“是不是累了？”


    身体还没痊愈，出门玩又被咒灵折腾了半天......


    挽住了黑泽原的胳膊，五条悟凑到他耳边撒娇，“腰有点疼。”


    “要回去休息吗？”


    “不要，我还想玩。”


    “那我背你。”黑泽原半蹲下，五条悟也没逞强，环着脖子趴在他背上。


    宽阔结实的后背，腿也被稳稳扶着，五条悟放松的呼气，卸下全身力气，把自己完全交给黑泽原。


    黏糊到辣眼！乱步深呼吸假装四处看风景，要不是方向相同，他不想和这两个人同行哪怕一秒。


    “没权没势做事还是有点困难，之后推荐秋野入学还得让老头子出面，好麻烦啊。”五条悟不满的抱怨，“真想把烂橘子们杀光！”


    黑泽原比他还憋屈，明明他的异能是最适合暗杀的，别说咒术高层，杀光所有咒术界的人也是一瞬间的事。无奈这世上的问题不是简单的打打杀杀就能够解决。


    不过看着终于恢复了活力的五条悟，黑泽原放心下来。从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起，五条悟就忘记了伪装，一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模样，把大家吓得够呛。


    街道转角，一栋古朴的红砖大楼。


    “诶，这里就是武装侦探社吗？”五条悟好奇打量四周。


    走进大楼，福泽谕吉在侦探社门口等候。


    “福泽阁下，这位是五条悟，我的挚友。悟，这是侦探社社长福泽谕吉。”


    “五条先生，久仰大名。黑泽君，可否借一步说话？”


    知道他们要聊异能界的事，五条悟从他背上跳下来，亲亲热热揽住乱步，“原你去忙吧，我和亲爱的乱步酱一起玩～”


    “谁要和你一起玩啊！”乱步嫌弃地甩开他的手，五条悟也没再强求，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黑泽原和福泽谕吉走进里间办公室。


    空旷的办公室只剩他和乱步，其他办公桌上空荡荡一片，不像还有其他人的样子，五条悟表情淡了几分。


    这一幕被乱步看在眼里。


    “武装侦探社只有你和社长两个人？”


    “我们侦探社刚成立不久，还没招募其他成员。”想到刚刚案件中自己并没有出力，乱步试图挽回面子，“有本侦探就足够了，我的异能超推理能一眼看出犯人、作案时间和作案手法，不仅如此，连证据在哪里，如何让犯人招供也会在脑海中浮现，是特别厉害的异能哦。”


    “哦？异能？”五条悟起身凑近乱步，六眼的视野里，对方身上没有一丝能量波动，与普通人无异。


    现在异能是什么流行时尚吗？把自己的才华说成是异能，是不是他也得给自己整一个？


    被那深蓝眼眸凝视，乱步感觉自己的灵魂暴露在他面前，“怎么......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其实我也有异能，我的异能是异常帅气！”


    “喵～喵～”一只三花猫从门外跑进来，跳到沙发上，打断了二人的交流。


    三花猫并没有接触五条悟，只是坐在一旁清理爪子，乱步小跑去给它拿鱼干。


    嚯，眼前的这位更是重量级。


    “你的异能真有趣。”五条悟主动靠近三花猫，压低音量说道：“猫的形态能知道不少秘密吧，sir？”


    一句话毫不留情的挑明身份。


    三花猫瞪圆了猫眼，尾巴控制不住的立了起来。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看穿他的异能？


    抚摸猫毛茸茸的身体，五条悟让它放轻松，“别紧张啊，我又不会说出去。他们在里面开会，你怎么不进去听？”


    其实一开始就是打算进去听来着......三花猫用力躲开五条悟蹂躏的魔爪。


    “老师，来吃小鱼干吧。”乱步在一旁唤道，三花猫一听连忙挣脱出来跑向乱步。


    “你管这只猫叫老师？”


    “我的直觉罢了。”乱步含糊过去，“对了，刚才在天台，我伸手想拉你但碰到了空气墙，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术式哦，叫无下限，你来试一下就明白了。”五条悟伸出手掌在空中挥挥引诱。


    “来嘛来嘛，试一试。”


    乱步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伸出手触碰。


    他的手在靠近对方一定程度时就停在半空，无法再前进分毫。


    “越靠近我的物体速度就会越低，相反，我主动的话就能触碰到你哦～”五条悟伸手握住乱步的手，与他缓缓十指交叉，声音也压低，尾音带着挑逗。


    “啊！”乱步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脸颊升起红晕。


    “哈哈哈哈哈哈！”这招真好玩，恶作剧成功让五条悟笑得很开心。


    “喏，三原堂的薯蓣馒头。”没理会对方幼稚的行为，乱步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包点心递给五条悟，“刚才谢谢了。”


    “嗯？哦～那个事啊，我收下啦。”收到感谢的五条悟也很意外，本来还以为乱步也像以前的同事那样并不喜欢他。


    “乱步酱很可爱嘛。”


    打开包装，糯唧唧的点心外表很像喜久福。


    “哇，好吃！”甜而不腻，中间的红豆馅十分柔软。


    “是吧，没想到你还挺有品味的，快尝尝看芋泥馅！”


    “唔，芋泥的口感和喜久福更接近，我最喜欢这个。”


    “好可惜，我更喜欢红豆的，不过这样的话下次买套餐可以把芋泥的留给你。”


    “好哦好哦，那我给你带毛豆奶油喜久福吧，超级好吃的～”


    黑泽原谈完事出来时，五条悟正瘫在沙发上抱着团子吃到两颊鼓鼓的，和乱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看来两个小朋友相处的还不错。


    “走吧，悟，我们去吃晚饭。”


    天色不早了，二人告辞离开武装侦探社，三花猫默默地送他们到楼下。


    黑泽原带五条悟来吃横滨评分最高的一家临海西餐厅。


    “刚刚吃了不少甜品了，晚上多吃点肉，这样身体才恢复的快。”黑泽原剥夺了五条悟的点餐权，选择了优质牛排和鱼肉组合，只给他点了一个小蛋糕。


    “原好严格哦。”六眼升级后大脑不需要大量甜品补充能量，五条悟自然也乐意多尝试别的美食。


    餐品上齐，黑泽原把牛排切成好入口的小块放在五条悟面前，两个人慢悠悠吃着饭闲聊。


    怕五条悟误会，黑泽原主动解释道：“福泽谕吉的异能‘人上人不造’拥有调整异能的效果，我找他是想试一下对我的异能起不起作用。”


    “这样啊，结果呢？”


    “遗憾的是，他的异能似乎只能对侦探社社员生效。”


    “居然会有这种限制？果然异能比咒术有趣多了，有装作自己有异能的乱步酱，还有异能是变成三花猫的男人。”


    “什么？那只三花猫是异能吗？”黑泽原震惊，每次谈话的正式场合都能见到这只猫。


    “咦？你不知道吗？本体长得和猫也很像哦，头发一半黄一半黑，还留着小胡子。”


    这个描述......“是夏目老师。”


    “那是谁，不过乱步酱也叫他老师来着。”


    “不愧是乱步，他肯定看出真相了。夏目漱石，被称为传说中的异能者，是福泽谕吉和现任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的老师，现在这两个组织成为了水火不容的对手。”


    “那你是不是更喜欢侦探社呀。”五条悟叉着草莓慕斯开心吃瓜。


    “理论上，作为中立的立场，黑泽家族在异能界并没有什么偏好，和异能特务科也不过是合作关系。”


    “情感上，我个人更认可侦探社福泽谕吉的作风。”


    “诶，这样哦。”


    吃完饭，他们打算去海边散步，刚走出没几步被一个戴着圆眼睛文质彬彬的男生追上。


    “黑泽先生，请等一等！”


    “坂口安吾？”


    “黑泽先生，我有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