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不需要冒险。”
薄迁舟温和出声,将黑猫放回地上,绕开黑猫的阻挡,朝着避难所方向走去。
黑猫一直跟在薄迁舟身后,走过好几条街道。
最终,薄迁舟轻叹一声,停下脚步,朝黑猫招招手。黑猫“咻”地飞扑到他怀中。
薄迁舟低声开口:“想跟着我,就不能叫。”
黑猫顿时就不叫了。
薄迁舟眸中掠过一丝惊讶,喃喃说:“怎么你也通人性……”
他抱着猫逐渐靠近昨天探索过的那片废墟,避开街道上的那些巡逻员,花了些时间,成功找到了避难所的入口。
避难所入口,在一家倒闭的计生用品店里。
幸存者会搜寻商场、药店、超市等,但是对于这种卖计生用品的地方,基本不会进去搜索。
就算有人兴致来了,想要计生用品,也不会是一大群人突然轰涌冲进去。
避难所入口有专门的人看守,还有机器核查所有进出人的武器。
薄迁舟无法靠近,只是在暗处观察着这里的情况。中途,猫咪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怀中,不叫也不跑。
薄迁舟观察了好几个小时,摸清楚巡逻员巡逻的时间后,才无声离开此地。
要想进避难所,目前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装作收集物资的幸存者,被避难所巡逻员抓到。但是,这个方法有一个弊端,避难所的人会收缴幸存者身上的武器。
要如何才能把武器藏起来,确保万无一失地混进避难所呢?
薄迁舟一边思索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挠着黑猫的下巴。黑猫对于这一招很是受用,都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薄迁舟垂眸,注视着自己的手臂。
半晌后,他注意到黑猫的状态,取笑道:“小猫,你还会享受,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我家还有一个等待投喂的人类。”
黑猫睁开红瞳,望着薄迁舟,“喵喵喵喵”地叫了四声,突然蹬出薄迁舟怀中,绕过转角跑没影儿了。
薄迁舟怀中一空。
见黑猫跟昨天一样,他慢慢地垂下手,没有去追,很快回了家。
裴寂像是等在院门后似的,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就自己推开了门,冷淡地盯着他。
薄迁舟进入院中,反手锁上门,问道:“学会了吗?”
裴寂说:“信手拈来。”
薄迁舟闻言,笑了下。
他的眼型是漂亮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自带生人勿进的疏离与淡漠,可一旦笑起来,桃花般的眼型衬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瞳,看谁都像是蕴着绵绵情意般。
“澧兰沅芷。”
裴寂注视着薄迁舟,忽地出声。
薄迁舟怔愣瞬息,很快听出裴寂这个成语是对他说的。他反应过来,开口道:“你还学得挺快的。”
说罢,他绕开裴寂,朝厨房走去。
裴寂跟在他身后,开始成语汇报。
“一见钟情。”
“情有独钟。”
“朝思暮想。”
“爱不释手。”
“魂牵梦萦。”
“两情相悦。”
“天作之合。”
薄迁舟将米洗净,放在电饭锅里,听见裴寂的成语汇报,忍不住出声问:“你是恋爱脑吗?”
裴寂站在薄迁舟面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子,想要扳开看上一眼。他说:“百思不解。”
薄迁舟开始洗菜。昨天傍晚时,他在后院找到几棵种在地里的生菜,大概是他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洒下的菜种长了出来。
薄迁舟把生菜收割了,决定做个炝炒生菜。
裴寂垂眸看见薄迁舟浸在水中的十指,开口道:“纤纤玉指。皓腕凝霜。”
薄迁舟本来不想打消小朋友努力学成语的积极性。
但是,此刻他听见裴寂蹦出来的成语,实在是忍不住,抬起手来,飞快地往裴寂脸上弹了两下冰凉的水。
裴寂不懂,但想模仿。
于是,他把自己的双手放进水里,蠢蠢欲动。
薄迁舟在盆中迅速按住裴寂的手:“你不准给我动。”
薄迁舟找来擦手巾,捞起裴寂的手,把裴寂手上的水擦拭干净。
确保这个人不会用凉水暗算他之后,薄迁舟指了指厨房门口:“去那里站着吧,不要捣乱。”
薄迁舟很快将生菜洗干净,找了两瓣有些干瘪的蒜,拍成蒜泥。
开火起油,先放蒜泥,翻炒两下,再将生菜放进锅中爆炒,撒上基础调料。生菜的香气很快充斥在厨房之中。
等饭菜都上桌,薄迁舟又从橱柜里翻找出年前在超市买的一包榨菜,招呼裴寂过来吃饭。
饭桌上,裴寂依旧是有样学样。薄迁舟夹一筷子菜,他就夹一筷子菜。
就着炝炒生菜和开胃的榨菜,薄迁舟吃了两碗米饭。炝炒生菜吃到最后,只剩下当做调味的蒜泥。
薄迁舟不爱吃葱姜蒜辣椒这些具体的东西,但作为调味又是必需品。
他把盘子推过去,说:“试一下。”
裴寂很听话,用筷子夹起一点蒜泥,往嘴里放去。
下一秒,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人类为什么会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薄迁舟问:“好吃吗?”
“味同嚼蜡。”裴寂说。
听到裴寂的形容,薄迁舟终于感受到捉弄人的乐趣。
他起身收拾餐桌。裴寂站在洗碗盆前,定定出声:“雪碗冰瓯。”
“古风小生请洗碗。”薄迁舟道。
吃完饭,薄迁舟拿起医药箱,在他父亲的工作室找到了一些刀具。
厨房里还传来裴寂“兵乓乒乓”洗碗的声音。
薄迁舟将门反锁上,坐在工作桌前。
他把那些刀具挨个消毒过后,放在无菌布上,最后选了一把薄如蝉翼的锋利刀刃。
挽起衣袖,薄迁舟对自己的手臂也进行了消毒。
明亮灯光下,他闭了瞬眼,下定决心,拿起消毒过的刀,往自己手臂上划去。鲜血很快流了出来,慢慢地滴落在铁盘中。
翻开的血肉还不够深。
薄迁舟额上已经冒出冷汗。他单手拿起一块纱布,塞进嘴里死死咬住。刀锋继续向下,深刻进手臂之间。
安静的工作室里,仿佛能清楚地听见刀刃划破血肉的声音。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薄迁舟眼睫瞬也不瞬,将那把薄如蝉翼的刀硬生生放进手臂里。
“砰——”
工作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薄迁舟站起身来,回头撞进一双充满愤怒的眼睛里。
“怎么……”薄迁舟的声音略微沙哑。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寂已经大步来到他的面前,抓起他的手说:“你在伤害自己……”
被裴寂抓住的手臂落在灯光下,皮肤白净。上面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薄迁舟笑问:“你不当古风小生了?”
裴寂不信,抓着薄迁舟的手臂,低下头去到处吸吸嗅嗅,却并没有找到半点伤口。
薄迁舟微微垂眸,看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狗狗耸耸般。裴寂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手臂上。
薄迁舟茫然失神了瞬。
裴寂的鼻子竟然这么灵。
裴寂迷茫地皱紧眉头,抬头直勾勾地盯着薄迁舟。
薄迁舟扯唇问:“你在闻什么?”
“闻你的味道。”裴寂话语流畅地说,“你一定受伤了。”
薄迁舟平静出声:“可事实是,我没有受伤。你可以放手了吗?”
裴寂肯定道:“你很痛。”
那双漆黑的眼瞳中浮现出浓浓的痛意与不解。
“你看你都急得会正常说话了。”
薄迁舟转移了话题。
裴寂道:“痛。”
薄迁舟:“你哪里痛,自己吹吹就行。”
裴寂低下头,靠近薄迁舟的手臂。
薄迁舟抬手按住裴寂的脑袋,把人往外推了推。
“你把我门弄坏了。”
“抱歉。”
薄迁舟转身单手拿起工具箱,走到工作室的门口。他尝试了下,抬起的那只手依旧痛得麻木。
就算是在几秒内,逆转了受伤状态,可破开皮肉、塞进刀刃的幻痛依旧存在。
“算了。”
薄迁舟把工具箱放回去:“今天不想修门。”
裴寂自觉接过工具箱,认真道:“我赔你修门。”
薄迁舟没再管,抬手握了握手臂,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要尽快让这只手臂恢复到如初的灵活状态,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为了止痛,薄迁舟提前吃了几片止痛药。眼下,他躺在床上,听着外面裴寂鼓捣修门的声音,很快睡了过去。
裴寂修了很久,勉强修好门。
他循着薄迁舟的味道,追到房间里,无声放缓了脚步。
薄迁舟的唇色很白,白到几乎没有血色。
裴寂蹲在床边,伸手拿起薄迁舟垂在身侧的手臂,用脸颊蹭了蹭。
虚空中隐匿的触手不安地钻出来,占满了整个房间。
触手升温到正常人类的体温,慢慢滑动,贴上薄迁舟的那只手臂。触手吸盘轻轻吸吮着手臂上的皮肤,柔软细腻的触感传递向裴寂。
找到了找到了。
所有触手都在传达这个信息。
薄迁舟藏了一把刀在血肉之中。
这种痛没有伤口,就跟那天薄迁舟无故痛晕过一样。找不到伤口具体治疗的触手们只好把薄迁舟全身给舔了一遍。
薄迁舟在昏迷之中发出一声低哼。
抱住人类的裴寂连忙又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体,最后像薄迁舟挠他下巴那样,轻轻挠着薄迁舟的下巴。
他很喜欢这个动作。
他男朋友也会感到很舒服的。
薄迁舟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
当他醒来的时候,先是嗅见了门外传来的食物香气。
意识慢慢回神,薄迁舟坐起身来,碰了碰自己的手臂,反复扭动过后,发现这只手臂已经能够灵活使用了。
他下床出门,看见裴寂端着两碗面条,盯着他。
裴寂面容冷硬:“过来吃饭。”
薄迁舟慢吞吞地走过去,开口问:“你有记忆了?”
裴寂:“三人行,必有我师。”
薄迁舟坐下,心说还会看古籍了。
裴寂做的面条中规中矩,算得上能吃。
吃完早饭,薄迁舟叮嘱道:“我要离开几天,你就在家里。如果记起了什么,你要走也不用告诉我。”
裴寂闻言,冷冰冰地盯着薄迁舟:“你不听话。”
薄迁舟反问:“我好像不需要听你的话?”
“我不是不告而别的骗子。”裴寂道。
薄迁舟妥协:“那你要走,留封信就走。”
裴寂倔强地沟通:“我不。”
薄迁舟起身,被裴寂反手拉住衣角。
裴寂一字一句:“不准再抛下我。”
薄迁舟:“裴八岁。”
裴寂认真说:“裴寂不是裴八岁。”
两人在客厅僵持良久。
薄迁舟退让半步,解释说:“跟着我可以,少说话,听我的,不能跟我唱反调。”
要想成功混入避难所,需要先让自己变得狼狈一些。
薄迁舟分了些物资出来,装进包里当做“上供品”,而后,他又让裴寂解开自己的衣服,检查过裴寂身上的伤口。
伤口上的结痂处还在,看起来异常狰狞。
但裴寂竟然一点也不喊痛。
薄迁舟压下一点疑虑,分给裴寂一个包。
他带着裴寂在老城区转了一圈,让他们看起来更加风尘仆仆。
期间,薄迁舟试图找到陪了他两天的那只黑猫,却始终未果。
裴寂问:“你在找什么?”
“一只小猫。”薄迁舟低声解释,“让它不要跟着我进避难所。”
他劝不住人,还能劝不住小猫咪吗?
“没有小猫。”
裴寂硬邦邦地说:“只有裴寂。”
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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