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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这个迫嫁我愿意的 15、怕

15、怕

    季桑几乎是被崔洵赶出来的,幸好崔洵回家后不喜欢人伺候,院里没人盯着,她神情自然地回了东厢房。


    小穗正在灯下绣帕子,见到季桑,诧异道:“姑娘,您怎么回这么早?”


    季桑信口胡诌:“大人见我手受伤,体恤我,让我好生歇着。”


    小穗感慨道:“崔大人对姑娘真好……那今日那位林嬷嬷呢?”


    季桑笑道:“换掉了,明日会换个不打人的来。”


    小穗很欣喜,随即困惑道:“姑娘,大人明明那么宠爱您,怎么非要您学那些规矩?我在旁看着都觉辛苦。”


    季桑不好直说崔洵要带自己面圣,便道:“你想啊,崔大人是什么身份,今后说不得有带我去些重要场合的时候,倘若我失了礼数被人议论,大人面上无光,我自个儿也不开心。”


    小穗恍然大悟:“原来大人为姑娘考虑了这么多!”


    季桑笑道:“羡慕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她轻咳一声,调整了下喉部肌肉,开口:“你这小丫头,也忒贪心了些。”


    季桑原本的音色是比较清亮的女声,而此时的嗓音,音调低沉,像是浸透了冰水的玉,尾音又带点儿上扬,多了似慵懒的意味。


    小穗的脸瞬间红透,捧着脸不敢看季桑。


    昨日季桑练了会声音,小穗听到后很惊奇,季桑只说自己也是最近才无意间发现自己能用不同的嗓音说话。


    季桑想拉小穗入伙,自然要引起她的兴趣,否则一个人玩多无趣?先前是熟悉自己的嗓音条件,这会她能发出的声音更多了,便继续开口:“你这小丫头呀,不必害羞。”


    这次是个苍老的女性声音,小穗松开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季桑,要她再来一遍。


    明明是她熟悉的姑娘,张口说出的声音却完全不同,这种荒谬的反差感让小穗觉得很是神奇。


    季桑再度开口:“大姐姐还想听什么呢?”


    这回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声音。


    小穗惊叹一声。


    季桑又咳了咳,盯着小穗道:“我的好姐姐,你近日愈发好看了呢。”


    这回是还未到变声期的十来岁小男孩的声音。


    小穗先前只听过季桑说女性向的嗓音,第一次听到季桑说男声,震惊地捂住了嘴,又因为她说的话,耳朵一点点染上红晕。


    季桑恍惚间回到了穿越前,她拿伪音逗自己的好朋友们,她们也是这样,有些害羞,但非常期待她继续说下去。


    小穗亮晶晶的目光将季桑从再无法触及的过去回忆中拉回来,季桑定了定神,不再多想。


    她在这儿过得还算不错,她的家人朋友在现代社会只会比她过得更好,她认真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正房中,崔洵将季桑赶走后便静静坐着,思索着今日的案子,那两个受大刑也不肯开口的犯人也让他有些棘手,想着想着,不知怎么的眼前就出现了细嫩的手臂,那上方的淤青十分碍眼。


    崔洵忽然起身,翻找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盖子未开都能闻到淡淡的药味,推门走了出去。


    夜色正浓,凉风拂面,崔洵脚步一顿,想掉头回去,但想到家中下人也可能有意无意泄露消息,他喜爱的妾室受伤他若不管不顾,传出去只会教人疑心。


    崔洵大步往东厢房行去,到了门外正要敲门,却听得里头传来一道男声,眉头顿时蹙起,敲门的手顿住,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道低沉悦耳的男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为你,我愿粉身碎骨,只求一夕相伴。”


    崔洵眉心深深皱起,詹鹤送上来的回报中,季桑绝没有什么心上人,是藏得太好,还是就这几日的事?


    里头诉说衷肠的声音未停,在他听来全是些油腔滑调,直到听到“美人儿何必害羞,让大爷亲一个”,他再忍不住,一脚将门踹开。


    即便他只拿季桑当个好用的挡箭牌,却也不能忍受她在他眼皮底下与别的男子苟且!


    房门大开,里头的声音瞬间静下,崔洵大踏步走进这个第一次踏足的地方,快步行到内间,却看到季桑和小穗二人倒在床上,二人此时都受惊地望着门口。


    崔洵扫视一圈,房间里无第三人,他进来得快,人不可能跑掉。


    他的目光又落在已端正坐好季桑主仆二人身上,季桑刚跟小穗玩闹,面颊泛红,安静地看了会崔洵,出声询问道:“大人,您这是……”


    崔洵的目光在季桑和小穗二人身上逡巡,有在门外听到的声音打底,再见到此二人在床上,让他心底生出一种不是很敢相信的猜测。


    崔洵冷冷发问:“你与你的丫鬟是磨镜之好?”


    若是如此,难怪他的人什么都查不到。


    季桑:“?”


    磨什么镜……等等,他误会她跟小穗是百合啊?


    不是,小姐和丫鬟闹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就算他在外面听到了她逗小穗的声音,也该怀疑她偷男人才是。


    看崔洵一副捉奸的模样,季桑自然明白他是听到了她的伪音,倒并不多担心,毕竟闺阁女子也能有一技之长,有人擅长琴棋书画,有人擅长女红,她就不能擅长口技吗?


    但怎么就能误会她和小穗是百合,她们是纯洁的主仆姐妹情!


    小穗甚至都没听懂“磨镜之好”是什么意思,见崔洵冷脸,吓得噗通一声跪下。


    季桑:“……”


    不是啊好小穗,你这一跪下不就像是承认了在求饶吗?


    季桑选择直接用事实说话,轻咳一声后开口:“崔大人所为何事?”


    她的声音,是方才的青年男声。


    崔洵目光一凝,惊疑地盯着季桑。


    季桑继续用这个声音道:“大人,刚才妾身与小穗在玩闹呢,您可千万别误会了妾身啊!”


    青年男音如此对自己撒娇,饶是崔洵明知那声音来自季桑,也觉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崔洵打断季桑,沉着脸道:“换回你原本的声音。”


    季桑乖乖换回来:“好的,大人。”


    崔洵对这主仆二人的疑心并未完全消除,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挥手让小穗出去。


    小穗担心崔洵会对季桑动手,但又不敢不听崔洵的,因而虽在往外走,但磨磨蹭蹭,犹犹豫豫。


    崔洵:“出去。”


    小穗一抖,跟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季桑都快看笑了,见崔洵眼风扫过来,立即跟小学生似的端正坐好。


    崔洵问道:“你从何处学的这口技?”


    季桑道:“妾身是自学成才。”


    崔洵再问:“除了方才的男声,你可还会些别的?”


    季桑点点头,缓了缓才慢慢出声:“我会的,可不止这些,你要想知道,我便让你瞧瞧。”


    这是道男声,最初一句并不明显,但听到后来,崔洵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


    季桑为他解惑:“大人,这是您的声音。您自己听着可能不像,让旁人来听,应当差不太多。”


    人听到耳中的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到的他的声音,是有差距的,因为别人听到的声音只是来自空气传导,而自己发出的声音听到时除了空气传导,还要再叠加一部分来自骨传导,振动直接通过头部骨骼传入听觉神经。


    两种声音差距是否明显,因人而异。


    季桑自己在模仿崔洵声音时也会受到骨传导的影响,她是靠着多年的经验,才能在没有录音反馈的前提下大致模仿出来。


    季桑见崔洵问得认真,心中有隐约的猜测,便继续模仿小穗的声音,让他听个清楚。


    小穗的声音比她的尖细一些,两人又很熟悉,季桑模仿得分毫不差。


    崔洵沉吟片刻道:“穿好衣裳,随我出门。”


    崔洵先出去了,小穗立即进来,见季桑正在找衣服,忙问了后帮着找,边找边担忧地问:“姑娘,大人没有为难您吧?”


    季桑道:“没有,他还要倚仗我呢。”


    她觉得她的这门技艺应当是入了崔洵的眼,虽不知要她去做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她都会全力以赴。


    她对崔洵越有价值,她的话语权就越大。


    秋天夜凉,季桑将自己裹得严实出门,没让小穗跟着。


    马车已在外候着,驾车的是魏德才,崔洵在马车外等着,见她出来,扶着她的手臂带她上车。


    马车内很是安静,片刻后崔洵问:“不问我带你去何处?”


    季桑从善如流道:“大人要带妾身去何处?”


    崔洵勾唇一笑:“诏狱。”


    马车内只燃着蜡烛照明,光影晃动,季桑只觉崔洵此刻的笑容有些阴森,心突的一跳,又立即平缓下来。


    她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就算有个什么也没资格被关入诏狱这种地方。


    季桑笑道:“大人是要妾身做什么?”


    她顿了顿,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崔洵:“可是有难办的案子,正好要用到妾身的这门技艺?”


    崔洵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费太多力气,他也未再卖关子,简单介绍:“锦衣卫抓了两个贪墨的官员,二人是同乡,脾性相投,互相信任,无论受多重的刑都不肯认罪。”


    季桑心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本来就无罪呢?锦衣卫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崔洵冷不丁开口:“你在心里编排什么?”


    季桑:“!”


    她干笑:“妾身是在想,这事妾身要如何才能帮上忙呢?”


    崔洵没有回答她这话,而是道:“锦衣卫已搜查出不少证据,此二人并不干净,只是缺口供,待会你看了便知。”


    崔洵说完见季桑表情有异,生出了那么点儿良心闻言宽慰:“你放心,不会让你见他们受刑的模样。”


    季桑轻咳一声摇头道:“不是,妾身是想说……妾身不识字呀,看了也不知。”


    崔洵:“……”


    她这是在控诉他不曾好好教她识字?


    崔洵笑了一声:“你如此上进,我自会好好教你,今后别叫苦就行。”


    季桑只觉崔洵的笑不怀好意,偷摸在心里骂他一句,苦恼道:“那今日可怎么办?”


    崔洵沉默一瞬,想说会让手下将一些需要她知道的东西念给她听,但出声前却改了口:“待会我说与你听。”


    季桑道:“好呀,那便要辛苦大人了。”


    崔洵继续道:“你要做的,是模仿其中一人的声音,刺激另一人,只要撬开其中一人的嘴便行了。”


    季桑了然点头。


    在听到崔洵说案情简况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这还真是个典型的囚徒困境,只是因为这两人互相之间太过信任,导致这两个囚徒竟然达成了他们两人的最优解。


    但这层信任,要打破也不算难,只要让他们知道其中一人已经背叛就行。


    她默默在心里赞了崔洵一声阴险,这案子他肯定觉得头疼,一发现她有伪音的技能后就立刻想到了这种办法。


    马车很快到达锦衣卫衙门,这地方季桑从未来过,只见里面尚且有不少人在走动,很是热闹。


    季桑这一瞬幻视996大厂,定定神跟着崔洵往里走。


    这一路锦衣卫校尉、缇骑纷纷向崔洵行礼,哪怕注意到她也是目不斜视,当没看到。


    夜晚的锦衣卫衙门有种肃杀之气,季桑小步快跑紧跟崔洵,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走丢了。


    她身体本就不好,没一会儿就跟得气喘吁吁,忙道:“大人您等等我!”


    崔洵脚步一顿,转头见季桑额头都是汗水,不禁蹙了蹙眉,此时才想起她本就是个娇弱的女子,身子又不好,跟不上他的步子。


    崔洵道:“跟不上怎么不早说?”


    季桑小声道:“……我以为我跟得上呢。”


    崔洵:“……”


    他转过身,这次步子慢了许多。


    季桑拿出帕子擦干自己额头的汗水,慢慢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只是下一刻抬眼的瞬间,她呼吸都要停了。


    前方正是诏狱入口,门口挂着两盏昏黄灯笼,像是巨兽的两只眼睛,表情沉冷的锦衣卫守在外头,目光警惕。


    倘若说锦衣卫衙门只是肃杀,那么诏狱便称得上一句阴森了。


    崔洵走到半道见季桑未曾跟上来,转身走回来打量她的神情,哂笑道:“怕了?我还当你天不怕地不怕。”


    季桑深吸口气,劝好自己不要怕,抬眼见崔洵面上碍眼的笑,心里不得劲,伸手娇气地说:“大人牵住妾身,妾身便不怕了。”


    崔洵:“?”她是真怕还是假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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