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胡说
棘梨现在真觉得,左心远这个狗东西真的和她八字不合。
从十四岁来月经到现在,她第一次尝到了痛经的滋味,都是他昨天的冰淇淋和冰可乐害得。
拖着疼得不行的肚子去考完试,棘梨还不敢跟荆淙卖惨,她的生理期他提前两天就提醒过了,但是她没当一回事。
以前只看过别的女生痛得死去活来的,棘梨还好奇那是什么滋味,这下轮到她自己,她终于知道了。
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复习是不可能复习了,幸好考完今天这场,剩下的最近也在三天后,她还有充足的时间。
本来宿舍里其余三个人都不在,不知道为什么,中途青玫突然回来了。
她看着蹲在地上的棘梨吓了一跳。
这是棘梨研究出来的新姿势,这种事情,这么蹲着竟然会比躺着还舒服一点。
青玫已经很久没跟她说过话,此时有些犹豫,棘梨脸色实在苍白得过分。
犹豫片刻,青玫还是去接了热水,递到棘梨面前,“你是大姨妈来了吗?”
棘梨是真的挺想喝热水的,她毫不客气就接过,“嗯”了一声。
青玫估计也觉得不太自在,只坐在椅子上呆了一会儿就又出门了。
她走了,棘梨反而松了一口气。
小动物都有受伤时躲起来的习惯,人也不例外。
可过了没到半个小时,青玫又回来了。
她脸上一片绯红,估计是热的,额头上还有汗珠,衣服后背有明显的湿痕,这种鬼天气,出去跑一圈,别说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谁都受不住。
她将一个塑料袋递到棘梨面前,语气还是很不自然,“布洛芬,她们说吃了就不疼了。”
棘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青玫,一个笨蛋。
哪怕是冷战这么久,遇到这种事,她依旧是傻呵呵地忙前忙后。
棘梨望着塑料袋发了一会儿呆,没有立刻去吃。
她的出神被青玫打破,“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就是不喜欢我。”
棘梨没说话。
青玫也不气馁,没等到答案就继续发问,“为什么荆淙对你好你就记住他,王妈对你好你喜欢她,赵阿姨对你也好你也喜欢她,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是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棘梨还是没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是该说什么。
她为什么讨厌青玫,当然是因为她姓青。
可她又为什么讨厌姓青的呢?
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保险公司都走了理赔,按照意外处理。
可她不相信,短短几月之间,就发生了那样两件事,可以称得上是灭门惨案。
棘梨一直是个幸运的小孩,从小到大从没有这么倒霉,她真的不相信。
白蔻什么也不和她说,但他的遮遮掩掩,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若没有秘密,又为什么要遮遮掩掩呢?
她也想过报仇,可当年的事情就像是涨潮时被冲上来的海草,早已经在阳光的曝晒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且,就算她知道了真相,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报仇呢?
她和青家,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棘梨一直自认果决,这是她迷茫的事。
爸妈的大伯一家的死,肯定不是意外,但是真凶到底是谁呢?
虽然有百分之九十的概率是青家,但如果,幸运之神再次背弃了她,真相在那百分之十里面,她又该怎么办?
白蔻无疑是知道真相的,可他还把她当做几年前那个小孩子,根本没有和她说明的意思。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皆是迷雾。
站在雾里的青玫,棘梨不能准确描述出来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但可以决定,她们永远也成不了朋友。
除非这团笼罩天地的大雾散去,每个人都清清白白。
青玫还是执拗地盯着她不放,似乎必须要等一个答案。
棘梨低着头,可能是因为太疼了,声音不自觉放得很轻,“你什么也没做错,可能就是……八字不合,所以才看你不顺眼吧。”
*****
棘梨最终还是没吃药,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到晚上醒过来时,那股子痛感终于消失,她又活了过来。
取而代之的饥饿感,她拿出手机点了外卖,荆淙这几个月都没怎么查过她的外卖软件,她也放心大胆起来。
手机上又有个陌生好友申请,棘梨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这两天好像成了大红人,老是有陌生人加她。
她点进去看了一下,应该是个女生,同意后就丢到一旁,过了几分钟,那边就发来消息,语气带着不确定:
【你是棘梨吗?】
棘梨:
【我是啊。】
那边又是一阵不短的沉默,然后才自我介绍:
【你好。】
【我是玉婉淑,昨晚在宿舍楼下,我们才刚刚见过的。】
棘梨立马知道她是谁了,王八蛋左心远的暧昧对象呗。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啊。】
玉婉淑:
【……】
【为什么这么说?】
棘梨:
【因为左心远,所以知道你。】
玉婉淑:
【……】
【我室友都跟我说了,你那晚跟她说的话。】
【我现在是想问问,你跟左心远,到底是什么情况。】
棘梨张嘴就来:
【能什么情况,他见我长得漂亮,一直死缠烂打想追我呗。】
玉婉淑:
【……】
【我不相信。】
棘梨:
【这你有啥好不相信的?】
【我又不认识你,骗你干什么?】
玉婉淑:
【要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来往呢?】
棘梨:
【这还不简单吗?】
【他有几个钱,我把他当舔狗呗。】
【反正我这么漂亮,有几个提款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是吧姐妹,你是真想和他谈恋爱啊?就他这种人怎么配呀,你不如学我,清醒一点,捞点钱就算。】
玉婉淑那边再也没了动静,棘梨忍不住想滚两圈,用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
可惜宿舍的床实在太小,她根本滚不开,不过这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左心远的女朋友,应该是彻底吹了。
他这种人,怎么配有女朋友呀。
棘梨觉得,自己特别像是小说中行侠仗义的女侠。
只可惜,女侠潇洒江湖,快意恩仇,她胡说八道的报应却迟早要来。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棘梨也没有收拾行李立刻就去找伍灵竹。
凑巧,一周后就是荆淙的生日,她当然是留下来陪他过。
她本来想的是要过二人世界,但被告知,他的生日聚会已经准备好了。
她有点不高兴,荆淙怎么老是找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朋友,真的很烦人。
同时也有点落寞,在没来青家之前,她也有很多朋友的,但来了这里后,她就只有一个荆淙了。
这对她不公平,她只有荆淙一个,但荆淙却有很多很多人。
但她也不好说什么,荆淙是她的男朋友,又不是她的奴隶,所以棘梨只能小发雷霆一下。
幸好到了大学后,她也多认识了几个不那么讨厌的人,心里才平衡许多。
荆淙也有妥协,他的考试周这次结束的比棘梨要早,他已经和朋友们说好今天一起出去玩儿,明天他真正的生日,就是他们俩的独处时光。
棘梨便又重新高兴起来,一考完试换了衣服化妆飞奔去找他,在校门口也顾不得别人的目光,就飞扑进他怀里,“我宝,我来了,有没有等急了!”
荆淙把她从怀里拎出来:“没急,很准时。”
宿安在旁边笑,语气却有点酸溜溜的,“真好啊,我也想有个可爱的女朋友。”
荆淙没说话,可爱的女朋友也不是谁都有福享受的。
他算是自认倒霉了,只希望她这次能有点良心,不要再像前世一样,一声不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宿安提议,干脆直接去他校外的那套房子好了,只带着饮料零食还能省钱。
荆淙想也没想就拒绝,他不缺这几个钱,二来则是,那套房子里现在简直让棘梨全部入侵了,到处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别人进来,肯定会一眼就知道这里有个女孩长期居住,未婚同居,他还好,但对棘梨,总归是名声不太好听。
现在正在下午二点多钟,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棘梨从车里下来,汗珠儿立马就冒了出来。
她立马后悔,这鬼天气,早知道不化妆了,现在要是花了该有多难看啊。
但一进包厢,她就无暇担心这种事了,最讨厌的青佼赫然就在面前。
也是,荆淙的生日,青佼在洛水,他肯定会来。
而不远处,青玫也在,依旧是和往常一样被众星捧月,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也不像发自内心,像是不太高明的剪纸艺人糊在上面的。
这两兄妹今天分开这么远,估计还是没有和好。
看着棘梨进来,青佼也翻了个白眼,鼻孔里哼一声,和荆淙打完招呼后,很多余又加了一句:“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受得了这个棘梨的。”
棘梨不甘示弱,一点亏也不吃,反唇相讥,“他不光受得了我,还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呢。”
随后打量他一眼,刻薄冷笑,“不像你,舔了女神这么久,人家还是根本不理你~”
这是他的痛点,眼看青佼要发火,棘梨赶忙从荆淙后面躲,荆淙打圆场的时候,她还在后面冲他做了个鬼脸,神气得像是刚打完鸣的大公鸡。
只不过再一转头,她就神气不起来了……
不是,玉婉淑和符寻双怎么也在这里?
六目相对后,对面两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和荆淙交握着的手上,眉头皱起的弧度都很像,真不愧是好友。
棘梨没想到胡说八道的代价来得这么快,一时难免有点心慌。
她倒是不怕玉婉淑要跟她对质,就是害怕她们去跟荆淙告状。
毕竟,他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光是一句小时候的戏言就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作者有话说:最近会改个文名
人名先定下来的是大橘和大梨,比较重要的角色都延续的这个风格,女生都是水果,男生都是调味料,为了美观好听会使用谐音字
第42章 喜欢
在荆淙介绍完棘梨是他的女朋友后,玉婉淑和符寻双这对好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旁边有不少人在起哄,荆淙注意到了棘梨突然的不自在,但只以为她是在害羞。
年轻人还没有沾染太多酒桌文化,喝酒就全然是为了高兴,荆淙本来不想喝的,但就算找了开车的借口也还是被灌了几杯。
不过他坚决没让棘梨喝,她酒量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喝几口就醉就算了,还酒品不好,醉了就要又跳又闹耍酒疯。
许是因为终于考完试,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终于要到来,每个人都很高兴,或多或少喝了一点,还有几个直接不省人事的。
作为东道主,荆淙直接在同一幢楼的酒店里开了房,怕棘梨等得不耐烦,让她先去停车场玩手机等他。
安顿好了几个醉鬼后,他回头不期然正好对上符寻双欲言又止的脸,他喝了几杯,心里有点烦躁,但仍然是好脾气道:“我刚才已经打好车了,应该马上到了。”
符寻双咬咬唇。
荆淙没有问她想说什么,刚才叫的代驾也该到了。
棘梨就乖乖坐在后座,她给他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他自然一清二楚,只是一直在假装不知道。
许是因为酒意作祟,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仔细去拆他的生日礼物。
代驾开车平稳,荆淙一边握着身边人的手,觉得有些口渴,但车里没有水,他也只能忍着。
她这时候还是心不在焉目光飘忽着,这让荆淙觉察出些许不对。
正常情况下,棘梨应该不会这么安静的。
他刚想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手机不合时宜响起。
已经是九点多,估计是刚才聚会的人和事情,他怕出什么意外,选择打开手机去看。
……是玉婉淑发来的。
他脸色沉了一下,心里那股子躁意越来越重。
棘梨做贼心虚,忙要凑过来看,“谁给你发消息了呀?”
荆淙偏过头望着她,目光有几分冷冽,棘梨缩了缩脖子。
他开口问:“我是第几个舔狗”
棘梨急急辩解:“不是的,你才不是舔狗。”
她反而委屈起来,“我就跟她们胡说八道而已,你居然还真的怀疑我……”
荆淙终于笑了,气的。
“你还委屈了,等回去再跟你算账。”
前边驾驶座上还坐着个陌生人,荆淙没好立刻发作。
他只觉得,心咚咚咚跳得厉害。
舔狗?
提款机?
他原本一直以为,棘梨这个人这个人就是没心没肺,在她心里,他不如那个野哥哥重要,玉婉淑给他发来的这些截图,突然打开了新的思路。
棘梨是真的喜欢他吗?
还是说,只是她现在需要他?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后来的所作所为都可以用逻辑解释了。
因为根本不喜欢,所以才可以走得毫不留情。
他心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就是进了屋门后,棘梨还在担心他要怎么算账,没想到他自顾自去倒了水喝完后,就进了卧室。
棘梨傻眼了,心里那点隐秘的期待全没了。
荆淙这个人,真是绝了,又是这样,冷暴力真的太讨厌了。
之前明明答应过她的,这才维持多久,又故态复萌了!
棘梨把气都撒到了小猫身上,狠狠按住亲了亲,小猫本来不怎么掉毛的,但也糊了她一脸猫毛,呸呸呸了一会儿,才去洗澡。
算了,今天是他生日,她就给他一个面子吧,再去哄哄他。
换好早就买好的睡衣,她没穿鞋,蹑手蹑脚溜了进去,幸好他今天没发疯把门也锁了。
荆淙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直到棘梨跳上他的床和他面对这么,他才从杂乱无章的思绪里挣扎出来,有些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就是去擦眼角的泪水。
棘梨沉默片刻,她只以为他是一个人生闷气故意不理她,没想到他躲在这里一个人偷偷哭鼻子。
她心中的火气一下子被这两滴泪水浇灭了,两只胳膊很自然去搂他的腰,整个人要往他怀里钻,“我故意这么说拆散他们的,我和左心远才没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盯着他的眼睛。
她一直觉得,他的眼睛生的很很好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轻微近视,看什么都有种朦胧的深情感。
现在因为哭泣,眼尾正泛着红,棘梨更喜欢了,觉得很像一只漂亮的蝴蝶标本,小心翼翼伸手去摸。
他只象征性地躲了一下。
棘梨为色所迷,心都要化了,“你这么搞得,好像我怎么欺负你了一样。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听着很套路化,但实际上,棘梨的确是这么想的。
虽然荆淙哭起来很好看她很喜欢没错,但是她还是不希望他哭。
良久之后,荆淙终于才开了尊口,态度十分严肃,“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跟我实话实说。”
棘梨忙点头:“你问吧。”
她答应得爽快,荆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叹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觉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移开目光,去看窗帘布料的纹样。
“你要说实话,一定要说实话。棘梨,你……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只是太寂寞了,所以才想有个人在一起呢?”
刚才这段时间,他已经想明白,如果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那种情况,还是长痛不如短痛,他可以给她一笔钱,给她安排后后面的生活,只要她老老实实跟她坦白,他也可以原谅她。
毕竟,她在青家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病急乱投医想要找个依靠,也不是不可以原谅的事情。
棘梨震惊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放,又不可思议又委屈,“你居然还怀疑我不喜欢你,我的心就在这里,你自己摸摸,这里装的明明都是你!”
既然是生日礼物,她这条睡裙实在是布料清凉,虽然看着该盖着的地方都盖住了,但只要将胸前的那根带子轻轻一扯,裙子就会像是鲜花一样从枝头坠落。
荆淙只是垂眸看她,并无多余的动作。
隔着一层布料,手下的确能感受到心脏的跳动,眼前女孩儿仰着脸,望着他的时候目光有几分痴迷,好像真是爱惨了他。
这场无声的对峙中,结果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他认命一般低下头去寻她柔软的唇瓣,就和以前无数次那样。
她好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总是以捉弄他当做乐趣,有时候打一巴掌,又有时候给一个甜枣。
棘梨美滋滋地享受了这个温柔绵长的吻,松口后又再次解释道:“我的眼光才不会这么差呢,有你这样的男朋友,怎么可能再看上左心远那种货色啊。”
她乐此不疲去摸他的眼尾,亵玩似的捏他的耳朵,笑得十分开怀,说得也十分真诚。
“我最喜欢你了,就算你变心了我也不会变心的。当然你要是敢变心你就死定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荆淙默默听着她放狠话,心里自嘲,他才是那个死过一次的人,他才是那个鬼才对。
今晚,他又一次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放弃。
那么从此以后,他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做鬼也要缠着她。
*****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生气的变成了棘梨。
哪怕明日两人就要短暂分离,她还是忍不住发脾气,“你真是太过分了,好像黏糊糊的鼻涕,弄到我身上恶心死了,以后你不准这样!”
也不知道他是抽了哪门子风,非要弄到她手里,搞得她洗了好久还觉得怪怪的。
对此,始作俑者没有半点反思,态度十分恶劣,故意道:“下次弄你脸上。”
他真的想把她标记一下,最好打上他的专属烙印,让她无论跑到哪里,都会被他轻而易举抓回来。
棘梨惊呆了,她是真小瞧了棘梨,昨天还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柔软小白兔的男人,今天就坏相毕露。
她裹着被子,伸脚要踢他,他早有防备,很轻巧地躲过去,正好站起来穿衣服。
棘梨还记挂着要在海边穿漂亮裙子和泳衣,耳提面命他不要留下痕迹,他这方面倒是听了她的。
荆淙有时候觉得,她是真的很像猫,连体重都很像,冬天重一点,夏天轻一点,每年都是如此循环。
临行前他也不忘叮嘱:“没胃口也要吃点儿,别只吃冰淇淋那些东西,知道吗?”
棘梨的回应就是:“知道啦知道啦,就这么点事儿你翻来覆去说那么多遍,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我妈呢。”
荆淙真的用力扯了扯她的脸,听到她呼痛才松开。
棘梨又抱着小猫告别,亲了满脸的猫毛,突然又想起来,家里没有小猫可以使用的体重秤,她只能自己掂量了一下。
橘子现在的体重,比它刚来的时候重了不少,这是毋庸置疑的。
棘梨凝重道:“荆淙,你怎么对我就一直叮嘱这个唠叨那个,却把橘子养成一只猪了。不行,慈母多败儿,你看看它现在胖成什么样了,再这么吃下去,就该要生病了,橘子应该减肥了。”
荆淙看了看橘子,棘梨说得没错,它现在的确是胖得过分,前世时候它还是一直苗条着的。
自从不吃猫粮,只吃各种猫零食后,它就往变成一个胖子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对于棘梨的提议,他只是含糊敷衍过去。
他能告诉棘梨,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要是不给它吃猫零食,它就要疯狂骂人吗?
很显然是不能的,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能听懂猫说话。
他也曾试过宠物沟通,事实证明那些人都是骗子,沟通出来的结果都是驴头不对马嘴。
他要是说他能听懂猫说话,估计别人都会以为他疯了。
棘梨脑回路不太正常,她可能不会觉得他疯了,更可能和他一起疯,真把这只好吃懒做的猫当成大仙供起来。
橘子还在喵喵抗议:
喵哪里胖了?这是生活富足的象征,别猫想这样都求不来。
看在荆淙在看它,它立马又把枪口对准荆淙:
你要是真的不给我东西吃,就是恩将仇报的坏蛋!
荆淙没说话,按照正常认知来说,橘子分明就是一只妖怪。
从来没听说过猪八戒因为肥胖患病,猫妖应该也不会吧?
他没想真的给它减肥,这猫却不依不饶,喋喋不休个不停,荆淙觉得烦躁。
前世听不懂它说话的时候,他还觉得橘子是一只很懂事安静的小猫,可自从能听懂后,它就天天充大爷,理所当然指挥他做事。
不光是骂他,它也会骂棘梨,但因为棘梨听不懂,所以觉得骂棘梨也没什么意思,最终还是要骂荆淙。
荆淙觉得自己挺惨的,真的。
天天被家里的猫骂,他也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康康我的两本预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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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海
这是棘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大海。
天空和海面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玻璃,在地平线融为一体。
人类自身的渺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在天空和海洋面前,脆弱得和小小蚂蚁也没什么两样。
沙子又细又软,踩着软绵绵得很好玩,棘梨暗暗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在这个暑假里学会游泳。
私人小岛的度假设施很完善,别墅里几乎是应有尽有,除了人烟稀少了点。
除去各种不苟言笑的工作人员,就只有伍灵竹、徐姜、晚来几日的石琉。
没一个可以陪她玩的。
虽然现在荆淙不在,但她和徐姜依旧说不上话,他和小时候简直两模两样,没事儿就站在那儿插兜一站装酷。
棘梨说不上讨厌他,但和他也没什么话可说。
石琉也是如此,明明是和她同龄的女孩子,整个人却老气横秋得很,比内向的陶梦桃还要沉默,整个人一天就说不了几个字。
棘梨觉得这两人真的挺配的,只有他们俩在一起,才能忍受哑巴似的彼此,同样也不会觉得对方烦。
在学会游水之后,好像突然就没有了别的目标,即便涂了防晒,身上依旧被晒得很厉害,火辣辣得疼,泳衣布料下,黑与白的分割线很明显。
她也不想再出去,老老实实呆在室内,这太阳简直太厉害啦,有的地方都起皮了。
室内泳池当然没有外边的大海宽广,但聊胜于无。
她换了适合拍照但不适合游泳的美美泳衣,拍了好多照片后,挑出几张满意的,然后发了朋友圈,特意选了定位,果不其然收获一大堆彩虹屁。
她美滋滋地一一看过去,有一条是童年时的好友连芜发的,也是没什么营养的例行赞美。
棘梨忽然失落起来,很想知道现在的荆淙和橘子在做什么。
从视频情况来看,荆淙根本就没把她提出的减肥计划当回事,橘子还是越来越胖,越来越肥。
可恶的荆淙,居然敢不听她的话,今天是他家里人的生日,他还很有可能在跟哪个美女推杯换盏。
一想到这个,棘梨气得脸都要红了,跳进泳池里准备冷静一下,溅起好大的水花。
在水底玩了一会儿憋气,再突然冒出头来,这是她的无聊游戏,没想到这次却多了一个旁观者。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石琉被她吓了一跳,情不自禁后退两步。
两两相觑,沉默片刻,石琉居然主动开口,“你背挺好看的。”
棘梨刚才还在犹豫,要怎么跟石琉打招呼,毕竟石琉在她看来,个性着实古怪。
这是伍灵竹的地盘,她还是不要惹是生非。
没想到居然是石琉先开口,棘梨挺意外,听到赞美的话还是很得意,矜持道:“谢谢。”
她今日穿的拍照用的这一身泳衣,下面是开叉极高的裙子款式,上面更是布料清凉,整个后背只有一条细细的带子。
棘梨其实想说,她岂止是背好看,她哪里不好看,腿也好看,腰也好看,胸也好看,脖子也好看,脸更是超绝无敌好看。
但她和石琉现在还不太熟,不能这么说。
她只能客气回夸道:“你的背也挺好看。你也要来游泳吗?”
石琉摇摇头,在池边坐下,只把小腿伸到泳池里,“我不会游泳。”
棘梨兴奋起来:“我之前也不会游泳,但是其实很简单的,一学就会了。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好吧,她就是这么一个喜欢炫耀的人。
石琉还是摇头拒绝,目光幽幽盯着她的背,心里有几分可惜,如果没有晒黑的痕迹就更好了。
棘梨也真的内心强大,就算有个人在旁边看着,她也自顾自玩憋气游戏,丝毫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最后居然又是石琉主动说话:“你知道我外公吗?”
棘梨老老实实摇头:“不知道。”
别说是外公,她连石琉爸妈是谁都不知道,跟她无关的人,她根本没心思去多打听什么。
不过猜也能猜出来,石琉能和徐姜从小做邻居,家里肯定也是非富即贵。
石琉道:“我外公是很有名的中医,我也跟着他学了一点。”
她又瞧了一眼棘梨光裸的背,“我可以给你做次拔罐,免费的,不收钱。”
从来都是棘梨把别人整沉默,这还是头一次被别人整沉默。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么好看的背,不拔个火罐可惜了。”
棘梨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完全没有这个需要,虽然她一直挺好奇来着,拔火罐听起来像是酷刑,但人居然不会疼,可她依然敬谢不敏,没有尝试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怪不得石琉今天这么主动,原来是觊觎她漂亮的背。
虚伪,真是太虚伪了。
等到晚上,她和荆淙打电话,先是一脸严肃指挥他把房间全部放在镜头里给她看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才松了神情,炫耀起今天有人夸她的背好看。
荆淙脸色微微一变,却偏偏装作不在意,“是徐姜吗?”
棘梨没放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化,笑成一团,“怎么会是他,你吃醋就吃醋嘛,不用装成这样无所谓的样子。”
她承认自己是个恶趣味的人,看到荆淙吃醋会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荆淙没接这个话茬,要是被她牵着走,肯定又会被叽里呱啦嘲笑。
胖胖的橘子听到棘梨的声音,立刻凑了过来,冲着手机屏幕嗲嗲地叫。
棘梨却蹙起眉,质问道:“你不能老是这样,你看看它现在多快胖成个球了,这样下去绝对会出问题的。”
荆淙敷衍过去,一只妖怪,怎么会因为肥胖出现问题?
而且这猫不给零食吃就会骂人,还会恶意报复,故意等到半夜三更人睡着后,狠狠跳到人的肚子上。
它爱怎么吃怎么吃吧,他才懒得管它。
挂电话之前,棘梨又凶巴巴警告,让他不准跟别的女人讲话,男的不准多说,要是他敢违背她的命令,等再见面时他就死定了。
荆淙很配合点头同意,等到视频挂掉后,又觉得心有点空落落的难受。
他之前还嘲笑橘子是个抖M,结果他自己也是。
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他居然还乐在其中。
手机锁屏是冬天时拍的,她和小区里那只萨摩耶小狗一起玩雪的照片。
荆淙盯着看了一会儿,这还是她拿了他的手机换的,照片里的一人一狗快乐都要溢出来,她穿着冬天笨重的衣服,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少,看起来像只笨重的小熊。
小熊和小狗都在笑。
荆淙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他知道,棘梨根本不会喜欢左心远,他也没有把左心远放在眼里过。
就算是徐姜,如果前世时的他知道了两人小时候的渊源,估计也会一笑置之。
只要那个男人不出现,他们永远是亲密无间的情侣。
要是他永远不会出现就好了。
永远……
*****
和荆淙的通话结束后,棘梨又切换到了小号。
她和白蔻虽然不再见面,但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说,他的情况她一清二楚。
她知道他现在过得不错,那位经纪人小姐似乎对他寄以厚望。
这让棘梨很高兴,白蔻终于要有闪闪发光的人生。
如果没有那场火,他本来就应该在闪闪发光。
对于这个唯一在世的亲人,她很依赖,聊着聊着就忍不住跟他吐槽起荆淙。
【我有时候觉得人太心软才不好。】
【哥你不知道,我的猫都要被他养成一只猪了。】
【(橘子的照片)】
【你看看它是不是很胖!】
白蔻那边长久没有回话,棘梨知道他没离开,她只要一提起荆淙,这个人就会变得少话。
哥哥讨厌她的男朋友。
棘梨不明白,为什么白蔻会讨厌荆淙。
她认识的人里,无论是青玫这样的傻瓜,还是青佼这样的坏蛋,对于荆淙的评价都很好。
她真的没见过几个人讨厌荆淙的。
毕竟他这个人长相好,平日里几乎不大声说话,生气也只是皱皱眉,稳妥、好脾气地对待每个人。
这样的荆淙自然是少不了桃花运的,棘梨生气就会骂他是中央空调,但她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荆淙。
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对她一个人好。
荆淙的反面毫无疑问就是青佼,青佼就是那种人,平日里没素质,对待不在乎的人恨不得鼻孔朝天,只对他在乎的人好,例如青玫和那个他追逐了很久的女神车厘厘。
棘梨觉得,青佼应该赶紧把那些无脑霸总小说都删了,他迟早会被人套进麻袋里拉进小巷子里揍一顿的。
所以,棘梨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没素质、看见路边有条流浪狗都要骂骂咧咧两句的青佼,居然会有那么多粉丝。
他的粉丝们亲切称呼他大少爷、没救的直男。
大少爷居然等于没素质,直男居然等于没礼貌。
白蔻可比青佼有素质有礼貌多了,棘梨相信哥哥一定能比青佼更火的。
就是她实在想不明白,白蔻为什么会讨厌荆淙。
不理解归不理解,她更是卯足了力气要改变荆淙在白蔻这里的印象,哪怕白蔻他不喜欢,一直沉默应对,她也要说个不停。
她也不知道怎么样,突然脑子抽了一下,突然将橘子想象成了小孩。
【荆淙真的很不适合当爸爸,如果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一定会把孩子宠成一个混世魔王的。】
她以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事,就连荆淙提过的订婚,对她来说都是很遥远的事。
提起这个,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剖腹也太可怕了,她为什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才不要生孩子。
第44章 拉郎配
这句话发过去,白蔻没有再沉默。
【我要睡觉了。】
棘梨脸红起来,自己现在在白蔻心里估计是个恋爱脑上头的形象,还没到法定年纪就想着要结婚生子。
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可能是最近在岛上无聊,一直在玩一个当皇帝开后宫的小游戏,她在游戏里的那些妃子都在生孩子,所以她想起来也不足为奇?
这次和白蔻的聊天称得上不欢而散,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连个晚安都不发。
棘梨觉得,男人真是喜怒无常的生物,无论是荆淙还是白蔻,她好像很了解他们,但他们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对,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棘梨觉得无奈,男人心,真是海底针呐。
她都想去攻读一下心理学了。
*****
青玫一直都很喜欢夏天,夏天的太阳是最有力量的,一切隐藏在黑暗里的潮湿和邪恶力量都被照耀得灰飞烟灭。
这可能是她有史以来最讨厌的一个夏天。
青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着,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青玫感觉自己心脏的位置好像空了,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作为即将举行的订婚宴的女主角,她心里并无一点激动,反而只觉得无尽的悲哀。
好荒谬,明明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她居然要和辛夷订婚了。
她试探着跟万新雨说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暑假开学她也不过是大二的学生,现在年轻人大都晚婚晚育,哪有人会这么早就结婚。
万新雨叹口气,抚摸着她柔顺的乌黑长发,“妈妈知道,你现在还小,最重要的是你不喜欢辛夷,对吗?”
青玫没想哭的,但泪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她扑到万新雨怀里,哽咽着喊:“妈妈,我不想订婚……”
她有喜欢的人,想和她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
万新雨一脸心疼,但说出的话并不是青玫想听到的。
她是青玫的妈妈,更是青远航容顺慈的儿媳,是青康时的妻子,就连孩子,她也不只有一个,青谨和青佼都是她的孩子。
“玫玫,这是你爷爷给你挑的未婚夫,你大哥也去查过了,辛夷这孩子,各方面的确无可指摘。不要怀疑他们的眼光。”
青玫当然不会怀疑他们的眼光,他的爷爷,他的大哥,都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要走入婚姻的是她啊……
她摇摇头,甜美的脸上罕见有几分执拗,“可我不喜欢他,为什么就必须是他呢?”
万新雨放缓了语气:“感情都是可以培养的,你们多相处相处,你就会发现他的好的。”
青玫没说话,只在心里讽刺地想,他有什么好,钱?地位?这些她本来也有啊,又何必去沾他的光。
上次的会面,她可以断定,辛夷绝对是那种无聊的老实人类型。
万新雨:“你爷爷生前对你怎么样?你大哥和二哥,小时候还吃过醋呢,说爷爷只喜欢你不喜欢他们。就当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青玫,你这么大了,该懂事了。”
青玫挺委屈,她一直以来还不够懂事吗?
可是妈妈说的也没错,爷爷对她的确很好。
大哥二哥从小就被逼着学习,家里进进出出都是他们的老师。
但青玫就不用这样,爷爷总是笑眯眯对她说,“玫玫是我们家的小公主,只要有爷爷在,玫玫只要幸福快乐就好。”
青玫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本的埋怨冲散不少,可她很快又犹豫起来。
真按照爷爷说的,嫁给那个人,她真的会幸福快乐吗?
她再次沉默了,等万新雨走后,她踌躇很久,还是翻找出和白蔻的聊天记录。
上一次聊天记录还是在一个月前。
真的永远就是这样,她不去找她,他也不会主动来找她。
而且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不,更确切地说,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这场少女心事,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想起爷爷慈爱的脸,又翻了翻聊天记录,对方的冷淡态度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了青玫的那颗心上,一些还没来得及燃烧的东西,很快又熄灭了。
爷爷总不会害她,爸妈和哥哥们也不会害她。
少年时的爱情可能就是场虚无缥缈的梦,等到梦醒来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她忽然释然了,本来想删掉白蔻的好友,但看着红色的提示,迟迟没有下手。
算了,就留着吧。
要是连他们俩唯一的联系就没了,青玫恐怕以后再想起来,真会以为他的出现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细想起来,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是没对她回报以同等的喜欢罢了。
订婚宴上准备穿的礼服被套在人台上摆在房间一角,上面镶嵌的钻石正在闪闪发光,装着珍珠项链的首饰盒就摆放在旁边。
青玫打开摩挲了一下,这是爷爷去世前就准备送她的订婚礼物,能让老爷子珍而重之的肯定不是凡品,一颗颗珍珠又大又饱满,莹润美丽。
爷爷说,青玫最适合戴珍珠。
珠宝的美丽似乎真比爱情的虚幻光芒要真实得多,最起码就放在眼前,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
只可惜,冰冷而没有温度。
*****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棘梨很快陷入无聊。
徐姜只在这里呆了几天就离开,石琉倒是还留在这里,只不过她留和不留,也没什么区别。
她简直安静得像是一尊雕塑。
伍灵竹看见棘梨这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罕见提起棘梨的母亲,“你真和你妈当年一样。当初她学钢琴时,也是像你这样,一直扭来扭去,钢琴老师气得要死。”
棘梨道:“我大伯母也老是这么说,说我妈这么大的人了,还是没个正形,都是她把我带坏了。”
伍灵竹哈哈大笑起来。
棘梨觉得很稀奇,伍灵竹脸上总是带着笑的,但那种笑容,和现在的不太一样。
若是要论美观程度,自然是那种浅淡的笑更好看,可笑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哭,这不是人的本能吗,又何必要管笑得好看还是不好看呢?
伍灵竹笑完了,才又问道:“你的小男朋友不是说来找你吗?怎么还没来?”
棘梨扁扁嘴:“他忙得很呢,怎么也得再等半个月……”
伍灵竹收起笑容,幽幽叹口气,反正旁边也没别的人,石琉好像只吸血鬼,坚决不肯晒一下太阳,她索性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恋爱,他有没有和家里人说过?”
棘梨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两人家庭悬殊,荆淙家里人不同意。
她很是自得:“他说过了,他妈妈很喜欢我呢。”
虽然不知道荆淙到底跟他妈妈说了什么,庄以欣思想转变这么大,但她说得也的确是事实,庄以欣现在真的特别喜欢她,就算她暑假不回去,她的嘘寒问暖也没有停止,还发了个大红包让她在外面好好玩。
伍灵竹:“那就好,荆淙还不错,就是我总担心,他性子太软,护不住你。”
棘梨哼哼道:“他才不软呢,他有时候简直倔得像头驴。我也不需要他护着,我自己能护着自己。”
伍灵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像是在透过她看什么人,又好像就是在看她,目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良久后才重新开口:“你要是喜欢徐姜,做阿姨的儿媳妇多好。”
那样她就可以一直护着她了。
她现在虽然也志得意满了,但是她熬坏了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
如果棘梨和姜姜结婚,那就好了。
棘梨显然没当一回事,乱点鸳鸯谱几乎成了长辈们的通病,只要有年龄相仿的小辈,总要被凑在一起拉郎配。
当初青家和荆家的人,就很爱开荆淙和青玫的玩笑,可把棘梨气得够呛。
荆淙招惹了她,那就必须是她的。
还是那句话,她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
只要她还喜欢他,他就哪儿也不准去,只能待在她身边。
她的道理就是道理!
太阳闪耀着,海边的沙子在这样的阳光下居然看起来有种金子的质地,棘梨随手捧了一把,晒得烫手,很快又丢了出去。
“可我就是喜欢荆淙嘛,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伍灵竹再次沉默了,又过了很久,她才轻声道:“你和你妈真的很像,当初她也是这么说的。”
其实伍灵竹是很不赞成好友当年的做法的,轰轰烈烈的爱情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游戏,再说了,在他们这个圈子,结婚和寻找爱情并没有什么冲突。
就像她现在,努力多年终于想要得到的都得到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对她指手画脚。
她如果想要追寻爱情,也没有一个人会说戈“不”字,包括他法律意义上的的丈夫。
所以,如果青菩月当年后退一步,根本就不会闹到那么难堪的地步。
她会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青家大小姐,根本不用放弃金钱和地位。
伍灵竹是这样和她说的,可那时的青菩月也是这么回答她的:
“我当然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不能出卖我的爱情,更不能出卖我的灵魂。”
伍灵竹不知道她的灵魂是否还在,但生命的确是消失了。
似乎梁祝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注定,只能以悲剧收场,化蝶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言。
就算是蝴蝶,又能真的活多久呢?
风刀霜剑,可从未停止过相逼。
第45章 青玫
棘梨实在是无聊的时候,伍灵竹到底是长辈,她不太敢去逗她玩,只能把目光放在了石琉身上。
她问了她很多事情,但绝大多数时候,她总是沉默应对,只有提到徐姜的时候,她话才会多起来。
她很认真地跟棘梨说:“他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人其实很好的,根本一点都不凶。”
怎么又是这种说辞,跟青玫形容青佼时候的一样。
棘梨敷衍“哦”了一声,不信的意思很明显。
其实她不讨厌徐姜,但他又的确是冷冰冰的,看起来很像是精神小伙的升级版,不好惹的二世祖。
石琉只是沉默寡言,不是傻子,当然也看出来了她的不信。
她有些着急,“真的,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因为心上人被人误解,她看起来很失落,垂下头,低声诉说往事,
“其实我是私生女,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说我是野种,只有徐姜愿意跟我说话。你不要看他总冷着脸,其实他是个很温柔的人……”
“他之前也不是这样的,最近几年伍阿姨和徐叔叔撕破脸,闹得太厉害,所以他才越来越少话的……”
棘梨愣了一下,说起来,她名义上的二舅舅也有个私生女,不过不是从小在青家长大,而是到了高中时才因为优秀才被接回来。
青家的人的确是不欢迎她的,青柠更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青老爷子去世后,她连青家都不怎么回了。
棘梨对私生女青姗倒没什么厌恶的感觉,她又不是青家的一份子。
她倒还觉得青姗姗石琉这种私生子女也很惨,还不都怪男人在外面管不住下半身,只顾着自己风流快活。
所有的错都是大人的错。
如果荆淙敢出去乱搞的话,棘梨想想就要把他掐死。
面前还有一个石琉,她不好想得太入迷,清清嗓子安慰道:“你不用难过,这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别人下次再骂,你就直接骂回去好了。”
石琉摇摇头:“现在大家都长大了,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口无遮拦了,对我都挺客气的。唉……但是,我知道的,他们心底还是看不起我,除了徐姜,他们都看不起我。所以,我才喜欢他的,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她说完这话,脸因为害羞泛起了红晕,比起之前一动不动的雕塑模样,倒是生动许多,有了几分活人气息。
棘梨道:“你这样不对,你只指望着徐姜看得起你吗?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就算你们在一起,你也不会变得更好,毕竟他又不是皇帝,不能把那些说三道四的人全杀了。”
石琉:“……我和他在一起,我会很高兴。”
棘梨:“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会高兴,但是人生又不只是只有谈恋爱一件事可以做。”
说完这话她忍不住唾弃了一下自己,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但是她整日都想和荆淙黏在一起。
石琉叹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事实上,我能感觉到,他并不喜欢我。对我的照顾,也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罢了。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不瞒你说,我活到这么大,这是第一件我想争取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我要和你公平竞争!”
棘梨狠狠咬了一口雪糕,囫囵吞到肚子里,很是无语,“谁要和你公平竞争啊,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对我超好的,我才不会对你的徐姜感兴趣。”
石琉用吸管小口喝着饮料,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一番宣言用了她积攒多久的勇气。
棘梨:“对了,你刚才说,伍阿姨和徐姜他爸闹翻了,怎么一回事?”
她还以为徐姜他爸早死了呢……
原来不是死了,是闹翻了。
石琉咬着吸管,小声道:“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吧,我也不懂,我只从我姐姐那里听到一点,她让我不要管这些,我也就没问了。”
棘梨惊讶:“哇,你还有个姐姐,是亲姐姐吗?”
石琉的吸管已经被咬得惨不忍睹了:“同父异母,但是妈妈和姐姐对我都很好的……”
也正是这样,她才更不能争,不能去抢,最好的结局就是早早嫁出去,嫁给能帮助到她们的人更好。
幸运的是,徐姜就是能帮助到她们的人。
棘梨本来也就是八卦,并没有想追根究底,她试着再问石琉一些其他方面的事情,比如学校、爱好之类的,可一旦是与徐姜无关的事情,她就又沉默起来。
女孩子喜欢探讨的妆容穿搭追星游戏石琉是一个都不感兴趣。
只偶尔会说一句,“我姐姐好像也喜欢这个。”
棘梨很快就放弃,她跟小闷葫芦真的玩不来,还不如自己去打游戏或者再去游泳呢。
这时候,她突然怀念起叶椰来,要是她也在这里就好了,她的度假生活一定会变得很有趣。
不是叶椰,任何一个她认识的女同学都可以啊。
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大都爱玩,真的没有几个沉闷的。
可惜眼前只有一个石琉,来打工的姐姐们又太尽忠职守,守着工作岗位不愿离开,不能做她的玩伴。
这场小岛度假之旅,根本不像是想象的那样有意思,无聊透了。
除了游泳和拍照,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这种无聊的症状在暑假的尾巴,荆淙到来之后才有所缓解。
他还把橘子也带来了。
棘梨惊喜之余,又不免担心,万一橘子应激了怎么办?
再万一,这可是在一座岛上,要是橘子跑了,那可该怎么找?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橘子简直配合得不得了,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因为没有丝毫害怕,反而一来就在沙滩上一躺,把自己的肚皮摊开。
猫真的很奇怪,就算是三十六度的高度,橘子也要坚持去晒太阳,这个地方它简直太喜欢了。
但棘梨还是有点担心它会迷路,找了个项圈套在它脖子上。
橘子似乎很不满,努力挣扎无果,只能气愤地冲着荆淙喵喵叫。
荆淙只当没听到。
棘梨想用沙子把橘子埋起来,但它总是不配合,每次总是飞快抖落掉,气得棘梨狠狠抱着它亲了两口。
伍灵竹看着这小猫想笑:“要胖成球了。”
还是只像抹布一样的不太干净的球。
棘梨把小猫举给伍灵竹看:“它很丑,但是它很温柔的。”
橘子喵喵叫了两句,只有荆淙才听得懂,它是在骂棘梨不长眼睛。
它就算还是只普通小猫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方圆几里有名的大美喵,追它的小公猫可多了呢。
不像棘梨这个没出息的家伙,谈男朋友也只有一个,他死了也要死要活的,还要耗费它这么多法力,现在还要到处跟别人说它丑。
橘子生气,橘子骂人,棘梨听不懂,荆淙装听不见。
晚上棘梨迫不及待,趴在荆淙身上嗅个不停,“你要是敢勾搭别的女人就死定了。”
顿了顿又补充,“男人你也不准太亲密。”
荆淙觉得好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
棘梨没理会他的这句阴阳,自顾自去拿他的手机查岗,可查来查去也没什么漏洞。
她这才勉强满意,把手机重新递给他,“算你识相。”
接着搂住他的腰撒娇:“我好想你呀宝宝,你不知道,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这变脸还真快,刚才还在审问他,现在就扑在他怀里撒娇了。
荆淙道:“我看你朋友圈天天发照片,不是挺开心的吗?”
棘梨:“哎呦那都是我营造出来的假象。”
她摆弄着他的耳垂,“这里真的很无聊,你暑假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
荆淙想了想:“青玫订婚了。”
这个暑假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但跟棘梨通常都没什么关系,想来想去,其中她最相熟的,还是青玫。
棘梨一怔,声音有点闷闷的,“哦。”
荆淙:“你们吵架了?”
棘梨道:“没有呀,我们关系本来就不太好嘛。”
这倒是真的,她和青家的人关系一直都不算好,青玫自然也包括在内。
荆淙道:“她好像不太开心。”
橘子告诉他的,青玫是女主角,要和男主角相爱相杀,展开一段旷世奇恋。
现在的这个未婚夫,只是个男配角而已啦,她们俩根本不可能真的结婚。
想起前世发生的事,荆淙皱皱眉,青玫和白蔻的相爱相杀他不是很感兴趣,也不是很能理解,这两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闹到鸡飞狗跳你死我活的地步。
八成还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悲剧再次重演,想到自己家里,他又忍不住忧虑起来,自从宿安帮忙后,妈妈对棘梨的态度好不少,但是爸爸还是那样,这次回家又明里暗里跟他提了几次老王家的儿子。
这个爸的开明真是没用到正地方去。
不过无论父母支持与否,他都是要和棘梨在一起的,前世也是这样,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父母虽然嘴上吵吵闹闹,但这个家散了是不可能的,荆淙倒不担心这个。
他担心的还是白蔻的出现,会不会又把棘梨这个小白眼狼拐跑。
棘梨:“那当然了,她肯定不开心。有喜欢的人,却被逼着和一个陌生男人订婚,任谁也不会开心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她随意接的一句话,在荆淙心里掀起来了巨大的风暴。
手不禁握住她的胳膊,语气蓦地冷了下来,“你是说,青玫有喜欢的人?是谁?”
第46章 想你
他这突如其来的紧张,让棘梨觉得莫名其妙。
她狐疑看着他,将他脸上的惊惧神色尽收眼底,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生气起来。
挣脱他抓着她胳膊的手臂,虚虚握住他的脖子,冷脸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青玫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冷冷一笑,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你是不是吃醋了?难道说,你真正喜欢的其实是青玫,对于我,你就是玩玩而已,对吗!”
荆淙为她的脑补能力沉默,迟疑几秒后才反驳,“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棘梨没有放下手,还是捏着他的脖子,“那你知道她有喜欢的人,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荆淙:“……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她有喜欢的人,你家里会怎么想?”
棘梨想了一下,如果青玫有喜欢的人,这件事被青家知道……
依照荆淙的老好人性子,担忧也算是正常。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把手从脖子前挪开之前还不忘警告道:“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荆淙没回话,只在心里道:
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她刚才根本没有力气,没留下什么感觉,还没有前世时她们玩的时候过分。
他继续问道:“青玫喜欢的人是谁,你见过吗?”
白蔻这么早就出现了吗?
他前世的时候不怎么关心白蔻和青玫的事情,隐约记得第一次听到白蔻的名字也是大学毕业后的事情。
那时候白蔻已经是鼎鼎有名的男明星,青家的大小姐迷上顶流小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人人耳熟能详的八卦。
可现在青玫棘梨她们开学也不过才大二啊。
白蔻这么早就和青玫认识了吗?
青玫还和棘梨是同一个宿舍,很难说,棘梨有没有和白蔻见过面……
他现在心跳得很乱,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带着棘梨去国外躲一辈子,可家里的事情……
他是独子,现在父母身体都还康健,远远不到退休的年龄,但总也不可能让他真的在国外呆一辈子。
棘梨:“我也不知道哇,青玫喜欢的那个人可神秘了,我们连照片都没有看过。不过好像自从寒假回校后,她们的接触就少了很多……”
也有可能因为冷战,青玫不在宿舍里说了。
荆淙松了一口气,还没见过就好。
上次在家门口遇到的那次让他毛骨悚然,他也没有放弃,一直在寻找白蔻的踪影。
最近有消息传来,白蔻新进入了某个剧组,这和前世的轨迹重合。
按理来说,青玫棘梨和他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少女的好感总是突如其来,棘梨上高中的时候还跟他说过班长很帅,可能是他多虑了吧。
也没有规定,女主在遇到男主之前,就不会心动过别人的,可能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好感罢了。
荆淙重新淡定下来,但这淡定还没维持一会儿,又被碾了个粉碎。
棘梨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含着他的喉结,说话也含糊起来,“真是的,我们俩都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说想我,一个劲儿提青玫。到底谁才是你女朋友啊?”
荆淙呼吸一滞,艰难把人推开,“别胡闹,有长辈在。要是被知道了多不好,等一会我就回自己的房间。”
棘梨嗔怪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想让你亲亲我而已。”
荆淙红了脸,在冷白的灯光下,她的眼珠更显得黑了,此刻正在谴责他下流的思想。
他低声道:“我真的很想你。”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眼睛垂下来,轻轻印了上去。
许久没碰过的唇瓣还如记忆里那样柔软,今天她没涂唇膏,没别的味道。
棘梨情不自禁回抱住他的腰,在换气地空隙喃喃喊“哥哥”。
这个称呼让荆淙浑身一僵,别扭道,“不要这么喊我。”
在旖旎时候想起来白蔻真的是意见很煞风景的事情。
棘梨被温柔的吻撩拨地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他奇怪,“你不是喜欢我这么喊你吗?”
荆淙:“现在不喜欢了,喊我别的。”
棘梨从善如流,把这当场他撒娇要名分的小手段,想也没想就当场改口,“好的,老公,你再亲亲我呀。”
她搂着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眼睛很亮,这让荆淙觉得她像是只小狗,而自己就是她渴望的那根肉骨头。
这个古怪的比喻让他突然放松起来。
至少在现在,她真的很喜欢他,她们完全属于彼此,也只属于彼此。
*****
原本无聊的日子,因为荆淙的到来一下子就有趣起来,这最后十天过得飞快,几乎是一下子就从眼前溜走了。
坐船回去的时候,棘梨终于见到石琉,这姑娘真的很怕生,自从荆淙来后,她就像是遇到敌人的小乌龟,缩在房间里不愿出来,偶尔遇到棘梨,现在连点头打个招呼都没有了。
棘梨想跟她炫耀自己男朋友多帅都找不到机会。
这次也是这样,还没说一句话,石琉又唯唯诺诺起来,恨不得变成个透明人似的。
在高中时,棘梨很讨厌开学,到了大学后不怎么讨厌了。
她来到乐昌后还好,听留在县城的连芜说,她们那的高中才是真的疯了,每天早五晚十,一个月只有一个周末,她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托了青家的福,她上的那所高中倒是没有这么地狱。
大学的日子过得也飞快,这大二的新学期里,陶梦桃和青玫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回复到普通的室友关系,但和以前还是不能比了。
棘梨都能感受到,青玫在有意无意避开陶梦桃,虽然她和讨厌的青佼也已经和好。
等到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青佼饰演男二号的那部大制作终于播出了。
洛水的雪和乐昌的雪完全是两个概念,孱弱得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病人。
在这种天气下,棘梨倔强的只穿一条裤子。
她总觉得,穿多了衣服束手束脚的,很难受,也很不利于活动。
那部神神魔魔的仙侠大剧成了这个冬日里的爆款,宣传那么多居然没有半路熄火,虽说好评参半,但也是绝对的大火。
青佼凭借着魔尊男二盖过了男主的风头,同样崭露头角的还有一个名为白蔻的新人男演员。
棘梨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感白蔻的社交软件粉丝量实在太可怜,大手一挥买了十万粉丝。
不过经纪公司给白蔻打造的人设实在很虚浮,海外学习表演回国的富二代。
棘梨在心里默默吐槽,她还记得,白蔻之前上学的时候,什么学科都很擅长,只除了英语。
这么几年又在外奔波,恐怕连ABCD都忘记了,这个人设也太容易被人戳破了吧?
忽略这些看不见的风险,棘梨还是很为白蔻高兴的,先苦后甜,他现在有了看重他的经纪人,第一部戏就能在网上有了姓名,他以后的路,应该会很好走。
青玫作为青佼的铁杆迷妹,自然也会观看他的每一部作品。
在看到白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那一刻,她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早就知道,他是金子,而并非砂砾。
这才过了多久,她的眼光就被大家所认可。
可他的风光,却通通与她无关。
他的名字变成了两个字躺在好友列表里,每到深夜,青玫都会忍不住点进去看一看,他有没有删掉她。
她每次都要松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时候更深的怅惘。
他好像完全忘记了她。
也是,和二哥不一样,青佼是去玩,但白蔻绝对是奔着星光大道去的。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早就有意识地疏远她。
青佼在周末带她出去吃饭时,偶尔也会提起白蔻,通常是说两句他的坏话,依此来看青玫的态度,青玫每次都是云淡风轻,“哦,是吗?二哥你要是不说,我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呢。”
青佼听到了满意的答复,眉开眼笑,“他本来就长得一般。”
心里的苦涩谁也无法理解,青玫只能把头低下去,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经历过青佼和陶梦桃的事,她也算看清,青佼对她好没错,但在很多事情上,他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大哥没什么区别,为她隐瞒这段时间对一个男人的情窦初开,这可能已经是他的极限。
如果她心里还在念着白蔻的事情被二哥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家里人的。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和别人有了婚约。
那场盛大的订婚礼已经把她和一个陌生男人绑在了一起,也把青家和辛家绑在了一起。
如果她在这时候闹出什么丑闻,蒙羞的是两个家庭。
家里人一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如果家里人真发现了,就连青玫也不知道,白蔻,或者是她,会有怎样的遭遇。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凭借自己家的势力,想毁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能想到这,已经是她用了平生所有的聪明才智。
她喜欢他,哪怕他对她无意,她也不愿意看到毁了的他,而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站到更高的地方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下一次再见,她能看到他志得意满、发自内心的笑,那一定会驱散他身上的忧伤和苦闷——
作者有话说:马上要开始发疯了[三花猫头]
第47章 阴魂不散
男大学生的追人技巧有多匮乏呢,在陈否这里就可以知道了。
棘梨虽然不知道青玫喜欢的那个男人是何方神圣,但也能感受得到,就陈否这种追人方法,十有八九是不成的。
没完没了的偶遇,没完没了的早安晚安。
女生大多都心软,很有可能会把感动当**情,从而答应对方的追求,但是很显然,就陈否这种笨拙的追求恐怕连感动的门槛都摸不到。
棘梨私底下偷偷问荆淙:“你没和你室友说青玫已经订婚了的事情吗?”
荆淙很无奈:“青玫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件事,你也别跟人乱讲。”
居然为了青玫教育她,棘梨翻了个白眼很不爽。
荆淙其实也很为难,青玫不愿意提她的婚约,也不愿意提她的家世,他能了解她的想法,应该是不想太招摇,度过一个平凡的大学生活。
可陈否……
他已经明里暗里表示过很多次,青玫家里很有钱,大概率是要家庭联姻的,可陈否听不进去他的忠言逆耳,还是飞蛾扑火似的要往青玫身上扑。
棘梨冷哼一声,暗戳戳揣测:“你这个室友该不会是想当凤凰男,能够拿下青玫这棵好竹子吧?”
如果没有前世那些事,荆淙还真的会怀疑,但是有了前世的经历,他压根不会这样想,对于棘梨的胡乱猜测,他也只是叹口气,制止道:“没有依据的事,不要胡说八道。”
荆淙居然又为了他的室友教训她,这种事情一天之内发生了两次,棘梨忍无可忍,用橘子的玩具小球去砸他,“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今天你不要再和我说话!”
说罢就气冲冲穿外套出去,荆淙也没阻止,他知道她今天和小区里的人约好了,要去坐哈士奇拉车玩。
他也见过那只哈士奇好几次,精力充沛得有点疯疯癫癫的,在发现能和他沟通后,还特别热情邀请他一起玩。
荆淙敬谢不敏,觉得这狗实在不怎么聪明。
等棘梨玩完之后回来,脸色果然好了不少,但还是没理他,进门后自顾自脱了外套,去找橘子玩,把冻得通红的手放到橘子肚皮底下取暖。
橘子跑开了,没有骂骂咧咧,这只猫最近迷上了看动画片,许是被纯真的动画片洗涤,脾气总体而言好了不少,不再那么频繁地骂人了。
荆淙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她真的不嫌冷,冻得和冰一样,荆淙握到的时候不由皱了眉,“连冷热都不知道?”
他用手搓了搓,她还是不理人。
棘梨脾气一向很大,他都习惯了,等到她手没那么冰了,他才放开她,头低下去,用额头碰碰她的,“别本着个脸了,你上次不是说喜欢兔子尾巴吗?今晚,嗯?”
棘梨立马兴奋起来:“真的吗?”
她就觉得兔子这种生物和荆淙很搭。
荆淙点点头。
棘梨立马得寸进尺:“不仅要兔子尾巴,还要兔子耳朵!”
荆淙叹叹气,点点头。
棘梨被哄开心了,换了衣服满心欢喜,眉开眼笑捧着他脸亲,“你也太好了吧,我好喜欢你呀。”
荆淙无奈,垂着眼睛看她。
她这次没再倒腾发色,只用卷发棒烫了个临时的卷,脸蛋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总而言之像是个红扑扑的苹果,看起来很美味可口。
他没忍着,直接咬了一口。
离夜晚还有很远,棘梨把手往他衣服里伸,兴致勃勃要和他看电视。
荆淙拿遥控器,在软件首页的赫然正是青佼和白蔻的那部仙侠剧。
棘梨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荆淙就已经点了进去。
她立刻噤声,此刻再开口,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
荆淙应该不认识白蔻吧?
而且,白蔻出现的在很后面了,她们从头开始看,今晚绝不可能一下看到那里。
她安了心,继续一边乱摸他的腹肌一边逗他,“你今天好帅啊宝贝。”
荆淙挺无语,她气呼呼摔门出去坐狗拉车那会儿怎么不说他帅?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别乱摸。”
棘梨撇嘴:“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摸摸怎么啦,真小气。”
荆淙眸子暗了一下:“你要是再这样,再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棘梨才不会害怕他的威胁,笑嘻嘻浑不在意:“我才不会怕一只小兔子呢!”
荆淙对着棘梨,有时候真的很无语,既小狗、小猫、倔驴后,她最近又老是叫他小兔子。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七十二变的孙悟空。
电视剧里五颜六色的特效,仙人们白衣飘飘,魔族则穿着一身黑,因为服化道良好,看起来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接吻的空隙里,恍然看见偌大屏幕里闪过一张脸,脑海中恍然有惊雷乍起。
荆淙一下子从意乱情迷中清醒出来,盯着前面的电视屏幕不放。
被突然推开的棘梨觉得莫名其妙,电视上此刻正显示着青佼那张倒人胃口的脸。
荆淙努力吸口气,平稳住呼吸,“没什么,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我先去书房,你先自己看……不,你也别看电视剧了,去和橘子玩一会吧,它很想你。”
说完就落荒而逃似的进了书房。
棘梨看看书房的门,又看看电视,觉得应该是刚才荆淙突然看到青佼的脸,所以才被吓得不轻。
这个可恶的青佼,她就说和他八字不合,真是神出鬼没得很呢。
要是真吓到了她的亲亲心肝,棘梨一定要他好看。
这部剧她没什么兴趣,白蔻出现的部分她早已经看过了许多遍。
荆淙走后她直接关了电视,踮起脚尖去柜子顶把呼呼大睡的橘子小肥猪抱下来,笑容有几分变态,“嘿嘿嘿,听爸爸说,小橘子很想妈妈嘛,快来让妈妈好好亲一亲,来嘛,木啊……”
橘子:“喵喵喵!”
(你是谁妈妈!本大仙年纪比你爷爷还大啊!)
棘梨被小猫用肉垫拍了拍脸,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更兴奋起来,“对对对,就这么用粉爪爪打我,太可爱了小肥猪~”
她这话说的不对,橘子的肉垫并不是全部粉色,还有一半是黑色。
但无论是什么颜色,小猫的柔软都是**弹弹的。
如果别人敢扇她巴掌,棘梨一定要气得暴跳如雷,但是小猫的话,她简直求之不得。
被猫爪爪拍脸的感觉简直是太美好了。
乐极生悲,下一刻棘梨就惨叫出声。
橘子被她惹烦了,伸出了指甲,三道血线从下巴到耳后,棘梨哭丧着脸,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趴着看,幸好伤口不深,只是浅浅一道血痕。
荆淙自然听到了这动静,棘梨立马指着自己的脸跟他告状,“你看,橘子真的越来越坏了,我都破相了!”
橘子舔舔爪子,连看她一眼都懒得。
荆淙无奈,捧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安慰道,“没事,很浅肯定不会留疤的。”
棘梨撒娇卖惨:“可是我很痛嘛。”
荆淙只能低下头,吹了吹那点儿伤口。
棘梨脸红起来,荆淙扶着她的后脑勺,“不疼了吧?”
棘梨点点头,询问道:“你事情忙完了吗?”
荆淙顿了一顿,含糊“嗯”了一声。
棘梨立马欢呼:“好耶,天马上就要黑了,你答应过的,要扮小兔子,你可不准反悔。”
荆淙淡淡看了她一眼,背靠沙发朝后仰去,扶额无语,“不会忘的。”
“你就记得这种事情。”
*****
棘梨准时入睡后,荆淙揪住橘子,它还想跑,但没成功,气愤地喵喵叫。
(放手,你在对你的救命恩猫做什么)
这个恩将仇报的坏蛋,要不是为了救他,自己才不会真的像只普通小猫一样嘞。
荆淙把它放到沙发上,蹲下身和它平视,“你不是很喜欢和棘梨玩吗?为什么今天挠她?”
橘子一本正经:“喵喵喵!”
(猫喜欢和她玩,但又不喜欢被拽着爪拍人脸!)
荆淙叹口气,拍了拍橘子毛茸茸的脑袋,“以后你多忍一下,之后告诉我,我额外给你多吃根猫条。”
最近棘梨看得很严,一定要给它减肥,罐头也是每天定时定点的,其余那些花里胡哨的零食一个月也见不得几次。
听到有好吃的猫条,橘子立刻激动地喵喵喵起来。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猫真的没用力,就轻轻挠了一下而已。)
一人一猫达成一致,荆淙先给了定金,给橘子吃了根猫条,然后再回到卧室。
把散乱的衣物收起来,才重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好。
棘梨已经睡熟了,眼睛平和闭着,脸上微微透着粉。
荆淙帮她把刘海拂到耳后,亲了亲她的额头。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会如此乖巧。
荆淙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就在下午,唉电视屏幕上看到白蔻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很多事。
按照前世的轨迹,白蔻会大红大紫成为大明星,棘梨看了他的照片和视频,难道会认不出这个堂哥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棘梨的前十四年生命里,白蔻绝对是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没重生后就立刻带着棘梨远走高飞。
暑假时和荆朔沟通过,对方对他的留学计划很不同意,只是在应以欣的帮腔中才勉强同意。
如果现在就带着棘梨走,他绝对会大发雷霆。
就算去了国外,就一定能逃开白蔻吗?
荆淙突然有个很阴暗的想法,要是白蔻突然消失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有点可怕,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先不说法律和道德,要是他真对白蔻做了什么,棘梨和他就真的没可能了。
荆淙迟迟不能入睡,罪魁祸首却睡颜恬静。
他望着她睡着时的脸,无限眷恋握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第48章 游乐园
棘梨觉得自己的男朋友有点奇怪,她不止一次撞见过,他和橘子说话。
刚开始自己,她还没当一回事,她也经常对着小猫自言自语,但是时间久了,她就发现不对了。
荆淙和她可不一样,他和橘子对话时候,真的就是人说两句,猫说两句,一来一回的,真的像在交流。
棘梨很奇怪,但问荆淙的时候,他又什么都不说。
大学周三下午没课,她约着荆淙出去玩,从宿舍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荆淙手里拿着根火腿肠,正在喂附近的小流浪。
冬日的阳光是独有的暖洋洋,堪称柔和的日光洒落到他身上,再到棘梨眼里,居然有几分圣洁。
她压着脚步走过去,校园里的猫也不怕人,只是懒懒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下头,慢条斯理吃东西。
棘梨搂住他的脖子,如愿把他吓了一跳,“棘梨大王来了!”
荆淙手一抖,只剩一半的火腿肠掉落在地上,跟前的真大橘立刻放弃嘴里叼着的那一小截,飞快将这带着包装纸的半根火腿肠叼走。
棘梨笑起来,如果不是在人来人往的宿舍楼底下,她一定要狠狠亲他。
流浪猫们都更爱在女生宿舍楼下打转儿,荆淙今日出门,没有料到会有两只猫凑上来讨要吃的。
这两只猫表达能力不怎么样,基本上只会说些“饿”“吃”的简单想法。
他出门当然不会带着猫粮,索性棘梨还有一会儿下来,他跑到了几百米开完的小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
看见棘梨,他已经养成了好习惯,立刻夸赞道,“今天好漂亮。”
棘梨十分得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儿,“是吧?”
她今日穿了一件酒红色的呢子大衣,里面连衣裙的白色木耳边露出来,白色贝雷帽和白色包包,很有圣诞氛围。
被夸了之后,她很高兴握住他的手,“我们赶紧走吧。”
希望路上不会堵车。
出校门的时候,保安大叔在检查校园卡,棘梨刷了自己的,排在她们前面的两个人却没立刻就走,停在原地看着她们。
棘梨还认得她们俩是谁,玉婉淑和符寻双。
她之后也有打听过,玉婉淑和左心远彻底掰了,她真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
可惜,她并没有收获真情实感的道谢,玉婉淑轻飘飘瞟她一眼,神情里都是鄙夷。
再看向荆淙的时候,都变成了欲言又止。
看到她们要走,玉婉淑忙道:“好巧,你也要出去吗?”
荆淙轻微近视,虽然没有五米之外人畜不分,但如果不仔细看,认不出熟人是常有的事情。
他眯了眯眼,分辨出来说话的是谁后,回答道:“嗯。”
玉婉淑追问道:“去哪儿?”
荆淙:“城南新开的那家游乐园。”
玉婉淑的惊喜十分夸张:“太巧了,正好我和符寻双也要去那,你捎我们一程呗。”
这并不是疑问句,荆淙看了棘梨一眼,微微皱眉,要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今天下午可是约会,要是带她们过去了,玩的时候也跟着怎么办?
他迟疑片刻,之前左心远的事情,他已经跟玉婉淑解释过了,棘梨随口胡说的,显然她并没有相信。
还有符寻双……
荆淙婉拒道:“不好意思,今天不太行。”
玉婉淑笑容一僵硬,但马上又鲜活起来,这次是朝着棘梨说话,“学妹应该不会介意的吧?毕竟人正不怕影子歪,你说是不是?”
荆淙不悦起来,觉得玉婉淑太过死脑筋,他都跟她解释过了,她还是认为棘梨拿他当提款机。
刚想再次拒绝,棘梨却抢先开了口,“那是当然啦。”
她转过脸,笑眯眯看向荆淙,“友爱同学嘛,你就带着她们一程嘛。女孩子在外面很危险的,尤其是眼睛不怎么好的女孩子,要是又被哪个男的骗了,我岂不是要良心不安?”
荆淙沉默片刻,询问道:“你想干什么?”
说句话的功夫,玉婉淑已经自己上了荆淙停在路边的车,还把一直沉默的符寻双也扯了进去,从车窗里探出头,“别说悄悄话了,快走吧。”
棘梨耸耸肩:“我们两个人玩多无聊啊,多两个人也挺好的。”
说完要开车门。
荆淙想了想,还是拉住她,低声解释,“我和玉婉淑没关系,和符寻双也没关系。”
棘梨撇嘴:“我知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快走吧,人家都上车了。”
荆淙无奈,的确,人都上车了,总不再把她们赶下来。
他现在后悔为什么要那么快开锁了。
今天运气还算可以,周三下午车上并无太多车辆,一路上畅通无阻。
玉婉淑率先开口:“学妹的网名还挺特别的哈。”
棘梨想起自己的网名,立刻道:“说多了都是泪,年轻不懂事犯的错,不过幸好现在遇到了荆淙,他愿意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还说孩子是不是他的无所谓,女朋友是他的就行,我太感动了。”
符寻双:……
玉婉淑:“……没看出来荆淙这么豁达。”
豁达的荆淙没注意过棘梨的网名,他一直都有给她备注,她自己也会拿着他的手机乱改,一会儿是“宝贝”,一会儿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老婆”,无论她改成什么都很好认。
但从她们的对话,略一思索也能知道事情真相,立刻解释道,“她开玩笑呢,橘子是只猫。”
玉婉淑尴尬笑道:“……哈哈哈,是只猫啊,学妹真幽默。”
不听话的男朋友毫不留情拆穿了她,棘梨十分不满,悄悄瞪了他一眼,可碍于他手里的方向盘,她也并不能真的做什么。
一路无言。
新开的游乐园是古代主题的,里面的NPC都穿着古代的服侍,里面流通的代币也是银票。
棘梨觉得十分新奇,去钱庄的NPC那里换了许多。
荆淙趁着这个空挡,见缝插针开始赶人,“她估计还要有一会儿,你们进去吧,不用等我们。”
玉婉淑抱着胸:“不用,也就这么一会儿,我们不急。”
荆淙沉默,绞尽脑汁思索起来,到底该怎么把这两人甩开。
他都说过好几遍了,棘梨只是喜欢胡说八道,真的没有骗他,也没有拿他当提款机,这两个人怎么就不信呢。
第49章 看烟火
这个游乐园除了从外头看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里头也像是如此,诸如摩天轮、过山车这样的活动,也都换了个很武侠风的名字,听上去让人云里雾里的。
各种设施虽然材料还是钢铁,但是涂上了仿木纹的涂料,看上去就真像是木头做的。
木头做的海盗船、大摆锤、过山车,看上去就不怎么安全,让人不由自主就陷入恐惧心理之中。
棘梨却简直不像个人,这里的过山车也是反人类,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完全反着的,她还兴致勃勃排了两次队。
第二次下来,玉婉淑再也忍不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找到旁边的垃圾桶就吐了起来。
符寻双在一边递纸,等她吐完了,又把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让她漱漱口。
因为呕吐,她的眼角出现了泪水,这是生理反应,玉婉淑可没有哭。
她真正情绪爆发的时候,是棘梨挽着荆淙的手,话里有几分阴阳怪气,“你没事吧,学姐?”
玉婉淑家境不错,从小到大接受的也是母亲的淑女教育,这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吼道:“看我这么狼狈,你很高兴是吗?”
她不是个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棘梨发现她胆子小怕这些运动,就一直故意逛这些。
现在天都快黑了,这一下午,她们逛了三次鬼屋,玩了两次过山车。
纯中式的鬼屋里有盖着红盖头的女鬼和奇怪摆放的各种棺材,玉婉淑从进去就一直在尖叫,差点没吓死。
逛了三次后,棘梨终于换了目标,要来玩这个过山车。
玉婉淑本来以为这个会好一点,没想到这个不是心灵上的摧残,而是生理上的。
第一次下来,她已经脸色惨白,符寻双小声说别去了,但她没同意,逞强又来了第二遍,结果就是抱着垃圾桶稀里哗啦吐得厉害。
虽然的确是怀着坏心思,但棘梨还是挺委屈,“我高兴什么啊,是你们非要跟着我们的,我又没有逼你呀。”
荆淙叹口气,本来是约会没想到会闹成这样,他想说,找人先送她们俩回去,但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玉婉淑抢白道:“你就是很得意。左心远转头去喜欢你,你很高兴是不是?呵呵,就他这种垃圾,送给我我都不要。”
荆淙:“左心远没有……”
棘梨:“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了一个垃圾争风吃醋吗?”
玉婉淑捏着矿泉水瓶子,冷笑了几下:“真有意思,你以为我这是在跟你争取吃醋吗?你不要自己是这样的人,就这么想别人。我这是怕你骗荆淙,所以才一直跟着你。我一定要拆穿你的真面目!”
荆淙:“她没骗……”
棘梨:“那你还真是很高尚哦。”
她狠狠掐了一下荆淙腰间的肉,紧跟着质问道,“你跟荆淙是什么关系啊?我骗不骗他,关你什么事啊?说不定呢,他就喜欢被我骗,巴不得被我骗呢!”
玉婉淑道:“好啊,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在骗人。左心远有钱,所以你先骗他,后来你又遇到了荆淙,荆淙家里更有钱,你肯定甩了左心远,转而来骗荆淙。”
她目光转向荆淙:“你听到了吗?她在骗你!”
棘梨也道:“老公你听到了吗?你怎么不说话?”
荆淙顶着三人的灼灼目光,幽幽道:“现在终于轮到我说话了吗?”
棘梨的回应是又掐了他一下。
荆淙皱眉,瞪了她一眼,刚才不让他说话就算了,还一直偷偷掐他。
“这件事,真的有误会。左心远真的和棘梨没关系,他没喜欢过她,你们撞见的那天晚上就是个意外,左心远的笔被棘梨捡到了,冰淇淋和可乐,都只是谢礼而已。”
玉婉淑抽噎着,还是不太相信,“都到这个地步,你还在为她说话?我们的聊天截图都发给你看过了,是她自己说的,左心远是舔狗,是提款机。”
荆淙:“……她就爱胡说八道,在车上那会儿,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棘梨不满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就只不过是添油加醋而已嘛,效果都是一样的啊,左心远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荆淙没接她的话,先劝玉婉淑道:“你先别哭了,她真的没有故意针对你。”
她就是喜欢捣乱,但不是个坏人。
棘梨忙补充道:“我可没有针对你,我是在针对左心远,谁知道你这么会脑补,想出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玉婉淑用纸巾将脸擦干净,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所以,左心远和他学弟的那些传闻,他说的都是真的,就是你故意整他,是吗?”
棘梨道:“我这叫以牙还牙,是他先乱造我的谣,我只不过是用我的方法对付他而已。”
玉婉淑声音还是哑哑的:“真的?”
顿了一顿,又怀疑道,“你该不会是又在骗我吧?”
棘梨撇嘴道:“你又不是什么有名人物,我骗你能有什么好处吗?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脑补的,左心远那种人,只有你眼光这么差,才会看上。我有荆淙,才不会多瞧他一眼呢。”
最后这句话很顺耳,荆淙原谅了她掐了自己好几下。
玉婉淑被鄙夷了眼光,脸皮又红起来,她拉住好友的手,冷笑几声,“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玉婉淑是个有脾气的人,不论以前与左心远有关的那些事,就只今天,棘梨故意整她,她就不会原谅棘梨。
说完,她就拉着符寻双气势汹汹走了。
身后棘梨还在嘟囔,“搞笑吧你,谁需要你的原谅啊?”
玉婉淑没再回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这是落荒而逃。
上了出租车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寻双,我感觉,荆淙……好像很喜欢他那个女朋友……”
作为朝夕相处的室友,玉婉淑知道符寻双是什么心思,她自然也想符寻双能够得偿所愿,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了。
符寻双笑了一下,因为勉强那笑容显得十分惨淡。
她将头扭向窗外,外头的风景不断倒退。
打开车窗,外头的凛冽的空气一下子全涌入了进来。
两个女孩都打了个寒颤,但谁也没提关窗的事。
出租车里的气味算不上好闻,玉婉淑刚才才吐过,符寻双坐了两轮过山车,也有些头晕脑胀的,让冷风进来,总比闻着车里的怪味好。
符寻双看着窗外,声音小得像是呢喃,“我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的。”
一切都在不停倒退,她的那句话也变成了一缕无意识的风,轻飘飘地一起走了。
*****
棘梨还是不太高兴,明明是两个人的约会,结果都被破坏掉了。
这一个下午,她都没好好玩,只顾着去吓唬玉婉淑。
荆淙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
他明天上午倒没课,但棘梨是满课,正好四节。
棘梨听见他这埋怨似的语气,更不高兴起来,“这话应该给你,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是你把她们俩招过来的!”
荆淙道:“要不是你胡说八道,她们会过来?”
棘梨无话可说了,半晌才恨恨道:“那要归根究底,都是左心远的错,他才是万恶之源!”
荆淙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
棘梨总是这样,什么错都是别人的。
他抬手捏捏她的脸,微笑道:“好了,别管是谁的错了。你明天还有课,我们看一会烟花,就回去吧。”
棘梨只能同意,明天早八课的那位老师很严格,只要抓到一次逃课,平时分就全部扣完。
没有平时分,除非期末考试时考了满分才能不挂科,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幕降临,无数绚烂的烟花在天空绽放,晚上的游乐园倒比白日好看许多,主道路两侧都挂上了精巧的灯笼,很像是古诗词中的“东风夜放花千树”。
只不过她的蓦然回首,那人并不在灯火阑珊处,而是就在身侧,紧紧牵着她的手。
棘梨心里一甜,乐呵呵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
荆淙诧异看她,烟火印在他眸中,像是在他眼里绽放。
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没维持多久,棘梨突然又变了脸色。
她想起来,她忘了件事。
“玉婉淑的那个室友,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荆淙本来还在犹豫,漫天烟火下,这种氛围实在是很适合接个吻,但周围人实在不少。
眼角余光撇到,有不少情侣都在接吻,他这决定低头亲她,但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她一个质问堵在原地。
荆淙有些心虚,“什么?”
棘梨道:“好哇,你还跟我装傻?你这个不守夫道的男人,果然背着我在外边儿勾三搭四了!”
荆淙无奈道:“什么叫勾三搭四,不准胡说八道。”
棘梨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她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想看又不敢看的,肯定是对你有意思!”
作为当事人,荆淙是能感受到的,但符寻双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做过,他干脆直接当不知道。
可棘梨看着大大咧咧,居然连这么点儿蛛丝马迹都能发现。
荆淙叹口气,在死不承认和坦白从宽之间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后者,“但我们之间就是普通同学关系。”
棘梨气愤道:“还普通同学,你之前还跟我说要做普通朋友呢,要不是我霸王硬上弓,你肯定不搭理我了。你说,如果她也这么对你,你是不是也会让她当你女朋友?”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荆淙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说好听了就是温柔有礼,往不好听说,可不就是中央空调,见到个人不论男女都想暖一下吗?
第50章 许愿
荆淙气笑了,普天之下能找到第二个像棘梨这样不讲理的也难。
他望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真觉得,我要是不愿意,你能强迫得了我?”
棘梨一脸当然:“要不然呢?你当时可都被我绑起来了,还不是任由我为所欲为吗?”
荆淙揪她的耳朵,“如果是别人,根本就不可能把我带走。”
棘梨本来还想再还嘴,看他似乎真生气了,悻悻不再说话,仰着头去看天上的烟花。
过了十几分钟,荆淙看了眼手表,“该回去了。”
棘梨不满瘪嘴,往园门口走的时候,路过人工湖,看到有很多人在放河灯,她立马停下脚步,扯着荆淙的衣服不让他走,颐指气使,“我也要放这个,你等我一会儿。”
荆淙想着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并未反驳,跟着她过去,看她买了两盏荷花灯,递给他一盏,就趴在简陋的木桌上用毛笔写自己的愿望。
荆淙犹豫再三,还是偷看了一下,她不太会用毛笔,写的字很大一个,很轻松就可以看到。
她写的是,“要永远和荆淙在一起。”
荆淙沉默一下,无声叹口气,不由自主又原谅了她的蛮横不讲理。
认命一般提笔写下,“要永远和棘梨在一起。”
*****
等到再次过年的时候,棘梨这次躲不过去,只得和荆淙一起乖乖回乐嘉。
她是真的不喜欢回去,确切地说,是不喜欢青家。
回来第一件事,她不是见容顺慈,而是又溜进了后院,本来是想和老朋友“打个招呼”,但逛了一圈儿,也没看到那只神气的大白鹅。
一年没回来,青家的阿姨走了几个又新雇佣了几个,新来的不认识她是谁,棘梨懒得解释,同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和青家的关系。
青远航还在世的时候,连女儿青菩月都断绝关系了,棘梨这个又隔了一层的外孙女,算什么呢?
如果这么说,还要多谢青家这几年收留她。
可惜棘梨才不会谢他们,如果让她选的话,她巴不得他们别管她。
父母还有存款,加上保险金,她绝对可以平安活到现在,谁希望在这里受气。
王妈还在青家做活,看见她高兴得不得了,“呀,梨梨回来了,一整年不见,又漂亮了这么多,我都不敢认了!”
棘梨知道她这是夸张的说法,人一旦成年后,变化真的不算大,但被夸了漂亮,她还是美滋滋的,夸了回去王妈越来越年轻,才问道,“大白鹅怎么不见了?”
王妈面色不复刚才轻快,叹气道:“害,青老师让人给炖了。”
棘梨惊讶道:“炖了?”
王妈嘴里的青老师就是青家老二,青玫的二叔、青柠的爸爸青同甫。
虽然别人都喊他老师,但他根本不是在学校工作的,也并不是什么德高望重的人。
他也并不在青家的家族企业里工作,挂个名,每年拿些分红。
照棘梨说,青同甫这个人,真是青家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其他几个人,无论是死去的青老爷子,还是虚伪的大舅青广君,亦或者像极了青老爷子的青谨,这几人说是讨厌,但棘梨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在商场上,的确有些本事和本领在的。
唯独这位二舅青同甫,一事无成,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现在挂个什么收藏家和某某顾问的名号,别人都喊他一句青老师,但其实他是什么货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光棘梨知道的,他的荒唐事就不少。
青同甫若只是无能也就罢了,跟棘梨也没什么关系,但在青广君这个大哥和青谨这个侄子面前没什么本事,像个窝囊废,在他自己的女儿青柠和棘梨面前倒很爱摆架子,明明屁大点事,就要摆出长辈的架子教训人。
只要青同甫在家的时候,棘梨都不愿意出门,生怕又遇到他,听到他叽里呱啦指点江山一番,烦都烦死了。
要问青柠的大白鹅为什么被炖,王妈却说不出来了,棘梨便想着去问问别人。
临走前,王妈还嘱咐道:“千万别在青柠小姐面前说这些。”
棘梨头也没回:“我知道。”
王妈也太小瞧她了。
棘梨虽然不喜欢青柠,也不喜欢凶巴巴的大白鹅,但推己及人,要是谁把她的橘子炖了,她真的要跟别人拼命的。
她本来是想去找秋管家问问的,秋管家没找到,倒看到了他女儿秋渺。
棘梨还记得之前和她吵架的事,本来想当做没看见她赶紧溜走的。
秋渺这个人特别小气,她一定还记恨着她。
没想到秋渺看到了她,居然主动打了招呼,“你回来了?”
棘梨颇意外,算起来她和秋渺已经认识许多年,自然知道秋渺是什么个性。
敏感,好胜,喜欢摆架子。
她不太自然道:“昂,寒假了肯定是要回来的呀。”
秋渺道:“你找我爸还是找我妈?”
棘梨犹豫一下,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我这不听说,青柠的大白鹅被炖了吗,王妈又一知半解的,我就想问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渺深深看她一眼,耸耸肩,“就去年的事儿,你没回来的那个暑假,青柠高分数考挺烂的,青老师很生气,说青玫当初超常发挥,青柠就考成这样子,绝对就是因为她没有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去,整日里只想着那只鹅,这就是玩物丧志,当晚就让人把鹅炖了。”
棘梨咋舌,这个青同甫真是好厚的脸皮,青柠的确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整日不是想着吃吃喝喝就是和那个暗恋的男同学搭话,但其实吧,她还真算不上什么玩物丧志。
明明玩物丧志的就是青同甫嘛。
棘梨用自己的小人之心猜测,青同甫应该是这样想的——
他表面上对青广君这个大哥很尊敬,但背地里估计很有不满。
毕竟在他看来,同样都是青家的儿子,身体里流的是一样的血,他根本就不比青广君差到哪里去嘛,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而已。
可偏偏,去世的亲爸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青广君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青谨也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青同甫无疑是恼怒的,他不由自主去跟青广君比较。
可他的女儿居然又比不过青玫的女儿。
这个让他恼羞成怒起来。
无能的人通常都会有这种想法:
我收拾不了他,我还收拾不了你吗?
于是,青柠就成了那个被收拾的人。
其实以青家这样的势力,分数真不见得那么重要,只要肯花钱,什么事儿办不成。
最差也就是送出国镀金几年,回来照样是光鲜亮丽的。
更何况,青柠的成绩根本没有差到那个地步,说白了,她就是一个出气筒。
棘梨撇撇嘴,很是无语。
秋渺和王妈一样嘱咐道:“这件事儿你千万别在青柠面前提。”
棘梨道:“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
秋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在大学过得怎么样?”
棘梨:“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
秋渺抿唇笑了一下:“听说青玫和你一个宿舍,你可要收收你那脾气,别惹大小姐生气。”
棘梨反唇相讥:“我脾气怎么啦?分明是你脾气才更古怪。”
秋渺微微一怔,眼中笑意消失不见。
都说人上了大学会有很大的改变,棘梨觉得这话有时候不对,有时候又不太对。
她原本就认识的人,比如青玫、荆淙,就没什么变化。
也有可能是他们一直在身边,棘梨才没发现她们的变化。
但是秋渺可是真的一整年都没见过,她也的确没怎么变。
还是原来那样,眼睛又黑又亮,头总是向上扬着,但跟人说话的时候却总是不自觉闪躲,像是站在她对面的是美杜莎似的,看一眼就是变成石像。
如果是以前,秋渺肯定要冷哼一声,站起来就走。
秋渺和叶椰不一样,叶椰无论怎么斗嘴都不会翻脸,她本人还乐在其中。
秋渺则是,你跟她说话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哪一句话不对,就会伤害到她那敏感脆弱的心。
比如现在,秋渺又被伤害到了,但她到底是成长了,只是敛了笑意,淡淡道:“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棘梨识趣告辞,躺在床上给荆淙狂轰滥炸发消息,他没有立刻回,她又切了小号,去看白蔻有没有给她发消息。
白蔻也没有,这很正常,他现在事业有了点起色,肯定要努力些。
最近青同甫天天在家转悠,她不想在家触霉头,虽然好像没什么要去的地方,她还是漫无目的地出去逛一圈儿,遇到奶茶店或者咖啡厅就停下来,在这种有饮料有空调有WiFi有充电宝的地方消磨掉一整个下午。
今日她也想这样,荆淙半个小时后才回消息,问了她的地址,说再等一个半小时去找她。
棘梨托着下巴,玩着游戏消磨时间。
她忽然觉得,上学真好哇。如果在学校里,她才不会觉得无聊,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可以一起玩,叶椰,或者是同班的几个女生,她都挺说得来的。
可是在洛水,她又变成了一个可怜鬼,除了荆淙,一个朋友都没有。
棘梨突然觉得手机上的游戏没意思透了。
她又点了一杯饮料,把纸做的吸管插进去的时候,突然面前出现一片人影。
抬头,正好和少年含笑的眼对视。
虞子轩眼睛成了月牙:“我刚才在路上看就觉得好像你,进来一看居然真的是你。好巧啊,棘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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