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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P-重感冒

    (11)


    第二次见到宋庭言,也是个雨天。


    这回纪与躲在果园里的葡萄藤下。


    宋庭言来的时候,只见着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埋在膝盖上。


    纪与感觉到有人靠近,吸着一点不通气的鼻子仰起头来。


    外面雨就是这个时候浇下来的,潮湿的水汽涌过来,像是宋庭言自带的背景。


    纪与眯着睡眼,嗡声嗡气地说:“你一来,雨就来了。”


    说着,脖子脱力般地又把脑袋磕膝盖上去了。


    夏天的雨,不太讲道理,说下就下,还总是特别的大。


    像是赶时间,这里哗啦啦地浇完,再赶去下一处。


    排水不好的地方,每年夏天总是要堵那么十几二十次的。


    纪与今天穿得天蓝色polo衫,胸口有个鲸鱼尾的刺绣。他来的路上也被淋了,身上衣服还湿,一小块一小块地泛着深蓝色的斑驳。


    “你、怎么了?”宋庭言蹙眉问。


    纪与用力且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听不出来吗?我重感冒了。”


    宋庭言呵笑,“大夏天,感冒?”


    “谁规定夏天不能感冒?热伤风的人多了去了呢。”


    “空调吹多了?”


    纪与又抬起头来,十分稀奇地看着宋庭言,今天闷罐子话多了不少。


    “没,昨儿淋着雨了,又吹了一节课的空调。”


    宋庭言:……,本事。


    “所以,你躲这里、坐地上、睡觉?”宋庭言走近了点。


    “嗯,烧着呢,容我偷会儿懒,”


    说着,纪与抬手挥了挥,“你离远点。”


    刚才还下雨,五分钟后又是艳阳高照,蝉鸣阵阵。


    微风一吹,树叶上的雨滴滴答答地滚下来,沿着玻璃蜿蜒。


    宋庭言回头,阳光穿过葡萄藤架打下斑驳光影,随风摇晃着将纪与裹住。让他看上去像是漫画里在树下躲懒的猫。


    纪与恍恍惚惚地睡着,时不时又抬起头来眯着睡眼找人,看到宋庭言再埋头下去睡。


    第四次对上,宋庭言忍无可忍:“你到底在找什么?”


    纪与歪着脑袋,露出半边烧得有些发红的脸说:“我怕你去告发我。”


    宋庭言:……


    “开玩笑的。”纪与嘴角平平扯动,“我是怕刚才让你离远点,你误会我在赶你。”


    宋庭言:……,他有这么小肚鸡肠?


    “我其实是怕过给你。“


    热伤风,过什么人?


    宋庭言没再理他了。


    不多时,纪与听见宋庭言离开的脚步。他晕得厉害,也没抬头。


    大概过了那么两三分钟,脚步声又回来了。


    “起来,吃药。”宋庭言的嗓子偏沉,听上去有点冷。


    不是刻意装的,而是心防太高的人,容易有的那种……


    肃然。


    纪与起不来,他蜷着坐久了,腰酸屁股痛。


    宋庭言无语。想把人拽起来,结果反而被纪与带着差点倒下去。


    宋庭言烦他,把手插回兜里,再不肯给纪与半点支援了。


    “嘶——咋这么记仇?”纪与四肢并用打了个滚起来,捶捶腰,拍拍屁股灰。


    “哪儿来的水和药?”纪与问。


    宋庭言大概是今天说话份额到了,又开始不说话了。


    纪与乖乖吃了药。


    冰水下肚,解了半分暑气。纪与把水瓶抵在颈侧,冲宋庭言竖起大拇指,“兄弟,救命之恩!”


    宋庭言:……?就完了?这算什么?大恩不言谢?


    纪与看着他越发黑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


    宋庭言瘫着脸,看过去——笑屁。


    纪与从自己屁股兜里摸出个快坐瘪了的太阳花来,“喏。送你的。”


    见宋庭言没动,他颠了两下手:“上次说下回见面给你赔礼道歉。嫌磕碜不想要啊?”


    宋庭言是挺不想要的。


    “我可是等了三天人家才出摊。”说着,他把巴掌大的太阳花翻过来,“特别定制版,比我的大一圈,手工编的,让后面镶了扣,给你别围裙上。”


    “真不要?”


    宋庭言两指提着一片花瓣,勉为其难收了。


    纪与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这么嫌弃?”


    宋庭言很想问问:巴掌大的太阳花,别胸口,不傻逼吗?


    “别上啊!”纪与说。


    宋庭言不想别。


    纪与又从另一侧的屁股兜里掏了个小的,别自己衣服上。


    宋庭言终于开口了:“为什么我的……这么大?”


    纪与“哈哈哈哈”地笑个没完,他额上脖子上挂着汗,一动便亮闪闪的,教人目光无法挪开。


    “都说了特别定制。”


    纪与比了比他围裙的宽肩带,“为了不让你的围裙上多两个洞,所以选了特大号的别针。花自然也就跟着大了。”


    宋庭言还是别上了花——在纪与叨逼叨逼没完的催促中,别上了。


    脸也瘫得更厉害了。拧起的眉把他忧郁的气质直接拉满。


    七彩“霸王花”哪儿哪儿都显得格格不入。


    但纪与越看越满意,觉得自己眼光太好了。


    “这么一配装,可爱多了。”


    忧郁气质都弱了。


    又休息了会儿,纪与来了精神,骑上他的小电瓶车准备继续工作。


    宋庭言看似也打算走。


    纪与问他去哪儿,宋庭言说去花园。


    纪与说载他一起,还说原来他们园艺师连果园也要管,真是辛苦。


    沿着葡萄藤架走出去,一人提着医疗箱等在尽头,见到他们忙迎了上来。


    宋庭言眉心一蹙。


    “找你的?”纪与挨过来小声问。


    宋庭言闻见他身上有股很淡的香气,像是很多种热带水果混合在一起,有些充沛的水汽,也显甜。


    “少……”家庭医生开口,又猛然刹住。


    “少什么?”纪与问。


    家庭医生一拍大腿,“我是听说有人发烧了!所以来看看!”


    纪与:……,我就发个烧,您需要这么激动吗?


    “他。”宋庭言一指。


    家庭医生毕恭毕敬说着“好的好的”,把纪与拉倒一旁检查了一番。


    纪与已经退烧了,不过医生说他有轻微的中暑症状,给了他一小瓶降暑药——十滴水。


    纪与想也没想,掰了就往嘴里倒。


    然后当场给宋庭言表演了一段“上蹿下跳”。


    宋庭言从来不知道有人喝个药,能喝得这么……热闹。


    纪与拼命灌水,拼命漱口,又是跺脚又是扇风,最后捂着胃,蹲下不动了。


    宋庭言看向家庭医生,家庭医生立马站得端正,“没事,没事,第一次喝是这样的。等下就好了。”


    宋庭言使了个眼色,把人赶走了。


    然后过去踢了踢纪与的脚,“诶,你怎么样?”


    纪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用力拽着宋庭言的裤腿,手都抖哇。


    他鼻塞严重,说话嗡得厉害,如今更是哑得没声儿了:“我,觉得,中暑,我还能活……“


    “喝完那个……我觉得我快死了。”手又抖,抖得宋庭言裤腿扇起风,“我受不了这个委屈!”


    宋庭言攥着裤腰,咬牙切齿:“松手!”


    纪与抬头,眼睛红彤彤的,眼里还含着眼泪花包。


    鼻尖也是红的,抽抽搭搭地吸着。


    宋庭言:……


    哭、哭了???小孩子喝药才会哭吧???


    把人捞起来,纪与有些半死不活地靠着他。


    宋庭言烦得皱眉:“你不能自己站?”


    纪与慢慢悠悠、可怜巴巴地转头,吸鼻子。


    宋庭言:“……”算了,忍了。


    纪与吐着舌头,问:“你有、糖吗?”


    宋庭言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他把纪与安置在电瓶车上,自己折回果园。


    等再回来,手里多了几颗葡萄,他用衣摆擦了擦。


    “东家的东西,你随便摘啊?”说是这么说,纪与已经上手剥皮了。


    “你不告发就行。”反正告了也没事。


    纪与摆摆手,“不告。但我告诉你个事儿。”


    宋庭言看过去。


    纪与的鼻子又抽上了,五官也拧着,苦着嗓子一吼:“哥哥,这葡萄还没熟!涩哇!!!”


    说完呸呸呸地往外吐舌头。


    宋庭言偏头,笑得肩膀一耸一耸。


    等纪与从十滴水和葡萄的凌虐中缓过来,他载上宋庭言开着小电瓶车呜呜呜地去花园。


    他今天耽误了不少时间,点完最后的香,便得走了。


    走前他特地去看了那盆月季。


    不错,活着。除了有点秃。


    怜惜完花,他没忘跟宋庭言拜拜,“要有机会再见……”


    宋庭言最讨厌不确定的东西,不耐烦地问:“你不是每周来?”


    纪与“啊?”了一声。


    宋庭言一怔:“不是?”


    纪与摇头:“一般东家有需要我才来。”说着他看了一眼表,“我真得走了,否则赶不上回学校的车。拜拜。”


    小电瓶车开走了,太阳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视野里。


    十分钟后,管家来了。


    “少爷……”


    宋庭言拿着大剪刀,嚯嚯鹤望兰。真正的园艺师眼观鼻鼻观心地在旁不敢吱声。


    他是真心疼他的鹤望兰,叶片都已经没形了。


    “医生你叫的?”宋庭言问。


    “是。我以为您……病了。”


    宋庭言没说什么,反而问起那个司香师。


    “主要是看夫人的需求。一般有客人来访,会提前喊他来熏香。”


    晚上,宋庭言主动跟阮玉玲聊起天,把夫人感动坏了。


    要知道,自从意外发生后,宋庭言都相当自闭。


    难得他开口,阮玉玲是要星星不能给月亮。


    “儿子,想要什么?跟妈妈说,妈妈都满足你。”


    宋庭言喝了口汤,说:“妈,家里的香薰挺好闻的。”


    阮玉玲双手在脸侧一合,“是吧~是妈妈最喜欢的鸢尾香。”


    宋庭言:“可以常熏。”


    阮玉玲喜笑颜开,“好好好。”


    宋庭言也展了个笑,“最好隔三差五就能来。以后您也可以多约小姐妹来家里。”


    阮玉玲心都软了:“这不是怕烦到你。”


    宋庭言:“不烦。”


    阮玉玲要抹眼泪了:“我儿子真乖。”


    于是第二天,纪与接到管家的电话,说想重新谈一下合同。


    纪与全程懵逼,“一周……几次?”


    “您如果有空,每天也行。”


    ……不行,这是要命了。


    “我还得上课……”虽然能赚很多,但回头要是挂科,他会更惨。


    “那先每周固定一次。夫人有其他需求,需要您随时响应。”


    “那是自然的。”纪与回答,“但我能问问,为什么这么突然……吗?”


    管家看着眼前宋庭言的脸色,淡定地回答:“抱歉,这不是我能问的。”


    挂了电话,纪与仰躺在床上——他早上翘课了,没起得来。


    他突然在想,以后大概能经常见到那个种树的了。


    啧,缘分。


    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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