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春鸢 15、选择

15、选择

    梁鸢觉得屋里很不舒服,就像火烧着了一般。


    她头疼得厉害,喉咙也疼,口中又苦又涩,本能地有些想哭……意识也慢慢地模糊了,无助的抓着身上的被子:“水……又兰……热,”


    眼前烛影晃动,她昏昏沉沉的。却觉得似乎有了一点点通透的气息传过来,柔和但不失清凉的风。轻拂过她的耳畔,带走了胸前的一点燥意。


    “还热么。”


    男人轻声问她。


    捂在被子里的姑娘发丝都汗湿了,可怜地点点头:“嗯。”


    紧接着那高大的影子好像吩咐了两句什么,过了一会儿传来炭炉挪动的声音。


    那人终于看了她一眼,安抚道:“也不能太贪凉了……”


    谁知床上的姑娘窝在被子里,拂去那点燥意后终于无助地哭了出来,脸颊酡红,迷茫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是又兰吗……”


    她说话不清不楚的,很快又带着眼泪摇摇头,定定地看着他:“不对,又兰是女孩子,你不是。”


    男人并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直到那双热烘烘的小手探了过来,轻轻碰了他一下……她的手纤细而柔软,触过来的那一瞬间烫得有些吓人。


    而见他并没有推开后,又伸手,轻轻地勾住他的食指。


    捻动沉珠的手微微动了动。


    床上的姑娘窝在被子里,额发已经湿了,双颊酡红,脸上还带着一点未干的泪迹……实在是很可怜。他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我给你请了大夫,别害怕。”


    她摇头,契而不舍地去勾他的手,目光混沌:“你别走。”


    “别走……”


    这么小的姑娘,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我要是不走,你明早起来要怎么办呢?”他喟叹一声,竭力忽视指尖那抹柔软,反手圈住她,让她的手不至于受凉。


    只是滚烫的一团,又软又轻……他也不是圣人。


    “什么怎么办?”她迷茫地看着他。同时又很高兴他握住了她的手,这让她确信他不会离开。胆子也更大了一些,蜷缩着身体往他那边靠了靠,想把他的话听得更清楚一些。


    他又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


    这个姑娘太弱小了。不知道是这么长到这么大的,又有一颗柔软的心肠,谁都能欺负她。


    很快,高尘请来的大夫也到了。徐医正早年在宫中当值,如今早已退位,选择回了杭州老家,他能不受达官贵人所扰,也多亏了这位藩台照料。如今他有所请,自然不会推辞。解了药箱上前看望。


    “姑娘是受了凉,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体质太弱了,这才来势汹汹,还是得多加静养才是。”徐医正摇摇头,又待要说什么,却是看了看他,略有些犹豫。


    男人沉声道:“您但说无妨。”


    ……便是什么都能说的意思。


    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一个年轻的姑娘,能此刻在一处,徐医正想了想,这才点点头:“她脉象细弱,气血亏虚,恐怕经事也不紊,早该调理的。气血影响整个身体的根基,根基不牢,往后日子长了,还是要吃些苦头。”


    他直言不讳,转身便去开药。高尘过来送他。


    厢房骤然又安静了下来,他能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牵着他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他坐到了她身边,揉揉她的额发,温声问她。其实他也不确定她此刻到底清不清醒……也分不明白他究竟希不希望她醒着。只是她这样乖乖的待在身边,很让人喜欢。


    头脑昏昏沉沉,梁鸢也不知道眼前的是谁。她枕着自己的手,又握着他的,眨了眨眼:“我在看什么?”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周秉谦自己都笑了笑:“行了,你睡吧。”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也没再抽出手,就这么让她握着。


    房里的炭火很快有人换了好的。


    她喝了药,呼吸声渐沉,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屋外传来风雪的声音。角落里一直躲着的小猫,终于悄悄地跑了出来。周秉谦才发现它。是梁鸢从观心亭抱回来的那只猫,如今胖了一些,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悄悄跳上了床榻,脑袋微微贴着女孩子的手。坐了下来,陪她一起睡。


    手里的沉珠微微捻动着。


    他指尖点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门外传来高尘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他何时离开。


    只是深夜过来,纵使无人知晓,他也真的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么。他又是为什么一定要亲自过来一趟呢。


    窗外的雪渐渐的小了。里间人的呼吸声变得清晰可闻。她睡得太沉,放在他掌心的那只手,指尖无意识地动了动。


    像贴着他的心在挠。


    高尘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轻叩了两声窗棂……里间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很快明白过来,悄声退下。并到仪门前把那被拦下的小丫头解救了出来。


    这姑娘名唤又兰,只能说主仆互相倚靠很久了,如今里头那位乍一病倒,急得像无头苍蝇似的,半夜里去请大夫,连府里有门禁都忘了个干净。


    生生把自己锁在门外。


    他吩咐门房开门,果真见到一个蜷缩在门口的小姑娘。穿得半旧不新的小袄,蹲在地上哭,脸都红了。他蹲下身,把她喊了起来:“别哭了,梁小姐无事,你快起来吧。”


    “谁!”又兰耳边全是风雪的声音。乍一听见旁的,猛然站了起来!只见一个高瘦男子,正低头看着自己。


    高尘让她吓一跳。


    “你家姑娘无事。”


    “二爷在府里看着她。”


    这话无异于一声惊雷,把又兰也吓一大跳。果然到竹荫馆的时候,灯火通明……狭窄的厢房内,烛火掩映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静静地坐着。


    她僵硬着身子,朝门内磕了个头。什么也不敢问。


    清晨,朦朦的雾气堆映在竹林中。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侍从轻手轻脚地端了水进来,一人清捡炭火,一人拧干了帕子递上来。水滴落在铜盆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音。


    梁鸢头疼的厉害,微微睁开眼,明亮的天光让她忍不住地偏了偏头……却在朦胧间窥见身边坐了一人。


    ……不是又兰。


    梁鸢才反应过来,心跳漏了一大拍,蜷着身子往床榻里侧缩去。却见那人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沉静温和,眉目间还带着一点倦意。


    她看了看窗边,只见有人影守着。侍从来来往往,换炭的换炭,倒热水的倒热水,有条不紊。……这些人并不是府里一个从僚能使唤得动的。


    梁鸢心里涌出一阵巨大的怕意,她捂着被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不对,你不是府里的先生,外院的人是不能随意过垂花门的!”说到最后,她已经有些害怕了,定定地看着他,眼中满是迷茫。


    周秉谦并不说话。


    也没有看她,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眸,沉声道:“你病了。”


    “病了便好好休息吧。”他顿了顿,捻动了手里的沉珠,看了看窗外微亮的天色,淡淡地道:“我要去衙门。你若有什么要问我的,或是要与我说的,可以等你好了以后,到漱石斋来找我。”他微微倾身,站了起来。


    很快便离开了。


    梁鸢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人开了门,有人替他披上披风,缓缓走出竹了竹荫馆。他的背影挺拔而高大,风雪落在肩上,似乎天然带着一点冷意。


    “姑娘!”又兰终于走了进来。


    扑面而来的便是银丝炭烧出的暖意,熏得人暖融融的,又兰抓住梁鸢的手,惊魂未定,却还是壮着胆子告诉她:“您之前认错了……那不是高先生。”


    果然不是!


    梁鸢心口一沉,抱着被子缩在角落里,提着心问:“那,那他究竟是……”


    “姑娘,是二爷。”


    “那位是周大人!”


    又兰的手还在抖。她本以为昨天一晚上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她冷静下来了。却没想到直到今晨那位出来,她看见那一群穿着深色罩甲的侍从,才发觉自己竟然连话都说不清了。


    脑子在跪下行礼的那一刻变得发糊。


    梁鸢在听见又兰的话之后……心算是彻底沉了下来,喃喃道:“我早该发现的。”


    她很早就该察觉到的。


    为什么那人会出现在竹荫馆。为什么会频繁在府中碰见,又为什么能轻易说出重制一把名贵的琴这种话。


    他的身份地位,就是给她制一百把那样的琴都足够的!


    ……闭了闭眼。


    “姑娘,您怎么了,还头疼吗?我给您煎药去,很快就好了。”又兰也是个小糊涂,见她闭着眼睛以为是怎么了,却没想到梁鸢只是单纯地吓了一跳。连带着头晕了起来。


    “我,我没事……就是看不清东西。”她躺了回去,盖上了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紧紧地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你出去吧,让我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就好了。”


    “没事的。”她补了一句。


    却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又兰也知道她害怕,小心地衬度着,还是道:“那位爷昨夜便来了,请了大夫过来,守了一夜……”她本想宽慰自家姑娘,却发现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守了一夜,得是怎么样才愿意在这间狭小的厢房守着呢。


    又兰端了热水出去。


    梁鸢在被子里闭着眼,脑海里全是他离开时说的话。


    ……所以他昨夜本就可以走的


    可是又为什么今早才离开呢。


    这像是给了她某种选择……


同类推荐: 被疯批们觊觎的病弱皇帝死对头居然暗恋我穿成秀才弃夫郎穿越汉花式养瞎夫郎兽世之驭鸟有方君妻是面瘫怎么破茅草屋里捡来的小夫郎gank前任后我上热搜了[电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