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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第21章 傲娇


    左心远看到照片和评论的时候,脸一下子由错愕变成了黑如锅底。


    周运竟然……


    周运竟然!


    好啊,他还以为周运是个特别上道的学弟而已,没想到是对他有非分之想啊?


    他在脑海里罗列出这个可恶的爆料人,女生,新生,学生会的,倒是有几个人选,但具体是哪一个,恐怕得一个个去问了。


    左心远简直要气得发抖,还有比他更冤枉的人吗?


    周运有不轨之心,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脸有才华有魅力,难道是他的错吗?


    显然不是,都是该死的周运,还有那个可恶的爆料人,等他抓到这人,他一定要他们好看!


    尤其是这个爆料人,居然这么污蔑他,敢造他的谣,他一定要告她,告得她连裤衩子都不剩。


    周围人的眼神都奇怪起来,虽然不一定是真的相信了,但总归是带着调侃,这在左心远眼里通通都变成了不怀好意的嘲笑。


    这些无知、愚蠢的人,只是这样一条没头没尾、暧昧不清的动态,就将她们骗得团团转!


    棘梨第二日就收到了陌生好友提醒,还挺有效率的嘛,她慢悠悠通过,虽然拉黑了周运,但她从他那里学会了摆架子,通过后没立刻回复消息,而是下床倒了杯水,热水很烫,她小口小口喝了一半,看眼手,已经过了五分钟,这慢悠悠回复。


    【急了?】


    左心远:


    【你故意的?表白墙只是接投稿而已,关我什么事,你为什么要造我的谣?】


    棘梨装不下去高冷了:


    【你不也是在造我的谣?】


    【打到你就觉得疼了?】


    左心远:


    【你到底想怎么样?】


    棘梨:


    【我想的很简单啊,你先把那条动态删了,然后带上你的小相好,当面给我道歉,这事就算完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左心远:


    【门都没有,我倒要看看,是你等着,还是我等着。】


    不就是放狠话吗?谁不会啊?


    棘梨按屏幕的手指力气很大,似乎想要这样表达出来自己的愤怒与气势!


    【等着就等着。】


    【错过了今天,你以后求着我原谅你都没门。】


    愤愤把他好友删除后,棘梨还在生气,这人好大的狗胆,简直是双标到了极致。


    就算他和表白墙打好招呼了,现在是网络时代,微博,短视频,贴吧,论坛,各种软件层出不穷。


    他造她的谣,她就造回去。


    周运就没这么硬气了,早在之前发现那张照片的时候,棘梨威胁要告诉辅导员,他就立马怂了,在聊天里跟她道了歉。


    聊天方式被拉黑,无法沟通,但她们是同班同学,某节课下课后,一脸铁黑的周运过来把人拦住,“我们聊聊吧?”


    棘梨扬下巴:“你谁啊你?有预约吗?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周运脸色更黑:“棘梨,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打你。”


    棘梨笑了,要是在某个月黑风高夜犄角旮旯她还真会害怕一下,但现在,朗朗乾坤,大学校园,到处都是人。


    就周运这种货色,就算她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动手。


    棘梨抱胸道:“你要是敢,那我可来精神了,一定要请个好律师把你送进去多蹲几年,不知道你这种装出来的富二代,能不能请得起律师啊?”


    周运握紧拳头,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目眦欲裂,“你……”


    一个“你”字还没说完,青玫就冲了上来,隔在两人中间,“不准欺负我妹妹。”


    她其实也有点怕,毕竟周运别的可以装,身高却是如假包换的185,她本来就是小巧的个子,气势全靠刚才那一声吼了,之后就弱下来。


    周运先是一愣,青玫是什么人,他自然是知道的,当初来学校报到时,送她的男人是最近风头很盛的一个男演员青佼,背后可是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青家。


    青佼,青玫,青家。


    就算青玫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家庭,一切也都昭然若揭了。


    其实,他也不是没对青玫起过心思,人人都笑凤凰男,人人都想做凤凰男。


    至少周运是很想做的,青佼报到那天开那辆车都是全球限量版,没有几千个达不溜是拿不下的。


    就算有几千个达不溜也不一定能拿下。


    只要能攀上青玫,他就真的鲤鱼跃龙门,麻雀变凤凰了!


    怀着这种投机取巧的想法,他刻意接近青玫,这姑娘大概是被保护得太好,十分单纯,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当天晚上就被一个陌生电话警告了,让他滚远一点,要不然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周运心里发怵,利落滚了,这才把目光放在棘梨身上。


    她看起来家境也不错,虽然不能和青家相提并论,但长得还凑活,勉强配得上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他。


    最重要的是,棘梨一开始就对他有好感,这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很显然,周运失算了,他似乎总是在失算,就像在现在,他也不太能理解,怎么棘梨就成了青玫的妹妹了?


    不是都说女生宿舍勾心斗角,四个人能拉七个群吗?这才一个月,都能要好得姐妹相称了?


    毫无疑问,他是不愿意得罪青玫的,但他到底是个少年人,还没学会十成十的双面做派,只是紧了紧拳头,扭头走了。


    青玫这才呼出口气,回头看向棘梨,很骄傲的模样,“我是不是很勇敢?”


    从小到大,她在家里都是被保护的那一方,现在她也能保护别人了呢。


    棘梨没吱声,甚至眼神不怎么友好,转身离去。


    青玫的求表扬的笑脸消失在眼前。


    于弥,不对,现在是白蔻,白蔻被烧伤的脸却在脑海里浮现。


    站在原地的青玫怔了怔。


    叶椰凑上来:“棘梨怎么回事?”


    陶梦桃向青玫道:“你不应该这么做,他刚才连挥动拳头的动作都没有,你就这么站出来,激怒他要是伤到了你怎么办?”


    青玫好像想通了什么,看着棘梨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低落的情绪又在一瞬间高涨起来,“一会儿我们去喂小猫吧。”


    小猫都是很傲娇的生物,但又非常可爱!


    *****


    天气渐冷,外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小橘子用脑袋碰碰棘梨,示意自己也要进被窝。


    棘梨用手撑开被子,让小猫钻进去,自己随之也缩了进去,“又有一个星期没见小橘子了,快让我好好亲一亲……”


    但只还真的亲到,她就嫌弃地钻了起来,顺便把毛茸茸的小猫赶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臭?”


    她怀疑是长猫毛沾到了屎,但拎着看了一圈儿,还是什么都没发现,小猫在手里吱哇乱叫起来,“喵喵喵!”


    “不要看本喵的屁股!”


    它的屁股周围确实是什么异物也没有。


    棘梨纳闷,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它进被窝了。


    无聊玩了一会手机,她又耐不住寂寞,看向躺在旁边的荆淙,他在捧着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棘梨对笔记本毫无兴趣,只看到他的侧脸在灯光下形成了一个剪影,她忍不住凑过去,“我不想跟臭臭的小猫玩,我要跟这只香香的小猫玩。”


    荆淙无语看她一眼,把她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拿开,冷淡道,“别闹。”


    棘梨:“呦呵,还是只会挠人的小野猫,更喜欢了。”


    荆淙被缠得无法,只能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棘梨立马翻上来,坐到他身上,捏着他的下巴饶有兴趣打量,“好漂亮的小猫咪,我要亲死你。”


    荆淙没好气拍掉她的手,“一会儿是狗,一会儿是猫,我就不能是个人吗?”


    棘梨笑嘻嘻道:“好吧,人,我要亲死你。”


    荆淙用了力气,两人调换了个位置,变成他在上她在下,因为脸凑得很近,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瞳孔里那个属于他的小小倒影,和眼中的期盼神色,如她愿咬了一下她的唇瓣,没用力气只是一个意思意思的动作,“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棘梨一愣,心虚要往被子里缩,荆淙早就防着她,轻而易举按住肩膀,甚至还往外边提了提。


    棘梨见逃跑无望,立马决定先下手为强,“你也太过分了,你女朋友在学校都快被欺负死了,你不给我打抱不平就算了,还来审问我?”


    荆淙失笑,捏捏她的脸,“你还能被别人欺负死了啊?”


    她不欺负别人就是谢天谢地了。


    棘梨立马道:“本来就是嘛,真的好无语,我只不过是打了个出租车,那两个贱人就造我的谣,我只不过是给他们小小的一点教训而已。”


    荆淙道:“你知不知道,你给完这个小小的教训后,人家要怎么对付你?”


    棘梨毫不担心:“不还有你在嘛?你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对不对?”


    周运那个怂蛋,第二天就跑来给她道歉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约还是因为误会了她和青玫很亲密吧。


    她哼了一声:“是不是那个左心远还不服气,他可真坏,做错事还不敢承认,我讨厌死他了,还要倒打一耙。”


    荆淙想说,下次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交给他来处理。


    但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说出来,这种话,前世今生他都嘱咐过无数遍了,但棘梨依旧是我行我素,从来没当过一回事。


    她这次要是能听,才是有鬼了,所以他并未再多余说教,只是沉默。


    反而是棘梨又搂着他的胳膊,“可是他还冲我放狠话来着。”


    荆淙明知故问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棘梨道:“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他认输,再赔个不是,我就很大方地原谅他了。”


    荆淙哼笑一声,棘梨立刻不满瞪了他一眼,下一秒听到他说“明日晚上出去吃饭,他给你道歉”时又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荆淙心道,要是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也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梨:滚


    梅:傲娇~


    bush其实梨是真的不喜欢梅


    梨刚到青家的时候:


    梅:你一定很难过吧呜呜呜好可怜啊


    梨:没有


    梅:不要再装了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梨:不需要


    梅:怎么可能不需要呢你父母都没了可怜的小表妹


    梨:好了我现在难过了你满意了吧!


    第22章 洗澡


    次日去接受道歉前,棘梨特意打扮了一下,务必要让自己看起来低调奢华有内涵,还用了小心思,选了个荆淙相同色调的衣服,想暗戳戳凑个情侣装。


    荆淙觉得好笑:“怎么,又不跟我在学校里保持距离了?”


    棘梨道:“没关系的,我室友又不在。”


    左心远和室友们没什么交集,根本不用担心。


    荆淙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不满,他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棘梨进了酒店之后就在一路打量,看年轻漂亮的服务生和昏暗的灯光。


    她打从心底里觉得这不是好地方,不像是专门吃东西的场所,当即扯着荆淙的袖子,小声逼问道,“你有没有个学生的样子,该不会我不在那一年,你就是这么出来鬼混的吧?”


    光想想就生气,咬牙道,“你完蛋了,荆淙。”


    荆淙一脸无语,想起前世她们结婚后的事情,这小祖宗可是不给他一点面子,每天都要查看他的所有行程,生怕他会给她带绿帽子似的。


    想起这些,荆淙又觉得好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占有欲强得可爱,但只要发现他乖乖的,她也会给些甜头,荆淙还挺喜欢她检查的。


    但这是在外边儿,他不好跟她旁若无人的调情,小声道,“别胡说八道,等回去再说。”


    棘梨悻悻瞪了他一眼,也没坚持,因为包厢门已经打开了。


    室内不光坐着左心远,还有另外两个青年男子,一个长发应该快到肩膀,束在后面扎了起来,耳垂上的耳钉闪了一下,另一个是个带着眼镜的西装男,看起来就很装模作样。


    棘梨撇撇嘴,对这两人都没什么好印象,被直勾勾地打量,她就瞪回去。


    一旁的左心远是唯一一个站起来迎接的,那种倨傲已经消失不见,阴险的脸上笑容十分真切,刚开始就倒了一满杯酒,朝着棘梨弯腰,“棘梨,之前的事都是我做得不对,我这先自罚三杯。”


    真的喝了三杯之后,他才继续道,“你说你也真是的,你早说你和荆淙有关系,我肯定不会听了周运的鬼话,认为你故意玩弄他的感情,才做了错事。”


    这个贱人,还真是死性不改,把错都推给周运不说,又给她扣上了一顶水性杨花的大帽子。


    棘梨翻了个白眼:“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和荆淙没有关系,你就觉得自己真没有错了?”


    她鄙视道:“就你还学法律的呢,就你这种人,拜高踩低,呵呵。”


    左心远脸青了,这种场面下,这种明晃晃的恶意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显然另外的人也都是些没有同理心的家伙,饶有兴趣地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出言相助的意思,于是左心远只能讷讷解释了几句,“我不是,我真没有这个意思……”


    收获的就只有棘梨几个白眼,他才尴尬坐下来。


    接下来这顿饭吃的并不算多快乐,吃完饭后都要散了,那个长发男才回头,冲她道,“抽个时间到我家来,我妈一直念叨你。”


    棘梨想问“你妈哪位”,但还没来得及说,没礼貌的长发男就离开了,装模作样的西装男也紧随其后。


    她只能把目光投向荆淙:“这个没素质的人是谁啊?”


    荆淙站起身来,刚想解释,左心远凑了上来,一脸惶惶,“棘梨学妹,我们的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棘梨懒得跟他计较,胡乱点了点头,就扯着荆淙出了门。


    到车上系好安全带,荆淙开口,“他叫徐姜。”


    棘梨心里哦了一下,她还记得他,这就是那天给荆淙发消息的人。


    “他妈妈之前和你的妈妈很要好。”


    棘梨怔住,抿抿唇看向窗外,行人,商店,车子,大楼,无数静物或动物都在后退,好像只有她在独自前行。


    片刻后她才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青玫吗?”


    荆淙:“你讨厌青家的人还有什么理由吗?”


    棘梨被噎了一下,他要不是在开车,她肯定要狠狠打他一拳,“不一样,那只是一半的原因。”


    “那另一半原因是什么呢?”


    棘梨脸依旧是扭向窗外:“我觉得她很烦,我刚来那会,她担心我失去父母,每天都要来安慰我。我原本没有那么伤心的,被她说的也有一点难过了。”


    荆淙笑了一下,“那她还真是讨厌。”


    棘梨靠在玻璃上,“我觉得我妈妈的好朋友不会是这样磨磨唧唧的人,但万一她是,我真的会很烦的。”


    荆淙没说话,因为他也不太知道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前世棘梨跟他说过的话,逝者不可追,人死如灯灭,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没必要一直沉湎在悲痛之中。


    她说这是她妈妈告诉她的。


    她妈妈还说,如果她和爸爸死了,她可以哭,但只能哭一会儿。


    棘梨来了青家后也一直表现得很淡然,这让荆淙不禁怀疑了橘子那只怪猫的话。


    她真的会因为他的死亡很伤心吗?


    如果真的伤心的话,又为什么不珍惜他呢,非得等他死了才伤心?


    这样思来想去的后果就是,在家里怎么看罪魁祸首都不爽,索性按着人狠狠亲了一会儿,犹不觉得解气。


    棘梨被亲得迷迷糊糊,小声惊呼,“轻点。”


    荆淙没说话,直起身子静静看她。


    因为刚才的亲热,她的脸此刻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眼睛里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被乍一松开之后,她立马又要缠上来,不满着嘟囔,“还要亲。”


    荆淙轻叹一口气,重新覆上去。


    她今天穿的毛衣实在是很很松垮,很轻松就能将手伸进去,棘梨小小地“唔”了一声,脸色更红,女孩儿本就柔软的身体很快就软了下来,一双杏眼含情脉脉望着他,似乎真如她挂在嘴边的那样,最喜欢他了。


    明明已经秋意很浓,却不断有热气上涌,他被这热烧得失去了理智,鬼使神差去掀开她的毛衣,很熟练地解开内衣。


    这本来就是他的老婆,他到底在别扭什么,到底在忍什么?


    棘梨有些呆愣,心里疑惑他怎么突然不要去守那个家规了,但她并不敢问出来,否则他突然想起来了怎么办。


    荆淙抬起头问她,“还继续吗?”


    棘梨红着脸赶忙点头,“要要要”。


    对方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从她身上起来,慢条斯理将她把衣服整理好。


    棘梨整个人都在发懵,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做的一个梦,要不是他刚才顶着她的感觉太明显,她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棘梨瞪他:“你什么意思?耍我玩吗?”


    荆淙没说话,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昨天不是说好要带小猫去洗澡的吗?再磨蹭点,肯定都关门了。”


    这还是真是她昨天说过的话,一只臭臭的小猫她可亲不下去。


    她喊了一声“橘子”,小猫就嗷呜嗷呜跑过来,亲切蹭她的小腿。


    荆淙默默把笼子拿来,这猫十分怕水,估计这辈子也就洗过一次澡,就是棘梨把它带回来那天。


    要是让它知道是带它去洗澡的,估计绝对不会钻笼子里。


    毕竟这可不是只普通的猫,它一直自称是橘子大仙。


    还是要趁它不知情,赶紧把它关到笼子里,直接送到宠物店,那时候跑也跑不掉。


    棘梨拍着小猫的脑袋,“你太臭了,我们去洗香香好不好?”


    橘子原本乖乖地被摸,甚至还舒服地眯起眼,一听到洗,它立马不干了,要挣扎着从棘梨手底下逃出来,但立马被荆淙眼疾手快扔进了猫包里,把盖子盖得死死的。


    橘子愤怒骂人,到宠物店有多远,就骂了有多久。


    “不要脸的荆淙,居然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猫。”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梨子伤心,本大仙可以给她多找几个帅气备胎,她肯定会忘记你的。”


    “啊啊啊啊,气死本大仙了,快放喵出去,要不然有你好看。”


    “听到没有,要不然等你晚上睡觉,我就挠花你的脸,让你变成丑八怪,到那时候,梨子一定很讨厌你的!”


    “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荆淙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被一只猫这么喵喵喵地骂了一路,棘梨在旁边拿猫条哄也没用,平日里看起来还挺乖巧的小猫,此刻因为愤怒,看起来也有几分凶神恶煞。


    等到下车,趁着棘梨不注意,荆淙压低声音问,“你搞错对象了,是她提议给你洗澡的,我只不过是个从犯,她才是主谋。”


    橘子继续骂骂咧咧:“喵喵喵,喵喵喵!”


    (你这个没有担当的男人,这就开始推脱责任了!)


    “喵喵喵,喵喵喵!”


    (她又听不懂本喵在说什么,骂她有用吗?)


    荆淙笑一下,觉得怪不得棘梨这么喜欢这猫,这猫也这么喜欢棘梨,她们俩的确很有些志趣相投之处。


    其实今天橘子身上的臭味几乎没有了,又恢复到原本暖烘烘的小猫味,但荆淙想给棘梨找个事情做,要不然她又一直缠着他。


    根本就不用考虑,还是把小猫卖了最方便。


    而且他也觉得,橘子天天上蹿下跳的,也该洗澡了。


    就像是不能完全纵容棘梨胡作非为一样,也不能纵容橘子,猫不用和人洗澡得那样辛勤,半年洗个一次,或者一年洗个一次总可以吧?


    他之前问过橘子,它也说不出来自己多大了。


    既然都成精了,估计岁数不小,总不能真的一辈子不洗澡。


    把猫包一起交给店员姐姐,一转头,看到刚洗完澡的白色小狗出来,拎着绳的男人带着口罩,但依旧能认出来他是谁。


    棘梨看了看刚洗完澡分外可爱的小白狗,又看了看只漏一双眼睛也能看出来肯定又在臭脸的青佼,不由“啧”了一声,“你居然也会养狗吗?”——


    作者有话说:梨梨虽然脑回路不太正常,但其实内核很稳,有一套自己的逻辑


    刚开始琮小葱冷落她,梨梨百分之一是难过,百分之九十九是生气,她看上的瓜就必须要啃一口,这个瓜无所谓


    几乎不内耗,所有事最多一晚上就完全想开了


    就像是一个古早笑话,在精神病院被病人拿着刀追,追到了结果把刀塞给你,说“轮到你追我了”


    因为梨梨童年炒鸡幸福的


    几个女主稳定度排序应该是这样滴:


    青子(养父母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做饭还难吃,姐姐虽然八卦又毒舌吵架一把好手,但的确是幸福的一家人)_棘梨(被长辈宠得有点无法无天了,要是不出现意外还会更小霸王一点)-栀里(妈妈离异但对她很好)-浮青(长大了全都想开了,只想咸鱼不想努力)-温糍(看起来也是小霸王但是其实有点虚张声势,故意要表现很凶)-酿月(似乎很开朗但像火山偶尔一个点可能就会爆发)


    第23章 奖励


    因为是在外面,青佼对自己的知名度很有信心,前所未有压低声音跟她讲话,“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荆淙在里面看着小猫变成落汤猫。


    棘梨坐不住,听着橘子一直在叫,浑然没有之前在家洗澡的乖巧,其实有点后悔带它出来了。


    早知道它这么抵触,她就买东西在家洗,累就累点,它叫得这么可怜,跟受了什么虐待似的。


    她闲着没事儿就往走廊里转了转,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青佼这个讨厌鬼。


    以前她见到青佼肯定是不会搭理的,但今天他牵的这只小狗,一双豆豆眼又黑又亮,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怪可爱的。


    看在狗的面子上,棘梨才纡尊降贵主动跟他讲话,“谁说我一个人来的,这是宠物美容院,我肯定是带着宠物来的啊。”


    房间里适时传来一声声凄厉的猫叫,青佼“呵”了一声,“真不愧是你的猫,和你一样有病,洗个澡叫这么大声。”


    棘梨道:“呵呵,你这狗倒是乖,该不会是从哪儿偷来的吧?”


    青佼冷笑一声:“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棘梨低头,看到小白狗脖子上挂着的狗牌,“车豆豆”,他不说棘梨也猜得到这是谁的狗了。


    切,青佼这个人就算是进娱乐圈,也不是想大展拳脚如何如何,而是为了追一个女人,当红小花车厘厘,可惜人家看不上他,他依旧不死心,自己偷偷拉关系投资,当车厘厘的男主角,想来个因戏生情。


    这要是被青家老一辈知道了,肯定又要闹得人仰马翻的,那个冷冰冰的机器人青谨居然肯花心思为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遮掩。


    棘梨总觉得,青谨巴不得青佼再不成器一点,这样就没有人跟他抢家产了。


    至于青玫就更不用担心了,平日里说什么公主啊,大小姐之类的,全家都说她心肝宝贝,但实际上,她从一开始就没被纳入继承人的人选范围里。


    棘梨对青佼的舔狗行为十分看不上,并认为他是不可能成功的,毕竟人家女明星又不是傻子。


    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很显然,又什么都在不言中。


    青佼冷笑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他顿了一下,脸上带有不明显的得意,“就你这样的,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能学玫玫半点乖巧就好了。这次都差点当众斗殴了?要不是我,呵。”


    棘梨很快反应过来,周运第二天为何态度反差那么大了。


    她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青佼会知道……


    青玫告诉他的吗?,不对,她一向知道她和青佼不对付,就算再笨蛋,应该也不至于把这种事跟青佼说,毕竟青玫是个笨蛋,而不是坏蛋。


    她微微一愣,不可置信道,“你在学校里也安插人监视青玫?”


    她应该还不至于让青佼安排人看着。


    青佼抬了抬眼皮,勾起唇角,冷笑道,“什么叫监视,你这个人会不会讲话?”


    他嫌弃上下扫一眼,“瞧你这出息,亏你还是青家的人,结果在外面就被一个歪瓜裂枣欺负。”


    棘梨半点没有感激的意思:“谁稀罕你帮我?”


    青佼道:“要不是怕你丢青家的脸,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闲的没事干吗?荆淙呢?他不是特别喜欢扮演老好人吗?怎么不帮你,还用我出手?看来他对你也不怎么样啊。”


    棘梨气鼓鼓道:“我的事情你少提他,更跟你没什么关系,少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荆淙面无表情推门出来,视线先被底下小狗吸引一瞬,才冷淡道,“以后她的事,有我就行了,不用你耗费力气。”


    青佼翻了个白眼,整理好口罩和鸭舌帽,牵着狗走了。


    洗完澡的小橘子颜值高了不少,就是眼里失去了高光,整个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带出去洗澡要装进猫包里,但回家就不用装进去,只要不是洗澡这种特殊情况,橘子一向很乖,也没有应激的表现。


    它现在就一脸生无可恋趴在棘梨怀里,刚洗完的猫毛蓬松极了,棘梨看了又摸,摸了又亲,满意得不得了。


    她强硬对准橘子一半黑一半黄的小猫脸,劝慰道,“别不高兴了,刚才在镜子前你没看到吗?洗完澡之后多漂亮呀。”


    她亲了一下毛茸茸的脑壳,“橘子就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猫!”


    小猫这才打起来一点精神,有气无力回了一声“喵”。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荆淙手里握着方向盘,笑了一下。


    回到家打开灯,棘梨早就知道想继续是没可能的了,她也没如何失望,注意力全部被小猫夺走。


    刚洗完的小猫毛比世界上最昂贵的毛毯手感都好,她摸了摸,又忍不住把小猫带上了荆淙的床。


    荆淙皱了皱眉,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棘梨更加放肆起来,将小猫高高举起,“宝宝你就是全世界最肥美的一只小猪。”


    橘子连叫也懒得。


    时间一到,荆淙准时关灯,在黑暗中他勾了勾棘梨的手指。


    棘梨略微犹豫一下,还是抛弃了橘子,毅然决然投入他的怀抱。


    橘子很不服气地“喵”了一声。


    荆淙收紧怀抱,亲了一下怀里人的额头,低声嘱咐,“在学校老实一点,别惹事。”


    棘梨反驳道:“我根本就没有惹事,是他们主动来惹我。他们要不惹我,我才懒得搭理他们呢。”


    荆淙:“我知道,是他们主动来招惹你。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你先告诉我,让我来解决,嗯?”


    棘梨“嗯”了一声,并未说任何多余的话。


    荆淙察觉到她的不情愿,只能哄道,“你老实一点,学期期末考到全部良好以上,我就给你奖励,你提什么都行,怎么样?”


    棘梨果然来了兴趣,“真的什么都行吗?”


    荆淙:“什么都行。”


    棘梨矜持道:“那好吧,你可不要和以前一样,又翻脸不认人。”


    荆淙失笑:“怎么会?”


    房屋里似乎自成了一个世界,窗户成为了和外面唯一的通道,只不过现在也被厚厚的窗帘挡住,室内黑漆漆一片。


    荆淙突然觉得,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此刻,或者是突然来到世界末日,这样也不错,他和棘梨能永远在一起,永远只有彼此。


    棘梨后来又在学校里遇到过左心远几次。


    有一次是在寂静的图书馆里,棘梨选中一本外国小说,刚想拿下来,却被人捷足先登。


    这可不是什么浪漫的小说桥段,微一侧头,就看到左心远的脸。


    见鬼,这人走路是没有声音的吗?


    左心远神情是一贯的轻蔑,微微低着头,高傲地俯视着她。


    看了一本手上的书,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垃圾的言情小说。”


    视线重新回到棘梨脸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棘梨懂得了他没说出口的半句话——


    “垃圾的人。”


    棘梨冷笑着回应:“你是唱戏的吗?这么会变脸?”


    她还记得这人在荆淙徐姜面前是怎样的谦恭姿态。


    左心远同样冷道:“你没听说过过一句话吗?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希望你可要紧紧抱住你的靠山,要不然……”


    微笑。


    棘梨也微笑:“你还有脸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不就是有个厉害爸吗,我靠荆淙,你靠你爸,都是靠别人,还分什么高低贵贱。有本事你再去认一个厉害的爸爸呗。我看那个那个徐姜就不错,你认他当爸,保证没人能压着你。”


    左心远脸黑了,眼神阴沉下来,棘梨耸耸肩,这人真不经说,这么容易就破防,以一句“你没有你爸什么都不是”作为结尾,顺便抽掉他手里的书,转身离开。


    说好了周末去见徐姜的妈妈,今天就是周四,她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徐姜的妈妈她不认识,但从荆淙那里看到了徐姜妈妈的照片,知道了她叫伍灵竹,棘梨就一下子知道她是谁了。


    她小时候还见过伍灵竹好几次,连带着幼年版的徐姜也有印象。


    她那时不知道徐姜姓什么,伍阿姨叫他姜姜,她就以为这是他的大名。


    那时候的徐姜看起来要比现在正经文秀的多,棘梨喊他出去一起玩,他都摇头拒绝,一脸郑重,不像是来别人家做客,倒像是电视剧里演的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棘梨从小就好动,被拒绝了两次,也不气馁,直到第三次他才终于松动,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跟她去院子里玩。


    有一次是秋天,院子里的石榴成熟了,棘梨还爬到树上摘了好几个送给他。


    棘梨想起来了,立马打字告诉荆淙:


    【我想起来了。】


    【徐姜变化好大啊,我根本就没联想起来。】


    【伍阿姨和我妈妈是好朋友,我见过她好几次。】


    荆淙:


    【你见过徐姜,什么时候的事?】


    他想起那天徐姜打量棘梨的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寻常。


    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禁多想起来。


    棘梨没意识到他的紧张,在屏幕前咯咯笑起来。


    【就是小时候啊,一年级,还是二年级?具体我忘啦,但是绝不会超过五年级。】


    荆淙:


    【那还真是挺小的,你居然还能记得住。】


    棘梨道:


    【怎么会记不住,我印象可深了,最后一次见面,我还爬树给他摘了好几个大石榴,他夸我好厉害,还说要和我结婚呢。】


    【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几年伍阿姨都没来过了。】


    荆淙盯着聊天界面的一段话,没想到两人还有这样一段前缘。


    【那还真是蛮遗憾的。】——


    作者有话说:段评已开


    第24章 吃醋


    棘梨这才后知后觉,刚才那段话不该和荆淙说,不过她也并未想着补救,反而迫不及待发问。


    【你吃醋了吗?】


    确实吃醋的荆淙被一噎,有些恼羞成怒。


    一字一字地敲打。


    【没有,本来就是你缠着我的,你爱找谁就找谁去。】


    还没发出去又全部删掉,毕竟以棘梨的个性,说不定真的会赌气去找徐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真移情别恋怎么办?


    他只是沉下脸,退出聊天界面,就这么晾着她。


    棘梨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输入状态也消失,什么都没发过来。


    她摇摇头,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但是他还不到更年期的年龄啊,难道是迟来的叛逆期?


    把手机收好,不免又想起伍灵竹和徐姜。


    棘梨记忆中的伍阿姨,是个亲切的女人,妈妈和她是很好的朋友,这个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大约见过伍阿姨四五次,其中有两次是伍阿姨带着小小的徐姜一起来。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徐姜看起来比现在要可爱得多,最起码规规矩矩地像是个正经小孩,现在简直像下一秒就要去开鬼火似的。


    棘梨在县城上初中时,每到放学,校门口就停着好多辆鬼火。


    还有好多没有鬼火的精神小伙精神小妹,他们根本不是本校的学生,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停在门口。


    每到这时,棘梨就会飞快走开,她的同桌就被一个精神小伙看上并纠缠过,对方叫来七八个人,齐齐堵在校门口叫大嫂,那场面吓死个人。


    棘梨个子长得晚,到初中的时候看起来还像是个大龄女童,白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幸好没有精神小伙看上她。


    她现在企鹅账号里还有那个同桌,想起好久没看到她的消息了,点进去翻了翻,最近一条是上大学的照片,巧的是,她是在乐昌上大学。


    人一旦分开久了,联系自然而然就断了。


    她不免怅惘,想了一会同桌,又想了一会伍阿姨。


    不知道伍阿姨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妈妈去世了,她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她好吗?


    棘梨周六准备登门的时候,特意选择了看起来很乖的一套衣服。


    荆淙一边给她整理后边儿的系带,一边儿忍不住道,“就这么高兴?”


    镜子里的女孩儿笑得灿烂,他看了都吃味。


    她好像都没对他这么笑过。


    棘梨透过镜子笑着望他,“当然开心了,那可是我妈妈的好朋友。”


    荆淙道:“只是因为你妈妈的好朋友吗?”


    棘梨故意道:“还有我的好朋友啊。”


    荆淙脸色黑了一下,轻哼道,“你见过他几次,就算是好朋友了?”


    看棘梨的笑越发碍眼,声音更冷,“我倒忘了,他小时候还说过要和你结婚呢。”


    棘梨笑眯眯去抱他的腰:“你还说没有吃醋,分明就是吃醋了嘛。”


    荆淙道:“你总是这样,故意惹我生气。”


    棘梨踮起脚尖在他下巴处亲了一下,哄道,“我怎么舍得你生气呀,你可是我最爱的小猫咪。不要吃醋了,我只喜欢你一个。这句话我都说过好多遍了。”


    她今天涂了口红,一亲就留下个红印子。


    荆淙面无表情把人从怀里揪出去,又用纸巾将口红擦出去,只冷哼道,“我要是信了你才是真的有鬼。”


    棘梨也哼一声,没再贴着他不放,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


    主要是不想补口红了。


    伍灵竹的住所有段距离,在郊外的一幢别墅,光是开车就需要一个多小时,几乎是跨越了整个洛水城,一个在最东,一个在最西。


    路上又堵了一会儿,棘梨的精气神被消耗不少,幸好今天运气还算不错,只在市中心那段路堵车,其余地段都畅通无阻。


    伍灵竹还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区别,尽管十年快去了,她像是不会老似的,头上的发还乌黑着,端庄的鹅蛋脸上一条皱眉也没有,依旧是热情地朝着棘梨笑,“呀,好久不见,梨梨都长这么大啦!”


    这让棘梨有些恍惚,好像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虽然没有大房子和成群的管家保姆,但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都会有爸爸妈妈搞定。


    她之前还害怕,要是伍灵竹见到她哭该怎么办,她最讨厌看别人哭哭啼啼的了,但是看到伍灵竹,对方还笑眯眯的,她却先忍不住了。


    棘梨有点想哭,也只是有一点而已,而且很好地忍住了。


    接下来的谈话就跟寻常长辈一样,很无聊的那种,事无巨细地盘问。


    最近过得怎么样?


    开心吗?


    大学和室友相处地好吗?


    学校住宿环境怎么样?


    食堂好吃吗?


    琐碎得要命,要是这么问的是容顺慈或者是青家的任何一个谁,她肯定会要烦死的。


    可问话的是伍灵竹,是妈妈的至交好友,那么一切便又是可以原谅的了。


    棘梨装出乖乖女的样子,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眉顺眼地回答,每个答案都用了心。


    一旁相陪的两个男人,都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徐姜还是那日吊儿郎当的样子,快到肩膀的长发披散着,五官硬朗锋利,稀碎的长发没给他增添柔和的氛围,倒是让桀骜不驯的底色显露出来。


    他双手插兜,只在刚开始打了个招呼后,就再也没说什么话,静默地坐在沙发另一侧,看不出什么情绪。


    荆淙今日穿的是卫衣和牛仔裤,棘梨觉得他这是暗戳戳想和自己穿情侣装。


    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大学生情侣,他们也的确就是。


    比起棘梨的紧绷,荆淙说得上放松,大概是因为早就和徐姜伍灵竹认识。


    他听着伍灵竹和棘梨的谈话,时不时用眼睛瞄一下棘梨的神色。


    在场一共四个人,几乎只有伍灵竹一个人在讲话,棘梨机器似的应答,其他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冷。


    直到伍灵竹开玩笑似的指着自己的儿子和棘梨道:“我记得梨梨和姜姜小时候还很要好呢,怎么长大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棘梨顺着伍灵竹的动作看了一眼徐姜,后者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视上,电光火石只一瞬,立马分开。


    她下意识去看荆淙,发现他正似笑非笑看着她,眼里却和之前都不一样,那种闲适的笑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悦。


    棘梨觉得很好玩,就像是她很喜欢把橘子逗生气一样,看见荆淙吃醋也很有意思。


    伍灵竹还在继续:“姜姜小时候还说过,他长大了要和你结婚呢。”


    她捂着嘴笑起来,“不过我和你妈妈还真有过这个约定呢,如果生的一儿一女,结个亲家也不错。当然了,这种事情还是要看你们怎么想……”


    荆淙猝不及防开口,打断了她的侃侃而谈,“伍阿姨,我和梨梨现在正在交往。”


    他握住了棘梨放在膝盖上的手,似乎在为她的不作为而恼怒,用力捏了两下。


    伍灵竹笑容只停滞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


    目光带着些揶揄,先是夸了一下他们俩有多么般配,然后再打趣了一下自己儿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女朋友回来。


    徐姜还是那副高冷姿态,只有眼珠子转动一下,先是不咸不淡地看了棘梨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她们交握的手上,嘴角很轻地向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对荆淙幼稚的宣示主权行为的嘲笑,最后又恢复成那副冷淡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傍晚,他们在这里整整待了一天,伍灵竹还热情邀请他们留下来住一晚,棘梨倒是无所谓,但荆淙礼貌拒绝了。


    棘梨都可以,虽然她很喜欢伍灵竹没错,但应付长辈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情。


    就算是她喜欢的长辈,也是如此。


    对于荆淙的拒绝,她实际也是松了一口气的,乖乖跟在他身后,装就要装到底,她现在可时刻记得自己的人设。


    坐在车里之后,她悄悄去看荆淙,他还是那样,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来在生气,但棘梨知道,他这个人不笑的时候就是绝对生气了的。


    她扯开安全带系好,一路上都不说话,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发呆。


    男人心,海底针。


    荆淙可真奇怪,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她想亲亲抱抱,他也不许,但只小孩子不懂事时的一句戏言,他就气成这个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荆淙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别有一番风味。


    她托着脸,专注欣赏起来。


    那日也是这样,他看起来也是很不情不愿的,但实际上嘴都撅老高。


    等他被松开,更是看不出一点不想的意思。


    他心底是怎么想的呢?


    好像只小猫一样呀,老是这样心思不定,橘子也是这样,突然就很想跟她玩,突然就飞快跑掉,她怎么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


    两个小时后,地下车库的声控灯灯光亮得刺眼,等停好车,她解了安全带,想开车门回家,手刚碰上车门,就被拽了回来。


    他握住她的肩膀,凶猛的吻落下来。


    这不太像他。


    唇瓣被含住,舌尖被吮吸,躲避也没用,反而被痴缠得更紧,直到她感觉到呼吸不畅,荆淙才把她放开。


    他的手还在她的下巴上,她只能面对面望着他,两人喘着气,胸膛俱是起伏得很明显。


    棘梨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弄得有些发呆,看着他因为刚刚激烈接吻而嫣红的唇出神。


    荆淙眼神暗了一下,她还是这么不知死活。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


    他重新覆上去,接吻也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完全吞吃入腹,好成为一体,永远也不可能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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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愿望


    棘梨搂着他的脖子,很配合去接受他的吻,乐在其中的模样,让荆淙有些恼火,这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算是惩罚。


    现在算不上深夜,但车库里安静得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从她上衣下摆伸进去。


    车窗户贴了防偷窥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春色。


    他只是揉捏了一会儿,棘梨就变成了一朵红色的云,哼哼唧唧地要继续,嘴里不住呢喃要和小猫亲亲。


    小猫荆淙无语至极,手指一边解她裤子上的纽扣,一边严肃道,“什么小猫。”


    摸到的时候棘梨往她怀里缩了一下,荆淙停止动作,循循善诱,“你好好想想,该叫我什么?”


    棘梨红着脸,这种场景对她来说未免太过刺激,原来惹荆淙生气还有这种好事。


    脑子被搅得像是浆糊,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叫,“老公?”


    荆淙望着她的眼睛,棘梨又要亲上来,他微一扭头,躲过了,“叫哥哥。”


    棘梨立马改口,“哥哥。”


    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你再摸摸我好不好?”


    荆淙努力板着脸没说话,女孩子好像是水做的,因为在外面,她一直很小心的咬他的肩膀处的衣服,最后实在忍不住才发生了点声响,荆淙凑过去和她接吻,把一切声音都吞到肚子里。


    哪怕只是手指,也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荆淙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中隐隐有后悔上涌。


    今天破了例后,她估计又要天天缠着自己了。


    他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生气,棘梨和徐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他心里的酸涩却怎么都忍不住。


    他引以为傲的涵养呢?怎么重来一次后在她面前都烟消云散了……


    棘梨缓过来之后,又不安分起来,手指在他的心口划着圈圈儿,“哥哥心跳得好快。”


    荆淙听到这个称呼先是一愣,后来又是难言的自厌情绪潮水一般涌上来,迟迟不能消退。


    他都要嘲笑自己的幼稚行为了。


    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给她整理好衣服,把车窗打开,外面的空气一齐冲进来。


    地下车库的空气并不是很新鲜,但带了秋日的凉意,让人脸上的温度降下来。


    棘梨托着脸看他,刚才那一场说不上惩罚的情事爽到的只有她,但他显然也是有反应的,现在也可以看到,鼓起的包还没有消下去。


    她好奇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会不会开口求她帮忙,就像刚才他摸她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一直没有说话,两人就一直在车里坐着,直到身体反应褪了后,才去乘坐电梯。


    棘梨挺能理解,像荆淙这种人,绝对不会这么狼狈地出现在人前的。


    同时心里还有种隐隐的自得,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多么不一样啊,守身如玉是男人最好的品德。


    就是如果他的原则能再灵活一点就好了,毕竟她现在可是正牌女朋友啊,为什么要对着正牌女朋友守身如玉呢?


    她不理解,回家后把自己的烦恼说给橘子听,“荆淙真的好奇怪啊,他怎么一会儿喜欢我一会儿不喜欢我的?”


    “他对我超好的,可是又突然说不要和我在一起。”


    “我用非常手段狠狠收拾了他一顿后,他果然知道错了,但是吧,为什么跟我亲密接触的时候总是不情不愿的……我喜欢他,就是很想抱抱他,再亲亲他啊。以前他不是这样的,虽然总说不好,但我要亲他,他也乖乖给我亲的。”


    橘子生无可恋:“喵喵喵。”


    (其实本喵不是很想听羞羞的事情,毕竟本喵是只修行猫。)


    棘梨沮丧了一会儿,很快又找到了别的乐趣,把小猫拎起来翻个个,橘子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以为还和之前无数次那样,她要摸摸它的肚皮,也就没挣扎,乖巧给她摸。


    没想到棘梨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她仔细观察了一圈儿,“橘子没有蛋蛋,是女孩子。你几岁了?”


    玳瑁猫绝大多数都是小母猫。


    橘子有点害羞,飞快翻过身来,很凶地叫了一声,“喵!”


    (喵可比你爷爷的爷爷岁数还要大得多。)


    可惜棘梨听不懂,她还在喃喃自语,“听说猫发情期会很痛苦的,你看起来像是只大猫了,等下周,我带你去做绝育手术吧,以后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橘子一下子再也躺不下去了,飞快从床上跳下去。


    拜托,它又不是普通的猫,为什么要做绝育手术?


    之前它手底下的几个小弟小妹就被两脚兽抓去过,要割开肚子里可惨了。


    它才不要。


    从棘梨的卧室里跑到荆淙的房间,“喵喵喵”地告状,“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准带我去做什么绝育手术!”


    荆淙此刻正在烦恼,他躺在床上,棘梨,白蔻,徐姜,棘梨,白蔻,徐姜,几个名字像是走马灯似的,不停在他脑海里转来转去。


    猝不及防被一只猫跳到肚子上,他怀疑自己应该内伤了。


    叹一口气坐起来,把猫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这肥猫跳的位置要再差那么一点儿,就要给他做绝育手术了。


    变成个太监,估计棘梨也就不喜欢他了吧?


    荆淙自嘲笑笑。


    棘梨随后追进来,橘子立刻又从房间里逃出去。


    棘梨一本正经道:“你有没有觉得,橘子好像能听懂人话,我刚才说要带它去做绝育手术,它现在看到我就跑。”


    荆淙支吾道:“可能吧,狗里面有聪明的,猫肯定也有。”


    棘梨郑重点点头。


    荆淙想起“救命之恩”,还是阻止道,“橘子看起来绝对成年了,但从夏天到现在都没有发情过,应该是已经做过了,再去做一次也是受罪。”


    棘梨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很痛快同意了,随即目光又落到他身上,和刚才的爽快形成了鲜明对比,目光变得黏黏糊糊的,声音也黏黏糊糊的,“真的不用我帮你吗?哥哥。”


    荆淙脸又飞速红起来,他重新躺下去,用枕头遮住自己的脸,“真的不用。还有,别叫我哥哥。”


    棘梨鼓起了脸:“你之前让我叫的。”


    荆淙的声音从枕头后面传来,显得闷闷的,“你就当我之前得了失心疯吧。”


    棘梨立刻反驳:“我不允许有人这么说你,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


    荆淙心一软,移开枕头看见棘梨一本正经反驳的脸,就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


    他把枕头移开之后,她立刻又往前凑了凑,好了,两人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了。


    他认命叹口气,轻柔去抚摸她的脸,“乖乖听话,别出去惹事,也别离开我,好吗?”


    棘梨心花怒放,“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离开你!”


    她说完就要凑上去亲他,但又被他捏住脸不能动弹,只能瞪着眼睛看他。


    荆淙道:“你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等到寒假,我带你去看你父母,好不好?”


    棘梨思考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吧,等以后再去吧。”


    她现在还是住在青家,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七嘴八舌传到容顺慈面前,她绝对又要被叫过去训话。


    荆淙笑道:“混世魔王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棘梨避而不答,只提醒道,“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我的事。只要我所有科目都拿到优秀,你就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荆淙:“我没有忘记。”


    比期末考试更先来的,是白蔻的出院。


    手术效果很不错,他恢复得也很好,棘梨很是惊喜,第一次看见没带着口罩的堂哥,褪去几年前的青涩,经过这几年的风吹日晒,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模样了。


    他们选的见面地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棘梨话多得不行,白蔻也不觉得烦,只是含笑听着,像是以前的荆淙一样。


    直到最后要分别时,白蔻才犹豫着道,“梨梨,你不要再给我打钱了,哥哥真的有钱,你一个女孩子,花钱也不要大手大脚的,多存着点。”


    棘梨道:“我也真的有钱。”


    就算她没钱了,也还有荆淙啊,荆淙不会不管她的。


    更何况,比起失去父母来说,这点钱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蔻站起身,习惯性地戴了口罩,回头望向她的时候只露出一双如星子的眼睛,他轻声道,“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先不要再见面了。”


    有些事情,她们谁都没说,但都心知肚明。


    棘梨淡淡应道,“好。”


    外头是漫天的晚霞,像是记忆里那片扑不灭的大火,白蔻知道自己该走了,但又忍不住回头,“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了。梨梨,你什么都不要担心。”


    说罢就决绝地离开,毅然决然地投入了那片如火一般的晚霞中。


    棘梨眼里有惊愕的神色,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拳头握得很紧。


    *****


    在妹妹面前说了大话,白蔻离开后还是免不了茫然。


    哪怕大学城并不是市中心,依旧高楼大厦矗立,他站在楼底下,被这些庞然大物衬托的渺小如蝼蚁。


    漫无目的地在人行道行走,地面上是枯黄的落叶,触目皆是光秃秃的树枝,萧瑟的景象让人内心也跟着低落起来。


    玻璃橱窗里放着漂亮的玩偶,这吸引了他的注意。


    白蔻走过去,看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熊玩偶发了一会呆,梨梨一定会喜欢这个。


    但看到旁边的价格,他又默然了。


    奢侈品牌的玩偶不是常人可以消费得起的,他一时也拿不出这么些钱。


    玻璃里有他的影子,他拿下口罩,索性把这玻璃当做镜子,端详起自己的脸。


    昔日丑陋狰狞的疤痕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常人一般光滑的皮肤,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是害怕自己在做梦,手感也不是凹凸不平的那一刻,他才放下心。


    想起梨梨刚才一直在夸他很帅,他不由唇角扬起,露出一个很清浅的笑。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下,他慌忙想带上口罩,动作一半才想起,他现在脸上已经没有那些伤疤了。


    第26章 做饭


    僵硬转过头,对上的是一张女孩子如花的笑脸,秋冬衣物宽大,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成拳,眼睛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人,语气也说不上太好,“有事?”


    青玫被他的冷淡吓了一跳,笑容也淡了许多,说话也局促起来,“啊……这个,我……我不是坏人,没有恶意的,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


    白蔻还是那副冷淡语气:“我们根本就不认识。”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这样被拒绝,青玫还在发懵,眼里有不可置信的沮丧。


    旁边冷眼许久的青佼看到妹妹受到这种委屈,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冷嘲道,“说话客气点。”


    白蔻侧目,这才发现青佼的存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女人,比起他的层层包裹,大方露着整张脸,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这一切。


    知道自家哥哥是个什么性格,青玫忙做起和事佬,朝着白蔻道歉,“我哥就是这样子的,你不要和他计较。我们之前见过好几次的,就在洛大那边。你虽然每次都戴着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


    她捏着手指,羞红了脸,眼睛里满是少女的悸动和天真,“这么巧在外面遇见你,我就是想说,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


    世界似乎变得很安静,一切嘈杂都变得很遥远。


    白蔻这么多年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但一直都在关注青家的消息,一半是想知道棘梨过得如何,另一半自然是为了看看自己的仇人们。


    眼前这两张脸都不陌生,他已经在网站上、在打印的照片上、在睡梦里见过许多遍。


    是个人都知道异性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白蔻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可以。”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掌管命运的神,那他一定是讨厌的恶趣味。


    青玫完全不知道面前人在想什么,只听到了“可以”两个字。


    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见钟情,在二哥青佼面前,她没提她们是如何相见的,虽然这听起来很荒谬,但自从偶遇过两次他送外卖,她就忍不住在想,那双深沉的眼里,到底藏了怎样的故事,好像很悲伤,又好像很淡然,是与同龄男生完全不同的感觉。


    神秘,是最强大的一种魅力。


    这次偶遇,她本来是被青佼带出来吃饭的,二哥什么都好,就是把她想的太娇贵了,非说学校食堂都不是人吃的,坚持每周末带她吃一顿大餐补一补。


    这次青佼更是翘了戏,从外省坐飞机赶回来的,跟在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是要押送他回去的经纪人。


    青玫很不高兴,二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她又不是没钱,想吃什么自己不能去吃吗?必须他带她去吃吗?


    听经纪人姐姐说,因为他这一跑,整个剧组都不得不停下来进度等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烧钱。


    她说了几句,青佼是个炮仗,一点就炸,立马骂她是个白眼狼,“我这都是为了谁?”


    兄妹俩都在生气,吃完饭青佼也坚持送她回学校才肯走,青玫只能生闷气回去,没想到,在路上居然遇到了好奇的那个“他”。


    在打招呼之前,她就已经在一旁观察了他很久,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沉静地像是荒废古宅里的一口井,因为久无人造访,波澜不惊。


    给自己打了好久的气,青玫才鼓足勇气上前,虽然开头不是那么美妙,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路上一个陌生人突然搭讪,有警惕心是应该的。


    幸好结果是好的,他同意了给她联系方式,还冲她笑了一下。


    这是青玫第一次对男生产生好感,心里小鹿乱撞得厉害,他这一笑,几乎让她头晕目眩,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笑。”


    话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羞怯地低下头,加了微信后,声如蚊蝇,“我现在有事就先走了,以后再会。”


    说完她就逃跑似地拉着青佼离开了。


    青佼一直在瞪这个夺走妹妹芳心的臭小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嘴,愣是没看出来半点特别之处。


    猝不及防被青玫拉走,他一个踉跄几乎要摔倒,走出几步还不忘回头瞪白蔻。


    旁边的经纪人倒不急着走,从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包中拿出名片递给白蔻,微笑道,“我是造月娱乐的经纪人,如果你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可以联系我哦。”


    进入娱乐圈?


    白蔻微微一愣,接过名片的动作有些僵硬,等女人走后,才把名片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依照他现在的处境,没有学历,没有人脉,除了棘梨外他一无所有。


    依靠这张后天修补好的脸,他能进娱乐圈吗?


    想起刚才趾高气扬的那个蠢货,他眸子一冷,这种人都能大红大紫,他为什么不可以?


    如何快速获得金钱和声望,这似乎是个捷径。


    不,上天到底是待他没有那么残忍,摆在他面前的捷径还不止一条。


    刚才满眼都是他年轻女孩儿,看起来和梨梨差不多的年纪,他略一犹豫,心立马又坚定下来。


    她的天真明媚,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们欠他和梨梨的。


    *****


    橘子最近很苦恼,天气冷后,整个猫都不想动弹,最爱的就是在飘窗上晒太阳,一晒就是一整天。


    旁边的男人安安静静的,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橘子晃了晃尾巴,心想,有时候人太正常了也是一种无趣,前世也不能怪梨子抛下他跑掉了。


    它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它都不知道究竟多少年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惫懒,就算修行了很久,也还是没什么变化,别说人身了,就连跟人沟通也不能。


    夜幕即将来临,太阳落下去,它感受不到暖融融的温度,整只猫都烦躁起来,看着荆淙就来气。


    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它辛辛苦苦救了他,是让他来玩电脑的吗?


    都重来一次了,不应该是费尽心思赶紧去讨好梨子吗?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等梨子一走,他就要开始寻死觅活地蹦跶了。


    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它也不再客气,轻松跳到沙发上,故意踩着他的头跳到另一边,优雅站在茶几上跟他对话,“你让梨子不要再摸本喵的屁股了。”


    荆淙脑袋被当做垫脚石,也并未多少恼怒,这猫的习性他早就摸清楚了,和棘梨一样,越是越搭理它,它越闹得起劲,不理它,它反而会老实一点,所以他头也未抬,只是冷淡道,“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吗?”


    橘子不喵喵叫了,很沮丧地跑回柔软的抱枕上趴着。


    梨子根本不会听他的。


    可是它是真的不喜欢被摸屁股,小猫也是有尊严的。


    荆淙似乎良心发现,看到自己救命恩猫一脸愁容,很好心出谋划策,“只要你下次忍着,别再呲牙咧嘴,她自然不会再摸你了。”


    橘子没喵,它根本忍不住。


    它想反问,如果荆淙被别人摸屁股,他还会这么淡定吗?


    这根木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棘梨来地很晚,她一进门换好拖鞋,就直奔荆淙而去,扑到他怀里。


    橘子似乎懂了,为什么荆淙放着书房不使用,偏偏要来到客厅看他那个破电脑。


    呵呵,真是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更不满的是,棘梨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有荆淙在,他永远都是先去抱他,之后才会想起来自己。


    猫有点小小的吃醋,它觉得自己比荆淙可爱得多。


    棘梨把小猫抱在怀里,跟荆淙炫耀,“前几天公共课考试,我拿了92分呢,我们班级只有两个拿到优秀的呢。”


    大学生们只要拿到六十分以上就万事大吉了,除了要冲什么奖的人,根本不在乎90分和60分的区别。


    荆淙笑一下,忽略她抱着的一大坨毛茸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继续努力。”


    棘梨道:“我肯定是能做到的,你千万不要反悔。”


    荆淙道:“我不会反悔的。”


    她光洁的脸像是艺术家倾尽心血雕塑出来的艺术品,但摸上去却并不冷硬,是肌肤特有的温热触感。


    他捧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吃过晚饭了吗?”


    棘梨眼神闪烁一下,点头道,“我在学校吃过了,你呢,你吃了吗?”


    荆淙沉默一会,才道,“……没有。”他本来是想等她一起的。


    棘梨埋怨道:“真的是,你都多大的人了,我不在你都不知道自己吃晚饭吗?”


    橘子舔舔自己的毛,油光水滑的,越舔越满意,刻薄地想,这算什么呢?前世你走了,他可是什么都不管非把自己作死了哦。


    棘梨又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不然我给你做饭吧?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该怎么做。”


    荆淙还记得食物中毒去医院挂水的惨痛经历,拒绝后很是纳闷,“你为什么对做饭这么有兴趣?”


    棘梨想起以前的事情,眉飞色舞起来,“我爷爷家以前就开了间酒楼的,我大伯就是我们那儿有名的厨子。我爸爸做饭也很好吃的,我妈说,就是因为这个,她才非要跟我爸爸结婚的,因为一辈子都想吃他做的饭。”


    荆淙笑道:“所以你也想做饭给我吃吗?”


    棘梨摇头:“我觉得做饭很酷很好玩,但是我妈说我只会捣乱从不让我进厨房。还有,其实我爸爸手艺一般,我大伯做菜才是真的好吃。对了,还有我堂哥,他也很厉害。”


    荆淙脸沉下来,松开了搭着她的手。


    堂哥,堂哥,又是他,他怎么就阴魂不散?


    棘梨还是笑嘻嘻的,以为他是因为自作多情恼羞成怒了,凑过来想抱,却被他推开。


    她有点懵,随后就听到他用很差的语气发问,“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那个堂哥重要?”


    棘梨不明所以,他是吃了炸药吗?


    往日的矜贵温润消失大半,他此刻脸上神情冷冷,唇抿得很紧,盯着她的样子像是在审问犯人。


    棘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心里也明白,这时候应该顺毛哄,说他最重要。


    可是自己才刚刚见过堂哥,和他吃了饭。


    她不能理解,荆淙这是什么逻辑,一边是男朋友爱人,一边是她在这世间最后一个亲人,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但她被荆淙突然生气吓到了,一时间呆呆的,“为什么要这么问?”


    荆淙不说话,胸膛起伏,剧烈喘着气,尽管才几个月的光景,他肩膀宽了许多,由少年转变得更像是男人了。


    棘梨从来没怕过他,反应过来后立马顶嘴,“你这么凶干什么?那我问你,我跟你父母谁比较重要,你会怎么说?”


    荆淙脱口而出:“反正我绝不会因为他们放弃你!”


    前世父母都不同意她们的婚事,他一意孤行和她结婚,这一世重来,他更是费劲心思铺垫,甚至请求宿安说了那样的话,欠了巨大的人情。


    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知道她在他心底有多重要?


    棘梨毫不示弱:“我也不会为了他放弃你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才不会放弃荆淙,但怎么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荆淙,他哭了。


    棘梨更懵了。


    今天算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没办法,和好脾气的人吵架都是一个难题,荆淙从来不会和她吵架。


    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他都是略带无奈地望着她,然后再叹口气。就算是那天她逼迫了他也是如此。


    她只要装模作样掉两滴眼泪,他就会心甘情愿去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喜欢荆淙在周围人里不算是什么秘密,除了青玫这个傻子,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毕竟她黏他黏得厉害,无论他跟男的还是女的过于要好,她都要小小醋一下。


    青佼曾经嘲讽她,她这是缺乏母爱。


    对一个失去了母亲的人说这种话,青佼真的很过分。


    他说的全错,棘梨的妈妈才不是大众意义上的温柔母亲,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捉弄人。


    棘梨觉得自己喜欢荆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谁让他对自己那么好。


    第一次吵架,他还哭了,这让棘梨手足无措起来,她可从来没遇到这种局面,她倒是经常装哭让荆淙来哄他,怎么安慰一个哭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无措,她短短几步路她又犯了同手同脚的毛病,笨拙地去擦他脸上的泪,讷讷道,“你哭什么?不要再哭了。”


    荆淙挥开她的手,她只是犹豫了一下,又飞快缠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别哭了。”


    一边仍然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脸,因为流泪,他的睫毛被打湿,更显得乌黑,眼睛里含了水,眼角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起来实在是很有楚楚可怜的韵致。


    一滴泪滴落在下巴,她偷偷去舔,是咸的。


    “不要哭了,你今天是怎么了?”


    莫非真的是迟来的叛逆期?


    荆淙哭了一会儿冷静许多,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闷闷的没有回答。


    棘梨搂着他的腰,撒娇似的呢喃:“你今天真的好奇怪,突然生气,又突然就哭了。”


    虽然他哭起来也很好看的,但棘梨还是不太希望看见他哭。


    荆淙道:“还不都怪你,从来没把我放在心上。”


    棘梨觉得自己冤枉极了,虽然不是六月,倒也到了外头要飞雪的地步。


    “我哪里有不把你放在身上?明明就是你,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你要继续这样,我就,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荆淙刚止住的眼泪又泛滥起来,想说什么,发觉声音哽咽得不像话,只说了一个“你”字就闭上了嘴。


    棘梨看见他这副模样,又开始心疼了,去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放,“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理啊?你摸摸,这里都是你。”


    年轻女孩子的心脏在手底下有力地跳动,荆淙没说话,默默收回手,还是流泪不止。


    棘梨简直是怕了他了,拉着他发誓道,“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才不会不喜欢你了呢?”


    荆淙这才有反应,说话不可抑制带了些哭腔,“真的?”


    棘梨忙道:“真的。”


    他这才回抱住她的腰,轻轻揉了揉,低下头在她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这是一个完全不带一丝情色意味的吻。


    旁观的橘子跳到最高处,俯瞰着又哭又闹现在又黏黏糊糊的两人,很是无语。


    真搞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喜欢就一直在一起不好吗?非要一个走,一个死的。


    说到底还是荆淙太不争气,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棘梨突然警觉起来,怎么一提到堂哥,荆淙反应就这么大?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慌乱起来,虽然她确保荆淙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是这件事绝不能让青家的人知道。


    幸好今天说过,以后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她们就不见面了。


    以后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荆淙也就突然不正常了这么一次,之后就又恢复了那副好好先生的模样,冷淡还褪去不少。


    棘梨感到惊喜,她还是喜欢那个温柔的荆淙,想起期末周,她连周末的相聚都放弃,就算停课也都泡在图书馆复习。


    宿舍其余三人都很吃惊,平日里棘梨看起来也不像是多用功的人,怎么到了期末周就像是打鸡血了,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八点回来,只有睡觉前的这一点时间,可以看到她的人影。


    能得六十分及格不是难事,但是门门都拿优秀这可不容易,哪怕回来宿舍,棘梨也会再看一遍老师画过的重点。


    青玫正在试她新买的裙子,叶椰和陶梦桃都很捧场地夸好看。


    棘梨从知识的海洋里短暂脱离出来,抬头看了青玫一眼,的确很好看。


    白色是最衬她的颜色,修身款的裙子很好展现出少女窈窕曲线,清纯中带着小性感,再加上秀丽的一张脸,像极了冬日里温室的花朵。


    她最近有了好感的暧昧对象,两人约会定在明天考试结束后的中午。


    棘梨很快又俯下头,这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她刚到青家时,青家老爷子还没死,就已经开始物色青玫的结婚对象。


    青玫在校园的恋爱注定是只能成为一段回忆的。


    只希望她能拿得起放得下一些,不要走妈妈的老路。


    棘梨觉得,青玫这样的笨蛋,是学不会拿得起放得下的。


    次日的考试不算是很顺利,绝大部分大学老师在期末考试上都是极其善良的存在,但这份善良也是有限度的。


    只要考前抱佛脚,不挂科是没问题的,但想考优秀却很难。


    就像今天这场考试,最后一道大题棘梨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背过,只能凭着理解乱写。


    这就意味着,她前面必须拿到满分,因为这道大题就占十分。


    考试结束后,她还是忧心忡忡,生怕因为这一门错过了荆淙答应的奖励。


    青玫匆匆离开,她也拿着书本就要出门继续苦战图书馆,叶椰却把她拉住,无奈道,“至于这么着急吗?吃了午饭再去吧,卷王。”


    棘梨觉得也是,图书馆不在校内,下面有个小号的美食广场,但每次都是人满为患,与其去挤,还不如去学校食堂吃。


    这会儿是期末周,食堂里人应该少得多。


    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边吃午饭一边闲聊。


    说实话,因为上次青佼和周运那件事,她有点防备她们俩。


    按照青家的做事风格,大概率是会在青玫身边放个眼睛的,那件事也验证了棘梨的猜测。


    叶椰和陶梦桃是离青玫最近的人,有九成可能,这只眼睛就在她们俩中间。


    棘梨说话一直很谨慎,把白蔻藏得死死的,他可绝对不能让青家的人知道。


    青佼那个暴躁狂也就算了,要是传到容顺慈那些人耳朵里,那可真是一切都完了。


    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叶椰和陶梦桃,表现得完全就是两个普通的女大学生,一个聒噪些,一个更安静,但都没什么可疑之处。


    难不成是她想多了?


    棘梨戳着饭里的米粒,很嫌弃地把青椒肉丝里的肥肉都挑出去。


    吃饭也堵不住叶椰的大嘴巴,她一直在说青玫的事,“真不知道青玫的暧昧对象到底是谁,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班的那个学习委员,我有一次看到他们在一起说话来着,青玫笑得可甜了。”


    陶梦桃立马道:“学委有女朋友的,就我们隔壁学校,你别乱说,传出去就不好了。”


    叶椰惊讶道:“什么,他竟然有女朋友,那就不是他了。”


    吃饭已经成了次要的事情,她摸着下巴,恨不得变出个烟斗来COS一下名侦探,“那会是谁呢?这个学期,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啊,除了同班同学,根本没有别的可疑男人。青玫又神神秘秘的,说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不告诉我们。难不成……是网络上认识的?她最近经常盯着手机。”


    陶梦桃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棘梨更是不知道,她最近简直是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


    侦探叶椰小姐的推理能力真得很烂,吃完晚饭依旧没有任何眉目,一切还停留在原点。


    棘梨在食堂门口跟她们告别,一个人又去了图书馆。


    心惊胆战的滋味可并不好受,她希望接下来每场考试都可以胜券在握。


    刚出学校门口,就看见一辆眼熟的跑车和裹得很严实鬼鬼祟祟的男人在校门口徘徊。


    棘梨一眼就认出这是谁,想当做没看到往前走,却被他叫住,“棘梨。”


    她没理,继续往前走。


    青佼又叫了两声,“棘梨!棘梨!你聋了吗!”


    他人高腿长,三步并做两步,几步就追上了她,气急败坏将人拦住,“我在叫你,你没听到吗?”


    棘梨帽子被拽住,不能前行,无辜耸耸肩,“哎呀,我还以为是有流浪狗在叫呢,原来是你啊。”


    青佼咬着牙,冷冷道:“我叫住你,不是和你耍嘴皮子的。玫玫去哪儿了?”


    棘梨一脸无语:“我怎么会知道?”


    这人消息还真灵通,这就知道青玫的约会时间在中午。


    看来她的猜测并没有出错,他的耳目,就在叶椰和陶梦桃之间,这件事只有她们宿舍的人知道。


    青佼冷笑两下,松开扯着她帽子的手,嫌弃摆摆手,“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棘梨很用力地呸了一声,这句话明明应该让她来说,这暴躁狂把她拦下来,还有理了?


    冬日的风就算没有铺天盖地的气势,吹在脸上也像是刀割一样,洛水市的冬日虽然比乐昌市要温暖,但站在外面还是冷得人打寒颤。


    棘梨后悔起来,为什么要怕麻烦没带围巾,现在只能被冻得努力缩着脖子,一路小跑,直到图书馆才真正松口气。


    找了个空位置,图书馆内空调打得很足,把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一门心思复习,晚饭也是匆匆吃了点,图书馆冬日八点半关门,她八点回去,正好撞到从校门口回来的青玫。


    青玫傻站在校门口,脸上的笑容甜蜜而幸福,盯着远方已经走远了的人,迟迟不肯转身离开。


    看待棘梨,她才挪动了脚步,亲密地凑上来,“棘梨回来啦?”


    或许是因为她和妈妈注定要走上同一条道路,棘梨对她很是怜悯,态度也好上不少,不再像之前一样爱搭不理,“嗯”了一声,不自禁也朝着远处走远了那个身影望去,想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把青玫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可惜就算她有5.0的视力,也不可能看到那人的脸,他早已消失不见。


    察觉到棘梨目光的方向,青玫脸上泛起红云,很是不好意思,“如果我们交往了,会介绍给你们认识的。”


    棘梨有点意外,为了方便,她们抄了条小路,旁边路灯不知道坚守了多少年,苟延残喘着,发出黯淡的光,和校门口那一片成了鲜明的对比。


    “原来你们还没有交往啊?”


    青玫一边小心看着脚底下的路,一边轻声道,“其实我们真正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呢,谈交往有点太早了。”


    棘梨更吃惊了,不到一个星期?


    青玫这个人虽然笨,但还是见过世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天仙,才能不到一个星期就把她迷成这样啊?


    棘梨抿抿唇,没说话,活跃的大脑已经开始构建起那人的形象。


    他一定是个惊为天人的帅哥,要不然棘梨真的会给青玫再打上个恋爱脑的标签。


    虽然不想承认,但青家人这个身份还是很金贵的,更别说是青家最受宠的小公主。


    上高中时,棘梨虽然不和青玫一个班,但也知道,她的追求者都可以另组成一个班。


    男人通常更现实,在大多数高中女生还在少女怀春,憧憬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时,很多男生已经开了窍,也有可能是在父母的教育下开了窍,总而言之,他们像是饿了三天终于见到鸡的黄鼠狼,看着青玫的眼睛都冒绿光。


    但毫无疑问,青家是不允许这种人做自家女婿的,一直保持嗤之以鼻态度,并再三提醒青玫,她择偶一定要慎重。


    许久没听到她的回答,青玫也早已习惯了她单独对她的寡言,雀跃地说起了粉色的少女心事,“他不是我们的同学,要大上几岁,家庭出身也不怎么好,但是他真的很努力,和同龄男生都不一样。可是我二哥好像很不喜欢他……”


    昏暗的灯光给她套上了层朦胧的外套,又像是舞台剧上女主角独白时的灯光。


    青玫悠悠叹口气,还是低着头看脚底的路,“我家里人估计也不会喜欢他,可我……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棘梨不太懂,不到一周的时间,这么短,怎么就能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呢?


    “你是不是要来大姨妈了,激素作祟让你产生幻觉了?”


    青玫刚才还是青春文艺伤痛的神情裂开了一条缝,抱怨道,“棘梨你这个人真是的,二哥还跟我,你和荆淙绝对有一腿,我才不相信呢,你根本就是没开窍嘛。一见钟情,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被说是个木头,棘梨破天荒头一次没有悻悻开口,也学着青玫的样子低头走路。


    她就说过很多遍,青玫这个人真的是傻的,不知道一见钟情的那个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个坏蛋,就青玫这么个傻白甜,绝对玩不过他的。


    宿舍室内比外头温暖不少,棘梨脱了外套,喝了一口热水,觉得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叶椰敷着面膜,还披头散发的,看起来活像个女鬼,嘴碎的人大多八卦,她才不会放过约会回来的青玫,堵着她盘问。


    青玫脸上羞红,精心护理过的头发如乌云一般,精致的脸在灯光下雪白一片。


    每到这种时候,棘梨都要为她感到庆幸,幸亏青玫没有隔代遗传到她爷爷的鞋拔子脸,那可真是太难看了。


    青玫:“怎么可能!我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只是都有空顺便约着一起出去玩啦,怎么会接吻?”


    叶椰嘎嘎怪笑:“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青玫红着脸垂头,不再说话。


    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今日走在路边,有骑车的路人差点撞到她,他情急之下捏了她的手腕。


    他可真有绅士风度啊,这种情况下也只是捏了她的手腕,等她站稳后就飞速放开了。


    他应该也在害羞吧?


    青玫还记得他手指的触感,上面有硬硬的茧子,和她的手不一样,甚至还有几个小伤口,但依旧是纤长好看的。


    一想起这个,她脸色红得更加可疑,推开还在八卦的叶椰,拿着睡衣飞速冲进了浴室。


    等到水雾弥漫着,她脸上的热意还未消下去。


    活了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心动。


    爱情的确奇妙的东西,好像突然就降落在她身上,赐予了她无限的幸福和勇气。


    可等洗完澡出来躺在宿舍床上,铁架子床宽度只有一米二,比起在家里的床实在是不能比,她又忍不住想起家里的一切,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


    是思念吗?


    不是,是害怕。


    二哥是最好糊弄的,要是家里其他人知道,她爱上了这样一个没权没势的男人,她肯定会被勒令退学,接下来迎接她的,不是被关在家里,就是被送到国外,等到了结婚年龄,就直接举办她和某个陌生男人的婚礼。


    她甚至不敢再去想,家里所有人都对她非常好,公主是不可以嫁给平民的。


    如此相似的情况,她不由想起来了棘梨的母亲,她从未谋面的小姑。


    这么多年她听过这个故事无数次,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小姐被穷光蛋欺骗了,和家里断绝关系,奔赴只有柴米油盐的可怕人生。


    这是青家的耻辱,每个人提起都是一脸晦暗,但他们都不约而同会拿这件事教育青玫,公主要嫁给的,只能是王子。


    许是因为天性善良,青玫并不觉得给家族蒙羞的小姑有如何可恶,只觉得她很可怜,因为受到男人欺骗,所以落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最后还英年早逝。


    如果她老老实实听家里人的话,一定不会有这种悲惨结局。家里人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青玫可怜小姑,也同情棘梨,可等到自己也遇到这种事情,她突然思考起来。


    她愿意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继续现在的日子吗?


    换句话说,她必须听家里的话,才能够继续得到她们的宠爱吗?


    青玫沉默了,她之所以强烈要求住宿舍,就是因为这样。


    她有点孤单,堂姐青姗和堂妹青柠都不愿意和她玩,后面来的棘梨也不愿意搭理她,同龄的女生朋友,家境不如她的都在奉承她,家境和她差不多的,家里人又老让她们不要欺负她,时间一久,人家自然而然都不带着她玩了。


    她一直很孤独,很想有自己的朋友,能够到外地上学,她自然想着可以真正交到一些朋友,像现在这样就很好,没人在乎她是不是大小姐,只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很平凡也很幸福。


    她还遇到了一见倾心的对象……


    可是,等到大学毕业后,青玫肯定要回乐昌的,和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也说过,等放寒假,赵叔叔的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正好见一见。


    如果选择了他,就肯定要和爱她的家庭爱她的父母决裂,如果选择了家庭……


    甜蜜的心情像是潮水一样褪去,粗粝的石头露了出来。


    她到底该如何选择?


    哪个她都不想放手,哪个她都想要,可这无疑是行不通的。


    所以,她犹豫起来。


    今天和他在一起,虽然两人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还算不上情侣,但她真的非常开心,只是最普通的游乐园,可比生日时青家包场了著名游乐园整整三天那次还高兴。


    她还要继续吗?还能继续吗?


    就算继续了,这场恋情也必须在她毕业那样戛然而止,这对他公平吗?


    棘梨运气很不错,她考完了最后一场,荆淙还有三场没考,还要在学校呆一周。


    她收拾了行李,没和青玫一起回乐昌,而是来了荆淙这里。


    他复习,她就逗橘子玩,一会儿虚虚握着小猫的脖子,狂亲小猫,嘴里还要碎碎念,“我是霸道总裁,橘子就是我的小甜心。”


    一会儿故技重施,故意摸小猫的屁股,等橘子忍不住呲牙咧嘴,就把手指飞快塞到它嘴里,很浮夸地表演出伤心,“小猫太坏了吧,居然咬我……”


    本来不想管的荆淙都要看不下去了,“你老欺负它干什么?”


    棘梨狡辩:“我才没有欺负橘子,我们明明是很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欺负它嘞。”


    她笑眯眯拍着橘子的小脑袋,“橘子橘子快喵一声。”


    橘子只能生无可恋地“喵”了一下。


    棘梨笑起来,把橘子抱进怀里,一本正经跟荆淙道,“你有没有觉得,橘子特别聪明?好像我说话它都能听得懂一样。”


    荆淙:“……并没有。”


    棘梨悻悻抱着小猫离开了客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盯着圆滚滚的小猪咪发了会呆,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可她真有这种感觉,它真能听懂她说的话。


    老师们的效率很高,三天后所有成绩都出来了。


    最没底的那科,棘梨考了85分,但算上平常分,她可一次课都没有逃过,正好是九十分,擦线优秀。


    棘梨截了图,从外边儿逛一圈回家的时候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去给荆淙看,“我全部都拿了优秀,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荆淙接过去看了,的确每门都是九十分以上,他微微一笑,把手机还给棘梨,颔首道,“我自然记得答应过你什么,不会忘的。”


    随机看了她的穿戴,又皱眉道,“这么冷的天,出去玩就不知道戴个围巾手套吗?”


    她和之前遇到养两只狗的年轻女孩搭上了线,每次晚上人家遛狗时,都要出去跟着玩。


    棘梨道:“我一点都不冷,本来穿得就很厚了,要是带上这些,我肯定就追不上它们了。”


    荆淙想象着她和两只小狗你追我赶的场景,不由笑了一下,用手指去试她耳朵上的温度,也算不上太凉,温声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前些日子的努力他都知道,肯定是早已经想好了要什么。


    棘梨对上他的视线,咻的一下红了脸,罕见扭扭捏捏了一会儿,才小声道,“你给我口吧。”


    她的确想了很久,荆淙也说了,只要不进行到最后一步就可以,那么给她口一次,应该没什么的吧?


    荆淙片刻失语,之后深吸一口气,手从她耳朵上移开,“这个不行,你再好好想想,只要能用钱买到的,我都给你买。”


    棘梨不高兴:“你怎么又这样出尔反尔?你知道吗?我为了考试有多努力,期末周我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室友都睡着了我还打着手电筒偷偷在被窝里背书。好不容易做到了,你居然又反悔了?”


    为了渲染自己的不容易,她说的话有夸张的成分。


    荆淙:“……抱歉,我当初没说清楚,但是这个不行。”


    棘梨生气道:“不行,我就要这个,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了!”


    荆淙又沉默半晌,方无奈道,“你……你怎么每天总想着这个。”


    他叹口气,妥协道:“仅此一次。”


    刚才还在气鼓鼓的棘梨立刻变了笑脸,“今晚吗?我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荆淙摇头:“不用洗了。”


    他用漱口水漱过口,盯着她的腰部看,“你自己脱还是我来脱?”


    棘梨红着脸没说话,荆淙自觉上前,紧身的牛仔裤轻松被褪下,映入眼帘的是女生白嫩的肌肤,荆淙第一反应居然是,“棘梨,今天可是零下几度,你出去就穿一条裤子?”


    棘梨也没想到他会说这么煞风景的话,红着脸嚷嚷,“我们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呀,大家都是只穿一条裤子的啊,你今天不是也只穿一条吗?”


    荆淙皱眉反驳:“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能一样吗?”


    棘梨便不说话,荆淙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这让她更加羞耻起来,气呼呼喊,“你又不是我爸妈,少这么管我!”


    荆淙冷笑一下,让她躺下,书房的沙发算不上宽敞,但躺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她今天穿的那条小熊内裤还是他买的,现在要他亲手剥下。


    大概是因为常年跑跑跳跳,她虽没有特意锻炼过,但腿上的肉还是很紧实,他还没进入正题,她就扭来扭去躲个不停。


    这个姿势他不方便再打她的屁股,只能握住她的两只腿强硬分开,训斥道,“躲什么?”


    要的是她,躲的也是她。


    棘梨委屈道:“我忍不住嘛……”


    荆淙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专心致志去完成她的愿望。


    棘梨躲无可躲,偷偷抓紧了沙发上的罩布,呜咽被堵在喉咙里,仿佛是故意较着劲一样,不想让它们露出来。


    把她送到顶峰后,荆淙漱口后过来和她接吻,低声安抚道,“真的很可爱。”


    棘梨羞红了脸,缩在他胸膛不敢看他,等了好一会儿才理智回笼,开始分析并质疑,“你……真的只有我一个吗?你好像很熟练。”


    荆淙心道,伺候你个小祖宗练出来的能不熟练吗?


    她的身体他恐怕比她自己都要熟悉,喜欢被碰哪点,不喜欢被碰哪点,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前世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刻在脑海里了。


    把刘海往旁边拨,亲了亲她的额头,“跟片里学的,就跟你上次一样。”


    棘梨含糊“嗯”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说法,偷偷去瞧他的身下,还没看到什么,就又被捏住下巴,重重吻了上来。


    她的裤子已经穿好,想起之前的销魂滋味,她忍不住提出,“我也想看看你的。”


    荆淙一愣,随即拒绝,“不行。”


    棘梨开始撒娇:“让我看看嘛,我还没看过呢。”


    那次灯光实在是太昏暗了,她又紧张,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荆淙还是拒绝:“不行,你的愿望已经用完了。”


    这下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棘梨叹口气,很是沮丧,又被捏着下巴接吻。


    亲,亲,亲,他这时候倒是愿意和她亲了。


    *****


    学生最爱的两件事,一件是放寒假,一件是放暑假。


    棘梨也是个学生,当然不能免俗,但她爱寒假,却并不想回青家。


    见不到青家人的这一学期,她别提过得多开心多快活。


    荆淙察觉到她的不高兴,下车前亲了亲她的嘴角安抚,“没事的,我家就在隔壁,我会去找你的。”


    棘梨闷闷点头。


    开了车门他又在嘱咐,“别再招惹那只鹅了。”


    棘梨不知道听没听到,没有回话。


    回到家,庄以欣立马迎了上来,目标却并不是他,而是后面的汽车,绕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别人的影子,才松口气。她是真怕儿子又带个男同学回来。


    她含着笑,满面春风走进屋内,看着荆淙怀里的小猫,笑容又凝滞了,嫌弃撇撇嘴,“你要养猫,也找个好看点的。”


    橘子被嫌弃不好看,很不服气,“喵”了一声,它可是猫届大美人,还年轻的时候,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小男猫,梨子也老夸它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猫来着。


    荆淙他妈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没品味。


    荆淙无奈道:“梨梨就喜欢这只,它也挺聪明的。”


    一听到是棘梨喜欢的,庄以欣的态度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笑容更浮夸起来,“原来是梨梨喜欢的啊!”


    她走上前,不由分说从儿子手里把猫接过来,“快让奶奶看看。”


    她仔细端详着,“这猫就乍一看不怎么样,仔细看还是很可爱的,看着脸圆圆的,一看就有福气。”


    她一边儿把橘子夸得天花乱坠,一会儿觑着荆淙的脸色,“我的意思呢,等你爸这个大忙人过年空回来,就把你和梨梨的事,先定下来。你没意见吧?”


    荆淙不用抱猫,脱了外套坐到沙发上,听到母亲的询问,颔首道,“也行,梨梨年纪还是太小,先我们两家知道就行,订婚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庄以欣不太满意,她想的就是把订婚宴一并办下来,以防再出什么差池。


    但荆淙说的也有道理,她们俩年纪还太小,的确是不用着急,倒显得自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似的。


    一提起这个,庄以欣又不自在起来,怀里猫虽丑,倒乖顺,就这么老老实实被抱着。


    她也坐下来,旁敲侧击道,“你还和你夏天带回来那个住同一间寝室哦?”


    荆淙道:“我都说了,我现在在外边住,基本上不回宿舍。”


    庄以欣道:“那也不行,他可是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我去找人托关系,给你调个寝室。”


    荆淙忙阻止道:“真不用,我们突然弄这个,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庄以欣想了一下:“也是,那你再跟妈发一遍誓,你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行不行?”


    荆淙无奈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都是宿安他一厢情愿,我真的只把他当朋友。”


    庄以欣呵呵冷笑几声:“朋友?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你们当初,勾肩搭背的,怎么看都关系不太正常呀,也就是我当时没多想。我可不管,你现在有了梨梨,就收了心吧,她这丫头虽然调皮,但也不坏,你可不要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荆淙叹口气,“不会的。”


    此招虽然好用,后遗症也很大,庄以欣时不时就要敲打他一番。


    第27章 吃醋


    在青家的日子,可以说是无聊,非常无聊。


    院子很大,种了几棵树,长得都很高大,但在院子里疯跑还是爬树都是绝对禁止的。


    家里也没什么人可以一起玩,青家的人除了坏蛋,就是笨蛋,棘梨不想搭理她们。


    躺在床上她不由想,妈妈当年在这个到处都是规矩的家会做些什么呢?


    妈妈那时候也是青家的公主,大概率和现在的青玫一样,弹钢琴,会见客人,安静地笑,像个漂亮体面的木偶,又像是美术馆里展览的名家雕塑。


    她回来已经好几日,除去荆淙邀她出去玩一次,大多数时间都在卧室里度过。


    青家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不喜欢她,故意忽视她,却偏偏要把她弄到眼前放着。


    莫不是为了贪图爸妈车祸留下的那百万保险金?


    不至于吧……青家可是真正的豪门世家,光是车库里随便一辆跑车,都不止这个数了,要真是这样,也太丢面了吧?


    容顺慈倒是叫她过去过一次,问的话都是有关于荆淙的,最后定定地望着她,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在棘梨听起来却有些阴阳怪气。


    她是这么说的,“你倒比你妈聪明得多。”


    这话说的,跟她喜欢荆淙就是为了攀高枝一样。


    她和妈妈明明是一样的啊,只不过妈妈喜欢的爸爸没钱,而她喜欢的荆淙恰好有钱而已。


    有问题的是这个怪老太婆,棘梨倒希望,她能和她那个名义上的爷爷一样,直接把她当做透明人。


    反正青家又不少她这一口饭吃。


    她这悲催的寒假生活,只能是困在卧室里打游戏,越打脾气越暴躁,脾气越暴躁就越想骂人,一骂人就被禁言,在一天三个号都被禁言后,她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消遣方式。


    这真的不能怪她,队友都是甩锅大师,她要不还嘴,就会真的背锅,还是骂回去比较痛快。


    过年的氛围她是一点没感受到,来做客的亲朋好友没一个是她的,等到被喊下来见客的时候,棘梨心想,还不如让她一个人呆着呢。


    这些人都好虚伪,她不喜欢。


    幸好无论是大人还是同龄人,大多都围绕着青玫,她那边众星捧月,其他人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不光是棘梨这个外人,连青家的另外两个孙女青姗和青柠也是如此。


    其中最感到不忿的当然是青柠了,在她眼里,棘梨不是自家人,青姗就算被爸爸认了回来,但依旧是个野种,这个家里只有她和青玫才是真正的公主,可凭什么别人眼里只有青玫呢?


    在青玫在家里举行同学聚会的那日,她心中的不甘情绪达到了顶峰。


    明明都是青家的女儿,她去爸爸说想要邀请小姐妹们到家里做客,却被无情拒绝,妈妈只顾着照顾醉酒的爸爸,连斥责她都是抽出空来,“现在是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在忙,就不要给家里添乱了行吗?”


    她连这种小小要求都被拒绝,可青玫却能在家里直接开同学聚会。


    青柠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嫉恨地看向青玫,可在看到某个身影的时候,所有不好的情绪又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小鹿乱撞的心情。


    真奇怪,青玫的同学聚会,为什么他也会来?


    这个牵动青柠心弦的男同学叫做虞子轩,和她同班,比青玫低一年级。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上前打个招呼,“嗨。”


    虞子轩冲她点了点头。


    因为过于紧张,青柠有点小结巴,“你……你……你怎么会来青玫的同学聚会呀?”


    她不受控制地想,虞子轩该不会是为了见她才来的吧?


    虞子轩没说缘由,只是笑了笑,这让青柠有点失落,她感觉到了这是敷衍。


    这也侧面印证,棘梨说的没错,青家的人的确不是坏蛋就是笨蛋。


    青柠但凡能长点心,或者是用一下眼睛,就可以看到,在青家别墅举办的,表面上是青玫的同学聚会,但参与人员大多在十五岁到二十五之间。


    对于同学聚会来说,这跨度未免太大了些。


    可惜青柠现在并没有多余的心思观察什么,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扑在了旁边这位男同学身上。


    眼睛在偷偷看他,耳朵不想错失他说的一句话,心里也满满都是他。


    但他实在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并不如何说话,也不会同女生油嘴滑舌地调笑。


    青柠有些失落,小小吸了一下鼻子,他该不会是在……


    也不知道是她的预想太过准确,还是因为她的预想被好心的神明当成了虔诚的祷告,总而言之,想象里的一切真的就这么发生了。


    棘梨出现后,她注意到他的同班同学兼多年暗恋对象,立马眼前一亮,连招呼也未和她打,就站了起来,径直离开,只留下握紧拳头的青柠。


    在这种热闹的环境下,她的身影显得孤寂。


    最讨厌青玫了,也最讨厌棘梨了。


    棘梨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还有点懵。


    男的满脸羞红,女的一脸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女的她几乎天天见,男的她也认识,叫虞子轩,是青柠的同班同学,对她似乎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她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她人美心善性格好,不受欢迎才奇怪了。


    可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她对比她还小的小男孩可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按照叶椰的话说,谈恋爱的两个人要有相似的一面,更要有互补的一面,这样才能走到最后。


    这么说来,她和荆淙就很合适。


    可看到青柠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又不可避免地觉得很爽。


    那只可恶的大白鹅,虽然被关在木头做的篱笆里,但每次只要棘梨一从路边走过,还是扑棱着两只翅膀,似乎要飞出来一样。


    棘梨嘴上不承认,但心底还是挺害怕的,这玩意儿咬人是真疼,还惯会欺软怕硬的,在青谨青佼面前像个鹌鹑,一看见她就耀武扬威起来。


    当然,棘梨和青柠的仇怨也不只是这只大白鹅造成的,它只是最关键的一环。


    虞子轩红着脸,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棘梨。


    他甚至连她的社交账号也没有,只要分隔两地,真的就路远车慢,有种天涯海角的感觉。


    事实上就算是之前,他也并不如何见棘梨,大约总是在学校里偶尔遇见几面,不同的年级组不在一栋教学楼上课。


    这么久没见,他一边害羞,她好像又漂亮了不少,皮肤雪白,圆眼睛大且亮,说不出来的灵动,一边在心里为自己加油,今日一定要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在楼梯拐角处,附近基本上没什么人,这毫无疑问给予了他勇气。


    刚想开口,却为称呼发了愁。


    该怎么叫她呢?


    棘同学?不行,好疏远。


    学姐?也不对。


    棘梨?直接称名道姓是不是不太好?


    最好还是选择隐去称呼,因为害羞,显得很木讷,“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青柠要气死了,还沉浸在少男情怀里的虞子轩没有发现,棘梨却看到了。


    她心情很愉快地点了点头,“可以啊。”


    答应了荆淙不再去找大白鹅的麻烦,气一气青柠这个主人也是好的,说起来都是她教导无方,监管不力。


    青柠果然更生气了,棘梨也更开心了,笑得弯了眼睛。


    虞子轩拿出手机加了联系方式,看见她的笑容更手足无措起来,胡乱将手机又塞回口袋,索性一鼓作气,“最近有个电影,据说还挺好看的,你看过了吗?如果没看的话,明天有空吗?我想……邀请你一起去。”


    青柠脸色越发铁青起来,棘梨刚想说好啊,看到不远处荆淙面无表情的脸,立马噤声,赶忙摇摇头拒绝,“不了不了。我明天一整天都有事情,你约青柠一起去看吧。”


    说完就不再关注这两人的表情,慌忙去找荆淙。


    他这个人醋劲好大,上次连和徐姜话都没说,他就开始发疯,这次她要不赶紧去哄哄,说不定又要生气。


    她追着荆淙来到外面墙角处,看着四下无人,大胆去牵他的手,意料之中的被甩开。


    荆淙冷声道:“你还找我干什么?不跟别人去看电影去了?”


    棘梨被抓了个现行,讷讷揪了一下他的衣角,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感觉好像受了什么刺激,疯掉了一样。


    但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很差,棘梨也不是个好脾气,难免生气,“你居然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凶我?”


    荆淙气笑了:“小事?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才是大事?”


    一走了之不是大事,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越想越气,她还不知死活地继续牵他的手,荆淙索性把人按在墙上,不由分说吻了下来,并无以前温柔调情的细致,很强势地闯入她的领地,不计后果的索取。


    棘梨舌尖都被吮得发麻,人也渐渐喘不过气来。


    一墙之隔,里面是衣香鬓影灯红酒绿,外头是荆淙按着她激吻。


    这未免有点太刺激了,她刚开始还不情不愿挣扎几下,但很快就被他亲得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搂住他的脖子,以防自己倒下去。


    荆淙看她喘不过气来,才结束了这个吻,冷着脸去擦她下巴处的口水。


    她今日偷懒只涂了口红,已经被他吃掉了大半。


    看她喘过气来,便想再覆上去,好好惩罚一下这只白眼狼。


    刚做低头的动作,就被狠狠踩了一下脚。


    棘梨本来是想踢裆的,想了下还是放弃了,要是真踢出来个好歹她以后可怎么办?


    对着生气的荆淙,她发火没什么用处,只能开始哭。


    她大概比青佼更有演戏的天赋,只酝酿不过一秒,眼泪立马就滚落了下来,配以抽泣声,好像真遇到了天大的委屈。


    荆淙无法,冷静不少,还是皱着眉,但说话的语气好了不少,他本着脸,“哭,做错事就知道哭,有用吗?”


    话是这么说,却开始为她擦拭眼泪。


    棘梨心里暗暗得意,怎么没用?这不是有用的很吗?


    荆淙最近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她跟别人说个话都要生这么大的气。


    莫非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她学的?


    更可气的是,他怎么老是这样,她想亲他的时候,就扭扭捏捏这不行那不行,他想亲她,就什么都行了。


    一想到这,她也没什么好脾气,眼泪还没有止住,就开始骂人,“你真是疯了,小疯狗。”


    荆淙一愣,然后冷笑道,“没错,我就是疯了。”


    “被你逼疯的。”


    棘梨只觉得他不可理喻,这关她什么事?她只是和人站着说话,中间起码隔了两米远,分明是他心眼小得可怜。


    她哭成这样,眼睛红了一圈儿,肯定是不能再让她回去了,要不然被别人看到,又不知道该如何乱传。


    荆淙冷着脸,把她带回家里,本意想让她去洗个脸,没想到竟然迎面撞上庄以欣。


    庄以欣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棘梨,脸上的笑容僵住,说话颇有几分小心翼翼,“这是怎么了?吵架啦?”


    荆淙道:“没有,妈你要出门吗?赶紧去吧。”


    棘梨不满反驳道:“明明就是在吵架。”


    荆淙:“你闭嘴。”


    棘梨不高兴地低下头去,比她更不高兴的是庄以欣。


    庄以欣本以为,儿子是个温和的好脾气,跟他那个死鬼爸不一样,没想到啊,今天才露出马脚,在别人面前倒是好脾气,就会在老婆面前凶。


    这她必须要好好教育一下了,要不然恐怕过不了多久,真的会变成他那个爸一模一样。


    棘梨是什么性格,庄以欣也看在眼里,调皮捣蛋得很,现如今都被骂哭了,还哭得这样可怜,荆淙肯定说了很多不中听的话。


    她狠狠瞪了一眼儿子,把棘梨拉过来,也不出门了,到沙发上坐下,抽出纸巾给她擦脸。


    到底是个小姑娘,平日里虽然调皮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坏人,被自己儿子欺负成这样,庄以欣愧疚和心疼的心思一下子生出来,对棘梨的嫌弃之心几乎全忘了,轻声哄道,“梨梨别哭了啊,这臭小子怎么欺负你了,你告诉阿姨,阿姨狠狠教训他,给你出气。”


    棘梨偷偷瞟了一眼荆淙,他并没有坐下,就站在沙发旁,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喜怒。


    庄以欣便又瞪了荆淙好几眼,以为是他在这儿棘梨不敢说,呵斥道,“你不是大忙人吗?赶紧忙你的去吧,看见你就烦。”


    荆淙无奈,只能转身离开。


    庄以欣这才拍着棘梨的背,柔声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她看了都要心疼,也不知道荆淙怎么就这样铁石心肠,真是越长大就越像他爸。


    她向来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当下也是真的委屈,立即可怜巴巴告小状:“我就跟别人说几句话,他就生了好大的气,一直吼我,我都要害怕死了。”


    庄以欣一怔,随后才抿嘴笑道:“年轻人也醋劲大,不过吼你的确是他不应该,我去好好说他两句,他以后肯定不敢了。”


    棘梨怅然道:“也不只是这样,我觉得……他好像不喜欢我。”


    庄以欣想起暑假里荆淙带回来的那个同学,心里忽的一沉,笑容也有几分勉强,“怎么可能?这几年阿淙怎么对你,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呀,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呀?他就是嘴巴笨,不会说什么讨喜的话。”


    棘梨声音更小,一件一件数落道,“可是……他很奇怪,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想牵他的手或者想要亲他一下,他都很不情愿,还要躲得远远的。我看别人谈恋爱都不是这样的。”


    她有偷偷观察过几对情侣,大概都是男生急不可耐,女生欲拒还迎,到她和荆淙这里,反倒了过来,他连欲拒还迎都不迎,只有他想亲亲抱抱的时候,才会过来。


    庄以欣听了之后,恍若晴天霹雳,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她愣了许久没说话,安抚棘梨道,“今天留下来吃晚饭吧,要是家里问起来,就说是阿姨留的,你想吃什么?告诉王妈去做。”


    随后再也顾不得棘梨,飘也似地离开了一楼客厅,先是去喝了一杯冰水,才又去了楼上的书房。


    荆淙果然在里面,看见庄以欣来后,颇有几分无奈,将眼镜取下放好,“这么快?”


    庄以欣劈头盖脸骂道:“你不是说,都是你那个同学一厢情愿单恋你吗?”


    从暑假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年,怎么又突然提起这回事?


    荆淙被骂得有些懵,仍强自镇定道,“确实是这样。”


    庄以欣把房门关紧,将声音压得很低,逼问道:“那我问你,为什么棘梨说,你根本就对女人没兴趣?她碰你一下,你就要躲很远?”


    荆淙蹙眉:“她跟你这么说的?”


    庄以欣道:“你就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阿淙,荆淙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走上弯路啊!”


    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棘梨这孩子,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女人,也不能耽误了人家,还是迟早跟人家说清楚。”


    这都是他当初自己谋划的,成果很显著,但后遗症也很强烈,荆淙哭笑不得,“别乱想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棘梨?”


    他叹口气,解释道:“棘梨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真纵着她,她估计要捅破天。”


    看着荆淙表情不似作假,庄以欣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埋怨道:“你不纵着她,有的是人愿意纵着她。我都听说了,不过就是和别人说两句话,你至于发那么大的火吗?要是真的闹到分手的地步,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荆淙沉默片刻,方道:“今天的事情,的确是我反应过激了,我看别人往她身边凑,就忍不住要生气。”


    听见他这样说,庄以欣打消了心中疑虑,反而开心起来,笑道:“以后做事之前多用脑子想一想,这种事情多了也伤感情的。你赶紧下去,好好哄哄人家,知道吗?”


    荆淙点头,他本来也打算这么做的。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反应过来,刚才的确是自己错得比较多,毕竟正如棘梨所说的,她们只是站着在那里说话,并无什么越矩的地方,他就气成这样,实在是不应该。


    被庄以欣催着下楼,棘梨已经洗过脸,正坐在茶几上吃水果。


    看他来了,她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刚才的不快,把红艳艳的草莓喂到他嘴边。


    荆淙低头含了,心里软得不可思议,她怎么能这么可爱,但下一秒就又后悔了。


    棘梨低声在他耳边道:“没关系的,就算你是得了狂犬病的小疯狗,我也是很爱你的。”


    荆淙把草莓吞进肚子里,唇齿间还都是草莓的清甜,猝不及防听到了这样的话,咬牙切齿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的大方啊。”


    棘梨笑眯眯道:“不用谢,你就仗着我宠你吧。”


    这要不是在客厅,他一定要按着她再亲一遍,但这里偏偏是客厅,他只能用力捏了捏她的脸,声音也冷下来,“晚饭还有一会儿,我带你去我房间玩?”


    棘梨还没有去过荆淙的房间,实际上她连荆淙家都很少来。


    坐直身体,眼神里明明都是期待,嘴上偏要故作矜持道:“不太好吧?”


    荆淙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没过几秒,棘梨就站起来要扯着他往楼上走,“快点呀。”


    一想要去看荆淙一直住的地方,她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如果说能因为这个就去看荆淙的房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乖乖被他牵着,门里的那个世界,简直像是潘多拉的魔盒。


    她太喜欢荆淙了,他的一切都很想了解。


    *****


    家里闹哄哄的,尽管请来的客人都是有教养的人,没一个大声叫嚷的,但许是因为人多的缘故,青玫总还是觉得吵。


    她从小说里、电视剧里窥探的家,不是这个样子的。


    等到属于她的这场“同学聚会”结束,她才真正松了口气,像是搁浅在沙滩里的鱼终于回到了海里,自在地摆弄起鱼尾,游得畅快。


    很可惜,这种畅快并没有持续多久,奶奶和妈妈就把她叫了过去,落座的还有刚和大哥结婚两年的嫂子路今灵。


    几个女人聚在一起商量的就是她的婚事。


    青玫咬咬唇,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今年夏末才过完十九岁生日,她认识的同学们,还有很大一部分连恋爱都没有谈过,正在热恋的男女也完全没有结婚的这个打算。


    在这个岁数就考虑结婚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早了些?


    可看着奶奶威严的脸,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


    万新雨似乎是察觉到女儿低落的心情,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辛夷那孩子,是你爷爷特意为你挑选的,家世相貌都是一等一的,人也正干。他也从国外回来了,再过几日,让你哥给你安排一下,见见他,你肯定会喜欢他的。”


    青玫为了让母亲安心,只能苦笑一下,随即又飞快低下头去,对于这个爷爷精心挑选的男人并无多少兴趣,心里都是另外一张脸。


    另外一张英俊、忧郁、神秘的脸。


    她算了算时间,有些低落,自从放寒假回家后,只有刚开始那一周,她们有过短暂聊天,还都是她主动的。


    不知道他是单纯话少,还是因为不太想搭理她。


    只要她不找他,他也不会来找她。


    作为众星捧月的那个月亮,青玫也很有些骄傲,能这么无视她的示好的,他是第二个。


    除了棘梨和他,其余那些人,哪个不是她多说一句好话,多露一个笑脸,立马就回馈以数不清的好感的。


    青玫只对白蔻一个人主动到这个份上,可他居然一副不主动不拒绝的姿态,这让她感到有些恼火。


    他不主动来找她,那她也不要继续没脸没皮缠着他了。


    心里是这样想,可她还是避免不住,哪怕有容顺慈在场,只要她的手机震动一下,就忍不住去看消息提醒。


    希望是他,可希望每次都落空。


    青玫叹口气,“我知道了。”


    万新雨眼里是骄傲的神色,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没烫过也没染过的一头及腰长发,显得少女乖巧得像是旧时代的名门闺秀,神情温顺又无辜,万新雨突然觉得,心被扎了一下似的,密密的疼——


    作者有话说:明后两天都凌晨更[猫头]


    第28章 订婚


    棘梨跟在荆淙后面,他刚推开房门,就被他拉进去,动作说不上温柔。


    她并未放在心上,顾不上问他为什么要反锁房门,兴致勃勃在他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又去翻他的书柜,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书。


    还没抽出第一本,手腕被握住,她整个人也被按在墙面上,想挣扎,他整个人又压了上来。


    棘梨被禁锢在墙和他之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一张肉饼,放弃挣扎过后,他反而松了力道,质问道:“你都跟我妈说什么了,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也能随便往外说吗?”


    棘梨反驳:“我说什么了?你果然是得狂犬病了,到处乱咬人。”


    荆淙的手虚虚握住她的脖子,冷笑道:“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算了。”


    他黑色的瞳仁如同墨玉一般,棘梨有些发怵,想跑却又被拉回来,重新压在身下。


    他轻笑起来:“这就害怕了?”


    前世还非要这样,他不想还要生气。


    他每次只用了很少的力气,她都坚持不了两秒,就喊不行了。


    又菜又爱玩。


    他到底是松开了脖子上的手,转而箍住她的腰。


    她今日穿的高领衫是修身款,荆淙伸进去摸了一会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接吻。


    棘梨记吃不记打,很快又沉溺在这种亲密姿态里,把他刚才说的想掐死她全当成调情的话,自发勾住他的脖子,努力想和他贴得更近一点儿,可这极大程度妨碍了他的动作。


    她简直就像是一只挂在他身上的树懒,荆淙眼神暗下去,对于她这样全身心的依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目标也由上转下,将手从上衣里伸出来,去解她裤子上的纽扣。


    他指尖算不上凉,但和藏在衣物下的肌肤还是不能比的,接触第一下的时候,他很明显感觉她颤了一下,随即环着他的手臂也失去了一大半力气,低头可以正好看到,她刚哭过水汪汪的一双眼,脸颊上的红云,还有刚才被他吮吸的格外嫣红的唇瓣。


    对于怀中人的娇态,荆淙第一反应居然是冷声批评,“又只穿一条裤子?”


    棘梨是真服了他了,这种情况下,他居然在意的是这种事情,眉头刚皱起来想骂他两句,臀部就挨了一巴掌,“不服气?还想骂我?”


    棘梨别过脸去,想翻脸走开,腰却还被他紧紧箍着,根本不能离开,“我就要骂你,你个无耻下流的坏蛋,把我骗进你卧室来,要图谋不轨。变态,色狼,混蛋!”


    她胡乱骂着,手也胡乱拍打,他却不在意似的,只继续做自己要做的事情,单手解开那一颗纽扣,动作很轻柔,看她软了身子,伸出手指给她看,上面的水意很明显。


    棘梨脸红了,他已经放开了她,她得了自由,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该趁他不注意狠狠给他一下,还是继续让他摸。


    她还在纠结,荆淙已经给她做好了选择,手指微一用力,就听到她呜咽一声,随即小声抱怨道:“怎么这样呀,哥哥……”


    荆淙笑一下,轻声道:“就这样还和我妈告状,说我老躲着你?”


    棘梨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那里已经被她糟蹋得惨不忍睹了,被抓得皱巴巴一片,还有眼泪和口水,都糊了上去。


    荆淙拍了拍她的臀部,这个动作让她感到很羞耻,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里有老是打屁股的。就算她是小孩子的时候,爸妈也从没打过她。


    她不服气道:“你还打上瘾了。”


    手感的确不错,他拍拍她的腰,示意她起来,“左边床头柜,去拿出来,给我戴上”


    说话间,他褪了衣服,直对着她,“然后自己坐下来?”


    窗帘已经被拉起来,室内光线昏暗,棘梨翻找出来他要的东西,此刻正睁圆眼睛望他,“你不遵守你的家规了?”


    荆淙低笑两声:“要不要?”


    棘梨这次没再纠结多久,红着脸点头,“要要要。”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开,但送上门的馅饼不吃白不吃。


    第一次是在她卧室,这一次是在他的卧室,同样昏暗,她有些紧张,手都在发抖。


    荆淙搂着她的腰,以防她掉下去。


    棘梨脸热心跳得厉害,因为在他家里,她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心里觉得刺激得要命。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似乎很精通此道。


    她手指不安分描摹他的唇线,荆淙很配合舔她的手指,一边呢喃,“我和我妈刚才商量过了,先订婚怎么样?”


    棘梨一愣,所以这个小古板是因为这个才突然如此的吗?


    不过订婚?


    她踌躇起来,虽然她是很喜欢荆淙没错,但是结婚这种事情,未免太早了,她是真没考虑过。


    她的反应明显,荆淙用力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冷笑道:“还没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


    棘梨吃痛,皱眉将手指抽回,把上面沾的口水全往枕头上抹,“我们现在就谈结婚,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荆淙:“先订婚而已,结婚的事情以后再说。”


    他伸出手抚摸她的头发,青家在某些事情上真的很保守,从老到小,女人们都是一头黑长直。青玫上学的时候烫了个卷,寒假回家之前又特意去拉直了。


    棘梨还是没说话,荆淙轻声道:“不愿意和我结婚吗?”


    棘梨声音闷闷的:“不是不愿意,就是觉得,好像太着急了。”


    荆淙轻吻着她的头发,微笑道:“要是不结婚,我放心不下,万一你和别人跑了,留我一个人怎么办?”


    虽然结婚了也不一定就乖乖留下来,但总有个保障。


    棘梨撒娇道:“你要是一直对我很好,不冲我乱发脾气,我怎么可能跟别人跑?”


    荆淙:“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他握住她的手,重新放到唇边细细亲吻起来,“订婚了,就不用管家规了,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的暗示意味太明显,棘梨有些害羞,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还没订婚,怎么就可以?”


    比起上一次,她更喜欢今天,荆淙会抱着她,一口一个“宝宝”,还夸她好棒,说喜欢死她了。


    荆淙含着她的手指,说话呢喃不清,“你还记得高中学校里有只长毛三花吗?”


    棘梨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洛水市很少见到长毛猫,那只三花猫又长得特别好看,她那段时间下课后总是去喂它。


    它也的确人气特别高,旁边总是围满了一群学生,只吃猫条和猫罐头,棘梨买的火腿肠它基本上只尝那么一口,虽然是只小流浪,但在学校里就像是人人都爱慕的公主。


    骄傲的三花公主消失在高三上学期,棘梨知道,小猫被同学收养了,这对流浪猫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但她还是怅然若失。


    如果是在她自己家就好了,她也可以收养这只小猫,每天给它吃猫条和猫罐头,最好把给她上补习课的钱都吃光。


    可惜她住在青家,青家的坏老头和坏老太太,看她都觉得碍眼,肯定是不会允许她养小猫的。


    荆淙道:“我不喂小猫,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喂,要是它真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棘梨恼怒:“我是喜欢你,才想跟你做,又不是是个男人,我都要凑上去。”


    荆淙收紧搂着她的手:“我知道。”


    眼看着快到吃饭时间,她的衣服还好,因为脱得及时,没有太皱,他的衣服却是已经不能看了。


    幸好这是他的卧室,荆淙选了件差不多款式的套上。


    棘梨又开始四处乱转,“橘子呢?”


    荆淙:“估计又在露台上晒太阳呢。”


    棘梨听了开始生气:“你们家的露台可在顶层,橘子虽然很聪明没错,但它到底只是一只小猫,你就这么让它在露台上,万一它跳下去了怎么办?”


    荆淙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棘梨解释,要是别的猫肯定不行,但橘子可绝对不会。


    他的沉默让棘梨更心烦意乱起来:“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要是橘子真的出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荆淙想,就算他从楼顶跳下去,那只肥猫估计都不会跳下去,但看着棘梨着急的样子,他决定还是撒个小谎,“放心,关在笼子里的,跑不出来,更不可能跳楼。”


    棘梨这才放心,在她的认知里,橘子虽然有些时候真的很聪明,但开笼子这种事情,它应该还是做不到的。


    荆淙低头亲了亲她的唇,安抚道:“一会儿和我妈吃饭的时候,多吃东西少说话,知道吗?”


    棘梨知道自己说话不太中听,也知道他妈妈不是很喜欢自己,但听他这么嘱咐,还是不太高兴,“知道了,你好烦。”


    荆淙揉揉她的头发,“喂饱了就不听话了?”


    她们明明还没吃饭,联想起刚才的场景,棘梨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才没有!”


    荆淙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棘梨也挺可爱,如果年岁相当,只有她把他调戏得面红耳赤的份,重来一次,他居然也能游刃有余地欺负她。


    他觉得这种感觉很新奇,选择继续逗弄她,“那等我们订婚后,我好好喂猫猫吃,好不好?”


    棘梨怎么也没想到荆淙能说出这样的话,脸烫得像是嗡嗡作响的开水壶,胡乱应了一句“不好”,就推开他往沿着楼梯往下跑。


    荆淙看着惊慌失措的棘梨,她披散在肩头的黑发跳跃着,像是鸟儿的羽毛。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重来一次说不定真是他的机会。


    只要那个他不出现,她就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她们会像每对普通的夫妻那样,相守到老。


    只要他不出现。


    荆淙绝不允许他出现。


    这顿晚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就是棘梨很摸不着头脑,以前庄以欣对她总是爱答不理的,今日却简直变了个人似的。


    确切点来说,是自从暑假后,她对待棘梨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了。


    莫非,这就是爱屋及乌?棘梨跟她喜欢的儿子谈了恋爱,所以连棘梨也喜欢上了?


    棘梨也只能这么猜想,不得不回到青家的时候,聚会早已经结束,和刚才的热闹相比,这里称得上冷清。


    雇佣的管家、阿姨们早已经把现场整理好,又回复成那副一丝不苟的样子。


    棘梨本来是想顺便再去看一眼讨厌的大白鹅,但刚从后院偷偷溜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发呆的青柠。


    打狗要看主人,打鹅自然也要看主人。


    主人就坐在这,她立刻改了主意,蹑手蹑脚扭头要走,但已经来不及了,青柠已经发现了她,气急败坏喊住了她,“你来干什么?要来看我的笑话是吗?”


    棘梨看到她抹了一下手背,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了。


    可青柠哭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青柠对虞子轩的那点小九九,她都能看出来,她不相信当事人真的会毫无察觉。


    而虞子轩喜欢她,这又不是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棘梨自己看来,这根本没什么意外的,她这么好,谁喜欢她都不稀奇。


    说到底,青柠还是为了虞子轩哭的,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虞子轩就算不喜欢棘梨,也会喜欢别人,棘梨才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买单。


    她和青柠又不是什么好朋友的关系,恰恰相反,两人还是死对头,看青柠偷偷落泪,不落井下石,上去冷嘲热讽几句,已经是棘梨最大的宽容了。


    她才不会去安慰青柠这个趾高气扬、平日里还看不起她的讨厌鬼,在她心里,青柠和青佼都是一样的人,蛮横且不讲理,也就是出生在青家这种家庭,要是普通人家,就她们眼高于顶的样子,一天得被揍八百遍。


    无论青柠在背后说什么,棘梨只当听不见,大步流星离开,从正门进去,又看见院子里的秋千架子上,青玫正坐在上面晃荡。


    如果是春夏秋,长发少女和秋千架组合在一起,估计是很唯美的词语,但是现在可是冬日。


    乐昌的冬可比洛水的冬日要寒冷得多,风也像刮骨刀一般,哪怕室内空调打得厉害,温暖如春,只要在外头站上一会儿,骨头缝都是凉的。


    要是再泼上一盆水,活人都会变成冰雕。


    棘梨觉得这堂姐妹俩脑子都不太好使,一个在后院迎风落泪,一个在秋千架上愁眉苦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青柠不一样,青玫似乎想的太入神,根本就没有发现棘梨,但她也并没有畅通无阻一路回到卧室,半路又遇到路今灵,这个刚加入青家不久的女人还未沾染青家的讨厌味道,看起来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她微笑着跟棘梨说:“等过年后,玫玫的未婚夫要来我们家。妈怕她害羞,让你和柠柠一起。”


    棘梨早有耳闻,她刚来没多久就听到青家在给青玫筛选联姻对象。


    对于这位年轻貌美的大嫂,她并无多少恶感,甚至还隐隐有同情的意思。


    嫁谁不好,非要嫁给青谨那个装货?


    她含糊应了声,说知道了就要急急忙忙回卧室,路今灵却又叫住她,给她塞了个红包,摸起来分量很足。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路今灵已经走了。


    棘梨握着手里的红包,心中复杂,这还是她在青家收到的第一份新年红包。


    荆淙虽然对她好,可他又不是长辈,没什么立场给她发红包。


    果然,还是劳动人民是一家。


    路今灵原本是青谨的秘书,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两人就看对眼了,青家其余人对她不算满意,毕竟她虽然家境颇丰,但也不过是中产家庭,在普通人中算体面的,在青家面前就不能看了。


    之所以松口让路今灵进了青家的大门,一是因为她履历确实优秀,二则是自幼丧失人性的青谨很是自负,在老爷子青远航面前也放下狠话,他有本事只靠自己立起来,不需要那些杂七杂八的裙带关系。


    捏着这红包回房间,掏出来一张张数了数,一共八张红色钞票,数字很吉利,她重新塞回去,随手放到床头柜里。


    拿起手机,切换了小号,给白蔻发了个新年快乐,对方迟迟没有回复。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新年了应该不用这么努力工作了吧?


    她守着手机,等了很久也没等来想要的回复。


    牵挂着同一人的还有院子里的青玫,夜色浓重起来,管家已经催她回去,她的笑容像是打着旋儿的落叶,施然站起身,走回室内才发现手几乎没了知觉。


    旋转楼梯像是没有尽头,她一步一步走着,心情是旁人难以言说的苦涩,今日奶奶跟她正式提起她的婚事,这让她更加思念起白蔻来。


    那个迷一样的男子,神秘的像是一场雾,等到太阳出来,雾气自然而然地消散了。


    她前所未有想念他,脑海中的他已经换上了帅气的骑士服装,骑着一头白马,要来城堡中拯救他的公主。


    但实际上,周围只有凄寒的冬日冷风。


    等到身体暖和起来,周身血液又重新开始流通,她仿佛死了一次,又仿佛获得了新生。


    那些少女秘密的矜持都化成了委屈,她怒气冲冲地打字质问他:


    【如果我不找你,你永远都不会找我是吗?】


    那边消息回复得很快,最多没超过两分钟,但在青玫看来,这两分钟比天荒地老还要漫长。


    【抱歉,我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所以才一直没想好怎么联系你。】


    这个解释出乎意料,青玫又惊又喜,突然原谅了刚才的冷风,心里重新被甜蜜所充盈,只因为这一句话。


    她斟酌片刻,重新打字。


    【你最好不要骗我。】


    【我觉得,如果一个男人对女人有好感的话,别的不说,最起码晚安是必须说的吧?】


    那边短暂沉寂后,飞速发来两个字。


    【晚安。】


    青玫笑起来,觉得白蔻有时候真的呆得可笑,手机右上角明明白白显示着,现在才不过刚刚八点,哪里有人八点就要睡觉的。


    “笨蛋”两个字都已经打好,青玫想了想,又删除掉,重新打上了“呆瓜”。


    尽管表达的意思一样,但她总觉得,后者读起来要更暧昧亲密一些,更像是年轻男女在打情骂俏。


    白日的阴霾完全消失不见了,那场热闹同学聚会的枯燥,和突然冒出来的未婚夫,都短暂地隐身了。


    真希望快点开学,这样就可以回到洛水了。


    *****


    棘梨次日醒来,才看到白蔻发来的消息,是凌晨两点多发来的,第一条是简短的四个字“新年快乐”,接下来隔了半个多小时,又发来絮絮叨叨一大段话。


    他说有个经纪人看中了他,可以带他进娱乐圈拍戏,然后接下来一些话都没什么重要信息,炫耀了自己包地饺子,一个个肥嘟嘟的,挺着将军肚立在案板上。他随了大伯父,从小就有一手好厨艺,当年爸妈去忙时,总让白蔻照顾她。


    还有就是发现一片很对称很标准的枫叶,可以留给她将来做叶脉书签。


    她还上小学的时候,最爱收集这个。


    棘梨一一回复了之后,又说了一句早点睡,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居然这么晚还没睡。


    接下来几日就是过年,哪怕青家现在住的这个别墅远离市中心,但依旧每天宾客盈门,大年初四,青玫的未婚夫辛夷终于前来拜访。


    棘梨偷偷打量着他,这家伙的眼镜看起来有啤酒瓶底那么厚。


    刚进屋眼镜蒙上了一层白,他只能摘下来去擦,也终于露出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辛夷长相倒不算难看,柔和的一张脸上五官恰到好处,挑不出什么错处,但也没什么特别惊艳之处。


    只一双眼睛出挑些,因为近视有些雾蒙蒙的天真感,还被厚厚的眼镜片盖住了。


    棘梨去看青玫,她果然脸上漫上一丝失望。


    辛夷光看外形,实在是不像王子,更像是书呆子,哪怕来之前已经精心打扮过了,西装笔挺,一看就昂贵非常,但怎么看怎么古怪,他穿校服应该都比这价值不菲的西装好看。


    不光如此,他似乎还有口吃的毛病,一紧张就结巴起来。


    青柠笑出声来,挨了万新雨一个眼刀才正襟危坐,只不过那辛夷脸已经红透了,像是冬天挂在枝头的柿子。


    这次会面完全没有一点儿未婚夫妻相见时该有的旖旎情绪,不过两人这也是头一遭相见,没有也不稀奇。


    等到辛夷走后,青玫刚还强颜欢笑的脸立刻挂起来,平日最乖巧懂礼的她今日居然招呼也没和长辈打,就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万新雨叹口气,跟了上去。


    棘梨面无表情看完这一场,想趁机赶紧溜出去,刚转过身,就被容顺慈叫住,“棘梨。”


    棘梨只能转回来。


    “别人先走,你留下,我有事要问你。”


    棘梨心里十分不爽,老而不死是为贼,这个老太婆,又要跟她胡说八道什么?


    听她说些屁话就算了,千万不能被发现她和白蔻已经联系上的事。


    就算白蔻不说,棘梨也有感觉,当年的事情绝对和她们脱不了关系。


    绝不能让她们知道白蔻还活着,要不然再次下手对付他怎么办?


    想起白蔻说的,他有意要进娱乐圈,这也算个好方法,常常在大众前露面,就算死也掀起波澜。


    就是风险同时也很大——


    作者有话说:突然搜索了一下真有乐昌这个城市……以后会改为乐嘉,之前内容也会修改[害怕]


    第29章 游戏


    她很是忐忑了一会儿,家里的几个人包括保姆阿姨都离开,房门被顺手带上。


    室内空调打得很足,加上心中七上八下急躁得很,后背已不由自主出了一层冷汗。


    等人都走完了,房间内归于寂静,容顺慈也终于开口问道:“你和荆淙那孩子最近怎么样了?”


    不是白蔻的事,棘梨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松了,态度又回复到以前那种什么也不放在眼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敷衍,但也是事实,“就那样,挺好的呀。”


    容顺慈深深看她一眼,到她这个年纪,皱纹不可避免爬了满脸,头发是染成的乌黑,眼窝陷下去,盯着人的时候无端就有几分直勾勾的,“你应该知道,荆淙是你能抓到的最好的一个,希望你能这么一直聪明下去。”


    棘梨没说话,心里其实很不屑,她要抓住荆淙,纯粹是因为她喜欢他,从来没有别的考量。


    只要青家不故意为难她,靠着爸妈的保险钱,几年后她毕业,洛水大学是很不错的学校,她找个工作不算难,又怎么需要拼命抓着哪个男人养活自己呢?


    这个老太婆,真是个顽固不化的老古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清早就亡了,她还以为女子只能待在深深宅院里吗?


    容顺慈又道:“你母亲当年做的什么工作?”


    棘梨不用思考,脱口而出,“钢琴老师。”


    现在就是这样的,孩子从在肚子里就开始卷胎教,生出来更要抓紧,哪怕是小县城,也要送孩子去课外兴趣班,而钢琴,就是被选择的最多的一门课,棘梨的妈妈青菩月就是谈钢琴的好手,用来教小孩子入门是绰绰有余。


    爸爸的工作就更玄妙一些,棘梨上学的时候,他在家里乱逛,不上学的时候,他还是在家里乱逛。


    他很年轻就崭露头角,不说大红大紫,也是小有名气。


    但灵感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来到,不立刻抓住就会立刻消失。


    爸爸基本上处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状态。


    棘梨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想和爸爸一样去搞艺术,好像天天都很闲,但她实在没有这个艺术细胞,而且,没灵感的时候好像真的挺痛苦,遂只能放弃。


    容顺慈冷笑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不屑,“你母亲当年的老师,可是国宝级的钢琴家,我托了关系才请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结果她去当个兴趣班老师,呵。”


    棘梨没说话,看着大理石地板上面的纹样发呆。


    当兴趣班老师怎么了,赚钱嘛又不丢人,接下来这样一问一答的情况又持续了好久,容顺慈才摆摆手让她回去。


    真受不了,什么时候才能开学啊,开学就不要见到这些人了,还能抱可爱的小猫咪。


    ****


    荆朔真的很忙,他很喜欢过年,过年才能喘口气。


    吃完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一只猫跳到沙发上,他太阳穴一条,顺手把那猫捞起来,嫌弃地拎着后脖颈,“这猫……以欣,你要养猫,也养个好看些的,长得这么丑,不仔细看简直像个拖把。”


    庄以欣冷笑着从他手里把猫抢过来:“我的东西,哪有如你意的呢?就连我这个人,你都看不上。这猫不是我的,棘梨的。”


    荆朔被抢白了两句,悻悻摸了摸脖子,也没有多生气,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奇怪道,“棘梨?你不是不喜欢那孩子吗,她养的猫,怎么会在我们家?”


    庄以欣瞧了一眼荆淙,他坐在最远的那个沙发上,正在低头看手机,冷道:“我喜不喜欢重要吗?你儿子喜欢不就行了吗?对了,这几日太忙,我都忘记和你说了,两个孩子的事情赶紧定下来吧,让他们先订婚。”


    荆朔皱起眉,收起那副懒洋洋的姿态,从茶几上拿起眼镜戴上,“订婚?他是孩子,你难道也是孩子吗?要是和玫玫也就算了,棘梨又不姓青,和她订婚,我们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荆淙原本在和棘梨在玩游戏,经过他的劝导,她终于不再玩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再被气得暴跳如雷,最近晚上来一个经营种田类型的游戏,没事还拉他注册了,她种田做菜赚游戏中的货币,他就要在一旁给她浇水和烧火。


    不过他这几日也没别的事做,晚上抽出段时间陪她玩也可以,免得她又去打打杀杀,和队友互喷完又把自己自己气得要死。


    听到爸妈的谈话内容,他才把头抬起来,刚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就听见庄以欣暴怒起来,“好处好处,你除了好处还知道什么?我最后悔的就是因为好处听家里的话嫁给你,儿子选个喜欢的过一辈子怎么了?”


    荆朔脸色也沉下来:“你有什么好后悔的?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庄以欣道:“你还有脸问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这么多年,你管过家里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儿子差点误入歧途要和男人在一起?”


    荆朔瞠目结舌:“和男人在一起?”


    耳机里传来棘梨的大声抱怨:“荆淙!你在干什么!我的菜全糊了!你……”


    荆淙把耳机摘下,无奈解释,“我没有……”


    荆朔沉思片刻:“……我记得王家那个儿子喜欢男人,他家倒是门当户对,这几天我就安排你们……”


    话音未落,就被庄以欣打断,“门当户对个屁,姓荆的,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敢乱搞,我们就离婚,阿淙跟我,你爱谁门当户对就和谁门当户对去。”


    看见妻子货真价实地发怒,怀里的猫都吓跑了,荆朔推了推眼镜,气势弱了几分,看了一眼荆淙,“都多大的人了,还把离婚挂在嘴边,也不怕孩子笑话。”


    庄以欣道:“你都不怕别人笑话,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事儿没得商量,阿淙是我生的,也是我养大的,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我可以指手画脚,但你没资格。反正,我是绝不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棘梨也没什么不好,这事儿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荆朔再次摸了摸鼻子,被迫同意,“行吧,你说是就是吧。不过订婚也太匆忙了些,就这么点时间,能准备什么?还是再等等,他们暑假或者明年过年再说吧,那时候时间也充裕。”


    荆淙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荆朔庄以欣两人,虽然平日总是说是商业联姻,但实际上感情很不错,青梅竹马的情谊,又一起生活这么多年。


    庄以欣是绝不可能接受他有这个倾向的,一点可能性都不能有,只要她坚决起来,荆朔绝对会同意。


    但对于延迟订婚,他总觉得亲爸在拖延,“也不用准备什么,就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把事情定下来就行。”


    荆朔不赞同道:“那怎么可以?就算是订婚,也要风光些。就像前些日子,我还听小谨说,青玫的订婚宴他们已经开始准备了,大概就在暑假。棘梨又算是青玫的妹妹,就算是为了女方考虑,也不能太寒酸吧?”


    荆淙被说动,点点头,“说的对。”


    荆朔这才满意,看着橘子的小花脸也不是很嫌弃了,摸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觉得手感还不错,“咪咪,咪咪,你怎么长得这么别致啊?”


    庄以欣嫌弃地去拍他的手。


    荆淙站起来,“我先回房间了。”


    回到卧室重新带回耳机,手机上属于棘梨的那个游戏小人还在忙忙碌碌,把灶台上因为没控制火候而变得像黑炭一样的菜一道道撤下来,又重新换上新的材料放上去。


    Q版小人手短脚短,忙碌起来有种喜感,他忍不住轻笑起来。


    棘梨听到他的笑声,立马质问起来:“你还有脸笑?你刚才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擅离职守,我一共糊了十八道菜,这几道菜原材料都很难种的,种一波要十几个小时,现在好几万金币没有了,都怪你!”


    荆淙:“我赔你。”


    棘梨:“你怎么赔我?”


    荆淙给她转了十万过去:“收到了吗?”


    棘梨看到银行短信,愣了几秒,才回答道,“收到了。”


    荆淙:“还生气吗?”


    棘梨很诚实:“不生气了。”


    说完就用屏幕里的那个小人给他比了个心。


    棘梨又问:“好了我的材料都用完了,又要等好几个小时了。你家里的菜都熟了没,我们去你家做饭吧。”


    荆淙:“……我没种。”


    他玩这个游戏全因为被棘梨叫过来做工具人,别说是种菜了,他连种子都没买。


    棘梨气愤道:“什么嘛,那我们现在都没什么玩了。”


    其实荆淙也不觉得这种游戏有什么好玩。


    棘梨道:“橘子在你身边吗?”


    “没有。”


    “我好想它哦。”


    上次见面还是在荆淙家吃完饭那次,她只很克制地摸了摸橘子的小脑瓜,根本不能解馋,算起来她都好久没碰过小猫了。


    荆淙轻笑着低声道:“我也很想猫猫。”


    她说的猫和他说的猫明显指代性不一样,他还是用这种语气说话,棘梨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什……什么啊?”


    这个时候的棘梨真的很有趣,荆淙觉得自己找到了重生的乐趣,看到总是欺负人的坏家伙现在被欺负的结巴,就算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得到,她的脸一定红得很厉害。


    他决定再接再厉:“猫猫上次也没吃饱吧?哥哥攒了好多好吃的,下次都喂给猫猫吃,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明天会晚一点更[猫头]


    第30章 坏狗


    棘梨脸更红起来,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好像真在耳边说话一样,不脸红心跳才不正常。


    “你……你……你……”


    好一会儿,她也没说出来完整的话。


    听到那边荆淙又笑起来,棘梨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报什么补习班了吗?怎么突然就骚话一大堆了,被他调戏成这个样子,她还有什么脸再见他?


    气恼将平板丢到一旁,荆淙才轻声道,“生气了?”


    棘梨闷闷道:“没有。”


    荆淙:“没有怎么不叫哥哥了?”


    棘梨还没回答,手机发出一声提示音,拿起来一看,是白蔻发来的消息。


    有点狗血,情哥哥和真哥哥碰上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白蔻发的是什么,荆淙也听到了,发问道:“这么晚了,谁给你发的消息?”


    棘梨一边点开一边敷衍:“就班级群里的消息,发补考时间的。”


    其实这是今天下午六点钟发的。


    荆淙也信了,没再追问,继续逗她,“下学期也这么努力,哥哥给你别的奖励,怎么样?”


    白蔻:【最近接了个新工作,山里信号不好,不能每天给你发消息了。】


    棘梨回复:【没事的,山里应该很冷吧,多带点衣服。】


    想了想,又发起转账。


    【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笑脸)(笑脸)。】


    白蔻那边又陷入沉默,荆淙察觉不对,催促道,“怎么一直不说话?”


    棘梨:“不想跟你这个流氓说话。”


    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现在她要等白蔻的消息,自然没心情配合她,要是平时,她一定要努力也把他说得面红耳赤。


    荆淙并不清楚这边的情况,真以为她还在害羞。


    不过才几年的差距,一个人竟会变化得这样大,跟他结婚后的棘梨可完全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


    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就此打住,轻声跟她道了晚安,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现在才九点多,还不到睡觉的时间,挂断电话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枕着自己的手臂。


    这只右手臂她曾经枕过很多次。


    有一次他去国外出差,晚上打电话时,她态度和今天可完全不一样,非但不害羞,还故意勾他,他不由心猿意马起来……


    白蔻终于回了消息。


    【梨梨,哥哥有钱的,你留着自己买喜欢的东西吧。】


    棘梨:


    【可是我现在也用不到啊,我又不缺吃不缺穿的,而且我现在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他不会不管我的。】


    【哥你就先拿着吧,要不然就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了,再还我也行。】


    她从来没隐瞒过荆淙的存在,但她也能感觉到,白蔻不是很喜欢荆淙。


    凡是和青家沾上了一丁点关系的人,他通通不喜欢。


    这个棘梨也很容易理解,但她同时也觉得,荆淙是不一样的。


    她和荆淙在一起,白蔻又是她的哥哥,大家都是一家人。


    所以,在和白蔻的沟通中,她一直见缝插针的说荆淙的好话,白蔻的却只是沉默着。


    棘梨难以理解,白蔻讨厌青家人是正常的,可为什么要讨厌荆淙呢?他明明是个很好的人啊。


    聊天终结后,手机发来提示,今天流量用了很多。


    自从回来后,她都是用手机流量的,WiFi据说可以从后台看到内容,她不敢抱侥幸心理。


    还远远不到睡觉的时间,她抱着被子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想起荆淙说的结婚的事,她虽然之前没怎么考虑过,但也不怎么讨厌。


    等她们结婚了,白蔻也安定下来,就可以告诉荆淙了。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再去看,白蔻还是没收,她很不高兴,虽然这钱也不是她的,是荆淙给的,但她可不觉得不好意思。


    荆淙的,不就是她的吗?


    白蔻这样,不是把她当外人吗?


    她用拉黑作为威胁,白蔻才终于点了接收。


    棘梨这才放心,把手机放在枕边,闭上了眼睛。


    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寒假结束得很快,只有棘梨觉得寒假过得实在是太慢了。


    终于盼来了返校的日子,她高兴极了,终于不用再面对那一家人了。


    经过寒假二十多日没见,橘子肥了一圈儿,抱在怀里很有分量,她照例把小猫从头到脚揉捏一遍,“我的乖宝,我想死你啦!”


    毫不客气将脸贴在猫柔软的肚皮上,蹭了又蹭。


    橘子伸着爪子轻拍她的脸。


    荆淙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虽然是同时出发,但交通方式不同,乘坐飞机的确要方便快捷得多,她已经来到了宿舍,正在笨手笨脚地收拾东西,陶梦桃好心帮她铺床单。


    她和棘梨一样反常,明明是假期结束,脸上的表情却松快起来,比起在青家刻意营造的甜美形象,现在要自然得多。


    看见棘梨来了,她和往常一样,露出标准的笑容,“你来啦。”


    直到现在为止,她还认为棘梨和荆淙只是单纯的好友,棘梨要跟荆淙一起回来也是为了和小猫玩。


    因为是邻居,青玫也见过那只花脸小猫,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对于毛茸茸的小动物总是特别喜爱,她当然也不例外。


    那只猫也是真的乖,她在庄以欣的指导下喂了它一根猫条,就大方地把肚皮给它摸。


    青玫摸到软肚皮的时候,激动的要跳起来,她还记得高中学校就有一只很会撒娇的小猫,最后被她的同桌领养走了,那时候她简直羡慕极了,做梦也想拥有一只自己的小猫。


    可爷爷很讨厌猫和狗这种无用的宠物,觉得它们只会乱叫和掉毛,家里绝不允许出现。


    真好啊,荆淙能为棘梨寄养,她现在真的考虑起来,要不要听二哥的话,在学校宿舍里不准养宠物,但是在外边儿买个房子,就可以想怎么养就怎么养了。


    可等她毕业了,那小家伙又该何去何从呢?


    青玫像是煮沸的饺子汤,马上迎接来一盆冷水。


    棘梨只是淡淡应一下,美好的大学生活又要开始啦。


    临近宿管阿姨锁门,叶椰才姗姗来迟,本地人的优势显露无疑。


    她进门来口水都来不及喝,就开始忙活铺床,和青玫的笨拙不同,她搞定得很迅速,就是被子来不及晒一晒,先将就着睡一晚吧。


    关上门后,叶椰这个话唠又迫不及待说起寒假的见闻,“你们知道吗?我寒假去走亲戚正好遇到我那个前暗恋对象了。”


    棘梨:“旧情复燃?”


    叶椰:“不,是彻底幻灭,他穿个那种很厚的家居服,在居民楼底下嗑瓜子,要多土鳖有多土鳖。我想清楚了,我当初喜欢他,可能就是因为高三太苦了,我得找个人当暗恋对象,这样才每天有上学的动力,要不然我迟早得跳楼。”


    棘梨很不讲义气地笑起来。


    叶椰坚定道:“不管了,上大学不谈个恋爱就太亏了,这个学期,我一定要找个男人谈恋爱!你们有合适人选吗?快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棘梨吐槽道:“现在这里四个人,就属你认识的人多,你还指望谁给你介绍?”


    叶椰想想也是,抱怨道:“你们这些人也太没用了,差评,一定要给个差评。”


    叶椰聊起这个话题后,青玫和陶梦桃都一直保持沉默,只有棘梨会搭腔几句,但她心里同时也在希望,叶椰能早点谈恋爱,这样她就可以公开和荆淙的恋情了。


    她总觉得,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些不好意思。


    等到夜深人静时,她也迟迟没有进入梦乡,脑海中想的都是荆淙之前说过的话……


    他说,要喂饱猫猫……


    棘梨脸热起来,本来以为他是个很正经的人,没想到其实是闷骚,说起骚话来一套一套的。


    等到周末自己去找他玩,不知道他是又反悔,还是要真的照做……


    学校统一发的窗帘遮光性很好,就是不太好看。


    一间屋子四个人,真正呼呼大睡的只有叶椰一个,其余三人,都在想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他此时在做什么呢?


    有没有也在想自己呢?


    *****


    每次刚开学最紧张的莫过于抢选修课,大多数是一些艺术鉴赏之类的课,老师差别却很大。


    有的老师好说话,有的老师满勤就给过,有的老师布置的考试却很难,比如音乐鉴赏的考试居然要真的在全班同学面前高歌一曲,这对于五音不全或者社恐的同学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所以,向学长学姐们打听老师们性格如何,和在学校网持续性崩盘的情况下,如何抢到心仪的选修,运气成分很大。


    好在棘梨四人都不是倒霉鬼,选到的课还算满意,青玫和叶椰这两个体育废物也选到了最好说话的一个老师,适合摸鱼的瑜伽,听说特别好说话,几乎每年都是全员过。


    棘梨对于体育倒是无所谓,她跑跑跳跳习惯了,什么运动都还可以。


    大功告成之后,绷紧的那根弦又放松下来,今天是周五,运气好,这个学期都没有课。


    叶椰收拾了些用不上的东西,准备带回家去。


    她家离学校挺近,四十分钟的路程,周末来回不是问题。


    叶椰大概明天才回去,棘梨却要先走一步,今日是伍灵竹的生日,她肯定是要去的。


    荆淙本来也想一起,但他没有这种好运气,周五下午有一门很重要的专业课,还是一个十分严厉的老师教的,于是他只能叮嘱棘梨不准和徐姜说太多话,他下课后会立刻赶过去。


    棘梨乖巧点头,她还在小县城的时候,她的好朋友就养了一只金毛,那只狗醋劲很大,只要看到好友摸别的狗,就要气得嗷呜乱叫。


    荆淙和这只狗好像哦。


    伍灵竹的生日宴办得出乎意料的简单,说是家里人请吃个饭,居然就真的只是这样。


    青家也总是说,过生日请亲朋好友就行,但实际上每次都会请来很多人,俨然成了一个热闹的名利场。


    棘梨捧着着礼物来到伍灵竹的郊外别墅,手里拿的礼物是个钢琴造型的陶瓷摆件。


    妈妈说,她和伍阿姨就是因为钢琴认识的。


    伍阿姨这么有钱,送什么名牌奢侈品估计也只是扫一眼,棘梨觉得自己选礼物真是用心了。


    偌大的客厅,除了伍灵竹、徐姜,还有一个年轻女孩子,戴着着副黑框眼镜,穿一件黑裙子,外边套一件深蓝色马甲,看起来庄重沉静。


    荆淙不让她跟徐姜说话,事实上棘梨也不太想和徐姜说话,他现在看起来实在不好惹。


    一旁的女孩看起来就要好相处得多,同性有天然的好感。


    伍灵竹作为寿星,非要亲自下厨,棘梨待在客厅也无聊,索性试着跟这陌生女孩搭话。


    她是在伍阿姨离开之后才来的,来了之后瞥棘梨一眼,和徐姜用眼神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再也无其他言语。


    徐姜连话都没有跟棘梨说几句,自然不可能好心介绍。


    棘梨凑过去:“你好,我叫棘梨,荆棘的棘,梨花的梨,你叫什么?”


    棘梨有时候对自己的名字挺不满意的,妈妈实在是一个很敷衍的人,因为取名字之前吃了个很甜的梨子,就给她取名为“梨”。


    她懂事之后吐槽:“幸亏你当时没吃西瓜榴莲什么的,要不然我岂不是是要交叫棘西瓜、棘榴莲了?”


    妈妈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还说这两个名字倒是别致很多。


    妈妈一向都是这么不靠谱的,也不知道青远航和容顺慈那种古板性子,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天马行空的女儿。


    那女孩儿迟疑的眼神望过来,两秒后才回答,“我叫石琉。”


    她学着棘梨的介绍方式,“石头的头,琉璃的琉。”


    场面一下又陷入尴尬,石琉一看就是那种不善言辞的安静女孩,棘梨倒是活泼得很,但她能感受出来,这个对她全然陌生的女孩儿似乎不太喜欢她。


    她有些纳闷,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呀。


    等到徐姜被伍灵竹叫去厨房打下手,棘梨其实更想去,虽然没怎么尝试过,但她对厨房总有种莫名的情感,这可能也遗传了那个不靠谱的妈。


    青菩月也是料理杀手,但总是喜欢往厨房跑。


    做饭在青佼看来是低人一等,厨师是只能出卖劳动力的下等职业。


    棘梨觉得这大傻叉说的一点都不对,妈妈跟着别人的教程烤小面包的时候,很明显要比弹琴要快乐。


    只要自己喜欢不就好了?


    许是因为伍灵竹,棘梨今天忍不住一直想起来妈妈,仔细算一算,已经天人永隔五年了。


    石琉突然出声:“我早就听说过你。”


    棘梨还沉浸在少有的感伤里,只淡淡“哦”了一声。


    听说过她,她有这么出名吗?


    石琉眼睛盯着她,她近视的度数没有辛夷深,眼镜片并不像啤酒瓶底那样厚。


    从这两片玻璃,还可以看到她沉静的一双眼,此刻起了波澜。


    “伍阿姨最近经常说起你,徐姜和你曾经是很好的玩伴,是真的吗?”


    这种质问的语气让棘梨不太高兴,她说话也不客气起来,“这关你什么事?”


    石琉定定望了她一会儿:“怎么不关我的事?”


    略微顿一下,初春的风还带着凛冽寒意,但早有不知道的花先开了,风里便带着一股新鲜的香气。


    “我喜欢徐姜。”


    原来是宣誓主权。


    棘梨挺无语,荆淙也是,石琉也是,只不过小时候的一句玩话,怎么就如临大敌一样?


    她可没有察觉到,徐姜有一点喜欢她的可能。


    “你喜欢他,就去跟他说啊,关我什么事?”


    石琉抿唇:“我早就跟他说过很多遍了。”


    棘梨:“哦,那就是他不喜欢你,那你跟我说也没用,我又不能让他喜欢你。”


    这话扎心了,石琉一下子泄了气,把头埋下去。


    只有实话才最扎心。


    鬼使神差的,她低声倾诉起来,“可是,他身边只有我一个异性,从来没有其他的女孩子出现,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呢?”


    棘梨一下就发觉了问题所在:“所以,你身边只有他一个男人,才喜欢他的吗?照这样说的话,你应该开拓一下你的眼界,多认识认识其他的人。”


    她看了一下石琉的穿着和胸前垂着的项链,在青家生活了几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见了猪跑,她一眼就认出来绝对价值不菲。


    又是一个大小姐为情所困的故事。


    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也大有不同,棘梨在上高中时,班级里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


    她的同桌不算是最有钱的,和青家不能比,但是独生女,按照接班人培养的,从小到大说一不二,还有的就是她前座的那个女孩,被宠得无法无天,要星星不给月亮,联姻什么的,说不喜欢就立刻拒了。


    不知道石琉是哪一种呢?


    石琉瞪大眼睛看她,很久后才道:“你说的这么轻巧,但喜欢就是喜欢啊,怎么可能会轻易改变?”


    棘梨设身处地想了一下,觉得也是。


    她一直都喜欢荆淙,荆淙翻脸不理她那会儿,她也没想着放弃,而是天天想着怎么把他搞到手。


    一想起这个,她突然生气起来。


    他之前那段时间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突然冷着她?


    因为这个而苦恼,她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搭理石琉了,强颜欢笑吃完晚饭。


    伍灵竹看出来俩女孩都憋着气,心中讶异,这是怎么了?


    一个是亡故好友的女儿,一个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石琉,她只能两边哄,不停地夹菜。


    初春的天黑得很快,荆淙赶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他礼貌地跟伍灵住和徐姜道别,离开时尽管棘梨有些不情愿,还是故意去牵她的手。


    石琉吃完晚饭就离开了,门口送人的只有伍灵竹和徐姜。


    伍灵竹看着小情侣腻歪的劲,会心微笑,她是没尝过爱情的甜,也没吃过爱情的苦的。


    丈夫常年在国外,似乎还有几个家庭在等着他,她都不在意,也不想在意。


    是她的,就只能是她的,她死了,就留给徐姜,谁也抢不走,谁也别想抢走。


    回到房间后拆了棘梨精心包装的礼物,看着陶瓷摆件愣了一回事,那些遥远的少年时光,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没想到却被这样轻易地勾起来。


    眼睫湿润了,伸出手轻抚,冷硬的陶瓷质感和昂贵的钢琴触感并不相同,却让她联想起来少女明朗的笑声和裙摆的蹁跹。


    徐姜还淡然站在原地,没有上前安慰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伍灵竹骨子里的坚强。


    她不需要安慰,只觉得这是在暴露弱点。


    他是因为有母子这样一条天然的纽带连着,才有这个殊荣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伍灵竹的脆弱只持续了一会儿,眼泪就被风干了,脸上重新漾起温柔的笑意,半是玩笑地埋怨起来,“要不是你这样没用,梨梨都能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徐姜没有说话,一家人,什么才是一家人呢?


    是住在一起算是一家人,还是一起生活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究竟是什么?


    *****


    棘梨还是很生气,今日是他自己开车,并没有司机,为了驾驶安全,她不想和他吵,直到回到家才爆发,“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不是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是你嫌弃我没有你家有钱?”


    这一路上,荆淙发现了她情绪上的不对,只以为是刚才他非要在伍灵竹和徐姜面前牵手才惹了她不高兴。


    她真的很容易不高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和徐姜相识多年,可以称得上朋友,不是塑料的那种酒肉朋友,但总忍不住在他面前捍卫自己的领地。


    听到棘梨的大声质问,他这时才明白,她是为了什么生气,一时之间语塞。


    他能告诉她什么?像个怨夫一样控诉他前世的恶劣行径?谴责她这个抛夫弃猫的坏女人?


    她会相信吗?相信橘子真的不是平凡的小猫,救了他,还给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疯子才会说的话。


    而且,他也是一个有自尊的人,他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一条召之即来,挥之还不愿意去的狗。


    所以,他只是沉默。


    科技光冷硬苍白,根本没有如雪如霜的质感。


    棘梨看他不说话,更加烦躁起来,连露出个猫脑袋在偷看的橘子都没有注意到,把鞋子甩得老远,愤愤穿上脱鞋,“你这个渣男,坏男人,贱男人,只会欺骗我这种无知少女。”


    荆淙把飞走几米远的鞋子捡回来,摆放好,无奈道:“过去这么久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棘梨:“凭什么不提?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甩我?我告诉你,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没完!”


    荆淙叹口气,“你要怎么跟我没完,我不告诉你,你要跟我分手?还是怎么样?”


    棘梨连装哭都忘了,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你个负心汉,你居然还要跟我分手?你今天晚上最好睁着一只眼睛睡觉,要不然我一定用枕头闷死你!”


    荆淙无奈:“我什么时候要跟你分手了?我之前都跟你说了,我觉得我们俩性格不太合适,所以才没答应你。”


    棘梨瞪眼睛:“你还敢嫌弃我性格不好,我还没嫌弃你呢,你个死中央空调,也就是我大人有大量,要是别的女孩,早大耳刮子抽你了。”


    荆淙皱眉:“我什么时候是中央空调了?算了,别说这事了,你又说不出个解决办法来,还想怎么样?”


    棘梨道:“我以前没说错,你简直比最坏的小狗还要狗,我讨厌死你了!”


    和以前的装可怜不同,眼前女孩气鼓着脸,脸颊变成红色,一双眼睛瞪得溜圆。


    荆淙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对待棘梨绝不能一味放纵,要不然肯定走上前世的老路。


    她就知道他一定会原谅她,所以才不声不响地离开,几年之间连个音信都没有。


    可看到她真的生气了,他还是忍不住软下心肠,捧着她气鼓鼓的脸轻声哄道:“别生气了,你性格很好,我很喜欢。”


    棘梨不说话,很刻意地往旁边扭,荆淙叹口气轻声道,“别生气了,小狗今天好好草主人好不好?”


    棘梨惊呆了,看向他的眼神更震惊,“你说的什么话啊?”


    一会哥哥和猫猫,一会小狗和主人,这还是荆淙吗?


    看见她只顾着吃惊,连生气都忘了,荆淙眉眼流出笑意,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唇,“你不喜欢吗?”


    前世这可是她教他的,每次总逼着他这么说。


    棘梨脸更红了,推来他,慌忙后退一步,大声指责,“我可是个正经人,怎么会喜欢这些!你都是跟谁学的!”


    荆淙把玩着她的头发,笑得很轻佻,“跟小狗学的。”


    棘梨很确定她从来没有教过荆淙这种话,但他的眼神分明就在说,她就是那只小狗。


    她一直以为自己脸皮算厚的,但此刻也不禁害羞起来,推开他的手往卧室里面跑,门重重关上,把自己埋到被子里。


    床单被罩和荆淙的是一个味道,她脸更红了,虽然他不在,但这感觉就像是他在环抱着她一样。


    可恶,这个流氓,居然敢调戏她!


    门把手吧嗒一声,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哪怕还在被子里蒙着脸,也十分紧张。


    竖起耳朵去听,却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她便知道,开门的是小猫橘子,而不是荆淙了。


    掀开被子,往门口看去,果然是竖着大尾巴的橘子,冬日长出用来御寒的毛还没换掉,它现在看起来就像只大尾巴松鼠。


    棘梨脸红红地去抱它,使劲揉了揉脑壳,“你这个寒假一直和荆淙待一起,你跟我说说,他是怎么回事?”


    橘子连喵都懒得,说好了是彼此的最爱呢,一周未见,她一进门不先来找它,只顾着和荆淙吵架。


    都怪荆淙,棘梨这么喜欢他,肯定是他做了很过分的事,要不然她怎么会舍得跟他发脾气?


    这么一想,它都有些嫉妒了,它平时打翻个玻璃杯,棘梨都要大呼小叫,对到荆淙却这么有耐心。


    这个荆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荆淙还是老样子,等棘梨睡着了才进房门,很不客气地把橘子从床的另一边赶走。


    橘子睡得正香,恼怒地用爪子拍它的脸,拍了两下又忙收回。


    两脚兽个子虽大,但脑子不好,棘梨特别喜欢它用爪子拍她,每次被拍了都是欣喜若狂,它才不要奖励荆淙。


    荆淙没理,轻巧地掀了被子,伸手寻到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她睡得一向很沉,这套动作他做了不少遍,从没有哪次她中途醒过,已经如行云流水一般。


    次日棘梨醒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荆淙一只手搂着她,让她趴在他怀里,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醒了多久。


    棉麻的窗帘遮光性不是很好,将日光过滤得分外柔和,打在他脸上像是浪漫爱情电影里的经典打光。


    棘梨看呆了,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真的觉得他很好看。


    他低垂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有种说不上来的美感。


    所以,哪怕是醒了,棘梨也什么都没做,维持着原有姿势看他。


    荆淙发现她醒了,是十几分钟后的事情。


    按照惯例,她应该还要再睡半个小时。


    手抚上她的肩膀,两人的距离又拉进了一点,“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棘梨:“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怎么在我床上?”


    荆淙顿了一下:“不行吗?”


    棘梨扑过去要亲他:“当然可以啦。”


    荆淙把人揪下来:“别闹了,阿姨刚过来做早饭,去刷牙洗脸。”


    棘梨又被拍了一下屁股,很不满,荆淙到底从哪学来的?怎么这么喜欢拍她屁股。


    可惜她没来得及问出口,虽然就算问出口了,荆淙也不会告诉他真相。


    他只是拿她教给他的东西再来对付她而已。


    起床吃完早饭,棘梨抱住小猫,把橘子揉得喵喵叫。


    别的小猫好像都很讨厌柠檬橘子之类的气味,但橘子却是个另类,就算棘梨用刚剥完橘子的手去都逗弄它,橘子依旧是欲拒还迎地跟她玩。


    偶尔棘梨下手重了,它就很嗲很嗲地轻声叫一下,还大方露出肚皮,一点儿也不生气。


    趁着棘梨去洗水果,橘子不客气地质问,“喵喵喵?”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荆淙诚实道:“我在想,你是不是个抖M。”


    他也确实好奇,明明它的猫粮猫罐头还有那些玩具,都是他买的,他平日对它也算不错,最起码从来不会揉它玩,但橘子前世今生,都对棘梨情有独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些特别的癖好。


    橘子瞪圆了眼睛:“喵喵?”


    (抖爱慕是什么?)


    荆淙没回答,正好棘梨也回来了,端着一碗草莓献宝似地给他看,还挑了个最大最饱满地递到他唇边。


    荆淙就着这个姿势,在她手里咬了一口,的确是很甜,汁水充足。


    棘梨兴奋问道:“好不好吃?”


    她刚才洗水果的时候就吃了不少。


    荆淙点头,给予肯定答复:“好吃。”


    两三口吃完,还顺便舔了舔她的手指,似乎想把上面的汁水清理干净。


    但舌尖刚触碰到,棘梨就把手缩了回来,一起来的还有脸上的红云。


    荆淙看见她这副模样,心情很好,“怎么了?”


    棘梨咬唇没吱声,强压着心中的害羞,不把脸撇到一边去,盯着他的眼睛看,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怎么突然变化如此之大。


    脸上的热度还未消减,他的手抚下来,因为对比显得很凉,从下颌一路往上,最后停留在了耳垂的地方,轻轻捏了捏,“怎么突然脸这么红,这几天温差很大,是发烧了吗?”


    他好像真的在关心但她的身体状况,但是眼里隐约的那抹笑意出卖了他。


    棘梨脸更红了,又不想让他太得意,身体往后仰,让脸从手指中逃出来,睁着眼睛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负气道,“你真的没有在外边乱搞?你变化也太大了吧!”


    荆淙笑了一下,这不都是她教给他的吗?他没回答她的问题,手指重新抚上她的脸。


    上大学后,她迷上了化妆,闲来无事就在脸上捣鼓半天,今日在家里还没来得及捣鼓,脸蛋还很素净,看着就想削了皮的梨,一看就很汁水充足。


    他克制住想咬一口的念头,她防备地往后躲,但很快就摁住在怀里,迎接她的是羽毛似的亲吻。


    棘梨只觉得痒,被他逗得有些受不了,很想掰回一局,“只有小狗才喜欢这样。”


    荆淙哼了一声,家居服宽松得很,很轻松就可以掀开,初春还带着寒意,肌肤接触到空气不由打了个冷战。


    看着那双漂亮的手揉面团似的,她脸上简直像是着了火,又想躲,但被轻易拉了回来。


    她背部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荆淙舔了一下她的耳后,一只手轻松箍住她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女孩子挣扎的力气软绵绵的,根本不是铁了心要拒绝。


    “这么漂亮,给我看看,不好吗?”


    棘梨小声反驳:“不给你看也很漂亮。”


    她一直觉得荆淙是个脸皮很薄的人,她一直以调戏他为乐。


    现在被反调戏了,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做,心乱如麻。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


    还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现在只是不装了?


    “上次买的丰水梨好不好吃?”


    棘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话题,随口回道:“好吃。”


    其实她吃不太出来水果各种品种的好坏,只觉得都差不多。


    荆淙心情很好地对着她耳朵讲话,“我也很喜欢吃,汁水很多,特别甜。”


    棘梨是个傻子也懂了,恼怒地看着他湿淋淋的手指。


    他却松开她,棘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看着他,荆淙把东西递给她,“拆开,给我带上。”


    棘梨不知道他怎么喜欢这样,可她不动,他也就不动,她只能抱怨着去做。


    算起来她只有可怜的两次经历,上次也是他自己戴好的,他这次却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棘梨只能仔细对着包装研究,他很耐心地等,反而棘梨挺急躁。


    他变得好可恶,棘梨低头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学习这些知识,一定要再压过他,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真正紧密相连的时候,他也表现得很游刃有余,手机发出消息的提示音,他眼睛看过去,立马感受到棘梨的紧张。


    荆淙若有所思,伸手拿过,上面显示有人给她发了消息。


    他暂时抬起身来,似笑非笑地问:“背着我在外边儿养野男人了,这么紧张?”


    他这话一说出来,棘梨就更紧张了,她虽然养的不是野男人,但的确是养了个男人。


    她心虚都写在脸上,荆淙笑容冷下来,捏着她的脸发问:“你最好不要告诉我真是这样。”


    棘梨不满扭头过去,甩开他的手,“怎么可能,我好不容易把你搞到手,怎么可能去养什么野男人?”


    她讨好去亲他眼下的那颗小小的痣,觉得他不会是魅魔变成的人吧?怎么连泪痣这种戳她P的东西都有。


    可惜这点小恩小惠并不能让他满意,拿着她的手机输入了一遍密码,又没成功。


    于是递给她,“既然没有别人,解锁给我看看,谁给你发了什么?”


    棘梨拿着手机,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形状柔和的眼睛沉下来,倒是很唬人,好像在说,她如果不给他看,他就要生吃了她一样。


    她没多少犹豫,用指纹解锁,重新递到他手里。


    荆淙接过来,这时候才发现,那张“TFdogs”的背景图被她换掉了,心里有点不爽。


    手机又一连发过来好几条消息,叮咚叮咚响个不停,像是人的心跳声一样密集。


    荆淙面无表情,手机和女孩子温热的肌肤手感完全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emo了想到扑没想到会这么扑[心碎]


    以后都晚8更新[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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