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丁慧香道：“你也说了，几十年前大家都不知道还能做生意，这门面房就不如小区的房子值钱，可现在放开做生意了，以后肯定还会做越来越多的人做生意，那这门面房想租的人就越来越多，房租自然也会越来越高。”


    丁慧香有理有据，“我算了下，要是买下咱们小区门口的临街门面房，一间房子大概得花五万。”


    “等等！”江立成震惊：“咱们门口那门面房，才多大啊，竟然要五万！”


    丁慧香撇他一眼：“上个月设备科的盛科长家刚卖出去的，五万二卖的。他家那里地段还不咋样，离咱们小区门口隔了七八间呢。”


    “这，这么贵啊？那房子也就不到四十平吧？”江立成是真不理解。


    丁慧香道：“三十六平，咱们厂当时建房子的时候大方，屋子都比别的厂建的大。”


    江立业咽了咽口水：“那也不便宜了啊，够买咱们小区两室的大房子了。”


    丁慧香却道：“小区房子买了能租到两百一个月么，我堂姐要不是因为她婆家那边的亲戚，才不会这么便宜租给你大哥他们呢。咱们小区门口那一排临街的门面房，每月房租的价格都是两百左右一间的。”


    江立成的瞪大眼睛：“乖乖，现在房租都涨成这样了么？”


    丁慧香好笑：“你说呢，也就你一天天的不关心这些事。”


    江立成笑笑：“咱家有你一个人关心不就行了么。”


    丁慧香把算好的纸拍给他看，“咱们就按照五万二的价格算，每月两百的房租，那一秒就起两千四，不到22年就能回本。”


    “22年啊！这么久，那时候咱们都退休了吧。”


    丁慧香道：“正好啊，当养老了。而且这房租可是要上涨的，去年才一百五一个月，今年就涨了五十呢。按照这样下去，咱们说不定十年就能回本。”


    江立成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我堂姐这两年经常在我面前抱怨房子的事，她这几年房租可损失了有万把块呢。”丁慧香边说边摇头，“她脾气真算好的了，要我说，第一年就应该把人赶出去。”


    江立成道：“到底是亲戚，这次租出去后，她婆家亲戚那边也没法再占着房子了。”


    丁慧香把纸笔收起来，“最近有空咱们多关注一下，看有没有卖门面房的。”


    见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江立成也没多说什么，“行吧，咱家的财政大权掌握在你手上，你说啥就是啥。”


    ……


    一周后，卷烟厂家属区临街的自拍门面房开了家新店，一大早店门口就挤满了人。


    “免费送柿子了，事事如意啊！”


    “开业大酬宾，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本店免费送柿子了。”


    许大妈早上提着篮子准备去东单菜场买菜的，刚出小区就看到旁边第二家店铺门口人挤人的，前几天就见这家店铺在挂门头，说是要开一家百货店。


    她好奇的走过去，就听到喇叭里喊着要送柿子。


    这个季节正好是柿子熟透的季节，菜市场那边就有卖的，5毛钱一斤呢。


    两间门面房全对外打通了，一早就可以看到店铺里面的各种商品，最前面是一排排摆放齐整的蔬菜。


    蒜苗、韭菜、菠菜、莴笋……


    在北方的冬天，看到这么多绿油油的菜，忍不住让人眼神一亮。


    最左边靠墙的地方放了一排冰柜，正上方贴了牌子，走近一看，原来写的是冰柜里面的东西和价格。


    第一个冰柜里卖的是冷冻鸡、鸭、鹅，还特别注明都是农村现收现杀的。


    第二个冰柜卖的是牛肉、羊肉，说是在郊区回族村收的。


    第三个冰柜卖的是冻鱼、冬虾，说是从密云水库拉来的。


    最后面还有一排靠墙的货架，上面是各样干货。


    右边区域放的是油盐酱醋这些，也打了一排靠墙的柜子，放了各种酒和饮料。


    另外就是门口还摆了个摊子，在卖新鲜土猪肉，价格比菜市场的还便宜，许大妈过去看的时候，只剩下几块瘦肉了。


    “老板，你这肉咋都是瘦的啊？”许大妈摇摇头，“你进过的时候也要看着点啊。”


    老板看着人高马大，但是看着挺面善的，笑呵呵解释：“大妈，肥的地方都被挑完了，早上我们可是拉了半头猪过来呢。”


    “啊？半头猪都卖完了啊？”


    “是啊，咱们小区的人消费能力高，都舍得花钱吃。”老板笑着说，“我本来还担心半头猪卖不完呢。”


    许大妈挺了挺胸膛，道：“咱们小区都是卷烟厂的职工，别说现在了，就是几十年前也不差吃肉的。”


    老板笑着点头：“那可不么，都知道咱们卷烟厂的福利好啊，我们已经准备之后每天都进半头猪过来，算是当天在乡下收的猪现杀，保管新鲜，您想吃肥的，明天可以来早点。”


    许大妈看着桌子上剩的几块瘦肉，指着其中一块道：“那今天就先给我来店瘦的吧，我回去尝尝味道怎么样，好吃的话明天再来。”


    “好咧。”


    买了肉，许大妈又去蔬菜区转悠，拿了把韭菜问旁边的人，“这韭菜什么价格啊？”


    “4毛8一斤。”穿着蓝色工装的女人微笑着说，“咱们那样菜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她指着菜下面的木架子边贴的牌子说。


    许大妈微微蹙眉：“东单菜市场才卖4毛5，你们怎么这么贵？”


    “大妈，你看看，我们的蔬菜都是精挑细选最好的一批送来的。就好比您手上的这把韭菜，您看看是不是比其他地方买的壮，叶尾发黄的也少吧，回去后您都省的再挑一遍了。”


    许大妈仔细看了看，“确实，你们的菜是干净些。”


    旁边一位正在挑莴笋的大妈也说：“是啊，你看看这莴笋，都把外面的厚叶子给去掉了，看着清清爽爽的，回家都不用费功夫再一层层剥了。”


    另一个戴着眼镜的大爷道：“这样好，省的每次回家摘菜都弄的厨房一堆菜叶子，你们看，就连这大白菜也都是把外面的烂叶子剥掉的，不想在菜场买的，回来后有一半都不能吃。”


    “盛主任，也就您家这么讲究，好些人家烂叶子也舍不得扔的呢。”


    “又不是吃不起，还得要吃烂的干嘛。”


    “对，我就觉得这样的好，贵点就贵点吧，省了我挑菜的功夫了。”


    有些人觉得店里买的菜品质好，买完后表示以后都在这买了，而有些人看了看价格，摇摇头走了。


    今天是新店开业第一天，江立锋自然要过来看看情况，他在门口切猪肉卖，不禁感慨这里的人确实向清柠说的那样，消费水平很高。


    今天从村里拉了一头猪，棉纺厂那边的店丢下来半头，剩下半头拉到新店这来了。


    在这边，最先卖完的就是猪排骨，不像之前的店，最先卖完的一般都是五花肉，后面才是排骨猪蹄这些带骨头的部位。


    肉买的差不多了，他也注意看店里的情况，自然听到不少人抱怨价格贵，但也有很多人表示支持。


    这家店开业前，江清柠给出的就是全线价格上调一个档次，相应的，品相最好的一批菜优先往这边拉。


    在村民们摘菜的时候就提出了要求，先把品质好的一批菜单独放在一边，韭菜要割长得最壮的，莴笋要把根和外面的皮削了，就连白菜也要把外面的烂叶子剥掉。


    当然，他们在收这些菜的时候，价格也会比之前的高一点。


    对于江立锋他们又增加了收购量，村民们自然很高兴，村子今年弄的大棚蔬菜是不愁销量了。


    村长特地开了会，让村民们按照人家的要求提供蔬菜，不能投机取巧，否则今年冬天种的菜可卖不出好价钱了。


    这两年不仅是刘家村在种蔬菜，京郊村子里谁家不在种菜啊，更何况还有好几个蔬菜大棚基地。


    另外，江立锋还在村里定了猪，以前是一周一头，现在改为每天一头猪。


    半只猪的话，棉纺厂加上机床厂两个厂的人，还是轻轻松松能消耗掉的。


    而卷烟厂这边，按照今天的情况看，也不需要担心。


    江立锋把猪肉卖完后就收拾起桌子了，这家店原先是做餐馆的，水电煤气管道都是完好的，都在后面的小隔间里。


    把刀和桌子洗干净后，江立锋去掉围裙，也一起搓了搓。


    出来后，店里人依旧没有减少。


    抬手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八点了，除了看起来已经退休的大爷大妈，还有好多年轻人过来买菜。


    江立锋正奇怪呢，打眼就看到店门口走来一个熟人，他走过去问：“老三，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今天不上班么？”


    江立成道：“我们八点半才上班，后勤他们要九点才上班呢。本来我想早点过来的，慧香说你早上肯定忙，我来了怕添乱。”


    江立锋笑道：“这有啥添乱的，你等一下，”他从后面隔间里提出个篮子，“这是给你留的，你拿回去吧，给你岳父岳母家也分点。”


    篮子里装的是提前留出来的猪肉，大概有四五斤五花肉，四五斤的排骨。


    “大哥，你太客气了，我今天过来是支持你生意的。”江立成掏钱，“多少钱，我给你。”


    江立锋摆手：“自家人客气啥，你提钱就生分了啊。”


    江立成不好意思的挠头：“那今天我就当享受大哥的新店优惠了，明天，明天可一定要收钱啊，不然弟弟我下次不好意思再来了。”


    江立锋笑道：“行，随你。”


    江立成在店里看了眼，“我去和二姐打声招呼。”说着往柜台那边走。


    江琳正忙着收钱，她以前上学时候成绩就好，这些年也念北的作业都是她辅导的，而且之前几年她还在乡下卖农产品，算起账来是又快又准。


    “大妈，这蒜苔可以搭配鸡蛋一起炒，咱们店里的鸡蛋也都是从乡下收的土鸡蛋，您要不带点回去尝尝？”


    “咱们店里后面的货架上有粉条，配着鱼一起顿味道可香了，要不带一点？”


    江琳一边给顾客结账一边笑呵呵的推荐，她五官原先有些艳丽，但这些年在村农的劳作后微黑有些沧桑的皮肤，中和后显得人朴实可靠。


    她穿的利利索索，头发全梳在脑后，说话又敞亮大方，条理清晰，给人的印象很好。


    “今天来咱们店里的，每人送一个柿子，祝您事事如意。”


    江立成看着面前微笑着招呼客人的二姐，恍惚间又想起了童年的记忆，其实二姐的性子一直是开朗爽快的性子。


    时间太久，他都快忘了二姐以前的样子了。


    真好，又能见到二姐这么爽快的笑容。


    江立成提了提篮子，笑着走过去打招呼。


    ……


    江立锋在新店待了一周后，见店里的生意已经顺利走上正轨，便把手上称猪肉的活交给店员，他还是回棉纺厂那边的老店。


    哦，现在叫总店，江清柠给起的称呼，说以后还会开很多家分店呢。


    新店这边除了江琳，另外还招了两个店员，一男一女，是直接从人才市场找来的下岗工人，都是三十多岁，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


    本来江立锋和江立业还打算像之前一样，从以前认识的熟人中找，被江清柠劝阻了。


    二姑到底不是店里的老板，要是找了关系好的熟人，恐怕二姑不好管理，不如直接找陌生人，要是不满意就直接辞退换人。


    两个员工给开的工资都是三百块一个月，比国营商场销售工资还高几十块呢。


    虽然每天工作时间长，早上六点就过来，晚上八点才下班，但是工作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两人都很珍惜这份工作，积极性很高。


    给江琳这个店长开的工资是按照底薪加提成。四百块钱的底薪，加每月利润的百分之2提成。


    新店别看店面没有总店大，可每天的营业额却不低。


    首先就是这边的蔬菜利润高，虽然价格比菜市场的贵，但是附近的不少居民每天都选择过来买。


    店里没有放大量的土豆、白菜这些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囤的菜，只是给它们一个小货架，大量的货架用来摆放新鲜的贵价蔬菜。


    来店里买菜的人，购买这些贵价蔬菜很是大方，人均消耗量差不多是老店的两三倍了。


    像棉纺厂那边，通常一顿饭的蔬菜会以白菜萝卜这些便宜的菜为主，偶尔搭配一道贵价的新鲜蔬菜。


    而这边，却是反过来了。好些人家还专门捡贵的蔬菜买。


    另外一个就是对肉的消耗。除了每个店每天卖出去半头猪外，新店每天冰柜里的肉也消耗的挺快。


    新店开业前最大的花销就是那几台冰柜了，一台冰柜现在的价格是一千一百块钱，三台总共花了三千三。


    江立锋他们本来还担心，卖冻肉的钱不一定能赚回冰柜的成本呢，谁知道买的人还挺多。


    过来冰柜卖肉的人主要集中在下午下班后，好些双职工家庭只有在晚上会选择自己做饭，搁在以前，蔬菜还能用周末休息买的存货，肉的话就没办法了。


    卷烟厂的工资高，职工们对吃的要求也就更挑，有些人家一天三顿都要吃的好。


    早饭可以在门口的早餐铺子解决，中午在食堂凑活一顿也行，晚上要想吃点好的，就会去外面买卤煮烤鸭回来。


    现在门口的店里就有卖肉的，虽然是冻肉，可都是乡下的土鸡土鸭，口味也不差，比在外面买还是划算不少的。


    天天吃肉，也要考虑下性价比的。


    冰柜里的鸡鸭鹅每隔两三天就要补一次，这些肉冻的时间不长，吃起来口感比菜市场卖的饲料鸡还好呢。


    想要新鲜的鸡鸭鹅也可以提前和店里预定，只不过价格会贵一些，那些对吃很讲究的人家，就经常跑来预定。


    旁边冰柜的牛羊肉的价格就比较贵了，过来消费的基本都是好这一口的人。


    一开始还没几个人买，等过了段时间，牛羊肉的消耗明显增加许多，是附近的人知道这里有卖的，喜欢吃的人特地跑过来买。


    东单菜场虽然也有卖的，可一来卖的少，等一大早就过去碰运气，二来价格贵，还是到这来买便宜又划算。


    新店这边江立锋和江立业都会偶尔过来，一开始还担心房东家的亲戚回来闹事，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见到过。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丁慧香的堂姐特地去警告过，说新租的这家店老板以前是在道上混的，势力很大，让他们自己掂量掂量。


    她家亲戚还特意在开业前几天偷偷看过，那几天店里置办东西，江立业带着两个车队的人过来送货，七八个壮劳力在店里进进出出的。


    稍微一打听，好家伙，这些人还有两辆货车，都是这家店老板的。而且人家不仅在这开店，在其他地方也开了店呢。


    得，没打照面，对方就先退缩了。


    ……


    冬天虽然蔬菜种类少，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大家都不想一大早去老远的菜场，他们两家店的生意反而是一天比一天好的。


    新店开业一个月后一算账，两家店的利润竟然差不太多。


    总店那边因为这月加了猪肉，利润破新高，足足赚了两万四千八百块。


    新店这边也很给力，赚了两万零五百块。


    按照百分之二的提成，江琳拿了四百一十块的提成，加上四百底薪，一个月拿了八百一十块。


    再去掉员工的工资，老店那边李香秀每月三百，江母一百五，两个卸货的零时工加起来是三百。


    这个月又雇了一个女员工在店里，每月也开的三百块。


    新店这边除了江琳，两个员工六百，雇了一个


    卸货的临时工，每月一百五。


    算下来，这个月两个店总共赚了四万二千九百九十块。


    还有送货车队那边，冬天是商场里卖电视、洗衣机最多的季节。


    寒冷的天气也阻挡不了市场的繁荣，开公司搬家依旧忙的热火朝天。


    上个月，两个车队，除掉给下面的人分成，兄弟俩赚了一万八千二百块。


    “咱们这个月赚了，六万一千一百九十块！”江立锋咽了咽口水。


    江立业吐口水：“多了家店，多了辆车，没感觉多出多少事，钱却多赚了这么多……”


    江清柠道：“钱生钱就是很快的啊。要是手里有合适的店长人选的话，还可以再开几家分店呢。”


    苏桂英听的都心动了，不过想了想，自己好像当不来这个店长。


    “四婶，你下个月就去新店上班吧，总店可以再招一个人。”江清柠对李香秀道。


    “啊？为什么啊？那边忙不过来么？”李香秀好奇地问。


    江清柠道：“不是，我想让你去新店多学一下那边的管理模式，和那边人群的消费习惯，以后再开下一家店的时候，就让您当店长了。”


    “啊？我当店长啊！”李香秀惊讶了。


    江清柠点头：“对啊，四婶你本来就是老板娘啊。”


    李香秀有些犹豫：“我，我能行么？”


    江清柠道：“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别不都学开了么。”


    李香秀一想也是，点头：“那行，我就过去多和二姐学学。”


    江清柠又拿出来一笔钱，“四叔，咱们再买一辆车吧，必须得留一辆车专门用来给店里送货，以后不仅要去乡下收菜，最好再去批发市场进点新鲜水果，鱼虾这些回来搭配着卖。”


    江立业点头：“我也早有打算了，车队那边有一辆车得每天给店里送货，比另一个车队少接不少货，我都是让他们轮着来，不然两队每月的收入差距太大。”


    江立锋点头赞成：“有一辆车专门给店里送货也方便，现在两家店了，送货量增加不少，经常需要一天跑两趟乡下。”


    买车自然还是找关棋，现在关棋在京市车圈也算小有名气了，起码在他们那一片区，不管是想卖车的，还是想买车的，第一个想的就是来找他。


    听到江立业又要买一辆货车，他笑道：“业哥可以啊，刚开了分店，这又要买车了，最近生意很好啊。”


    江立业看着院子里停的几辆小轿车，笑道：“你这生意做的也不差啊。”


    “嗐，托你家清柠的福，感谢她之前给我出的主意。”


    “那这次你得给我找个好点的车啊。”


    “业哥看你说的，给自家兄弟办事我还能不上心么。”


    以关棋现在人脉圈，车子没两天功夫就找到了，车况还不错，花了两万二。


    第67章


    进入十二月后，京市的天气是滴水成冰。


    路上厚厚的积雪成为人们出行的最大阻碍。


    城里还好，每天早上不仅有清洁工扫雪，居民也会拿起铁锹给自家门口马路上的雪清扫干净。


    出了城就比较困难了，厚厚的雪覆盖在上面，根本就看不清楚路。


    每天早上去收菜也变的艰难，城外的路没人扫，他们出门的又早，放眼望去白花花一片，都找不到路在哪里。


    好在这条路是经常走的，货车的地盘又高，慢慢开的话还是能顺利到达刘家村的。


    只是这样一来，就得起的更早了。


    本来江清柠是不想让江立锋早上开车去村里的，从车队那边抽一个会开车的过来就好了。


    可江立锋坚持要自己去，“雪下的大，不熟悉的人去不安全，那条路我最熟悉，还是我去吧。”


    过了几天，江清柠还是不放心：“冬天咱们开门的时间就推迟点吧。”


    江立锋道：“咱们每天都是这个点开门的，而且店里就早上的生意最好，要是迟了的话，退休的老人们还好，那些赶着上班的人不就损失了他们生意了么。”


    确实，他们店做的就是早市的生意。


    没办法，江清柠只能叮嘱他多注意安全。


    每天江立锋把货给两个店送完后，会回到总店再忙一会，等早高峰那一波结束后，大概八点半左右，江母就催他回去睡觉，这是江清柠特意交代的。


    李香秀现在去了新店那边，店里主要的事就是江立锋在负责了，早上最忙的一波他肯定要在的。


    除了两个卸货的临时工，店里现在又招了两个员工，一个接手了江立锋每天早上卖猪肉的活，另一个在店里帮忙卖菜。


    之前招的那个正式工，就放在了柜台负责收银。


    店里一大半的营业额都是早上那一波，所以江立锋忙完回去后，之后的时间，店里剩下的三人完全忙的过来。


    江立锋一般是回去补觉到中午，这时候苏桂英和江清柠正好从学校放学回来，带着从食堂打的饭，一家三口一起吃中饭。


    吃完后，江清柠母女俩会压着江立锋再午睡一会，等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再去店里。


    下午店里人少，江立锋就和柜台的店员对账，顺便梳理下明天要进的货。


    柜台的员工叫陈棉花，以前也是玻璃厂的，和江立锋也算是老同事了。


    她做事仔细认真又负责，店里给她涨了工资，从原来的三百一个月，涨到了四百一个月，和新店店长的底薪一样了，只是没有提成。


    以后江立锋离开店里的时候，她就负责店里的大小事务。


    现在她负责统计两个店第二天要进的货统，整理好后给江立锋过目。


    为了方便沟通，两个店都装了电话。现在装一台电话了不便宜，要花五千块呢。


    下午六点半，晚高峰的一波也忙完了，店里其他员工就下班了，江立锋会在这再待一会，到晚上八点左右会关店回去。


    天气冷，早早的人就进被窝睡觉了，江立锋到家的时候，苏桂英正坐在床上打毛衣，隔壁小房间的江清柠已经睡觉了。


    这栋楼当初建的时候是连着厂里锅炉房的热水管的，冬天室内温度很暖和，江立锋一进屋就把棉大衣给脱了。


    “快去烫烫脚，红水壶里给你留了热水。”苏桂英拿着一个提前灌好的热水袋塞到江立锋手上。


    “今天还好，没有风，不是很冷。”江立锋笑笑，“我一天都待在店里，一点都不冷。”


    苏桂英摸了下他的手，确实不冷，笑：“那还是你火气旺。”


    江立锋道：“这算啥，以前小时候住的房子都没供暖，不也过来了么。”


    苏桂英道：“老房子那不是没供暖么，周末我准备去商场买床电热毯给你妈用。听赵大姐说，她家刚买了一床，通上电后铺在床上，可暖和了。”


    江立锋点头：“那就买两床吧，你爸妈那边也送一床过去，他们那里不也没供暖么。”


    苏桂英道：“我爸妈屋里有炕，晚上睡觉可一点不冷。”就是白天，大多时间也是在炕上。


    江立锋道：“还是都送吧。”


    苏桂英笑道：“行。”


    周末苏桂英去了商场，现在买电热毯的人还挺多，大多都是买给家里老人的，一到冬天，最受罪的就是老人了。


    “电热毯有两个价格的，一个五十，一个一百二，要哪一种？”


    “给我来两床一百二的吧。”苏桂英犹豫了会，还是决定买贵的，毕竟是给人垫在床上的，觉得还是贵的安全点。


    听到她上来就买两床一百二的，售货员态度稍微变好，笑着说：“您可真舍得。”


    两床电热毯就二百四了，一个月工资花出去了。


    苏桂英笑笑，道：“给家里老人买的。”


    售货员道：“给老人用还是大牌子用着安心。”


    要是以前苏桂英估计会舍不得，但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她也比之前舍得花钱了。


    买完电热毯，苏桂英又带着江清柠去卖鞋的区域，打算给她买双靴子。


    “今年特别流行这种皮靴，你看着里面全是绒毛，可暖和了。还有这外面的皮，防水防风，底子也是厚厚的橡胶底，就是在外面踩一天的雪地也不带进水的。”


    售货员拿出一双高邦小皮鞋给她介绍，“咱们可以买大一码，孩子明年也能穿。”


    苏桂英拿过鞋子仔细看了看，又让江清柠穿上试试。


    “感觉怎么样？”


    江清柠来回走了两步，点头：“挺舒服的，很暖和。”


    苏桂英点头：“行，那就这双吧。”


    她没买大一双的，鞋子大了走路不舒服，等到明年再买新的就好。


    又拿了一双大点的黑色皮靴，是陈念北的鞋码，她开学的时候刚给他买过一套新衣服，还记得他的码数。


    想到男孩子长得快，特地买大了一码，“要是码数不合适可以来换的吧？”


    “可以的，你们把票留着就行。”


    母女俩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除了商场，迎面的寒风吹的两人一激灵。


    “妈妈，我们打车回去吧，好冷啊。”


    “嗯，好。”


    坐在温暖的出租车里，苏桂英不禁感慨：“还是打车舒服啊，不用在公交站台吹冷风了。”


    江清柠道：“咱们家也可以买一辆车啊，以后出门就方便了。”


    苏桂英却摇头：“我们平常又不去哪里，就偶尔出趟门，买车回来用不上。咱们有那钱，打车就好了，等天气暖和了，坐公交和骑自行车都不冷了。”


    虽然这段时间家里挣了不少钱，但是苏桂英都存在了银行的存折里，平常日用品她会买好一点，但是大件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江清柠也没劝，还是得一步步提高家里的消费水平，一下子跨步太大，适应不了。


    出租车直接把两人拉到了两家大杂院附近，胡同口太窄车子进不去，苏桂英结了账后，拿上东西和江清柠两人往江家走。


    大冬天的，胡同里冷冷清清，一路进了家大杂院，就碰到两个熟人。


    “清柠，大嫂，快进来坐。”江珊出门倒水正好看到她们进院子，忙招呼进来，“今天怎么过来了？”


    苏桂英道：“我去商场买了床电热毯，给妈送过来。”


    江珊笑：“还是大嫂细心。”


    苏桂英问她：“上周你大哥说你去海市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刚到家。”江珊进屋指着地上的行李箱，“诺，行李还没拆呢。对了，我给清柠和你带了礼物。”


    江珊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白色羽绒服，一条浅棕色毛绒围巾。


    “给清柠买的羽绒服，还有送大嫂的围巾，海市的商场比咱们这里繁华多了，衣服也好看，只可惜这次出差时间短，我带不了多少东西回来。”


    苏桂英接过围巾一摸，“呦，这围巾质量真好，不便宜吧？”


    “还好，正好碰到海市商场打折，买一送一，我买了四条呢，你和三嫂、四嫂和二姐各分一条。”


    她笑着把羽绒服在江清柠比划了下，满意点头：“嗯，看来我选的挺合适的，清柠穿着正合适。”


    江清柠抱着羽绒服笑嘻嘻：“谢谢小姑。”


    江珊捏捏她的脸，“和我还客气啥。”


    她又拿出一件黑色羽绒服，“这是给念北的，我拿去他屋里，估计这孩子现在还在写作业呢。”


    苏桂英从袋子里把鞋子也一起拿了出来，“正好让他试试这鞋子，要是码数不对我再拿去换。”


    陈念北穿着新羽绒服和新鞋子，笑着点头：“都合适，谢谢大舅妈和小姨。麻烦你们老是给我买衣服，其实我衣服够穿的。”


    苏桂英道：“客气啥，你穿着好就行。”


    江珊道：“多几件衣服算啥，咱们这一大家子就你们俩孩子，不给你们买给谁买啊。”


    陈念北不好意思的挠头笑笑。


    没一会儿，江母从外面回来了，见到苏桂英和江清柠自是很高兴，“你们回来咋不提前说，早知道让老四留一只鸡回来好了。”


    江清柠笑着跑过去抱着江母，“我们是来看奶奶的。”


    冬天天气冷，他们一家三口很久没过来了。


    江母道：“冰箱里有刚做的腊肉腊肠，我来拿出来，咱们中午凑活吃点吧。”


    苏桂英过去帮忙，“妈，这腊肉和腊肠是你做的啊？”


    “我哪里会做这些。是念北他爸做的，在外面晒了几个太阳，昨天才说可以吃，我还想着让老四抽空给你们送点呢，正好你们今天来了，待会带点回去尝尝。”江母从冰箱的冷冻室里翻出一块腊肉和一节香肠。


    苏桂英笑道：“没想到念北他爸爸还有这个手艺呢。”


    江母笑：“看他干事的样子，是在家里做惯活的。”


    陈念北他爸陈二栓是上个月过来京市的，本来他是打算去人才市场找活干的，江立业直接安排他进车队了。


    “二姐夫既然来京市了，以后肯定是要在这里长久待着的，还是找一份能学到技术的活好。”江立业直接对江琳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自然要相互帮衬着。”


    江立锋在旁边点头：“对，你在乡下也是托他们家照顾，现在到了京市，我们都是一家人，哪能袖手旁观。”


    江琳现在自己就是在兄弟的店里上班，也没矫情，笑着同意了，“那就谢谢大哥四弟了，念北他爸爸是个老实性子，干活绝对不会偷奸耍滑的。”


    江立业安排陈二栓进了车队，先跟着搬货熟悉下京市的环境，现在已经在学货车了。


    别说，他学的还挺快，人别看不爱说话，可脑子不笨，什么和他说了，一点就通。


    江清柠上个月就见过这位二姑父，他到京市的时候，江家人聚在一起给他接风。


    陈二栓意外的长得还行，说话谈吐也挺大方的，虽然有一点拘谨，不过总体来看，和江琳站在一起也挺相配。


    他来了后自然是住在江琳落户的那间房，一家三口总算团聚了。


    江母对这位女婿还挺满意，每天早早起来就开始干家务，扫地、洗衣服、做早饭，一溜烟的动作很快。


    江母一开始还劝他，以为他是刚来不好意思闲着，想表现一下。陈二栓说这些活自己在家干惯了，一天不干反而不适应。


    江琳也说，“妈，你别管了，他在家也这样。我们乡下那个院子，有咱们家现在外面的院子三四个大呢，他每天早上都要扫一遍的。”


    对门的张家大姑娘，看到每天早上三地干活的人，撇撇嘴：“乡下人假干净。”


    不说假不假，反正现在家里家外都被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江母省了不少事。


    苏桂英拿着腊肉跟江母去厨房帮忙做饭，见灶台都被刷的干干净净，“都是二栓洗的，你看，咱家这个锅盖都被他刷的见光了。”


    苏桂英感慨：“这，念北他爸是真爱干净啊。”


    江母挺满意的，“一个人一个习惯，他这爱干净都自己打扫，挺好的。”


    苏桂英笑：“是啊，这样别人可轻松多了。”


    “可不是嘛，我现在的活都给他抢去干了。”江母也笑着说。


    屋内，江清柠和江珊凑在一起看电视，江清柠转头问：“小姑，你出差是自己一个人去的么？”


    江珊道：“不是啊，是和我领导一起去的。”


    “坐火车的么？”


    “嘿嘿，我坐飞机去的！”江珊语气很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好快啊，一会就到海市了。”


    “哦，坐飞机啊。”江清柠点头，又问：“那你昨天从机场回来是打车的么？”


    “不是啊，我……”江珊顿了下，继续道：“我是和我领导一起回来的，有人去接她。”


    江清柠盯着她看，眼神中带着不信。


    江珊伸手捏她的小脸，“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嘛，吃好喝好最重要知道么。”


    江清柠轻轻哼了一声，“我知道，肯定是小姑你对象去接你的，就是之前那个戴眼镜的男的吧。”


    “他还不是我对象呢。”江珊忙着否认，“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江清柠挑眉：“哦～那就是他在追你喽。”


    江珊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快看电视。”


    江清柠提醒：“小姑，你可别那么快同意啊，多考察考察。”


    江珊拿起面前的一个冬枣塞进江清柠嘴里，“乖，吃颗枣子吧。”


    江清柠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中午吃饭的人就五个人，江清柠苏桂英母女，江母江珊和陈念北。


    其他人都在外面上班呢。


    天气冷了后，江立锋就不让江母中午去店里送饭了，店对面开了家面馆，店里员工他们中午的饭都在那里解决了。


    他们店是官员工两顿饭的，早上是在隔壁包子铺吃，中午去对面的面馆，也算是给员工的福利。


    “哇，这个腊肠好香啊！”江珊惊讶，“怎么比上次寄过来的好吃这么多。”


    江清柠也加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后眼睛一亮，确实味道很好吃，连她一个不怎么爱吃咸货的人都觉得很好吃。


    陈念北解释：“之前寄过来的腊肠，我爸担心路上会坏了，特地多晒了几个太阳，肯定没有这次现做的好吃。”


    苏桂英称赞：“念北爸爸好手艺，干活一把能手，没想到做饭还这么好吃。”


    陈念北笑道：“我爸做饭倒是一般，这个腊肠的配方是他和我奶奶学的，听说我奶奶以前在当地大户人家当过丫鬟。”


    江母道：“那这也算是你们的家传手艺了。”


    江珊眼睛一亮，提议：“既然有这么好的手艺，不如做些腊肠腊肉来卖吧。”


    家里有人做生意，弄的她现在也是满脑子的生意经。


    苏桂英听了也点头：“对，可以做些当我们店里卖，我觉得应该会有人愿意买的。”


    陈念北：“真的行么？这些腊肠腊肉只是自家吃的，卖给别人行么？”


    江珊道：“肯定行啊，别人买回去不也是要吃的么。”


    苏桂英转头看向身边的女儿，“清柠，你觉得呢？”


    江清柠抬头笑：“挺好的啊，我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咱们本来每天都卖猪肉，现成的原材料，让二姑父做好当我们店里卖就行了。”


    江母意动：“那我等老二两口子晚上回来和他们说。”


    江家几兄妹现在各自有各自的前程，就老二家稍微差点，江母肯定是希望江琳能把日子过好。


    ……


    江琳现在是新店的店长，她一天从早到晚都是在店里的。店里是晚上八点关门，江琳赶最后一班公交，得快九点才到家。


    最近因为李香秀也来新店了，所以两人都是一起上下班的。


    “冷死了，冷死了！再过两月我一定要买新车！”李香秀下了公交后，把脸埋在围巾里。


    江琳笑道：“也还好，就这一段路吹一点的风而已。就算买了车，咱们胡同也停不进去啊，这截路还得走呢。”


    李香秀叹气：“嗐，咱们这胡同口当初修建的时候就不能就留宽一点么。”


    两人脚步匆匆的回到家，江立业和陈二栓已经从车队回来了，他们下午一般五点就结束了，回来的早。


    陈二栓给江琳打了洗脚水：“快暖暖脚吧。”


    他刚回来的时候，江母已经把中午吃饭说的事告诉他了，“你觉得成么？我做的腊肠也就自家人吃，还真能卖出去么？”


    江琳笑道：“这有什么卖不出去的，以前咱们种的水果，还有现在刘家村的村民们种的菜，在城里不都很好卖么。”


    陈二栓一想也是，笑道：“对，城里人吃的都是咱农村人种的。”


    江琳点头：“可不是，你就大胆做吧，保管能卖出去，冬天肉的消耗量大，过两月又要过年了，可能好卖。”


    “行，那我就先去做腊肠。”陈二栓也不是畏手畏脚的人，能不顾亲戚朋友劝阻来京市的人，心里是有股冲劲的。


    现在店里的猪肉一头已经不够卖了，冬天温度低，北方不吃肉真扛不下去，这几年条件是越来越好了，大家伙第一个长得就是在吃上好好满足。


    可惜冬天出门不方便，家家户户都是一次买好多冻起来慢慢吃。有冰箱的人家还好，没有的只能放在外面，还得担心被偷。


    更何况这冻肉的口感就是不如新鲜的，站在家门口就有卖的，天天都能买到，也就不费功夫买那么多冻起来了。


    味道不如新鲜的肉不说，一不小心丢了一刀，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现在每天都要在村子里杀两头猪肉，村里的屠户现在是一家子男女老少齐上阵忙活，一天杀两头猪可是四十块钱啊，一个月下来比种一年的地都强了。


    内脏屠户家都给清理的干干净净，江立锋都是一起拉过去便宜卖的，有好这一口人的人，会专门大老远跑过来买。


    做腊肠主要也就是猪小肠和猪肉，再加一些调味料，这些店里都是现成的，省了不少事。


    陈二栓先是做了四五十斤试试水，两家店一家放二十斤，很快就卖完了。


    等买了的人回去吃了后，纷纷跑过来要再买，腊肠味道好吃又下饭，吃这个家里新鲜肉菜的消耗量都少了。


    而且这个还能存放，哪怕冻起来也不影响口感，正适合冬天吃。


    好些人一来定就是二三十斤，“我给我妈家也定点，老太太年纪大了，口味重。”


    “这个好方便，下班回家不想烧饭，蒸一根腊肠就行了，下饭又解馋。”


    “老板你这腊肠在哪里买的？味道真好。”


    “是我们自己做的，您想买可以提前预定，我们之前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就没敢做多。”江琳很高兴腊肠受欢迎。


    第68章


    “这么好吃的腊肠应该多做一点的，我先定个三十斤，等到了你和我说啊。”汪大妈道。


    江琳笑着点头：“好咧，汪大妈我给您记上了。”


    “我也要，给我定个十斤。”


    “诶，知道了张大爷。”


    天天来买菜的大多都是附近的人，江琳已经认识的七七八八了。


    腊肠的销量这么好，第二批就打算多做点了，现在的大杂院里面是肯定没地方晒的，陈二栓直接在乡下租了个院子，是原先乡下的知情院，现在早就没人住了。


    陈二栓自己也决定在乡下住下了，“虽然村长说要让人给咱们看着，但我觉得还是住那里更放心，好几百斤肉呢。”


    江琳给他收拾起行李，轻声叮嘱：“人生地不熟的，你在那里注意点。”


    陈二栓道：“放心吧，大哥每天都过去收菜，他可是村里现在的财神爷。而且我租的房子就挨着隔壁村里的屠户家，他做咱们的生意，不会有人来找麻烦的。”


    从村里买了猪后，都是直接找村里的屠户一起杀了，陈二栓过去做腊肠，每天肉的消耗量更大了，屠户家的生意也更好了。


    做腊肠其实也不费事，猪小肠都是屠户家里给清洗干净的，陈二栓只需要把肉剁碎加上调料拌匀，然后再慢慢装进小肠里。


    这一步是最费功夫的，陈二栓忙不过来，索性在村子里雇了两个妇女，一人一天给五块钱，她们还挺乐意接这活的。


    腊肠做好后就是放在外面晒，得看腊肠变化的情况决定晒几天。


    陈二栓趁着这个功夫又在村里买了鸡鸭回来，做咸鸡咸鸭，准备以后一起放店里卖。


    大概一周的功夫，第二批的腊肠也做好了，在江立锋来拉货的时候，把院子里陈二栓这几天弄的东西全都一起带回去。


    这次陈二栓一共买了一千斤的猪肉用来做腊肠，晒干后缩水还剩八百多斤，除了给自家留的，两个店正好一店放四百斤。


    之前预定的量就占了快一半了，八百斤腊肠不到一周就卖完了。


    猪肉在东单菜场的价格是2块5毛一斤，店里卖2块3毛一斤。


    从乡下收的是生猪，价格比市场上的便宜很多，平均算下来成本是1块2一斤。


    腊肠的成本是一千斤猪肉，还有猪小肠，以及盐和调味料，总的差不多是花了一千五百块。


    腊肠的定价是3块8毛钱，因为本来这个就会缩水，味道还不错，过来买的人倒是不觉得贵。


    “就是自己买肉回去加工，再买各式调料，费功夫不说，味道还不一定有人家好呢。”来拿提前预定香肠的汪大妈对身边的人说。


    “说的也是，腊肠晒后还会缩水呢。呦，你买这么多回去要吃好几个月吧。”


    “我回去给两边老人送点，再给我姐家送点，哪还有多少哦。”


    “咦，盛主任你提的是咸鸡么？我怎么没看到？”有人指着盛主任手上提的鸡问。


    盛主任笑道：“最后一只被我买了，昨天买了只回去尝了下，下酒着实不错。”


    “哎呦，早知道我也买只回去给我家老爷子下酒了，别看他年纪大，牙口好着呢。”


    “可以预定的，咸鸡咸鸭都能定。”盛主任指着店里的柜台道。


    ……


    八百斤的猪肉一个星期不到就卖完了，两个店覆盖好几千户人家，这点东西压根不够看。


    这次卖完后，过来预定的人更多了，好些还是大老远从其他区过来的，基本都是尝了这边亲戚送的腊肠，觉得味道不错特地跑过来的。


    八百斤腊肠卖了三千块钱，去掉一千五的本钱，净赚一千五。


    另外就是那些咸鸡咸鸭，做的不多，算下来利润大概是三百块钱。


    不到两周时间，陈二栓的这些腊肠咸货就赚了一千八百块。


    之前说好了，店里收三成的利润，拿了五百四十块，剩下的一千二百六十块给了陈二栓。


    “这不是单给你一个的，以后在咱们店卖货的其他产品，都是收三成的利润。”江立锋让他放心拿钱。


    陈二栓拿到钱后，又准备回乡下的院子里继续制作腊肠，“那房子我本来就租了一个月，现在看来还能多租两月。”


    江琳点头：“我看到过年前，这生意都能做下去。”


    陈二栓笑：“还是城里赚钱机会多，这半个月几天赚了一千多块，回去和家里人说都没人相信。”


    江琳道：“城里人都拿工资，有钱买东西。”


    陈二栓想想，点头：“这倒是，在乡下想买东西也没钱啊。还是你聪明，什么事一想就通。”


    江琳笑笑：“多看看就知道了。”她转身去和店员交代了一下店里的情况，“中午就麻烦你们看店了，我大概一两点回来。”


    店员点头：“好的，店长你放心吧。”


    今天中午是江母的生日，江家几兄妹再忙也抽出空回家。


    正好今天是周末，江清柠和苏桂英上午早早的就过来了。


    其实江母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只知道大概是冬天，她以前也没过过生日，只不过是儿女大了后，非要给她过生日，她就每年在冬天选个日子。


    江立业现在基本都在车队那边，两辆车都是全天专门拉货，他大部分时间就分在协调安排订单上了。


    每辆车上都装了对讲机，实时汇报进度，力求能多接几单，不浪费时间空在那里。


    因为开车的司机和搬货的人都是拿的分成，接的单子越多，他们的分成也越高，巴不得全天无休。


    中午江立业挤出时间去了趟蛋糕店，把提前预定好的蛋糕取了，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往家赶。


    匆匆忙忙的赶回家的时候，江家其他的人都到了，李香秀正从厨房往屋里端菜，催他：“快点，家里就等你了。”


    江立业笑着进屋：“来了，来了。”


    江家现在吃饭的地方是在老屋，这里后半间还是用木板隔出来给江立业两口子当卧室，前面半间屋子放了张大圆桌，吃饭就在这里。


    居住面积和以前比那是大了不少，可耐不住江家人多，还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业哥，你回来啦。”一道熟悉又奇怪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咦，潘子，你怎么来了？”江立业惊讶的看向出现在家里的潘建设，“咋不提前说一声呢，你不是有我号码么。”


    潘建设笑道：“我今天是来找二姐的，之前你送给我的腊肠，回去后我妈分了点给亲戚，都说好吃，非要我来定一点。谁知今天这么巧，正好碰到大娘生日，就留我在这吃饭了。”


    江琳在旁边微笑着说：“咱们店里也好多人都是吃了亲戚家送的腊肠，特地跑老远过来预定的。”


    这年头兄弟姐妹多，彼此间的走动也很频繁，谁家有好东西了，都喜欢的给亲戚家分一点。


    江立业道：“行啊，潘子你最近不是开了水果店了么，没事也多给我们宣传宣传。”


    潘建设的药店生意做上正轨后，他就闲了下来，店里的生意交给店员完全能忙的过来，药店是利润高，不像江立业他们的店靠客流量。


    他正好有个发小去做水果批发的生意，卖的还都是高档水果，潘建设一琢磨，就在医院旁边租了间小房子，开了家水果店。


    卖的都是单价高的水果，专门是做来医院看望病人的生意。别说，生意还挺好，短短两三个月就已经开了三家店了，都是在医院附近。


    他现在已经去其他区的医院附近找店铺了，准备再开一家水果店。


    “那也是托业哥和大哥的福，帮我拉货。”潘建设笑着说。


    车队那边又买了一辆车后，就空出来一辆车专门给两家店拉货，一般上午跑个两趟货也就拉完了，下午去给潘建设的水果店拉货也算是赚个油钱。


    江立锋笑道：“生意上不就讲究个互相帮助么。”


    给潘建设拉水果的时候，他们自己也在批发市场那里进了点水果回来在店里搭着卖，不过他们进的都是大多平价水果，只会少量进一点高价的放在新店那边卖。


    江母笑着端着一盘西瓜进屋，“小潘这孩子太客气了，回回让你不带东西来都不听，这次还带了西瓜过来，我还没在冬天吃过西瓜呢。”


    老三两口子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潘建设，看到这西瓜可真是吃了一个大惊，这年头，能在冬天买到西瓜的人，确实不一般。


    丁慧香好奇：“这个季节的西瓜不便宜吧？大棚里种的么？”


    潘建设笑道：“正好我朋友刚从海南运了一批西瓜进京，昨天刚下的火车，我是拿的成本价，没多少钱，今天拿过来给的大家尝尝鲜。”


    大圆桌上摆满了菜，江母把西瓜放在正中间，“托小潘的福，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潘建设忙道：“大娘您说这话可就把我当外人了，今天我不知道您的生日，来这也没给您准备生日礼物，您别怪我才好呢。”


    江母笑着说：“你人来了我就高兴，以后经常来家里，大娘给你做好吃的。”


    “诶，谢谢大娘。”潘建设高兴的应了。


    一张大圆桌坐的满满的，江母招呼着客人吃菜，“小潘，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


    潘建设笑着点头，夹了筷子腊肠，竖起大拇指：“二姐夫这腊肠做的真有水平，难怪我家亲戚吃完后非要我来定了。”


    陈二栓憨憨一笑：“也就是自家手艺，没想到京市的人还挺喜欢吃。”


    潘建设道：“这年头有手艺就能赚钱，外面开的那些个饭馆，也没几个大厨，都是自家手艺。”


    江立业点头：“现在人去外面吃饭，大多也就图个方便省事。”


    潘建设指着一桌子的菜夸：“要是论用心，外面的饭菜都比不上大娘今天做的这一桌菜。”


    江母笑：“小潘这孩子嘴真甜。”


    吃完饭，江立业去送潘建设，两人顺便说说最近的生意情况。


    陈二栓这边记下了刚刚潘建设预定的腊肉腊肠，还有一些咸鸡咸鸭，“算上这两天店里预定的，估计这一批至少得做两千斤。”


    江琳道：“再多做一千斤吧，按照三千斤的量来，天气冷，这些又放不坏。”


    江清柠提议：“二姑父，你别这样一批卖完再做下一批，太耽误时间了，你就一直在乡下做，趁着面前多做一些。”


    陈二栓犹豫：“我怕做多了卖不完。”


    江清柠道：“咱们别把目标客户局限在两家店里，二姑父你下午把家里还剩的腊肉腊肠拿去新店那附近，找几家生意好的饭店，送给他们尝尝，要是觉得味道好，就来店里预定。”


    江琳一听立马赞同：“清柠这个法子好，要是饭店预订了，咱们就可以做长期的生意啦。”


    今天吃完饭没急着走的丁慧香也跟着点头：“我们厂附近的几家饭店生意可好了，要是能和他们搭上线，以后二姐夫就专门做腊肠吧，比上班强多了。”


    陈二栓看了眼江琳，见她神色坚定，咬咬牙道：“行，我下午去试试。”


    和城里人做生意打交道，他以前还没干过，不过既然自己已经来了城里，那就得学会和他们打交道。


    下午，陈二栓有些忐忑的提着腊肉腊肠，还拿了几只咸鸡咸鸭，来到了卷烟厂附近。


    刚刚在江家的时候，老三两口子已经告诉他这边哪几家的饭店生意好了，他深吸口气来到了第一家。


    “您好，我找一下你们老板。”这个时候早就过了饭点，饭店里面正是清闲的时候，老板在前台算账。


    陈二栓拿出一节腊肠，一小块腊肉，还有半只咸鸡半只咸鸭，这些都是提前在家分好的。


    “老板您好，这些都是我们自制的腊味，这条街百货店卖的就是我们家做的，今天给您店里送点尝尝味道，要是您觉得味道不错，有空可以去百货店预定。”


    这些话都是提前在家里想好的，陈二栓有些紧张的说出来，面带微笑。


    饭店的老板见他面容憨厚，说话也条理清晰，不像是骗子和要饭的。


    更何况桌上还放了一堆东西说要送给自己，既然是免费的，谁会拒绝呢。


    “行，我知道了，要是味道可以我们会去预定的。”


    陈二栓没多少什么，笑笑离开店里，转身去了下一家。


    这家店的老板一听是百货店卖的腊肠，立马眼睛一亮：“我家里昨天还蒸了腊肠呢，今天再去买就没有了。从你这里定的话是什么价格？”


    “3块5一斤，比百货店便宜3毛钱。”


    “那我要是多定点能再便宜么？”


    “老板，我们这都是小本买卖，给的已经是最低价了。”


    老板见他憨厚的笑容，也没多还价，便道：“那先给我预定五十斤的腊肠，二十斤腊肉，再来十只咸鸡，十只咸鸭吧，我先放店里看看卖的怎么样，卖的好的话我再多定。”


    卖不好就自家吃呗，反正又不多，几家亲戚一分也就没了。


    陈二栓见这么快就有了订单，笑着点头：“诶，好的，一星期后我们给您送货上门。”


    等去了第三家，陈二栓就有了信心，他进入后特地给自己做的腊味宣传了一番，“老板您可以现在就去厨房煮一下，要是放在米饭上蒸会更好吃。”


    听他这么说，这家饭店的老板还真有些好奇，让员工把东西拿去厨房，反正这时候店里也没生意，就试试吧。


    没一会儿香味就从厨房传来了，饭店老板去厨房尝了尝，当即就拍板定了一批腊味。


    “这个咸鸡好，当下酒菜最合适不过了，我要五十只，这个天也不容易坏。”


    饭店利润最大的就是酒水了，他们店就自制了好些下酒菜，也让厨房自制过卤菜，可味道都不行，如今有了这咸鸡，倒是省了不少事。


    这家店的老板娘在柜台算完账也来到了厨房，腊肉是放在米饭上蒸的，她吃着很满意，“这个饭香，怪不得我妈老是挂念着在农村吃的大锅饭呢，腊肉腊肠我们各定五十斤吧。”


    陈二栓笑着应了，后面他去饭店的时候越来越自信，不仅把卷烟厂这附近的五家饭店都跑了一遍，该去隔壁街道跑了两家店。


    下午在这附近一共去了七家店，有两家只让把东西放下了没当场预定，有一家直接拒绝了，还有五家都或多或少的预定了一些。


    这年头开饭馆的也在寻思着增加菜色，现在不想以后手机一搜都是菜谱，好些个菜都好属于不传秘方。


    有了几家饭店的订单打底，再加上两家店预定的货，陈二栓是彻底放心的去了乡下租的院子里，埋头做腊肠。


    又把之前雇的两人请了回来，从早到晚的就在院子里切猪肉，装腊肠，腌咸鸡咸鸭。


    这一批腊味做好后，江立锋早上来收菜的时候顺便给一起拉回去，陈二栓亲自把东西给饭店送过去。


    这一次他没等东西卖完后等几天再回乡下制作，而是在当天又跑了好几家饭店，拿到了几家订单。


    第二天就马不停蹄的跑回乡下的院子里，之前的货收走了，院子里又空了出来，可以再做腊味晾晒了。


    一整个冬天，陈二栓做了一批又一批的腊味，同时，京市不少饭店都流行起了腊味饭和咸鸡下酒菜。


    江清柠在姥姥家吃饭的时候，就连小姨都说：“姐你上次送给我们的腊肠，回去后让阿姨放在米饭上蒸了，漫漫她爷爷那天晚饭可是连吃了三碗米饭，吓的庭琛大晚上拉老爷子在外面散了一个小时的步。”


    苏桂英笑道：“你们喜欢吃就好，今天回去再带点，清柠她二姑父做腊味的手艺是真不错，吃过的人都说好。”


    大舅妈笑着说：“可不是嘛，咱们厂的人可都说好呢。不仅自己家吃，还买着送给亲戚朋友，咱们后院的王大爷，昨个去大妹店里买了好几十斤呢，拿去邮局寄给他海市的女儿家。”


    说着她话题一转，问：“大妹，你们店这次光卖这些腊味都赚了不少钱啊？”


    苏桂英笑笑，道：“店里也就是拿一点提成，至于店里具体的账我不太清楚。”


    叶云霞显然不信，苏桂林阻止了叶云霞的继续询问，笑着说：“清柠下学期考不考虑转学，要不和小杰一起去实验小学吧。”


    江清柠正在沙发上和几个孩子一起看电视呢，听到大舅说到自己，忙大声道：“我不去。”


    旁边紧挨着她坐的陆漫漫举手：“让清柠姐姐去我的学校读书吧，我们学校可好玩啦。”


    江清柠摇头：“我觉得我自己的学校挺好的，离家近，还可以和我妈妈一起上学。”


    苏桂英道：“对，清柠现在学习还行，在我们厂小学念也挺好的。”


    叶云霞撇撇嘴：“那哪能一样呢，师资力量和学生的素质都差一大截呢……”


    苏母面色不悦：“我们厂的小学哪里差了，小杰他爸不就是在厂小学念的，现在不也是副厂长了么。”


    叶云霞被婆婆一怼，脸色也不痛快，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苏桂林道：“妈说的对，孩子要是聪明，在哪里上学都一样。”


    叶云霞不满还要再说什么，被苏桂林瞪了眼压了下去。


    苏桂华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道：“下个星期是圣诞节，漫漫和修远的姑奶奶在酒店定了包间给孩子们过圣诞节，邀请了亲戚家的一些孩子，清柠和小杰也一起过去眼吧。”


    “圣诞节是个什么节？”苏母奇怪。


    苏桂华解释：“是国外的一个节日。”


    苏父在旁边道：“咱们好好的过什么洋节啊？”


    陆庭琛微笑着解释：“我那位堂姑姑当年和丈夫去了国外，这些年一直是在国外生活，今年才回国，难免还维持着国外的一些习惯。”


    苏父点头：“哦，这样啊，那怪不得。”


    叶云霞眼珠一转，笑道：“让孩子去见见世面也好，看看国外的洋节是咋回事，现在小学都学英语了。”她转头看向苏桂英，“是吧，大妹，让孩子多去认识些新朋友。”


    苏桂英道：“看清柠的意思吧。”


    叶云霞好笑：“小孩子知道个啥。”


    旁边沙发上，苏漫漫晃着江清柠的手臂，“姐，去嘛去嘛，姑奶奶让人弄了好大一颗树呢，还有好多礼物哦。”


    苏元杰也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这半年功夫，他性子更沉闷了，要是以前早就跳起来了。


    江清柠点点头：“行吧。”


    “好耶，到时候我们一起吃披萨和烤鸡，姑奶奶说美国人过节都吃这些东西。”陆漫漫高兴的拍手。


    第69章


    苏桂华道：“那我到时候让庭琛开车来接你们。”


    江清柠歪着脑袋，“小姨，为什么不是你开车来接我们啊？”


    苏桂华笑着说：“因为我没有驾照，开不了车。”


    江清柠道：“那为什么小姨不去考驾照呢，你们家不是已经有车了么，你要走了驾照，就可以直接开车啦。”


    叶云霞在旁边道：“你小姨夫会开车不就行了么，没见哪个女的去学开车的。”


    江清柠挑眉：“我妈妈就会开车啊，而且我小姑和我四婶都会哦。”


    “你妈会开车！？”叶云霞惊讶的瞪大眼睛，“大妹，清柠说的是真的么？”


    苏桂英点点头，“前几个月刚学的。”


    叶云霞惊讶的张着嘴，好半天才说：“你，你家又没有车，学什么驾照啊。”


    江清柠却道：“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等我们有钱买车了，我妈妈就可以直接把车开回来了。”


    回家的路上，苏桂华在想着刚刚侄女的话，是啊，自家就有车，为什么一直没想过自己要去考个驾照呢。


    ……


    转眼就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平安夜，这天正好是周末，苏桂英便带着江清柠去了陆家定好的酒店。


    苏元杰今天难得的没有去补习班，高兴的在出租车上和江清柠说着话。


    “要是天天都过节就好了。”苏元杰嘟囔，这样自己就可以天天玩了。


    坐在前面的叶云霞朝后面撇了一眼，“你要是好好学习，回回考试都能考第一名，我天天让你过节。”


    苏元杰听到这个，像泄了气的气球，垂下来头。


    苏桂英忍不住开口：“大嫂，小杰才上小学呢，学习的事慢慢来，有的孩子就是开窍的晚。”


    叶云霞听了，不咸不淡地开口：“大妹，我们可不能和你比，你家就清柠一个女儿，以后找个婆家就行了。小杰要是不好好学习，以后工作都不一定能找到，该怎么娶媳妇啊。”


    苏桂英一噎，不知道怎么回她。


    江清柠看着前面副驾驶，突然开口：“那大舅妈你就多挣点钱呗，存着给小杰表哥以后用。”


    叶云霞道：“我们可不像你家开了店，我和你大舅都是拿死工资的，到哪里存钱哦。”


    江清柠道：“你也辞职出来做生意呗，大舅妈你既然嫌工资低，又怕小杰哥以后没工作，为什么不自己多挣点钱呢？”


    “我……”叶云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她，撇了撇嘴：“哼，你个小孩子不懂，我都是为他好，我让他好好学习还有错了啊。”


    江清柠继续说：“一个家都应该一起努力啊，让小杰哥努力学习，那大舅妈你是不是也应该努力啊，就算不能辞职做生意，那好好工作升职加薪总是可以的吧。”


    叶云霞：“……你，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我是苏元杰的妈，我让他好好学习天经地义。”


    江清柠哼了一声。


    驾驶座的司机好笑的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小姑娘，这家人有意思。


    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司机道：“诸位到了，车费一共三十块。”


    苏桂英掏钱付了车费。


    叶云霞惊呼：“这么贵啊！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要三十块，啧啧，抢钱呦。”


    司机笑道：“大姐，全市都这个价格，我还把零头给你抹掉了呢。”


    “那你这也不便宜，你们出租车也太赚钱了。”


    “嗐，大姐你要是羡慕，也可以来开出租嘛，咱们市也是有女司机的。”司机一边笑着说一边打方向盘开车走了。


    叶云霞哼了一声：“有车了不起啊。”


    苏桂英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位大嫂，也没说什么，只是对两个孩子说：“咱们进去吧。”


    进了酒店，里面大厅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了好多亮晶晶的装饰物。


    整个大厅都是圣诞的装饰，让几人吃了一惊。


    “这个什么洋节，还挺重视的啊。”叶云霞啧啧称奇，低声道：“都快和我们新年一样了。”


    苏桂英看了一圈，迈开步伐去问旁边的服务员，“您好，请问凯撒厅在哪里？”


    服务员微笑道：“在二楼，坐这边的扶梯就可以了。”说着把他们引到旁边的扶梯口，“在这里上去后，左边第三间就是。”


    苏桂英谢过服务员，牵着江清柠上了扶梯。


    叶云霞牵着苏元杰跟在后面，心里悄悄的想：苏桂英现在说话好像不一样了，更有底气的感觉……


    在店里和各种各样的客人接触多了，不知不觉苏桂英的性格也变了，比以前更会说话，也更敢说话。


    而且家里条件好了后，苏桂英再来这种看着就很高档的地方，也不局促了，因为知道这里自己家里也是有钱消费得起的。


    就算不小心碰坏什么，也不担心赔不起。


    人有钱了，哪怕衣食住行都没什么变化，但是出门就是莫名比以前多了份底气。


    上了二楼，往左转，一下子就看到第三间房门口写的凯撒包厢。


    刚进门，江清柠就被一个迎面跑过来的小孩撞倒在地上。


    “哎呀，凯文你有没有事？”


    “清柠，你还好吧？”


    一时间围过来好几个人。


    江清柠捂着刚刚被撞的额头，生气的看过去，是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


    只见前面围了五六个大人，蹲在那里语气中带着急切的关心询问。


    “凯文，你撞到哪里了？”


    “需不需要叫医生？”


    江清柠嘀咕，刚刚撞到自己的那个人脑袋硬的要命，有事的是自己好么。


    “清柠，要不要紧啊？是撞到脑袋了么？”苏桂英蹲下来关心的问。


    江清柠在苏桂英的搀扶下起身，“还好，就是脑门有一点疼。”


    苏桂英赶紧弯腰看了下，果然见到女儿白净的额头有点微微发红，她心疼的吹了吹。


    面前那个刚刚撞了江清柠的人，终于在好几人的簇拥下起身，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原来是个和江清柠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穿着蓝色的毛衣，啪的一下拍开要伸手扶他脑袋的人，气势汹汹的向江清柠这里瞪过来，“谁撞了我。”


    不过在目光接触到江清柠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男孩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板着脸一张脸，厉声道：“你刚刚撞到我家少爷了，请你立刻道歉。”


    江清柠看着面前身穿黑色长衫的男人，心想今天这次不是过的圣诞节么，他是不是搞成万圣节了，在这扮演清朝人呢。


    苏桂英上前一步护住女儿，“刚刚不过是两个小孩不小心撞到了而已，更何况是你家孩子跑出来撞到人，就算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吧。”


    长衫男人皱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语气不屑：“你是谁？也配让我们家少爷道歉么？”


    苏桂英气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长衫男人昂着下巴，“我们家少爷可是……”


    “长贵，不要失礼。”身后传来男孩道声音，他走上前，看着苏桂英微微鞠了一躬，“不好意思，这位夫人，刚刚确实是我莽撞了，请原谅我的行为。”


    看着面前跟个小大人一样的孩子，苏桂英愣了下，“哦，没，没关系，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小男孩微微一笑，乖巧点头：“嗯，谢谢您的提醒，我再次会下心的。”


    他说完笑着绕过苏桂英，走到身后的江清柠，微微侧头看着面前的人，嘴角的笑容渐渐放大，他伸出手道：“是在不好意思，刚刚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能原谅我么。”


    江清柠嘴角直抽，这小孩怎么比刚刚那个清朝人还夸张啊，谁教他说这些话的啊。


    见江清柠没反应，小男孩嘴角的笑容一下子放了下来，换上一副委屈的面孔：“你，你不愿意原谅我么？”


    江清柠眯起眼，看着面前变脸自如的小男孩。


    小男孩愣了下，随即道：“你刚刚一定被撞疼了吧，难怪你不愿意原谅我。”他低下头思索两秒，又抬起头看着江清柠，道：“这样吧，我把我的头再撞一下，这样你就能消气了吧。”说着他就跑去柱子旁要撞头。


    他身后立马跟过去一群人，拦住他的动作。


    长衫男人急的对苏桂英道：“夫人，请你劝劝您对女儿吧，我家少爷都和她道歉了，难道真的要他把头撞破么。”


    苏桂英被这一连番都动作搞的有点懵，她看了看女儿，“呃，那个，我们……”


    “凯文，你在干什么！”一道威严的女声开口，阻拦了在柱子前胡闹的小男孩。


    江清柠向身后看过去，门口站着乌泱泱一群人，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月牙色旗袍的老妇人，肩上披着同色的披肩，在灯光的照射下，衣料发出微微细闪，给人波光粼粼的感觉。


    老妇人花白的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脖子上戴着一串碧绿的翡翠珠项链，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饰品，却依旧透露出她贵气逼人的气势，这是长期在富贵乡里浸染出的气质。


    长衫男人松了口气，立马跑过去，微微躬身道：“老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是我的失误。”他用简短的语言汇报了刚刚发生的事。


    老妇人转头看向旁边的江清柠，微微蹙眉。


    苏桂华从老妇人身后走出来，笑着介绍：“堂姑姑，这孩子是我姐姐家的女儿，是我邀请她过来的。”


    老妇人微微一笑，道：“原来都是自家孩子啊，我那个孙子向来是调皮惯了的，如果给你们造成困扰的话，实在不好意思。”


    苏桂英忙道：“没，没有，小孩子跑跑跳跳的很正常。”


    老妇人微微颔首，扭头对旁边的小男孩道：“凯文，快过来为你刚刚的行为道歉，回国之前你爷爷对你的教导都忘了么？”


    小男孩走过来，解释：“奶奶，我已经和这位夫人道过歉了，她也接受了我的道歉。只是，这位美丽的小姐不肯接受我的道歉，我刚刚是想让她消气。”


    老妇人听完，走到江清柠面前，微微弯腰，“小姑娘，我的孙子常年在国外生活，可能说话方式和国内不一样，他确实是很诚恳的想和你交朋友，你给奶奶一个面子，原谅他好么？”


    江清柠点了点头：“好。”


    她心里悱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啊。


    老妇人微笑着伸手摸了摸江清柠的头顶，“好孩子。”


    她扭头看向小男孩，道：“凯文，可以和你新朋友一起去玩了，要讲礼貌知道么？”


    小男孩高兴的点头：“嗯，知道了。”


    他跑过来牵着江清柠的手，笑道：“我们一起去给圣诞树挂礼物吧。”


    酒店开的暖气很足，江清柠进来后就脱去了外面的羽绒服，穿着一身红色的毛衣，和旁边蓝色毛衣的小男孩站在一起，色彩还挺协调。


    两个面容精致的孩子手牵着手，好一副童真的画面，让在场的大人都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江清柠看了眼苏桂英，指着前面的圣诞树，扬起笑脸：“妈妈，我过去玩了哦。”


    苏桂英松了口气，点点头：“好，你去吧，妈妈就在旁边看着你。”


    旁白的苏桂华开口道：“小杰也一起去吧，漫漫和修远在对面商场买东西，等会他们就回来陪你们一起玩。”


    小男孩拉着江清柠走到旁边的圣诞树那里，这里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在玩了，他们都是陆家亲戚朋友的孩子，围在那里装饰圣诞树。


    小男孩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他冲着不远处一个身穿长褂的人挥手，很快那人就小跑过来，微微躬身。


    “你再去给我弄一颗圣诞树过来。”


    “好的，您稍等。”那人飞快的出门了。


    小男孩扭头对江清柠笑：“等一下我们自己玩。”


    江清柠指着面前的圣诞树，“这不就有么，一起玩就好了。”


    小男孩却道：“我不想和别人一起玩。”


    江清柠耸耸肩，没理他，用力挣开他的手，走到旁边角落里的游乐区，这里放了各式各样的儿童玩具，她招呼苏元杰一起堆沙子。


    小男孩跟过来，瞪了眼苏元杰，趾高气昂道：“你去那边，和他们一起玩吧。”他指着圣诞树那边的一群小孩。


    苏元杰虽然比面前的小男孩大几岁，个头也比他高，但是刚刚发生的事让他不敢反驳这个小男孩，潜意识里觉得这人自己惹不起。


    江清柠皱眉：“他是我表哥，你要是让他过去，那我也过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玩好了。”


    小男孩一下子愣住了，“你，你……”


    “我怎么了？”


    江清柠有些不耐烦的看他一眼，这小孩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要不是看他奶奶是小姨堂姑姑的份上，自己才没耐心和这个深井冰说话呢。


    小男孩垂眸几秒，随即道：“既然是你的哥哥，那我们就一起玩吧。”


    他走过去学着江清柠的样子蹲在地上，看她拿着铲子把沙子铲到旁边的车上，“你喜欢玩沙子么，我家有一块沙滩，我可以带你去玩。”


    江清柠面无表情：“不用了，我只是喜欢玩玩具而已。”


    小男孩眼睛一亮：“那你去我家吧，我家里有一个城堡的玩具，我还可以让爷爷买一个玩具厂，专门给你生产玩具。”


    江清柠：“……”


    苏元杰在旁边惊讶：“你家这么有钱么？”


    小男孩只看着江清柠，继续说：“你要是和我回去了，天天都有糖果吃哦。”


    江清柠把手上的铲子用力插在沙子上，转过头开口：“你，叫什么来着？”


    小男孩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没来的及自我介绍，我叫凯文。”


    “我问你，你姓什么？”


    “我，我爷爷的中文姓是程。”


    江清柠也没管他为什么要说他爷爷的姓，“你看，我姓江，你家姓程，我们不是一家的，玩完了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知道么？”


    名叫凯文的小男孩不说话了，垂着脑袋低声道：“我没有妈妈。”


    江清柠顿了下，心想难怪这么古怪的性子了么，原来是没妈啊。


    “呃，不还意思，那你回去找你爷爷奶奶吧。”


    凯文抬起头还要说什么，被一个飞扑过来的人影打断了。


    “姐，你来这么早啊，都怪修远，选个东西磨蹭的很，不然我早过来了。”陆漫漫搂着江清柠的胳膊叽叽喳喳，还拉着她要走，“我们去布置圣诞树吧，我买了好多礼物呢，今天晚上每个小朋友都有礼物哦。”


    江清柠点点头起身，“好。”准备和她一起去圣诞树那边玩。


    凯文却突然拍开陆漫漫的手，“你不准和她一起玩。”


    陆漫漫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就推了面前的人一把，眼看着两个小孩要打起来，身后的陆则明及时伸手，一手一个拉住了，“漫漫，凯文，好好说话，不准打架。”


    凯文挣脱不开陆则明的手，到底是大好几岁，武力压制死死的。


    “你，你放开我！她是我的朋友，你们不准和她玩。”凯文气的低头就要咬陆则明的手。


    陆则明松开抓着陆漫漫的手，捏住凯文要咬人的嘴，嗤笑道：“和谁学的，怎么跟小狗一样，一言不合就咬人。”


    陆漫漫解气的哼了一声，“我们都不和你玩，你是假洋鬼子。”


    陆则明皱眉：“漫漫，不准说这么没礼貌的话。”


    陆漫漫吐吐舌头，拉着江清柠跑开了。


    另一边的陆修远也去找苏元杰玩了。


    陆则明低头看着用力想挣脱自己的小男孩，语气严肃道：“不准去欺负妹妹知道么？不然我就不放开你，知道了么？”


    凯文眼珠转了转，点了点头。


    陆则明松开了手，见凯文拔腿就要跑，又伸手拉住他的后领，一下子就让他定在原地。


    “男孩子不能欺负女孩子，哥哥要让着妹妹，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知道么？”


    凯文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


    陆则明满意的松开手，缓缓迈开步伐走开了。


    凯文这下子没动，气的站在原地。


    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两个身穿白褂的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上前，轻声问：“少爷，您刚刚要的圣诞树已经在门口了，要搬进来么？”


    “不用了，扔了吧。”凯文说完看了眼圣诞树边笑呵呵的几个小孩，扭头往旁边喝茶的一群大人走去。


    身穿旗袍的老妇人优雅的端着青花瓷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微笑道：“还是国内茶叶更香。”


    有个穿着时尚的女人笑道：“姑姑您老人家要是喜欢，以后每年的第一批新茶我们都给您寄去。”


    老妇人摇摇头：“太麻烦了，茶叶离开国内后，就失去了原有的风味。”


    女人笑道：“那姑姑您就常回国就好了，现在已经放开了，我们随时欢迎您回来看看。”


    老妇人微微一笑没说话，而是端起茶杯又浅浅喝了一口。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刚刚说话的女人有些尴尬。


    下坐的苏桂华开口：“姑姑，庭琛那边已经很安排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回老家了。”


    老妇人放下茶杯，微笑道：“辛苦你们了，我们这次回来给你们添了不麻烦。”


    苏桂华道：“您客气了，爸爸特地交代过我们，要好好的招待你们。都是一家人，不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老妇人笑道：“你父亲从小就是家里最重感情的，咱们姐弟这么多年没见，他还是没变。”


    苏桂华还没说话，刚刚的女人忙道：“是啊，我爸常在家里念叨您呢，担心您家在国外生活的不好，现在看到姑姑您的样子，可算是放下心了。”


    这边几人说着话，凯文突然跑到老妇人面前。


    “凯文，大人正在说话你这样是不礼貌的行为知道么？”老妇人皱着眉头。


    凯文抬起头看着，语气气愤：“奶奶，这里一点都不好玩，有人把我的玩伴抢走了，你帮我抢回来！”


    旁边有人小跑过来，附身在老妇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老妇人听完微微点头，对面前的小男孩道：“凯文，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这里和家里不一样，别任性。”


    她看了身后的长衫男人一眼，长衫男人立马上前，低声劝着小男孩，拉着他去了旁边。


    “少爷，今日在这里的都是陆家亲戚的孩子，咱们要给陆家一个面子。”长衫男人低声劝，“等咱们回国了，您想找什么玩伴都能找到。”


    凯文看着圣诞树那边的江清柠，缓缓开口道：“那个女孩，和我妈妈送我的中国娃娃一样，我就要她陪我玩。”


    长衫男人犹豫了下，“那咱们等今晚宴会宴会结束后再和老夫人说好不好？老夫人最宠您了，一定会帮您想办法的。”


    凯文点了点头。


    第70章


    江清柠还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小孩在打什么主意，只专心的和陆漫漫装饰圣诞树，把地上的礼物一个个的系在树上。


    “姐，待会你记得拿这个礼物哦，这个是我买的。”陆漫漫指着手中的礼物道。


    江清柠笑着点头，也指着自己手上的礼物说：“那你记得拿这个，这是我买的。”


    每个过来玩的孩子都带了两份小礼物过来，一起挂在树上，待会每个人随机挑选礼物。


    陆漫漫仰头看着挂满礼物的树，笑着说：“国外的洋节还挺有意思的，怪不得我小姑以前老是念叨要过圣诞节呢，幸好这次姑奶奶来了，不然爷爷才不会同意我们过洋节呢。”


    江清柠道：“等过几年，这个节就流行起来了，到时候你爷爷就不会拦着你了。”


    陆漫漫高兴拍手：“那太好了，每年都有好多礼物拿了。”


    等礼物挂好后，服务员推着一辆小推车进屋，上面是现烤的披萨和烤鸡，香味一下子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小孩子们高兴的围过去，好奇的看着没见过的新鲜食物。


    那边的老妇人起身，“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们在这里好好玩吧。失陪了。”


    苏桂华起身：“我送您回房间吧。”老妇人就住在这家酒店。


    旁边的女人立马起身，“我来送姑姑吧，嫂子你在这继续招待客人，我去和姑姑说说话。”


    女人笑容满面的扶着老妇人的手离开了房间。


    最顶层的总统套房里，老妇人进屋后随后将披肩取下，身后的女佣接过挂了起来。


    “安娜，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回宴会去吧。”老妇人对旁边的女人道。


    “姑姑，我陪您说说话吧，您这么多年没回国，我可以和您说说咱们家这些年发生的事。”女人笑着说。


    老妇人挑眉，指着会客厅的沙发道：“那你坐吧。”


    两人落座后，立刻有佣人端上茶点。


    “安娜，听说你母亲之前和你父亲离婚了，你是一直跟着母亲生活的是么？”老妇人状似无意的开启话题。


    安娜面色一僵，道：“那个，那是因为当年情况特殊，是不得已的，其实他们感情挺好的。”


    老妇人挑眉：“哦，是么。”


    安娜用力点头：“对，当年家里出了变故。要不是因为这样，我那个二嫂，她才进不了咱们家的大门呢，她爸妈就是个普通工人。”语气颇有些不忿，“今天撞到您孙子的那个女孩，就是她娘家的亲戚，哼，她自己攀了高枝就算了，还老是带一些穷亲戚过来，真是烦人。”


    老妇人看了她一眼，突然轻笑一声，道：“都说这些年国内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少以前祖辈传下来的习俗都被丢弃了，本来我还不信，听了你刚刚的话，我才觉得确有此事。”


    安娜忙道：“可是不是么，以前可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不然以苏桂华她家的条件，都看不到咱家的大门。”


    老妇人端起面前精致的茶杯，笑道：“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出嫁女本不应该对娘家的事插手，可我到底是你的长辈，你们这里又不讲究老思想了，那么我还是有几句话要送给你。”


    她转头，看着这位侄女，道：“你嫂子既然嫁到了陆家，那么她就是陆家的女主人，她的孩子是陆家正经子孙，以后会继承陆家的财富和资源。同为陆家的出嫁女，我好心提醒你，为了你孩子以后的路更好走，你还是别轻易得罪了陆家的女主人。”


    这话一出，安娜一下子愣住了。


    老妇人拿起精致的小勺子，在旁边的茶杯里放了两勺黑色咖啡，端起来递到这位侄女的面前，笑着说：“据我所知，你嫁的那位丈夫，家里远远比不上陆家吧。”


    “我，我。”安娜涨红了脸，想发火，可是对上面前人的脸又生生憋了下去。


    老妇人举了举手上的杯子，示意她接过。安娜敢怒不敢言的伸手接过茶杯。


    “这些话本应该由你的母亲告诉你的，看你现在的表情，恐怕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好歹喊我声姑姑，看着小辈误入歧途，我实在不忍心才说了这些话，你要是觉得刺耳，就当作没听过吧。”老妇人说完就从沙发上起身，“我先去洗澡了，阿福，你招待下个人。”


    老妇人对着旁边的女佣交代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留下安娜呆呆的捧着杯子坐在沙发上。


    等老妇人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等客人已经离开了。


    不过，却站着一个熟悉的小人。


    “凯文，你来是有什么事么？”


    “奶奶，你帮我把我的玩伴抢回来，我要带她回国。”


    “你谁说今天穿红毛衣的那个小女孩？”


    凯文点点头。


    老妇人笑了下，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道：“那个小姑娘确实长的挺可爱的，我也很喜欢。”


    这话一出，凯文表情一喜，谁知老妇人继续说：“但是，她是你舅妈的侄女，我们不能随便带她回去。家里不是有很多小朋友陪你玩么，你要是不喜欢，再让家里其他的佣人把孩子送过来陪你玩。”


    “不，我就要，回去后就找不到这么像的了。”


    “凯文，我们这次的行程是替你爷爷回老家祭祖的，明天我们就出发了，别任性。”老妇人严肃了语气。


    凯文不情不愿的点头。


    ……


    孩子们吃完披萨和烤鸡，高兴的跑到圣诞树旁边去拆礼物了。


    江清柠选了陆漫漫的礼物，是一个陆漫漫送的是一个多功能的粉色铅笔盒，“姐你看，打开后里面是小镜子呢。”


    江清柠笑着说：“哇，好好看，谢谢你啊。”


    陆漫漫嘿嘿笑，打开自己选的礼物，是江清柠放上去的，一个亮晶晶的发夹。


    “哇，好看，我喜欢。”陆漫漫高兴的让江清柠把发夹给自己戴在头上。


    江清柠笑着帮她戴上，满意的点头，“嗯，真好看。”


    她又拆了第二个礼物，发现是一支钢笔。


    “呀，是则明哥哥买的，我和修远也有。”旁边的陆漫漫认出来这支钢笔。


    这一声喊的旁边的陆则明看过来，见江清柠手里拿着自己放上去的钢笔，微笑道：“拿着这支笔后，要好好练字。”一副长辈的口吻。


    江清柠点头：“嗯，好的，谢谢则明哥哥。”看在你刚刚对付神经病的份上，谢谢你了。


    再交换礼物的时候，凯文也跑来了，他带着一堆巧克力分给在场的小孩，自己还捧着一把走到江清柠面前，“这个牌子的巧克力味道还行，你尝尝。”


    江清柠接过，“谢谢你。”


    凯文道：“我家厨师做的巧克力比这个好多了，你要是去我家，天天都能吃到。”


    江清柠无语：“我吃这个就行了。”


    陆漫漫在旁边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爸会给我们买好多好多的巧克力。”


    陆则明在旁边开口：“漫漫，凯文是你的表哥，要好好说话。”


    凯文抬头看着高自己很多的陆则明，眼神不善。


    陆泽明好笑道：“我也是你表哥，在我们这里，对待兄长要尊敬，知道么？”


    凯文扭过头不理他，只和江清柠说话，“我明天就要去老家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江清柠摇头：“不了，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你可以去我家的学校读书，这样你想什么时候出去玩就什么时候出去玩。”


    江清柠奇怪的打量着面前的小孩，“你干嘛老让我去你家啊？”


    “因为，我想和你玩。”


    “你家不是有很多人陪你玩么。”


    “他们都没有你好看。”


    “……”一下子不知道说啥了。


    没一会这场给孩子们举办的宴会就结束了，江清柠准备和苏桂英回家，凯文这个小孩还要继续劝说，江清柠敷衍的应付几句就走了。


    苏桂华把娘家人送到酒店门口，“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凯文那孩子性格这么古怪。”她有些歉意的对苏桂英说。


    苏桂英笑道：“小孩子吵吵闹闹的很正常，不是说他在国外长大的么，难免和咱们这里行为处事不一样。”


    旁边的叶云霞好奇：“小妹，你这个堂姑姑以前看样子也是大户人家啊，身边还带着佣人呢，也是当年一起带出国的么。”


    苏桂华解释：“堂姑姑当年是和她父母一起出国的，在国外嫁的人家是当地有名的华人家族，听说他们家一百多年前就出国了。”


    叶云霞惊讶：“那不是清朝的时候就出去了，啧啧，怪不得呢，看她身边说话的人就像电视里的人一样。”


    江清柠点头，心想原来不是cos清朝人，本来人家就是清朝人啊。


    他们叫的跑出租车也到了，苏桂华道：“本来说让庭琛接送你们的，公司临时有事，只能让你们坐出租了。”


    叶云霞忙道：“没事，正事要紧嘛。”


    苏桂英点头：“对，我们坐出租是一样的。”


    苏桂华笑道：“等我学会开车了，下次再过来我接送你们。”


    苏桂英惊讶：“你决定要学车啦？”


    苏桂华点头：“那天清柠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学会开车以后有事也方便。”


    江清柠点头：“没错，方向盘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可靠。”


    苏桂华笑着摸摸江清柠的额头，“清柠真聪明。额头还疼么？”


    江清柠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苏桂英道：“你要是需要，可以去清柠四叔的朋友那里，他专门教人开车，好些人去他那里学。”


    苏桂华点头：“好啊。”


    苏桂英把关棋的联系方式给她。


    江清柠余光注意到酒店门口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小姑江珊，穿着驼色大衣，旁边站着一个黑色大衣的男人，正在给她戴围巾。


    “小姑！”江清柠大声喊。


    那边的江珊一顿，立马扭头看过去，果然看到自家侄女朝自己挥手。


    苏桂英好奇看过去，惊讶道：“小妹？你怎么在这里？”


    江珊带着旁边的男人走过来，笑笑：“大嫂，你也在啊。我和我朋友来吃饭。”


    江清柠仰着头：“好巧啊，我们也来这里吃饭的。”


    江珊伸手捏捏江清柠的脸颊，“是啊，好巧啊。”


    旁边的男人微笑道：“不如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吧。”


    话都这么说了，出租车就让给了旁边要打车的人，他们几人一起坐上了男人的车。


    江清柠看着车前的四个圈，挑眉：“叔叔，你换车啦？”还记得上次开的还是桑塔拉呢。


    旁边的苏桂英脑中突然冒出来一段记忆，“咦，这个小伙子是不是上次在哪见过？”


    江珊解释：“交通局门口撞车的那个，叫钟思源。”


    “哦，对，想起来了。”苏桂英一下子想起来了。


    钟思源微笑：“之前多亏了你们的帮忙，一直都没机会好好道谢。上次的车是我们单位的车，不是我的。”


    一坐上车，叶云霞就觉得这车不便宜，“呦，这是什么车啊，感觉比桑塔拉坐着还舒服，这后面好宽敞啊，啧啧，这座椅是真皮吧。”


    驾驶座上的钟思源笑着说：“这是奥迪。”


    叶云霞又问：“这是不是比桑塔拉还贵啊？”


    钟思源道：“这车是我舅舅的车，我只是借过来开一下。”


    叶云霞还想继续问，被苏桂英打断了。


    “小伙子，你在哪里上班啊？”


    钟思源道：“我现在是在税务局上班。”


    副驾驶座的江珊跟着解释：“我就是和领导去报税的时候认识他的。”


    钟思源笑着点头：“对，没想到这么有缘分。”


    叶云霞道：“税务局啊，好单位诶，小伙子你家里人是不是也都在税务局里啊？”


    苏桂英咳了一声，笑道：“年轻人多交交朋友是好的。小妹，我晚上要去清柠姥姥家一趟，你带清柠回妈那里睡吧，明天早上让老四送清柠去上学。”


    江珊点头：“哦，好。”


    钟思源先把车开到了棉纺厂，苏桂英和叶云霞下车后，他又把车开到了两家的大杂院。


    胡同里进不去，只能停在胡同口。


    钟思源一起下了车，“太晚了，我送你们回家吧。”


    江珊点头：“好。”


    江清柠走在两人中间，突然开口：“叔叔，你什么时候和我小姑处对象的啊？”


    钟思源笑道：“还没转正呢，一直在等你小姑的回复，你替我说说好话。”


    江清柠道：“那得看叔叔你的表现了。”


    “哦，这么说确实，我得贿赂贿赂你。嗯，下个星期天带你去吃肯德基怎么样？”说着看向江珊，笑道：“下周，咱们三一起？”


    江清柠不满：“只是吃肯德基么？”


    钟思源道：“再去游乐园怎么样？”


    江清柠道：“我考虑考虑吧。”


    钟思源好笑道：“你和你小姑果然是姑侄俩，都是高标准严要求啊。”


    江珊看他一眼，“不行么？”


    “行，太行了。”钟思源立马道，“这是对我的鼓励，我一定好好表现。”


    江珊扑哧笑了。


    一路把人送到院门口，钟思源见她们进门后才转身回去。


    江母很惊讶孙女竟然大晚上过来了，江清柠笑着解释：“我想奶奶了。”


    刚刚在门口，江珊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说漏嘴。


    “你们怎么碰到的？”江母好奇：“小六你晚上不是去和同事吃饭了么？”


    江珊道：“哦，我在酒店门口碰到的，大嫂和清柠也在那家酒店吃饭，晚上大嫂回娘家有事，就让我把清柠带回来了。”


    江母点头，牵着清柠去洗漱了。


    江珊松了口气，不过她松的太早了，江清柠的嘴是被她堵上了，苏桂英那边转头就告诉江母了。


    江母也没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事，只是突然开始隔三差五的去江珊的小房子那里住几晚，说是陪陪她。


    江珊心里隐约觉得江母大概已经知道了钟思源的存在，可自己又不知道怎么张口说。


    按理说，和男孩子处了这么久，早就应该确定关系了，可她心里总觉得有点不确定。


    而且，钟思源给她的感觉也差不多，彼此间都不太想把这份关系放到父母长辈面前。


    ……


    北方的冬天仿佛格外漫长，但今年的冬天对江家人来说却是忙碌又快速，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腊月里。


    快过年了，店里的生意格外忙碌，家家户户这时候都开始囤年货了，特别是各式荤菜肉类，跟不要钱似得一袋袋往家里搬。


    专门拉菜的车也是一刻停不下来，一上午来回要跑三趟不说，下午还得去运水果，最少也得跑两趟。


    潘建设快把水果店开满京市的各大医院门口了，租个小小的铺子，不需要花费多少租金，雇一个员工，每天定时送货就行了。


    水果虽然损耗高，但他店铺的水果都是高价水果，不走量，每天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基本赚的都是医院看望病人的一次性花费，也不求什么回头客。


    另外就是药店，这是他家最稳定的收入。上个月药厂那边又开放了几个名额，他家拿到东区一家小医院的站点，又开了一家药店。


    他的生意也是做的红红火火，不比江立业这边差。


    最近，他在关棋那里提了一辆二手的桑塔拉，全部弄下来花了十二万，开着车高高兴兴的去兜风了。


    江立业看到他的车，颇为羡慕：“潘子，你这药店和水果这么挣钱啊？”


    潘建设笑道：“嗐，我这是从小棋那里拿的二手车，才十一万。”


    “才十一万？你的口气可真不小。”


    “业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药店赚的钱是全在全家里面的，我要是不找借口给花了，还不都便宜我弟弟么。”潘建设耸耸肩。


    本来他是想买辆便宜点的车的，可他弟一听他要买车，也闹着问家里要钱买车，非说药店是家里出的钱，也有他一份。


    潘建设听到这就来气，药店的钱家里是出了不少，可后期药店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辛苦跑下来的，他弟弟可一点事没操心。


    还有水果店，那完全就是他自己的产业，跟家里可没一点关系。


    所以在年底家里核算药店收入的时候，潘建设提前用来买车了，先斩后奏的把今年赚的钱都给花了。


    江立业同情的拍拍潘建设的肩膀，“买车就买车吧，赚钱不就是为了享受么。”


    他家里兄弟姐妹可比潘家多多了，条件也不如潘家，但在钱上面还不像他家那么算计。


    “业哥，来，车给你开一会，试试怎么样？”潘建设把车钥匙往他手里一丢，自己跑去副驾驶了。


    江立业接过钥匙笑道：“行啊，咱今儿个就看看这小轿车和大货车有什么区别。”


    坐上车，江立业发动车子问：“去哪里？”


    潘建设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道：“呦，快五点了啊，要不咱们去接小妹下班吧。”


    江立业：“……”


    就知道这小子今天突然跑来找自己不简单。


    两人开着车一路来到了江珊的办公楼下，潘建设抬头看着写字楼，问：“小妹就在这栋楼里上班么？”


    “对，就这里。”江立业点头，看着门口出去的人，一个个拿着公文包，穿着精致，感慨：“这里面可进出摸都是白领，都是大公司。”


    不一会儿，写字楼里走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心情很好，走路轻盈愉快。


    江立业打来车窗准备好人的时候，就见那道白色的身影飞快的跑向另一边，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笑吟吟的拿着一条红色围巾。


    “咳，这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江立业看了看隔壁副驾驶座的人，“这小六，嘴还挺紧。”


    潘建设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一对男女，男子清俊的面容站在江珊有些艳丽的面容旁边，莫名觉得很和谐。


    “这个男的，业哥你们认识么？”


    江立业摇头：“我没见过，今儿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见这人。”说到这，他咬牙：“回去我就好好审问这丫头。”


    潘建设吐了口气，道：“小妹怎么也是咱妹妹，有空我帮着调查下这小子的背景吧。”他看了眼车牌心里记下了。


    江立业点头：“行，我替小六谢谢你了。”


    潘建设笑了：“咱俩啥关系啊。”


    江立业道：“为了庆祝你提车，今晚我请你吃涮羊肉，还去咱们常去的那家馆子，把小棋子接上。”


    潘建设点头：“行啊，咱哥三好久没聚了。”


    黑色桑塔拉驶离了写字楼。


    不远处，江珊低头看着面前的围巾，抱怨：“你系的太紧了，我都要喘不上来气了。”


    钟思源笑着拍拍她的脑袋：“今天风大，等去店里再解下来。”说着拉着她往对面的街走去，两人约好了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