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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重回摄政王黑化前 9、第 9 章

9、第 9 章

    翌日,苏嘉言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厢房里,顾不上身体的不适,马上从床榻起身,出门拦住侍女询问,才得知身处王府府邸。


    被顾衔止带回家了?


    慢慢卸下防备,回想吐血后感到钝痛,眨眼就没了意识,如此频繁毒发,明显和重生后过度用武导致,看来要尽快拿到解药了。


    耳边忽地听见脚步声,远远的,转头看向空荡荡的转角,片刻,见长廊尽头出现一身着深棕长袍的中年男人。


    来人名唤谭胜春,面容和蔼有礼,行事规矩有分寸,是王府的管家。


    有侍女端来漆盘,上面放着是服饰和药汤,显然是给苏嘉言的。


    谭胜春问道:“苏公子昨夜睡得可安稳?”


    苏嘉言点点头,皱着眉把药喝了,味道那叫一个苦,和道观里吃的药丸不相上下,心想连甘草都不肯多放两片。


    搁下药碗后,左右看看,朝谭胜春问道:“王爷呢?”


    谭胜春来前得了命令,若苏嘉言问起王爷身在何处,便如实回答,“王爷在白鹤阁。”


    白鹤阁枕山临水,须过小桥竹径方至,四周寂寂,幽隐在清宁中。


    苏嘉言踏桥过溪时,远远看到绿帘后的轮廓,朦胧幽影,似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谭管家。”他放慢脚步,摘下腰间的玉佩把玩,“那是你们王爷?”


    谭胜春笑道:“不错。”


    覆雪的亭阁廊下,顾衔止执壶烹雪,茶烟袅袅绕过垂帘竹影,孤身于棊枰独自对弈,恍若谪仙独坐幽篁,偶有寒枝筛雪,惊起远处白鹤投望。


    苏嘉言咬了下玉佩,“他平日常在白鹤阁吗?”


    这一次谭胜春只是笑着,并未说什么。


    他伺候两任王府主人,这些年来,能感觉到顾衔止的性情愈发冷淡,虽然待人处事温和,却难以接近了解到什么。


    苏嘉言识趣不再问了,事关主人公,做下人的不应多嘴议论。何况王府规矩森严,来时所见下人皆训练有素,难怪都说王府跟铁桶似的,苍蝇都飞不进来。


    世人难窥摄政王底色,只觉眉眼温润如远山衔月,浑然忘了他亦是金殿上翻覆生死之人。


    重阳早早通报苏嘉言的到来,这会儿行至阁前,示意直接进去即可。


    寒雪远黛间,二人盘腿相坐,棋局短暂停设。


    顾衔止把棋子放会棋笥,端详他道:“气色似乎好了不少。”


    桌上除了茶水还有一小碟盐梅,这东西酸得很,看样子是拿来当零嘴的。


    苏嘉言摸了摸脸蛋,掌心刚烤完火,暖暖的,“多亏王爷搭救。”说着往院落看去,溪流边上的白鹤悠哉游哉,偶尔抖筛身上的雪花,“王爷喜欢白鹤吗?”


    顾衔止转眼,望向那两只凭空飞进来的白鹤,“它能留下自然是喜欢的。”


    这让苏嘉言想起道听途说之事,京中有白鹤闯入家宅,好事者想将其圈养独占,不想白鹤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闲庭信步的白鹤,他想起顾衔止前世的恋尸癖,好奇问:“王爷为何不圈养起来?”


    顾衔止慢慢转着扳指,轻声说:“顺应天意,见素抱朴,少私寡欲,方可长久。”1


    顺其自然才是长久之道。


    “是吗?”苏嘉言叼着玉佩磨牙,觉得这番话不太符合对他前世的印象,“可我觉得,将欲夺之,必固与之。”2


    顺其自然有什么用,想得到什么,就应该又争又抢。


    在他看来,顾衔止的忠心,更像是愚忠,下场不会比坠楼的他更好。


    顾衔止收回目光,相视片刻,忽地笑了下。


    苏嘉言瞥见嘴里的玉佩,记起先前把玉佩押过给他,急急忙忙收起,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顾衔止不甚在意,而是顺着他的话问:“所以,道观那日,你将尸体里的信留下,是想从我这取走什么吗?”


    谈及此事,苏嘉言并不意外,从道观离开后就想过会有今日,虽然没看过信中内容,大致猜想,应该有他的行踪和一些秦风馆的事情,其余的,恐怕也编不出细枝末节。


    他直视顾衔止说:“王爷既能查到秦风馆,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份?既请人为我医治,又怎会不知我的身体?我想要摆脱东宫,王爷又岂会不懂?”


    炉上温水煮沸,咕噜咕噜响着。


    “那封信已呈至御前,圣上自有定夺,至于太子对你的怀疑,想必得知此信,也能打消一二了。”顾衔止给他换上新茶,“不知这样做,是否解了你的燃眉之急?”


    “咳——”


    苏嘉言险些把茶喷了出来,对他的无私表示意外,明明可以藏起这封信保护东宫,偏偏又补了一刀。


    有了这封信,的确能让顾驰枫认定一切是师兄策划,自然也免去追究了。


    顾衔止递去手帕擦拭水渍,“小心烫。”


    苏嘉言接过,囫囵抹了下,想到顾驰枫可能面临的处境,先是失笑,然后幸灾乐祸大笑,全然不顾身在何处,更不顾形象,只想抒发自己的心情。


    太有意思了!


    那封信称不上什么铁证,也无法给顾驰枫定罪,但其中提到秦风馆,已足够让皇帝生疑,然后亲自接手审理,重罚狎妓案,以掩盖东宫的丑闻。


    檐下雪落无声,白鹤啼鸣。


    顾衔止静静看他纵情尽心,不由想到初见时,觉得这个孩子心事重重,为求达成目的,连自身安危都不在意。


    那种敢于置死地而后生的冲劲,放在过去生涯依旧罕见。


    他看过太多不择手段的人了,多到成为常态。


    以至于这个孩子的出现显得过于珍贵,蓬勃向生的生命力像是一场无声的冲击,让他感到难得,于是顺手照拂下来罢了。


    其实换作别人也会出手,只是如今看来,他似乎多了些期待。


    像放风筝,一点一点的,看着他高飞时的样子。


    纷扬的鹅毛轻坠人间,枝头凝霜,天地裹银,万物沉入静谧。


    苏嘉言笑够了,眼尾都红了,抹去眼角的泪花,收起笑脸时,被水润过的美眸清澈干净,挂着几分未散的余笑,拨去落在额前青丝,随着一声轻叹,再也捕捉不到喜悦时的模样,情绪收放自如。


    他喝掉新沏的茶,不想在这继续逗留,起身说:“王爷,天色不早了,家人恐会担心,我先行告辞,羊脂玉我会尽力寻到的,一有消息会及时告知,至于昨日弄脏的氅衣,还有今日的手帕,待我有足够的钱,今后会一一还你,还请理解。”


    顾衔止表示随他安排,之后起身相送,哪知两人刚至廊下,瞧见谭胜春快步走来,似有急事。


    “王爷。”谭胜春行礼,“太子殿下来了。”


    苏嘉言一听就皱眉,顾衔止则询问所为何事前来。


    谭胜春说:“殿下得知苏公子救驾受伤,特意带了珍品前来赏赐。”


    明明可以遣人送去侯府,却携礼前来,可见心有不甘,特意来宣誓主权的。


    苏嘉言未料惊喜来得这么快,叔侄之争,向来如此。


    显然顾驰枫知晓是谁将信呈至御前,以这人的脾性,必怀怨恨,肯定要想方设法报复一番的。


    苏嘉言突然不急着走了,想留下看会儿戏。


    顾衔止看出他的心思,并不觉得有什么,遂朝谭胜春说:“请太子于前厅稍坐片刻,命人带苏公子回房收拾东西吧。”


    苏嘉言顺其自然往客房去,说是收拾包袱,其实就带走了昨日的衣袍,本来要留下顾衔止的氅衣,但心想都花了钱,干脆拿走了。


    之后趁着管家和侍女离开,他轻松翻墙,凭借轻功悄无声息摸索到前厅附近,根据多年潜伏的经验,寻了处死角看戏。


    本来是看笑话来的,不料在一堆珍品里发现解药!


    前厅中,顾驰枫面色难看,今日被父皇斥责不会明辨是非,在狎妓案和追查属下这两件事上不分轻重,才导致人财两空。


    后面又请了太师入宫,言外之意要禁足反思,在案件未了前不得胡闹。


    他咽不下这口气,尤其得知秦风馆坍塌后,原以为不受牵连了,结果顾衔止用一封信让他前功尽弃,还趁机带走了苏嘉言。


    他现在来,不但要用解药让苏嘉言乖乖跟自己走,还要告诉众人谁才是未来的天子!


    这场无理取闹堪称笑话,苏嘉言已无心观看。


    正盘算如何拿到解药,意外发现顾衔止命人将礼品收下,三言两语竟把顾驰枫打发了。


    适才惦记解药,没认真观察叔侄二人交谈,只隐约听顾衔止说:“苏公子已回府,且先将赏赐留下,过后命侯府中人来取。”


    赏赐已进门,带走会显得东宫过分计较。


    顾驰枫好面子,也并未蠢得过分,知晓顾衔止给台阶了,断没有继续纠缠的道理,倘若再被人搬到父皇面前,回头又怪他不勤学讨教治国之道,整日叨扰别人清净,那才叫得不偿失。


    所以他顺着台阶下了,眼睁睁看着解药被一并拿走,最后灰溜溜离开了。


    苏嘉言不着痕迹回到厢房,从谭胜春手里接过赏赐,好奇问道:“不知王府可有规定,若胡乱走动被抓,会如何处置?”


    谭胜春笑道:“赏罚皆有章程,若情节事小,断不会有性命之忧。”


    苏嘉言长长“哦”了声,想到顾衔止前世的名声,好奇问道:“依你看,何事才能触怒王爷?”


    谭胜春觉着这问题奇怪,府里头还从未有事触怒主子,即使下人犯了错,也有规章规程,何须主子亲自出马。


    实在没有先例可言,只能拿章程中最严重的那条来说:“出卖主家。”


    话只说了一半,但苏嘉言也明白后果如何。


    奴仆能打能骂,唯独不能随意杀,犯了错送官查办。但权贵家中通常会动用私刑,这点就像不能说的秘密,人死了有千万个理由圆过去,钱到位了,没有摆不平的事。


    原来顾衔止也会如此,倒也符合前世传闻中的模样。


    告辞后,苏嘉言乘上王府安排的马车离开。


    拿到解药的过程太顺利,导致险些忘了要事。


    回府时长辈不在,是苏子绒急急巴巴出来迎接的,苏嘉言拿走解药,示意他去清点赏赐,然后回厢房换了身玄服,打算出城和齐宁见面。


    不曾想更衣时听见屋檐有动静,脚步声极轻,非一般人能察觉,可见来者身手不凡。


    苏嘉言不慌不忙掏出解药吃下,把手指大小的药瓶掷向屋檐,随着碎瓦声响起,窗外见影子翻身下来,齐宁死死抿着唇忍痛,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偷偷摸摸做什么。”苏嘉言放松警惕,见他跛脚进屋,“很疼吗?”


    齐宁故作疼痛,单脚跳来,可怜巴巴说:“老大,你下回不用这么使劲的,我不是怕疼,是担心你的身体损耗过度,又被那毒药折腾到半死不活。”


    虽然每回老大都不声张,一味忍着,可那白得瘆人的脸色委实可怕,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苏嘉言倒了杯水,“他给了我一个月的解药。”


    齐宁惊讶,脚也好了,难以置信问:“突发恶疾,长人性了?”


    秦风馆的暗卫受荼毒已久,私下讲话都口无遮拦,只要不指名道姓,张口就是谜语人。


    苏嘉言也习惯了,近年秦风馆以他和师兄为首分为两派,前者负责情报,后者负责执行。但顾驰枫喜欢他的脸,交给他的事情也多,无奈培养齐宁分担,久而久之他们成了搭档。


    “秦风馆的人都清点完了吗?”


    说到正事,齐宁回应得相当快,从怀里掏出名单递过去,“这是追随的人,剩余的,长眠于地牢咯。”


    苏嘉言粗略看了下,有几人是从前跟随师兄的,“把秦风馆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他们,暂时在镇上落脚。”


    齐宁点点头,转而又担心问道:“老大,你不留些钱财傍身吗?”


    苏嘉言表示不用,秦风馆的钱财不能留在身上,一旦有了端倪,顾驰枫必定生疑心,想要再打消就难了。


    他取下玉佩上的小玉珠,画下玉佩的形状交给齐宁,“派人去打听这块玉料。”


    齐宁捏在手里,举向烛光细看,没瞧出个所以然,只知晓是好东西,“大海捞玉,任务艰巨。”


    苏嘉言默认,但别无他法,如今身无分文,要凑钱买玉料,又要还钱给顾衔止,秦风馆还有一群暗卫嗷嗷待哺。


    难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忽地,他想起让齐宁调查尸体一事,“师兄的尸体在哪?”


    齐宁表示无头尸体有点难查,道观的人嘴严,这件事又是王府处置的,所以还需找一找,“老大,人都死了,为何还要调查尸体?”


    苏嘉言行至炭盆前取暖,盯着火光若有所思,“我想看看恋尸癖的人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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