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民间“唤我钟离”


    摩拉克斯微顿，他看着乔兮，没有说话。


    乔兮低下头，继续说，声音很小：“雪人也全化了。”


    摩拉克斯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静静地站了会，然后声音很温和：“嗯，我明白。”


    乔兮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没把握好情绪，她说：“对不起，我感觉我有点奇怪，因为你走了好久，我有几天很不开心，我……”


    “所以我在新年前回来了。”摩拉克斯忽然说。


    乔兮抬头，她眨着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摩拉克斯微微笑了下，他确实走了很久，但他还是在新年前回来了。


    “回去吧，乔兮。”摩拉克斯没给乔兮接话的机会，便岔开了目前这奇怪的话题。总感觉再说下去，气氛会变得诡异起来。


    乔兮来不及细想，她点点头。


    “对了，摩拉克斯。”


    乔兮忽然微微笑，她很认真地对摩拉克斯说：“我现在可以把剑举到这个位置了。”


    说着，她便抬手比划，动作一大，一本书“啪嗒”一下从她衣服里掉出来。


    “这是什么？”摩拉克斯弯腰把书捡起来，看了眼乔兮花猫似的脸，将书上的灰尘拍了拍，翻开，“璃月地理志？”


    乔兮很认真地点头，相当郑重其事，她说：“摩拉克斯，我从没想过，我的房间里还藏着此等宝物。”


    摩拉克斯没听懂，他微微蹙眉，看着乔兮。


    乔兮将她那套地图很重要的想法告诉了摩拉克斯。


    一脸凝重地等着摩拉克斯的回答。


    摩拉克斯捏着这本书看了看，放回乔兮的手里，跟她说：“这不是什么机密，璃月人手一本。”


    乔兮：“诶？”


    摩拉克斯解释：“魔神之争，地图的作用并不大。”


    乔兮隐约明白了，所谓魔法对轰，管它有没有地图，管它认不认识路，直接平推过去gameover。


    “所以，你打仗的时候，都是怎么解决的？”乔兮问。


    摩拉克斯语气很平淡地回答：“直接打就好。”


    乔兮吸了一口凉气。


    摩拉克斯笑了下，他低头对乔兮说：“还想在这站多久？”


    “走啦走啦。”乔兮立马抬头笑，下意识地拉着摩拉克斯的袖子往村庄跑。


    摩拉克斯跟在乔兮后面，垂眸看着自己衣袖被拉起的一角，什么都没说，任由着这姑娘拽着还是拉着。


    *


    村庄依旧灯火通明，各色暖灯笼挂在路的两边，人来人往并不见少，反而比离开前多了许多果子点心的香气。


    乔兮自然地松开摩拉克斯的袖子，对着空气狠狠地吸了一口。


    摩拉克斯站在她的身后，默不作声地抬起胳膊，慢悠悠地打量着被乔兮扯过的那一节袖子。


    乔兮忽然转头，摩拉克斯悄然放下手臂。


    乔兮笑着说：“灯会还没结束，咱们再去逛逛吧？”


    摩拉克斯点点头，他注意到乔兮手里挑着的小兔灯笼，于是说：“灯笼很好看。”


    “这个吗？”乔兮把灯笼举起来，“刚跟你看过了啊，你也说很好看的。”


    摩拉克斯微顿，“是吗，我忘了。”


    乔兮担心地蹙起眉头，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被她盯得有点不自在：“有事？”


    乔兮说：“刚说过的话就忘了，摩拉克斯，你别骗我，你真的没受伤吗？”


    摩拉克斯轻咳，周围吵吵嚷嚷的，灯火的明亮与香气的交织，他干脆直接回避乔兮的问题。


    “每年灯会都有米团子，红豆馅的，想吃吗？”他低头看乔兮。


    红豆馅的米团子直击乔兮的痛点，她眼睛微微放光，用力点头：“想吃。”


    摩拉克斯脸上露出几分略微满意的笑容，心想这姑娘到底还是被吃的给拿捏住了。


    摩拉克斯从她手中接过小兔灯笼，又给她塞了几块玉石，说：“想吃什么自己去换吧。”


    乔兮看着手中亮晶晶、温润的石头，这些玉石是摩拉克斯随身带了好久的，现在在她手里，莫名地，乔兮竟然有点不想给换出去。


    她认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可惜糖都给锦蓝了。


    她小心地把玉石塞口袋里，没有说什么，便走进热闹的街道。


    摩拉克斯跟她保持着距离，慢悠悠跟在乔兮身后，他拿起手中的灯笼端详，这是一只垂耳兔，摩拉克斯把灯笼抬高，遮住乔兮的背影，然后慢慢把灯笼挪开，当乔兮背影逐渐清晰时，摩拉克斯又看向手里的灯笼。


    他感觉这兔子跟乔兮有点像，如此想着，他默默地握紧了灯杆。


    乔兮走到一个摊位前，看到了红豆馅的米团子，她数了数摩拉克斯给的玉石，一共五块，她不知道一个玉石能换多少团子，但不管能换多少，乔兮都打算留下一块玉石藏起来。


    她摸出一块玉石，小心地递到摊主面前，问：“这个能换团子吗？”


    摊主接过玉石，在灯光下看了会，手腕一僵，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乔兮：“姑娘，你要包圆了吗？”


    乔兮：“啊？”


    摊主说：“你这至少能换我两个摊子嘞！有没有别的换？”


    说着摊主把玉石还给乔兮。


    乔兮接过，在手里摩挲着，她摇摇头：“没有。”


    “姑娘，我啊干脆直接给你一个吃吧，本来就是聚在一起庆祝祈祷，图个吉利的，别讲究这些个，来拿着。”


    说着摊主就给乔兮包了一个团子。


    乔兮知道庄户一年耕耘不易，她不想白拿人家东西，但是玉石给了人家，人家也有压力，更何况，要是真把一摊子的团子给她，她再能吃也吃不完。


    乔兮忽然想到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地理志，递给摊主：“我拿这个换行吗？”


    摊主接过来翻了翻，点点头，说：“哎哟，这不巧了吗，我家那本正好丢了，来。”


    乔兮拿着团子，问摊主：“这本书真的很常见吗？”


    摊主说：“人手一本。”


    乔兮默默地咬了口团子，为自己之前的脑补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她转身回去找摩拉克斯，看到摩拉克斯正在一个摆放扇子的摊位前挑选折扇。


    乔兮看到摩拉克斯将三个普通的矿石递过去，轻松地换了把玄色金文扇子。


    乔兮蹙眉，摸了下口袋里的玉石，心想摩拉克斯这不是有便宜的东西吗，为什么不给她，给她那么贵重的玉石，不怕她换不成东西吗？


    她走过去，刚想要喊摩拉克斯，就见摩拉克斯转过身，拿着新买的折扇轻轻地敲了一下她的头。


    乔兮想说的话被打断了，堵在喉咙里，她愣愣地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说：“在民间，唤我钟离。”


    “钟离？”


    “嗯。”摩拉克斯点点头。


    “是哪两个字？”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灯火阑珊前，绚烂的烟花在零点的一刻绽放，人群驻足，抬头祈盼，霄灯齐飞，点点如同逐渐升起的繁星，承载着对来年的所有期待。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低下头，轻轻地拉起乔兮的手，在充斥着祥和美好热闹祝福的街道上，在她的手心里写下“钟离”两个字的形状。


    “米团子好吃吗？”摩拉克斯放下乔兮的手，微笑着问她。


    乔兮抿抿嘴边的甜，她笑着点头，亮晶晶地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睛：“好吃！”


    *


    千岩军第九十九小分队营地，锦蓝快疯了，来通知的小队队员没有丝毫夸张，他的床是真飞了，屋顶破了一个洞，他的床降落在屋顶上。


    锦蓝要死要活地跟队员把床拖下来，然后爬屋顶上，很命苦地蹲在那拿着锤子和木板修屋顶。


    他气死了，因为前段时间山下闹猪灾，他带着队员去驱赶，结果那群野猪谁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他这个领头的。


    这段时间，这些野猪隔三差五地就来捣乱，甚至有一次找错地方，把锦蓝经常出没的竹苑给掀了。


    这次更狠，几只野猪成群结队，似乎要对锦蓝实行最终的复仇，潜上山后一鼓作气，把他床撞飞了。


    锦蓝修好屋顶后，瘫在瓦片上，闭上眼听着远处山下的烟火声，天边染着绚烂的光，他睁开眼，发誓以后再也不骂人是猪脑子了，猪可太聪明了。


    他坐起来，捶着腰，想着年后去竹苑砍点竹子，再把乔兮拉来当苦力，修围栏。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他思考着怎么压榨乔兮的时候，正好看到乔兮抱着一包热气腾腾的东西出现在营地。


    锦蓝肚子咕咕叫，他站在屋顶上喊乔兮：“哥在这！”


    *


    屋顶上，乔兮和锦蓝坐在一块，中间放着米团子，两人看着远处的星星。


    锦蓝一口一个团子，他看乔兮没动静，就问：“你不吃？你不吃我全吃了？”


    乔兮点点头：“你吃吧。”


    锦蓝动作一顿，他皱着眉头，把手里的团子吃完，绕到乔兮面前，摸了下乔兮的脑袋，又试了下自己脑袋。


    “没发烧啊，难道是你疯了？居然不想吃东西。”


    乔兮说：“我吃饱了。”


    锦蓝顿了下，想起来什么：“你怎么跟人换的团子？”


    乔兮看着锦蓝，她说：“摩拉克斯回来了，这些是他给我换的，说让我带回去吃，但我想你肯定没吃东西，就来找你了。”


    锦蓝差点从屋顶摔下去——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32章 描眉他的手、他的呼吸


    野猪大王万岁，要不是野猪大王，他就要在他cp重逢的时候当电灯泡了，野猪大王真是功德无量。


    锦蓝在心


    里默默想。


    乔兮看锦蓝不知在出神地想什么，于是推他一下：“你怎么了？”


    锦蓝轻咳两下，他转头问乔兮：“帝君回来先见的你？”


    乔兮摇摇头：“不是，他先见了师傅他们。”


    锦蓝略作思考：“你刚说你这些东西都是帝君给你的，那——”


    锦蓝忽然激动：“帝君是不是陪你逛灯会了？！”


    乔兮不明白锦蓝这股激动劲是怎么回事？她就当做锦蓝崇拜帝君，听到偶像的消息很兴奋，于是点点头：“是啊。”


    锦蓝暗暗握紧拳头，憋了好些日子无处安放的cp情绪终于看到了出口，他头脑一热，竟直接看着乔兮说：“你说，帝君会不会喜欢你？”


    话音刚落，只见乔兮拿着一个米团子就塞锦蓝嘴里，锦蓝嘴里呜呜咽咽，说话说不出来，憋得满头问号。


    乔兮莫名其妙地着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也算是我师傅，是长辈。”


    锦蓝把米团子从嘴里拔出来，边吃边看乔兮，咀嚼得像只无语的狍子。


    他想乔兮这脑袋里白装了这么多故事，怎么一放到现实就显得那么傻？一点也不会联系实际。


    锦蓝把团子吞下去，他觉得自己刚才这一下确实不太好，差点暴露自己磕cp的真相，他在乔兮身上拍了拍，找补着说：“哎哟，这不是故事听多了吗。”


    “你又在我衣服上擦手，”乔兮往旁边挪挪，交代，“故事是故事。”


    锦蓝点点头，他若有所思地吃完最后一个团子，不禁叹气，确实，帝君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更何况是跟乔兮这种关系。


    但，管他以后谈不谈呢，现在先磕开心了不就好了，说不定哪天两人直接通知他去参加婚礼呢。


    锦蓝又开始了全自动化的脑补，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乔兮嫌弃地看着他：“你有病吗？”


    锦蓝回过神，看着乔兮，微笑摇头。


    乔兮坐远了点，她托着脸，看着远处的繁星，两人都不说话了，夜晚安静极了，风声呼啸，空气中沉淀着冬季长夜的气息。


    也不知道摩拉克斯睡了没？


    乔兮手缩在衣兜里，摆弄着摩拉克斯给的那五块玉石，当她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地想摩拉克斯时，玩玉石的手一顿，她把手拿出来，又因为太冷，只好把手重新放回去，放在那几块温润的玉石上。


    乔兮看着锦蓝，问：“锦蓝，你有什么梦想吗？”


    锦蓝想了想：“当一辈子千岩军，活到八十岁！”


    乔兮朝锦蓝伸出一个大拇指：“好！”


    锦蓝笑了下，他问乔兮：“你呢？”


    冷风轻轻地吹着乔兮脸颊上的发丝，她托着脸，看着远处：“我想考一个好点的学校，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或者彩票中奖直接躺平，环游世界。”


    锦蓝一句听不懂，但还是配合着说了声：“好！”


    已经很晚了，直到山脚下再也没有声音传来，直到天边最后的一点烟火熄灭，两人告别。


    回到竹苑后，乔兮洗完澡，把自己摔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刚准备闭上眼睛，发现身下有东西硌着自己，她伸出手摸了摸，是那几块玉石。


    乔兮拿在手里，对着黑蒙蒙的空气，什么都看不清。


    她把玉石握在掌心，闭上眼睛。


    好累的一天，但这一天又好像格外漫长，新年的第一天，有摩拉克斯在的伊始，难得地，乔兮睡得好安稳，一夜无梦，但她的手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玉石。


    第二天，乔兮在一片炮竹声中醒来。


    她坐在床上缓了缓劲，披上衣服打开窗户往外看，现在日头已经到正午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催她起床练功。


    乔兮还懵懵的，紧接着又传来一阵炮竹声，她后知后觉，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都庆祝着呢，她自然也是不用功课的。


    这种感觉特别像连续上了两周课后的大休，尽管只有一天，但这一天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没有考试成绩大学专业等乱七八糟的事，光快乐就行。


    乔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准备在晚餐前好好打扮一下，毕竟是新年。


    但当她找衣服时，翻来翻去也没有什么花样，最终还是穿着平时穿的棉衣。


    既然衣服没有新鲜的，至少要化个妆吧。


    正好留云师傅给她的新年礼物是化妆品。


    说到礼物，乔兮忽然想起来，她之前答应过年的时候给摩拉克斯准备礼物的，当初以为摩拉克斯不回来了，她就没准备，现在倒好，她收到了摩拉克斯的礼物，但她作为一个晚辈居然没有给摩拉克斯准备。


    这下，乔兮也没办法安心化妆了。


    晚上肯定是要一起吃饭的，那她得在晚饭前把礼物做出来才行。


    但礼物要送什么呢？


    乔兮擅长手工机关术，可她房间里又没什么好东西……


    就在这时，乔兮想到了什么，她从房间的角落里抱出一个箱子，在箱子的最底层翻出一个盒子，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些金银玉石珠宝饰品。


    这是她穿越来时，作为新娘子，身上的装饰品，当时将衣服换下来后就一直被她放在了箱子的最里面。


    现在再次翻出来，看到这些，却仿佛隔了好久的时光。


    这是乔兮这里最好的东西了。


    乔兮捡出来一些，找来工具，思考着要给摩拉克斯做一个什么好？


    如此想着，摩拉克斯的样子便不自觉地在她的脑海里勾勒，每一寸都需要细细想着。


    乔兮猛然想到聚餐那天，她感叹着摩拉克斯真好看。


    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异样。


    乔兮拿起工具，在夜晚来临前，做出来了一条平安扣手串，平安扣是玉石做的，一共六个，又把金子拉成金绳，将平安扣串起来，但乔兮不知道摩拉克斯手腕的尺寸是多少，便留了活扣，打算到时候再裁剪。


    等她忙完这一切时，才后知后觉，妆没化。


    屋子里因为做手串搞得乱七八糟的，她也不管了，随便往旁边推推，洗洗手就去摆弄化妆品。


    高中的生活她素面朝天，虽然向往化妆，但没有那么熟练，随便在脸上拍完粉后，在画眉毛的那一步死死卡住。


    为什么！这个眉毛！就是画不好！


    之前看美妆博主画的那么轻松，怎么一到她就不行，笔尖都折了两回。


    就在乔兮跟眉毛斗智斗勇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乔兮转头看，是摩拉克斯。


    夜幕已经降临，摩拉克斯换了身新的衣服，是颜色稍微有点亮的金琥珀色，以前他总是穿得那么深沉，以至于，这亮眼的颜色，竟让乔兮有点恍神。


    她手上还拿着眉笔，却下意识跟摩拉克斯挥手，笔锋戳在她的眼角，疼得她“嘶”了一下。


    乔兮不好意思笑了下，眼角还有因为疼浸出的泪，她说：“你来喊我吃饭的对吗？”


    摩拉克斯“嗯”了一声，他走进来，“正好路过，带你一起。”


    乔兮说：“你等我一下可以吗？我快好了。”


    摩拉克斯皱着眉头看她五彩缤纷的脸，无奈叹气，他走近，朝着乔兮伸出手。


    乔兮愣愣地看着摩拉克斯对着自己伸出的手，又抬头看了眼摩拉克斯，摩拉克斯目光深如一片平静的海，金琥珀的衣摆跟着风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鬼使神差地，乔兮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摩拉克斯的手心。


    摩拉克斯戴着手套，可仍然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面对乔兮的这一行为，摩拉克斯没有立马收回手，只是轻轻蹙眉，垂眸看着乔兮放在自己掌心里的手。


    她的手很温暖。


    两人这样僵持片刻，乔兮冲着摩拉克斯眨眨眼。


    摩拉克斯叹气：“眉笔给我。”


    乔兮忽然一顿，她慢吞吞地把手从摩拉克


    斯的掌心里挪开，脸有点热，她把眉笔放了上去。


    看着掌心里的眉笔，摩拉克斯微微垂眸，他面对乔兮弯下腰，左手轻轻地碰上她的脸，乔兮微微瑟缩，摩拉克斯提醒：“别动。”


    此刻的距离好近，乔兮能明显地感受到摩拉克斯的呼吸，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小声“嗯”了下，可心跳乱得有些莫名其妙。


    摩拉克斯左手掌着乔兮耳后的那片皮肤，右手则拿着眉笔，神态认真地给她画眉。


    距离，真的，好近。


    摩拉克斯给乔兮画眉的时候，目光都聚集在她眉眼的那一块，乔兮只要稍微去看摩拉克斯，就好像是在对视，她奇怪地挪开目光，甚至都怕呼吸惊扰了摩拉克斯。


    笔尖在皮肤上剐蹭，摩拉克斯的手时不时地碰到乔兮的睫毛，微微的痒。


    一只画完后，摩拉克斯拿起手帕，擦拭乔兮另一边眉毛，给她重新画。


    很快，两只眉毛都画好了，摩拉克斯看着乔兮，目光逐渐下移，他微微顿，拿起一旁的口脂盒子。


    摩拉克斯手指轻轻蘸了一点，然后朝着乔兮嘴唇的方向移动。


    乔兮微微吸气，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她看着摩拉克斯。


    可摩拉克斯却在即将触碰上乔兮的嘴唇时，犹豫了一下，他改变了方向，最终，在乔兮的眉心处落上了一点——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33章 新年快乐摩拉克斯如此想


    指尖轻轻落下一瞬，便很快抬起。


    那一点红色在洁白的皮肤上，颜色格外明显，乔兮眨着眼睛，在灯光朦胧之中，出神地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只看了她一下，便很快错开目光，他面色不改，语气淡然，对她说：“收拾好就走吧。”


    说完，他便先转身离开，乔兮还呆坐在原处片刻，她不自觉地抬起手，触碰到眉心的那一点后，将手指放在眼前看，粘在手指上后，是好淡的一缕颜色。


    门外，摩拉克斯走了几步便停下来，他抬手看着自己中指上的口脂，微压嘴角，轻轻叹气。


    过了一会，乔兮拿着平安扣手串准备去洞府，可刚推开门就看到摩拉克斯站在门口。


    这让乔兮有些意外，她说：“你还没走呢？”


    摩拉克斯说：“等你。”


    乔兮眨眨眼，她犹豫一下，手指在平安扣手串上捏了会，抬头看着摩拉克斯，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嗯？”摩拉克斯微微垂眸，似乎想起来乔兮在某个时刻说要送他新年礼物的。


    乔兮把手串拿出来，给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接过，放在手心端详。


    乔兮小心问他：“喜欢吗？”


    摩拉克斯仍旧看着这条手串，平安扣磨得很好看，和金绳搭配着，他不动声色地说：“还好。”


    他把手串还给乔兮。


    这一举动让乔兮心里有点失落，什么叫“还好”，还给她又是什么意思？


    但乔兮还是接过来了，她心想不要就不要，她打磨这条手串打磨了一天，手都掉皮了，摩拉克斯不戴那她自己戴，她手脖子细，还能省下一点金线呢。


    乔兮抿着嘴，可她还没将失落的情绪表现出来，摩拉克斯就已经把手腕递到了乔兮的面前。


    乔兮抬起头，愣愣地看他。


    摩拉克斯说：“没有裁剪是因为不知道尺寸？”


    乔兮捏着手串点点头。


    摩拉克斯把手腕在她面前抬了抬，示意：“那来吧。”


    乔兮：“给你戴上吗？”


    摩拉克斯歪歪头，看她，没有表情，什么话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乔兮想如果此刻有声音，那摩拉克斯一定是在问她：你傻吗？


    乔兮笑了，她拿着手串，去给摩拉克斯戴上。


    摩拉克斯时常戴着手套，虽然有着几次手与手的接触，但乔兮从未真正意义上触碰上他的皮肤。


    当手腕的那一节皮肤露出来，乔兮将手串上靠上去，丈量着尺寸，她的指尖时不时压在摩拉克斯的皮肤上，如此没有包裹、赤。裸出来的皮肤。


    乔兮没忍住抬头看他，却见摩拉克斯的目光落在手腕上，他好像在蹙眉，乔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看着一时失了神，手上的动作迟钝，摩拉克斯便收回目光去看她。


    四目相对，乔兮连忙低头，她收缩着绳子，问摩拉克斯：“这个尺寸可以吗？”


    “可以。”摩拉克斯说。


    乔兮：“那我给你打个活扣，这样方便你随时摘下来。”


    “不用。”摩拉克斯看着她。


    乔兮抬头：“不用？”


    “嗯。”


    乔兮不太明白，活扣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她不确定地问摩拉克斯：“死结？”


    “嗯，死结。”摩拉克斯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


    乔兮点点头，可能不同人有不同的习惯吧。


    但她还是补充一句：“死结解不开哦。”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新年的伊始，冬季即将走入寒冷的尽头，迎来的是短暂的春天，传递着夏天的气息，风吹啊吹，从草长莺飞到枝繁叶茂，到花开花落再到万木凋零。四季循环往复，万事万物，不是非要写一个“解”。


    摩拉克斯如此想。


    *


    洞府内，相当热闹，除了马科修斯还在民间，几乎乔兮认识的仙人都来了。


    乔兮数了数，除了她的两位师傅，有归终、阿萍、理水、削月和几位夜叉。


    她跟在摩拉克斯后面，目光时不时落在摩拉克斯的手腕上。


    不知道为何，平日里难能见到摩拉克斯将手腕的部分露出来，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摩拉克斯换了新衣服的原因，手腕总是时不时露出来，而戴在左手上的那条平安扣手串就格外显眼，是袖子短了吗？


    乔兮有些难为情，她只是想送摩拉克斯礼物，但又不想被人看到，她会觉得不好意思，有些矛盾。


    果不其然，坐在外面的移霄最先注意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串，他笑着说：“帝君今日戴的是平安扣？”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乔兮跟在摩拉克斯后面，小心翼翼地挥挥手，跟大家打招呼。


    摩拉克斯应着移霄的话抬手，六块平安扣微小摩擦声音很清脆，他这一抬，所有人都看到了手串的模样。


    乔兮只求摩拉克斯别说出来这个是她做的。


    她的祈求得到了实现。


    摩拉克斯没有说是乔兮做的，他只是说：“嗯，一个小辈送的。”


    这山上的小辈除了乔兮，还有许多千岩军，以及一些修炼不够的小仙。


    移霄说：“这手串做得确实精美，可以看出做的人技艺之强。”


    移霄顿了顿，喊了声：“小兮啊。”


    乔兮浑身一麻，以为移霄看出来是她做的了。


    她走过去，使劲给移霄使眼色，说：“师傅，唤我何事？”


    移霄没看到乔兮的眼色，他仍旧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你看看人家的技艺，跟人家学学。”


    “啊？”乔兮眨眨眼。


    摩拉克斯这时已经将手放下，留云匆匆瞥过，觉得这手串上制作平安扣的玉有点眼熟，但她眼下想不起来。


    乔兮反应过来，顺着移霄话说：“是，我也觉得那人制作之术精巧相当难得。”


    听她这番自夸的话，摩拉克斯没忍住轻咳。


    落座后，摩拉克斯给自己倒了杯茶。


    移霄又问摩拉克斯：“很少见帝君戴饰品一类，可见这次帝君是很喜欢了？”


    乔兮觉得移霄师傅今天的话怎么那么多？


    她朝桌子上看去，菜因为等摩拉克斯没人动，但师傅前面的酒少了整整半壶。


    可，说到这，乔兮不免也有些好奇地看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放下茶盏，他淡淡地看了眼手腕上的平安扣，语气平平：“嗯，挺喜欢的。”


    乔兮坐在他的身旁，因为他这句话，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饭桌上，留云悄悄告诉乔兮，她说归终的机关术在她之上，等乔兮定形完成有了足够的力量，她就带着乔兮去归离原那边跟归终学习。


    乔兮听后很激动，她来这么久，还没怎么出过天衡山。


    她问留云：“那如果我努力学习，能提前定形吗？”


    留云算了


    算：“极限上也需要半年，但你这学习态度，能按时完成就不错了。”


    乔兮狠狠地吃了口菜，虽然心里很不服，但留云说得很有道理。


    晚餐结束后，乔兮跟摩拉克斯往回走。


    她明明可以自己回去或者跟其他师傅交谈，但却下意识地跟在了摩拉克斯的身后。


    这一点，留云发现了，她小声地跟阿萍归终等人说，移霄与理山看到了，想凑过去听，但被几人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乔兮吃得很饱，但她脑子里还时不时地想到摩拉克斯说“挺喜欢”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洞府里的灯光柔软，柔软得连摩拉克斯脸上的棱角都模糊了，以至于那句“挺喜欢的”听起来温温柔柔的。


    摩拉克斯走在前头，手串上的平安扣跟着他的步伐时不时摩擦，清脆地响几声。


    乔兮跑过去跟他并排，她仰着头说：“摩拉克斯，留云师傅说等我定形后带我去归离原跟归终姐姐，不，归终师傅学机关术，归终师傅真的比留云师傅还厉害吗？”


    摩拉克斯想了想，他低头看乔兮：“二者各有长处，你多学学也好。”


    乔兮点点头，她又问：“摩拉克斯，归离原长什么样子？”


    “有一片耕田，有一片琉璃百合，有一片湖泊。”


    乔兮又问：“摩拉克斯，我要是提前定型了，你会觉得我厉害吗？”


    摩拉克斯皱眉：“你问题好多。”


    乔兮抿抿嘴。


    但摩拉克斯很快又说：“很厉害。”


    乔兮眯眼笑了，她说：“摩拉克斯，你真好。”


    这突然的夸奖让摩拉克斯一时间没有搞清楚这姑娘想做什么，但乔兮就只是丢下这句话后，就跑在了前头，她一蹦一跳，活像一只兔子。


    摩拉克斯悠悠然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喊了声：“乔兮。”


    乔兮脚步停顿，转过身，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歪头笑着。


    她此时站在高处，以至于摩拉克斯看她时都要仰头。


    摩拉克斯走过去吗，递给她一个红色的纸包，乔兮接过来，问他：“这是什么？”


    摩拉克斯：“拆开看看。”


    乔兮拆开，从里面倒出了两个金色的硬币，乔兮拿在手里，对着月光看了会，上面没有花纹。


    乔兮低头问摩拉克斯：“这是什么？”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仰头微笑，银色的月光把光辉投在他的脸庞，风吹动他耳坠上的流苏，一切似乎都刚刚好。


    他说：“新年快乐，乔兮。”——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34章 因果潮湿的雾气与熏香


    “所以这是压岁钱？”乔兮摆弄着手里的两个金币，问摩拉克斯。


    “可以这么想。”摩拉克斯负手走到她的身边，低头看她，“走吧，送你回去。”


    乔兮顿了顿，回想刚刚这一路，似乎都是她在跟着摩拉克斯走，而摩拉克斯的方向一直是她的竹苑。


    所以从一开始，摩拉克斯就是为了送她回去？


    忽然地，乔兮往前走了一步，她把金币放进口袋里，抬头看摩拉克斯，风把她的两侧的碎发吹向同一个方向，她说：“摩拉克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离开，都要告诉我，因为你不来找我，我好像就找不到你了。”


    她说得过于真诚，眼神也很直白，直白得没有一丝杂念，只是对面前这个人，一种难以言明，若有若无的，依赖。


    摩拉克斯看着此刻的她，忽然想起，那日他同她在河边练剑，经过那片草莓丛时，她听见千岩军锦蓝不辞而别后的神情。


    她找不到他，可她好像又不知道她依赖他，所以才在这个时候，露出这样，有些担忧的眼神吗？


    摩拉克斯如此想着。


    他点点头，低头对她说：“契约已成，乔兮，我答应过你。”


    乔兮没有立刻回应，但她仍旧眨着眼睛笑，她知道，摩拉克斯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摩拉克斯，你真好。”乔兮过了一会说。


    摩拉克斯看着乔兮的眼睛，夜晚的风比白天要大一些，摩拉克斯自认为脾气并不是那么好，可也谈得上稳定，只是此时，他觉得风有些聒噪，聒噪得让人心情不那么容易平静。


    他微微点头，对乔兮说：“你知道便好，走吧。”


    乔兮用力点头：“走吧！”


    “嗯。”


    *


    沿着山路往上，乔兮总是忍不住走在前头蹦蹦跳跳的，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而摩拉克斯就一步步，沉稳地跟在后面，他看着穿得圆鼓鼓的乔兮，他给她的大氅她一次都没穿，只穿着她自己颜色鲜艳的红披风，符合她这个年纪般的年轻。


    摩拉克斯嘴角微微抬起。


    *


    竹苑前，乔兮跟摩拉克斯告别，在摩拉克斯即将走时，她犹犹豫豫地喊住了对方。


    “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停下脚步，问她：“还有何事？”


    他语气仍旧是淡淡的，站在风来的方向，高大的身躯形成一个短暂的避风港，乔兮站在其中，眼神干净。


    她微笑着看摩拉克斯，说：“我送你的平安扣是想你总在外打仗，我刚来的时候见过那个场面，尽管我知道你很厉害，可我还是希望你平安，一点伤都不要受。”


    摩拉克斯垂眸，他琥珀色的瞳眸仿佛沉着万千的深不见底的思绪，但终究显得那么平静。


    他看着乔兮，抬起戴着平安扣的左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后，忽然地，朝着她的脑袋轻轻敲了一下，玉石相撞的声音微小清脆。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微微笑了下，然后负手转身离开。


    乔兮站在原地，她揉着头上被摩拉克斯敲的位置，看着摩拉克斯渐行渐远的背影，不自觉地，笑了。


    *


    乔兮回到屋子后，坐在窗户前，屋里因为摩拉克斯的那次加固，保暖的能力提高了不少，导致她在屋里点燃灯活动了几下后，有点热。


    乔兮支开一点窗户，她脱下披风，换上外套，拆开头发，拿着睡衣准备出去洗澡，她把摩拉克斯给的金币放在桌子上，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金币没了，而此时，正好有一只盗宝鼬踩着窗户从那条缝往外跳。


    乔兮听山下村民说过盗宝鼬，这是一种喜欢偷贵重东西的动物，住在地下的洞里，一旦东西被带走，相当难找回。


    别的也就罢了，可那是摩拉克斯给她的。


    乔兮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披上衣服了，推开窗户单手撑着窗沿直接翻了出去，盗宝鼬速度极快，她在后面不停地追。


    因为刚刚洗完澡，她穿着拖鞋，跑得没有平时那么快，很快就在下山的田野里跟丢了。


    夜晚的露水开始凝结，乔兮冻得连打几个喷嚏，她茫然地走在田野上，冷风把她的睡裙吹得猎猎作响，四野空旷，天边挂着几颗寂寥的稀星。


    “死鼬子，你跑哪去了啊——”


    乔兮喘着粗气，凝结成一小片薄雾，她弯着腰扶着膝盖，很无助。


    她把摩拉克斯给的金币弄丢了。


    不久前，摩拉克斯微笑着的模样一帧帧地浮现在脑海，乔兮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她站起来，继续漫无目的地寻找。


    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她感觉好像虚幻，可快被冻僵的感觉是真切的，她的身体好疼。


    该怎么办呢？


    她追着盗宝鼬一路来到了山下，距离竹苑好远，她或许该回去，但，回去了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当周围的风声越来越大，乔兮不知道是被冻得还是难过的，她开始小声的哭。


    哭好丢人，但她忍不住。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小姑娘。”


    乔兮匆忙擦擦眼泪，转过身，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老奶奶，乔兮愣了一下，她问：“奶奶？你迷路了吗？你住哪？我带你回去。”


    “真是个好孩子，和那个孩子一样。”老奶奶眯眼笑着。


    “那个孩子？”乔兮被风吹得打了一个喷嚏。


    “夜深了，会很冷，”老奶奶抬起头，苍苍白发在风中飘舞，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她说：“孩子，你东西丢了吗？”


    “嗯，是两个金币。”乔兮说。


    “金币


    啊，那是很珍贵的东西，“老奶奶说，“不过，看起来，你更在乎送你东西的人吧？”


    乔兮没有否认。


    老奶奶接着说：“盗宝鼬很难找的，但老婆子我可有对付这些家伙的经验。”


    乔兮愣愣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是盗宝鼬？”


    “因为你出现在了这里。”


    老奶奶捡起一个树枝，她看着乔兮，对着地面敲了几下，忽然一只盗宝鼬叼着两个金币出现，它乖乖地蜷缩在老奶奶面前。


    老奶奶满脸慈祥，她弯下腰，从盗宝鼬的口中拿过金币，递给乔兮。


    乔兮看着手中还有点温热的金币，又抬头看着面前的老奶奶，记忆开始反复，从被偷走的金币，到忽然出现的老奶奶，以及看上去和老奶奶很熟悉的盗宝鼬


    如此种种，乔兮不禁冷静下来，她蹙眉，问：“奶奶，你是谁？”


    老奶奶依旧慈祥地微笑，却说着驴头不对马嘴的话：“乔兮，介入他人的因果，你是因，也是果。”


    乔兮身体一僵：“你知道我的名字？”


    夜晚的风声呼啸，老奶奶的表情没变，她像是没听到乔兮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接下来的话：


    “你若改变了因，便也改变了果。”


    乔兮皱着眉头看她，忽然，像是一根针刺入她的脑海，她小心问：“你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


    这句话仿佛被老奶奶听见了，她微微笑：“乔兮，你问我是谁。我在故事之中，可我又不在故事之中，或者说，我在另一个世界，我因他的意图而出现，把因果交给你。”


    乔兮懵了，忽然她眼前一雾，视线迷蒙，当再次看清周围的一切时，老奶奶已经消失了。


    乔兮低头看着手里的两个金币，心想这是个什么谜语人。


    风在此时吹过，她冷得打着哆嗦，抬头看着天衡山，她住的地方那么高。


    乔兮把金币攥紧，裹紧衣服跑着回竹苑。


    *


    回到屋子，乔兮把金币藏起来后就赶紧钻被子里，她捂了好久，还是冷，她感觉自己被冻透了。


    当夜，她就开始迷迷糊糊的发烧。


    清晨五点左右，摩拉克斯一如从前那般来找她，当他站在门外，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摩拉克斯推开门，屋子里漆黑一片，空气中是女孩睡了一夜弥留着的闷闷的气息。


    带着点香气。


    他皱着眉头，好像听到了床的方向传来几声不太舒服的哼唧声。


    “乔兮。”摩拉克斯喊了声。


    乔兮没有回应他。


    摩拉克斯伸出手，岩元素力在他手中凝聚，散发着光亮，微微照明一片，他大步走进房间，朝着乔兮床的方向。


    他点燃一旁的灯盏，视线落在床帘，可当他手指碰到床帘想要拉开的时候，他犹豫了。


    床里面又是一声不太舒服的哼唧，隔着薄薄的帘子，很清晰。


    最终，摩拉克斯微微闭目，叹了口气，把帘子拉开。


    随着哗啦一声，摩拉克斯垂眸看下，乔兮头发散乱地纠缠于枕头被子之间，她的睡裙过于宽大，淡粉色的，不似她一直穿的披风那般鲜艳，她一直不舒服地皱着眉头，脸上微微发红。


    摩拉克斯皱着眉头，他蹲下，轻轻低低地唤了声：“乔兮？”


    乔兮似乎是听到了，她朝着摩拉克斯所在的方向翻身，领口跟着翻身地动作往下垂，发丝也跟着下滑，遮住她一部分的侧脸，贴在脖颈上，她头发被汗水浸潮，仍旧不舒服地闭着眼睛。


    摩拉克斯顿了顿，他伸出手，温柔地放在乔兮的额头上。


    很烫，她怎么发烧了？


    明明昨天分别时，她笑着说希望他平安时，还是那么活泼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摩拉克斯的手上的凉，乔兮眉头微微舒展，她竟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慢慢地，贪婪侵蚀般的，握上了摩拉克斯覆盖在她额头上的手掌。


    摩拉克斯手微微一顿，他想把手拿开，但最终还是由着她了。


    乔兮往前动了动，把摩拉克斯的手往下拉了拉，出乎意料的，用嘴巴轻轻蹭着——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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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章 无赖“要乖”“听话”


    她好像一只小猫，原来她的嘴唇是这样软软的触感。


    摩拉克斯蹲在床边，皱眉看着乔兮将呼出的热气一点点潮湿他的手套。难得地，摩拉克斯竟有点想将手套摘下来的冲动，但他向来擅长克制自己的欲。望。


    摩拉克斯顿了顿，而后试探地将手靠前，稍微用点力按压着乔兮的嘴唇。


    乔兮仍旧在蹭着，在她猫儿似蹭着的过程中，摩拉克斯往下按压的拇指不小心便探进了她的口中，碰到了湿湿软软的舌尖。


    摩拉克斯怔住，他嘴角微微绷紧，看着乔兮的贴在手上的脸，他停顿片刻，能感受到她舌尖一点点舔舐的动作。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


    乔兮好似能明白他意思那般，不情不愿地放开他的手。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自己湿乎乎的手心，水渍反光在黑色的手套上格外明显。


    他不明显地笑了下。


    *


    乔兮醒来后，太阳已经很刺眼了，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揉着头发，手指一顿，她又揉了揉，发现自己出了好多汗。


    这时乔兮又感觉喉咙里弥漫着很苦的味道，她抿着嘴，小心地伸了下舌尖。


    到底怎么回事？


    她头不算沉，但总觉得之前有不舒服过的痕迹，她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有一只盗宝鼬偷走了摩拉克斯给她的金币，她去追，遇见了一个谜语人奶奶，而事情的发生好像都是那个老奶奶安排的。


    不过因为当晚的温度太冷了，那个老奶奶说的话又太绕，导致她当时没听懂，现在没记住。


    所以那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感觉跟她穿越这件事有关？


    乔兮一时间想不明白，眼下也没办法去问旁人，既然昨晚是那个老奶奶设计相遇的，而奶奶又没有恶意，那说不定以后还会遇见，等以后再问清楚，乔兮这样想着。


    她从床上下来，肚子就开始叫了，乔兮推开窗户，看着日头已经接近正午，她睡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催她吗？


    按照之前的习惯，摩拉克斯清晨就会来找她的，但现在……，难道是摩拉克斯不告而别了？


    想到这，乔兮忽然感到压抑，她有点害怕地冲到门口推开门。


    “啪嗒”一下，木门弹开，差点撞到了站在门外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后退半步，门在他面前晃悠着，阳光倾洒，他端着碗药，皱眉看乔兮。


    乔兮看到他有些恍惚，她的呼吸还没有完全平稳，她说：“你没离开？”


    摩拉克斯垂眸看着手里端的药，又看着乔兮，似乎是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有些无奈：“你失忆了？”


    乔兮：“啊？”


    摩拉克斯微微抿嘴，他走进屋子，将药放在桌子上，交代乔兮：“先趁热喝。”


    乔兮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她喝药，但还是听话好了，反正摩拉克斯不可能给她下毒。


    乔兮走到桌边，捧起药，看着坐在一旁的摩拉克斯，小口小口地喝下去。


    “好苦。”乔兮痛苦地皱着眉头，把碗放下。


    这句“好苦”似乎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摩拉克斯的手指微微蜷缩，嘴角紧绷，他站起来，就要离开。


    乔兮喊住他：“你怎么走了？”


    摩拉克斯转身看她：“因为你已经喝完药了，并且看上去恢复得差不多了。”


    乔兮不明白：“那你还回来吗？”


    “回。”


    “你又要走很久吗？”


    摩拉克斯不理解这姑娘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他说：“只是换件衣服。”


    乔兮“噢”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对方发生了什


    么，但只要回来就好，她冲摩拉克斯微微笑了下。


    看着她的笑脸，摩拉克斯蹙起眉头，而后离开。


    在摩拉克斯走后，乔兮拿起桌子上的药碗，准备去刷干净，口中的苦味经久不散，她看着碗底，忽然的，一些记忆片段出现在脑海。


    她依稀记起来了些事情：她昨晚发烧了。


    记忆里，大约在清晨的时候，摩拉克斯来找她，细节上的东西乔兮忘了。但乔兮模糊记着后面摩拉克斯要走，她就拉着摩拉克斯的衣角不松开，一直不停地念叨“我不想你再离开好久”。


    想到这，乔兮脸开始发热，这些羞耻的记忆真的是她的吗？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有没有可能她是被下了诅咒，多了别人的记忆？


    乔兮捏着碗，只希望不要再有多的回忆了，可她前脚刚迈开，后脚记忆就跟上来了。


    记忆里，摩拉克斯不知道怎么摆脱了她的纠缠，将她在床上晾了一会后端着碗药进来，他本来是想把她扶起来靠着床头，再把药给她让她自己喝的，但乔兮死活不起来。


    她一直念叨着：“头不舒服。”


    摩拉克斯无奈，只得坐在她的床边，单手将她扶起来，托着她脑袋，另一只手试图将药塞进她的手里，让她自己喝。


    但乔兮偏不，摩拉克斯又只好喂她。


    他何时喂过别人？


    这是第一次，他不熟练地把药往乔兮嘴里灌，乔兮被呛了一口后就抱着摩拉克斯的脖子开始哭，呜呜咽咽地把摩拉克斯的脖子蹭得潮湿，说有人要谋杀她。


    摩拉克斯无奈，只好忍受着，放慢速度，这下是不会呛了，但乔兮又开始嫌苦。


    如果说之前种种，都还算好。


    但从这一刻起，摩拉克斯算是彻底见识到了这姑娘不清醒时的无赖。


    乔兮说药太苦了，便把脑袋埋进摩拉克斯胸膛，任由摩拉克斯怎么劝说，死活不肯起开，药水顺嘴唇流下，湿了摩拉克斯半侧衣服。


    她是一凡人，此刻又在生病，摩拉克斯不敢过分用力，生怕伤到她，但他不动她，她又开始从他的胸膛蹭到他的脖颈。


    她呼出气体温温软软地贴在摩拉克斯的脖颈，这种黏腻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但他无可奈何。


    乔兮回想到这里时，已经做好了去悬崖蹦哒重开一把穿越的打算了。


    她捶着自己脑袋，想自己这不是有病吗？


    不捶还好，这一捶，她又想起点别的，记忆里的最后，摩拉克斯哄孩子似地拍着她的后背，说了好几声“要乖”。她这才愿意把药喝下去，而彼时，摩拉克斯已经陪她从黎明闹到了太阳彻底升起。


    后面的事乔兮哪怕回想不起来也能猜到，摩拉克斯出去给她准备了巩固的药，看着她喝完便去换衣服。


    乔兮抿着嘴角，感觉脸全丢干净了，她以后还怎么面对摩拉克斯？


    *


    洞府内，摩拉克斯换衣服，当他面对镜子扣领口时，目光落在一侧的脖颈上，他想起不久前，乔兮猫似地蹭着那里，不禁绷了绷嘴角。


    他蹙眉将衣服换好，又看着旧衣服上的水渍，叹了口气。


    对于乔兮生病时的胡闹他决定不放在心上


    *


    竹苑。


    乔兮一脸严肃地蹲着马步时，摩拉克斯来了。


    乔兮见摩拉克斯来，心里的难受很快就表现在脸上了，她皱眉，等待摩拉克斯说点什么责怪她的话。


    摩拉克斯不紧不慢走到她的面前，低头看了片刻，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也没有多余的起伏，一如往常，平淡深沉：“想起来了？”


    乔兮用力点头，看上去后悔极了：“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生病时会有点难缠。”


    摩拉克斯低头看她，心想她那哪是有点难缠？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除了无奈并没有很厌烦。


    摩拉克斯眉头微微舒展，像是在安抚乔兮：“不必紧张，我没放在心上。”


    乔兮听到这话，有点想哭：“摩拉克斯，你人真好。”


    摩拉克斯轻轻点头：“身体既已无碍，便加紧练习，该学剑了。”


    乔兮“嗯”了一声，她看着摩拉克斯，冬日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他站在光里，四下无人但环境里，他只看着她。


    乔兮低下头，竟有些不敢再看摩拉克斯。


    *


    基本功练习完毕，乔兮就回屋子里把剑摸了出来，她把剑从剑鞘里拔开，心思却飞到了别的地方，她想着自己以前生病发烧没个七八天不会见好，这次居然只一个晚上就好了，是药的原因还是锻炼的原因？


    乔兮想不清楚，她提着剑走出来，正好赶上移霄来竹苑，此时，移霄正在院子里跟摩拉克斯说着什么，而摩拉克斯脸上神情尽管和往日那般别无二致，但乔兮依稀能在其中感觉到几分凝重。


    见乔兮出门，移霄立马换了面孔，他笑呵呵地喊着：“小兮，走，吃午饭，今日有炖鸽子。”


    因为生病喝了药的乔兮没有多少胃口，但炖鸽子又实在是诱惑人。


    之前午饭的时候，摩拉克斯很少跟他们一起，那这次


    乔兮走过去，她问摩拉克斯：“你去吗？”


    摩拉克斯低头看她，不出乔兮所料地摇摇头：“不了。”


    乔兮小声地“嗯”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摩拉克斯新换的衣服袖口很长，隐隐约约地遮挡了她给他的手串。


    乔兮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对移霄说：“我今天想和摩拉克斯一起。”


    移霄愣了，他皱眉看乔兮：“丫头，有炖鸽子！”


    乔兮也很坚定：“我想和摩拉克斯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预感，摩拉克斯又快要离开了。


    摩拉克斯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目光一点点落在乔兮的脸上，他想到今天清晨时，她拉着他的手，蹭在嘴唇上，那种软软痒痒的感觉，不禁微微蹙眉。


    移霄看向摩拉克斯：“帝君？”


    摩拉克斯便将思绪从清晨里拉开，他低头对乔兮说：“乔兮，跟移霄走吧。”


    乔兮还想再说点什么，争取一下，但摩拉克斯很快又低低地补充一句：“听话。”


    “听话”这两个字说得好轻，像今早的那声“要乖”一般轻——


    作者有话说：求求小天使点点预收QAQ，明天见


    第36章 做题好痛苦“摩拉克斯你谈过恋爱吗？……


    吃完午饭后，乔兮仍旧有些郁闷难解，她时常觉得锦蓝是个有智慧的人，她决定去找锦蓝咨询一下。


    可锦蓝听完她的讲述后为什么兴奋得莫名其妙……


    千岩军在天衡山的后勤小队营地。


    乔兮满脸困惑地推了一下锦蓝：“你笑什么？”


    锦蓝反手抓住乔兮的衣袖：“你说帝君陪你闹到了天亮？”


    乔兮点点头：“但，是因为我发烧了。”


    锦蓝问：“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乔兮点头。


    “那就好。”锦蓝松了口气。


    他对语气太过于反常，以至于乔兮察觉到了不对劲，没忍住问：“好什么？”


    锦蓝脱口而出：“我好磕得没有负罪感。”


    乔兮没听清：“你说啥？”


    “啊？咳咳，”锦蓝顿了顿，咳嗽两声，赶紧改口，“我是说我好担心你啊，小乔兮，呜呜。”


    他说得一本正经，但乔兮总感觉怪怪的：“锦蓝，你不对劲。””


    我对帝君发誓我超级对劲。“锦蓝目光坚定，他发誓他磕的cp很对劲。


    “好吧，那我相信你。”乔兮托着脸，被锦蓝糊弄了过去，她问锦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摩拉克斯离开后，我就总担心他走。”


    锦蓝问：“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乔兮皱着眉头描述：“因为那段时间他总是在我身边，有一天突然离开，我就感觉轻飘飘的，这么说你能懂吗？”


    锦蓝很严肃：“你刚来的时候，也是没有帝君，一个人在这好长时间，你知道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想帝君吗？”


    乔兮问：“你知道？”


    锦蓝摆出一副恋爱专家的态度：“因为你爱上帝君了！”


    终于，他终于当着乔兮的面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哦耶！爽！


    锦蓝在心里默默攥紧了拳头，浑身舒畅，他盯着乔兮，期待着她的反应。


    乔兮推了锦蓝一下：“走开啦，我那时纯因为跟摩拉克斯不熟悉。”


    锦蓝叹气：“你白给我讲那么多故事了，按照你那故事里的套路，你俩现在孩子都有了。”


    乔兮瞥锦蓝一眼：“你也知道那是故事哇，更何况，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她小声嘟囔：“我自己还是个孩子。”


    乔兮觉得今天的锦蓝有点降智，没有以前那么充满智慧了，她感觉在锦蓝这里得不到什么答案，便要离开。


    离开前，锦蓝喊住了她：“乔兮，看看这个。”


    乔兮看过去，一条橘色的围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锦蓝的手里，他走过来给乔兮围上，说：“哥给你的新年礼物，等你成为了仙人，咱俩就一起好好保护天衡山。”


    锦蓝把围巾系好后笑着说：“要是还有想不明白的，一定要继续来咨询我。”


    风有点冷，乔兮点点头，锦蓝想着给她新年礼物了，可她没有给锦蓝准备，乔兮的手在口袋里摸了摸，发现还有一颗当时做多了的平安扣，于是她把这个玉扣拿出来递给锦蓝：“我没给你准备礼物，但我这还有一个平安扣，之前给摩拉克斯做手串剩的，你要吗？”


    “帝君同款？！”锦蓝连忙拿过来，很宝贝地放在手心里，他敷衍似地跟乔兮挥手，“那个，你快走吧，我还有点事。”


    他要赶紧去找根绳子把帝君同款挂脖上。


    乔兮看锦蓝这样皱皱眉，然后笑了。


    *


    回到竹苑后，摩拉克斯已经坐在屋檐下等她了，他捧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乔兮站在门外，她没有说话，风吹过摩拉克斯鬓角的发丝，他抬起头，平静地看向乔兮，与她对视。


    乔兮微微笑了下。


    摩拉克斯也扬起一点嘴角。


    乔兮练剑不讲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只想怎么能一剑下去把对方劈死。


    当摩拉克斯看着她把剑举到合适的位置果断下砍，将面前的木柴劈成两半时，不禁略有震惊，他想也许一开始应该给这姑娘一把大刀的。


    但现在乔兮显然已经适应了用剑，换刀还来得及吗？


    摩拉克斯走上前，拿竹竿分别在她的腰、胳膊上打了几下，纠正一些动作，他边调整边问：“你有没有考虑再练一下刀。”


    乔兮转头看摩拉克斯，很不解：“是感觉我剑没练好吗？”


    摩拉克斯手拿竹竿放在她的肩膀往下压，笑着回答：“没有，是觉得你也适合练刀。”


    乔兮感觉摩拉克斯是在夸她，她洋溢着笑容：“不用啦，我还挺喜欢耍剑的，你觉得呢？”


    摩拉克斯含笑：“嗯，确实。”


    整个下午，摩拉克斯都在指导乔兮练剑，他教了她一些招式，发现这姑娘很有天赋，对于动作的理解也到位。


    让她下腰她能把腰弯下去，让她劈腿也能轻松把腿分开，最重要是她很听话，不犟，体力也比以前好了，看来他离开的那段时间，这姑娘真的在认真练习。


    果然热爱学习。


    练习结束时，乔兮擦着汗，摩拉克斯把披风给她递来：“别着凉。”


    “谢谢！”乔兮笑着接过，穿好，忽然，她想到什么，于是仰头看着摩拉克斯，笑着说：“摩拉克斯，你的武器是一把长枪对吗？”


    “嗯。”摩拉克斯点头。


    “能给我试一下吗？”


    摩拉克斯皱眉：“可以，但你要做什么？”


    乔兮仍旧笑着：“我纯好奇，想玩玩。”


    玩？


    摩拉克斯无奈看她一眼：“知道了。”


    乔兮眼睛弯成月牙：“摩拉克斯你真好。”


    摩拉克斯没有接话，他伸出右手，金光在他的掌心凝聚，一把长枪便出现在他的掌中，摩拉克斯平静地看着手里的枪，递给乔兮：“玩吧。”


    乔兮期待地接过来，随着摩拉克斯松开手，她被沉的往下坠，乔兮勉强提着枪，抬头冲摩拉克斯微笑：“好重啊。”


    摩拉克斯轻轻地看着她，嘴角没忍住含了一点笑，他点点头问道：“还玩吗？”


    乔兮把枪竖在地上，两只手握着，像是有点不服气地说：“玩。”


    “那你玩。”摩拉克斯语气淡淡的，他转身走到屋檐下，坐在原处，给自己倒了杯茶。


    当茶香在冬日的院子里弥漫，恰好风从院子穿过，摩拉克斯抬头，他看到乔兮将他的枪举起，又将他的枪放下，来来回回努力的做着练剑时的招式。


    摩拉克斯的目光逐渐深沉，他的视线落在乔兮的一举一动上，看着她的手如何紧紧地握着他的枪，也许会磨出薄薄的茧，也许会有汗浸上去，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它的重量而感到不适应。


    这把枪陪着他征战沙场，数次斩下魔神的残念，众魔眼中这陪着他杀伐的武器，如今落在了一个女孩的手里，被平和地对待着。


    “摩拉克斯！”乔兮在院子里冲他挥手，“太重了，我不玩啦。”


    摩拉克斯放下茶盏，他抬头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小姑娘系了一条新围巾。很亮的橘色，和她年轻的年纪一般。


    “知道了。”摩拉克斯回答，他走过去把枪收了起来，在乔兮的仰望中，对她说，“走吧，去做题。”


    这句话就仿佛有魔力一般，原本还因为练剑朝气蓬勃的乔兮，在这一瞬间就像被吸干了精气，整个人瞬间变成了行尸走肉的状态，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摩拉克斯，问：“真的假的？”


    摩拉克斯不解，她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颓丧，低头平静地看她：“真的。”


    乔兮狠狠地叹了口气，她无奈地把剑插回去，垂头丧气地就钻进屋。


    *


    书桌前，面对着本子上的元素反应计算题，乔兮双眼空洞，她的目光缓慢地挪到摩拉克斯的身上，见摩拉克斯在盯着她看，于是又将目光挪回本子上。


    这好像是一道一元二次方程，不知道二次项的系数，乔兮挠挠头，判别式的公式是什么来着？对称轴的公式又是什么来着？什么a什么b好像，那交点的公式又是什么来着？


    她眨眨眼，写完一个“解”后扭头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皱着眉头，他发现这姑娘特别喜欢写“解”，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错觉，这个错觉就是这丫头好像只会写“解”。


    不应该啊。


    摩拉克斯垂眸看乔兮，示意她继续。


    乔兮却跟摩拉克斯扯起来了的别的。


    反正她不想做题，能拖一会是一会。


    “摩拉克斯，你今天开心吗？”


    摩拉克斯蹙眉，面对着这没头没尾的问题，仍旧回应：“还好。”


    “哦，我也还好，”乔兮把下巴垫在桌子上，扭头看摩拉克斯，“摩拉克斯，你喜欢吃饭吗？”


    “还好。”


    “我就很喜欢，”乔兮笑。


    “乔兮，”摩拉克斯无奈，“你在想什么？”


    乔兮坐起来，她还想做什么？她就是单纯地不想做题罢了。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胡扯：“摩拉克斯，你喜欢唱歌吗？”


    “并不。”


    乔兮眨眨眼，忽然地，她想起不久前跟锦蓝的对话，鬼使神差地，她问道：“摩拉克斯，你谈过恋爱吗？”


    这本是出于玩笑问出来的问题，却在脱口的瞬间令乔兮有点紧张，她发现自己好像很在意摩拉克斯的回答。


    这突然的一问也令摩拉克斯顿


    住，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又谈过？”——


    作者有话说：提前更，明天见


    第37章 恋爱锦蓝：家人们！过年了！……


    “那你跟我谈吗？”


    乔兮眨巴着眼，看了摩拉克斯片刻，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下。


    摩拉克斯被她彻底搞懵了，他皱着眉头，瞳孔微动，看着乔兮，面色不改地停顿好久，怀疑自己听错了。


    终于，确定了乔兮在跟他说的什么荒唐话后，他沉默一会，像是在思考，他轻咳两声，说：“我过几天给你答案。”


    这回轮到乔兮懵了。


    她说这话时没过脑子，甚至是逗一逗摩拉克斯的态度，但摩拉克斯这一副认真思考过后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在乔兮还茫然的时候，摩拉克斯看她的眼神却柔和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捏了下乔兮的脸：“好好做题吧。”


    乔兮脸被他捏得痒痒的，脑子一团浆糊，如同丧失思考的松鼠，摩拉克斯要她做题，她便去做题，可来来回回地，还是只会写一个“解”。


    摩拉克斯蹙起眉头，他把笔纸拿过来，给乔兮写下解题步骤，还很认真地跟她讲着底层逻辑。


    高中的知识回忆回忆就捡起来了，可摩拉克斯这突然软下来的态度，好莫名其妙？


    乔兮看着他，心想，摩拉克斯不会真的在考虑跟她谈恋爱的事吧？


    她只是开了个玩笑啊喂。


    乔兮想解释，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她有点奇怪地期待摩拉克斯的回应。


    题目讲完了，天也黑了，乔兮松了口气，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看着摩拉克斯：“我好累，不送你了。”


    摩拉克斯见她这样，轻轻笑了下，他点点头：“也好。”


    摩拉克斯走后，乔兮才反应过来，他好像仍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摩拉克斯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


    晚上，乔兮在浴室里洗澡，她打开水龙头，淋着温热的水，闭着眼想摩拉克斯说的那句：过几天给你答案。


    乔兮睁开眼，狠狠地吸了口气，不小心被水呛到，她边咳嗽边想，摩拉克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怕伤了她的心，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吗？


    但她本来也就是开玩笑的……


    嗯，开玩笑的，对吗？


    乔兮头靠着瓷砖，闭着眼一下一下往后砸，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玩意敲出去。


    她把眼睁开，水雾蒙了她的视线，她开始想，如果摩拉克斯过几日拒绝了，她会伤心吗？


    好像，最多也只是遗憾，她对他谈不上喜欢，应该吧。


    *


    仙人洞府那边，摩拉克斯所住的地方在洞府最深处一个安静的别院，这里除了他几乎没人来过。


    摩拉克斯来到书房，实木做的书架围成了书房的四面墙，摩拉克斯用岩梯走向高处，从角落里拿出一本很旧的书。


    这本书已经在这呆了三千多年，他没有翻开过一次，但这次之所以将它找出来，是因为这是本记录关于嫁娶习俗的书，在书的最后还夹有一张婚契。


    乔兮让他考虑谈恋爱的事，在这之前谈恋爱从没进入过他考量的范围，唯独今日，却因为这姑娘的话入了心。


    摩拉克斯蹙着眉头，翻着眼前的书，此前种种，他对这姑娘谈不上厌烦，但也绝不是喜欢，可心境的改变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连摩拉克斯自己都说不清。


    事情就这样悄然发生了。


    当乔兮讲话突然地问出，摩拉克斯原本还不算明朗的内心居然清晰起来。


    不过，他仍需要慎重考虑，该不该答应她这件事。


    有好感与谈恋爱，是两回事。


    但若拒绝……


    摩拉克斯想起乔兮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她会不会伤心？


    摩拉克斯将书中夹着的婚契抽出，看着上面的文字，他想他是不愿意随便开始的人。


    但对于乔兮这个姑娘，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又是怎样的？


    他想到她穿着婚服时怯生生的模样，嘴角不禁抿了一点微笑，好像从他们的初次相遇，他就已经觉得她很漂亮了。


    摩拉克斯把婚契夹回书中，将书放在书案，他摊开纸，提起衣袖，拿笔蘸墨，洋洋洒洒，写下一页的字。


    *


    这一夜乔兮睡得很安稳。


    凌晨五点时候，摩拉克斯在门外唤她。


    乔兮不情不愿地在床上翻了个身，大有一副赖床的架势。


    摩拉克斯又喊了她一声，乔兮哼哼唧唧，闭着眼慢慢地爬起来，她抓了抓头发，开始穿衣服。


    衣服穿好后，她眯着眼光脚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地上，从床底把鞋翻出来穿上，然后睡眼惺忪地趿拉过去，走到门前，手放在门把上。


    “嘎吱——”


    门开了，冷风迫不及待灌进来，乔兮打了个哆嗦，摩拉克斯进来后便把门关上。


    乔兮揉着眼睛，问他：“扎马步对吗？”


    “嗯。”摩拉克斯习惯般地走过去坐在她地椅子上。


    乔兮点点头，打着哈欠摸到墙角，闭着眼开始扎马步。


    摩拉克斯便趁着这个功夫看着她的眉眼。


    “乔兮。”摩拉克斯忽然说。


    乔兮睁开眼，看着摩拉克斯：“怎么了？”


    “我教你的剑法要勤加练习。”


    乔兮很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不对劲，她问：“摩拉克斯，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摩拉克斯平静地点头。


    乔兮抿抿嘴，那种空荡的感觉再次袭来，她能做的也只有点头，她问：“你什么时候走。”


    “现在。”


    “啊？”乔兮眨眨眼，“好突然。”


    摩拉克斯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走到乔兮面前，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原本说过几天才能给你的答复，需要提前。”


    乔兮皱眉，她还没从摩拉克斯将要走的消息里缓过神，又听到这话，不禁想摩拉克斯说的什么答复？


    昨晚的对话在脑海里清晰，不知为何，现在面对着摩拉克斯，她的心跳有点快。


    摩拉克斯笑了下，平静地说：“答应你了。”


    屋子里的灯光在这一刻仿佛更亮了，乔兮眼睛微微睁大，她想过好多种可能，可，这个结果是她没想到的。


    乔兮懵懵地点头，她以为自己对摩拉克斯不是喜欢可她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不想他离开，但此刻又不想辩解，直到现在，她猜意识到，心底的深处是希望摩拉克斯答应她的。


    “那，摩拉克斯，你以前到底谈没谈过恋爱？”


    摩拉克斯顿了顿，轻轻摇头。


    乔兮“噢”了一声。


    她这敷衍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摩拉克斯学着她，微微歪头：“噢？”


    乔兮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谈。”


    她抬头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蹙眉看她，片刻，他笑了。


    摩拉克斯走了，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乔兮站在原地恍恍惚惚了好久，仍旧觉得不真实。


    这是谈恋爱了？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她想问问摩拉克斯的心情，但摩拉克斯不在身边。


    总之一切就因为她忽然的那问话忽然地开始，甚至她还没问摩拉克斯喜不喜欢她？


    谈恋爱的事乔兮没有告诉师傅们，毕竟她和摩拉克斯的关系在这，没跟摩拉克斯商量，她不敢乱公开。


    但，不说憋在心里好难受。


    乔兮于是又想到了充满智慧的锦蓝。


    尽管锦蓝最近有些降智，但乔兮相信那是他大智若


    愚的表现。


    *


    千岩军第九十九小分队营地，锦蓝正在淘米，这时候乔兮来找他，锦蓝抱着锅走过去，笑着说：“就说你有福气，我这刚做了绝云椒椒炒肉，再蒸点米饭，香死了，你等会啊，一起吃。”


    锦蓝说完继续抱着锅去水池边淘米。


    乔兮跟在他的后面，心思不在吃饭上，她说：“锦蓝，我想问你点别的事。”


    锦蓝低头换水：“这绝云椒椒可难得了，回头你多吃点。”


    乔兮：“不是吃的事，是别的事。”


    锦蓝继续淘米：“米也是新米，山泉水蒸出来清亮清亮的，特香。”


    乔兮：“锦蓝，你听我说好吗？”


    锦蓝：“肉是腊肉，当然你想吃鲜肉我再给你炒。”


    锦蓝的心思好像全在做饭上了。


    乔兮一着急，深吸口气，直接说：“我谈恋爱了！”


    “啪嗒！”


    锦蓝动作一顿，锅摔池子里了。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乔兮：“你谈恋爱了？”


    乔兮认真点头，不像演的：“嗯。”


    锦蓝表情都扭曲了：“你？！”


    乔兮：“对，我。”


    锦蓝抿着嘴，感觉天塌了，在他的概念里，帝君是不可能谈恋爱的，但因为乔兮也是单身，他整天磕cp幻想着很快乐，但现在，乔兮说她谈恋爱了。


    帝君又不会跟乔兮谈，那到底是谁？


    但不管是谁，他的cp就此彻底be了？


    锦蓝要哭了，他的精神世界碎了，他的抢婚cp没了？


    可乔兮究竟能跟谁谈？


    锦蓝想得是天荒地老，山崩地裂。


    乔兮见他有点不对劲，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哪知锦蓝一转头，哭了。


    乔兮不知所措：“那个，锦蓝，不至于吧？”


    锦蓝悲愤地摇摇头：“你不懂。”


    你根本不懂我磕cp时付出的感情！


    他拉着乔兮的胳膊，问：“那小子是谁？是我营里的人不？”


    乔兮把锦蓝的手扒拉下来：“不是。”


    锦蓝懵了：“你除了我营地里的男的，还认识了谁？山下的？”


    乔兮有些难以开口，她犹豫了下：“是摩拉克斯。”——


    作者有话说：提前更，明天见


    手速真的好慢，我要是有八只手就好了


    第38章 春天土壤化冻以后


    锦蓝嘴巴张的老大，瞳孔地震，盯着乔兮，半天说不出来话。


    乔兮冲他真诚地眨眼，她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这件事就是真的。


    锦蓝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喉咙中蹦出一个音节：“啊？”


    乔兮说：“我没骗你，事情发生的有点突然，所以我很迷茫，想找你说说你愿意听吗？”


    锦蓝现在已经确认乔兮没有骗他，他的心情经历了大落大起，搞了半天，他的CP是真的？


    以前锦蓝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他的CP忽然在一起了，该怎么办？没想到这种好事居然成真了。天呐，他这是什么好运气？


    “你先别讲，等我做好饭，留我吃饭的时候听。”锦蓝很激动地抱起锅，干劲十足。


    乔兮眯眼笑，她想锦蓝果然爱听故事，一见到有故事就燃起来了。


    饭桌上，锦蓝给乔兮狠狠地盛了一大碗米饭，又夹了许多菜，然后他抱着碗，跟乔兮说：“快，我准备好了！”


    乔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锦蓝的眼睛在发光，而且不是一般的光，是激光。


    想到摩拉克斯，乔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说：“我也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好像就是在一起了。”


    锦蓝：“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什么好像不好像的，给个准话啊！”


    乔兮：“你别激动，就是我不确定他喜不喜欢我。”


    锦蓝扒拉一口饭，饭粒子粘脸上：“都在一起了绝对喜欢，帝君想跟你结婚！”


    听到这句“帝君想跟你结婚”乔兮差点把饭喷出来。


    她疯狂摇头：“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锦蓝急死了：“你说啊倒是！”


    乔兮：“你别激动。”


    锦蓝抱着碗吃了一大口饭：“我不激动！我哪里激动了！”


    乔兮心想他不激动个鬼，锦蓝今天是怎么回事？以前给他讲那些炸裂的故事时，他都没像现在这样，乔兮联想到摩拉克斯是锦蓝的偶像，好像也能理解锦蓝现在的心情了。


    如此想着，乔兮倒有点觉得对不起锦蓝了，毕竟她作为他的好朋友，却跟他的偶像谈恋爱。


    乔兮叹气，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下，她补充：“我当时不想学习，抱着开玩笑的态度，我以为他会拒绝的，但他很认真地说会给我答案，今天他又要走了，所以他提前给了我答案，他说他答应我了。”


    锦蓝把饭咽下去：“别说了，帝君就是想跟你结婚！”


    乔兮感觉锦蓝疯了：“锦蓝。”


    锦蓝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给乔兮夹了一块肉，说：“小乔兮，凭我对帝君的了解，他绝对不是随便的人，甚至好多时候我都以为他是块没有感情的岩石，既然他答应你，那至少说明他喜欢你，这点你可以放心。”


    锦蓝忽然眉头一皱，他想着乔兮描述的事情经过，如果乔兮的本意是开玩笑的话，那她的真实想法呢？


    锦蓝问乔兮：“你喜欢帝君吗？你不要光考虑帝君，你的感受也很重要啊。”


    乔兮摇摇头。


    锦蓝见她摇头，心里有点碎了：“不不喜欢？”


    乔兮说：“我不知道，我就像之前跟你说的，我总是舍不得他，但我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和我之前喜欢别人的感觉不一样。”


    锦蓝一拍脑门，他居然把乔兮暗恋过别人这事给忘了。


    他问：“你以前也是见不到那个男生就很，嗯，很”


    锦蓝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倒是乔兮给他表达出来了。


    乔兮说：“见不到会想他，分开会很焦虑？”


    锦蓝拍手：“对！还是你会说。”


    乔兮摇摇头：“这倒没有，以前学习太忙了，只是见到他蛮开心的，不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锦蓝皱着眉头，他想着乔兮的学习态度，表示怀疑：“你以前，沉迷学习？”


    乔兮坚定：“是的，沉迷到无法自拔。”


    锦蓝“呵呵”两声。


    乔兮笑了笑。


    “好啦，”锦蓝揉揉乔兮脑袋，“很明显呐，你对之前那个男的只能算得上是好感，对帝君是喜欢，喜欢才会让人又安心不又不安心。”


    锦蓝的话让乔兮迷迷糊糊的，她问锦蓝：“恋爱该如何谈。”


    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的锦蓝面对这个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见：“亲他，你下次见到帝君就亲他，亲嘴巴上。”


    “亲啊？你疯了？”乔兮皱眉。


    锦蓝敲了一下乔兮的脑袋：“你那么多故事全看狗肚子里了？”


    乔兮打了锦蓝一巴掌：“你也知道那是故事？要是按照故事里的，下次见面我是不是还得拿点道具？”


    乔兮托着脸，锦蓝也托着脸，他俩互相看看，愁眉苦脸，最后几乎异口同声：“他这次要离开多久？”


    摩拉克斯打仗时那么忙，这次的恋爱关系是在他临行前匆匆建立的，等他回来了，会不会忘了？


    乔兮不知道。


    *


    从新年到开春的这段时间里又下了一场雪，摩拉克斯离开后，移霄与留云便继续接管乔兮的学习与修炼。


    这些日子里，乔兮就用摩拉克斯为她写的几张字帖练字，久而久之，在她一笔一划的过程中，移霄惊讶地发现这姑娘的字居然有了点帝君的韵味  。


    土壤化冻以后，乔兮跟锦蓝去山下帮着农户翻耕土地，锦蓝熟练地举起锄头，在干燥的田垄上将翻出来的土块击碎，乔兮裹着披风，跟在后面用铁耙将翻出的大石块捡出去，松软的土壤沉睡了一个冬天，越冬的蔬菜要开始返青了。


    做好这些后，乔兮扛着耙子锦蓝扛着锄头去附近的庄户人家找点水喝，村口有一棵巨大的槐树，乔兮停在树下，仰头看。


    锦蓝看她，又抬头看树，光秃的枝干以晴朗的天蓝为背景，宛如在一块巨大的幕布上勾勒的寥寥几笔。


    锦蓝说：“过段时间才开花呢，槐花炒蛋可好吃了，糖拌槐花也好吃。”


    乔兮走到树前，用手小心地擦了一下枝干，藏在灰色树皮下的是春意的绿。


    乔兮微微笑，摩拉克斯，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还会记得他们的关系吗？


    乔兮跟锦蓝说：“走吧。”


    锦蓝点点头。


    天衡山附近的人家几乎都认识锦蓝和乔兮，今日他俩去讨水喝的时候刚好赶上村里打春。


    打春就是在立春的这天，用泥做成牛的形状，再用彩鞭将其击打碎，以求这一年五谷丰登。


    乔兮跟锦蓝一人端着一碗热茶，围在人群里看，给他们热茶的李婆婆拿着两个青萝卜片走过来。


    “孩子们，”李婆婆笑着对二人说，“来，咬春。”


    锦蓝熟练地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笑着说：“谢谢阿婆。”


    乔兮便学着锦蓝，咬了一口后也笑着说：“谢谢阿婆。”


    青萝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周围是打春牛时人群热闹的声音，茶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乔兮仰头看着天，她曾低头学习一年又一年，竟忽略了每一年树木抽芽的气息。


    四季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春天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天气渐暖，乔兮也不再穿她笨重的衣服，而换成了羊毛构成的长外套，颜色仍然不是粉的就是红的，这些衣服都是留云或者归终为她准备的，她俩都觉得乔兮穿鲜艳的颜色好看。


    这一天，留云陪乔兮在院子里练剑的时候，移霄过来告诉他们，摩拉克斯回来了。


    乔兮拿着剑柄的手一顿，从他离开后，她总是回忆起他们确认关系的那天，现在他回来了。


    留云与移霄并不知道乔兮与摩拉克斯发生了什么，他们便催促着乔兮换衣服，跟他们一块去迎接帝君。


    乔兮点着头，她小跑回屋子里，在衣柜前，犹犹豫豫地换了件自认为最好看的衣服，离开前，她经过桌子，看到上面的口脂，她停顿片刻，将口脂拿起来，对着镜子在嘴唇上点了几下。


    她皮肤很白，将这一点红衬得格外明显，乔兮皱了皱眉头，又拿纸蘸水，把口脂擦掉了。


    她跑出去，跟留云与移霄往山下走。


    山下，摩拉克斯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五夜叉等人，天衡山的千岩军沿路迎接，乔兮与两位师傅站在最后面。


    关于战争的事，留云与移霄都不告诉乔兮细节，但这次似乎是一场很大的战争，和璃月西面的地方有关。


    待众人散去后，摩拉克斯带着夜叉们来到乔兮等人面前。


    留云与移霄同摩拉克斯问着好。


    乔兮站在后面，眼睛大大地看着摩拉克斯，忘了说话。


    移霄推她一下：“丫头，说话啊。”


    “噢，”乔兮反应过来，她说，“摩拉克斯你好。”


    摩拉克斯因着这话看她一眼，但很快移开目光，继续同移霄说话。


    乔兮有点郁闷，她跟夜叉们挥挥手，问：“怎么样，还好吗？”


    应达笑着说：“毫无问题，相信帝君。”


    看着应达的笑容，乔兮心里的那点不安消散不少，她微微笑，不自禁地抬头看了眼摩拉克斯。


    可摩拉克斯始终没看她，他神情严肃地跟移霄与留云在一旁讲着什么，没一会，移霄过来跟乔兮说：“我与留云同帝君有些事要处理，先走了。”


    乔兮点头，她饶有心事地望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也在此时看向她，他目光仍旧平静，他对她轻轻点头，而后带着众人离开——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看了下大纲，本文算上番外大概仍然是20w字的短篇，番外分别为提瓦特＋现代。


    应该能在11月中旬前完结。


    第39章 接吻想亲你


    乔兮觉得摩拉克斯有些冷淡，尽管他之前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平平的，但如今不一样，如今他俩的关系变了，为什么还这样？甚至都没有多看她几眼，乔兮还有许多话想告诉他呢。


    难不成一走好些时候，摩拉克斯把他俩的事给忘了？


    夜晚，乔兮躺在床上，好难入睡，天气见暖，她的被子也换成了薄的。她的手放在额头上，闭着眼皱着眉头，忽然，她睁开眼，狠狠地叹了口气，不然，亲一下摩拉克斯？


    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锦蓝说，亲一下能最直接地看出对方的反应，如此想着，乔兮就开始幻想与摩拉克斯接吻的样子，得益于她看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她很难想象出。


    乔兮在床上翻了个身，更难入睡了。


    第二天的清晨五点钟，乔兮没有等来摩拉克斯，以前只要摩拉克斯在，这个时间他都会来的，现在为什么不来，难道是在躲她。


    再配合着昨天他回来时冷漠的样子，乔兮想难道摩拉克斯真的忘了或者后悔了吗？


    乔兮从床上慢吞吞地爬起来，捡了件红色的绒外套穿身上，套上鞋子，走出门。


    清晨时的露水重，天还是黑蒙蒙的，尽管与冬夜相比温度要好一些，但仍旧是看不清道路，乔兮拿着根竹竿走在路上，她要去山脚下看看她的桂花树。


    走在路上，如果仔细闻的话，可以嗅到早春抽芽的气息，沉寂了一个冬日的泥土苏醒，清新的味道代表着未来的生机勃勃，高一的地理课本上写着，春分昼夜等长，当漫长的夜晚与白昼持平，此后的三个月，昼长夜短。


    山间还有些雾气，千岩军营地也开始集合，乔兮路过时锦蓝正在带领小队晨练，她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打扰锦蓝。


    不知走了多久，她来到山下的那株桂花树。


    树干小小的，但鼓起着芽包。


    乔兮伸出手，想碰一下，可在即将触碰到芽的时候停住了，她怕伤到枝叶。


    她陪桂花树坐了一会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乔兮回头，是摩拉克斯。


    他处在高处，给让本就颀长的他更增添了几分威压，神情严肃，身着一件深褐色的长衣，衣摆尽管随着步伐飘动，但仍旧沉稳。


    乔兮呆呆地看着他，她不知道摩拉克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


    摩拉克斯走到她的面前，垂眸低声问：“不会说话了？”


    这是他从昨天回来第一次跟她说话，声音语调和从前没有差别。


    乔兮摇摇头：“你为什么会到这来？”


    “我在找你。”


    “找我？”清晨的露水凝结在乔兮鸦羽般的长睫上，使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有些凉。


    摩拉克斯点头：“我去竹苑，你不在那。”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乔兮问。


    摩拉克斯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竹竿没了，猜想你来山下了。”


    乔兮眨眨眼，“噢”了一声。


    摩拉克斯微微蹙眉。


    乔兮抬头看着他，摩拉克斯和她的相处还是和从前一样。不像她看的或者编的那些故事里，两个人一旦确定了关系便如干柴烈火，特别地相爱。


    所以


    乔兮鼓了鼓勇气：“摩拉克斯。”


    “嗯？”摩拉克斯没什么表情地看她。


    乔兮犹豫一下，话到嘴边变成了：“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好久没见到的时间里，压在她心


    里最焦虑不安的，其实是这个。


    摩拉克斯微微顿，轻轻摇头。


    乔兮停了片刻，仰头微笑：“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她的笑脸，摩拉克斯微微歪头：“就这个？”


    乔兮显得那么坐怀不乱：“当然！”


    摩拉克斯继续看她。


    乔兮有点憋不住了，她低下头，想了想，问：“那个，你还记得你走之前，跟我说的话吗？”


    “记得。”摩拉克斯声音很低。


    乔兮抬头，亮亮的眼睛里带着点试探：“那，还作数吗？”


    摩拉克斯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这么问她，难不成，他离开了一段时间，这姑娘反悔了？


    他蹙眉，声音低沉：“作数。”


    听到这个答案，乔兮竟然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点点头：“那你还蛮信守承诺的。”


    摩拉克斯皱眉。


    乔兮冲他笑笑。


    摩拉克斯：“乔兮，站起来，你坐着我不方便看你。”


    “哦，好。”乔兮乖乖站起来。


    摩拉克斯低头看她，片刻，也微微笑了。


    乔兮想起锦蓝的提议，在摩拉克斯要带她回去的时候，忽然喊住他：“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停下脚步：“怎么了？”


    乔兮脸有点热，但还好清晨的太阳没有完全升起，看不出她脸上的红。


    她声音很小：“我想亲你。”


    摩拉克斯一时没听清：“嗯？”


    乔兮憋憋气：“我想亲你。”


    话音落下，周围安静了，摩拉克斯听清了她的话，他蹙眉看着她，眼底的平像是漆黑的深海，没有说话。


    乔兮有些后悔，虽然确认关系好久了，但这才是他俩正式确认关系的第二次见面，提这个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她艰难地看着摩拉克斯：“我不强迫你。”


    她抿抿嘴。


    摩拉克斯仍旧看着她，好久，眼神里浮现几分无奈的笑意。


    他无可奈何点点头：“给你亲。”


    乔兮有些诧异，摩拉克斯居然这么好说话。


    她不放心地又问一句：“你没觉得勉强？”


    摩拉克斯点头：“不勉强。”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很乐意。”


    他的话令乔兮有些不好意，可不好意的同时，乔兮看着他又忍不住想笑。


    她犹犹豫豫地点头，看着摩拉克斯，眼睛因为含笑亮亮的。


    摩拉克斯就挺拔地站在那里，还站在高处，因而现在的乔兮连他的肩膀都没到，他负手而立，等着乔兮来亲他。


    第一次亲人，乔兮感觉这比去超市杀鱼还困难，尽管她从没去超市杀鱼，以后也不打算去。她脑袋一团浆糊，思绪乱飞，从在超市卖鱼，飞到跟恐龙决斗。


    她迎着摩拉克斯的目光，往前迈了一小步，高度因为她的往前稍微升起一点，可当真的走到摩拉克斯面前，被他身上的淡香所包围，乔兮费力抬起头，才发现，摩拉克斯好高，以至于她要是想亲他，得踮脚。


    乔兮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就学着摩拉克斯背在身后，她踮起脚，对着摩拉克斯嘴唇的方向，闭上眼，努力噘嘴。


    好一会，乔兮的嘴唇没有任何触感传来，她有些疑惑，难道摩拉克斯的嘴巴是空气？


    乔兮偷偷抬起一只眼睛，却见摩拉克斯微微后仰，低头眯眼皱眉看她。


    乔兮表情立马疑惑起来：“你干嘛？”


    摩拉克斯也很震惊：“你要亲，嘴？”


    乔兮抿着嘴，眼神有些无措：“不，不然呢？”


    摩拉克斯难得地有些绷不住了，他轻咳一声，似乎是在做心理建设。


    乔兮破防了：“摩拉克斯，我也是第一次啊喂，你这样搞，显得我很，很诡异好吗？”


    摩拉克斯：“诡异？”


    乔兮有些想哭，她就不该有这个想法，她现在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就看着摩拉克斯，不知道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摩拉克斯妥协：“好，亲吧。”


    乔兮委屈地看他：“又能亲了？”


    摩拉克斯下定决心：“能。”


    乔兮被这来回一搞，有些枯萎，她摇摇头：“算了，我不想亲了。”


    她转身要走，却突然地被摩拉克斯拉住后领。


    摩拉克斯稍微用力，给这姑娘翻了个面，拽到眼前。


    他很严肃：“不准反悔。”


    乔兮抿着嘴，看着他，表情委屈着委屈着，笑了。


    摩拉克斯也笑了。


    乔兮再次试探性地往前，踮起脚尖，闭上眼，往前，这一次，她碰上了轻轻软软的唇。


    乔兮停了一会，这种感觉很奇妙，尽管只是嘴唇贴着嘴唇，但她能感受到摩拉克斯的呼吸落在脸上如同羽毛的轻痒。


    也能感受到一向镇定的岩王帝君，此刻呼吸里的不稳。


    以及，越发明显的淡淡的香气，和两人的气息纠缠混合以后，独一无二的味道。


    乔兮缓慢睁开眼却发现摩拉克斯一直没有闭上眼睛。


    她的胸口跳动着一只有些坏心眼的小鹿，她往前微微用力，唇瓣与唇瓣紧紧贴了一瞬，她便离开。


    乔兮仰头看着摩拉克斯，之前的不真实感在这一刻像是忽然可以摸得着了。


    她的脸很热，热得她难以思考此刻该是什么样的表情。


    倒是摩拉克斯，蹙着眉头，低头看着她，而后抿嘴笑了。


    乔兮说：“你在想什么？”


    摩拉克斯说：“这算是初吻？”


    乔兮点点头：“信则有，不信则无。”


    摩拉克斯伸手敲她脑袋一下：“你在说什么？”


    乔兮揉着脑袋笑：“反正你是我亲的第一个。”


    摩拉克斯低头，认真地看着她，慢慢弯下腰，迎着她的目光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我也是。”


    他试探性地想把乔兮抱在怀中。


    乔兮也猜到了摩拉克斯此刻的意图。


    以前，在她看的那些漫画里，好像都是先牵手再拥抱最后接吻。


    可怎么到她跟摩拉克斯这里，顺序却乱了。


    果然不能把漫画和现实混为一谈。


    可偏偏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鹿鸣，乔兮看去，是移霄师傅在很远的地方吸收清晨的灵气——


    作者有话说：明天见


    第40章 槐花距离很近看不清


    摩拉克斯的怀抱还没落下，就被乔兮一把推开，她这段时间体力练得好，摩拉克斯不留神，竟被她推了一个踉跄。


    摩拉克斯有些震惊，他不解地看着乔兮。


    乔兮看着正在朝这边过来的移霄，跟摩拉克斯交代：“移霄师傅在那边。”


    摩拉克斯看过去，然后说：“我知道。”


    摩拉克斯表现得太坦然了，以至于乔兮有些不明白：“摩拉克斯，移霄师傅要是看到了，就知道我俩在一起了。”


    摩拉克斯蹙眉：“那又如何？”


    乔兮歪歪脑袋，她说：“很如何！”


    摩拉克斯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乔兮不敢告诉师傅，是顾忌着摩拉克斯的态度，可现在，当真的确定了对方的心意，再面对移霄等师傅时，乔兮才发觉，是自己不愿意被人知道她同摩拉克斯在一起了。


    她跟摩拉克斯说：“你跟我的关系比较特殊，我怕吓到师傅。”


    摩拉克斯有点郁闷，他不理解，他与乔兮明明没有任何禁忌，为何她不愿被人知道？


    那他在出征前洋洋洒洒写下的那一纸婚书又该在什么时候给她呢？


    乔兮示意摩拉克斯离开，摩拉克斯低头看着她的脸，意识到他们两人对恋爱的理解似乎不大一样。


    但无论如何，他愿意尊重面前这个小姑娘。


    摩拉克斯点点头，他说：“那走吧。”


    *


    两人行走在山路上，早春风还带着点寒意，从移霄忽然出现的意外中平复心情后，当再次并肩走于这条两人曾单独走过好多次的小路时，乔兮竟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站在她旁边的人只是摩拉克斯。


    她转过头，看着对方，对方也恰好在此时低头，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


    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男朋友。


    不久前的那个亲吻，留在嘴唇上的触感，还有点痒，她脑海里已经记住了摩拉克斯呼吸间的频率。


    想着那个吻，脚步就逐渐发飘，脚绊到凸起的土地，乔兮差点跌倒时，摩拉克斯适时地拉住她的手臂。


    他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将乔兮扶正后就松开手，而是带着点探究的眼神，仍旧将手停留在她的手臂上。


    手掌与胳膊挤压贴合，乔兮抬头看着摩拉克斯。


    片刻，摩拉克斯把手拿开，轻声道了句：“抱歉。”


    乔兮咳嗽一下，她说：“没关系。”


    她低下头，两人中间隔着半米的距离，甚至比没确定关系之前的距离还远。


    往竹苑的方向走，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透过早春的薄雾，温度逐渐回升，乔兮感觉她与摩拉克斯恋爱后怎么恋爱前还生分了？


    她这是初恋，摩拉克斯也是初恋。


    乔兮看了摩拉克斯一眼，又低下头，所以，两个都没有经验的人该怎么开始？


    明明已经亲过了，为什么还一点亲密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乔兮心里盘算着各种小九九，后悔之前应该多看一些纯情漫画的，而不是那些复杂的，不然也不至于现在大脑空空荡荡，一想起恋爱全是黄色废料。


    可她又是个没贼心也没贼胆的家伙。


    乔兮在心里默默叹气。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摩拉克斯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戴在他左手上的平安扣手串哗啦响了一下，乔兮怔怔看着这串她新年时送给摩拉克斯的礼物，一晃几个月，竟还戴在他的手腕。


    两人停在一棵槐树下，枝丫上满是嫩芽与花苞，乔兮抬头看摩拉克斯，因着这串手串，她问他一个问题：“摩拉克斯，你喜欢我的，对吗？”


    摩拉克斯轻轻蹙眉：“走了一路的神，是在想这个？”


    “那倒不是。”


    乔兮随口应道，她一路都在想办法把脑子里的废料换成纯情恋爱。


    摩拉克斯：“嗯？”


    乔兮回过神来忙着找补，她指着摩拉克斯的手腕，说：“你当初答应得那么轻松，我还以为也许是你被我的礼物感动到了，不得不拿人手短，答应我。”


    摩拉克斯皱着眉头笑了，他没说话，反而出乎乔兮意料地拉着她的手臂，往怀里拽，他说：“抱一会。”


    乔兮就这样还没反应过来，便跌入了摩拉克斯的怀里。


    他的身体很暖，是足以应对所有春寒的暖。


    乔兮感觉到摩拉克斯的手臂环绕到她的后背，小心地、试探地、不熟练地一点点把她抱紧。


    被箍在摩拉克斯的怀里，耳边是他的呼吸声。


    乔兮慢吞吞地把下巴靠在摩拉克斯的肩膀上，小心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喜欢他的味道，香味很淡，像是梦乡的柔软，能化解好多的不安。


    她把脸往摩拉克斯的衣服里埋了埋，他衣服的质感偏硬，有些凉，但衣服上浸满了他的气息。


    “摩拉克斯，”乔兮说，“你走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很不安。”


    “我明白。”摩拉克斯偏头用脸轻轻地蹭了一下乔兮的头发。


    他安抚似地拍着她的后背说：“以后，我会尽早回来。”


    乔兮“嗯”了一声，又把脸往摩拉克斯怀里缩了缩。


    拥抱的感觉很奇妙，明明只是最简单的隔着衣服的接触，但，心脏却会不相符地跳得很快。


    摩拉克斯温热的呼吸扫着耳畔，乔兮的心脏告诉她，不管当初问出那句话时出于何种缘由，但她早就喜欢摩拉克斯了。


    “摩拉克斯，我好想你。”


    “嗯，我知道。”摩拉克斯说。


    “摩拉克斯，我还想亲你。”乔兮埋在摩拉克斯拥抱里的声音呜呜咽咽的。


    摩拉克斯没有说话，他把乔兮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而后慢慢分开，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次我来。”


    仿佛所有的感觉在这个瞬间都聚集到了嘴唇，乔兮微仰着头，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便迎着她的目光，弯下腰，在她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一触及分，他捏了下她的脸，微笑看着她，然后再次低头，覆盖上她的唇瓣，停顿片刻，舌尖悄然地顺着她的唇缝游走，不熟练地探入。


    乔兮眼睛微微睁大，被侵。入的感觉令她有些迟疑，她下意识地想后仰，但被摩拉克斯反扣住后脑往前按。


    “乔兮，”他贴着她说，“认真点。”


    这种时刻，他语气仍旧严肃，乔兮乖乖地闭上眼睛，尝试用舌尖跟对方的接触，但只是碰到一下，两人都停顿了，摩卡克斯微微睁开眼，问她：“还继续吗？”


    乔兮没说话，只是抱紧了摩拉克斯的腰。


    *


    千岩军第九十九小分队的队长——锦蓝，又开始了他一天的巡山工作，他热爱工作，但一趟山巡下来也能给他累得够呛。


    现在，锦蓝背着长枪，一副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冷漠地巡视着四周，因为乔兮说过想吃槐花，他检查的时候就多往槐树那里看了两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他心脏都骤停了，树下是不是有俩人在接吻？


    这大白天的，即使这里人少，也不能太嚣张啊。


    锦蓝想看看这俩人是谁？是不是他营里的人。


    锦蓝脚步靠近，尽量走得很轻。


    此时，摩拉克斯感觉到了附近的异样，但他并没有停止，而是很坦然地护着乔兮的头，用手遮挡住她的脸，往自己的方向轻压。


    他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朝异动的方位分过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


    锦蓝看清这俩人是谁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cp贴贴激动，就跟摩拉克斯对视了。


    对视的那个瞬间，锦蓝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连忙做了一个“对不起帝君，冒犯了，打扰了，您继续，您和乔兮天作之合！”的道歉手势，就匆匆离开。


    锦蓝逃似地往山下跑，一路飞奔到营地，他坐在一旁，平复心情，除了还有点跟帝君对视后的心惊胆战，他满脑子就都是：啊啊啊！他俩亲了！都这样了！他俩要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


    这个吻因为两人的技巧都不熟练，因而有些漫长，当乔兮与摩拉克斯分开后，有些晕乎乎的，她感觉自己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想跟摩拉克斯接吻了。


    摩拉克斯看着她一副懵懵然的模样，没忍住笑，他拿出手帕，给她擦着唇角的水渍，问：“还好吗？”


    乔兮摇摇头：“有点缺氧。”


    摩拉克斯皱眉：“缺氧？”


    乔兮抬头想要跟摩拉克斯解释，却看到他唇周亮晶晶的水渍，她忽然一顿，抿着嘴角，刚刚的经历历历在目。


    呼吸纠缠的感觉还萦绕着。


    她低下头：“那个，你嘴巴，嗯，有点湿。”


    摩拉克斯微顿，他伸手试了试，当看着黑色手套上沾着的水渍，轻咳两声：“嗯，知道了。”


    乔兮靠着一旁的槐树，仰头看着树上挂着的成串的花苞，缓了一会，她问摩拉克斯：“你说，刚才会不会有人看到，我一直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看到了，好尴尬。”


    摩拉克斯想了一下：“没人看到。”


    乔兮愣：“你你睁眼了？”


    摩拉克斯承认：“嗯，睁了一小段时间。”


    乔兮：“你怎么可以睁眼！那我的样子，你不全看到了？”


    摩拉克斯笑，他摘下一朵半开的槐花，放在乔兮的手心：“距离很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