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过了腊八就是年。


    进入腊月后，日子一天天过的飞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又一年新年。


    今年大年三十，江家也是格外忙碌。


    两家百货店是一直开到年三十的上午的，中午吃完饭，员工们一起把店里打扫收拾了一番，拿着包好的大红包，乐呵呵的回去过年了。


    车队那边年前也忙得很，新年前是买家电家具最多的时候，大家都像过个崭新的年。


    今天上午还在商场接了两单生意，结束后江立业给几人都包了红包，祝福大家新年大吉。


    江母为了这顿年夜饭，好几天前就开始筹备了。


    家里今年条件好了，年夜饭自然是怎么丰富怎么来。


    鸡鸭鹅肉自然是不缺的，江母还跑到特产海鲜店，买了些价格破贵的海产品回来。


    当然，对北方人来说，三十晚上的饺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晚上要包的饺子馅也得提前准备好，江母还洗了好些个硬币，一个个的用开水烫过，再用刷子洗了好几遍，等晚上包饺子的时候一起包进去。


    苏桂英和江清柠都是早早的就放了寒假，苏桂英这些日子也是一直在备年货，还顺便在家里打扫干净，边边角角的都清扫一遍。


    家里忙完了又去娘家帮着忙了一圈，苏家地方大，要打扫的地方更多，苏父苏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叶云霞借口上班带孩子补习，一点手都是不动的。


    苏桂英心疼自家爸妈，时不时的过去搭把手。


    江母这边倒是不需要人帮忙，陈二栓抽空回来个半天就给家里洗刷完了，他力气大又是做惯了活的，半天功夫打扫的活，抵得上别人干几天的。


    还有放假的老五江立文，他半天在补习班半天在家，除了帮江母干家务，就是给陈念北补习。


    今年除夕比较迟，这已经是公历二月中旬了，离中考还有四个月的时间，陈念北哪怕放假了也不放松自己的学习。


    苏桂英中午吃完饭就带着江清柠江家大杂院了，帮着一起做年夜饭。


    一进门，看到李香秀在搬走廊下的陶罐，苏桂英赶忙走过去，“我来吧，香秀你注意身子，前几个月可得当心了。”


    结婚了快五年，李香秀终于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只是还没显怀，从外表看不出来区别。


    李香秀笑着说：“大嫂我哪有那么娇贵，我感觉也没什么异常的，和没怀之前一样。”


    苏桂英却催着她进屋休息，还让江清柠扶她进屋。


    江珊在屋里收拾桌子，又拿出新买的果盘，一个大托盘上面有好几个格子，里面放上蜜橘苹果，还有各色坚果和糖。


    李香秀伸手要帮忙，江珊忙道：“四嫂，你现在可是咱家重点关注对象，还是老老实实坐着休息吧。”


    江清柠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是的，四婶你好好休息吧，你要干什么和我说，我来给你跑腿。”


    李香秀摆摆手笑：“哪有那么金贵，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生产当天还在上班呢。”


    江珊拿了两块巧克力，递给江清柠和李香秀，“现在的人可不能和以前比，当年长征的时候还在雪地上生孩子呢，哪能这么比。”


    李香秀吃些巧克力，笑道：“可不是嘛，咱们现在好日子过惯了，身体都养的娇贵起来了。”


    江清柠坐在旁边，拿起桌上的坚果剥起来，语气认真：“有好日子过，干嘛还要过苦日子啊。”


    江珊点头：“清柠这话说的我爱听，咱们该享福就享福。”她去旁边抽屉那里拿了个小锤子出来，“我砸核桃给你们吃，这核桃听说很有营养，补脑子呢。”


    院子里，响起了苏母的声音，“哎呦，你们这怎么弄的衣服都湿了，老五，赶紧带念北进屋换衣服，天这么冷别着凉了。”


    江立文手上提着一条大胖头鱼，“去买鱼的人太多了，渔民昨晚提前下了十几网，每次都是网一拉上来，鱼都被抢光了。”


    他们俩特地去了城外的湖面上，专门买了两条人家刚网上来的鱼。


    苏母道：“你们跑那老远买鱼，家里还有冻鱼。”


    江立文道：“上午上完课，有几个学生说要去看人家网鱼，我和念北好奇跟过去看了会，没忍住也买了两条。”


    英语补习班在大年三十也是不停课的，江立文这几天上午去上课的时候，顺带也把陈念北带过去了。


    那边的学习氛围更好，学生们说话基本都是用英语，有利于提高陈念北的英语成绩。


    这对舅甥俩只差几岁，平日里都给人沉稳的感觉，可到底还是少年心气，有时候也忍不住调皮下。


    陈念北手上也提着一条，从网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现在已经冻的梆硬了。


    “刚看到没想到京市的人也这么爱吃鱼啊，在我们老家，年年三十晚上也要吃鱼。”他冻的脸发红，可表情却很开心。


    江母笑道：“全国人民都一样，图个年年有余的好兆头。”说着接过两人手上的鱼，催着他们进屋，“快，去把衣服换了。”


    江母把鱼提到厨房，“今天晚上咱们就吃这条新鲜的鱼吧，刚从湖里捞上来的。”


    在厨房备菜的苏桂英点头：“行，配点粉条干豆角炖着。”


    陈二栓在外面水龙头旁洗菜，扭头对厨房道：“妈，你把鱼拿过来我一起给刺了吧。”


    苏母点头，又拿了壶热水过来，倒在盆里，中和下刺骨的冷水。


    没一会儿功夫，江立锋和江琳俩从店里回来了，也帮着一起抬伙做年夜饭，小小的厨房里站不下这么多人，江母安排江立锋去和面，让江琳去剁肉馅，准备晚上包饺子。


    江清柠看江琳在切酸菜，笑着跑过去问：“二姑，咱们晚上吃酸菜饺子么？”


    “对啊，酸菜肉馅的。”江琳笑着说，“还有白菜肉馅的，韭菜鸡蛋馅的。”


    江清柠满意的点头：“我喜欢吃酸菜的。”


    李香秀也在旁边附和：“对，我也想吃酸菜馅的。”


    江琳笑着点头：“行，那今晚咱们就多包些酸菜的。”


    陈念北那边换完衣服后要过来帮忙，被江珊让他们去正房看电视，“活让大人们来干，小孩子今天就只顾吃就行了。”


    江立文过来帮江琳剁肉馅，今晚的饺子可要用不少肉，当当当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李香秀道：“咱家的大学生别看文文弱弱的，这干起活来也有模有样的啊。”


    说着话，老三家两口子就进屋了，提的大包小包的，丁慧香笑容满面的说：“本来想要早点过来帮忙的，谁知道打了半天出租车电话也没人用空来接，最后还是坐了公交车来的。”


    “二姐你在切酸菜啊，我来帮你。”她把手里的东西放柜子上，眼睛扫过一圈屋里，笑着问：“妈呢？”


    江琳道：“妈和大嫂在厨房呢，我这快弄好了，你坐下歇着吧。”


    李香秀道：“三哥三嫂，你们找不到车咋不让业子去接你们。”


    他们两口子前几天终于把车买了，一辆二手的夏利，车主才开了一年多，和新的没两样。


    江珊给老三两口子倒热水，“今天风还挺大的，三哥你们确实应该让四哥去接你们，他刚买了车，可愿意开车往外跑了。”


    李香秀点头：“可不是么，一点功夫的路现在都要开车去。”


    江琳一边切酸菜一边笑着说：“老四买这车确实起了大用了，正好每天接送你上下班，不然你怀着身子挤公交多难受啊，就连我也跟着享福。”


    她们俩现在都在新店那边，离江家大杂院还是有点距离的。


    李香秀摸了摸肚子，“要不是这孩子，我还想自己开车上下班呢。”


    “等孩子出生了，四嫂你想怎么开再怎么开呗。”江珊说着又抓了把瓜子放盘子里。


    丁慧香坐在旁边椅子上，喝了口热水驱散刚刚在外面的寒气，之前她也听说老四家又买车了，这次买的是小轿车，心里还想他们今年估计不少赚。


    “香秀，你家的车买了多少钱啊？”丁慧香好奇的问，“听你三哥说是夏利，一辆最少要七八万吧。”


    李香秀道：“我们是从业子朋友那里买的二手车，上一任车主已经开了一年了，也不贵，才六万出头。”


    嚯，六万块还不便宜啊。丁慧香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忍不住想，这老四家的口气是真大啊。


    “对了，三嫂，听说你家前段时间买了个商铺？”李香秀问。


    丁慧香点点头：“赶在年前刚办完的手续，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啊。”


    李香秀道：“嗐，我也是听天天来买菜的一个大妈说的，她退休前是你们厂后勤处的，说你买了她小儿子家的门面房，是不是在我们对面那条街靠左第五家？”


    丁慧香道：“对，就是那家，准备年后租出去，也算补贴点家用。”


    她以后提前和附近的房东打听好了，年后房租还要涨，她的那间最少能租二百二十块一个月。


    嗑瓜子的江珊笑了：“三嫂这话说的有意思，您家都买门面房了，还在乎这点房租补贴家用么。”


    李香秀也点头：“对啊，这门面房最少得好几万吧，购买一辆车了。”


    丁慧香笑笑，道：“还好，我们那间门面房因为是在对面，谈了好半天，最后花了五万多一点。”


    江珊听了，道：“啧，那也不便宜了，够买三间我那小房子了。说到着，还得谢谢三嫂你借我的那一万块钱，不然我还真不一定会买房子。”


    买完后她才发现太方便了，上班的幸福指数直线上升。


    丁慧香道：“以小妹你的工资，就是不借给你，不出半年你也有钱买了啊。”


    江珊道：“我也不一定能攒下来这个钱，每个月我都是想着要还你们钱，才忍住花钱的冲动的。”


    她在外企上班，身边同事工资都很高，相应的消费水平也高，又都是年轻小姑娘，平常经常在一起讨论买东西。


    上月去南城出差，两个同事竟然花了万把块买了个包，江珊还被劝着一起买，她以自己还欠钱的借口拒绝了。


    她现在每月三千的工资，还了两千给三嫂后，每月还有一千块，是京市普通人四五个月的工资了。


    但就这，还不够她花的。


    在外企，经常出差开会，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在商场的，这也是她最大的花销。


    另外还有化妆品，公司同事间都是去友谊商店买的国外的牌子，江珊也跟着去过几次。


    零零用用下来，每月一千块刚刚好够她用的，这还是在她控制自己的消费能力下。


    从十月份开始，江珊每月两千的还，这个月初，一共还了四个月八千块钱。


    年前公司发了年终奖，每人发了三个月的工资，江珊一下子拿到了九千块。


    她立马就拿两千块给了三嫂，把剩下的钱给还清了，还带了瓶国外牌子的香水送去，当作谢礼。


    她又给自己买了套过年的衣服，给江母也买了套，全都是在商场买的。还顺便给江清柠和陈念北都买了一套，她有钱后，花钱也大方。


    家里其他的人她也都买了礼物，还有过年的吃的用的也添置不少，这一下子就花去了差不多三千块。


    另外就是给她现在的男朋友买了礼物，钟思源前几天从东北出了趟差，回来给她带了一件貂皮大衣，问他多少钱，只说是从朋友那拿的，没花多少钱。


    流光水滑的貂皮大衣穿上身，又保暖又好看，江珊个子高比例好，穿上后一点不显臃肿，反而衬的她更有气场。


    这件衣服不用说也知道不便宜，咨询了办公室同事们的意见，江珊去友谊商店买了个皮夹，一点大的东西，花了一千多块。


    就这样，九千块的年终奖刚下来，就已经花了六千了，还剩下三千块。


    她已经想好了，过完年去找关棋，打算买辆之前心心念念的小土豆开，这样以后出行去哪里都方便。


    江清柠当时让她买房也是有这个考虑，年轻人一下子赚到了这么多钱，存不住是很正常的事，买了房后，好歹有了点保障。


    江立业最后一个到家，车子进不去胡同里，他停在了胡同口不远处的邮局里面，这里有个大院子，看门的大爷他熟，打声招呼就把车停进去了。


    从车后备箱抱出来两个大纸箱子，累放在一起，往胡同里走去。


    “哎呦，老四这是买了什么回来啊？”丁慧香看到两个大箱子惊讶的问。


    江立业笑：“一箱子是鞭炮，一箱子是烟花，咱们今晚好好热闹下。”


    江清柠和陈念北也不看电视了，跑到隔壁屋看热闹，小小的房子挤满了人。


    “四叔，有可以拿在手上放的小烟花么？”江清柠问。


    “有啊，我特地买了两大把，晚上咱们放个够。”


    华灯初上，京市人家的年夜饭一桌桌的摆了上来。


    江家今年的年夜饭无疑是最丰盛的一年，大圆桌上的盘子满的都堆不下了，江母看着一桌子的菜，感慨万千。


    “今年，你们几兄妹总算能再坐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江母笑着看向桌上的二女儿，上一次已经是十六年前了。


    江琳眼眶微微发酸，笑着说：“是啊，时间一晃过的太快了。”


    江立锋开口：“以后咱们要把日子越过越好。”


    江母点头：“对，越过越好。”她站起身，端了杯酒到道：“希望今后，你们几兄妹越过越好。”


    众人纷纷端起面前的杯子，里面有酒有果汁，一起举杯庆祝新年。


    吃完饭，老三两口子就要回去了，“小伟晚上在他姥姥家过的节，我们早点回去接他。”


    江立业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家。


    回来后，他又带着江清柠、江珊，还有江立文陈念北，几人跑去什刹海放烟花去了。


    家里其他人则是坐在屋里包饺子看春晚。


    什刹海这里还挺多人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和半大的孩子，好多人手里都拿着个小烟花在那里放。


    不远处岸边有人在放大烟花，随着砰砰的声音响起，天空中炸开一朵朵鲜艳的烟花云，照的漆黑的夜空五彩斑斓。


    江立业对江珊道：“你带清柠在这里看，我们把大烟花拿远点放，不然看不清。”


    江珊提醒：“你记得留两个烟花，等回去零点的时候放。”


    “我知道，已经提前放家里了。”江立业挥挥手，带着弟弟外甥跑到岸边放烟花去了。


    很快，伴随着砰砰砰的响声，一颗颗烟花在头顶炸开。


    “清柠，听说对着烟花许愿，明年愿望就能成真哦。”江珊指着头顶的烟花，“快，我们赶快许个愿吧。”


    她说完就闭上眼睛，不知道在许什么愿望。


    江清柠抬头看着灿烂的夜空，新年愿望啊，那就希望明年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都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放完大烟花后就是小烟花了，一根筷子长大小的烟花拿在手上，霹雳吧啦的响起来。


    湖面上还有不少人在溜冰，手里拿的烟花随着他们的动作快速运动，像跳舞一样。


    “咦，这不是清柠和小珊么，你们也来这里放烟花啊。”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国庆哥，好巧啊，你也来这里放烟花么？”江珊回头，惊讶地发现原来是黄国庆，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江清柠也认出来是谁了，笑着喊人：“黄叔叔好。”


    黄国庆笑着应了声，道：“我哪里是来放烟花的，我是过来卖糖葫芦，今晚生意特别好，才来没多久就卖完了，早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就多留两支了。”


    江珊笑：“国庆哥，你可真会做生意啊，大年三十还跑出来，你不是已经开了零食店了么，听四哥说生意挺好的呢，咋还跑来赚糖葫芦这点钱……”


    黄国庆道：“嗐，家传的手艺可不能丢了。”他说着从篮子里拿出几根烟花棒，“你们烟花放完了吧，来，拿去玩吧。”


    “国庆哥，你还卖这个啊？”


    “能赚点是点嘛。”


    江立业老远的看有人站在江珊和江清柠年前，还以为是有人来搭话，等走进一看，原来是熟人。


    “老黄，你真会做生意，这么晚还跑来湖面上吹风。”江立业听明白他来干嘛的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这钱真该你赚。”


    黄国庆挠头笑道：“我这就是小打小闹。”


    “来，我帮你一起把剩下的给卖了吧，天这么冷咱们早点回去，我开车来的，搭我车回去好了。”江立业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把烟花，跑到人群里兜售了。


    江清柠几人也一人拿了点，在湖面上跑来跑去的推销，没一会儿就把剩下的烟花都给卖了。


    黄国庆连连道谢，江立业笑道：“客气啥，咱们赶快回去守夜吧。”


    回到家的时候，饺子已经包好了，一个个排列整齐的放满了整张桌面。


    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李香秀和江清柠两人一个孕妇一个小孩，撑了一会就困了，去床上眯了会。


    零点一到，屋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的窗户透亮，睡觉的两人都被吵醒了。


    苏桂英过来床边笑道：“饺子已经下锅了，先起来吃点吧。”


    江清柠点点头，苏桂英拿起床头的羽绒服给她套上。


    江琳端着一盆煮好的饺子进屋，江珊拿了碗快过来，激动道：“今年看看谁运气好，能吃到包钱的饺子。”


    江琳拿着勺子一碗碗的盛饺子，笑道：“今年妈准备了好多硬币，多吃点准能吃到。”


    “那二姐你给我多盛点。”


    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吃饺子，江清柠拿筷子夹起一个水饺，吹了吹，咬一口牙齿一顿。


    “哇，清柠一下子就吃到了硬币！”苏桂英看旁边的女儿吐出来一个硬币，惊讶道。


    江珊道：“果然，咱家运气最好的就是清柠了。”


    江清柠低头吃第二个饺子，然后牙齿又被硌到了。


    江立业笑着说：“看来清柠明年走钱运吧啊，你钱多的话，咱们店的生意也跟着一起红红火火。”


    李香秀点头：“没错，明年咱们继续开分店。”她说着低头咬了口饺子，眼睛一亮，用力拍了拍身边的江立业，“我也吃到硬币了！”


    江立业挑眉：“嚯，看来你运气也不错啊，咱家明年第二挣钱的就你了。”


    李香秀奇道道：“以前从来没吃到过硬币，今年一下子就吃出来了啊。”她摸摸肚子，“看来这小家伙的运气不错啊。”


    江母笑着说：“这孩子旺你。”


    李香秀听了更高兴了。


    江清柠小心翼翼地夹起第三个饺子咬了口，呼，是酸菜肉馅的。


    这下子能放心的吃下去了。


    第72章


    吃完饭，江立业开车送他们一家三口回家。


    江家的居住面积虽然改善了点，但是一家三口要是留下的话还是太挤了，要不是江立业有车，他们也像老三家一样，吃完晚饭就回去了。


    今年也是难得的留在一起守岁。


    “年初二再来，给清柠过生日。”江母对老大两口子说。


    江立锋点头，“妈，你们也早点睡吧。”


    送走一家三口，江家众人收拾一番后回屋睡觉了。


    李香秀前半夜眯过一会，这时候还不困，坐在不床上边看电视边等江立业回来。


    “你咋还不睡啊？”江立业送完人回来，进屋就看到人还没睡。


    李香秀道：“晚上饺子吃多了，还撑得慌呢。”


    江立业哈哈手，过去给她揉胃，“过年好吃的多着呢，你可悠着点。”


    “又不是我想吃，是孩子想吃。”李香秀理直气壮。


    江立业笑了：“得，这孩子也是个小馋猫。”


    李香秀道：“馋就馋呗，咱们又不是没钱给他吃。”


    江立业挑眉：“可不是么，为了他我可是桑塔拉都没舍得买，专门留了几万块给他备用呢。”


    他们之前买车的时候，关棋那里还有一辆车况不错的桑塔拉，要十三万的价格，比新车便宜七八万，江立业挺心动的。


    这几个月功夫下来，靠着两家店和两个车队，兄弟俩分完钱后，江立业手上已经存了有十二万，要是再向江立锋借一万，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桑塔拉的。


    可听到李香秀怀孕的消息后，江立业想了想，还是没舍得把钱都花了，怎么也得给孩子留点钱买奶粉买衣服吧。


    李香秀想到什么，问：“后天回我爸妈家，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江立业点头：“准备好了，搬一箱酒，四条烟，两包糖，两袋坚果，再提点水果去，够么？”


    李香秀皱眉：“你带那么多东西去干嘛，酒拿两瓶就行了，烟就别带了，家里也没人抽烟。”


    江立业啧了声，“会不会太少了？往年咱们是没条件，今年挣了点钱，怎么也得多带点，邻里邻居的看着也好看啊。”


    李香秀却坚持：“就带我说的那些就够了，烟酒这些东西咱们拿回去也是被他们送人，再说了，咱们明天把车往门口一停，不管带什么回去都是给他们长脸了。”


    见她这么说，江立业点头：“行，你说了算吧。”


    ……


    江清柠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筒子楼上上下下还是灯火通明的，大年三十晚上，再节省的人家也会点一夜的灯。


    江立业的车一路开进大院，给他们送到了楼底下，一点也没冷到。


    屋里因为通了暖气，进门就热乎乎的，一家三口把厚衣服都给脱了。


    “清柠困了吧，咱们赶紧洗洗睡吧。”苏桂英去拿洗漱用品，牵着女儿出门去水房。


    进屋睡觉前，江清柠突然跑过去给江立锋和苏桂英一人一个拥抱，“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夫妻俩看着女儿，眉眼竟是温柔，江立锋轻抚她的头顶，柔声道：“嗯，新年快乐，明年清柠又长大一岁了，新年要多吃饭多长高。”


    苏桂英微笑道：“新的一年，一路平平安安。”


    江清柠点头：“我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还要多多赚钱。”


    江江立锋笑着点头：“好，爸爸努力，给咱们清柠多多赚钱。”


    临睡前，江立锋问旁边的苏桂英，“要不，咱家也买辆轿车？”


    开店的这几个月，家里存折上的钱迅速积累，两个月前就破了六位数，这放在以前，是夫妻俩万万不敢想的数字。


    “以后逢年过节的，有车的话去哪里也方便点。”江立锋提议。


    苏桂英摇摇头：“算了，咱家买车一年也用不了几次，我和清柠上班上学就在厂里，你也就在门口店里，有事的话还有店里的车呢。”


    江立锋想了想，点头：“也是，要不咱们给清柠再买点黄金存着？”


    年前一家三口逛商场买年货的时候，给苏桂英买了个金手镯，给江清柠买了个长命锁。


    “才半年功夫，你之前买的金项链已经涨了快一百了，我看比光把钱放在银行强多了。”江立锋想着存折上的钱，不知怎的，莫名觉得有点心慌，潜意识里总有想花出去的冲动。


    苏桂英想了想，道：“要不咱们也学老三家，买个铺子吧？黄金放家里我不放心，买了铺子也算是置办产业了。”


    江立锋听了点头：“对，买铺子好，以后清柠长大了，靠着租金就能养活自己了。”


    第二天，江立锋迫不及待的在吃早饭的时候说了这事，“清柠你觉得怎么样？”


    早饭是蒸的包子，年前姥姥包了好多，给家里送了不少冻在冰箱里，江清柠咬了一口后，点点头：“挺好的，以后铺子肯定能升值。”


    江立锋松了口气：“那就好，也不知道咋回事，想到那么多钱放在存折上，就忍不住想花。”


    苏桂英也跟着点头：“就是，感觉都睡不安稳。”


    江清柠笑了，道：“这是你们还不适应，等存折上的数字再多几个零，你们就无所谓了。”


    江立锋瞪大眼睛：“多几个零？这辈子要是能多一个零，我就觉得够了，咱家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江清柠笑笑，按照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存折上就是再多一个零也不算什么。


    苏桂英喝了口粥，道：“那开年后，我去打听下周边有没有卖店铺的。”


    江清柠道：“妈，买铺子的事先不急，咱们把钱先拿出来买套房子吧。”


    “啊？”苏桂英和江立锋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咱家的房子不是住的挺好的么，上学上班的都方便。”


    “可是我想要有独立卫生间的房子。”江清语气认真，“我想住家里就有卫生间的商品房，带电梯的那种。”


    真是受够了公共厕所啦！


    苏桂英和江立锋俩对视一眼，他们俩但是从来没这种烦恼，小时候条件比这还差呢。


    “那，要不就先看看房子？”江立锋道，在他心里，家里的钱本来就是为江清柠赚的，自然以她的意愿为主。


    苏桂英有些犹豫，她从小到大就在这里生活，突然让她搬出去，还真舍不得。


    江清柠咳了一声，道：“咱们就先看看，等找到有合适的房子后，还得再装修，起码得要一年的功夫呢。”


    苏桂英点点头，“行，就先买房子吧，等明年再买铺子。”


    ……


    大年初二，是江清柠的生日，照例是早上吃了碗江立锋手擀的面条。


    “好长时间没做饭了，手艺都生疏了。”江立锋端着面条笑着说。


    江清柠吃了一口后夸：“还是一样好吃！”


    江立锋高兴的眉开眼笑。


    苏桂英拿出个亮晶晶的发夹，站在身后给她梳了个高马尾，还编了几根小辫子，用彩色小皮筋扎上。


    “这样才精神。”苏桂英很满意的点点头。


    吃完饭，一家三口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出门。回苏家拜年，顺便给江清柠庆祝生日。


    今年小姨家来的挺早，车停在大院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从娘家回来的苏桂林一家三口。


    “哎呦喂，小妹，你家又换车啦？”叶云霞惊讶的看着这辆银灰色的新车，“去年不刚买了桑塔拉么，这个车我上次还坐过，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苏桂林道：“这是奥迪，能买好几个桑塔拉了。”


    叶云霞瞪大了眼睛，“天！这么贵啊？”


    陆庭琛微笑道：“家里的车给桂华上下班开了，这是我公司的车。”


    苏桂华上次说要学车后，立马就开始行动了，她学习能力很强，不到半月就把证给拿下来了。


    叶云霞夸张的笑道：“妹夫你不就是后门公司的老板么，公司的车还不就是你的车。”


    陆庭琛只是笑笑没说话。


    车后座上下来三个孩子，陆漫漫和陆修远乖乖的喊人：“舅舅舅妈新年好！”


    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温文尔雅地开口：“叔叔阿姨新年好。”


    苏桂华对着哥嫂介绍：“这是漫漫的堂哥——陆则明。”


    叶云霞点头：“我知道，上次那个什么圣诞节，带小杰去酒店的时候见过，两月没见又长高了啊，越来越像你叔叔了。”


    苏桂林道：“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屋吧。”


    今年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苏父苏母对陆则明很热情，在给孩子们发红包的时候，也给陆则明发了一份。


    吃完饭就是切蛋糕了，今年的蛋糕也是大舅舅定的，苏元杰指着上面的水果道：“这是我选的，水果蛋糕。”


    苏桂英笑着摸摸他的头，“小杰这个做表哥的有心了。”


    许完愿吹完蜡烛，然后就是切蛋糕了。


    现在的孩子还是挺爱吃奶油蛋糕的，几个小孩捧着蛋糕跑去边看电视边吃，大人们坐在桌子前聊天。


    “庭琛，有单位想要我过去帮一段时间的忙，你觉得我现在要不要去？”苏桂林突然开口问。


    陆庭琛笑道：“大哥工作能力强，有单位过来请你去也是很正常的。”


    苏桂林面色犹豫：“就是不知道机关单位里是什么情况……”


    陆庭琛挑眉，明白这位大舅哥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出面给他打通下关系。


    他眼神转动，看向身边的苏桂华，似乎是在寻求她的意见。


    苏桂华眉头微蹙，没说话。


    陆庭琛笑道：“大哥，你刚升副厂长没多久，我建议你还是多熟悉下手上的业务，之后再调去机关也不迟。”


    苏桂林呵呵笑了下，点了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随后大人桌那边便转移了话题。


    小孩那边，陆则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送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江清柠有些惊讶的接过，“谢谢则明哥哥。”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玉镯，水色很好，只是圈口很小，一看就是小孩子或者特别瘦的人才能戴上。


    陆漫漫凑过来看了眼，笑着说：“哇，则明哥哥也送了我一只一样诶。”


    陆则明笑着点头：“本来就是一对，你们姐妹俩一人一只。”


    江清柠还真挺喜欢这个镯子的，立马拿出来戴在了手上，“谢谢则明哥哥，下次你生日，我也给你送一份礼物。”


    陆则明道：“那你就送我一幅字帖吧，上次不是送了你一只钢笔呢，回去好好练字了么？”


    江清柠眼睛不眨的说道：“一直练着呢，到时候送两幅给你看。”


    陆则明点点头，又对旁边的陆漫漫说，“要以你姐为榜样，以后回家要好好练字知道么。”


    陆漫漫悄悄低头吐了下舌头，低声道：“哦，知道了。”


    江清柠本想说什么，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又咽了下去。


    “漫漫，还要吃蛋糕么？”江清柠笑着问。


    “要！”  。


    聊了会天，小姨一家便动身要回去了。


    这次回去是苏桂华开的车，在车窗外的江清柠竖了个大拇指，大声道：“小姨好帅啊。”


    苏桂华笑着挥手：“过几天来家里玩，到时候我开车来接你们。”


    陆漫漫从趴在窗户上喊：“去吃肯德基！”


    江清柠笑着点头：“好。”


    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叶云霞戳了戳苏桂林的手臂，“你的事，妹夫他怎么说？”刚刚聊天的时候她去厨房了。


    苏桂林摇摇头，“没说什么，建议我在厂里多干些日子。”


    叶云霞脸一啦，“在咱们厂干？咱们厂都快……”


    “小声！”苏桂林看了眼四周，这是在外面，左右邻居全是厂里的职工，“现在厂里还没正式消息，你要是走漏了口风，一不小心就要引起恐慌。”


    叶云霞也明白这个道理，心虚的日出看了看，板着脸道：“行，行，我知道了，先回去吧。”


    苏桂英倒是没注意哥嫂的窃窃私语，她回去帮着苏母把家里卫生打扫了一遍，然后也带着丈夫女儿回去了。


    “晚上要去清柠奶奶那里，提前都说好了。”苏桂英婉拒了苏母的留晚饭，这也是每年必走的流程了。


    一家三口回去歇了会，江立锋的BB机就响了，拿起来看了眼，道：“老四到门口了，咱们出门吧。”


    今年不用再骑自行车吹着冷风了，江立业开车来接他们一家三口。


    “大哥大嫂，你们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啊，家里啥都有。”江立业看他们提着大包小包，忙把后备箱打开。


    江立锋把东西放进去，苏桂英笑着说：“给妈拜年那还能空手啊，这些东西就是特地给妈买的。”


    江立业点头：“行，那咱们走吧。”


    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江家大杂院，91年的京市街头，哪怕是过年也不会堵车。


    江家今年也准备了一个大蛋糕，江立业年前就去蛋糕房预定了，上面还写上了江清柠的名字和祝福语。


    “现在孩子过生日都吃这个，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习惯。”江立业一边说一边打开蛋糕盒子。


    李香秀道：“国外传过来的呗，这蛋糕不就是国外的东西么。”


    江立业道：“现在啥都学国外，等过几个月念北生日的时候，咱们再定一个。”


    江母点头：“对，以后咱家孩子过生日都吃蛋糕。”


    江珊立马道：“四哥，等我过生日了，你也给我定一个呗，没结婚可都算小孩啊，还有五哥。”


    江立业笑道：“行啊，到时候定个比这个还大的，你就是把对象带回来了也够吃的。”


    江珊：“……”


    不说话了。


    江母看了眼他们兄妹，道：“这事也不急，咱家马上不就要再添人口了么。”


    江琳看着李香秀点头，“是啊，香秀今年就要生了，到时候咱家就更热闹了。”


    李香秀捂着肚子：“还早呢，才三个月。”


    江母道：“时间过的很快的，一眨眼一年就过去了。”她说着低头看着江清柠，眼神中带着回忆，“我脑子里总觉得清柠才出生没多久，现在一眨眼都已经八岁了。”


    江清柠仰着头笑盈盈道：“在我记忆里奶奶也一直不变哦。”


    苏母爱怜的摸摸她的小脑袋。


    “好了，今天的第一块蛋糕给咱们家的寿星。”江立业拿着勺子给大家分蛋糕，“第二块给咱家的老太太。”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分了蛋糕。


    因为有车，一家三口吃完饭后也没急着回家，坐在屋里说会话，顺便规划下明年的生意。


    两家店铺的生意现在都走向正轨稳定了下来，接下来按部就班的干就行了。


    “年后我再在附近寻摸下，看有没有合适开分店的地方。”江立锋道。


    江清柠开口：“这事也不急，慢慢来。”原本看好的店长四婶怀孕了，新店一时没有合适的店长，还是不着急开了。


    “清柠说的有道理，大哥你那边已经够忙的了。”江立业点头，又道：“车队那边的话，我觉得在四月份的时候还能再增加一辆，开春后搬家办事的人多。”


    江清柠点头：“行，这事四叔你看着办就行。”


    江立业又对旁边坐着的陈二栓道：“二姐夫，开年后你还回车队吧，开春了，买腊味的人就没多少了。”


    陈二栓却道：“我还是再做一段时间吧，有十几家饭店年前就和我定了下个月的量，虽然比年前少了很多，但是加起来的话还行。”


    靠着这十几家饭店，一家哪怕每月定个三四十斤，加起来就有好几百斤了，已经快抵的上他在车队的收入了。


    他还打算年后多跑几家饭店推销呢。


    “我年后想买辆柴油三轮车，专门给饭店送货，顺便从城里带点东西回乡下卖，我在乡下这段时间，发现他们进城也不是很方便。”


    这些都是陈二栓和江琳这段时间讨论出来的，两人既然来了城里，肯定是想着多挣钱。


    江琳现在一个月靠着提成和底薪能稳定拿上千块，家里有人兜底，另一个人就出去闯一闯。


    江立业点头：“行，我找朋友帮你打听下哪里有卖的，估计也就几千块。”


    这个冬天，陈二栓靠着卖腊味已经是万元户了，拿出几千块钱买车还是有的。


    江清柠听他们说到这，突然开口：“二姑父，你还是在农村的那个院长里做腊味么？”


    陈二栓点头：“对，我打算再和村里租一年。”每月才十块钱的房屋，一年也就一百多块钱。


    江清柠眼睛一转，“二姑父，你户口不是还没弄下来么，要不把那个院子买了，顺便把户口也迁过来好了。”


    “迁户口？”陈二栓愣住了，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说到户口来了。


    江清柠点头：“二姑和念北表哥的户口都迁来京市了，难道二姑父你不想过来么？”


    “这……”陈二栓还真犹豫了，他当初和家里说要来找老婆孩子，还真么想过要把户口迁过来，就算要迁，也觉得是好多年后才考虑的问题。


    江琳却道：“当然是要迁过来的，之前我去问过，农村户口向迁来很困难，而且还跨省，没有集体单位要的话，基本不可能。”


    江清柠道：“那让刘家村的全体村民同意接受二姑父迁过去不就行了，咱们把院子买下来，开个腊味加工小作坊，承诺以后招人就优先从村里面招，不怕他们不同意。”


    “开作坊？”江琳都愣了。


    江清柠笑着点头，“咱们开个小作坊，把证件办齐，再去和饭店谈订单的时候，成功率不是更高么，就是放店里零卖，也更让人买的放心。”


    “等天气热了，二姑父的腊味就不好做下去了，咱们想法子买个真空包装机，不仅能长时间存放，也好运输，说不定还能卖到全国各地呢。”


    江清柠侃侃而谈，好似要把这还没开的小小的作坊打造成大厂一样，听的人还挺激动的。


    陈二栓搓搓手，“这，这能行么？”


    江清柠道：“怎么不行啊，二姑父我很看好你这生意，这样吧，你出手艺，我家出钱买院子买机器，到时候咱们六四分成怎么样？”


    江立业听了立马举手：“加我一个吧，我手上还有点钱。”


    江清柠点头：“行啊，四叔你来就更好啦，你朋友多，上上下下要打点的都得麻烦你呢。”


    江立业笑道：“嘿，你别说，我还真有个朋友在食品厂上班，从他那里买些旧机器应该没问题。”


    江立锋也觉得这生意能成，“我去和村长说一下，他应该能同意接收二栓，村长在刘家村还是很有威望的，他同意的事村民们是不会有意见的。”


    陈二栓在旁边眨眨眼，事情就这么定了？


    第73章


    事情就这么定了。


    陈二栓特地找了个时间，给老家村里打了电话，提出要迁户口的事。


    一开始家里老人是死活不同意的，非说他是要抛弃家里，不孝子孙……


    江琳也没废话，接过电话直接提出：“我们走后，原本我们家里的两间房和半个院子就给大哥家了。以后爸妈养老，大哥家出力，我们出钱，每年会寄一千块钱回去。”


    年前他们就已经寄回去五百块了，因为考虑到年后还要买车，就没多寄钱。五百块在乡下已经够节省的人家一年用的了。


    这话说出后，电话那头沉默了。


    几天后，陈二栓的大哥打来了电话，说家里讨论过了，既然他执着要转户口，那就转吧，以后别后悔。


    当然，最后没忘了提醒他要给父母养老，意思就是别忘了打钱，每年一千块在乡下可不是笔小数目。


    陈二栓嗯了声。


    刘家村那边很好说话，去年村里靠着给江立锋卖菜卖肉可赚了不少钱，今年家家户户不仅多种了菜，鸡鸭鹅也都多养起来。


    刚过完年，不少人家已经开始盖猪圈了，打算多养几只猪。


    听到是陈二栓要落户，村民们也没有意见，年前几个月陈二栓一直住在原先的知青院子里，村里人也都认识他。


    等村里开完会后，取得村民们的一致同意，便将知青院以八千块钱的价格卖给了陈二栓，并接收他把户口迁过来。


    这笔钱是江清柠和江立业出的，另外又拿出来三千块，准备把院子翻新再加盖几间瓦房。


    江立业联系了食品厂的朋友，购买了一批淘汰的真空包装机和塑封机，前后打点加起来花了五千块钱。


    把陈二栓的户口迁过来后，就以他的名义办了加工作坊的营业执照，‘江陈腊味坊’就正式成立了。


    江清柠和江立业为这个作坊共出了一万六，一人八千块。


    陈二栓那边则是出了六千块钱，买了一辆柴油四轮车，以后用来给作坊送货，也是算在作坊的名下。


    算下来，这个小作坊共花费了两万两千块钱，也不算小投资了。


    三人又另外签了一份合同，约定厂里的一切收益由三人平分，包括作坊未来的土地价值。


    这个院子虽然是在陈二栓名下，但是却是为了办作坊用的，算是作坊的固定资产。


    江清柠知道这里以后大概率是要拆迁的，与其到时候产生纠纷，不如从一开始就算清楚。


    这些腊味包装一下后，似乎更高档了，再贴上他们定制的标签封面，上面是用毛笔书写的店名，下面是画的身穿古代服饰人在制作腊味。


    “这看起来跟百年老字号一样，可一点不比那些国营工厂做出来的差。”江立业拿着新包装很满意。


    江清柠道：“本来就不比他们的厂，我们这可都是正规流程弄出来的，干净卫生又好吃。”


    作坊雇了几个工人，都是本村的村名，一律要求他们带口罩穿工作服。


    有了包装，再放在店里卖，明显感觉买的人变多了，年前大家都尝过这些腊味味道，现在看有了正经包装，还是真空的可以多存放一段时间，正好买回去送人。


    当年轰轰烈烈的下乡运动，让天南地北的知青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哪怕是回城后依旧有联系，逢年过节的会寄些特产回去。


    还有就是家里还有没回城的亲戚，这也不是少数，家里人总也计划着，不时寄些东西过去。


    这年头运输不方便，除了寄衣物，也就寄些干货糖果这些不易坏的。


    现在有了正空包装的腊味，看起来还挺上档次的，价格也合适，还是肉呢，用来邮寄送人再合适不过了。


    包装后的腊味，两家店的销量都快和年前差不多了，好多人一买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


    饭店那边定的货也增加了，原先怕卖不完天热了会坏，所以哪怕有时候饭店提前卖完了，下次再定的时候保守起见也没多定。


    现在有了正空包装，总算可以放心多进点了。


    陈二栓开着四轮车，活动范围大大增加，谈合作的饭店也不局限在新店附近，可以去更远的地方找合作饭店。


    包装齐整的腊肠咸鸡这些东西，卖相比之前好看太多，再带上他们作坊的证件复印件，去和其他饭店谈订单，基本是谈一家成一家。


    哪怕有些饭店定的货不多，但一家家的积累下来也不是个不少的数。


    经过陈二栓的努力，作坊稳定合作的饭店已经有五十家了，光每月给他们提供的腊味就达到了四五千斤。


    江清柠又给出了个主意，去京市几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找到附近那些餐饮店的店家，把东西放在他们店里寄卖，按三成的利给它们抽成。


    有些店一口拒绝了，觉得会耽误他们做生意，有些人则是嫌麻烦。


    但也有店家大方同意了，不用自己出成本出力，只是放在店里卖而已，卖出去自己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景点谈下来，每个景点总有一两家同意的。甚至还有店家热情的帮他们卖货，给游客积极推销，还打着京市特产的旗号，让游客们买回去送人。


    “来了一趟京市您总得带点特产回去不是，不然到时候见到亲戚朋友两手空空的也不好看啊。”


    “烤鸭也不敢带啊，回去后凉了也不好吃，各色糕点是不错，但那多干巴啊，我们这些腊味可是又方便又实惠，您在别地儿都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经过这么一宣传，江陈腊味成了不少游客来京市必买的特产了。


    作坊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从早到晚机器就响个不停，忙的热火朝天。


    开春后，刘家村的猪肉和家禽都不够供应作坊和店里了，还得从隔壁几个村子里收。


    “俺们村去年养的猪仔没多少，今年我已经提醒大伙了，多抓几只猪仔和小鸡小鸭养着，到时候不愁卖。”村长笑眯眯，点了一根烟抽着。


    “你们别急，俺已经和隔壁几个村子说了，你们要多少货，我拿着订单去找他们，到时候让他们送到俺们村头来，也省的你们再跑。”村长对江立锋说了自己的打算。


    “那太好了，劳烦您费功夫帮我们了。”江立锋自然很高兴，从车上拿了两条烟出来，“上次您说这烟味道还成，特地给您带点尝尝。”


    “哎呦，这哪好意思。”


    村长摆摆手，和江立锋推辞了几番才收下了。


    解决了货源问题，小作坊的生意渐渐的走上正轨，规模也在一点点变大，又陆续添置了好几台机器。


    陈二栓全权负责作坊这边的生意，接送货，指导工人制作腊味，顺带着也忙着研制新口味。


    ……


    三月底的时候，江清柠收到了一份从海外寄来的包裹，她还以为是送错了呢，自己不记得有什么还在亲戚啊。


    包裹里面是一堆巧克力，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的是新年快乐。


    望着五颜六色的巧克力，江清柠脑子里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奇怪的小孩，没想到他回去后还记得自己。


    这批巧克力的味道果然不错，不过江清柠没有回礼过去，现在的海外邮寄运费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夸张了，她又不是钱多烧的慌。


    等巧克力吃完后，江清柠就把这件事情完全抛到脑后了，毕竟她每天还挺多事的。


    之前说要买房子，苏桂英和江清柠一直在附近寻摸着，只是看了几处房子都不太满意，要么是嫌弃户型不好，要么是觉得交通不方便。


    这天周末，吃完早饭没多久，江珊开着她那辆新买的小车停在了筒子楼下。


    “大嫂，中午和清柠回去吃饭吧，妈说好久没看到清柠想她了。”江珊进屋笑呵呵地说。


    苏桂英刚洗完衣服，点头：“好啊，我还想下周带清柠回去看看呢，那咱们就今天回去吧。”


    江珊的小车是双人座，后面还有一点空间，江清柠从前排驾驶位钻进去正好，人要是再大点就挤了。


    “就委屈清柠一会了，等我赚钱了，到时候换辆大车。”江珊看着挤在后排的江清柠笑道。


    江清柠人小又瘦，坐在后面但也不觉得挤，不过还是笑着说：“那我就等着小姑开大车带我了。”


    苏桂英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笑道：“我觉得这车挺好的，正适合你一个小女生开，好停好放的。”


    江珊点头：“确实，每次停车什么的还是小车方便。”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家，李香秀中午也回来了，她现在就上半天班，早上最忙的时候过去店里收银，中午就回来休息了。


    “四嫂，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江珊进门就看到李香秀眉开眼笑的，她现在总算长胖了点，脸颊多了些肉，笑起来红光满面的。


    李香秀道：“我弟弟上午过来说，咱们厂分的房子已经提前盖好了，现在正通水电呢，下个月厂里就开始给咱们分房子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啊，不过之前不是说盖好得两年么，这才不到一年吧，这么快就盖好了啊？”江珊问。


    李香秀笑道：“我也没想到，听说咱们这里盖房的工人速度比国外的快多了，原先是按照国外的进度算的。”


    江清柠道：“恭喜四婶啊，你马上就能住新房子了。”


    苏桂英也恭喜：“看来你肚子里的孩子果然是有福气的，一生下来就有新房子住了。”


    李香秀点头：“是啊，这孩子运气好，赶在咱家条件好的时候来。”


    “可不是么，车子房子都有了，竟享福的。”苏桂英笑着点头，两人在那里谈论怀孕注意事项。


    江清柠道：“四婶，你们厂盖的那批新房子对外出售么？”


    李香秀道：“应该出售吧，好多栋房子呢，肯定不止分给我们厂。咋了，有人想去那里买房么？”


    江清柠点头：“我们家想买。”


    “啊？”李香秀不解：“你们的房子住着不是挺好的么，大嫂上班也近，你上学也方便。”


    江清柠道：“我们家现在的房子太小了，家里连沙发都放不下，还没有卫生间厨房，住着不舒服。”


    李香秀道：“既然这样，那我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找关系便宜点。”


    江清柠扬起笑脸：“这些四婶了。”


    “嗐，客气啥。”


    “四婶，你家这次分的是五十多平的两室是么？”江清柠问。


    李香秀点头：“是啊，我们家一共有一百二十的补贴，我爸妈一套，我一套，都是五十六平的房子，厂里还要倒找钱给我们呢。”


    江清柠听了，提议：“四婶，我觉得你不如把房子换成大房子吧，不是有八十八平的三室么。”


    “换大房子？三室会不会太大了啊，我觉得两室就够住了诶。”李香秀有些犹豫。


    江清柠却道：“肯定不够的，三室不仅是多一间房子，客厅什么的肯定也相应的大一点，家里东西会越住越多的。”


    她极力劝说：“而且多一间房，以后亲戚朋友来了也有地方住不是。”


    李香秀听着有点道理，“那，等你四叔回来我再和他商量一下。”


    江清柠又道：“四婶，还有件事我觉得想和你提一下，你爸妈那一套两室的房子我估计以后不够住。”


    李香秀点头：“我弟以后娶媳妇生了孩子，住着是有点挤，要不让他们也把房子升成两室的？就是不知道要补多少钱给厂里。”


    江清柠却道：“我建议他们再买一套小的，以后你弟弟结婚后住一套，另一套给你爸妈用来养老。”


    李香秀道：“分开住互不打扰，这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我爸妈那边会不会同意。”大半辈子住一间房都过来了，让他们再花钱多买套房子，恐怕不容易。


    江清柠提完意见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起四婶家里的事还是要她自己做主。


    李香秀那边到底是听了进去，心里一直琢磨着，这次厂里改革拆迁一系列的政策下来，他家里其实也弄到了不少现金补偿。


    自从厂里拆迁补贴的消息传出去后，家里之前一直没碰过面的亲戚都找上了门，据她所知，她爸妈已经借出去不少钱了。


    与其把钱借给那些杂七杂八的人，不如让他爸妈拿出来买房子，好歹以后有个安稳的住处养老。


    等江立业回来后，李香秀把事情和他说了，江立业点头：“是要买个大房子，妈以后也能过去住，以后她身体不便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住这里吧。”


    李香秀点头：“那咱们就把房子换成三室的。”他们家现在不差钱。


    “就是我爸妈那边不一定同意。”李香秀皱眉，“多出来一套房子，怎么也得好几万吧。”


    江立业道：“要不我们先把钱借给他们？”


    李香秀摇头：“你别看我爸妈外表弄的破破烂烂的，其实不差钱，我爸这么多年正式工工龄，还有我弟也是正式工，我妈一直也有工资拿，他们又没有其他花销。”


    江立业算了下，挑眉：“这倒是，以前都没注意过。”


    隔天，李香秀跑回家去劝他爸妈了。


    “以后你儿子娶了媳妇，要不要生孩子？等孩子大了你们住哪里？挤在客厅上么？你儿媳妇不嫌弃你？”


    “分开住的话，你儿媳妇可嫌弃不到你头上去，你还省的给他们干活了呢。”


    “钱都留着也是被那些人借走，大家都知道你手上有钱，隔三差五的跑来找你借钱不说，不定还有骗子盯上了你呢。”


    “买了房子把钱花掉后，别人就知道咱家没钱了，保管借钱的不会再上门了。”


    反正劝了半天，李父松口同意把钱拿出来再买套小房子，李母向来是丈夫说什么是什么的。


    李家是厂里的职工，他们买新房一百平以内都可以按照员工价，八百一平，对外出售的是一千六百五一平。


    他们本来就是有六十平的年纪，要买两个五十六平的话，就得补52平的价钱，按照八百一平，得四万一。


    他们家本来就有三万的存款，加上厂里这次拆迁给的各种补贴，也有大几千块，加上李母作为临时工被劝退后也拿了几千块呢，零零散散加起来足够买房子的。


    “去年才一千五呢，一下子就涨了一百五一平，咱们房子买了稳赚不赔的。”李香秀带着父母去厂里交钱，怕他们再变卦。


    他们这种带电梯的商品房，在目前的京市还挺少见，价格也是商品房里的第一档了。


    厂里的职工都是新房第一批住户，可以自己选户型楼层，先到先得。


    像李家这么快做决定的还是少数，他们基本可以随便选。


    房子都是带电梯的，小户型的是十五层的楼房，2梯6户。


    李家的两套小房子选在一个楼层，特地选在了6楼，朝东门挨门的两户，这样门口的一片区域就都是他家的了。


    李香秀他们要买的三室不在一栋楼，三室的房子也是十五层，2梯4户，他们选了12楼。


    厂里房子差不多分完了才开始对外出售，潘建设听说江清柠要买房子，特地找了关系，按照一千五一平卖给他们。


    “这是咱们首批购房者的优惠价。”潘建设笑道，“对了，再过几个月，新房小区外面那一排商铺就开始对外出售了，你们想买的话早点决定，可以给你们留好位置。”


    江清柠正打算开新店呢，新小区除了有药厂的职工，来这里买房的人也是京市条件好的人家，把店开在这里正合适。


    新房子一下子就交出去了十三万多，夫妻俩还是第一次花这么大一笔钱，去银行取钱的时候，都有些激动的手抖。


    虽然存折上一下子少了一大笔钱，不过好在有这几个月的收入补上，后期再买商铺也够，实在不行就贷点款，他们可是有两家店和四辆货车呢。


    江立业知道他们也要买房子的时候，就提议大家选近点，最好选在一层楼，正好等江清柠他们买的时候，他家隔壁也没人买。


    一层四户人家，从两部电梯出来后，左右两边各两户，他们都在左边，这样和右边的人基本互不打扰。


    “以后把妈接来也方便，到时候可以在咱们两家互相住。”江立业很兴奋，带着一家人过来看房子，还没走到小区就说个不停，“咱们一家人还是能住一块。”


    江母今天也跟着一起来看房，笑道：“我在哪里住都一样，家里的老房子我住着也挺好的。”


    旁边的江珊抱着江母的手撒娇：“妈，你以后和我住吧，我也有房子的，虽然小了点，咱们娘俩挤挤也行嘛。”


    李香秀挺着孕妇，笑盈盈道：“以后妈就在咱们几家轮流住好了。”


    几人说笑着来到了房子楼下，抬头看着面前的这栋楼，江母惊讶道：“这么高的房子啊。”


    江立业道：“听说开发商已经打算盖三期的房子了，就在咱们这小区前面不远，到时候盖的房子都在二十层以上呢。”


    进了电梯后，好些人都是第一次坐电梯，又好奇又惊讶，叮，电梯停了下来。


    “这就到了十二楼啦？”江母从打开的电梯门出来后愣了会。


    “电梯是用电的，可不快么。”江立业笑道，他已经来看过房子了，走在前面给他们带路。


    出了电梯左转就是他们的房子了，两家门对门，江立业拿着钥匙准备开门，“中间空的这块地，清柠说到时候可以打个鞋柜。”


    推开门，江立业介绍：“右手边这里就是厨房，隔壁大哥家进门厨房是左手边。这边就是吃饭的地方，到时候我定个大餐桌，咱们一家人再多也能坐的下。”


    江立业穿过客厅站在窗前，指着外面道：“你们看，还是站的高看得远，咱们在这里都快能把大半个京市看齐了。”


    大家走到窗前，江母往下看了眼连忙摇摇头：“这么高啊，看得人晕乎乎的。”


    江珊拉着她退后两步：“看习惯就好了。”


    江立业继续给大家介绍：“朝南有两个房间，大的是叫什么主卧，北边还有小个房间，对了，门口那里朝外面多出去的一块阳台可以封起来当个小房间，是赠送的面积。”


    “还有，这是卫生间，还挺大的，这里卫生间都是用马桶，水一冲就干净了，以后就可以在家里上厕所了。”


    江清柠听着满意的点头，终于能上厕所自由了。


    “房子我已经找好人装修了，到时候和咱们两家一起动工。”江立业研究提前规划好了，“清柠之前在图纸上说要改动的地方我也拿给包工头看了，他说没问题，还夸改的好呢。”


    江立锋点头：“柜子我来找木匠打。”


    兄弟俩三言两语就把装修的事情谈好了，这年头也不讲究什么设计，墙都是刷的大白墙，贴上瓷砖按上窗户，再打些柜子就齐活了。


    剩下的就是买些家具电器了，全部弄下来也就一两个月的功夫。


    好在这时候装修虽然简单，但是甲醛这些有毒物质也少，墙没有特殊涂料，找人打的柜子都是实木，沙发窗帘这些都是真材实料的，稍微放放味道就能住人了。


    这边房子刚买下来准备装修，苏桂英厂里就突然来了下岗通知。


    第二棉纺厂要和第一棉纺厂合并。不仅第二棉纺厂要全部搬到第一棉纺厂，还要有三分之二的员工下岗。


    这无异于一个惊天大雷落在棉纺厂里，引起了剧烈反响。


    第74章


    “桂英，你是不是早就听说了下岗的事？”


    “是啊，你大哥是副厂长，你家早就知道了吧，咱们这么多年的邻居，你怎么也不给大家透露个口风？”


    刚到筒子楼下，就一窝蜂的围过来好几个人在质问，苏桂英一脸懵。


    “我也是刚知道这消息！”苏桂英真是百口莫辩，“我从来没听说过厂里要合并的事，更不知道要下岗这么多人。”


    “谁信啊？你大哥是副厂长，你们怎么可能一点消息没有？”


    “就是，反正你肯定是不会下岗的，当然不会关心我们这些人了。”


    ……


    抱怨声此起彼伏，大家都被这消息打的措手不及，语气中难免带着抱怨。


    苏桂英解释了好半天，可惜大家还是将信将疑，毕竟她亲哥可是副厂长，怎么会一点风声都不给自家妹妹透露。


    说出去谁信啊？


    江清柠见这些人喋喋不休烦的很，大声喊：“妈妈，我肚子疼！”


    苏桂英也不解释了，忙低头急着问：“怎么了？肚子哪里疼？”


    那些围过来的人见她关心孩子，也不好意思继续拉着问。


    江清柠捂着肚子：“就是肚子疼，我想回家睡觉。”


    苏桂英道：“那咱们先回去喝点热水，不行去医院。”说着就抱起女儿回筒子楼了。


    刚上几步楼梯，江清柠就要从苏桂英怀里下来自己走。


    “你不是肚子疼么？听话，妈妈回去看看是不是受伤了。”苏桂英柔声道。


    “我现在又不疼了。”江清柠跳下来，拉着苏桂英上楼，“我们快回家吧，不然楼下的人又要拉着你质问了。”


    苏桂英这才反应过来，女儿刚刚是给自己解围，她微微一笑，“你这丫头，下次不能随便说身体不舒服了。”


    回到家，江清柠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妈妈，待会再有人来咱们就当不在家。”


    苏桂英叹了口气，“大家也是被下岗的消息惊到了，一下子下岗这么多人，咱们楼里好多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想到这，苏桂英就无奈的摇头，心里又有点庆幸，“还好你爸早买断工龄出来开了店，否则我这边一下岗，家里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起码现在，听到下岗消息的苏桂英心里没有慌张，反而有种事情终于来了的感觉。


    自从几年前开始，下岗的恐慌就一直蔓延在京市各大国营工厂的工人身上，苏桂英和江立锋心里也是一直沉甸甸的。


    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下岗真的来了，莫名松了口气。


    江清柠道：“妈妈你现在已经转到学校去了，厂里的工人下岗，学校那边可不一定。”


    苏桂英想了下，点头：“也是，总不能不让学生们上学吧。”


    “那，妈妈你是想继续在学校上班，还是出来去店里？咱们家不是打算再开一家分店么，你要是出来了，正好去当店长。”江清柠问她。


    苏桂英还真没考虑过，她认真想了想，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在学校上班的，店里那边，我不一定干的来。”


    她性子和顺，和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很少发生争执，让她去店里偶尔帮帮忙还行，真要当店长，统管店里的大小事务，又要和各式各样的顾客打招呼，又要管理店员……


    比起来，在学校安安稳稳的，看看书，和学生打交道轻松的多。


    江清柠也没勉强，家里现在也不需要苏桂英拼事业，干着不适合自己的事，能做喜欢的事就尽量让她做喜欢的事。


    挣钱不就是为了轻松生活的么。


    “那咱们就再等等看吧，学校要是还在，妈妈你就继续在那里上班呗。”江清柠安慰她，“反正咱家现在也不缺钱，妈妈你就是不上班也养得起你的。”


    苏桂英笑了，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人怎么能不上班呢，我要是下岗了，就去店里帮忙，多学学总能干好的。”


    江清柠点点头。


    江立锋在店里从买菜人的口里也听到了下岗的消息，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问：“听说了么？你们厂要下岗一大半的人！”


    苏桂英正好煮了两碗面条端到桌子上，她每天是算准了江立锋下班的时间，会做点夜宵给他吃。


    “一回来就听说了，楼里的邻居都问我是不是提前知道消息，我哪里知道。”苏桂英语气有些无奈，又指着门后的湿毛巾，道：“快擦擦手，吃点东西垫垫吧。”


    江立锋晚上回来都要八点多了，哪怕进去了四月份，京市晚上的天气还是挺冷的，他晚饭吃的早就消化了，闻到面条的香味，这才觉得肚子饿了。


    苏桂英冲着小屋轻声喊：“清柠，煮了猪脚面，要不要来吃两口。”


    “哦，来了。”江清柠穿鞋拖鞋，哒哒的跑来了。


    饭桌上，一大一小两碗面条，江清柠捧着自己的专属小碗，里面只装了半碗面条，两筷子的量，因为已经吃过晚饭了，苏桂英怕她晚上吃多了积食。


    “哇，好香啊。”江清柠闻了一口夸，“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苏桂英笑道：“快吃吧，待会面条要凉了。”


    江立锋端起面前的一大碗面条，满满当当的，转头问：“你不吃点么？”


    苏桂英摇头：“我晚上吃的还没消化呢。”


    江立锋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口面条送进嘴里大口吃了起来。


    “你别说，这咸猪脚下面还真香，二栓做咸货是有一手的，又香又入味，还不让人觉得咸。”江立锋吃着碗里的猪脚夸道。


    咸猪脚是陈二栓最近推出来的新产品，在饭店那边反馈还行，正准备在店里卖呢。


    苏桂英点头：“昨天我妈用莴笋炖了汤，味道也很鲜，这个以后应该不愁卖。”


    江立锋道：“这个月我估计作坊的利润能朝两万走，二栓又谈了几家饭店。还有景点那边，上个月见卖的不错，也多了好几家要来合作。”


    苏桂英算了下，笑道：“上个月作坊那边就已经赚了一万三，等这个月底，就能把前期的投入回本啦。”


    “嗯，本来投入也不大。我们准备下月在左边院墙那里再起一排房子，已经和村长说过了，到时候再多弄几台机器过来。”江立锋边吃边说。


    苏桂英点头：“二栓办事靠谱，他和你二妹两人性子倒是相投。”


    江立锋感慨：“也是缘分吧。”


    “对了，这次你们厂下岗的名单会有你么？”


    苏桂英摇头：“我不知道。”


    江立锋微微皱眉：“你哥那边怎么说？”


    苏桂英轻轻叹气：“我还没去问，今天回来就一直没出过门，就这还不少人跑过来找我打探消息。”


    吃面的江清柠抬起头，哼了一声：“舅舅这个副厂长当的真是铁面无私，厂里这么大的事，对自家妹妹一点消息都没透露，要不说别人不信，我也不信啊。”


    江立锋看了眼苏桂英，轻咳一声，“你舅舅他不说肯定是厂里要求的，作为领导，他要以身作则。”


    江清柠却道：“那舅舅也不会和舅妈家的人说么？”


    这么一问，江立锋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自己这个大舅哥，和岳父岳母家的关系肯定是比和自家好。


    苏桂英道：“咱们提前知不知道消息也没什么影响，我已经做好下岗的准备了。”


    江立锋点头：“对，大不了来店里帮忙好了，现在正缺人手呢，还有我们刚买的房子，装修也得忙活好久。”


    江清柠道：“反正以后咱们知道什么消息，也不和他说。”


    苏桂英笑着揉揉她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子就别操心了，快吃面吧。”


    江立锋吃饭向来快，江清柠那小半碗面条还没吃完，他一大碗就见底了。


    “要不再给你下点？锅里还有面汤。”苏桂英问。


    江立锋摇了摇头：“不了，晚上吃这些够了。”


    等江清柠吃完，江立锋把两个碗叠一时，拿去厨房洗了，苏桂英拿抹布擦桌子。


    “清柠，咱们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好。”江清柠乖乖点头。


    ……


    第二天，苏桂英下班后直接回了娘家，苏母见她过来，忙问：“你们小学怎么说？有没有人要下岗？”


    苏桂英摇头：“还不清楚呢，今天过去听校长开会说，可能会和其他学校合并。”


    苏母道：“要是能合并不下岗就好了。”说着，她气的直跺脚：“你哥现在真是出息了，这事是一点不和家里说啊，昨天多少老同事来天我打听情况，我是真不知道啊，他们还以为我故意瞒着不说呢，多少年的关系，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走呢……”


    苏桂英见她情绪激动，忙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大哥肯定也是听厂里的安排，他毕竟刚升领导。”


    苏母气道：“他要真是这样大公无私我倒不说什么了，可你看看他，对咱们和对他老丈人家是一样的么？今天我可听说了，叶家好几口子人早就找关系调去其他单位了，就咱们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苏桂英只能安慰道：“可能是嫂子家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吧，她家兄弟姐妹多，消息比咱们灵通些。”


    苏母却不信，“我算是看透了，你哥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他只把叶家当一家子，咱们算什么啊！”


    苏桂英在家里看了一圈，苏母道：“你别看了，他们两口子昨天就没回来了，哼，自己怕被厂里人找麻烦，就留咱们在这里替他受骂。”


    苏父这时正好提着鱼桶回来，苏母看到就来气，指着他，“你这个老头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去钓鱼？”


    苏父道：“咱们早就退休了，下岗又下岗不到咱们头上，你操那么多心干嘛啊。”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帽子，“桂英你也不用担心，立锋生意不是做的挺好的么，你正好去帮忙，也看着他点，我看现在男人有钱了心思可就多了。”


    苏母没好气翻了个大白眼，“你儿子做的这些破事你一点不生气？你那些钓鱼下棋的老伙计，今天没问你这事？”


    苏父一噎，道：“问了又怎么样，我本来就没有提前知道这事，他们爱信不信。”


    眼见苏母要生气，苏桂英忙过去劝，说了好一通话才把苏母劝的消了点气。


    苏母这边是对这个儿子寒心了，私下里忍不住和苏父抱怨，“你说老大怎么变成这样了？他亲妹妹还在厂里上班呢，要是立锋没做生意，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苏父道：“你想多了，老大肯定是知道桂英家不担心下岗才没说的，他那个领导当的也不容易，咱们做老人的多体谅体谅儿女……”


    苏母背过身没说话。


    不管厂里的人怎么想，棉纺厂下岗的名单很快就下来了，连带着家属房的归属问题也一起出来了。


    “要是按照厂里的标准，咱们家这件房子想要过户到我们自己名下，给厂里交一万块钱就行。”苏桂英在江立锋晚上回来的时候把厂里的通知说了，“像我爸妈那边的房子，也是一间一万。”


    江立锋听了点头：“价格倒是便宜，你们厂对职工也算仁义。”


    去年玻璃厂家属院的房子，地段环境差很多不说，价格还比这个贵呢。


    苏桂英无奈的笑笑：“这也算厂里给职工们最后的一点福利了吧，不想要房子的，也可以按照一万一间的价格拿补贴。”


    江立锋道：“咱们已经买了新房了，这房子还要么？一来一回也有两万块呢。”


    江清柠忙道：“要啊，这么便宜的房子干嘛不要。”


    苏桂英也有些犹豫：“我们以后又不住这里了，玻璃厂的大杂院还有一间房呢，咱们家就三口人，要那么多房子干嘛啊。”


    江清柠语气认真：“租出去呗，两万块钱也干不了其他的事，不如买个房子。而且，这间房子我们住了这么多年，留下来当个纪念呗。”


    江立锋笑了：“对，留着吧，清柠可就是在这房子里出生的呢。”


    苏桂英点头：“行，那就留着吧。”


    “对了，小学那边怎么说？”江立锋这才想起来下岗的事。


    苏桂英道：“我们小学统一合并到不远处的实验附小，全体师生都过去，连带着我们这些后勤人员。”


    江立锋道：“那你是过去附小，还是来店里？”


    苏桂英道：“我还是去附小看看情况吧。”


    江立锋点头：“行，要是干的不好咱们再辞。”


    江清柠眼珠一转，突然问：“爸爸，实验附小那边是不是也会有老师来咱们店里买菜？”


    江立锋点头：“有啊，他们离的又不远。”


    江清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家三口定好了房子的事情，苏家那边却产生了争执。


    苏父苏母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自然是想出钱把房子买下来，他们两都是正式工退休，家里除了儿子结婚的时候花了钱，其他的也没别的花销。


    老两口手上还是有笔养老钱的，拿出来买房子的话不算太困难。


    可苏桂林和叶云霞两口子却不想买下这房子，“爸，妈，这房子都多少年前的了，用水在院子那一根水管前排队就不说了，上个厕所还得跑到巷口排队。”


    苏母哼了一声，问：“你们想怎么办？”


    叶云霞笑道：“妈，我已经看好了一套楼梯房，就在小杰学校旁边，三室的房子，不比桂英她家新买的房子小，咱们一家过去也够住，而且我们那还是一梯两户的，很安静。”


    苏父道：“是不是前几年税务局盖的房子？听说质量不错。”


    “对，就是那个小区。”苏桂林点头，“那里面住的都是机关单位的人，环境没的说。”


    苏母问：“你们买的是几层？”


    叶云霞道：“那边的楼层都是五层的房子，我们买在了四楼，人家都说了，金三银四。”


    “哼，你们真会选。”苏母冷笑一声，“你们想去住就去吧，我和你爸老胳膊老腿的，可无福消受，我们就住这里就行了。”


    说完她就起身走了，不愿意再和这两口子掰扯。


    苏父摇摇头，也起身跟着老伴出门了。


    叶云霞气的瞪了眼苏桂林，“咱们那里还差两万块，既然你爸妈不同意把这房子卖了，那你就让他们把钱给我们补了。”


    苏桂林皱眉：“他们要掏钱买这房子，哪还有钱给我们。”


    “我不管，反正我是住够这里了，你两个妹妹家不是都有钱么，你去找她们想办法吧。”叶云霞给他出了主意。


    苏桂林摇头：“我调动的事情还没落实呢，这时候你别去打扰小妹家。”


    叶云霞眼珠一转，心里思量起了个法子。


    ……


    没几天的功夫，苏母突然把两个女儿都喊回了家。


    苏桂华接到电话就立马准备赶回娘家，家里向来没有在非年非节的让她回去，陆庭琛见她这么急，拿上钥匙和她一起回去。


    苏桂英同样也纳闷着呢，姐妹俩在院门口碰到，好奇的对视一眼，显然对方也不清楚情况。


    屋内，苏母苏父沉着脸坐在沙发上，苏桂林和叶云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愁眉苦脸的。


    见两个女儿回来了，苏母开口：“你们三兄妹今天都在，我就把家给提前分了。”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苏桂英惊讶。


    苏桂华看了眼低着头的大哥大嫂，开口道：“妈，发生什么事了？”


    苏母道：“你大哥要把咱家的房子卖了买新房子，我和你爸说了不同意，谁知道他们已经悄悄找好买家了，这是要把我和你爸赶出门啊！”


    “妈，我们没有！”苏桂林忙解释，“我们就是问别人愿不愿意买，而且也只是想卖我们自己住的那一间。”


    叶云霞也陪笑道：“是啊，大妹小妹你们别误会，我们是很想接爸妈一起去新房子住的，咱们这里住起来太不方便了。”


    “哼，你那房子特地买在了四楼，是要给我们两个老东西住么？”苏母冷冷地说。


    叶云霞低声道：“那，那不是没其他合适的房子了么。”


    苏母不理她，继续道：“家里的这三间房，两间是厂里分给我们老两口的，还有一间是当年老大和人家换的，你们既然要卖你们的房子，那我也不拦着，以后家里的两间房就没你们的份了。”


    叶云霞和苏桂林都惊讶的看着苏母，“妈，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母继续说：“家里剩的两间房，我们自己出钱买下来，等我和你爸走了过，桂英桂华各一间。”


    叶云霞心里一堵，她当即就要破口大骂了，哪有父母把房子给女儿不给儿子的，可看在两个小姑子在，到底忍住了。


    苏母看着苏桂林，问他：“老大，当年你去念技校，咱家就花了一笔钱，后来你顺利的进了厂当了干部。桂英接我的班在流水线上班，桂华本来是准备接你爸的班，但是赶上特殊时期家家必须有个孩子下乡，她只能去插队，后来她也是自己考上大学回来的，没花家里一分钱。”


    “你们兄妹三个里，你前半辈子是最轻松的了。后来你娶媳妇生孩子，我和你爸也是出钱出力，没比别人差在哪里吧？”


    苏桂林点头：“妈，我都知道，你们为我付出最多，这次是我不孝，房子我不卖了，咱们还继续住这里。”


    苏母抬手：“你们继续卖你们的房子吧，我说这些事告诉你们两口子，我和你爸从来就不欠你们，剩下的两间房子是厂里分给我们的，和你们没关系，我们想给谁就给谁。”


    苏母态度坚决，还提前让苏父写了字条，今天非要把房子分了不可。


    最后陆庭琛出来调解，他先出一万五，从苏桂林手里把那间房买下来，以后还是苏家的房子。


    “爸妈的这两间房子，要给厂里的钱也我出好了，你们的钱还是就在手里养老吧。”陆庭琛大方地表示。


    苏桂英听了开口：“我也出一半吧。”


    最后，由苏母拍板决定，苏桂华陆庭琛出两万，苏桂英出一万。两间房写在苏桂花的名下，一间写在苏桂英的名下。


    苏母把一万块给了老大两口子，“你们的房子钱拿去吧，自家亲戚也得按市场价来。”


    “剩下的两万我明儿就去交给厂里，到时候房产证直接写你们两姐妹的名字。房子就当我们老两口先借住。”苏母语气满是疲惫。


    苏桂华和苏桂英忙表示这房子随便他们住。


    叶云霞虽然生气，可看着苏桂华冷漠又嫌弃的眼神，再想到旁边陆庭琛的背景能耐，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拿着钱走了。


    没多久，苏桂林叶云霞就带着儿子搬去了新房子那里住。苏家的三间房，只剩下苏父苏母老两口。


    苏桂英怕父母伤心，几乎每天都带着女儿过去，陪着他们两老说说话。


    过了段时间，学校宣布了从下学期开始，所有学生去附小报名上学，到时候统一打乱分班。


    教职工们也一起把关系转到附小，以后统一归教育局管辖，以后苏桂英的工资就由财政发放了。


    暑假的时候，江清柠悄悄找了江立业，拜托他给实验附小学校的几位领导送了点东西。


    等开学的时候，苏桂英去学校上班，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是被分在了校图书馆，这里的图书馆比之前棉纺厂小学的可大多了，单独一栋楼，里面的办公条件也十分不错。


    本来校图书馆事情就不多，办公室主任对她态度也很好，苏桂英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


    第75章


    陈念北的中考成绩非常好，顺利考上了市重点高中。


    查到成绩后，江琳的心放下来一半，考上高中后，只要保持住，哪怕考不上好大学，最差能上个大专也是好的。


    现在江琳当店长拿着高工资，丈夫陈二栓开着作坊拿分成，家里的存款数迅速增长，已经足够他们在京市站稳脚跟了。


    对于儿子的成绩，不像当初破釜沉舟般，给他那么大的压力了。


    那时候是知道自己帮不了孩子，只能让孩子多努力靠自己。现在他们有能力给孩子提供后盾，自然希望孩子能轻松一点。


    “念北，好好保持。”江琳对儿子笑着鼓励。


    陈念北点头：“嗯，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


    江琳踮起脚，抬手摸摸儿子的头，微笑：“你努力过就行了，哪怕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的。”


    陈念北笑道：“我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考上的。”语气中透露着自信。


    江琳笑着点头：“妈妈相信你。”


    江立业知道外甥的成绩后，就嚷嚷着要给他庆祝，特地选了个好日子，去饭店订了一桌。


    江家众人自然都被通知到了，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过来了。


    老三两口子这次可是早早的就过来了，丁慧香拉着江琳笑道：“二姐，你家念北真聪明，分数考的好高啊，我家小伟要是能有他一半好就行了。”


    江琳道：“小伟以后要接你们的班，学习好坏又不重要，我和念北他爸都没正式工作，只能让他好好念书了。”


    这话听的丁慧香心里挺快活的，“我们家小伟成绩一出来，他姥爷就说了，送去职高读个文凭就好，等满十八岁了就进厂街办。”


    江琳笑笑：“早几年上班能比别人多几年工龄呢。”


    丁慧香点头：“可不是嘛。”


    两人互相说着奉承话，另一边，江珊对陈念北说，“等下个月，我带你和清柠去南城旅游，正好我有一个星期的年假，到时候咱们三好好玩一圈。”


    江母点头：“年轻人多出去走走也好，念北现在是大小伙子了，到时候照应着小姨和妹妹。”


    陈念北笑着点头：“诶，好的姥姥。”


    为庆祝陈念北考上重点高中，作为大舅里的江立锋买了辆自行车送给他，“你们高中离家里还有段路，坐公交还得转，骑车也就半小时。”


    苏桂英问：“念北，你会骑自行车么？不会的话正好暑假学。”


    陈念北回：“会的，以前在家学过。谢谢大舅大舅妈。”


    江立锋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等你考上大学了，舅舅给你包大红包。”


    江立业和江立成一家给陈念北买了套衣服送他。


    李香秀看着已经快有几个舅舅高的陈念北，感慨“念北这孩子个头长得真快，一眨眼都这么高了。”


    江琳笑道：“半大小伙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这一年来，妈天天给念北做好吃的，那么多好东西进肚子，可不长个子么。”


    江母道：“你们都忙着工作，我个老太婆在家没事干，也就是给孩子做做饭了。”说着看向李香秀，眉眼温和：“等你生了，要是你妈那边忙不过来，孩子就给我带吧。”


    李香秀摸摸肚子，道：“我已经和我妈那边说好了，她到时候来照顾我，妈你就劳累照顾孩子。”


    江母笑着点头：“行，这有什么累不累的。”


    苏桂英算了下，道：“她四婶正好赶在八月里，暑假里我也有空，到时候咱们一起搭把手。”


    李香秀笑道：“谢谢大嫂。”


    江清柠在旁边开口：“那咱们快点把房子装修好吧，等小宝宝出生就可以回新房子住了。”


    李香秀点头：“快了，昨天你四叔说，咱们两家房子的水电已经完工了，明天就去找泥瓦匠贴瓷砖。”


    苏桂英道：“我们还有一周就放暑假了，今年学校暑假放的早，到时候我就去盯着工人，争取一个月内把房子给装完。”


    江清柠举手：“我也一起去帮忙。”


    苏桂英点头：“好，咱们一起去。”


    这边说这话，丁慧香插话道：“大嫂，弟妹，你们新房小区卖不卖商铺啊？”


    李香秀点头：“卖啊，我们还打算买呢。三嫂你也准备买么？可以让业子去和他朋友说一声，到时候咱们可以提前选铺子的位置。”


    潘建设家里也打算在这新小区买间商铺，已经找好那边负责出售的部门了，可以提前内购。


    丁慧香问：“那要多少钱一平啊？”


    “两千五，面积大概都在四十平左右，下个星期就开售了，你要是想买，可以和我们一起，提前两天过去选位置。”


    价格虽然没便宜多少，但是能优先选好位置的铺子。


    丁慧香惊讶：“两千五一平，那一间商铺不是要头十万啊！”比她前段时间买的铺子贵了一倍呢。


    李香秀道：“我们小区对面就是开发商盖好的一期小区，去年交的房，今年入住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八十了，那个小区没有门面房，大门就对着我们这小区的商铺，想买东方便的，也会来我们小区这边的商铺。”


    这年代还没有炒房的概念，房子买了都是为了改善居住条件的，拿到房子后都巴不得早早入住，所以小区的入住率是不用担心的。


    苏桂英也去看过几次房子，对那边的布局也了解，“小区后面三期已经快动工了，左边不远处听说还要盖个商场，右边那块地方要盖学校，中小学都在一起，到时候人肯定少不了。”


    丁慧香听着是有些心动，“这样看，那地方以后还挺繁华的。”


    桌子对面的江立业听到，笑着说：“三嫂，你要是想买铺子，买我们那里不会吃亏的，你想想，我们小区这次的开盘价是一千六百五一平，在整个京市也没几处比这里房价高的，能买得起人条件都不差，在这里做生意还不好做么。”


    丁慧香点头：“这么说确实，其实不是我想买，是我爸妈在问，他们看我们之前买了铺子收租，也想把养老钱拿出来买商铺。”


    她倒是也想买，可手上没那么多钱了啊。


    江立业道：“反正买我们小区是肯定没问题的，你们快做决定啊，过两天我们就去交钱了。”


    一间商铺十万，江立锋和江立业两兄弟打算各买一间，到时候打通开新店。


    两家百货店生意一直很好，哪怕天气早就暖和了，有些人之前因为天冷不方便去东单菜场才来店里卖菜的人，习惯后还是会选择在家门口买，店里的东西价格便宜品质又好，在附近都是很有口碑的。


    春夏季节正是蔬菜水果品种最丰富的时候，店里每天生意好的不得了，这几个月，两家店每月利润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万。


    车队今年又填了一辆车，三辆车在跑，今年开公司搬家的人比去年还多，市面上虽然也出现了竞争对手，但是市场足够大，他们的生意没有收到丝毫影响。


    三个车队平均每月的提成收入加起来有三万块。


    另外就是腊味作坊那边，这几个月扩建房子增加机器花了不少钱，不过算下来，平均每月还是有将近两万的利润——这还是在去掉陈二栓分成后的利润。


    兄弟俩现在的月收入已经破了十万，平均下来一人有五万块的收入，只需要两个月，就能买得起一间商铺了。


    之前家里买房子后存折上少的数字，很快就填上了，而且以更快的速度再增加。


    苏桂英上个月去银行存钱的时候，还忍不住感慨：“今年怎么挣的钱多这么多？”


    江清柠在旁边笑：“钱生钱的速度就是很快啊，等咱们再开家新店，再买辆货车，作坊再多买台机器，挣钱的速度会更快。”


    苏桂英对生意上的事不太懂，只是说：“不急，咱们现在已经不缺钱用了，慢慢来就好。”


    在她看来，存折上面的数字已经够普通人挣大半辈子的了。


    江清柠却道：“咱们的速度已经够慢的了。”


    第一批做下海生意的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比如男主陆庭琛这种，已经算是企业家了。


    而江家的这种体量，也就算个体户，小打小闹而已。


    不过这种事也强求不来，江家人都是普通人，能听劝和稳扎稳打的做生意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年跟风下海做生意破产的也比比皆是。


    吃完饭后，江家几兄妹还分别给了红包，这也是传统的习俗，哪家有孩子考上好学校，亲戚会给包红包。


    江琳笑着接过了，还摸摸清柠的头鼓励：“等清柠考上初中，二姑给你包个大红包。”


    江清柠笑着点头：“好。”


    李香秀打趣：“二姐，我家孩子你可别忘了啊。”


    江琳笑：“忘不了，都给你们提前备好。”  。


    丁慧香回去把商铺的事情和家里父母说了后，老两口讨论了半天，咬咬牙拿出了存折。


    “爸，妈，你们要不再考虑考虑？这里面可是你们一辈子的积蓄啊。”丁慧香还想劝一下，一下子拿出十万块买商铺，她都舍不得。


    丁父摇头：“不考虑了，买！”


    丁慧香又道：“要不再问问我们小区门口的门面房，看有没有要卖的，或者去附近再看看？”


    丁父道：“就买那个新小区的，既然要买，就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丁母赞同的点头：“对，买东西向来是一分钱一分货。”


    “行吧，那就买那里好了。”丁慧香接过存折。


    去选商铺那天，江立业开车去接老三两口子，潘建设则是开车来接江家三口。


    江清柠提议：“爸爸，等咱们买完商铺，过两月也买一辆车吧，家里没车太不方便啦。”


    驾驶座开车的潘建设笑道：“江大哥，你们现在生意做这么大，是该买辆车了，棋哥那里的车现在挺多的，你要什么样的车他都能给你弄来。”


    江立锋和苏桂英对视一眼，笑道：“之后再说。”


    今天过来选商铺的就他们几个，最好的位置已经被提前选走了，他们算是第二批。


    江清柠看着图纸，指着小区大门左边的商铺道：“选这一排吧。”


    她之前去看房的时候注意过，公交车站台就建在左边不远处，以后人流量肯定是这一边多。


    江立锋和江立业也没意见，选择了剩下几间里最靠近小区门口的两间，第三间和第四间。


    “这两个铺子面积都是四十二平米，价格也一样，两千五一平。”卖房的工作人员介绍。


    潘建设本来打算选右边第二间的，觉得离大门近点，可见江清柠要选左边，也跟着选了左边的，就在他们旁边。


    丁慧香也是选择离的稍微远一点的，面积也小一点，三十六平。


    买完铺子后，正好让装修房子的工人一起过来改造，把中间的墙打通，重新粉刷一遍。


    新家的装修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苏桂英放假后时常带着江清柠过来查看进度，几天功夫瓷砖已经铺好了。


    这时候的瓷砖样式简陋，江清柠选了简单的白色瓷砖，尺寸没要现在流行的小尺寸，选了大尺寸的。


    卖瓷砖的老板还劝她，说小瓷砖好运输不易损坏，大瓷砖价格贵不说，一不注意就坏了。


    江清柠找了自家的搬家车队，一路小心翼翼的送过来，把损耗降到了最低。


    墙也是简单的大白墙，没有贴复杂图案的墙纸，那里面都是胶水不说，过个几年就旧了。


    柜子是找木工过来打的，江清柠直接把背面的房子打成了衣帽间，整面墙的衣柜基本都做成了挂衣区。


    “本来还觉得奇怪，这样一看，还挺好看的。”苏桂英看着江清柠坚持要打造的衣帽间，越看越喜欢。


    “就是浪费了一间房，以后客人来了没地方住了。”苏桂英有些可惜。


    江清柠把门口赠送的小房间给改造成书房了，打了满墙的书柜，买了长书桌放了进去。


    孩子要学习的地方，两口子自然没话说。


    “妈，咱们过几天去商场买个大沙发，有客人来了就睡沙发好了，实在不行，咱们给他们定宾馆。”江清柠应对自如，“而且咱家哪有什么亲戚啊，以前也没见人去我们家啊。”


    苏桂英愣了下，随即点头：“说的也是，咱们亲戚都在京市，晚上也不会在家里留宿。”


    江清柠道：“所以啊，这房子就应该咱们家三人怎么舒服怎么装，我们应该会在这住好几年呢。”


    苏桂英点头：“这房子这么好，以后给你做嫁妆也够了，到时候我和你爸就搬回筒子楼里住。”


    江清柠笑了，“妈妈，给我做嫁妆这个房子可不行啊，起码得是别墅。”


    苏桂英好奇：“什么是别墅啊？”


    “就是小洋楼，最少两层的那种，还要带院子。”


    苏桂英惊讶：“嚯，那样多少钱啊？”


    江清柠挑眉：“不急，过几年咱们也能住上。”


    苏桂英直摇头：“那我可不敢想，能住上这房子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江清柠笑笑没说话。


    隔壁江立业家的房子也都是交给了一个施工队，李香秀怀孕不方便行动，也都是苏桂英帮忙盯着。


    两家的装修基本都一样，只不过李香秀没舍得把一间房都打上衣柜，只在每个房间打了个衣柜，三间房都留了下来。


    不过也把送的小房间给改成了书房，留着给孩子以后上学用，她觉得自己两口子都没有学历，以后还是要让孩子好好念书。


    新房装的差不多后，江清柠就拉着苏桂英去买家具了，首先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大沙发，还有大彩电，家里一直没买，就是等换了新房买个大的。


    家里原先的洗衣机留给苏家了，重新买了新的全自动洗衣机。


    家里的冰箱搬过来了，没有买新的，他们一家三口对冰箱没那么大需求，家里就是卖菜的，天天都有新鲜菜肉吃。


    只是在夏天的时候有用，冰些雪糕冷饮。


    还添了一个新电器，就是空调，现在流行的是一种挂在窗户上的空调，苏桂英本打算只买一台放在江清柠房间里的，被江清柠大手一挥，给两个房间都装上了。


    房子紧赶慢赶着在七月中旬前装好了，通了一个月半月的风，里面的味道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8月底的时候，两家人正准备选个好日子搬家呢，李香秀那边提前发动了。


    苏桂英这边接到消息后，立马就带着江清柠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她们到的时候，李香秀已经生了。


    “是个女孩，清柠快来看看妹妹。”江母在床边抱着个包裹，笑着冲清柠招手。


    江清柠走过去探头看了眼，有些惊讶道：“妹妹好小啊。”


    江母笑道：“她才刚出生，过个两年就能喊你姐姐了。”


    江清柠看着软软的小孩，红彤彤的小脸越看越神奇，“那我到时候带她一起玩。”


    躺在床上的李香秀一边吃着红糖荷包蛋一边笑：“清柠真是个好姐姐，以后多带带我们小橙子玩啊。”


    “小橙子？四婶，这是你们给妹妹起的小名么？”


    李香秀点头：“对，小名叫小橙子，大名叫江清橙。”


    苏桂英笑道：“这名字好，和清柠的放一块，一听就知道是两姐妹。”


    江母笑的眉间皱纹都轻了，“现在只能生一个孩子，堂姐妹就是最亲的姐妹了。”


    过了会，李家也来人了，李香秀的父母弟弟，还有一个年轻女孩，是李香秀弟弟的女朋友。


    李家自从掏空家底把两套房子买到手后，虽然借钱的亲戚少了，可给李家儿子介绍对象的人多了。


    以前在厂里，李家虽然有两个正式工，但是住的是一间小破房子就算了，他家男人的性格在厂里也是一直给人窝囊的印象，真没哪家愿意和他家结亲。


    可现在听说他家买了两套商品房，李家儿子还并到了市附中当了老师，依旧还是铁饭碗啊。


    一下子李家儿子就变得吃香了起来。


    “姐姐，祝贺你喜的千金。”年轻女孩上来就笑着恭喜。


    李香秀也笑着点头：“巧芬也来了啊，还劳烦你跑一趟。”


    马巧芬忙道：“姐你太客气了，我和永强过来是应该的。”


    李永强在旁边点了点头。


    这对年轻男女乍一看不怎么相配，李永强瘦瘦高高的，闷着头不爱说话的样子。马巧芬个子矮还有点胖，不过性子倒是挺大方的，从进门到现在，李家三口人说的话都没她一个人多。


    说了几句话，李家人就回去了，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母给孩子换了尿布，苏桂英打来热水准备冲奶粉，江清柠在旁边好奇的看着。


    “妈，大嫂，你们看刚刚那个女孩，和我弟弟配不配？”李香秀突然问。


    江母想了想，道：“性子倒是挺互补的。”


    苏桂英点头：“一个爱说话一个不爱说话，这样


    也挺好的。”


    李香秀点点头：“也是，我们家那样的，确实适合性格强势点的进门。”


    马巧芬是李永强去附中后，办公室的同事给介绍的，她家父母都是肉联厂的，她是家里的二女儿，爸妈把工作给了姐姐和弟弟，她只能在厂里当临时工。


    和李永强认识后，她很满意，很快就推进了关系，两家已经在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我妈前几天还来找我，说让我去上门提亲，被我给怼回去了。”李香秀想起来就气，自己大个肚子就快生了，还让自己出面？


    “我可不管他们怎么弄，我还不信真找不到人了，什么事都找我太烦了……”


    江母安慰她，“你刚生完孩子，有什么事等你出了月子再说，别想那么多了。”


    苏桂英点头：“对，现在好好休息最重要。”


    李香秀听了心下一暖，笑了笑，眼皮也渐渐沉重，进入了梦乡。


    晚上，江立业下班过来，接了江母的班在病房守夜。


    “你可把孩子看好了，别让人晚上偷偷抱走了。”江母不放心的交代。


    江立业点头：“你放心吧，我在门后放个脸盆，有人一进来就能听到。”


    病房是多出钱选的单人间，只有李香秀一床产妇，晚上把门一关，不担心会有人进来。


    江清柠在回去的路上，突然问苏桂英一个问题，“妈妈，只能生我一个孩子，你遗憾么？”


    苏桂英扭头看着女儿，微笑着反问：“妈妈没有给你生弟弟妹妹陪你，清柠会孤单么？”


    江清柠摇摇头，“不会，我有爸爸妈妈陪着就够了。”


    苏桂英蹲下来，笑着摸摸女儿的脸，“清柠不觉得没有弟妹会孤单，那妈妈就没有遗憾了，这辈子有你一个女儿，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江清柠笑了，她搂着苏桂英的肩膀，撒娇道：“有妈妈，我也很满足。”


    母女俩大手牵小手，走向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