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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40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她的朋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卫嘉和将容竞凡上下打量了一个遍, 然后才问她:“你是姐姐的朋友?”


    容竞凡点了点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不再开口。


    对卫嘉和来说, 姐姐带朋友回来是件新鲜事, 他好奇地问容竞凡:“你和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容竞凡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我和小春是一起逃课的时候认识的。”


    果然像姐姐这种怪人, 她的朋友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卫嘉和盯着眼前这张新鲜面孔,他喜欢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卫府总是死气沉沉, 像一潭死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身边的人跟着他这个废人时间久了, 都变得没有精气神。现在, 他看自己也烦, 看别人也烦。


    也许是难得见到生人的缘故,原来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他, 竟然肯主动与人闲谈起来。


    “姐姐向来不受束缚,她在家就自由散漫惯了, 到了外面自然也不爱守规矩,你与姐姐既然是朋友,想必是一路人。姐姐她以前从未带过外人回家, 今天带你来,看来你在她心里的分量很重。不过这么晚了, 姐姐没有留你住下来吗?”


    卫嘉和虽然和姐姐走得不算近,但是也清楚自己姐姐是什么人。


    “我看小春喝醉了才送她回来的,本来要回家的, 被你的无心之失耽误了,现在得赶紧回去了。”


    容竞凡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她不喜欢和心机深沉的人说话,指不定哪句话就被套路了。算她幸运,今晚伤得不重。


    她自己拿了帕子捂住伤,便起身要离开。


    卫嘉和拦住了她,“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处理怎么能走呢,姐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怪罪我的,还是等处理好你头上的伤再回去吧,待会儿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容竞凡站了一会儿有些头晕,觉得确实不能这么草率的走,不然在半路晕倒了就不好了。


    恰好这时小厮带了大夫过来,她便又坐下了。


    这个大夫就住在卫府,因为卫嘉和的缘故,卫府请大夫长住在府里,好时时留心卫嘉和以及他身边人的情况。


    卫嘉和的腿疾是治不好的,找来的大夫主要原因也并不是为了给他医治腿疾,而是因为他常常发怒,连累了身边的下人受苦,安排大夫住在卫家是为了方便医治被卫嘉和弄伤的下人们。


    大夫见多了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就是她的手法有些粗暴,让容竞凡疼得叫唤出声。


    卫嘉和从前伤了不少下人,起初他感到愧疚,并发誓再也不伤害别人,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次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伤了一个又一个伺候他的下人,渐渐的,他失去了愧疚之心,对别人的痛苦视若无睹。所以在向容竞凡道歉的时候,他一点诚心都没有,他向她道歉,只是因为她是卫家的客人。


    他让人推着他转过身去,不愿意看到容竞凡被上药的样子。


    以前下人们被他砸伤了,都是躲着他去医治的,下人们被他训得不敢出声,他无法跟他们感同身受,还以为他们不疼呢,今天见到容竞凡头上的血,听到她喊疼的声音,他终于不忍心起来。


    他背对着容竞凡,问她:“很疼吗?”


    那还用说吗,容竞凡白了他一眼,“当然疼了!”


    这一次,他终于诚心诚意向她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该死,我这样的废人,本来就不该活着。我这样没用,赖活着就算了,还害人,像我这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他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捶自己的腿,他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都怪这双腿,要不是腿废了,他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


    容竞凡被他偏激的话语和行为给吓到了,她盯着他削瘦的背影,许久才说道:“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那改掉就好了。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不怪你,你也别自暴自弃。”


    他自暴自弃并不是一时的,而是长年累月的痛苦与愤怒所导致的,他的圈子太狭隘,又没有什么让他可以开心的,所以他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痛苦,每日里自怨自艾,使得他小小年纪便充满了戾气,成了一个怨夫。


    卫嘉和听到她劝他不要自暴自弃,眼睛立马就红了。一直以来,家里都没有人关心他,他住在这里,虽然有碗饭吃,有衣服穿,有人伺候,但是大家都讨厌他这个总是无能狂怒的废物,他想也许所有人都希望他赶紧死,所以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肯原谅他的错误,还那么温柔地劝解他,他便想将多年来心里的苦楚都说给她听。


    “我也知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是我改不了,我试过了,我没办法改变我的一切。我跟自己说,事情会好起来的,可是没有,我腿再也没可能好起来,我没办法站起来,也不能走不能跑,不管我去哪里,都需要别人帮我,我就是个废人。这是我的命,从生下来开始就注定了我要一辈子痛苦。我知道你是姐姐的朋友,但是我也不想瞒你,我和姐姐的关系并不亲近,我和娘亲的关系也不亲近,在这个府里,每个人的心都是冷的。就算没有那个意外,我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开心。如果我还能站起来,还能走,还能跑,娘亲对我也不会比现在好,我会在府里待十几年,或者是二十几年,然后被嫁到一个陌生的家庭,去伺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和她的家人,还要给她开枝散叶,而我为别人忙碌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得到,我死后,只留下一个妻姓的牌位,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卫嘉和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他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给未来也加上了枷锁,不愿意原谅自己和所有一切。


    容竞凡的头包扎好了,她走到卫嘉和面前,蹲下身子去跟他说话,“不是所有事都不能被改变的,我们可以改变能改变的事啊!或许我没办法跟你感同身受,但是我知道,一个人不能沉浸在悲伤之中太久,我们只能容许自己难过一小会儿,然后就赶紧让自己好起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去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上一觉,等明天太阳出来,就是新的一天,我就能迎接新的事物了。虽然你的腿受了伤,但是你的手还是好的啊,你还能用你的手做很多事,你可以看书写字画画弹琴,只要用手就能做的,你都可以去试着做一做,尝试新东西,会改变你的。”


    卫嘉和看着她的眼睛,他真的很羡慕她,这么的乐观。可是她是姐姐的,他又一次试探性的问她:“像你这样的人,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容竞凡摇了摇头,她对朋友的标准很高,而且在她看来,感情是需要经营的,交朋友是一件很费心力的事情,所以她不想跟很多人保持亲密的关系。更何况,她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和人也只是处于刚认识的阶段,没到朋友的程度。


    难怪姐姐会和她做朋友了,卫嘉和以为她和他的姐姐一样,是个爱独来独往的人。他还是不知道她和姐姐到底什么关系,但是他现在更好奇别的,他问她:“你有时也会难过吗?我困在这个四方院子,还没见到过除我以外的人难过,就拿姐姐她来说吧,我姐姐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她没有很高兴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很难过的时候,那你呢?你会因为什么难过呢?”


    眼前这个弟弟描述的姐姐,跟容竞凡认识的卫然春不像是同一个人,他说他的姐姐不悲不喜,可是卫然春和她一起玩的时候明明从不掩饰自己的开心,但是他一口一个姐姐的,应该是只有一个姐姐,她和他说的是同一个人吧?


    关于他的问题,容竞凡仔细回想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想不出来自己会因为什么东西难过,突然被人这么问,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不过她还是告诉卫嘉和:“世界上没有永远开心的人,是个人都会难过,就算是傻瓜,也会有不开心的时候,有些时候,我们需要与不好的情绪和平共处。”


    卫嘉和觉得她说的话像她这个人的出现一样意外又新鲜,而且遣词造句很奇怪,不像是寻常人说的。但是他丝毫不在意这些细节,他自己就是个怪人,又怎么会欣赏不了其他怪人的美呢?


    有人陪他说话,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此时此刻,他真想去牵牵她的手,他想,她的手一定是温暖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谢谢你,你明天还会再来吗?”


    卫嘉和问她这句话的时候,满怀期待的看着她的眼睛,可是她的回答让他的期待落了空。


    “也许不会吧,今天出来玩都是偷偷翻墙跑出去的,明天应该会被看得更紧,想出也出不去了。说到这个,我现在就得赶紧回去了,都不知道现在多晚了,再不回去,怕是家里要闹翻天了。”


    他多希望明天还可以见到她,如果可以,他想去找她,和她说上几句话,那样就挺好的,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去打扰她呢?他和她,连朋友都不算!


    卫嘉和派人驾了一辆马车送容竞凡回家,容竞凡向他道别后,他呆呆的目送着她走出了房间。他的人虽然还在屋里,但是他的心已经飞出去了。


    容竞凡到了家,刚下马车,就有许多提着灯笼的人向她围了过来,同时还有人一边往府里面跑,一边大喊:“夫人,大夫郎,小姐回来了。”


    紧接着,她那个久未谋面的便宜娘亲就带着一大群家眷跑了出来,娘亲走在最前面,后面的人不敢超过她,只能跟在后面,她看见她爹跑下楼梯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一脚。一大家子人将她围了起来,让她有些怪不好意思的,她怕挨打,甜甜的喊了一声娘和爹,她娘看到她头上的伤,原本扬起来要打她的手,转而轻轻摸上了她的伤口,又生气又心疼的问她:“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恍惚间,他对小姐生出了一……


    容竞凡怕节外生枝, 就没有把卫嘉和的事说出来,说是不小心摔的。


    她娘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刨根问底, 只是很心疼的责备她, “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平日里就没个正经的, 都说过多少遍让你收着点了,你偏不听,这下好了, 伤着了吧,还疼吗?要不要再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做娘的都喜欢这样说话,容竞凡被她这样斥责, 反而有了一种亲切感, 好像眼前这个真就是关心她疼爱她的亲妈了。容竞凡挽住这个便宜娘亲的手, 又紧靠在她身上,向她撒娇:“大夫看过了, 没事的,娘亲不用担心。”


    女儿很少会这样亲近她, 容宏懿的语气也变缓和了许多,“做娘的哪能不担心啊,竞凡, 不是娘说你,你是咱们容家的独苗, 你要是出了事,咱们容家就后继无人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 怎么还不懂事!”


    “是,娘,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的。”


    有时候嘴甜一点,生活也会容易一点。


    容宏懿见她变得乖巧起来,心情也好了许多,对她也更添了几分怜爱,“我还没说你呢,这么晚才回家,你今天去哪玩了,天黑了都不着家,你爹可跟我说了,今天你们院长亲自过来数落你在书院的罪行了,你怎么不听你爹的话乖乖待在家做功课?”


    容竞凡抓住娘和爹的手,放低了姿态去哄她们,“好娘亲,好爹爹,我下次不敢了,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看在她受伤的份上,容宏懿便不再追究她了,至于书院的事,今天也暂且放她一马,不过她没事,她爹可就有事了。


    让下人把容竞凡送回房休息后,容宏懿便对李正清兴师问罪,她怪他这个当爹的没有照顾好女儿,害得女儿在外面负了伤。


    李正清心里委屈极了,他嫁到容家这么多年,哪一天不是小心翼翼地伺候她们母女两个,今天发生的事,也不是他想发生的。他怨恨容宏懿对他苛刻,只记错不念情,忍不住反驳她,“脚长在她身边,我又关不住她,难道我能把她的腿砍下来吗?容府这么大,事事要经我手,我每日都忙得昏头转向的,莫非你一点都看不见?女儿犯了错,你全怪在我身上,怪我没教好她,女儿受了伤,你也怪在我身上,怪我没护好她,什么都是我的错吗?”


    容宏懿全然不领情,她只知道她供他吃供他穿,他的风光全是她给的,现在让她做这么一点事,他就叫唤上了,她又不是只有他这一个夫郎,气上心头,她也不再念及妻夫之间的情分了,“既然你觉得辛苦,那就不要做了,明日我全交给秀秀去做,你就好好休息吧!”


    秀秀!她竟然让那个新来的贱蹄子管家,就因为他比他年轻吗?她唤那贱蹄子一声秀秀就足以让他嫉妒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的名字。从他嫁进了容家到现在,她容宏懿已经娶了七房小夫郎了,那个叫秀秀的,是最新来的小夫郎,才来了不到两年,这些日子,容宏懿几乎每日都留宿在他房里。


    李正清知道自己再辩驳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他为此感到心灰意冷。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讨好自己的妻主更重要的事情了,他们依附于妻主而活着,失去了妻主的喜欢,再失去妻主的怜惜,生活就会变得十分艰难。


    容宏懿看着他这个黄脸夫就来气,年纪越大脾气越大,没半点当年温婉贤淑的样子了。秀秀年轻貌美,体力又好,年老色衰的他和年轻貌美的秀秀摆在眼前,世上哪个女人会不选择年轻貌美的那个呢?


    对李正清的眼泪,容宏懿没有半分愧疚,她还甩了一张冷脸给他才离开。


    她走了,李正清看着他走的,他知道她是去哪儿,她留他这个旧人在这里暗自神伤,去新人那边和那个叫秀秀的欢声笑语了。


    李正清站在原地愣了许久,风吹进了屋子,让他发冷,从身到心都冷。


    他走到梳妆台前去照镜子,明明他才三十多岁而已,不至于太老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就凑到镜子前面仔细地看自己的脸,终于他发现自己的眼角有了皱纹,脖子有了颈纹,头发散开扒拉了许久,还找到了几根白发,他觉得这就是理由了,是因为他老了,所以夫人才嫌弃他的。想当年,他也是被她疼爱的美娇郎,现如今,他已成糟糠,令人生厌,可是人怎么可能永葆青春呢?


    女人喜欢年轻的男人,但人哪有不会变老的,所以她们便要不停的换新人。想来这也太不公平了,女人怎么就不怕变老?连脂粉也不涂抹,毫不掩饰,也毫不在乎自己的外貌。


    说来容宏懿年纪比他还要大,他却可以理所当然嫌弃她老了。


    李正清觉得很难过,一是为自己的年老,二是为容宏懿的负心。以前容宏懿哄他说会一辈子对他好的,他当真了,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那不过是哄他玩的,他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他和她也回不到过去了。


    容竞凡并不知道自己的淘气害了这位爹,她被送回房间后,几个小厮将她围了起来,替她摘下钗环,洗掉粉黛,又伺候她沐浴更衣。


    她接受不了被几个男孩子围观洗澡,将他们几个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洗的澡。洗完澡后,她就要上床睡觉了,谁成想她的被窝里躺了一个年轻男孩,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房间,吓得转头就跑出去了,可是走来走去,还是这间房。


    她想问玉书这是怎么回事,可玉书这会儿不在,她是她的书童,不管她的房中事的。恰好新桃守在门外,因为新桃是容竞凡亲自写信介绍来的,所以特意安排在她身边伺候她,容竞凡问新桃这是怎么回事,新桃告诉她床上那个小哥是替她暖床的。


    容竞凡很是吃惊,暖床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不好意思问下去,就让新桃下去了。她走到床边,有些尴尬地对床上那个小哥说:“你能下来吗?我想睡觉了。”


    小哥很听话的从被子爬了出来,容竞凡又是一惊,他竟然没穿衣服!


    容竞凡赶紧背过身去,结结巴巴问他:“你怎么没穿衣服啊?快把衣服穿上!”


    “是,小姐。”


    紧接着背后就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小哥穿好衣服后,走到容竞凡面前跪坐在她的腿边,“小姐,床已经暖好了,就让奴才伺候小姐就寝吧。”


    “不,不必了,你下去吧。”


    可是他不仅没走,还俯下身子趴在地上要去舔她的脚背,她洗完澡后穿的是木屐,脚背是露出来的。暖床的下人早被调教过怎么伺候好女人,容竞凡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条件性反射缩回了自己的脚,还慌张的叫他赶紧走。


    被拒绝后,他并没有老实地离开,还大着胆子问她:“小姐是不满意奴才这样伺候吗?奴才还会别的,小姐要试一下吗?”


    容竞凡连忙摆手,她实在不能接受和陌生人如此亲近。


    这奴才还以为是小姐嫌弃他,为了抓住攀高枝的机会,他赶紧抓住容竞凡的手辩白:“小姐,我身子好,你摸摸看,我耐力也很好的,而且身子很干净,我的身子只留给小姐,永远都只属于小姐一个人。为了伺候好小姐,我苦练了多年技法,如果哪里让小姐不舒服了,我马上就改,奴才一定会尽心尽力让小姐舒服的。”


    每个大户人家都有暖房的奴才,用来伺候还未娶亲的小姐,容家的暖房奴才是从专门调教男人的坊里买回来的,这些暖房的奴才最知道怎么让女人舒服了。想着孩子年纪轻,欲望强,容家的管家一买就买了三个。担心小姐在书院清心寡欲太久,憋坏了身子,所以今晚就安排了暖房的奴才过来伺候。


    听到这些露骨的话,容竞凡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看上去太小了,不像成年了的样子。


    女人掌权的世界,对男人的年龄外貌十分苛刻,不管哪个年龄的男人,都希望自己能看上去更年轻一点,所以这个暖房的奴才看上去比实际要年轻很正常。


    容竞凡看他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她的答复,不忍心伤了他的自尊心,便找借口说:“今天不行,我头受伤了,要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吧。”


    被再三拒绝,暖房的奴才只好识趣地退下。就这样离开,他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学了那么久的功夫,小姐都不愿意让他伺候她。但是想到小姐高高在上,竟然这么的温柔,还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恍惚间,他对小姐生出了一些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说:这几天我疯狂想写渣女文,就是那种嘴甜心狠喜欢玩弄男人感情的女主X纯情卑微小奶狗,写大纲的时候都觉得好刺激啊!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每个人都有仰望月亮的自由……


    新桃守在门外, 见那暖房的奴才出来了,知道小姐拒绝了他,心中竟有些欢喜。


    这世上不近男色的女人少之又少, 容小姐是他见过的第一个拒绝男人献媚的女人, 果然容小姐跟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不一样,他想她一定是个有远大志向不耽于男色的正直之人。


    当然他这种不干净的男人,不配肖想容小姐这般尊贵的人, 可是每个人都有仰望月亮的自由,于他而言,容小姐就是他灰暗人生中的一轮明月, 此时此刻,他的心为她而跳。


    屋里只剩下容竞凡一个人了,她终于可以安心上床睡觉了, 然而她一闭上眼睛, 就会想起今天在集会上看到的周思言。


    集会上的周思言, 孤立无援、弱小可怜,很难让人将他跟书里那个杀人如麻的反派联系起来。


    她想, 书上短短几行字怎么能完全概括一个人呢?毕竟人是那么的复杂,又那么的矛盾, 用几句话就描述完一个人的全部,那太片面了。


    至于书里的剧情,自从她来到这里后, 根本就没走过剧情,也许是因为她的到来, 这个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还有就是,书中的剧情,除了男女主之间的感情, 其他人物的生活写得并不详细,更何况还是她这样的炮灰,只有寥寥数笔而已。现在她除了知道一些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能控制的就只有自己,将来会发生什么是她所无法预测的。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容竞凡睡着后又梦见了周思言,像书里写的那样,周思言嫁给她之后杀了她。这个梦太真实了,以至于梦醒后她还心有余悸。


    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对周思言是什么态度,像她说的那样,人性是复杂的,她对周思言的感情很矛盾,她既可怜他又忌惮他。她觉得自己可能放了太多注意力在他身上了,这样很不好,她决定以后少去想他,做一条逍遥快乐的咸鱼就很好。


    可惜事与愿违,有些事她想躲也躲不掉,就算她躲在家里,那个人也会被送到她眼前,或许这就是天意。


    清晨,被迫早起的容竞凡去祖先堂给列位祖先上香请安,礼毕后去用早饭的路上,路过一处院子,见到那里站了十几个新来的奴才正在被管家训话,觉得新鲜,便多看了一眼。


    管家见到小姐经过,立马让那些人向小姐请安,容竞凡注意到在所有人抬头看她的时候,其中有个人偏偏低着头避开她的目光,可她没多想,以为那人只是害羞而已,朝他们点头示意后便离开了。


    跟娘和爹一起用早饭的时候,她注意到今天的气氛怪怪的,爹好像不太开心,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还以为是自己昨天翻墙跑出去玩惹爹不高兴了,娘倒是跟平时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看着还挺高兴的。爹看到娘吃得这么香,重重的把碗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俩吃饭,娘也不说什么,接着吃她的喝她的。可是容竞凡觉得很不自在,一段饭下来,她吃粒米都小心翼翼的,一吃完饭,她就赶紧去书院做功课,不敢再不安分了。


    她一去书房,玉书就已经在那里候着了,她要练字,玉书就替她展纸磨墨。


    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让她偷懒她都不知道自己能玩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做功课。


    写满了一页又一页的纸,她的心也静下来了。


    在这里,没有时钟,没有手机,她不能轻易的得知时间的变化,不知道秒也不知道分,也就没有紧迫感。


    容竞凡悠闲自得地练着字,下人过来通报说有一位客人来访了,她走去前厅一瞧,果然是卫然春。


    卫然春一见着她就很紧张地上前查看她头上的伤,那心疼的模样好像伤的是她一样,她满是歉意地问她:“疼吗?”


    容竞凡摇了摇头,“已经不疼了。”


    “那就好,真是抱歉,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永远都不能原谅我自己,幸好你还好好的。对了,我带了药过来,这药很好用的,以前我身上留了疤都是用的这药,等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把这个抹上就可以祛疤了。听我弟弟说,你昨晚与他说了好多话,我那弟弟性情乖张,没有说错话吧?”


    卫然春一边说一边盯着她的眼睛,生怕从她眼里看出半分厌恶。


    今早弟弟和她说起昨天晚上他不小心伤着了她好友的事情,她当真被吓到了,特别是他还说他和她相谈甚欢,更让她害怕弟弟说出什么混账话,让她们之间生了嫌隙,以后不肯与她来往,因此立马拿了药匆匆赶过来。一路上她心里忐忑极了,只盼着还能跟往常一样就好,至于更进一步,她不奢求了。


    “没有,你不用担心,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不过你弟弟这样确实挺不好的,以后你可得多管管他,别让他再这样下去,脾气这么暴躁,不管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别人都不好。”


    “嗯,我以后一定会严加管教他的。”卫然春见她没有异常才稍稍放心,可她又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酒,刚开始还是清醒的,到后面就醉得有些迷糊了,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有没有做错事,又大着胆子问她:“我昨晚喝醉了,没有说错什么话,或是做错什么事吧?”


    “没有啊,我看你脑子挺清醒的,还知道给我指路呢。”,容竞凡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安下心来,随即说道:“你还记得昨天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卫然春不知道她指的什么,怕自己说了什么越矩的话,小心问道:“说了什么?”


    “昨天你答应了我要来帮我做功课呀,你不会忘了吧?”,容竞凡拉着她去了书房,给她展示她今天上午练的字,“你帮我看看,这些字写得怎么样,有长进吗?唉,我要做的功课太多了,你中午就别回家了,留下来吃饭,下午你再接着指点我。”


    卫然春欣然同意,“好呀!”


    不过容竞凡有些奇怪,她看卫然春平时也不爱学习的样子,为什么成绩也不差呢?她想到这个就直接问她了:“小春,咱们平时一起逃课一起玩,怎么你学得这么好呢?”


    “学点东西也不至于太无聊,你呀,就是不肯学,不然不至于如此!”


    卫然春并不排斥这些东西,逃课只是因为她是个自由惯了的人,兴致起了说走就走,但认真起来也是真的认认真真苦学了一番的。


    容竞凡确实不太愿意学这里的东西,拿到书她就看了,什么君臣之道,尊卑有别,人分三六九等,都是封建糟粕,她完全不认同这种思想,怎么学得进去呢?


    想是这么想,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不得不做好表面功夫。


    容竞凡叹了口气,接着练字。那些文章可以随便写一写,可这字是不能偷懒的,不下苦功夫,哪能练得好字呢!


    卫然春的字写的还算不错,反正指点她是绰绰有余了,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卫然春留下来和她一起吃了午饭。


    因为要招待客人,所以她们俩单独开了一桌,按照规矩,男孩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因此家里的那些哥哥弟弟另在一处用餐,她们两个女孩一起吃没人打扰,放下筷子还聊了一会儿天。


    现在是春天,天气很好,大中午的外面也不晒,风吹在人身上也是舒服的,容竞凡带着卫然春在府里的花园四处转了转,好消消食。


    主子们吃好了饭,下人们就有的忙了。


    容竞凡坐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看见有下人提着东西经过,其中有一个歪着头不肯正面看她的人,这人的背影让她觉得十分眼熟,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像谁。


    直到她和卫然春说闲话,卫然春问她为什么对周思言那么好,她才反应过来,她看见的那个人长得像周思言。实在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让人不禁怀疑那就是周思言恢复男装的样子。


    容竞凡想到他故意躲避她的模样,大胆猜测她看到的那个下人很有可能就是周思言,不过为什么周思言会突然出现在她家做下人呢?难道是昨晚被他爹抓到后,立马就把他卖到她家做下人了?


    容竞凡想去找那个人看清楚来,可是有卫然春在,她有些顾忌,暂且先将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暖风吹得人有些乏了,容竞凡打起了哈欠,她有午休的习惯,便邀请卫然春和她一起去小憩一会儿。


    对卫然春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不过还是拘谨地问她:“你是说我和你睡一起?是睡在一张床上吗?”


    容竞凡点了点头,两个女孩子睡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以前也经常和闺蜜挤一起玩,所以提起这个也很自然。


    卫然春当然知道容竞凡心思单纯,没有别的意思,可是这对她来说,就是意外的惊喜——


    作者有话说:反派日记:今天也是尊严被践踏的一天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冥冥之中,她和他好像被绑……


    小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有笑的, 她还未曾见过小凡安静的样子。


    有时候她会幻想小凡的睡姿是怎么样的,想必是赏心悦目的,今天终于能见到了。她多希望能离小凡近一点啊, 所以她嫉妒能和小凡共住一屋的周思言。


    一想到周思言, 卫然春就觉得怪怪的,从她看到他第一面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人不对劲, 可是她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容竞凡带着她回了住处,让她不要拘谨,就把这里当她自己的家就好了。


    说到这个容竞凡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容家也不是她容竞凡的家,她照样没把自己当外人,该吃的吃该用的用, 见了娘叫一声娘, 见了爹叫一声爹, 住着住着现在就真当成自己家了。


    卫然春见她笑,便问她:“你笑什么?”


    “没什么, 就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咱们快些躺下吧, 待会儿还要起来做功课呢!”


    容竞凡说完,把被子铺开,自顾自地将衣服脱了, 然后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躺下。见卫然春还站在那里不动,她朝她拍了拍被子, 问:“你不过来睡吗?”


    卫然春的脸颊已经微微泛红了,她嘴上答应着:“这就来了。”心里却还没有做好准备。


    越是在意,越是注意仪态, 于是她脱个外衣也变得忸怩作态了。


    等她终于慢吞吞准备好一切上床了,容竞凡已经闭上了眼神睡过去了。


    没心事的人,睡得香。


    卫然春小声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得到她的回应,又伸手在她眼皮上挥了挥,仍是没有半点反应。确定小凡是真的睡着了,她才躺下。可她不敢靠得她太近,她怕打扰到她。


    原本卫然春是没有午睡习惯的,而且有这样一个人睡在身边,她怎么睡得着呢,她现在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兴奋极了。虽然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激动,但是她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地去靠近容竞凡,她离她越来越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


    小凡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她的身边,这一刻仿佛已是一生。


    卫然春多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脸,可是她的手伸到小凡的脸上方,始终不敢落下,最终又收了回来。


    小凡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离她最近,她竟然捻起她的一缕头发去嗅,香香的,甜甜的,如同她心中此刻的甜蜜滋味。


    她无法自控地靠得更近,像一个不敢被人发现的贼一样去偷偷闻她身上的香味。她沉浸在这种罪恶的快乐之中,同时又觉得自己很下作,但终究是情难自抑,无法自拔。


    卫然春捏容竞凡的一缕发丝不肯入睡,而容竞凡这一睡,睡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才醒,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今天一大清早又被叫起来去祖先堂上香请安,所以睡得久了一点。


    见她醒了,卫然春立马闭上眼睛装睡。


    容竞凡伸了个懒腰,拍了拍卫然春的肩,叫他起来,“快醒醒了,天都黑了,功课还没做完呢。”


    听到这话,卫然春顺势起来了。


    看外面天色,好像很晚了,她问容竞凡:“天都黑了,还做什么功课,难不成你今晚也要留我住在这和你一起睡?”


    本来就不想做功课,天黑了正好,又混过去一天。


    卫然春没听到容竞凡提起让她今晚在这留宿,就知道自己得回去了,和容竞凡再闲谈了一会儿,又约定好明天再来找她玩,她才恋恋不舍地打道回府。


    卫然春走了没多久,容竞凡就得吃晚饭了,吃完晚饭,天也完全黑了。容竞凡想起白天那事,便找去了下人房,想看看她今天看到的那人究竟是不是周思言。


    容家果然气派,院子又多又大,她除了常去的地,知道去哪吃饭,去哪睡觉,去哪看书,其他地方就不知道哪是哪了。


    容竞凡绕来绕去,把自己绕晕了都找不到今天看到的那个长得几乎跟周思言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这么久,她也累了,便坐在长廊休息一会儿。


    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进一间屋子,就过去看看那人在做什么,那人前脚进去,她后脚就跟上了,一进去她就看到那人在翻箱倒柜找什么,她以为是贼,可那人又穿着府里奴才的衣服,难道是家贼不成,她出声问道:“你在做什么?”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停下了手,他好像认识她,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想怎么逃脱。


    屋里一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容竞凡便走过去想抓住他,那人跑得太快,容竞凡伸手去抓,只抓到他脖子上的项链,或许还抓伤了他的后颈。


    那人跑了,容竞凡只好先去找管家,让她查查府里是不是有贼。


    大堂里点了十几盏灯,亮堂得跟白天一样,容竞凡坐在大堂等管家回话的时候,便去看她抓住的那条项链,是一块普通的玉,看上去还有些廉价的样子,不过摸起来很润,想必这块玉在那人身上戴了很久了。


    管家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就带上来几个人让她辨认,其中有个人一走进来她就注意到了,就是那个她想找的,跟周思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很有可能就是周思言的人。


    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走到他身后,果然在他后颈上看到抓伤,她可以肯定她刚才看到的那个贼就是他了。


    接着容竞凡又走到他面前去看他,她离他那么近,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她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周思言。


    她拿出那块玉,放到他的眼前,问他:“这是你的吗?”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管家见他对小姐一脸不服的样子,重重地踢了他一脚,他摇晃了一下,仍强作镇定,逼着自己站直了身子。


    容竞凡又问他:“你去那里找什么?”


    他还是不肯说话,管家比容竞凡还要生气,她使出了比刚才还要重的力气,逼着他跪在了地上,“小姐在问你话,你哑巴了吗?”


    容竞凡不想再问下去了,她知道周思言什么性格,再问下去,他也不会说的,“算了,今天有点晚了,你先带他们下去,明天再说吧。”


    “是,小姐。”


    小姐心慈,不肯罚他,她这个做管家的却不是个心软的。管家带了他下去,搜遍他的身子却没发现任何东西,怎么打他问他,他就不是不开口说话,跟没长嘴一样。因为太晚了,管家也要休息,她就把他绑了起来,关在了柴房,又往他身上泼了一桶洗菜的脏水,吓唬他:“你不说,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你,我看你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子硬。”


    说完,管家往他脸上划了一刀,才气愤地离开。


    周思言全身被绑得很紧,连动都动不了,他躺在又湿又脏又冷的地上,既不难过也不生气,只是很冷静的在想办法逃出去。


    他去那间屋子不是为了偷别的,只是想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昨晚在集市上被他的亲爹和后娘撞见后,他爹不仅在那么多人面前极尽羞辱他殴打他,还把他关了起来,今天大一早就带了人来抓他,将他卖进了容府当烧火劈柴的奴才。


    白天他被很多事情纠缠,脱不开身,只能等到天黑去偷,谁成想会被容竞凡撞上。她和他还真是有缘分啊,在书院的时候,她和他住一屋,他被爹卖去做奴才,竟是她的府邸,他去偷卖身契,也是被她撞上,冥冥之中,她和他好像被绑在了一起,不管在哪,他们两个总是能碰上。


    今天早上看到她的时候,他害怕极了,他还盘算着逃出去回到书院继续读书,如果被她看到了,她会怎么对他呢?恐怕他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往上爬了吧?他没空再去想这个了,现在他已经被容竞凡发现了,当务之急是逃出去,至于书院肯定是不能回了。


    周思言是个聪明人,挣扎了许久,那绳子终究是被他解开了,可门窗都是从外面关着的,他根本就没办法打开,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为防生变,他立马装作被绳子束缚住的样子坐在地上,如果那人进来,他就趁其不备立马跑出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他对她越好奇就陷得越深……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进来的人竟然是容竞凡,他看着她提着灯笼打开了门,原本的计划一下子就抛在了脑后, 她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他知道, 她一定认出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问他的身份, 不仅装作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对他的事也无动于衷。


    容竞凡走到周思言身边蹲下,灯笼的光打在他的脸上, 她才看到他脸上有血,头发也是湿的。


    她没有说什么,把灯笼放下后就去解他身上的绳子, 却发现绳子根本就没打结, 她立马反应过来, 周思言早就挣脱开了这绳子,不过是听到有人来才假装仍被绳子捆着。


    周思言看不到她脸上惊讶的样子, 心中更是疑惑,为什么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扯开绳子, 一把掐住容竞凡的脖子,问出了他这些日子来的疑惑:“你为什么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我是男子了对吧?”


    他的力气不算大, 容竞凡也完全可以挣脱开他,可是她现在有别的想法, 她想借此机会斩断她和周思言的联系,以后再也不见面,所以她假装对他没有威胁, 既不挣扎也不掰开他的手,而是好言劝他离开这里,离开书院,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骗他说:“我不知道你是男子,也并非完全不惊讶你的一切,只是不愿让人看出心事,念在你和我同窗之情的份上,我是来放你走的。我知道你今天去那里只是为了偷走你的卖身契,你的卖身契我也带过来了,待会儿你就拿着卖身契离开这里吧,我不会追究的,如果你没有盘缠的话,我可以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灯笼的光不够亮,周思言总觉得自己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对于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你在骗我!”


    他的语气很肯定,当然容竞凡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在说谎,她很冷淡地回道:“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真的不走吗?”


    容竞凡确认鬼鬼祟祟进那屋偷东西的人是周思言之后,她便起了好奇心周思言去那里找的会是什么,她知道像周思言这种高傲的人,是不屑于盗窃钱财的,所以她去了那个房间,看看周思言要找的到底是什么,当她看到一叠叠卖身契后,她立马明白了原因。这个发现真是一点都不意外,甚至理所当然。


    她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放他离开,因为昨晚那个梦的缘故,她不想再跟周思言有什么瓜葛,只希望离他越远越好。所以她拿了他的卖身契,找到关他的柴房,想要劝他找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连给他的盘缠她都准备好了,她觉得周思言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没想到周思言对她的兴趣比对离开的兴趣要更大。


    周思言当然要离开这里,但这件事是他的心结,如果他不问明白就离开,他一定放不下的。


    从见到容竞凡的第一面开始,他就觉得这个人看她的眼神像是认识他,明明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她对他却有一种了然一切的感觉。


    有时候她真让他觉得害怕,为什么她像是看穿了他一样,为什么她跟传闻中嚣张跋扈的容大小姐不一样,为什么那天沈夫女要欺辱他的时候她会及时出现,为什么她要帮他?容竞凡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到底知道他多少东西,他几乎可以肯定她早就知道他是男子了,但是她就是不肯承认,周思言怎么也想不明白关于她的一切事情,这世间的事都是有章法可依循的,可是她这个人简直毫无章法可循。


    “你对所有人都一样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有很多想问她的,但是说出口的竟然是这一句。在这个让他失望的世界里,他得到过她的善意,而且她的善意是无条件的,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珍贵,可是他又希望这样的善意是只给他一个人的,他希望自己是特殊的。


    容竞凡不知道他在这里磨蹭什么,让他走都不走,还在这里问东问西,但她还是回答了他这个问题,“那自然是不一样的,我怎么可能对每一个人都一样呢?”


    听到这个回答,他心里有些许开心,也许他对她是特殊的,接着他又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然而容竞凡的回答泼了他一盆冷水,“我不只帮过你一个人。”


    是啊,她对素未谋面的人都肯伸出援助之手,自然不只帮过他一个人。


    可她为什么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呢?他不想知道她帮过多少人,只想知道为什么要帮他。


    周思言心中抱有一丝幻想,他想,如果她不在意他,为什么要替他做这些事?世上那么多闲事可以管,她却偏偏要管他的闲事,她分明在回避这个问题,一定是在掩饰什么。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她不想让别人看穿她的心事,她定然也不愿意让他知晓她在想些什么,所以才说出这些话来。


    言语可以违心,但行动是不会骗人的!


    他将脸贴近她的脸,去看她的眼睛,她有所躲闪,根本就是因为骗人而心虚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让她承认,只好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再问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他终于放弃追根问底了,拿走了他的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周思言有些失落,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别人随便施舍一点泛滥的爱意给他,他就当做珍宝,以为这就是真情了。


    沈夫女骗了他,容竞凡也骗了他,就连亲爹也抛弃了他,他还能相信谁,又能去哪里呢?他走在无人的大街上,身上湿哒哒冷冰冰的,脸上被刀划破的伤口也在隐隐作痛,天地这么大,竟然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真是可笑!


    等周思言走了有一会儿了,容竞凡才记起来她还没有把他的那块玉还给他,算了,人都走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她自以为完美地解决了这件事,以后就不用担心和反派的纠葛了,哪里想到,周思言会去而复返。


    周思言本来打算随便找个角落呆到天亮,等城门开了就出城,忽然想起娘亲去世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那块玉,现在在容竞凡的手里,所以他又偷偷潜回了容府。


    虽然他在容府只做了一天下人,管家只是带他在容府转了一圈,简单地告诉了他哪里是哪里,但是他已经记住了所有房间的位置。容府再大,也难不住他。


    在容竞凡门口守夜的几个人已经抵不过睡意开始打瞌睡了,在她们闭眼睛的时候,他很快地溜进了容竞凡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大,从进门到她的床要走两个隔间。原本他只是打算拿回自己的玉吊坠就走的,可是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的容竞凡,竟然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盯着她,长时间的注视,使他注意到了平时忽略的一些很明显的事情。他认识到,原来她除了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其他一切都是让他心动的。


    他刚被她赶走,可现在,他竟然想靠近她。


    他觉得自己很贱,出身下贱,人也下贱,明明躺在床上酣睡的这个人对他全然没有那种意思,他却仍对她情难自禁,还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去靠近她,这实在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可他克制不住自己。


    容竞凡对他来说简直是一个谜,他对她越好奇,就陷得越深。


    几天前,他就发觉自己对她的心思了,他忍不住去窥探她的生活,因为经历了沈夫女那件事,所以他想要发现她的真面目,他以为他可以看到她不堪的一面,可是他了解她越多,就越是欣赏她。


    他发现,她绝不是一个图有外表的肤浅富家小姐,她不仅美丽大方,身姿出众,而且心地善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虽然她不爱念书,不做功课,成绩又差,还会逃课,但是她不是学不会,只是不屑于去学罢了。其实她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她才十几岁,看问题已经很成熟了,她根本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女儿,也不是传说中为非作歹的恶霸。


    她是那么的聪明,总是能一眼看穿他,还有,她做事沉着冷静,又心思缜密。最重要的是,她没有瞧不起他。要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女人会真正地尊重一个男人,但是容竞凡不一样,她肯定男人存在的价值,而且发自内心的怜惜一些男人的可怜境地。


    他知道新桃的事情,他没想到容竞凡竟然对这种事这么宽容,她竟然会去劝导一个失去处男之身不干净了的男人好好活着。即使他身为一个男人,他也无法同情一个失去贞洁的男人,对于其他男人不守夫道未嫁人之前就跟女人苟合的行为,他只会觉得那个男人蠢。


    他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做多了见不得人的事。过去,他男扮女装去求学,无意杀了人,沦落到偷卖身契,现在又趁人不备偷窥别人的生活。


    他以前也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可是所有人都在逼他走上一条不归路。他的继母想要凌辱他,他的亲爹厌恶他,书院的人看不起他,连容府的下人也可以肆意践踏他的尊严。可他深知他并非天生就是一个下贱的人,他生下来也不是为了被人任意欺凌的,只是命运捉弄他,即便他奋力挣扎,也徒劳无功。


    书院的那段时光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他该另谋出路了。


    他盯着容竞凡,看到她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掀开了一角被子,露出了雪白娇嫩的胳膊,便替她重新盖好被子。就是这一瞬间,他便决定了,他要留下来,留在这里,弄清楚容竞凡的所有事情。他告诉自己是为了不给自己牵挂,留在这儿弄清她的事之后,他就不会再对她上心了,他就可以回到以前那个样子,到时候他就能真的安心离开,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周思言的日记:


    她在骗我,


    可能她没有骗我,


    不,她一定在骗我。


    第40章 第四十章 他愿意做她的信徒


    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大半, 没多久天便亮了。


    容竞凡今早是因为噩梦而惊醒的,她梦见自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周思言,不管她怎么做, 不管她去哪里, 不管她怎么对周思言,哪怕是死,她都摆脱不了他。


    在梦里, 周思言还化成了不同人的模样潜藏在她的身边,她遇见的陌生人,她相交的好友, 她喜欢的人,她讨厌的人,到最后都变成了周思言的模样。


    醒来后, 她看着床顶出了神, 心想那是梦, 不是真的,周思言已经走了, 她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她这样告诉自己,才觉得安心点, 今天是新的一天,她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不能再去想周思言了。


    像往常一样, 奴才们守在门外等她起床叫他们进去伺候她穿衣洗漱梳妆打扮。


    打扮好后,她先去了祖先堂烧香请安, 再和娘爹一起用早饭,最后在书房呆一上午。


    卫然春也如期而至,她来陪她一起写字弹琴。


    想着昨天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容竞凡今天中午没有午睡,吃完饭后她就去花园里散步,与卫然春和几个哥哥弟弟一起聊聊天踢踢毽子,玩得差不多了,脑子也精神了,又接着回去做功课。


    天一黑,人便散去了,她也进入了休息的状态。以前她总是要熬夜到凌晨才肯睡,现在天一黑,她就往床上躺了,又没有东西玩,想熬夜都难。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的生活,她并没有发现黑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周思言观察了她好几天了,她几乎没有不良的嗜好,对待下人也很和善,而且她每天晚上都会拒绝过来给她暖床的奴才。


    因为她不肯碰男人,容夫郎很是焦急,她问容竞凡是不是哪里有什么问题,怎么送上床的男人她都不肯碰。周思言藏在暗处,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听见她说,她现在这个年纪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暂且不想其他事情。


    他知道她又在骗人了,可是他也好奇为什么,怎么会有女人真的不近男色呢,除非她根本不喜欢男人,而是喜欢女人。


    想到这个,周思言心头一颤,莫非她喜欢的真的是女人。


    他忽然又想起了卫然春,自从容竞凡出现后,卫然春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眼底都是对心上人的占有欲,分明是在暗地与他较量,他很难看不出来卫然春对容竞凡又不一样的情愫。


    在书院的时候,她与她几乎形影不离,书院放假的这几天,卫然春几乎每一天都会来容府找容竞凡。她对容竞凡的称呼十分亲密,眼神中也是克制的情意,有时候她站在容竞凡的身后,还会偷偷的伸出手在空中去摸容竞凡的影子。


    这种可望不可即的样子,正与他现在的处境相似,不过还是要比他好得多,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呆在她身边,而他却只能潜藏于黑暗的角落偷偷窥视她。


    周思言的心里空落落的,假如他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就可以以女子的面目留在她的身边,就能像卫然春那样靠近她。这段日子的窥视,容竞凡在他心中日趋完美,他真的很想从黑暗中走出来,做一个能配得上她的人守在她的身边,可是他无能为力。


    接下来几天,他仔细地观察容竞凡和卫然春之间的关系,他发现容竞凡从未回应过卫然春任何情意,这个发现让他开心了一小会儿,可是当他看到围绕在容竞凡身边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男人之后,他又变得自卑起来,跟那些人比起来,他几乎没有可取之处。


    放假的这些天,来看望容竞凡的除了卫然春,还有她的表哥表弟。


    她的表哥晏秋出身富贵,容貌出众,谈吐得体,听说再过几年,他们家就会把他送进宫里,可是周思言看得出来,她的表哥对她也是暗藏情意的,可惜她是个木头脑袋,不管人家怎么暗示,她都无动于衷。


    她的表弟李鱼乖巧可爱,娇柔妩媚,又对她一往情深。表弟就差没明着表达自己的爱意了,容竞凡却总是跟他装傻充愣。


    周思言心想,她的眼光一定很高,所以不管是容府塞给她的暖床奴才,还是亲近她的表哥表弟们,她都不屑一顾。可到底什么样的男子才入得了她的眼呢?要怎样做才配得上她呢?他找不到答案,因为他看不到容竞凡对哪个男人青睐有加,根本没办法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看所有男人都带着一种怜惜的眼光,看她的亲兄弟如此,看外人也是如此。她怜惜他们,尊重他们,怜爱但却不爱他们任何一个人。


    有时候她的行为举止会很奇怪,说的话也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周思言想她会不会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呢,还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和他说过的那些话,从来没有人会说这种话,也没有人敢说这种话,但是她说了,而且很自然,像是在说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仙吗?他愿意相信她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帮他,教化他,他愿意相信她是来这个世界拯救他的神仙,他也愿意做她的信徒。


    小长假结束了,容竞凡紧赶慢赶做完了功课,也终于到了回书院验收成果的时候了。在启程回书院的那一天,她的表哥表弟特意过来送她一程,还各自绣了手帕赠予她,以寄托情思。这次她是和卫然春一起坐马车回书院的,所以卫然春的弟弟也在。


    卫然春的弟弟卫嘉和有腿疾,出门一趟很不方便,可是卫然春却不理他,容竞凡和家人们依依惜别的时候,卫然春坐在马车上等她,根本不去跟她的弟弟说话,她的弟弟也不过来找她的姐姐。


    容竞凡看到卫嘉和坐在远处一直看着这边,以为他是来送他姐姐的,还以为他舍不得他姐姐离家,便跟卫然春说:“你弟弟出门一趟不方便,他过来送你,你怎么都不看他啊?”


    卫然春看了她弟弟一眼,气不打一处来,说话声也变得阴阳怪气,“他可不是来送我的!”


    他根本就是来看容竞凡的,卫嘉和这个混蛋,以前可没有出过门,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可以借送她的名义过来看小凡,他才不会出门呢!


    让卫然春生气的事还不是因为这个,如果他只是单纯的远远看她一眼,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生气,是因为她这个蠢货弟弟下流无耻,卑鄙龌龊。


    她知道他寂寞极了,所以才会只是因为听了一句好话,加上见色起意,就爱意泛滥,不管不顾地在府里明目张胆地恶心她了。


    现在的卫嘉和已经无耻到在他的房间里贴满小凡的画像,当她路过他的房间,意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满墙的画像的时候,她惊讶到连话都说不出口。


    不止如此,他还有更令人恶心的行为。当她冲进卫嘉和房间想要撕掉小凡的画像时,无意发现卫嘉和竟然收集起了那天晚上砸到小凡的花瓶碎片,因为上面沾了小凡的血,他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将带血的花瓶碎片小心翼翼收藏起来,似乎是在纪念相遇的缘分。


    更过分的是,他还直接向她挑衅说他喜欢姐姐的心上人,这种事情,他不仅不藏着掖着,被她看见了都不以为然,他比她还要离经叛道!


    不过她骂他打他也没有用,他仍旧是我行我素,做的事也越来越出格,卫然春甚至怀疑她的这个弟弟终有一天会做出什么让她无法原谅的事。可他是她的亲弟弟,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她可以教训他,却不能打死他。


    卫嘉和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身体上的不正常,让他的心理也变得不正常。


    卫然春忍不住提醒容竞凡:“你别管他了,我劝你离他远一点,他这种人做事很容易出格的”


    的确,容竞凡也觉得她的弟弟性格很偏激,从他砸花瓶那件事就能看出来,他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和这种人待在一起,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将容竞凡送上马车后,容府的家眷便散开了。载着容竞凡和卫然春的马车刚要走,卫嘉和叫住了她们,奇怪的是他叫的不是他的姐姐,而是容小姐。


    卫嘉和让下人推着他到马车面前,将一个吉祥符送给了容竞凡,“容小姐,这符是我昨天去弘法寺求的,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


    容竞凡不敢收,她奇怪他姐姐就在这,怎么他只给她不给他姐姐啊,她问他:“只是给我吗?你姐姐呢?”


    卫嘉和连眼角的余光都不肯给姐姐,更别提其他东西了,他直截了当说:“这个是特意给容小姐求的!”


    卫然春听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甚至想现在就下马车揍他一顿,可是大庭广众的,打男人算什么女人,尤其是打一个瘸腿的弱小男人,那太没有风度了。而且还有小凡在她身边,没有充足的理由就打她这个残疾弟弟一顿,她一定会被人误会的,别人误会她就算了,可被小凡误会,她宁愿忍着。


    两姐弟互相不对付,容竞凡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她尴尬地冲着卫嘉和笑了笑,“多谢你的好意。”——


    作者有话说:变态PK:


    周思言VS卫嘉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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