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在走廊的另一头，宋爻爻飘过去时，路过了卫生间，他还记得上次不小心撞到的两个鬼，怕被发现，偷偷摸摸地一下子飞掠过去，动作迅速。


    他还好奇地往里瞅了一眼，不过卫生间大门关着，他没看见拖把头和瘦竹竿的影子。


    一路飘到门口标着会议厅铭牌的房间，门被关得很严，宋爻爻在门缝试探了一下，最后从墙壁上方的窗户飘了进去。


    他刚穿进窗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气冲冲的声音。


    “谢总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手下的人出了问题吗？”


    谢宁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你误会了，交上来的报告上表明，是你本人有问题。”


    宋爻爻坐在天花板的吊灯上往下看，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面红耳赤，脸上满是恼怒：“谢总这是直接把问题算到我头上来了，怎么可能！我做的一切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没半点昧着良心。”


    他一句话说完，还拉上了其他人：“我为谢氏卖命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谢总这么质疑我，是寒了在场所有老人的心。”


    谢宁皖看着他，没说话，在场的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帮腔：“是啊，谢总，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人家的罪，确实让人寒心……”


    “……这样下去，也会让我们怀疑你的决策是不是正确的。”


    “谢氏本就已经不如从前，现在把我们这些老人逼走，就更……”


    几个人一言一语，一唱一和，竟是想把谢宁皖当众架起来。


    宋爻爻眯了眯眼，横眉竖眼，沉下去看了看会议桌上的姓名牌。


    开口的果然是谢宁皖之前的名单上的那几个人！


    宋爻爻当即忍不住了，他直接朝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冲了过去。


    “……这样，让已经去世的老谢总和夫人在天上看着，会怎么想？他们在天之灵……”


    谢宁皖原本静静地听着他们讨伐，听到提及自己父母，放在办公桌上手指交叉的双手微微收紧，目光沉冷。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有所表示，下方说话的那名高层的椅子突然翻了。


    “！？”


    “什么东西？”中年男人险些摔倒，一下子站起来，惊魂未定地往身后看。


    “怎么了？”众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没坐稳？”


    “不是！”男人反驳，脸色难看。


    会议秘书上前帮忙扶椅子，还没走近，男人面前桌面上的文件突然也开始无风自动，翻得哗啦啦响，最后直接“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众人全都面露惊愕。


    沉默了片刻，戴眼镜的中年打算开口说话，更加陡然的，众人头顶上的灯光忽而一灭，整个会议厅瞬间陷入昏暗。


    “……”


    那人才刚提到老谢总和夫人的在天之灵，这一刻，没人不产生联想。


    所有人身后都冒出了冷汗。


    谢宁皖的视线在空中扫视了一番，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柔和笑意。


    一场会议以混乱收尾，最后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茶水间里，三两名摸鱼的员工在偷偷闲聊。


    “诶，会议厅里到底怎么了？我看每个总出来脸色都不大好看。”


    “不知道啊，我也很好奇。”


    “我听说了，”一名员工将声音压低，神神秘秘道，“说是会议厅闹鬼！”


    “啊……！”


    “真的吗，这么玄乎？怎么可能啊。”


    “我听陈秘书说的呢，她在里面做会议记录。”


    “逗你玩吧，还闹鬼，哈哈哈哈哈哈。”


    “她还说大家都吓着了，但谢总很淡定呢。”


    “谢总什么时候不淡定？就没见他露出过别的表情。”


    “那倒也是，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笑闹闹的，打开了茶水间的冰柜拿甜品，站在冰柜门前的员工疑惑了一下：“诶，今天的蛋糕怎么少那么多？行政偷懒了？”


    “不会吧，大概是被谁跟我们一样过来摸鱼多吃了点。”


    “可能是的，算了，不管了。”


    ……


    “谢总，咖啡。”新来的助理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恭敬道。


    谢宁皖微微颔首，垂眼看着办公桌上的会议记录与资料。


    助理将咖啡轻轻放在桌上，刚转身准备退出去，就见谢宁皖抬头看了那杯咖啡一眼，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再送一杯牛奶进来。”


    “啊，是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谢总？”这位助理是公司处理完林关后新提拔上来的，闻言愣了一下，有点忐忑地问，“雷助理和我说您喝咖啡从来不加奶和糖。”


    “今天突然想换一下口味。”谢宁皖淡淡道。说完这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再准备一些点心。”


    助理低头应道：“好的。”


    前辈们也说过谢总从来不吃公司的点心……他略微不解地出门，但没再多问，没过一会儿就端着新的牛奶和点心送过来了。


    谢宁皖微一点头，对他示意了下桌面，说道：“放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出去吧。”


    “是，谢总。”助理微微弯了弯腰，退了出去，合上办公室的门。


    他不知道，等他出去之后，那杯牛奶和那碟点心被谢总移到了桌子对面的空椅子前。


    “是给我喝的吗？是给我喝的吗？”


    宋爻爻原本趴在办公室沙发上，注意到了谢宁皖的动作，自动飘到他面前。


    宋爻爻：“你不说话就是给我喝的了。”他扶着桌角，看着谢宁皖。


    宋爻爻现在说话谢宁皖大部分时间还是听不见，因为他的魂力不够，要发声的话会消耗很多力量，所以宋爻爻自己说完了话，没准备等谢宁皖回应，直接将脑袋凑到牛奶杯前。


    “以后我让人送点心过来，别再去茶水间挤了。”谢宁皖这时却看着面前的空气，开口道。


    谢宁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宋爻爻咻地抬头看他，又鼓了鼓嘴。


    他低下头，捧住牛奶杯开始喝。


    从谢宁皖的视角，便看见桌面上杯子里的牛奶一点点减少，被一只看不见的小幽灵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