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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100

    第91章 Chapter 91 怎么感觉这车速……


    “There are places Ill remember,


    All my life, though some have changed……(注)”


    方谒唱起歌来跟平时完全两模两样,唱这么抒情的歌, 又跟上次《盛夏光年》充满爆发力的嗓音完全不同,现在温柔而富有磁性, 带着民谣歌手一般的质感。


    清脆的夏威夷小吉他弹出的旋律实在动听,再听男朋友满眼深情地唱着给自己的歌,曲辞几乎感动得想哭。


    “……In my life, I love you more,


    In my life, I love you more。”


    方谒反复唱着最后一句, 微笑地看着眼圈都红了的曲辞,停下了拨弦的手,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里。


    “把你唱哭可不是我的目的。”他低头吻去对方脸上的眼泪, “就这么感动吗?看来我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唱首歌就让你哭成这样。”


    阮林站在一边,低声跟应寒说:“谒哥怎么这么会说话啊,我真的想不到,起一身鸡皮疙瘩。”


    “被恶心得吗?我也有点。”应寒理解地说。


    阮林冲他翻了个白眼:“有人单身是有原因的!”


    “不是感动, 是激动啦!”曲辞吸了吸鼻子, “你对自己的长相一无所知吗?大帅哥自弹自唱,帅到爆表好吗?!”


    “我就是个打篮球的糙汉,哪里帅,没有你好看。”方谒揉揉他的头发。


    曲辞啧了一声:“有点假了兄弟。”


    方谒轻声笑了起来。


    “想不想听我唱歌?我也会弹尤克里里!”曲辞从他手里接过琴,修长手指轻轻拨了拨弦。


    方谒挑眉:“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阮林抄着羽绒服的口袋蹦蹦跳跳活像一个弹力球,“辞哥高中就会弹了,超级帅!”


    应寒大海豹鼓掌:“快来快来!”


    曲辞抱着尤克里里, 弹了几下前奏,朗声唱了起来:“为寂寞的夜空画上一个月亮,把我画在那月亮下面歌唱……(注,下同)”


    清朗的少年音跟原唱略有不同,但独具风采,更何况配着天上朗月,实在是画中有人,人中有歌,美好的事物交相辉映。


    方谒看着他神采奕奕的面孔,心脏为他疯狂跳动。


    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想和他灵魂都融在一起,永不分离。


    “一起唱啊宝贝们!”曲辞大声吼道。


    应寒当即响应,扯着嗓子嚎了起来:“……画上四季都不愁的粮食,悠闲的人从没心事。”


    很快阮林也跟着一起唱,四个人唱嗨了,从《我们的时光》唱到《我要你》,又唱到《白桦林》,之后唱了非常应景的一首《我说今晚月光那么美,你说是的》。


    在这四野无人的悬崖峭壁上,四个男大沐浴在温柔的月光里,蹦蹦跳跳地恣意唱着歌,身旁有炭火,还有一只过分活泼的狗子,在他们心里,今晚这个跨年夜,属实是有生以来的南波万!


    “快到0点了,我们来拍个合影吧!”阮林喊道。


    应寒立刻道:“早准备好了!上三脚架!”


    单反支在脚架上,“啪”“啪”“啪”几声,像定格动画那样,记录下来几张“世界名画”。


    第一张极为端庄,四人一狗站得笔直,露出标准的微笑;


    第二张方谒和曲辞彼此微笑凝视;应寒非要在阮林头上比耳朵,遭到怒视;


    第三张曲辞和方谒合抱着闪闪,很像一家三口,而应寒正在被阮林暴揍,抬手防御;


    第四张方谒低头亲吻曲辞;应寒把阮林打横抱起来,让他不能揍自己,并露出了狂妄嘚瑟的笑意。


    突然间,远处缀着点点繁星的夜空突然绽放起绚丽多彩的烟花,只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烟花看起来显得很小。


    “哇,在这里也能看见!可惜听不到声音。”应寒感叹。


    阮林戴着绒线帽,缩在羽绒服里,望着远方:“能看见就很好啦!”


    “就是,依旧很美啊!”曲辞感觉寒气已经穿透了自己的这个户外羽绒服,冻得有点发抖,但可能也是因为激动。


    方谒从帐篷后边拎来了一个军绿的帆布袋子:“我准备了这个。”


    几个人好奇地围上去看,阮林“呀”了一声:“电子烟花?高科技啊!”


    “啧,还是我谒哥有办法!”应寒竖起大拇指。


    曲辞看着他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拿出来,好奇地说:“我还没见过这东西呢。”


    “过年的时候在家里放过,这东西就是为了应个景,跟烟花没法比。”方谒拿过遥控器,给机子预热,带着大家后退几步,“唯一好处就是安全,这边山上能放,已经跟森林管理员报备过了。”


    应寒兴奋道:“那我们快点放,快快快,倒数计时了!”


    “等下,我用单反录个像!”阮林跑到对面三脚架那里一番操作。


    方谒牵着曲辞的手:“准备开始了!”


    “十、九、八、七……”应寒大喊,“小软软快过来!到点了!四、三、二——”


    阮林飞速奔回他们中间,方谒在倒计时结束前按下按钮,伴随着“一”字从大家口中喊出,黑盒子里喷出了璀璨的金色“烟花”!


    “新年快乐!”四个人齐声大喊,闪闪也在他们脚边激动地汪汪叫。


    方谒搂过曲辞,托着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轻吻,温柔地笑着说:“新年快乐,小辞。”


    “新年快乐鸭,方耶耶,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曲辞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心中的喜悦和幸福实在溢于言表。


    方谒又亲了他一口:“以后还会有很多个跨年。”


    “啊啊啊啊啊!我的嘴巴很孤单!我也要亲亲!”应寒在旁边怪叫,抓住阮林,“小软软,你扶一下贫吧!”


    阮林使劲儿甩开他:“凭什么!我才不要扶贫!这是我的初吻!”


    “我也是初吻啊!”应寒委屈巴巴,“也很珍贵的!”


    “不要!”阮林推开他跑了。


    应寒立刻追了上去:“以你的速度想跑过我?不要做梦了,新年我第一个愿望一定要实现!”


    “哎,你们注意安全啊!”曲辞对他俩喊。


    阮林绕着之前他们用故障三角标划出来的边界画圈跑,闪闪兴奋地追在他们身后,汪汪直叫。


    “过零点了,要想看日出,就准备早点睡觉!”方谒喊道。


    曲辞趁焰火还没灭,拍了几张基友两人追逐打闹的照片,收好相机,回来陪男朋友收拾烧烤摊子。


    阮林这个连体测都低空飞过的“废柴”肯定不是体育生的对手,他跑了几圈就没力气了,被故意放海的应寒一把抱住。


    “抓到你了吧!嘿嘿,快让小爷香一个!”应寒装出一副好色的恶霸嘴脸。


    阮林这个体型在他跟前简直就像个玩偶,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他放弃抵抗,仰头看着“恶霸”:“行,有种你就亲!”


    应寒本来就是闹着玩,这么峰回路转他是没料到,突然间愣住了,看着月光下对方红润润的嘴唇,心里居然有一点点想要亲上去的冲动。


    他为自己这个想法大受震撼。


    “做不到吧!承认自己是个蠢直男有那么难吗?”阮林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还是洗洗睡吧!”


    方谒确定炭火彻底熄灭,盖上烧烤炉的盖子,把电子烟花装好,又仔仔细细在周围检查过有没有安全隐患,才返回帐篷。


    他们用带来的纯净水刷了牙,再用湿纸巾擦了擦脸和脚,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洗漱动作。


    “睡了啊,你们俩动静小点。”曲辞进了帐篷之后,方谒对着阮林和应寒说。


    阮林&应寒:“……”


    “你俩才小点声吧!”应寒当即回怼,“帐篷又不隔音,挨得还这么近!”


    方谒抱着闪闪,塞进了基友的帐篷:“你不是怕孤单吗?狗子陪你。”


    “嘁,不就是不想要电灯泡吗?”应寒摸摸毛茸茸的狗头,“闪宝,知道他俩的真实嘴脸了吧?世上只有应寒哥哥好!”


    这个双人帐篷很宽敞,估计是怕自己睡得不舒服,曲辞发现方谒在里边摆了一张折叠行军床,比寝室床宽点有限,上边放着一个双人睡袋,睡袋下边垫了电热毯,用户外电源供电,现在摸着已经热热乎乎的了。


    “这个不用放在睡袋里头吗?”他扭头问进帐篷的方谒。


    方谒把帐篷封好:“你不觉得那样烤着很像铁板烧吗?容易烤得口干舌燥流鼻血。我们两个人一起睡,我可以给你供暖。”


    “我可以给你供暖”,明明很暖很贴心,也很正经,曲辞却满脑子不正经。


    明明很过分的事都做过了,他还是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方谒开始脱衣服:“睡吗?还是等我给你把被窝暖热了再进来?”


    篮球生丝毫不拘谨,很快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和一件短袖T恤。


    “你不……穿条长裤吗?”曲辞看着他笔直匀称又肌肉隆起的长腿,吞了吞口水。


    这可不比上回在寝室床上,那里虽窄但仍有活动空间,如果两个人躺进同一条睡袋,跟两条紧贴在一起的蛇有什么区别。


    方谒钻进睡袋里,安静地躺在一侧:“让我来给你科普一下羽绒类产品的保暖原理,这种材质就是里边越贴皮肤越暖和,中间隔得衣料越多,越影响羽绒的保暖效果。”


    曲辞:“……”


    道理我也懂啊!


    “躺进来吧,别冻着。”方谒拉了拉他的手,促狭道,“怎么,穿秋裤不好意思?我不会笑话你。”


    “我才没穿!”曲辞立刻解开腰带证明自身“清白”。


    他还穿着户外羽绒夹克,下半身就只剩一条灰色的四角裤了。


    这双白皙笔直的腿一出现,方谒顿时觉得胸闷气短。


    真正的杀器。


    尤其是曲辞脱掉上边的衣服,转过身去把这些衣物在旁边凳子上摞好,面对他的就是那十分有肉感的两坨浑.圆。


    昏暗的灯光里,浅灰色又把轮廓勾勒得十分明显。


    这对男大、尤其是男体育生,还是个热恋中的男体育生,实在过于刺激。


    其实是应该穿秋裤的,毕竟户外很冷,但在男朋友面前面子要紧,曲辞退而求其次地穿了加绒的牛仔裤,这一晚上还是被冻得双腿冰凉。


    他钻进睡袋里的时候把方谒冰得虎躯一震。


    “这么凉!”他立刻把腿搭在曲辞腿上,用自己火热的温度给对方暖回来。


    曲辞这会儿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了,主动往他怀里钻了钻:“奇怪,你也只穿了一条户外裤,皮肤怎么一点都不冰。”


    “在外边有点凉,进被窝很快就好了。”方谒把人整个嵌进自己怀里,觉得严丝合缝,特别合适。


    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抱着抱枕睡觉。


    确实舒服。


    曲辞躺在他臂弯里,本来闭着眼呢,突然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啊呀,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想尿尿?”


    “不是,我给咱俩偷偷做了小甜点,想跨完年之后在帐篷里吃独食来着,但是忘了。”曲辞嘿嘿笑起来,“果然不能藏坏心眼。”


    方谒转头往四周看看,看到放在旁边不远处的他的背包:“在你包里?”


    “嗯啊。”


    “拿出来吗?”


    曲辞犹豫了一下:“现在吃吗?做的提拉米苏,上层全是可可粉,咱们都刷过牙了,我不想再出睡袋。”


    “没关系,就吃一口,你的心意不能浪费。”


    方谒保持了一个四十五度角仰卧起坐的姿势,收紧核心,伸长手臂,一下子就把背包拉到跟前,从里边摸出一个保鲜盒,打开后是齐齐整整的提拉米苏,表层的可可粉让它保持了基本的体面。


    “这款比较好带,要是奶油小蛋糕,到现在裱花肯定被弄烂了。”曲辞侧身趴着,邀功地问,“怎么样?”


    “你做的,当然好,我要吃新年的第一口甜点。”方谒往包里摸了摸,“没有叉子?”


    曲辞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忘记带了!”


    “没关系。”


    方谒拉过他的手,捏着他的食指就往蛋糕里戳。


    曲辞连忙往回缩:“我的手不干净啦!”


    “你刚才不是用消毒湿巾擦过了吗?”


    “那也——”


    还没等他说完,手指已经被戳进提拉米苏里,挑起一小块,被方谒送回他嘴边。


    “你先。”男朋友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自己不嫌弃自己,我也不嫌弃你的口水。”


    曲辞:“……”


    怎么感觉这车速一下子就起来了呢!


    他觉得自己的手也还行,再加上并不是瞎讲究的人,没再纠结,张嘴把手指上的蛋糕卷走。


    方谒再捏着他的手指戳起一小点,送进了自己嘴里。


    手指被温热的口腔深深含住,一种奇特的感觉带着嗞拉带响的火花迅速从指尖扩散到全身,心跳瞬间提速。


    曲辞觉得有点头晕目眩,看着面前男朋友越发黑沉沉的眼神,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方耶耶……”


    方谒松开他的手指,又戳了一小块蛋糕,在他的唇上抹开,声音微哑:“别舔。”


    曲辞明白他要做什么,乖乖没动,吞了吞口水。


    方谒把手里的蛋糕盒子往地上一放,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说:曲辞:我男朋友好像会很多play。


    方谒:当你想要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无师自通了——


    注,里边提到的歌曲歌词来自甲壳虫乐队的《In My Life》,赵雷《画》,都搜自网络。


    第92章 Chapter 92 “我观星了呀,……


    提拉米苏有多种做法, 万变不离其宗的是马斯卡彭奶酪。


    它香醇、顺滑,甜而不腻,带着浓浓的奶香, 恰如此刻这个缠绵至极的深吻。


    方谒把曲辞唇上的蛋糕尽数舔去,舌尖深深探入口中, 卷着他的舌头吮吸,仿佛还没吃够蛋糕,要把他嘴巴里残余的味道全都抢走。


    曲辞被他压在身下, 像是被一条令人觉得舒适的重力被完全包裹起来, 自在得很。


    他紧紧抱着方谒的脖子,仰着头尽情享受这个香甜的吻。


    不能说这一切毫无预料, 四野无人,帐篷里只有他们,靠着这小小的睡袋彼此依偎, 就该做些亲密的事,好让身体更暖和一些。


    情绪和欲.望过于火热,原本还有些凉的睡袋里瞬间变得燥了起来,让他们过分渴望皮肤相贴的清凉。


    方谒先抬手把自己的T恤脱掉,然后垂眸看着曲辞, 大掌按住他的T恤, 从腰间往上卷,眼神一半透着试探,一半透着旺盛的征服欲。


    曲辞当然不会拒绝,但也没有主动脱衣服,他很享受男朋友的手从他身上一寸寸滑过的感觉,那让他觉得更加兴奋。


    昏黄的充电灯光芒晦涩,给他们两个人的脸涂上一层模糊的油画质感, 他们安静地彼此注视,耳畔是对方粗.重的呼吸,蓬.勃的欲念被紧紧压制,却像困兽一样酝酿着爆发。


    终于毫无阻隔时,狂风暴雨般的吻再度落了下来。


    深色大手与白皙修长的手十指交叉紧扣,另外的两只则隐在了睡袋里,去到了各自想去的地方。


    月光照耀下的小小一顶帐篷,从外边看起来十分安静,没人知道里边蕴藏着怎样澎湃的海啸。


    相邻的两顶帐篷里,就显得有些寂寥。


    【吾乃硬汉】:睡了吗?


    【软软的林】:有事?


    【吾乃硬汉】:我想过去跟你一起睡。


    【软软的林】:?「你礼貌吗.jpg」


    【吾乃硬汉】:反正咱俩帐篷都是双人的,又不是睡不开,各自有睡袋,互相不打扰,你怕什么?


    【软软的林】:你一个人害怕?


    【吾乃硬汉】:开玩笑,闪闪在我这儿,它能保护我!


    【软软的林】:那你过来干什么?


    【吾乃硬汉】:我俩一块守着你啊,你不害怕吗?你不怕怎么会现在还没睡?


    【吾乃硬汉】:不,我们家小软软才不会那么胆小,但我毕竟有点功夫在身上,当然要好好守护你。


    【吾乃硬汉】:放心我不打呼!


    【吾乃硬汉】:男孩子一个人在外边也要注意安全!


    阮林:“……”


    他就是害怕吧!


    【软软的林】:你过来吧。


    没过五分钟,帐篷门外传来应寒低低的声音:“小软软?”


    “自己进。”阮林说。


    片刻之后他的帐篷被拉开,Duang大一个应寒猫着腰钻进来,这哥抱着一卷睡袋和电热毯,没忘拿着可以加热的狗窝。


    摇着大尾巴的闪闪跟着进来,很热情地在阮林脸上舔了舔,阮林也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他裹在睡袋里,只露了个脑袋看着应寒:“你行军床呢?”


    “懒得拿了,地上也挺软和,电热毯也厚,垫着不会硌。”


    “糙汉。”


    “糙汉好啊糙汉多带感。”


    应寒火速把电热毯和睡袋铺好,合衣钻了进去,躺在地上侧头看着行军床上的阮林:“嘿嘿,两个人就热闹多了。”


    折叠行军床离地面不算高,俩人之间没多大高度差,阮林动动眼珠就能瞥到他:“睡个觉,要那么热闹干什么。”


    “习惯寝室的环境,一个人不自在。”应寒说。


    阮林翻了个身平躺着:“睡了啊,明早还要起来看日出。”


    “好呀好呀,嘿嘿,第一次能当面跟你说晚安。”应寒也闭上眼,“晚安小软软。”


    “晚安。”


    他们帐篷里的夜灯也没关,黑黑的只有一点光,并不会影响睡眠,闪闪更是安静地蜷缩在应寒脚边的狗窝里,非常乖巧地闭着眼,不发出一点动静。


    可是应寒就是睡不着,又不敢总翻身,他的运动服跟羽绒睡袋产生摩擦,会发出一些过于明显的声响。


    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入睡,可脑子里总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更多的画面就是晚上他把阮林捉住之后,对方让他亲的那一刻。


    那月光下莹白的脸、红润的唇,像传说中吸引亚当夏娃的禁果,莫名让他蠢蠢欲动。


    怪事。


    真的怪。


    应寒躺尸一般地躺了一会儿,依旧没能入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行军床上的阮林一动没动,应该是睡熟了。


    应寒想了又想,宛如蛇蜕皮一样从睡袋里蛄蛹出来,对脚边已经敏锐地抬起头来的闪闪做了个“嘘”的手势。


    狗子好奇地看着他,听话地没有出声。


    应寒轻手轻脚地挪到阮林脑袋旁边,蹲在一旁,借着昏暗的光线端详他的脸。


    明明就是个男孩子啊,眉清目秀又圆乎乎的男孩子。


    长得真好看。


    他拿手隔空捂住阮林的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嘴唇,心想,光看嘴看不出是男是女。


    嘴唇润润的嘟嘟的,应该很好亲。


    我怎么可能不敢亲!


    呵!


    我应寒有什么不敢的!


    想到这里,他轻轻低下头,屏住呼气,在那双唇上小心翼翼地一碰。


    哈,亲到了!


    新年第一个亲亲,愿望实现!


    小软软的嘴唇果然很软。


    心愿已了,可以睡觉了。


    应寒蹲着挪回自己的睡袋前,对着一直盯着他的闪闪用气声说:“你什么都没看见!不许告密,睡觉!”


    然后钻进睡袋,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完全不知道阮林已经眼睛瞪得像铜铃。


    安静的夜晚一转眼就消失不见,曲辞听到悦耳的闹钟音乐时,感觉自己好像刚刚睡下,怎么这就该起床了?


    这真的是在露营吗?睡得好舒服!


    尤其是贴着男朋友温温热热的皮肤,一点都不觉得冷。


    这次是真的光溜溜什么都没隔地贴在了一起。


    想起昨晚的火热,他的脸也烫了起来。


    方谒跟他很有默契,虽然激情难耐,但没打算再往深入交流,只不过比起上回在寝室里一帮一带,现在变成了“共同富裕”。


    男朋友很辛苦,一个人同时磨两杆枪。


    而他也终于感受到了方喔喔的局部。


    烧红的铁杵似的,十分骇人。


    先给自己的屁股道个歉,毕竟它早晚要遭罪。


    而我,你的主人,终将享受大猛1男朋友带来的快落。


    听基友说会很爽,到底有多爽呢?他还是个处男呢,怎么会知道,不会是骗我的吧?


    “小辞?醒了吗?”方谒温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接着眼皮上收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曲辞眯着眼,黏黏糊糊地说:“醒啦!但不想起。”


    躺在他怀里太舒服了。


    “我也很想多抱你一会儿。”方谒温声说,“但是,昨晚我们本来是要观星,但是什么都没观,如果错过日出,你会遗憾吗?”


    “我观星了呀,眼冒金星的星。”曲辞侧过脸,鼻尖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男朋友的味道也超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眼冒金星”勾起了一些回忆,他感觉到方谒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抱着他的身体绷紧了一些。


    曲辞不太敢动了,大清早的更容易擦枪走火,两个人昨晚都没收拾,睡袋里是真·一片狼藉,反正是不太能要了。


    真扛不住早上再来一次。


    “你问问应寒起来没。”他赖赖唧唧地说。


    感觉到方谒手臂伸远了一些,片刻后听到他说:“起了,两分钟之前他问我,说他和阮林都醒了。”


    “好吧好吧,起床。”曲辞恋恋不舍这个火热的怀抱,又很不好意思地说,“把包里的湿纸巾给我。”


    但尴尬的事来了,不明液体在腿上嘎巴了几个小时,现在就像干了的胶水一样形成一层硬壳,以湿纸巾的实力很难擦掉,必须得冲水打沐浴露。


    俩人拉开各自那侧的睡袋拉链,背对背搓了一会儿,然后无助地回头对视。


    “先坚持一下,看完日出回爷爷那边洗澡。”方谒往他光溜溜的后背披了自己的外套。


    曲辞顶着一张烧着了的脸穿好衣服,把羽绒服帽子戴上,拉链拉到鼻子底下,用来掩饰自己身上的痕迹和难为情的脸。


    说到痕迹,比上次还壮观。


    不知道该怪方谒下手没轻没重,还是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一块太好的画布。


    “怎么样?现在体面吗?能见人吗?”他小小声问方谒。


    方谒看起来非常精神抖擞,捧着他的脑袋在他鼻子上亲了一口:“小辞什么时候都体面。”


    但被基友看到的第一眼,曲辞就知道,露馅了。


    阮林本来人畜无害、黑白分明的杏眼现在像长了两根尖针,一下子就戳破了他风雨飘零的伪装,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要在ABO世界里,你现在全身都是方谒的味道了。”他在曲辞耳边低声道。


    曲辞垂眸,长而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嘿嘿!”


    “骚鸡!”阮林推了他一把。


    应寒虽然只睡了四个小时,但醒来莫名精神,走过来撞了撞方谒的肩膀:“嗨,bro,睡得好吗?一看你容光焕发就知道睡眠质量不错。”然后望着远方被晨雾笼罩的山谷,深呼吸一口气,“啊!清晨的空气真清新啊!以后我们四个应该多来露营,夏天肯定更合适!”


    “好啊!我赞同!”曲辞兴奋地说。


    方谒搭着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去环游世界。”


    “那很让人期待了!”


    天色本已熹微,东方的一角逐渐出现一抹红光,红光很快变成金色,几乎是一眨眼,太阳就浮现在了云海之上,顺便把云海染成了一片橙红。


    他们把单反架在一边拍摄,然后等太阳出来的时候各自举着手机狂拍。


    “好漂亮!”


    “太壮观了!”


    “汪汪汪汪!汪汪!”


    “啊啊啊啊真的是我看到的最好看的一次日出!”


    “朋友们,新的一年大家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还要暴富!”


    “谈个甜甜的恋爱!”


    这话是阮林喊的,应寒听了,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曲辞搭上基友的肩膀:“我们林子也会遇到三观契合的大猛1,从此幸福一生!”


    “借辞哥吉言!”阮林笑得合不拢嘴。


    疯狂的跨年夜就这么过去了,几个人拔营起寨,收拾好东西绑回山地摩托上,检查了一圈看没有留下安全隐患,带上垃圾下山。


    回到半山腰院子的时候是早上九点钟,爷爷早就醒了,站在院里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新年快乐啊小伙子们!玩得开心吗?”


    “新年快乐方爷爷!”曲辞兴奋地说,“我们很开心!看了星星也看了日出!”


    “唔,看来是不虚此行!”爷爷笑道。


    的确不虚此行,是很完美的一次跨年。


    小院阿姨给他们准备好了热腾腾早餐,四个人洗了个热水澡,喝了一碗热酒酿驱寒,又塞了一肚子小笼包油条豆腐脑,带上爷爷给他们准备的好吃的,被司机送回了学校。


    缺乏睡眠的四个人在路上睡得颠三倒四,后座里方谒靠着窗搂着曲辞,阮林则倚在另一边的窗口,副驾驶应寒仰头张着嘴呼呼大睡,如果这个时候拍张照片的话,他最佳射手的丰姿将会大打折扣。


    中午他们带着打包的美食在咖啡馆聚餐,主要是为了用戴老板的厨具热饭,也就顺便邀请他加入。


    “啧啧,爷爷带到山上的厨子,果然是最好的厨子!”戴岳尝了一口焖了一晚上的红烧肉,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也是,你爸妈都不在家里吃饭,留着厨子也没用!”


    方谒无语:“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就一说,哈,别往心里去。”戴岳拿过手机戳了几下,“小朋友们,新年快乐,一点心意收下吧。”


    曲辞立刻眼疾手快抢了一个他发的红包:“哇,88.88!我喜欢!”


    应寒叼着筷子去抢,遗憾道:“才8.23!”


    “我的是66.37!”阮林说。


    戴岳乐了:“看来小谒最多,我发的是288,减去你们这些,到他手里的应该是——”


    “124.52。”方谒漫不经心地说,手机都没拿,给曲辞夹了块红烧鱼。


    应寒立刻喊:“我太惨了只有这么一点!谒哥发红包!”


    “这就是你的手气,认了吧!”方谒忍俊不禁地说。


    曲辞正想在他们四人小群里发个小包,摸摸应寒的头,突然看到一个几乎没跟自己对话过的人发来了信息。


    【石恒】:你上次不是说我虐猫吗?!老子抓到证据了,不是我!「图片*3」


    三张照片,是一只猫猫被开膛破肚的血腥画面!——


    作者有话说:曲辞:来活儿了!老子誓要抓住这个王八蛋!


    方谒:我陪你一起!


    第93章 Chapter 93 “那公共场所可……


    “这照片你从哪儿弄的?!”


    看到猫咪受难的照片, 曲辞哪还吃得下去饭,带着大家火速回到了寝室,把石恒拉到自己这屋来“问话”。


    那只被虐杀的猫猫他认识, 是一只加白狸花,人送名字“大虎”, 非常霸气,也非常亲人,有时候守在喂食点都不是来吃饭的, 而是来看望给它放饭的好心人。


    它总会先用脑袋蹭蹭两脚兽的手, 绕着大家的裤脚走几圈,遇上特别喜欢的人, 它还会用尾巴勾着人家的小腿。


    是一只非常通人性的猫咪。


    原本曲辞还打算买些厚实的绒布给猫猫们做些过冬的猫窝,没想到大虎已经享受不到了。


    想到画面上它的惨状,他就觉得心脏抽抽着疼。


    学校里怎么会有这样的败类!


    石恒抱着手臂, 得意地说:“是我自己拍的!案发现场就在体院学院西楼天台,小猫现在还在那儿呢!”


    “体院?还是那个地方!”曲辞惊诧地看向方谒。


    迷彩出事之后,他们又去过几次,但是没找到什么踪迹,没想到那个虐猫贱人又开始作恶!


    方谒沉声问石恒:“你怎么会去那边?”


    “这你管不着。”石恒突然有点心虚。


    方谒冷酷地看着他。


    迫于杀人目光的无形压力, 石恒低声道:“我约女神去那儿表白。”


    “不是, 哪位女生那么大胆子,敢跟你上学院楼平台?”应寒偏离话题。


    阮林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石恒愤怒地瞪了他一眼,应寒立刻挡在他跟前。


    曲辞狐疑地盯着石恒:“真不是你?”


    贼喊捉贼、转移视线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石恒恼火地说:“我有病啊?是我我还能跑到你面前自投罗网?!我就是要洗清我的冤屈!”


    “你哪有冤屈?当时要把那么小的奶猫扔掉的不是你吗?”曲辞想起来还是很气。


    “我那就是气话!”石恒脸红脖子粗地说,“你看见我扔了?”


    曲辞仰头怒视他:“气话也不能说!这要搁杀人案里你信不信自己是第一嫌疑人?!”


    “虐猫和杀人能一样吗?你别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石恒不爽道。


    方谒打断道:“话是你自己说的,你就得负责,但我相信你来找小辞的动机是好的, 这件事儿我们会查,你也别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行,希望你们快点把真凶找到,到时候我可以作证人。”说完石恒就转身走了。


    曲辞看向方谒:“你真相信他?”


    “这件事上信个七八成,他没有那种贼喊捉贼的脑子。”方谒说。


    曲辞乐了:“这倒是。”接着又满面惆怅,“怎么才能抓到虐猫的真凶呢?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出手,不出手就没证据,出手就会有别的小猫遇害!”


    “我们去现场看看。”方谒说。


    阮林立刻道:“我也去!”


    “避免惊动别人,我们分成两组,林子你跟应寒去别的学院楼转转,看看那个人会不会还在别的地方出没。”曲辞说,“你戴口罩帽子,再回去戴顶假发,你俩可以装谈恋爱去那边约会。”


    四个人说干就干,分头出发。


    曲辞戴上口罩,披着头发,换了件偏中性一点的驼色学院派牛角扣大衣,和方谒一起去了体院学院楼。


    这里一如既往地没什么人,尤其现在还在假期,值班的老大爷可能是吃完饭食困,仰头靠在门口值班室的椅子上正在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响,原本就自由出入的学院楼更成了无人之境。


    俩人手牵手迅速从门厅穿过,径直奔向电梯,直达第四层之后,从沟通东西两翼的中间走廊去了还没有彻底投入使用的西楼。


    这里依旧是连保洁阿姨都不来的地方,或者说来得频率少,瓷砖地面上明显有一层薄灰,楼梯扶手上更是厚厚的一层,证明这里是多么杳无人迹。


    再抬头看楼道顶端的摄像头,没有一个亮灯的,显然都没有投入使用。


    “这真是个作奸犯科的好地方。”曲辞嘲讽地说,“要是有人死在这里,不知道几天才能被发现。”


    方谒拉着他冰凉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也不能这么说,前几天我还想约你到这里来独处,毕竟在小树林吹风太冷了。但后来我觉得不太合适,就没提。”


    “哪里不合适了?”曲辞故意问道。


    方谒推开通往天台的门:“你都说这里适合作奸犯科,我带你过来,岂不是司马昭之心?”


    “呵呵,你的司马昭之心早就藏不住了!”曲辞促狭地笑了起来。


    元旦的气温十分感人,一开门他就被冲过来的冷风顶了个跟头,呢子大衣根本挡不了风,瞬间就被吹透了。


    方谒立刻挡在他前边,体育生的宽肩后背把曲辞挡得严严实实,让他很有安全感。


    也就开门这一瞬风大,走出去之后就一片风平浪静,宽阔的顶楼平台被午后阳光照得一片金光灿烂,暖洋洋的,俩人都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


    曲辞东张西望到处寻找大虎,到底是方谒个儿高看得远,在设备箱和围栏的缝隙里看见那具深色条纹的小尸体。


    “别看。”走过去的时候,他抬手蒙住曲辞的眼睛。


    曲辞是有点不敢看,但他又觉得不能怂,照片都看过了,现在直面鲜血淋漓的惨状,更能坚定自己抓到凶手的决心。


    他抓住方谒的手,深呼吸一口气:“没事,不看也不代表它不存在。”


    虽然有了心理建设,但看到眼前景象,他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昔日活泼可爱的猫咪侧躺在地上,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瞳孔已经彻底扩散,嘴角、眼角都在渗血,全身到处都是伤痕,以他们俩的水平,很难分析出是怎么造成的,只知道小猫经过了毫无人性的折磨。


    曲辞眼眶一酸,转身趴在方谒怀里,一时间胸闷气短,眼泪直接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方谒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目光在四周逡巡。


    “凶手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施暴,那边有剪碎的塑料绳,地上有很多猫爪抓出的印子。”他低声说,“我们可以偷偷在这里装个摄像头,他在这里干过两次坏事,已经觉得安全,不会发现。”


    曲辞趴在他肩膀上,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擦掉眼泪:“他故态复萌,可能是因为期末考试月快到了,心里有压力,所以才来发泄,而且猫猫们到了冬天无处可去,习惯了被投喂的那些会特别亲人,也特别容易上当。”


    他松开方谒,吸了吸鼻子说:“我们再仔细看看周围有什么证据,先拍照存档。”


    方谒点头:“好。”


    两个人分别用手机拍下施暴现场各个地方各种角度的照片,好一通调查取证。


    接着是应寒打来电话:“谒哥,我和小软软找了好几个学院楼,要么没人,要么不具备作案条件——有的学院人多,学院这边开发利用得好,不存在这种无人看管的角落,你说体院那栋楼是不是那贱人的大本营?”


    “我猜是这样,好处是能推测现在就一个虐猫贱人。”方谒说,“你和阮林也过来吧,路上看看能不能找一个鞋盒或者什么容器,我们要把大虎的尸体带走去做尸检。”


    应寒办事还是靠谱的,直接飞奔回寝室拿了鞋盒、黑色垃圾袋,甚至还有吃外卖存的一次性手套,和阮林来了体院学院楼跟他俩会合。


    “那个混蛋真是太残忍了,我支持死刑立即执行!”阮林看见猫猫和地上各种血迹及受虐的痕迹,义愤填膺地说,“最好用同样的方法把他弄死!”


    方谒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把已经僵掉的大虎装进鞋盒里:“一般我不支持同态复仇,但有时候真的觉得,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让坏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同态复仇?”曲辞觉得听懂了,又没完全懂。


    “就是阮林说的那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谒端着鞋盒站起来,把垃圾袋套上,“走吧。”


    明明跨年过得特别开心,转眼之间,大家的好心情全被这件惨事拉到了谷底,觉得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凶手,谁都不会好过。


    去宠物医院的出租车上,所有人都很沉默,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方谒下车跟曲辞说:“别担心,已经下单买摄像头了,明天就能送到。”


    “好!不管多晚,只要那个混球出现,我们就去把他抓住!”曲辞点头道,“人证物证俱在,必须开除!要是能判刑就好了。”


    方谒随口安慰道:“虐猫不一定能判,但他通过虐猫毁坏公共设施,或者找找其他原因,总能有惩罚他的理由。”


    “这种人必须得到严惩!”


    替大虎进行初步尸检的还是上次帮迷彩尸检的宠物医生,他举着手里已经出来的X光片,义愤填膺地说:“全身骨头基本都断了,一定是被暴力殴打所致,这样一来猫咪内脏也会受到严重损伤,造成大出血。具体的死亡原因还得经过更加详细的尸检。”


    “大夫,你尽可能做得详细一点,到时候我们抓到虐猫的人,一定不会放过他!”曲辞说。


    宠物医生点点头:“包在我身上!”


    走出宠物医院,方谒看看另外三个垂头丧气的人,主动道:“都别太难过,只要那人再出手,我们一定能把他抓到,也能保证不会有小猫再出事,大家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期末考和接下来的球赛上,别分了心。”


    应寒右拳在左手掌心狠狠一砸:“对,不能因为一个败类影响我们的生活,振作起来!”


    “你们在球队就是这样加油打气的吗?”阮林笑道,“很有意思诶!”


    曲辞抱住方谒的胳膊,弯起眼睛:“而且很有用!团队精神无所不在呀方耶耶!”


    方谒莞尔,抬手捏了捏他戴着绒线帽的后脑勺。


    “咦,你袖子怎么脏了。”曲辞这才发现他运动夹克上臂的位置沾了一道约莫二指宽的灰粉。


    方谒拽过来衣袖看了看,拍打了几下:“应该是蹲在天台上拍照的时候在旁边水泥沿儿上蹭的。”他低头往后看了看,“小腿肚上也有。”


    曲辞弯腰帮他拍了拍:“沾得挺结实,几下都拍不掉。”


    “石灰粉是这样了,运动服容易沾,我这又是深色的,沾上比较明显。”方谒无所谓地说,“没事儿,回去洗洗就掉了。”


    过元旦是很好,但接下来的考试月和球队参加的淘汰赛的确也都压力倍增。


    曲辞去咖啡馆打工都带着专业书,阮林也不再接单,专心复习;校男篮和女篮也都进入更加紧张的备战和备考状态。


    考试还得进行一个月,成绩得寒假前才能出,但好在两支球队佳讯频传——他们携手双双晋级,进入预选赛四强,很快就要打半决赛。


    方谒每场比赛表现都很突出,应寒的三分球手感也正热乎,俩人实力稳定,配合得当,几乎轮着当本场MVP,其他几个曲辞熟悉的人就各有千秋了。


    比如尹旭上场时间虽然不多,但表现也很出彩,场下也经常能听见有球迷喊他的名字为他打call;


    比如石恒,或许这次主动提供情报让曲辞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差劲,竟然看他顺眼了一些,这人可能打得也确实不错,上场机会明显增多,每一场牛教练都会让他出去遛遛;


    至于那个田志奇,一如既往地拉胯,破毛病丝毫没改,教练估计怕他拖后腿,后边有两场比赛完全没让他上场。


    活该!


    他一出现,曲辞就提心吊胆,怕他连累球队输球,怕方谒因为他生气,也怕学校被他拖累得名声不好,反正现在网上已经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指责A大球队球风不好,球员手黑,教练还不管。


    当然不排除是对手学校的一些人在背地里造势,但谣言的恶劣影响不容小觑。


    至于追查虐猫贱人这边,他们在天台上装了四个无线摄像头,并且将它们精心伪装起来,摄像头覆盖范围很广,只要这人再度作案,就一定会被拍到!


    除了方谒和应寒,曲辞和阮林都共享了摄像头的查看权限,不管谁发现有异常情况,不管在没在学校,都可以立刻采取行动。


    保证万无一失!


    然而时间过去了两周,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曲辞有点沉不住气。


    他在百忙之中抽空用毛毡、雨披和纸箱做了好几个暖和的猫窝,和学校里经常投喂的同学一起放在各个猫咪出没的安置点,顺便把流浪猫的数量清点了一下。


    这些都是小熟脸,一个都不差全都在,看它们齐齐整整的样子,曲辞稍稍能放心。


    “宝贝们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哦!也不要跟他们走,就在家门口等吃的,你们都要平平安安!”他蹲下去,挨个儿跟小猫们悉心叮嘱。


    猫咪过来用脑袋蹭蹭他的手,表示“知道啦”!


    返回寝室的时候,曲辞远远看见一个人趴在走廊的窗口,这场景很常见,天热的时候这边人更多。


    他走到附近,闻到了一阵明显的烟味儿,扭头看过去,正好那人也从墙壁中间凸起的部分探出头来,居然是田志奇。


    呵,果然人设坚.挺,low人干不了高素质的事!


    “公共场所请不要吸烟,谢谢。”曲辞冷着脸跟他说,扭头去开寝室门。


    上次这人无事献殷勤之后,就没再找过他,很难不让人怀疑那回是别有用心。


    田志奇嗤笑一声,夹着烟靠到他旁边的墙上,对他喷出一口烟雾,似笑非笑地说:“那公共场所可以搞基吗?”


    曲辞:“!!”


    他心神巨震,不想被对方看出端倪,没打算接话茬,立刻推门进屋。


    然而就在他垂眸一瞥的工夫,发现了这人黑色运动裤的小腿位置,有一道明显的石灰粉印记!——


    作者有话说:曲辞:恶魔在身边!


    方谒:除魔小队行动!


    第94章 Chapter 94 (一更)完了,……


    比起那句“公共场合搞基”, 曲辞更为自己的新发现震惊。


    他停下了推门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摄像头对准田志杰:“不好意思, 请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你所说的话都会被保留为对我进行诽谤的证据。”


    表面上是拍对方的脸, 但他悄咪咪退远,把这个贱人的全身都拍到了,不仅只拍了这一面, 还绕到另一边拍了个立体全景。


    田志杰不知道他在拍什么, 并没有制止,反而看着他说:“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 别以为你们掩饰得很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最好转告你男朋友,如果他再针对我, 我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妈的,恶毒啊!”


    应寒看着曲辞录下的视频,愤怒地感叹:“可被他抓到机会了是吧?!他到底怎么知道的?有没有证据?你俩在哪儿约会了?在外边亲嘴子了?难道被他偷拍了照片?”


    曲辞放大了那人腿上的石灰印子,忐忑地问方谒:“光凭这个是不是不能确定?毕竟事情都过去两周了。”


    “未必,我知道田志奇不怎么爱干净, 冬天外衣外裤一直不洗对他来说很正常, 他都是几套轮着穿,攒够了再一起洗。这石灰印子应该被拍打过、蹭浅了不少,但因为裤子是黑的,所以还是能看到。”方谒若有所思地说,“不过光凭石灰印确实不能证明什么,没准儿他是在别的地方蹭的。”


    见他俩对自己的话没反应,应寒都有点急了:“你们的事儿被他知道了不是更重要吗?在这儿关心他的卫生习惯有什么用?!”


    “放心, 他没证据。”方谒好整以暇地说,“以我俩之间结的仇,他如果有证据会直接找老牛,找我班主任,甚至直接寄给我爸我妈,还会在这儿威胁小辞?威胁别人是为了得到好处,他在我这儿不可能捞到这些东西,不如一把钉死我。既然他没有任何行动,只能说明证据不足。”


    曲辞点点头:“最近我俩可注意了,没在公共场合亲热过,连手都没牵。”


    不光这,为了让男朋友清心寡欲备战,好久都没吃嘴子了,哭哭。


    “也对,也对。”应寒松了口气,“还是你俩脑子转得快。”但这一口气还没喘匀,他又紧张道,“可是他也有可能到处乱说啊!捕风捉影的事儿对你俩影响也很大。”


    方谒耸耸肩:“说去呗,我不在乎。”


    但这引起了曲辞的担忧:“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万一传到网上闹大了怎么办?”


    “那我就公开出柜。”方谒表情淡淡地说。


    曲辞急了:“你敢!”


    “不敢,听我小辞的。”方谒笑了起来,在他脑袋上摸了一把,“我又不是什么顶流明星,没什么可闹大的,就算传到老牛还有我爸妈耳朵里,我不承认就行了,让他们听谁说的找谁去。不过他们都没这么闲,现在也没听说过不让同性恋打篮球,只要我球技无可替代,老牛肯定不会管这些破事。”


    曲辞想想,好像也是。


    “我们方耶耶就是无可替代的!”他得意道,“本次CUBA的MVP提前预定!”


    应寒扒拉了一下身上的鸡皮疙瘩:“妈耶,真是人善被人喂狗粮,求求你们收了神通吧!”


    曲辞盯着视频:“接下来怎么办?重点观察田志奇吗?”


    “虽然证据不太有说服力,但难得有一个嫌疑人,当然要盯着他。”方谒说,“这人干出这种事来我一点都不奇怪。”


    曲辞点头:“如果按时间窗口推测,上次迷彩出事,正好是校篮球联赛开打之前,他有压力,所以用无辜猫咪来发泄,现在又赶上更大型的赛事,他最近不是也经常被老牛针对吗?会再度出手也很合理。”


    “那不如……我们引蛇出洞?”应寒突然说。


    “怎么引?”曲辞惊恐,“难道你要把猫送到他手上?!他又不笨!”


    应寒深深叹息:“你们聪明我也不傻,我的意思是,不是怕他不出手不好抓现行吗?那就给他施压,玩弄他,让他崩溃,让他必须通过虐猫来释放,到时候我们时刻盯着监控,只要看到他带猫上天台就立刻行动!如果他不出手,那我们收拾他一下,也算是给枉死的猫咪们报仇了!”


    “这个方法可能管用,但是有漏洞。”方谒摇摇头,“万一他这次不去天台虐猫,而去别的地方虐呢?那我们的施压,不就是间接逼死了一只猫?”


    曲辞立刻说:“对对对,没把握的事还是别干了,只能守株待兔。”


    “唉,这就是好人干不过坏人的原因,好人有底线啊!”应寒无奈道。


    一句话,让大英雄们深深叹息。


    曲辞虽然没表现得太明显,但是心里挺着急的。


    他这个专业的期末考试安排得很紧凑,最后一门1月22号考完,很多同学都定了当天的票回家。


    方谒他们决赛恰好在23号,曲辞打算看完男朋友的比赛再走。


    就算能多待几天,最晚只能待到28号,因为2月9号就过年了,他还答应姥姥一放寒假就回去呢。


    今天已经是1月15号,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管真凶是谁,寒假期间这人搞不好会去别处虐猫,那样会有更多的猫咪遭遇毒手,曲辞很想在放寒假之前把他抓住,解决心头大患。


    一周时间又在备考中匆匆而过,跟摄像头相连的app每天都安静如鸡,他甚至以为app坏了,反复查看后发现的确没人上天台。


    只能用没有猫咪受伤来安慰自己了。


    22号下午,出了考场,曲辞先给男朋友发微信。


    【奶牛刺猬】:考完啦!你在干嘛?


    【方耶耶】:在篮球馆,明天比赛,今晚就不晚训了,老牛要跟我们单独谈话,在这儿等着呢。


    【奶牛刺猬】:你前边有几个人呀?


    【方耶耶】:不好说,看他叫谁。


    正打着字,就见不远处跟老牛单独谈话的田志奇脸色不怎么好看,沉着脸走过来叫了石恒过去。


    【方耶耶】:考得怎么样?


    【奶牛刺猬】:小辞出手,当然没问题!等我拿了奖学金请你吃饭!


    【方耶耶】:那很期待了。「刺猬跳跳.jpg」


    【奶牛刺猬】:那我去清点猫咪了,你谈完话之后给我打电话,咱们出去吃顿好的。


    【方耶耶】:「亲亲」


    “辞哥!”阮林从教学楼里冲出来,一把抱住曲辞,“我也解放啦!可以回家啦!”


    他俩暂时定了26号的车票,打算看完方谒和应寒的比赛之后再留两天看看情况。


    “希望在走之前能了却心事啊!”曲辞感叹。


    两个没了考试压力的人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到处转悠,跑去流浪猫的固定投喂点查看。


    看到熟悉的猫猫都在,曲辞还是可以放心一些的。


    冬天天黑得早,一转眼太阳就回家了,天色只剩最后一抹淡淡的光亮,他们也查到了最后一个投喂点。


    “放饭啦!”曲辞把带的猫粮挨个儿倒在猫碗里,冲周围喊道,“快出来吃呀宝贝儿们!”


    以往只要他一来,就会有猫猫露头,今天倒是安静得有点奇怪。


    阮林东张西望:“咦,以前不都是像饿死鬼投胎吗?今天怎么了?难道吃饱了?”


    曲辞不由地紧张了起来,沿着绿化带往里走,在更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自己做的那些猫窝。


    “蛋糕!鸡腿!花卷!”他呼唤常在这边住的猫咪名字,“你们在这边吗?”


    “喵~”


    听到一声猫叫,他心里轻松了一点,看见一只三花和一只奶牛猫结伴过来:“蛋糕,花卷!”


    两只小猫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叫声此起彼伏,表现得十分粘人。


    曲辞弓着腰挨个儿揉搓它俩的脑袋:“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快去吃吧。”


    但猫猫们并没有往饭碗那边跑,依旧蹭他,嗷嗷直叫。


    “看样子它们不饿啊。”阮林也伸手去摸,“寒假里喂你们的人就少了,到时候几天才能吃上一顿还不好说,珍惜现在的好时光吧!”


    曲辞观察着两只猫的样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鸡腿去哪儿了?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鸡腿就是上次提到过的大肥橘,因为把腿抬起来低头舔屁屁的剪影看上去很像开花大鸡腿而得名。


    只可惜猫咪们不会说话,只会拉着长音不停叫,他恨自己不懂猫语,破解不了加密通话。


    但突然间一个画面突然冲进脑海,曲辞想起,上次田志奇跟自己搭讪,说要学习跟方谒搞好关系的办法时,自己就是在撸鸡腿!


    “坏了!”他立刻看向阮林,“鸡腿会不会被抓走了?!”


    阮林惊讶:“不会吧……它性格那么温顺,谁会忍心伤害它?”


    “虐猫贱人可不会这么想!”曲辞立刻掏出手机,“我看看摄像头!”


    手机还没解锁,锁屏画面上就蹦出了app的提示:【侦测区域17:00发生变化。】


    曲辞的手一哆嗦:“有人去天台了!”


    他打开app,实时查看摄像头拍到的内容,果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就是田志奇!


    这个贱人把可怜的橘猫从袋子里掏出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猫咪的手脚都被绑住,整个脑袋都用胶布缠了起来,眼睛看不见,嘴巴张不开,但还在拼命挣扎,从摄像头实时传过来的录音里能听见它从嗓子眼发出的哀嚎声!


    曲辞当即在群聊里发了截图,一溜烟跑出绿化带,跨上自行车就往体院学院楼方向冲。


    阮林刚看了群一眼,再抬头人影都不见了。


    【四个帅哥的群】


    【在下告辞】:田志奇去天台了,监控有提示!我现在赶过去!「图片.jpg」


    【软软的林】:我陪着辞哥过去!你们看情况!


    “卧槽!”


    在篮球馆坐席等着谈话的应寒倒吸一口凉气,他打开监控摄像头,也看见了田志奇虐猫的画面,简直不忍直视。


    【吾乃硬汉】:你们俩别跟他硬刚啊!注意安全!


    他看了眼远处跨立得笔直、正跟牛教练谈话的方谒,着急地站了起来。


    怎么办?喊人吗?打断老牛可没有好果子吃!


    可是不打断,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你最近的表现不错,我CBA那边的朋友都在跟我打听你,他们很看好你能成为选秀状元,如果你想参加选秀,就做好准备。”牛教练语重心长地说,“个人形象方面也要做好维护,坚决杜绝打架闹事的行为,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但是关键时期,遇上事情一定要忍一忍,小不忍则乱——”


    远处传来一声大吼:“方谒!虐猫人出现了!寝室长去天台了!”


    可怜的牛教练,牛眼圆睁地看着自己的最佳组织后卫和最佳得分后卫双双消失在了篮球馆出入口。


    气势汹汹的看上去很像要去打架!


    俩人在校内没骑自行车,只能凭借优越的个人能力往体院学院楼狂奔,好处是那栋学院楼是离篮球馆最近的一栋,以两个人的速度,不出五分钟就能抵达,但上到天台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方谒一句话都没多问,只顾拼命向前奔跑,他知道能让应寒打断自己跟老牛的谈话,局面看起来应该很严重。


    小辞,你很聪明,千万别跟那人硬刚!


    我马上就到!


    “咣”地一声,曲辞踹开了天台大门,冲过去怒吼,“田志奇,放开小猫!”


    可怜的猫咪嘴上的封条还在,被放开了四肢,但是脖子被拴住了,它可以跑,但只能在一米长的活动范围里挣扎,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恶魔的掌心。


    田志奇这么干,很明显就是要给它一丁点儿希望,又让它无路可逃!


    阮林也愤怒了:“你这个贱人真是太恶毒了!”


    田志奇回头看见他俩,神情突然一怔:“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们早就发现你虐猫的事实了,特意在这里设了陷阱等你走进来!”曲辞指着他大声道,“之前的迷彩和大虎都是你杀的是不是?!我们有兽医出具的验尸报告,你别想抵赖!”


    “我抵赖什么?!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田志奇好整以暇地说。


    阮林说:“抓了个现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什么现行?我只不过是喜欢这只肥猫,把它带过来自己玩玩,哪里虐猫了?”田志奇嗤笑一声,看着曲辞,“你是不是想捂我的嘴?怕我把你和方谒搞基的事儿说出去,就在这里给我扣大帽子?!怎么,觉得方谒他妈是个律师,就能为所欲为?”


    阮林震惊地看向曲辞:“辞哥……”


    “和别人没关系!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最明智的是不跟此人多废话,以免陷入任何语言陷阱,曲辞实在是看不下去猫咪痛苦地原地翻滚,走过去打算先把它解救出来。


    他看着站在边缘石台旁边的田志奇:“你不是说带猫咪过来玩的吗?那我把它带走,你没意见吧?”


    田志奇好整以暇地向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阮林看着曲辞靠近那不过一米多高的石台围栏,突然一阵心惊胆战,声音颤抖地喊:“辞哥,你别过去吧!那边不安全。”


    “没事,林子你别过来,我小心着呢。”曲辞走到猫咪跟前,脱掉自己的羽绒服,半蹲下去,准备把它包起来,轻声细语地说,“鸡腿腿,你别害怕,是小辞哥哥,以前喂过你的,还记得我吗?”


    橘猫太害怕了,又看不见东西,还挨了打,显然进入了应激状态,原地一通胡乱挣扎扭动,对靠近它的任何生物都表现出攻击性,混乱当中一伸爪子,曲辞的手就被抓了一道!


    “啊!”


    曲辞下意识地站起来往后一退,脚后跟却被一块碎砖头硌着,疼得没站稳,往后趔趄了几步。


    原本站住就好,可是这个时候,他忽然感觉肩膀被重重一推,整个人就翻过了天台的石栏——


    全身失重腾空的那一刻,曲辞心想,完了,这把寄了。


    然而下一秒,手臂传来剧痛,身体骤然停止下坠,悬挂在了楼外。


    他仰头一看,眼前是方谒的脸,男朋友正死死抓着他的手臂,目光坚毅地看着他:“别怕,我拉你上来!”——


    作者有话说:曲辞:怎么办,只能以身相许了?


    方谒:你许不许随你,反正我早许你了——


    匆忙V啦,再不V就完结了[笑哭]正文会在115章结束,后面有5章主CP番外和10章约5万字的副CP番外~


    希望宝们继续支持,比心[红心]


    今天会有双更约九千字,下一更就定18:00啦~


    第95章 Chapter 95 (二更)简直最……


    曲辞整个身体悬空, 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拉着他的手臂,但人已经放松下来了。


    有方谒在,永远安全。


    他仰着头望着对方, 心脏咣咣跳得厉害:“方耶耶……”


    曲辞觉得自己已经没那么害怕了,可他不知道自己脸上那种表情看起来多么让人心痛, 又让人多么后怕。


    方谒大半个身体探出石台,因为过于用力脸涨得通红,脑门血管暴凸, 右手紧紧拽着他的左臂, 向他伸出左手,缓声道:“小辞, 用点力气,把右手给我。”


    “来了!”曲辞在半空中蹬了蹬,使出为数不多的核心之力, 一甩身体,把右手甩了上去。


    真是力到用时方恨少,以后健身也得提上日程!


    方谒尽力往下探着身体,抓住了他的右臂。


    身后传来应寒的声音:“谒哥放心,我抓住你了, 尽管使劲儿!”


    方谒气沉丹田, 猛地往上一提,曲辞感觉身体一下子就被拽过了石栏,落入对方怀里。


    接着两个人重重地倒在地面上。


    另一边,阮林背靠着天台的大门,死死盯着面前的田志奇:“我不会让你跑的!杀人凶手!”


    “就凭你?”田志奇冷声道,“不想死就滚!”


    “我看,想死的那个, 是你吧?”高大的阴影拢在他身后,应寒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冷酷。


    阮林拿出手机,当机立断地拨了110。


    “操!”田志奇劈手去夺他的手机,手还没伸出去,人就被一脚踹飞。


    阮林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面前的人消失了。


    咦,好像有东西飞过去了。


    石台下边,曲辞趴在方谒的身上,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腿都软得像面条,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妈蛋,差点魂飞魄散。


    他歪了个头看过去,看见阮林在打电话,应寒在暴揍田志奇:“他俩打起来了,你要不要去帮忙?”


    “不用,应寒比我打架厉害,他从小打到大。”方谒紧紧抱着他,惊魂甫定地说。


    虽然已经安全了,但是他的脑海里还在不受控制地闪回方才那一幕。


    简直最骇人的噩梦。


    刚火急火燎地推开天台的门,就看见曲辞趔趄着往石台边倒去,而旁边的田志奇伸手推了他一把。


    动作十分熟悉,跟在球场上下黑手时一模一样。


    他眼睁睁地看着曲辞从石栏上翻下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魂飞魄散,什么叫心神欲裂,想都没想就冲过去向下一抓。


    好在抓住了。


    小辞福大命大,抓住了。


    吓死了。


    他不敢跟曲辞说,现在自己也腿软得站不起来。


    “方耶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曲辞低头看着他,“我单知道他虐猫,但没想过他敢对人下手。”


    虽然方谒什么都没说,但他听到了对方的心跳,从没跳得这么快过。


    如果易地而处,自己肯定也会害怕极了。


    不敢想象失去他会是什么样子。


    “虐猫的都心理变态,升级成杀人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方谒紧紧抱着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这次他跑不了了。”


    曲辞点点头:“对,肯定跑不了!”


    阮林小跑过来,担心地问:“你俩没事吧?怎么还不起来?是不是哪儿受伤了?”


    “没有。”曲辞小声说,“腿软……”


    “小软软,拿截绳子过来!”应寒把田志奇按在地上,将他双手反剪,膝盖顶着他的后心。


    阮林东张西望,看到地上扔着的帆布袋,冲过去翻了翻,找到绑猫剩下的一捆塑料绳,立刻递给了应寒。


    田志奇脸被按在地上,占了半边灰,看上去像是放弃了抵抗。


    曲辞觉得总趴在方谒身上不是个事儿,再说周围还有摄像头拍着呢,回头做证据提交上去,保不齐要出点什么意外,于是身体一歪,从他身上滚了下去,扶着地面坐起来,靠着石围栏盘腿坐好。


    “方耶耶,你也起来吧,地上凉,你还穿得那么少,不冷吗?”


    俩人直接从篮球馆跑过来,都没穿外套,只穿着训练的长袖长裤运动服,看上去很单薄。


    方谒从地上捡起曲辞的羽绒服,拍掉灰尘,先给他披上:“我没事。”接着喊道,“应寒,学校附近就有110移动站,他们来得很快,你给老牛打个电话,他肯定得过来,再跟咱班主任说一声。”


    “OK!”应寒绑好田志奇,又踹了他一脚,拉着阮林坐在了天台门口的墙边。


    方谒又跟曲辞说:“你得跟你导员打电话报备一声,还有阮林的导员。”


    大家都开始各自打电话,他也掏出手机,微微颤抖的手指拨通老妈的电话。


    “妈,是我。”他言简意赅地说,“遇上点事,一会儿可能需要你带个刑辩律师来给意见。”


    应寒挂断电话,缩了缩脖子,往阮林身边依偎:“小软软,人家刚才出了很多汗,现在有点冷,让俺靠一会儿呗?”


    阮林解开羽绒服的拉链,拽开衣襟:“来吧,给你这个为民除害的英雄送点温暖。”


    “就知道你是好心人!”应寒试探地问,“那我搂着你了?”


    阮林轻轻一点头。


    应寒手臂伸进他的羽绒服,从他后腰绕过去把人抱紧,尽可能让宽大的另一边衣襟从后边绕过来,盖住自己的后背。


    抱着怀里暖暖的身体,他把脸靠在阮林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兄弟你好香。”


    “兄弟你好油。”想到跨年夜那个偷吻,阮林心情复杂地说。


    正如方谒所说,警察到得非常快,跟着上来的还有表情焦急的传达室老大爷。


    一推门看见四个人两两靠墙,各自分享着一件羽绒服,另有一个人被双手反剪地趴在地上,稍微有那么一点震撼。


    “又是你俩?我记得你俩!”老大爷指着方谒和曲辞,“十月份的时候你俩不是在这边救了一只猫?”


    曲辞扶着石栏杆站起来:“对!是我俩!那只猫猫被人虐待过,我们送去医院它就死了,后来还有一只猫遇害,今天我们抓到虐猫贱、虐猫人了!”接着指了指已经安静下来、蜷缩在墙角的肥橘,又指指地上的田志奇,“这就是受害猫!真凶当场抓获!”


    看到鸡腿不再挣扎,他就没再解开绳子,以免它逃跑之后没办法再抓它去治伤。


    “虐猫吗?我们接到的报案是有人故意杀人,想把人从天台上推下去。”领头的警察狐疑地说,“到底怎么回事?报假案可不是小事!”


    应寒立刻道:“不是报假案!是我寝室长抓到这个混蛋虐猫,混蛋就把我寝室长往楼下推,幸亏我们来得及时,把人从那个栏杆外边拉了回来!”


    “胡说八道!是污蔑!是诽谤!”趴在地上的田志奇大吼道,“我和他们有过节,他们四个是一伙的,是捏造事实!”


    方谒沉声道:“警官,我们有证据,为了抓虐猫人,我们在这里装了几个摄像头,相信刚才的一切全都被拍得清清楚楚。”


    田志奇瞬间面如死灰。


    牵扯到故意杀人未遂,事情就严重多了,警察按照方谒指的位置收集了所有摄像头,用帆布袋把胖橘当做目击证猫带走——实际上是为了给它验伤,以佐证虐猫事实。


    曲辞、方谒、应寒和阮林在急匆匆赶来的老牛还有各自班主任的陪伴下,一同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录口供。


    四个人被分开问话,一通折腾下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现场展示伤处的时候,曲辞才发觉到自己手臂剧痛,手指头全是擦伤,看来自己当时也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围栏,手腕上还有被抓握出来的瘀伤,肩膀也疼得厉害,估计得去一趟医院。


    不知道方耶耶受伤没有,明天的比赛,他和应寒还能参加吗?


    终于结束问话,确认过笔录,签字按手印之后,曲辞才被允许离开那间问话的办公室。


    一出门就看见方谒在走廊里踱步,看到那挺拔的身影,他瞬间眼眶发烫,更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方耶耶!”


    “小辞!”方谒大步走过来抱住他,心疼得要命。


    自己在叙述事发经过的时候还在后怕,不知道奶牛刺猬再重温一遍那场濒死的噩梦会是什么感受。


    曲辞压住沸反盈天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手臂:“你没受伤吧?拉住我这么大一个人,肯定很费劲,关节什么的没事吧?有没有肌肉拉伤?”


    “这么大一个人?”方谒轻声笑了起来,“对自己这么有自信?我觉得你比纸片还轻。”


    “你是运动员,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在普通人里也算大个子了好嘛!”曲辞捍卫自己180的身高。


    方谒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温柔地说:“我没事,但一会儿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


    “好呢。”曲辞左右张望,“林子和应寒还没完事?老牛还有我们几个班主任去哪儿了?”


    “他俩还没出来,老师们应该是去了解情况以及向上汇报,我和应寒阮林是证人,你是受害者,可田志奇是犯罪嫌疑人,他这边的事,学校要看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慎重处理。”方谒说。


    曲辞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不是还给你妈妈——”


    “小谒。”伴随着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一个冷静成熟的女声从走廊尽头传了过来,


    曲辞的心脏又一次提到嗓子眼,下意识地松开了方谒的手,甚至后退了半步,往来人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职业女性,穿着件深枣红色的毛呢大衣,通过敞开的衣襟能看出里边是黑色西装套裤,身形瘦高,妆容得体,相貌清秀却冷淡,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气质高雅不俗,气场……


    气场那绝不止两米八,至少三米二!


    方谒跟她一点头:“妈,这是我同寝室的曲辞。”


    “阿姨好!”一般曲辞见长辈也只是会礼貌叫人,现在却不由自主地弯腰鞠躬。


    叶凌昀敏锐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转,随即露出温和的微笑:“你好,小曲同学,事情的大概我听方谒说过了,也跟着律师去警方那里了解了情况,由于涉及故意伤害,这个案件下一步会移交给公安局刑侦部门办理,如果犯罪事实确认,会由检察院提起公诉,到时可能会传唤你们几个出庭作证。”


    这些道理曲辞也懂,但是从大人口中说出来,就感觉好正式的样子。


    他连忙道:“好的好的,我一定会配合!”


    “为了抓虐猫人,你们甘愿冒这么大的危险,都是善良的孩子。”叶凌昀莞尔道。


    曲辞有些不好意思:“没有啦没有啦,我们应该保护小生命的。”


    说话间,阮林和应寒从不同的办公室出来,大家互相之间打过招呼之后,叶凌昀示意方谒单独聊两句。


    方谒跟着她走到转角处:“妈,这案件有什么问题吗?”


    “应该不会有问题,人证物证俱在,犯罪事实清晰,具体判罚看法院,但是有个问题——”叶凌昀目光疑惑地看着他,“那个嫌疑人说你什么‘搞基’,一起陷害他,是怎么回事?”


    方谒微微一偏头,看向老妈身后不远处惴惴望过来的曲辞,沉吟片刻:“我和他早有过节,原因是他打球的时候总会暗地里下黑手,打过两次架,十月份搬寝室也是因为他,我对他的不满都跟牛教练说过,警方有必要也可以找教练问话,至于是不是陷害,我想事实胜于雄辩,不用我多解释。”


    “这人所谓的‘搞基’言论与事实不符,完全是他出于个人恩怨的诋毁,我觉得没必要理会,不久前我把小辞从天台上拉回来,两个人都已经失力,靠在一起休息也很正常。”


    现在不是出柜的时机,不能让奶牛刺猬更慌。


    叶凌昀点点头:“明白,这种虐猫的人说的话不足为信。”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心疼地问,“受伤了吗?”


    “还好,有一点轻微的肌肉拉伤和关节扭伤,一会儿我和小辞会去医院看看。”方谒叮嘱道,“别告诉我爸和爷爷。”


    叶凌昀无奈道:“我看情况吧,先瞒着你爷爷,但你爸那边我可说不准。”


    方谒倒是不怎么在乎老爸:“别让爷爷担心就行。”


    “我陪你们去医院吧?”叶凌昀看了看手机,“这个时间我也没什么事了。”


    “不了,你在的话同学都会紧张。”方谒说。


    叶凌昀轻轻叹息:“好好好。过几天放假了就回家住,知道吗?”


    “我会的。”


    曲辞饶有兴趣地观察方谒跟他妈妈说话的样子,感觉跟在教练面前没什么区别,肩背挺直,双腿跨立,双手背在身后,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可能是小时候没能在妈妈面前撒娇,长大之后也就失去这个功能了吧。


    有点心疼他——


    作者有话说:曲辞:回到十多年前,揉揉耶耶小团子。


    方谒:(认真脸)别闹,我是大猛1。


    第96章 Chapter 96 死里逃生的感觉……


    “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到这个地步。”


    “没想到那个田志奇, 居然有要人命的心思。”


    “现在想想还是有点后怕,万一谒哥晚到一步,我辞哥现在是什么情况真是不敢想象!”


    “姓田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从医院里出来,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四个人除了方谒之外, 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凌乱的心情。


    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还是清澈的大学生, 谁经历过这么险恶的事, 最初的缓冲过去之后,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受的伤不重, 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方谒只有一些肌肉拉伤,曲辞除了手腕淤青、双手有擦伤之外,最开始被拉住的左肩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没有脱臼算他身体好,但也有软组织挫伤和肌肉拉伤,现在已经肿起来了,医生说明天可能会更明显一些,需要先冷敷再热敷, 晚上睡觉注意别压到。


    “我不想回寝室了。”


    正商量着叫车的时候, 方谒拉住曲辞的手,对应寒两人说:“我俩出去住,你们回去吧。”


    “行,你俩好好互相安抚吧。”应寒强调,“我指的是精神上的。”


    方谒像是在想什么事,没顾上理他。


    阮林抱了抱曲辞:“辞哥大难不死,一定会有后福!”


    “放心吧, 我们做了件大好事,大家都会幸运的!”曲辞拍拍他的后背。


    四个人叫了两辆车,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方谒带曲辞先去了药店,买了冰袋和之后要用的暖贴,又备了过敏药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去了便利店买一次性内裤和塑胶手套。


    曲辞还在想要不要买些那什么的必需品,却见男朋友两次结账的时候都目不斜视地从这些东西面前经过。


    也对,明天有比赛呢,要禁欲。


    “老牛没说明天不让你和应寒上场吧?”他担心地问。


    方谒淡淡回答:“目前没说,我俩又没犯事儿,应该不至于。”


    “哦,那就好。”曲辞说。


    男朋友这会儿好像更沉默了些,气压很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太敢问。


    只能悄悄拉紧他的手。


    然后就感觉到手被他温暖的大掌紧紧包裹起来。


    这次方谒选的是就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开的还是行政套房。


    原本曲辞想阻止他,觉得有点太浪费了,俩人住个标间就行,况且明天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行政走廊的一切待遇都享受不到,感觉血亏。


    但方谒表现出与平时不同的固执,曲辞就没再说什么。


    进了房间刚关上门,他就感觉身体一下子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方谒打横抱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把人放在自己腿上,一言不发吻了过去。


    看着动作挺激烈,但这吻落下来的时候又极尽温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但是曲辞分明感觉到,环着自己的双臂肌肉隆起,身体绷得很紧。


    “方耶耶,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吻了许久才被放开,他捧着方谒的脸小声问,“我现在没事了,真的没事,这不好好的在你跟前吗?”


    方谒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深深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不敢想,一想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心脏就疼。


    但是脑子却不听劝,总是莫名其妙播放那些画面。


    曲辞感觉脖子里热热的,不知道自己的大猛1是不是哭了,只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又偏头在他额角亲了亲:“没事的没事的!给你抱,抱多久都行。”


    想了想又小声说:“要是老牛明天不让你上场,今天我们做都行。”


    反正酒店里不缺必需品。


    方谒“噗嗤”一声笑了,抬起头来,眼睛很红,倒是没有哭,他捏着曲辞的下巴:“什么意思?‘无以为报,自当以身相许’?”


    “倒也没有那个意思。”曲辞嘿嘿一笑,“反正早晚的事,水到渠成嘛。”


    “你身上有伤,我又不是禽兽。”


    “只是肩膀受伤而已,我又用不到。”


    方谒:“……”


    他使劲儿在曲辞肉感丰富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妖精,别招我!先带你去洗澡。”


    “不是不想被勾引吗?还抱我洗澡干什么?”被人像抱小孩那样面对面托着屁股抱去浴室的时候,曲辞有一点点羞耻,“我自己又不是不能洗。”


    方谒面不改色地说:“你手上有伤,不能碰水。”


    “别借题发挥,我这就是小擦伤。”曲辞环着他的脖子,比划着自己被包得像戴了十个妙脆角的手说。


    “小伤也不能碰水,好得慢,而且还疼。”


    好吧,看在男朋友义正辞严的份上,曲辞不和他争辩。


    不过,方谒在帮他洗过头、给他套好胶皮手套之后,还是离开了浴室,免得他尴尬。


    等曲辞慢吞吞地洗完出来,夜床已经被开好,睡衣也被送到。


    这家酒店跟上一家不同,睡衣是非常贴身的白色纯棉短袖短裤,倒是很适合他们男大。


    想想上次方谒穿黑色丝绸睡衣的样子,配上那张凶神冰山脸,啧,真是霸总一个。


    曲辞刚换好衣服,就被男朋友按下吹头发,等头发吹好,又被套上冷敷的冰袋,整个人再次被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卧室的床上,塞进被窝。


    “你都要把我宠成宝宝了。”他喜滋滋地说。


    再度为自己一个二十岁的男大发出如此娇嗔的声音感到羞愧。


    但是忍不住啊真的忍不住。


    不然你们试试也谈一个这么会宠人的男朋友,看看能不能忍着不撒娇。


    天啦噜,小娇夫竟是我自己!


    方谒捏捏他的柔软的脸颊:“你是绝世珍宝。”接着拈起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床头有送来的小蛋糕和水果,你吃点垫垫,我去洗澡,很快回来。”


    不是完全没吃饭,叶阿姨来派出所找他们的时候带了些吃的,不然几个人根本撑不到现在。


    但酒店的小蛋糕和草莓车厘子大拼盘看上去实在太美味,曲辞没忍住吃了几个。


    真是甜美呀!


    躺在柔软的床上,刚吹干的头发热热乎乎,身上也舒舒服服,嘴巴里满是果香,傍晚时遭遇的一切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噩梦。


    死里逃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会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已经让人幸福得冒泡了。


    曲辞抓过被人贴心放在床头的手机,看到了阮林发来的微信。


    【软软的林】:辞哥我们回到学校啦,我也回寝室了,你们怎么样?


    曲辞立刻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在下告辞】:美美入住,洗过澡了,还有小蛋糕和水果吃。「图片*3」


    【软软的林】:看来谒哥把你照顾得不错,那我就放心啦!


    【在下告辞】:这方面他真没得挑,爹系男友居然被我捡到了。「刺猬开心.jpg」


    【软软的林】:哪有什么爹不爹系,我看他今天是吓得魂飞魄散,你都没注意他刚把你救上来的时候是什么脸色,简直杀了那个姓田的心都有。


    【软软的林】:我只能说幸亏当时他更想抱着你,不然搞不好姓田的真的会血洒当场。


    【在下告辞】:那可真是万幸了,要是方谒因为那个贱人牺牲掉大好前途,我真的要把姓田的再杀一遍!


    【软软的林】:我看猛男至少要有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但他肯定不会说的。


    【软软的林】:但最需要放松的是你,辞哥你什么都别想,好好享受华丽大床房啊!


    【在下告辞】:好的好的好的,你也好好休息啊!


    【四个帅哥的群】


    【在下告辞】:我和谒哥已经到了酒店,他去洗澡了,我总结两句。「刺猬坏笑.jpg」


    【在下告辞】:老北鼻们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们正义之士都会有光明的未来,都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下告辞】:忘记今天的惊险,多想想美好的明天,都睡个好觉、做个好梦,等谒哥和应寒拿下预选赛冠军,咱们一起去吃一顿大餐!


    【在下告辞】:爱你们哟!「刺猬比心.jpg」


    【软软的林】:我也爱你们!「比心」


    【软软的林】:否极泰来!财色兼收!让我遇见大猛1!


    【吾乃硬汉】:?小软软你在说什么鬼登西?


    【吾乃硬汉】:有我这个大猛1你还不知足?看上哪个野男人了?


    【软软的林】:泥奏凯。


    【吾乃硬汉】:寝室长的祝福我收下了,你和谒哥互相好好疼疼对方就行。


    【吾乃硬汉】:小软软就交给我了。


    【。】:跪安吧你。


    曲辞正笑得眼睛弯弯,看见方谒发信息,立刻抬头,果然看到人已经走进了卧室。


    “谒哥哥!”他跪在床上张开双臂,忘记自己肩膀有伤,扯得疼了一下,“啊!”


    方谒大步跑过来,扶住他受伤的左臂:“动作别太大,慢慢放下去。”


    “嘿嘿,一激动就给忘了。”曲辞看着他被水汽蒸腾得红润的脸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就是一个暴力的亲亲。


    撞得嘴唇生疼。


    但不在乎,勾着方谒就往床上倒,舌尖去舔开他的唇缝。


    方谒一手撑住床铺,避免自己压到曲辞,简单地敷衍了几下这个吻,就撑起了身体。


    曲辞仰头哀怨地看着他,扭了扭身体:“哥哥~~~”


    “别‘哥’了,今晚就亲到这儿。”方谒轻轻掠开他额上的碎发,望着他红润的嘴唇和灵动的眼睛,喉结上下晃了晃,“别折磨我。”


    他已经换好了睡衣,头发也吹干了,显然是真的要打算好好睡个觉。


    曲辞点点头:“好吧,你再忍一忍,改天喂饱你。”


    方谒:“……”


    “说什么呢,你又不是吃的。”他无语地把人挪回枕头上,自己也掀开被子躺进去,“累不累,睡吗?”


    曲辞其实是有些兴奋的,不太想睡,但看着方谒眼睛里的红血丝很是心疼,于是点点头:“睡。”


    方谒关了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晚安。”


    窝在男朋友火热的怀里,曲辞有点难以入睡,但他不想吵到方谒,想让对方能好好睡一觉,于是闭上眼强行数羊,倒也很快睡着了。


    只是越睡越热,越睡越挤,他半夜给热醒了,轻轻挣了挣,想松快一点。


    谁知道就是这么无意识的推拒的动作,让方谒把他抱得更紧,那双臂展超过两米的长臂捆在他身上像一条捆仙索,把他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方耶耶,你松一松啊,我喘不过气来了。”曲辞小声说。


    他不想弄醒方谒,但是这么下去实在太难受。


    没想到方谒却变本加厉地收紧了怀抱,甚至半个身体压上来,把他死死压住!


    昏暗的小夜灯下,曲辞发现他涨红着脸,眉头紧锁,像是在经历什么噩梦,口中喃喃念着“小辞”。


    “方耶耶,醒醒!”他努力仰头,用嘴唇去触碰方谒的脸。


    然而亲了好几下,对方始终没醒,额角和脖子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曲辞实在够不着他的嘴唇,最后没办法,只能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方谒猛地睁开眼睛,目光迷离地看着他,像是还没从梦魇中走出来。


    “是我,是小辞啊,小辞在你怀里呢。”曲辞小声温柔地说,“我现在很安全,你不要担心啦。”


    “小辞……”方谒应该是彻底醒了过来,手臂松开了不少,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曲辞的双臂终于重获自由,他摸了摸男朋友的头发:“做噩梦了?”


    “就是你坠楼的那一刻,反复播放。”方谒意识到自己还压着他,轻轻侧回身,闭上眼轻声道,“每一次我都抓不住你。”


    男朋友的睫毛也很浓密,但平时从没有颤抖过,现在像是颤得停不下来。


    声音也哑得厉害。


    听着让人特别心疼。


    “可你抓住我了啊!”曲辞趴在他身上,“梦跟现实是反的!不要怕!看我沉甸甸地压着你呢!”


    方谒微微勾了勾唇角,捏捏他的下巴:“你一点不后怕吗?太冷静了宝贝。”


    “真的还好诶,当时对我来说时间过得特别快,一个没站稳就被推了一下,接着就头晕目眩地翻过了石栏,刚想着要完蛋就被你抓住了,然后就没事了。”曲辞看着他,“那一刻你从天而降,对我来说就是救命的神仙。”


    “可我只是下意识地一抓,不知道能不能抓得住你,完全是一场豪赌。”方谒又是一口深呼吸。


    随便一想没抓住的后果,都觉得心口在发抖。


    他抱紧曲辞,仰头看着对方:“我不能接受一点失去你的可能性。”


    “方耶耶,这么爱我鸭?”曲辞双手垫在他胸口,下巴戳在手背上,笑眯眯地说。


    本来只是活跃气氛的一句话,谁知方谒的神色却陡然认真起来,深邃的眼眸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口吐真心:“是的,我爱你,小辞,我很爱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深得超乎自己的想象——


    作者有话说:曲辞:呜呜呜我也爱方耶耶!


    方谒:我会永远爱我的小刺猬——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出自汤显祖《牡丹亭》


    第97章 Chapter 97 “盖着沉甸甸的……


    听到突如其来的表白, 曲辞心跳漏了一拍。


    他怔怔地看着方谒凝重的表情,突然间眼眶酸得厉害。


    “我也爱你啊!不是因为你那么说,我才这么说的。”眼泪很没出息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有一点点委屈地说,“被你救上来之后, 我最深的感觉就是这个,‘我爱方耶耶,我想和方耶耶永远在一起’, 但当时有点慌, 又觉得说这种话好像是什么吊桥效应,怕不够慎重……”


    方谒轻轻拂去他挂在脸上的泪水:“你什么时候说我都相信。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 我能感觉得到。”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又激动又委屈的情绪从心口窝爆炸,让曲辞不管不顾地趴在他胸口, “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不要面子了!


    小辞今天就是要哭个够本!


    方谒温柔地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明白,曲辞应当还是后怕的,只是他不像自己怕得那么具体,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忽视了当时的恐惧, 但那恐惧仍在心底。


    没有意识到也好, 能这样发泄一通也好,总比表现得过于正常让人放心一些。


    曲辞哭得地动山摇,不计后果,眼泪就跟海啸似的,很快把方谒睡衣胸口都给打湿了,情绪高峰过去,他总算一点一点清醒了过来, 心里非常舒爽,完全没有被男朋友旁观了哭脸丑样的担忧。


    他都说爱我了,敢嫌弃我就捶他!嘿嘿!


    “好点了吗?”方谒又从抽纸盒里抽了几张纸给他。


    “唔,好多了。”曲辞擦擦眼泪,鼻音浓重地说,“好奇怪,都不知道在哭什么。”


    方谒揪了揪自己湿了一大片的睡衣:“可能是贪图我身子,想让我脱衣服,但又不好意思说,所以才出想了这么个鬼主意。”


    曲辞笑出了一个鼻涕泡:“自恋狂!”


    “就说你图不图吧!”方谒揉着他披头散发的脑袋,觉得这会儿哭得乱七八糟的奶牛刺猬特别可爱,起了点坏心眼,但看着他包起来的手指,又艰难地把坏心眼克制住了。


    “再图也不能做什么啊,今天你还有比赛呢。”曲辞爬下床,去洗手间拎了吹风机过来,“吹一吹吧。”


    方谒从善如流地脱掉衣服吹干,再重新套上。


    曲辞把被窝拉好,钻进他怀里:“好好睡觉,忘掉所有不开心的事!”


    搂在腰上的手突然一紧又带着他一扭,他就被抱到了方谒身上趴着。


    曲辞:“……”


    “就这么睡吧。”方谒看着他,“盖着沉甸甸的小辞被子,我心里踏实。”


    曲辞乐了:“你对我来说才是被子,我这个体型,在你身上就是个盖都盖不过来的小褥子。”


    “褥子虽小,贴心就好。”方谒仰头亲了他一口,“再次晚安,宝贝。”


    被子如果在下边,那就是垫子,趴在这软弹又热乎的人肉垫子上,幸福小辞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哭得鼻子不通气,只能张着嘴睡,他在方谒刚吹干的睡衣胸口又留下了一些口水。


    两个人都安稳入睡,窗外又快要变圆的月亮也明亮澄澈,银辉映照着豪华的酒店大楼。


    也映照着A大的3号男生宿舍楼。


    全楼的男生都睡得四仰八叉,305寝里却躺着一个不眠人。


    应寒眼睛瞪得像铜铃,枕着手臂,看着床帘帐顶,陷入沉思。


    他跟方谒一样,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回忆当时的场景,甚至有些后怕。


    有些话堵在心里不吐不快,他又不知道跟谁说,以至于完全睡不着,最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地打开手机给阮林发微信。


    反正对方肯定设了睡眠模式,不会被吵到。


    【吾乃硬汉】:小软软,我实在憋得慌,就跟你说吧。反正现在就是很庆幸,当时在群里看到你们的消息,我没怎么犹豫就喊着谒哥一起去找你们了。犹豫了几秒钟是因为老牛在跟他谈话,感觉还挺重要的,后来决定喊人也是因为预感不好,怕田志奇那个混蛋玩意狗急跳墙。幸亏我没多耽误时间,如果我和谒哥晚到一会儿,不仅寝室长命都没了,不敢想象姓田的会不会对你下手。要是你俩都出了事,我八成也会从那个楼上跳下去,谒哥会拉着姓田的一起跳,那就是五条人命!


    【吾乃硬汉】:我越想越觉得心里难受,要是我没犹豫那几秒就好了,谒哥看到消息肯定不会犹豫的,如果我们早到了,你们都不会有危险。我不知道想表达什么,就是很慌。唉,这么说像是在骗安慰,但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总之吧,一言难尽。


    两条信息发出去,他盯着大片的绿色愣了两秒,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太爷们儿,赶紧点了撤回。


    但好歹心里话说过一遍,没有之前那么堵了。


    然而手机震了震,收到了阮林的回复。


    【软软的林】:你撤回什么?我才刚看了一半。


    应寒:“……”


    【吾乃硬汉】:你怎么还没睡,都四点了。


    【软软的林】:起来嘘嘘。


    【吾乃硬汉】:一泡尿憋不了一晚上吗?小软软你是不是肾不好?


    【软软的林】:室友给我带了压惊奶茶,超大杯,睡觉之前全喝完了。


    【吾乃硬汉】:谢谢中国好室友。他们已经知道了?


    【软软的林】:别说他们,新校区很多学生都看见了,还有人拍了谒哥救下辞哥的惊魂几秒,两边楼上都有大灯照得瓦亮,视频上他俩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到我睡前还在各个群里疯狂转发,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吾乃硬汉】:不管怎么样,学校开除田志奇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软软的林】:寒哥,你别多想,不管犹豫了几秒,你今天喊着谒哥一起尽快赶来都是非常英明的决策,事实是不能假设的,你也不要为没有发生的事感到内疚。我和辞哥都能平安是因为你,我心里也很感谢你。


    应寒:“……”


    【吾乃硬汉】:不是说才看了一半吗?


    【软软的林】:先总览了全局,再逐字阅读,不要小看我的阅读速度。


    【吾乃硬汉】:可是谒哥一秒都不会犹豫。


    【软软的林】:那是因为他跟辞哥关系在那摆着,他当然更在乎一些。


    【吾乃硬汉】:可我也在乎你啊!


    【吾乃硬汉撤回了一条消息。】


    【软软的林】:正聚精会神聊天呢咱就不玩撤回了吧,怎么你怕我截图吗?


    【吾乃硬汉】:不是不是!


    【软软的林】:跟你开玩笑的,放心,我不会多想。你也别多想,睡觉吧,明晚你还得打比赛呢,要注意休息。


    【吾乃硬汉】:嗯啊,晚安。


    清早太阳起床上班,带给天边大片火红的朝霞,然而酒店房间里的床帘拉得紧实,正酣睡的这对小情侣完全不受影响。


    两人从叠着睡变成了抱着睡,睡得活像是一对同卵双胞胎,就连方谒的生物钟都失效了,一觉睡到九点多才睁眼。


    他没吵醒怀里的曲辞,也不打算去赶行政酒廊的自助早餐,想让男朋友好好睡一觉。


    曲辞没睡太久,毕竟他一个半工半读的勤奋刺猬,最近的生物钟很灵光,只比方谒晚了半个小时醒。


    不过——


    “方耶耶,我眼睛睁不开了!”曲辞惊呼。


    “昨晚哭得太凶,肿了。”方谒在他脸上的两颗大核桃上亲了亲,心想真是眼有多大核桃就有多大,“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搞个冰毛巾。”


    他把酒店毛巾打湿,拿回来小心翼翼敷在曲辞眼睛上:“不行就睡个回笼觉,我让他们把早餐送房间里来。”


    曲辞被毛巾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来的一张嘴巴很明显地撅了撅:“又没能吃到五次免费饭,血亏!”


    “等我们拿了冠军发了奖金,我再带你来住行政套,咱们踩线住踩线出,该享受的服务都给它享受了,怎么样?”方谒笑道。


    曲辞竖起食指晃了晃:“No No No,最实惠的就是不住,省下来的钱吃什么不香?”


    方谒忍不住在他活泼的嘴巴上亲了一口:“小辞想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那就买了食材去你的小房子,我亲自做!”曲辞充满憧憬地说,“自己做的既健康,又不让中间商赚差价!”


    “真的很期待了。”方谒第一次想去那个空了很久的房子里看一看。


    应该晾得差不多了吧?


    突然间曲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微信电话铃声,他拍了拍床铺:“是林子吗?”


    方谒把他手机拿过来,表情猛地凝固:“是阿姨——你妈妈。”


    “蛙趣!”曲辞一把摘掉脸上的毛巾,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对着屏幕上老妈的头像怔了怔,“视频电话啊!”


    “要不等会儿我们退了房你再给她打回去?”方谒提议。


    曲辞把手机放下:“那就等它自动挂断吧。”


    谁知这一个自动挂断了,半秒不到老妈就又打了过来。


    “肯定有急事!我得接了!”曲辞从没有拒接过老妈电话,心里有些不安,“不管了,就说昨晚出来玩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按下了接通键,对着出现在画面上的老妈艰难微笑:“妈妈!”


    肿眼泡都弯不起来!


    “小辞!怎么刚才不接电话?”老妈看见他,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但表情依旧凝重,“妈妈刚看到你们学校的新闻,是你差点从楼上掉下来,幸亏那个小方把你拉住,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受伤了吗?!现在安全吗?”


    曲辞惊讶地看了看旁边的方谒,方谒对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小声说:“短视频满天飞。”


    啊这,老妈的确是短视频痴迷者。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曲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老妈说了:“……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很安全,也很好,就是昨晚太晚了没回学校,在外边住的,刚才不想被你发现才没接电话,现在毫无隐瞒啦!”


    老妈在那边听得一直沉默着流泪:“吓死妈妈了!妈妈想不到会在社会新闻上看见你!到现在都没跟你姥说呢,怕她心脏受不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不是说一放寒假就回来吗?”


    “别跟她说啦,再把她吓出个好歹来。我不是订了26号的票嘛,春运期间票太紧张,没办法提前,今天都23号了,再过两天你就见到你的亲亲小辞了呀!”曲辞努力微笑,试图安抚母亲。


    “那个什么同学,人怎么这么坏!害猫就很坏了,居然还想害人!”老妈气呼呼地说,“公安机关一定要为我们主持正义!”


    曲辞立刻道:“一定会的!我们人证物证俱在,他肯定跑不了!”


    “吓死我了……”老妈还是喃喃地说,看起来六神无主的样子,“小辞啊,你要不还是看看票,能早回尽量早回行吗?妈妈想你了。”


    “行!我一会儿就看,站票也回!”曲辞安慰她。


    老妈又改了口:“倒也不至于,站票太累了,实在没有坐票那你还是等等看吧。”


    “好的妈妈,放心吧,室友们还有林子都陪我呢,我现在特别安全特别好!”曲辞非常认真地说。


    他完全理解老妈现在的心情,不厌其烦地安慰她,直到把她说得露出了笑脸,母子俩没再提这惊险万分的事儿,随便聊了聊过年的打算才挂断电话。


    曲辞长长地松了口气,转向旁边一直在摆弄手机的方谒:“男朋友,调研做得怎么样了?”


    “比较全面。”方谒靠到他身边,“简而言之,我火了。”


    曲辞:“蛤?”


    方谒把手机递给他看,页面上是三大社交平台之一:“昨晚咱们跟110走的时候就有人在楼下围观了,显然还有人在附近差不多高的楼那里拍了视频,看角度像是在五教,我俩的脸清晰可见,昨晚就在社交平台上传疯了,有自媒体和记者闻着味儿来学校采访,很快把我们俩的名字搞清楚,但他还没有掌握更清晰的事实,只说等待校方回应。”


    “但是,在小土豆上有很多人转发,有据称是当事人同学的,有说‘据可靠线报’的,确实把昨天的事情掌握了个差不多,包括田志奇虐猫和推你下楼两件事。”方谒把手机切到小土豆,“于是很多关注球赛的人又说起了田志奇在场上的卑劣行径,认为他做出这样的事完全不让人感到意外,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


    他叹了口气:“我抢了你的风头,成了救人的英雄。”——


    作者有话说:曲辞:并非抢风头!


    方谒:人美心善的是我的小刺猬,不是我。


    第98章 Chapter 98 “如果我赢了,……


    【我的天哪, 那个田志奇怎么这么坏!虐猫还杀人!这种人最好拉下去枪毙!】


    【推人下楼是一时冲动吧,唉,本来虐猫顶多受个处分, 这一伸手,这辈子算完了。】


    【楼上在说什么鬼话?还替杀人犯心疼上了?谁拿枪逼他推人了?虐猫难道就能原谅吗?】


    【就是, 虐猫就是心理变态,早晚敢伤人命,这种人早抓起来是造福社会!】


    【A大球队的声誉本来就受这人牵连, 现在可好了, 终于把害群之马清出去了。】


    【真没想到方谒这么英勇,我没粉错他!】


    【被推下楼的那个曲辞真是命大, 幸亏有方谒见义勇为,要不然小命就没了。】


    【听说是他们一起装了监控抓虐猫贼,曲辞先赶过去的, 当时方谒在跟校队教练谈话,听到消息拔腿就往事发楼上跑,幸亏及时赶到。】


    【方谒受伤了吗?今晚的球赛能看见他吗?千万别因为涉案而不能上场啊!他做的可都是好事!】


    【对啊!好人要是受惩罚,不就是包庇坏人吗?!】


    ……


    曲辞、方谒、应寒和阮林也分别被自家导员和教练拉过去谈话。


    应该是校领导做出了批复,老师们的口径空前统一:


    “你们做的是好人好事, 不要有心理负担, 学校不会追究你们在公共区域安置摄像头的责任,但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最好还是先跟导员商量一下。”


    “这次经历对你们来说非常凶险,有什么心理上的不良反应一定跟老师沟通,老师的手机24小时开机。”


    “学校以有你们这样有正义感的学生为荣,面对网上的讨论,学校也会尽快做出官方回复, 支持你们的做法。”


    牛教练对田志奇感到痛心,但对手底下这两位球员感到骄傲:“情绪没受影响吧?没受影响的话,晚上首发还是你们,好好表现!”


    谈完话,四人回到宿舍楼下,居然有一批校友聚在那里等着,见他们回来,立刻涌了上去,亲切地用手里的鲜花和小零食投喂。


    “欢迎英雄归来!”


    “方谒你真的太棒了!我永远追随你!”


    “应寒你也是好样的!”


    “曲辞同学,你的伤好些了吗?奶茶和小点心是我的一点心意,请务必收下。”


    面对同学们的热情,大英雄们各怀心事。


    曲辞受宠若惊,阮林受到冷落但并不在意;


    应寒还是觉得自己能做得更好,现在并不值得被夸;


    方谒依旧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不用夸我,平时救助学校里的流浪猫都是曲辞和其他同学在做,调查虐猫人的事也是他挑头,功劳都在他那里。”看到有人录视频,他立刻冲着摄像头说,“这次遭遇无妄之灾的也是他,我所做的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事,换了你们看到自己的——”


    他很想说“男朋友”,但被旁边的曲辞捣了一肘子,于是顿了顿。


    方谒之所以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可夸奖的,就是因为救自己在意的人,到底是有一份私心在里边,跟那些真正见义勇为的人有本质的区别。


    大家都在等着他说话,现场一片安静,但谁知道他居然就停在了那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曲辞赶忙接上:“方谒的意思是,换了你们看到自己的室友有危险,肯定也会救的不是吗?他就是这样谦虚的好人啦,但作为被救的人,我还是要感谢他。多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欢迎今晚去体育馆看我们校男篮的预选赛决赛啊!”


    这个提议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表示一定会去支持,在热闹了一阵之后满意地散去。


    校方做出的反应也超级快,不仅派了学生会宣传部的干事立刻过来采访他们四个,还给方谒和曲辞做了专访,傍晚之前就把采访视频剪好放在了社交平台官号上,微信长文同步跟进;晚上在篮球赛开赛之前,学校官网和社交平台也正式发布了学校对于此事的处理意见:


    对于田志奇的犯罪行为处理结果,会配合公安机关调查,并对其做出开除出校、学籍除名的处分;


    对于曲辞等人的见义勇为行为做出正面和郑重的表扬,具体奖励措施会在新学期开学之后公开颁布;


    最后,还不忘夸了一下自己,表示A大会永远支持保护像他们这样有正义感的学生,也是一所流浪猫狗友好型大学,提倡最先进的流浪动物救助理念。


    “欢迎全国各地才子踊跃报名,成为我们的一员!”


    体育馆的更衣室里,应寒换好篮球服,举着手机念完学校发的公告,乐得不行:“咱学校可以啊,这泼天的流量绝不能错过,招生必须跟上!”


    “我只能说干得漂亮。”阮林吃着玉米杯,“这宣传效果不要白不要。”


    曲辞也在看手机,跟着嘎嘎笑:“看来我没选错学校。”


    “多谢你有一双慧眼。”方谒“咻”地拉上队服拉链,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按。


    他们度过了一个充实的下午,网上的校友们也没闲着,反正大多都考完试放寒假了,正赶上出了这么个大“瓜”,人人都赶来共襄盛举。


    方谒和应寒本就是小有名气,曲辞和阮林这次算是没保住马甲,俩人在网上接活儿和出cos的ID全被扒了出来,于是这次的吃瓜热情从A大校友群体扩展到了二次元的画手群和养娃群,俩人的手机一直都在响,列表里的网友们纷纷发来贺电和慰问,各社交平台的私信也收到“99+”。


    第一次这么出名,曲辞还有点小激动,但他也有点慌张,不想因为这个获得过分的关注,于是他在社交网络上都发了简单的一条表态:【多谢关注,我现在很好,会继续爱猫猫、爱美食、爱一切美好,谢谢大家的关心,爱你们!】


    被阮林笑称为“装装的”。


    网络上的观点向来不会一边倒,自然也有持反对意见的,比如觉得他们私自安装摄像头不妥;比如觉得他们喂养流浪猫的行为不可取,会破坏生态平衡;甚至还有一些人听说他们跟田志奇向来不和,怀疑他们是组团构陷对方。


    曲辞肯定不会跟他们对线的,毕竟有时候真理不是越辩越明,而是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谁知道网线那端和你吵架的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呢?


    所以收起手机,不看那些负面言论,准备美美欣赏男朋友和室友为校争光的比赛!


    “要上场了,准备得怎么样啊?”曲辞笑眯眯地看着方谒,“6号选手,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方谒挑了挑眉,弯下腰看他:“那必须有。”刮刮他的鼻尖,“如果我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看我心情,都可以满足你,反正我还有两天才回家。”曲辞飞快环视周围一圈,陆续有别人进来,他不太敢说虎狼之词。


    阮林在旁边“咳咳”干咳了两声:“你俩注点意啊,现在你们受关注的程度可是最高的,长得又都那么出挑,读书人们早就吻上来了,就别给人提供素材了。”


    “就是!”应寒觑觑方谒,“咱就是说,你也遮遮脖子上那牙印呗,怎么,那是英雄的勋章是吗?”


    方谒好整以暇地说:“羡慕嫉妒恨?”


    “那必须不能!”应寒勾住阮林的脖子,“小软软,给哥来一口!”


    阮林在他手腕上咬了一下:“便宜你了!”


    “行,打了折的爱也是爱,哥收下了!”应寒喜滋滋地又把戴了手绳的手腕送过去,“老规矩,飞吻祝福,快点。”


    曲辞看着他俩执行这道“仪式”,撇了撇嘴,心里五谷杂粮地说:“我看你俩才注点意吧!”


    刚闹完,牛教练带着教练组和队医就进来了,显然要跟队员进行赛前讲话。


    曲辞和阮林恭恭敬敬地跟他打了声招呼,立刻一溜烟跑了,去他们的场边座等着比赛开场。


    大多数人都刚考完试但还没回家,再加上方谒和应寒俩人粉丝突然暴涨,这次给他们加油助威的应援团明显比以往声势浩大,跟看CBA似的,居然还有人从音乐学院借了大堂鼓过来。


    两个大红色的鼓就摆在最后一排,两个鼓手头上绑上“A大必胜”和“我校无敌”的发带,身上黑T恤则用大大的字体写着“方谒加油”和“应寒快射”。


    阮林看到那个“快射”,笑得一口水从嘴巴里喷出来。


    除了大堂鼓,旁边还有人打镲和吹唢呐,反正民乐里最能造势的乐器都在这儿聚齐了,随着候场音乐响起,几位乐手相视一眼,默契地开始了演奏。


    鼓声浑厚,镲声嘹亮,可当唢呐一出,完全无与争锋!


    “太有活儿了他们!”曲辞拿手机拍下视频。


    在这种锣鼓喧天的热闹背景音里,双方球队出场。


    对手球队他们并不陌生,这学校的新校区就在隔壁,跟A大算是老对手,双方之间经常切磋较量,论实力不相上下,要不能在决赛会师呢。


    “哔”地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曲辞依旧戴着耳机听直播间的同步解说,其实经过这次预选赛的循环赛,他基本能看懂篮球了,现在不过是想听解说员对男朋友大夸特夸,以满足内心的小虚荣。


    男朋友自然是表现得无可挑剔,开场首发,中锋跳到球之后他立刻组织有效进攻,几次非常“鬼魅”的快传之后,球落在了三分线外的应寒手里。


    这位最佳射手高高跃起,丝毫没有犹豫地出手,像他无数次表现的那样,篮球高速旋转着,在空中画出优美的抛物线,“唰”地应声入网!


    第一个得分就是三分球,全场立刻“哇”地高呼,大鼓梆梆造势,所有观众的热情都被调动了起来。


    这个进球极大地提升了A大队员们的士气,场上球员们明显跑动更积极、配合更默契、要球更主动,攻防意识也很强。


    只要拿到冠军,就能立刻晋级CUBAL的分区赛,谁不想赢!


    在解说员把方谒这个珍贵的、极为有脑子的组织后卫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之后,前两节比赛结束,A大以58:53占据场上优势!


    曲辞看得热血沸腾,听得心里骄傲得冒泡,简直想站起来跳一圈舞。


    但这次没有上回那么大胆了,怕露出马脚,只能老老实实缩在座位上装蘑菇。


    尽管得分占优,但他看得出来,这次方谒打得很艰难。


    对手很强,逼得他们必须更快、更稳、更准,体力消耗极大,原本一分钟休息时间,方谒就能充满电,现在第三节比赛开始没多久,就能明显看出他脚步有一些凝滞,没有之前那么灵活。


    就连解说员都在说,组织后卫很辛苦,全场跑动距离最远,完全靠优越的身体素质撑着。


    突然之间,正带球过人的方谒“咣”地摔倒在地,尖锐的哨声响起!


    曲辞下意识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被应寒搀起来的男朋友。


    老牛立刻叫了暂停,安排了几个人把悬着一只脚的方谒换下场,队医立刻提着药箱过去,单膝跪在一旁替他喷药止痛。


    曲辞看得心都揪起来了,方谒被人重重围住,自己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又不敢贸然跑去球员坐席,只能听耳机里的解说员遗憾地说:“看来方谒伤得很严重,得暂时下场休息了,不知道本场比赛还能不能看他重新上场,如果不能,那A大的比赛会不会受到严重影响。”


    “别担心啊辞哥,谒哥可能就是扭了一下,有队医在呢,他一定会没事的,打篮球受伤是很正常的事,应寒说他们人人身上都伤。”说完这话,阮林立刻闭了嘴。


    感觉完全安慰不了人呢。


    事实上现在不管他说什么,都安慰不到曲辞。


    曲辞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着急得六神无主,比赛还在进行,但是他已经魂不守舍,眼睛不停往球员席上看,不知道给方谒发微信有没有用。


    应该没有用,极为专业的男朋友端坐在长凳上,脚上敷着冰袋,面色凝重地看着场上的比分,手机在哪儿都不知道。


    在方谒下场之后,换上去的组织后卫是大四学长,不能说水平不行,但确实跟他有一些差距,再加上刚上场还没能进入状态,被对手学校抓住机会打了几次快攻,A大一下子优势尽失,反而比对方落后了两分!


    这只是第三节刚进行到一半,比赛还剩下十五分钟时间,结果到底如何,突然一下子扑朔迷离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曲辞:啊啊啊心疼我的方耶耶。


    方谒:(正经脸)男人的军功章是血和汗铸成的!


    第99章 Chapter 99 “你是战神方耶……


    “牛指导, 让我上吧,我脚问题不大。”方谒诚恳地向老牛请示。


    场上的比分已经变成了72:75,幸亏应寒接连投中两个三分球, A大没有让差距继续扩大,但总也不能反超, 无法提前锁定胜局。


    场上人员疲惫得不行,应寒显然也有些体力不支,刚投出的三分只是碰到了篮圈, 幸亏被中锋抢到篮板, 一个暴扣拿到了两分。


    这种状态很难不让人焦虑。


    牛教练站在他跟前,双手抱在胸前, 不动声色地看着场上形势。


    “沉住气,利用这段时间尽快恢复体力,观察对手弱点。”他低声道, “从旁观者的角度更能看出问题。”


    他把应寒和打满了两节的另一个球员换下场,让石恒、尹旭上场,现在场上几乎都是体力充沛的队员,至少在攻防时没那么力不从心。


    对方的教练也不傻,看他们有意保存实力, 人家也使用了换人战术, 换上了替补的新鲜血液。


    替补对替补,场上变成另一种气质迥然不同的比赛。


    听到耳机里传来解说员说的“显然A大的牛教练自有他的安排,那就让我们接下来拭目以待吧”,再加上男朋友好好地坐在球员席上观赛,曲辞的心慢慢落回胸腔,继续认真看球。


    今早石恒特意给他发来了问候,表示没想到自己提供的线索会演变成一场生死危机, 让他以后多加小心,照顾流浪猫的事可以叫上自己。


    腔调还像以往不怎么靠谱,但说的话还算暖心。


    现在曲辞再看他,就没觉得那么讨厌了,只是稍稍有一点看不顺眼。


    看着现在他在场上积极奔跑、为比赛努力付出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肃然起敬。


    石恒和尹旭明显比对方换上来的替补能力要强一些,或许这也是对手教练始料未及的情况,在替补打替补的情况下,两队尽管比分胶着,A大这边好像更得心应手,并且在第三节末尾的时候成功反超了两分,变成了88:86,这让A大校友们心下稍安。


    但第四节开打,牛教练依旧没让方谒和应寒上场。


    曲辞扭头看着男朋友面无表情的侧脸,心里又开始担心。


    虽然输了这场比赛,依旧有机会进分区赛,但方谒肯定不会高兴,他既希望男朋友高兴,又希望对方身体的伤痛不要加剧。


    真是左右为难。


    A大这边沿用了替补阵容,对手学校现在却换上了主力阵容,看来想保住胜利果实。主力们在经验和技术上确实略胜一筹,第四节一开始就把控住了节奏。


    为了不过度消耗体力,他们没有打快攻,而是打配合,把A大的替补们遛得满场跑,使得石恒几人在疲于奔命的情况下命中率也大失水准,刚拿到的一点优势也被消耗殆尽。


    第四节进行到第五分钟的时候,A大已经落后对方8分了!


    看着电子钟上迅速后退的倒计时,全场A大学生和球迷的心脏都提到了喉咙口,甚至有人开始喊“让方谒上场”“换下替补上主力”“方谒你要是没残就去拼啊”!


    听得曲辞有点想打人。


    敢情不是你男朋友昂!一点不带心疼人的!


    一场比赛重要还是整个体育生涯重要难道不会衡量吗?


    就在这个时候,牛教练向裁判请求换人,终于换上了万众期待的方谒和应寒组合!


    观众席上一片欢呼之声,安静了许久的大鼓、镲和唢呐再度奏响。


    “别有压力,放手一搏。”牛教练拍拍方谒的肩膀,“脚腕实在受不了就下,别硬撑。”


    方谒轻轻一点头,转头往曲辞的方向看去,给了他一个极为清浅的笑容。


    曲辞知道这是让自己放心,可是看着他在场上跑动时一如既往的样子,心却还是疼的。


    要看上去仿佛丝毫没受过伤,究竟得忍着多大的伤痛?


    自己的肩膀只不过拉伤了一点,现在都不太敢动,可方谒伤的是脚踝,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边,每走一步岂不是都会疼得要命?


    简直是化成人形的小美人鱼!


    比赛快点结束吧!这五分钟,快点走到尽头吧!


    不知道是这对后卫的黄金搭档上场振奋了人心,还是方谒的进攻组织非一般强悍,A大场上的形势很快发生了逆转。


    他和应寒像两个彼此间靠精神力沟通的鬼影,打出了让人望而生畏的配合。


    很明显,方谒持球减少,是为了减少跑动降低脚伤影响,但应寒跑动增多,用休息了几乎一节的身体去弥补搭档现在的“缺陷”。


    两人间的配合很多次都让对手防不胜防,眼睁睁看着A大接连得分,计分板上的数字不断跳动,从94:102,很快变成了106:106,居然打平了!


    “A大加油!”


    “方谒应寒加油!”


    “跟他们拼了!”


    “啊啊啊啊啊啊冲啊!”


    比赛进行到了最后的一分钟,双方比分咬得死紧,根本拉不开差距,不到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没有人知道谁会获胜。


    曲辞看得揪心极了,每次方谒从自己面前跑过的时候,看着对方脸上如被雨淋过一般的汗水,他都觉得难受。


    真的是度秒如年!


    还有15秒比赛结束的时候,比分是111:112,A大以1分只差落后对手,球权在己方手中。


    他们拼了命进攻,对手自然不顾一切防守。


    A大场上所有人都精疲力尽了,方谒受伤的脚踝更是疼得每走一步都被钢针扎穿,眼睛被不断滑落的汗水杀得生疼,但他不想放弃,也不肯放弃!


    曲辞根本坐不住,已经站起来了,看着A大球员投篮不进、传球失误、但还在奋力挣扎的样子,甚至还会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是不是没希望了??他忧伤地想。


    不希望男朋友难过。


    他应该赢的。


    就在比赛还剩2秒钟的时候,裁判突然吹响了口中的哨子,判对方防守犯规,给了方谒两个罚球!


    全场球迷肃穆起立,表情凝重地看着方谒。


    场上所向披靡的组织后卫体力也到了极限,再也掩饰不住脚伤,一瘸一拐地走向罚球线。


    曲辞站在篮球架后的底线外,注视着男朋友,为他默默祈愿。


    方耶耶,加油啊!一定要加油!


    万众瞩目的压力有多大,可能只有方谒知道,但他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他揪起球衣领子,擦了擦额头和眼睛上的汗,接过了裁判传来的球,简单运了两下,抬手投篮。


    “噗”,球进了!


    观众席上传来一片喝彩之声。


    方谒抬腕,亲了亲手绳上的小刺猬。


    但比赛仍未结束。


    如果下一球不进,比分持平,两支疲惫的球队就要进入加时赛,五分钟五分钟地打,直到决出胜负。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残忍的精神折磨。


    裁判再次把球递给方谒,向他做出投篮指示。


    曲辞屏住呼吸,看着气定神闲的方谒。


    方谒再次简单运球,投篮时,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曲辞紧张得甚至产生了耳鸣。


    篮球在空中划出弧线,他的耳朵里是拉着长音的“嗡”声。


    接着“噗”地一声,球进的声音破空而来,全场立刻一片欢腾!


    电子记分牌上的数字变成了113:112,对手球员得到球权,奋力往自己的前场一扔,但是哨声响起,比赛结束了!


    A大赢下了这场艰难的比赛!


    顺利进入CUBAL东北大区分区赛!


    “赢了!我们赢了!”


    “啊啊啊啊老天保佑!”


    “太精彩了,艹!”


    “老子热血沸腾!”


    应寒第一个冲过去拥抱方谒,抱了一下就被方谒推开。


    曲辞看着男朋友指了指脚,拒绝其他队友的热情拥抱,径直穿过底线走向自己。


    他再也按捺不住,不顾肩膀疼痛,张开双臂想要去抱方谒的腰,而他自己却腰间一紧,被抱离了地面!


    “脚不疼吗?”曲辞惊恐地搂住他的脖子。


    方谒仰头笑着看他:“不疼!宝贝我赢了!”


    “祝贺你获得胜利!你是我心里永远的冠军!”曲辞已经忘记他们在被人看着,趴在方谒被汗湿透的耳边,“你是战神方耶耶!”


    方谒抱着他,胸口剧烈起伏,掩饰不住兴奋地说:“投篮之前,我看见你看我的目光,我就知道自己能进。你是我的幸运星!”


    “我算什么,明明是你自己厉害!”曲辞笑得合不拢嘴。


    “谒哥,祝贺你们!打得太漂亮了!”阮林突然扑过来,贴着曲辞抱住他俩,压低声音小声说,“别太忘形!全场摄像机都对着你们呢!”


    显然发现他俩不太对劲,应寒也冲过来,贴着阮林抱住他们三个:“别把我落下啊!”


    阮林艰难回头看他:“祝贺你啊,最佳射手,名不虚传!”


    其他兴奋的队友还是跟了过来,把他们几个围住,又把方谒和应寒薅走,经过走流程一般的各种和合影,方谒借口要去看脚伤,逃离了现场,一瘸一拐地跑去冲澡。


    曲辞和阮林也跟去了更衣室等着。


    虽然对男朋友的脚伤有一些心理建设,但是看到那肿成馒头一样的左脚脚踝,他还是心疼得差一点掉眼泪。


    怎么打的那最后五分钟,这得多疼啊?!


    队医叮嘱方谒一会儿去拍个片子,牛教练让他把票据留好,拿给队里报销,等应寒也洗完澡出来,他们打了车浩浩荡荡地去了医院。


    跟昨天简直如出一辙!


    但让曲辞松了口气的是,拍出片子来证明方谒的脚踝没有大碍,只是看上去比较凶险,静养一阵子依然能跑能跳,甚至不影响年后冬训。


    为了方便他行走,曲辞坚持要给他搞辆轮椅,大不了等他好了再上小黄鱼卖二手。


    方谒可能是有酷哥包袱在身上,坚持不肯,只让他给自己买了一根肘拐。


    黑色的超轻材料,拄上显得更酷,换身衣服就能cos老钱绅士。


    这次曲辞想自己掏钱请方谒去住酒店,但也遭到了拒绝。


    “让我请你一次吧,放假了戴老板给我结了工资,听说我们出事还给我发了红包,我有钱!”在医院的走廊长椅上,他抱着男朋友的手臂撒娇,“你跛着脚怎么爬上铺啊!”


    方谒轻笑着说:“我一抬腿就上去了,用爬吗?再说我还能天天住酒店吗?回家歇着不就行了。”


    一听说“回家”两个字,曲辞心头泛起一阵酸涩:“要不我改签车票,晚回去几天照顾你吧。”


    “我要回我家养伤,你跟我回去,我怎么介绍你?”方谒勾了勾唇角,“直接出柜吗?”


    曲辞急切地说:“那去学校外边你那房子,我照顾你几天。”


    “那边还没打扫,临时没法住人。”方谒无奈地说。


    曲辞无言以对。


    “正好我有件事跟你说。”看着他焦躁不安的表情,方谒轻声道,“你妈妈不是想让你早点回去吗?正好我有认识的人在旅行社,我看看他能不能给你和阮林买到明天的车票,反正行程不冲突,等买到你们再退之前的票也不迟。”


    曲辞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你怎么、怎么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啊……我想和你多待几天都不行,干嘛要提前呢?最晚我过两天就走了。”


    “不是赶你走啊宝贝,我也舍不得你,我恨不得天天跟你在一起。”方谒轻轻擦掉他的眼泪,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哄他,“但你也知道你妈妈多担心,多想早点见到你,而且你安全到家,我也能放心回家。”


    曲辞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也明白自己该冷静,可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那样止不住,越擦越多。


    方谒最后放弃擦眼泪,干脆把人搂进怀里抱着慢慢哄。


    “谒哥,你们聊完没有?”前方不远处,被支开的应寒和阮林从转弯处探出头。


    方谒拍着曲辞的后背,对他们说:“再等会儿。”


    “不用等了。”曲辞鼻音浓重地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反正未必买得到票,不要低估春运的实力。


    阮林也乐得能提前回家,愉快地交出了身份证号码。


    然而四个人刚回到宿舍楼下,方谒就收到了微信,愉快地告诉他们:“票买到了。”


    曲辞:“……”


    好吧,也不能低估旅行社的实力——


    作者有话说:曲辞:(唱)当我走上离别的车站,你终于不停地呼唤呼唤……


    方谒:……坏了,我把小刺猬弄疯了——


    《离别的车站》歌词搜自网络,略有改动(doge)


    第100章 Chapter 100 “刺猬的爱,……


    临时买来的高铁票是第二天八点多的, 对曲辞来说,时间上稍微有点紧张。


    手忙脚乱地打包好行李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为了赶火车早上六点就得出发, 没有时间跟男朋友单独相处了!


    他并不喜欢这会儿太过粘人的自己,寒假很短, 过完年很快就回来了,如果自己悄咪咪提前几天,四舍五入连一个月都不到, 不至于难以忍受, 毕竟每天都可以视频联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分离就是让他难以忍受。


    或许是习惯了朝夕相处, 或许是分离来得有些突然,又或许是这两天不太平,让他的情绪像过山车那样上下起伏不定, 整个人也有点失去自我。


    想想接下来的一个月睁开眼睛不能看到男朋友,曲辞就觉得难过,收拾行李的时候显得有些沉默,也没有留意到男朋友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奶牛刺猬真是藏不住半点心事,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方谒心里轻叹。


    要知道让朋友帮忙给曲辞买票提前回家, 是他迄今为止做出的最艰难的决定。


    难得球赛告一段落,考试也接近尾声,剩下的两天时间虽然短,但弥足珍贵,何况才刚刚经历过险些失去对方的危机,他恨不得走哪儿把人带哪儿,怎么舍得让对方走!


    不过, 哪怕自己的脚踝没受伤,他还是想让曲辞早点回去。


    奶牛刺猬跟妈妈姥姥的关系那么好,她们正殷切期望他的回归,想想自己要从这样两个温柔善良的长辈手里把人抢走,方谒就觉得良心难安。


    克制自己的占有欲,就当弥补一些亏欠好了。


    看着曲辞收拾好东西,突然站在桌边发愣,方谒拍拍自己的床:“宝贝,今晚让我抱着你睡?”


    曲辞丝毫没有犹豫地先爬了上去。


    谁也不能阻止我和男朋友贴贴!


    反正尹旭晚上不回来,寝室就只有应寒,他吃惯狗粮了,能扛事儿!


    等方谒也上了床,曲辞把床帘拉好,沉默地钻进男朋友的怀里。


    应寒正沉迷游戏,一局打完,扭头一看,寝室里没人了。


    寝室长的床帘开着,里边空空荡荡,隔壁那边帘子塞得严严实实。


    “你俩是不是太拿我不当外人了?!”他哀怨地说,“一张布帘子它不隔音!”


    床帘里边传来了方谒低沉的声音:“你戴耳机。”


    应寒:“……”


    “你俩身上都有伤,悠着点啊!”他友情提示道。


    这倒是个现实难题。


    曲辞伤在左肩,因此方谒让他睡在了靠墙那边,往右侧着睡;自己虽然伤在左脚,但往左侧躺倒也没有太大问题。


    “你腿搭我腿上。”曲辞伸手去勾他的大腿,“把我压住,我怕晚上会不小心踢到你。”


    方谒按住他的手,轻声道:“没那么严重,不会的,你睡觉一向很老实。”声音又压低了些,“但你再摸我的腿,我可就把持不住了。”


    “把持不住就不把,我让你爽。”昏暗光线中,曲辞乌溜溜的小鹿眼看着他,亮闪闪的,“我可以给你……”想了想还是有点难为情,凑到对方耳边说,“咬。”


    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全心全意奉献一切的冲动。


    方谒把他的脸往自己怀里一按,倒吸了一口气:“别这样,我经不起考验。”


    “0人要考验你,我就是想让你因为我而觉得爽。”曲辞越想越跃跃欲试,越说越兴奋,“能够随意摆布你,我就觉得很过瘾,嘿嘿,我变态吧。”


    但手一下子就被制裁了,被男朋友拉住,环住他的腰。


    方谒搂紧他,脸颊贴在他的发顶轻轻蹭了蹭:“今晚纯爱之夜,不走肾。”


    “怎么?信不过我的技术?”


    “嗯。”


    曲辞:“……”


    这倒也是个现实问题,毕竟自己没有实践过,不能轻易夸口,容易翻车。


    “那要不试试别的方法,别的方法我还是有一点经验的。”他挣扎地说。


    方谒轻笑:“谢邀,但婉拒了哈。”


    曲辞叹了口气:“你这样克制,我会认为自己没有魅力。”


    “你的魅力还需要证明吗?”方谒的伤腿架在他的腿上,紧紧抱着他,无奈地说,“难道你没有任何感觉?”


    哇哦,感觉是有的,非常有。


    “不愧是体育生男大。”曲辞勾起唇角,又很坏地问,“你这么敏感,平时不会忍得很辛苦吗?”


    “没关系,会让你还回来的。”方谒闭着眼说。


    曲辞把嘴巴张成“o”型:“喔,好怕怕呀!”


    “奶牛刺猬也有怕的时候?”方谒调侃他。


    曲辞沉默了一会儿:“有好多。我胆子很小的,看起来什么都不怕,是因为怕的事太多了。”


    “最开始是太怕被霸凌,才豁出去了跟他们死磕;跟你杠上,也是怕你不还钱,才想尽各种办法纠缠你;再就是害怕再看见任何一只小猫的尸体,所以才想快点把虐猫的混蛋抓住。”他小声说,“没办法了,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方谒亲亲他的额头:“敢于孤注一掷,就很勇敢啊。”


    “谁知道是勇敢还是莽呢,但我确实不甘心永远被恐惧控制。”曲辞说,“我必须要变得强大,我还要保护我妈和我姥。”


    “我们小辞,是最有责任感、最靠谱的刺猬。谢谢你跟我死磕,才让我现在能拥有你。”方谒很认真地说。


    曲辞“嘿嘿”笑起来,比了个心:“刺猬的爱,请收好。”


    方谒抓住他比心的手,张开嘴巴,假装把那颗心吞进了肚子里:“跟我的心放在一起了。”


    “哈哈哈方耶耶你好有趣啊!最开始只知道你臭脸,都不知道你这么好玩。”曲辞小声笑道。


    “因为认识了个可爱的刺猬,所以我也变得有趣了。”方谒莞尔,“你是我的催化剂。”


    曲辞捏捏他的脸:“才不是,因为你本来就很意思,但只给最亲近的人看见,我就是那个独具慧眼的人!”


    “多谢星探挖掘。”方谒拉过他的手亲了一口,“这辈子锁了。”


    “锁死!”


    两个人很轻很轻地聊着天,聊了很多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心里都暖暖和和的,抱在一起也舒舒服服,疲惫的灵魂不约而同地进入了睡眠。


    但这到底还是一张很窄的宿舍床,一晚上曲辞睡得小心翼翼,总怕踢到方谒受伤的脚,做梦也做得乱七八糟、支离破碎,五点多就不受控制地醒了。


    好在凌乱的情绪被整理得很好,理智小辞又回来了!


    作为一名独立男性,起床洗漱之后,他跟方谒说:“你不用送我,我和林子打车走。”


    看着男朋友意外的表情,他居然有一点报仇雪恨的暗爽。


    呵,让你提前赶我走,舍不得了吧!


    “反正都是打车,我和你们一起去。”方谒才不会乖乖听话。


    曲辞摆手:“我看不妥,这样显得林子像是电灯泡。”


    “不会的。”方谒抬起拐杖,戳起床帘捅了捅应寒的小腿,“还有他呢,他陪着阮林。”


    应寒在迷糊中被戳醒:“?”


    胳膊拗不过大腿,况且曲辞自己也舍不得就此跟男朋友分开,最后还是四个人一起去了高铁站。


    打了两辆车。


    “嘤嘤嘤,要一个月见不到你,人家要闹了啦!”


    听起来像是小情侣才会说的话,其实这是193的最佳射手趴在阮林的肩膀上散德行。


    阮林:“……”


    “正好你冷静冷静,免得习惯了把我当玩具。”他表情淡定地说。


    应寒觑了觑他的神色,不满意地捏过他的下巴:“你怎么没有一点舍不得我的样子?不能每天见到我这张帅脸,难道不会疯狂想念吗?”


    “我为什么要舍不得你?咱俩之间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本来就是因为各自基友在一起了才走得近了点不是吗?”阮林圆圆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应寒想了想:“谁说的?最开始明明是我喜欢你穿女装的样子,先接近的你!”


    “是吗?”


    “当然!要不是我拉着谒哥参加上次的cosplay,他俩能有今天吗?我那么积极,就是想看你女装!”应寒非常肯定地说,“你不对劲小软软!你现在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漠了?最开始还是个战战兢兢的小家伙,会软乎乎地叫我‘寒哥’,现在好像一直对我直呼大名,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阮林从他手里挣脱,望向窗外:“一开始当然是因为怕你,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了?”应寒为了看见他的表情,身体使劲儿往前倾,把脸绕到他的脸前,“你看我啊,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甚至双手去扳他的肩膀。


    阮林猛地回头,两个人的鼻尖堪堪蹭过,同时愣在了当场。


    应寒的眼睛不算很大,是内双,有点丹凤眼的意思,但此刻瞪出二倍大小。


    阮林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恶从胆边生”,轻轻一歪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应寒此刻的心电图be like:


    “扑通扑通扑通!”


    “哔——”


    到了高铁站下客区,四个人两前两后地从车上下来,曲辞回头看向阮林:“林子!”


    阮林从后备箱提出行李箱,推着向他跑过去,身后跟着丧尸一般移动的应寒。


    方谒一眼看出好基友表情不对:“怎么了?脸红成这样。”


    “啊……红了吗?我不知道啊。”应寒刚回神一般地摸摸脸颊,看向阮林。


    “谢谢你们送我们过来。”阮林神色如常,跟曲辞说:“咱们去安检吧。”


    方谒当然也想跟着进站,但看看时间也快要检票上车了,自己要跟着进去,到时候肯定会让曲辞更加不舍,于是拉了拉他的手:“去吧,一路平安。”


    “那我走啦!”曲辞左右看看,春运的火车站人还是有点多,他没敢踮脚亲方谒,只亲了亲自己的手,按在对方的手背上。


    他一步三回头地安检,最后恋恋不舍地冲男朋友挥了挥手,被周围拥挤的人群推着往检票口走去。


    要一个月不能见面啊!惆怅。


    方谒拄着拐,目送曲辞两个人的身影消失,也被陆陆续续涌进来的人挤得来回踱步,他拽了一下身旁的基友:“走吧。”


    应寒像是刚刚魂魄离体,半身不遂地转身:“哦。”


    “你怎么了?手机丢车上了?魂不守舍的。”方谒疑惑地看着他,拦住一辆刚刚送完客的出租车坐上去。


    “没怎么。”应寒跟着他坐上车,欲言又止地说,“就是……”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春运时候的车站真是忙得热火朝天,加上高铁站里供暖足,检票上车、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之后,曲辞出了一身大汗。


    方谒这个旅行社的朋友真是厉害,能给他和阮林买到挨着的座位,还是两人一排的D和F,接下来的这五个小时可不要太舒服!


    阮林让他坐靠窗,曲辞没和他客气,喜滋滋地坐了,感觉刚安顿好,火车就开动了。


    【奶牛刺猬】:叮叮叮,我车已经开动啦!


    【方耶耶】:一路平安,到家跟我说哈,困的话就在车上睡会儿。


    【奶牛刺猬】:你也是昂,回去补个觉,今晚是不是要有庆功宴?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对吧?一切顺利哦!


    【方耶耶】:放心,小意思。


    【奶牛刺猬】:jiojio要好好养啊,不要太着急放弃拐杖,你撑拐很帅的,像民国时期的摩登大亨!


    【方耶耶】:怎么,要跟我来拐杖play吗?


    【奶牛刺猬】:啊哈哈哈哈哈我走了你烧起来是吗?给老子留着,开学跟你paly!


    聊了很多甜甜蜜蜜的小废话,俩人才mua了一下,按了个暂停键,免得耽误对方休息。


    曲辞不太好意思一直跟男朋友聊天冷落基友,准备切换贴心好友模式,刚把手机锁屏,就看见阮林突然望着前方虚空的一点在发愣。


    “在想啥?”他关心地问。


    阮林摇摇头:“啥也没想,放空,早上起得太早了,好困。”


    “那就睡吧。”曲辞拍拍肩膀,“辞哥宽阔的肩头给你依靠。”


    “谒哥不在才是我的吧!那我必须好好享受享受!”阮林往他肩膀上一靠。


    说着让基友睡,但没过一会儿,曲辞自己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被推醒,迷迷糊糊地看见阮林的表情有那么一些些一言难尽。


    “辞哥……”阮林把手机往他面前一杵,“你和谒哥的cp,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曲辞:哦豁,露出马脚了?


    方谒:没办法,唯有爱情和咳嗽藏不住。


    曲辞:还有喷嚏和过敏。


    方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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