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错位感 可他不想去别的世界,他想待在……
卡恩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疯狂转动, 像被梦魇缠绕,某一刻终于惊醒,还没等他舒口气, 抬眼就见全然陌生的天花板, 浅蓝色瞳孔骤缩,他条件反射地想坐起来,下一秒却浑身无力地往后仰倒。
多年的实验室生活,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被下药了。
药物虽然消解了他的气力,却没有扰乱他的神智, 卡恩沉下心梳理现状, 从目前的状态和居住环境来看,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再加上因为长年被用药的缘故, 自己对药物的抵抗性很强,只要休息个几分钟,身体很快就能缓过劲。
思考到这, 卡恩一边调整呼吸, 一边开始回忆昏迷前发生的事, 早上吃完早餐后,他就躺床上睡了一觉, 不, 是趴在桌上睡着的!记得当时自己好像只是喝了几口牛奶, 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困乏, 眼皮也越来越沉重,后来连面包都没吃就趴桌上睡着了。
现在才恍然大悟, 不是他困了,是那盒牛奶有问题,有人在里面下了药。
卡恩心里掀起一阵骇浪惊涛, 基地里,居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绑架自己。
在他昏迷后,应该是有人将他转移到了这里,屋内的装潢不像是C区和D区,倒像是陈义口中有高尔夫球场的A区。
从C区转移到A区,这里面需要做的事和涉及到的人可不要太多,而且他的信息可是清清楚楚记录在电脑档案上的,对方能这么毫无顾忌,背后势力不可小觑。
卡恩冷静地分析完这些后,不由得有些懊恼,明明所有人都一直提醒他们在基地里也不要放松警惕,要好好保护自己,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因为这种舒适安全的环境而放下防备心,没想到一下子就着了道。
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卡恩感受到身上的酸软消失后,立马坐直身体,掀被下床。他没有穿鞋,踮着脚走到房门口,然后附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外面确实是没有人还是这扇门的隔音太好,他没有听见任何可疑的声响。认真想了想,卡恩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窗户,走门还是太冒险,不如赌一把,从窗户跳下去。
卡恩放轻脚步来到窗边,朝外面看了一眼,二楼,不高,正好检验一下这段时间“荡秋千”的成果。
外面的天空已经黑透,卡恩手里没有通讯器看不了时间,但看天色,知道现在时间不早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他收敛起多余的思绪,长腿一跃,蹲坐在窗沿,目测完距离后,果断松开双手,奋力向下一跃,轻盈利落的姿态像是一只矫健的黑猫。
手肘率先落地,在地上蹭出一大片血红,蜷缩的身体朝前面翻滚两下,然后稳稳停在不远处。
来不及检查身上疼痛的地方,卡恩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地往外跑,但即使他的动作轻到不能再轻了,跳楼的动静还是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没跑出多远,他就被五个壮硕的男人围在中间,卡恩伸手把汗湿的头发捋到后面,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人,然后得出一个令人沮丧的结论: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不说人数上的差距,单体格他就比不上人家。
卡恩迅速判断了下目前的形势,放弃抵抗:“走吧。”
见卡恩没有抵抗的意思,为首的男人抬了抬下巴,说道:“这边。”
卡恩乖顺地跟在他们后面,目光落在前方男人的后腰处,那里别着一只手枪。
他记得这里是禁枪的,除了特殊人员可持枪外,普通人是不能持枪的,这些人是怎么弄到枪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卡恩而言,枪从哪里来的并不重要……
在几人路过门口的时候,乖顺的男人突然暴起,他的手如利剑般迅速朝绑匪的腰间探去,勾到那个冰冷的物品后,手腕翻转,将其握在掌心。
随后迅速抬手,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为首的男人。
那些人可能没料到卡恩居然敢抢枪,先是一愣,然后动作整齐划一地摸出后腰的枪,对准被他们围困在中间的卡恩。
为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对卡恩说道:“把枪放下。”
卡恩的枪几乎抵在他的额头:“放我走。”
“走不了。”
卡恩大声道:“那我就开枪!”
男人像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说道:“你会吗?”语气带有些讥讽。
卡恩二话不说,打开保险,扣动扳机,朝上面打了一枪,身体力行地向他展示自己到底会不会。
但很可惜,这是把假枪。
卡恩早有预料,等人被他的动作怔住后,用力撞开旁边的人,迅速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救命!”他没空思考自己的喊声引来的会是敌人还是帮手,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停下。
“草!”
“追!”为首的男人怒喝一声,他当然知道枪是假的,所以根本就没把对方的挟制放在眼里。但当卡恩沉着冷静地开抢后,他居然中了邪似的被吓住了,那种娴熟的姿态和从容的态度,仿佛枪里真的有子弹一样。
卡恩光裸的双脚在跑动过程中被粗粝的沙石磨得血肉模糊,刚刚崴到的脚踝也因为激烈运动而隐隐作痛,但他不能停下,不然会被抓回去的。
他绝对绝对不能再被抓回去……
可是追捕他的人已经快要贴近他的后背,沉重的呼吸声就像喷洒在他的后颈,全身的汗毛不受控制地炸起,卡恩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要被抓住了……
这种画面似曾相识,卡恩的意识有些涣散,胡思乱想到上次那个紫色光圈会出现吗?如果真的出现自己要跳下去吗?不跳就会被抓到,跳了是不是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可他不想去别的世界,他想待在这里。
后面的男人已经抓住他的衣领了,卡恩被猛地勒住脖子,一下子没呼吸上来,眼前浮现一片黑色的光斑。
他万念俱灰地闭上眼睛,结果颈间的窒息感忽然消失,耳边灌进男人的痛呼声和□□激烈碰撞的声音。
他重新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了白绥之。
向来稳如泰山的人此刻面色阴沉得像悬在头顶上的夜空,右手正拎着一根从地上捡的粗壮木棍,虎虎生风地击退袭击者。
卡恩愣愣地看着他,感到一种强烈的错位感。
他再次接住了他。
双拳难敌四手,白绥之攻势再猛,面对五个训练有素的人,还是开始处于下风,脸上也挂了彩。卡恩回过神,毫不犹豫地冲进包围圈,像以往两人并肩作战那样,和白绥之背靠背形成密不可分的防御圈。
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用短棍格挡正面袭来的拳脚,一个紧盯侧后方,每当有人试图迂回,便迅速出腿将其逼退,死死守住不被包围的防线,两人一攻一守,竟也和面前的五人打了个平手。
但平衡很快就被打破,别墅里出来更多的人,手里还拎着各色武器,端的是杀人灭口的架势。
“那个人好像是A区……”
“靠,管他是哪里的,这事被发现,我们都得掉层皮,上去干他丫的!”
“干!”
一根棒球棒猛地击中白绥之腹部,他吐出一口血沫,又替卡恩挡住一个侧面飞来的拳头,面色苍白地低声喃喃道:“林雪,你们再不过来,就给我们收尸吧……”
说曹操曹操到,一面凭空出现的水幕将卡恩和白绥之保护起来,然后是一道清亮的女声:“白绥之!卡恩!你们没事吧?!”
白绥之轻笑一声:“早知道召唤你是声控的,我就早点开口了。”
林雪看他还能开玩笑,放下心来,然后目光看向另外五人,厉声说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这里作威作福的!”
另外五个人被吓傻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雪也没再跟他们废话,亲自将他们押送离开。
把人关在车上后,林雪回头跟两人解释道:“时队带人出任务去了,局里没什么人,接到你的电话后,我就立马派人过来,但有人卡我申报流程,我见时间来不及了就先自己过来。”结果紧赶慢赶,两人还是受伤了。
她面色凝重:“我回去后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给你们一个交代。”
白绥之想到什么,扬声喊了句:“小孩,出来。”
小男孩咻一下从灌木丛钻出来,卡恩见到他,表情十分意外:“莫墨?”
莫墨也喊了句:“卡恩哥哥!”
白绥之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但现下有比叙旧更重要的事,他把小男孩推到林雪面前:“这个小男孩的哥哥前段时间在C区失踪,到现在也没找到人,而且据他所说,C区里失踪的人不在少数。”
林雪脸色更加难看,她对着小男孩说道:“你好,莫墨,是叫这个名字对吧?你跟姐姐走,姐姐带你找哥哥好不好?”
莫墨看了眼卡恩,又看了眼白绥之,他们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莫墨坚定回道:“好!”
白绥之:“那我们就把他交给你了,他应该知道很多信息,你耐心一点问。”
林雪朝他们点点头,这时,医疗车也过来了,她说道:“你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我这边有消息了立马通知你们。”
白绥之和卡恩:“好。”
第62章 一拍两散 奥利弗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
A区有个社区医院, 规模虽小,各种仪器设备倒是一应俱全。白绥之和卡恩被转送至此,两人身上并无重伤, 都是些易于处理的小伤口。医护人员迅速为他们包扎妥当, 片刻后,两人便被安排到病房静养。
白绥之看着卡恩绑着白纱布的脚问道:“怎么不穿鞋?”
卡恩如实回道:“怕被发现。”
白绥之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侧脸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擦伤,心疼地说:“是不是很害怕?”
卡恩:“一开始不怕,逃跑的时候有点害怕, 但是见到你之后就又不怕了。”
白绥之听完卡恩剖析心路历程,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地问道:“会不会觉得这里比外面恐怖?”
卡恩对比了下,认真地说:“不会, 在这里你比较安全。”不是我比较安全,是你比较安全。
白绥之大脑被这句话炸得一片空白,直接过去用力把人拥进怀里, 卡恩一怔, 脸上抑制不住地发热:“怎么了?”
白绥之语气似怜惜又似疼爱:“没什么, 就想抱抱你。”
两个人没在医院待多久,等到了第二天, 卡恩就回到了C区, 消失一夜的白绥之也回了家。
只是他的脚还没迈进门, 里面的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夜不归宿?你现在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了!”等他看清白绥之脸上的伤后, 怒道:“还有你那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尽学这些有的没的,是不是想把我气死!”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子, 最后终于说到点上:“还有你昨天,懂不懂礼貌,主人家刚到你就急着走, 平时教你的那些都当耳旁风是吧?”其实前面那堆都是铺垫,他压根就不关心白绥之几点回家,又和谁打了架,为什么跟人打架,他只在乎昨天白绥之的拒不配合,让他在外人面前丢尽了面子。
白绥之淡淡地说道:“那我走?”
“你现在是在跟我闹脾气吗?”白辰山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白绥之:“不是。”
“你以为我不敢放你走吗?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白绥之自嘲说道:“你当然敢,我也丝毫不意外你能做到这点。”随后讥讽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恐怕我已经有个新弟弟了吧?”
旁边的宁如雪表情尴尬,低着头一言不发。
白辰山猛地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他砸去,怒斥道:“滚!”
白绥之不慌不忙地侧身躲开,回道:“行。”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一件东西也没拿,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
孑然一身,率性潇洒。
……
卡恩原来的通讯器丢了后,新的通讯器还没拿到,目前暂且处于失联状态,好在他也没什么需要联系的人。
顾泽和陈义不像他和白绥之联系的那么频繁,所以一两天的断联不算什么大事,而奥利弗因为两人参加的“社团”不同,也很久不在一块儿行动,等一下午饭后的自由活动找他说明一下情况就行。
想完这些,卡恩放松地躺进被窝,昨天久违地跟白绥之一起睡觉,虽然不在同一张床上,但他还是异常激动,直到天快亮了才稍微眯了一会儿。
现在正值休息时间,所有人都待在屋里,D区的人一如既往地使劲浑身解数挑动争端,但C区的人吵腻了,愈发无视起他们,于是好胜公鸡没了斗嘴的对象,也偃旗息鼓,灰溜溜地进去休息。
外面除了一些交谈声外没有别的声音,低频的聊天声恰好营造出一种适合睡觉的氛围,卡恩困意慢慢涌上来,他蜷缩起身体,窝在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外面的声音逐渐变大,蜜蜂似的嗡鸣声变成直升机的轰鸣声,睡梦中的卡恩蹙起漂亮的眉尖,把被子拉过头顶,将整个人埋了进去。
而一阵细微的开锁声拨动了卡恩的脑神经,他唰一下立马从被子里探出头,机警地看向门口。
白绥之站在那里,温柔地笑道:“吵到你了?”
卡恩眼神里的警惕消失殆尽,猫似的双眼渐渐瞪圆,他傻乎乎地开口:“我在做梦吗?”
后面的管理员忍俊不禁:“小兄弟,你没在做梦。”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将门关上,徒留两个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白绥之无奈:“还没醒吗?”
卡恩咻一下坐直身体,被子搭在后背,像个成精的小粽子,一头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身后,白皙的脸上睡出几道明显的红印。
白绥之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解释目前的情况:“我被人赶出来了,所以过来投奔你了。”
卡恩紧张兮兮地问:“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白绥之好笑地说道:“别误会,是我爸。他看不惯我,我也瞧不上他,所以我们就一拍两散了。”
卡恩干巴巴地回了句:“哦。”他一直知道白绥之和他爸关系不好,但没想到这么恶劣,连住都不能住到一起。
卡恩不知道怎么安慰白绥之,愣愣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白绥之:“从A区过来这里挺简单的,而且还能自己挑选房间,算是承我爸的光,走了个后门。”
卡恩又问:“你要跟我住一起?”
白绥之故意逗他:“没有啊,我选的是跟奥利弗住,只是先来你这儿看看而已。”
卡恩立马攥紧他的衣袖,说道:“不准走。”
“这么霸道?”白绥之挑眉看他攥住他的手。
卡恩抿起嘴唇,几根呆毛倔强地翘起来:“反正你不许跟别人住。”
白绥之:“哦,我还以为你不习惯跟我睡呢。”
“嗯?”卡恩疑惑,他们之前不是一起睡过很多次吗?
白绥之戏谑地说:“你昨天没怎么睡吧?”
卡恩没想到他会发现,解释道:“不是不习惯,是……是失眠,对,失眠,昨天我被下药,然后睡了一整天,所以到晚上就睡不着了。”
昨天身体检查的时候有查那个药的成分,就是加强版安眠药,对身体没什么影响,所以白绥之没有太担心,转而问道:“那你欢不欢迎我?”
“欢迎啊,当然欢迎!”卡恩理所当然地说道,怕白绥之不信,还用力地点点头,像极了树木医生啄木鸟。
白绥之开心了,四处打量了下房间:“我睡你对面那张床。”
卡恩连声应道:“好!”
“管理员说明天我的生活用品才会到,我今天能先跟你一起睡吗?”狐狸尾巴悄悄露了出来。
兔子先生迟疑了一秒,说道:“可以。”同时心里默默祈祷自己今晚不要失眠。
白绥之笑弯了眼睛,跟卡恩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会变得格外愉悦,他有些后悔没早点跟他爸摊牌了。
中午,卡恩让白绥之给奥利弗打了个电话,让他把人叫过来,跟他说一下昨天发生的事。
奥利弗进门的时候,脸上表情色彩纷呈,半响憋了句:“你俩这是同居了?”然后不忍直视地扫了扫两人的脸:“还挺激烈的哈。”
卡恩没听懂,茫然地说道:“啊?”
白绥之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你误会了。”
等两人把昨天的事复述给奥利弗的时候,他一百个不敢相信:“我去,这都什么事啊……”
他担心地看向卡恩:“那他们会不会再来害你?”
卡恩:“没事,我会多加注意,上次是我掉以轻心。”然后眼神偷偷瞄了下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轻声说道:“而且我现在不是一个人。”
白绥之眼神一直注视着他:“嗯,我会保护好你。”
奥利弗所有担忧都在两人的眉目传情里灰飞烟灭,现在反倒是有点担心自己了:“他们会不会把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你们不是说他们专挑孤家寡人下手吗?”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敢。”白绥之说道。
卡恩明白奥利弗的顾虑:“我们这段时间一起行动。”
奥利弗比了个OK,然后问道:“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卡恩:“怎么会?”奥利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
白绥之又咳了一声:“你别想太多。”
奥利弗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电灯泡什么时候能这两人解绑呢(苦笑)。
因为卡恩的腿脚不方便,午饭是白绥之下去打的。
他新奇地跟在奥利弗后面,四处看自己接下来要生活的地方,该说不说,这里可比A区有人情味多了,虽然不能出去,只能待在这么块被圈定起来的地方,但每个人的脸上愁苦少,乐观多,对未来像有与生俱来的热情和希望。
白绥之终于体会到卡恩身上的那种改变是为什么了,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确实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变得更加开朗活泼。
排队的时候,白绥之和施明山见了一面,两人之前在休息室的时候见过几次,得知白绥之接下来要搬到C区住,施明山还挺意外:“怎么突然想搬到这儿?”
白绥之:“你也知道,我跟我爸话不投机半句多,能和他待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施明山家庭幸福圆满,很难想象这种水深火热,像仇人似的父子关系是什么样子,但他对自己兄弟的决定肯定无条件支持:“你现在住哪?”
白绥之:“我和卡恩住一起。”
施明山:“啊?哦。”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很好,但总觉得这个“好”不太像兄弟间的,倒像是有点小情侣谈恋爱的感觉……
白绥之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在这里熟悉的人不多,你不是跟你家人一起住吗?”
奥利弗故意插嘴:“不是还有我吗?”
白绥之暼他一眼:“别凑热闹。”
奥利弗偷笑,施明山挠了挠头。
第63章 吃醋 很久之前那场雨夜在心里留下的痕……
白绥之很快就习惯了C区的生活节奏——早上做操的时候他会跟旁边的人摸鱼聊天, D区的人故意找茬时他就津津有味地在坐在旁边看戏,有时候也会故意使坏逗逗这里的小孩,不小心逗哭了就立正挨打。
白绥之喜欢这种喧闹和嘈杂, 这让他感觉自己“活着”, 之前在A区的别墅里,没有人跟他说话,白辰山不常在家,宁如雪也总是待在房间,那栋房子寂静得像一座孤岛, 只有来找卡恩的时候, 他才能从那片寂静中脱离片刻。
一周后,卡恩脚上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 他在房间里待了太久,迫不及待地想出去活动活动,一大早就整装待发地站在门口, 等狱警来开门。
白绥之挪揄地说道:“这么久没做, 会不会全忘了, 要不要我给你紧急培训一下?”
卡恩摇摇头:“不用,我记动作很快, 而且之前学的我也都还记得。”
白绥之笑道:“那等会儿你站我前面, 错了我提醒你。”
卡恩一口答应:“好!”
做操的时候, 两人一前一后站好, 等音乐开始播放,卡恩立即跟上节奏, 他蹦蹦跳跳地全然投入进去,完全没注意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
卡恩今天的头发是白绥之编的,精致优雅的辫子一路经过修长的脖颈、削瘦挺直的脊背, 最后垂落在饱满圆润的臀部,随着动作犹如一条鬼魅的蜈蚣在其身上左右浮动,让后面白绥之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突然,站在白绥之旁边的女生怼了怼他:“你朋友?”
女生叫李清苗,是白绥之的学姐,之前两人合作参加过一个创新大赛,但关系不算熟,前几天偶然在这里碰见,就随便聊了几句。
没想到今天又碰巧站在一块,白绥之刚刚完全没注意到,他收回视线,回道:“嗯。”
李清苗:“你朋友挺帅的,是外国人吗?”
白绥之警惕地回道:“嗯。”
李清苗不好意思地瞟了他一眼:“你长的也好看。”
白绥之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啊?”
李清苗含羞带怯地低下头,不说话了。
白绥之:“……谢谢?”
李清苗声若蚊呐:“不……不客气。”
早操结束后,白绥之都没想明白这位学姐是什么意思,只觉得每次和她说话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可能对方是个社恐吧,不太擅长跟人交流。
做完操后,白绥之和卡恩到老地方排队领饭,不知道为什么,白绥之觉得卡恩的情绪不像刚开始那么高涨,以为是他对自己的表现不满意,连声哄道:“你刚刚跳得很好,一点都没出错。”
卡恩声音低落:“你认真看了吗?“
白绥之:“当然。”
“我跳得没错?”
“没错啊。“
“但是我后面有一个动作没跟上。”卡恩抬眼看他,表情莫名委屈:“你都没提醒我。”
中间有一小段他在跟李清苗说话,没顾上看卡恩,白绥之有些心虚地说道:“没事,不影响,要求别太高嘛。”
这不是卡恩想要的回答,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要什么回答,但心里头就是不开心,于是转过脸面向前方,不再看白绥之。
白绥之急了:“干嘛啊,不跟我说话了?”
卡恩嘟嘟囔囔:“不是正在说吗?”
“但你都不看我。”
“我在排队。”
“排队为什么不能看我?”
“就是不能看你。”
两个人像小朋友一样斗起嘴来。
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是很罕见的,白绥之想到这不由得笑出了声,觉得两人这样太幼稚,但又诡异地觉出一种甜蜜。
卡恩一听他在笑,心里火更大了,彻底把身体转过去,徒留一个背影给对方。
“侧脸也不让我看了?”
卡恩不说话。
这下好了,真成冷战了。
“白绥之?卡恩?”一道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两人循声望去,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
“你是?”白绥之觉得她的声音很耳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岳少林还记得不?我是他老婆。”林佳佳说道。
在小区的时候,他们只隔着楼房远远见过几面,所以两人一时没想起来。
白绥之:“佳佳姐?”他又看了看她旁边,问道:“岳哥呢?”
林佳佳眼神暗淡:“去当志愿者了。”
白绥之:“前线?”
林佳佳三言两语解释道:“嗯,他之前在军队待过,后来因伤退役,来这里后遇见了他之前的战友,所以……”她没再说下去。
白绥之和卡恩有些惊讶,但并不意外,他们认识的岳少林就是这样的人。
林佳佳:“算了,不提这个了,你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绥之:“有一段时间了。”
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了住在一块的人其实很难碰见。
林佳佳疑惑:“这里住的地方都是按照原先的居住地分配的,按理说,我们应该会分到一起,怎么都没碰见过?”
卡恩解释:“他是A区的,今天才搬过来跟我住。”他指了指白绥之,又道:“我是外国人,所以没跟你们分到一起。”
林佳佳明白了,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她没问白绥之为什么从A区来到这里,因为这明显涉及到对方的隐私,她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问。
白绥之简单地说了几句,但从这寥寥数语中,林佳佳也能听出他们走到这里有多不容易。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你们受苦了。”
卡恩不想说这些,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我之前见过二楼的双胞胎。”他在对白绥之说。
白绥之:“嗯?”
卡恩:“他说他们都住在七层。”
林佳佳附和道:“是的,我们都在七层。”
白绥之没听懂卡恩的意思:“怎么了?”
卡恩抿了抿唇:“如果你想见他们的话……”
白绥之:“哦,你说这个啊。算了,以后大家有缘再见。”
林佳佳忍不住说道:“之前老岳在直升机上的时候,没看见你们上来可着急了,恨不得下去找你们,但是……”她止住话头,觉得自己提这些挺没意思的,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白绥之笑了下:“怪不到岳哥身上,是我们运气不好。”
林佳佳踌躇片刻后开口:“其实他去前线有一半的原因也是因为你们,他总跟我念叨,万一呢?万一就在救援途中碰见你们了呢。”
白绥之和卡恩这次真没想到,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很久之前那场雨夜在心里留下的痕迹好像在此刻淡化了一些。
原来真的有人在一直记挂着他们。
白绥之眼眶泛酸,说道:“等他回来了,我们一起聚一聚。”
林佳佳点点头:“要的。”
或许是这件事让白绥之的记忆闸门打开了,他突然想起三楼那个在小区里出生的小家伙,他问林佳佳:“那个宝宝怎么样了?”
不用指名道姓,林佳佳也知道他在说谁,毕竟是全小区一起见证诞生的奇迹:“最近学会翻身了,很乖,很漂亮。”
白绥之:“那就好。”
晚上自由活动结束后,卡恩先进去洗漱,白绥之靠坐在床头,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一时间思绪万千。
等卡恩出来后,他感慨了句:“时间过得好快,我们第一次见面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了。”
卡恩没回答,白绥之奇怪地看向他,只见他脸色淡淡,手上拿着一条毛巾随意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白绥之看不惯他那乱七八糟的暴力手法,简直是在糟蹋自己的头发,说道:“过来,我给你擦。”
卡恩像没听见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白绥之终于回过味了:“你不会还在跟我冷战吧?”
卡恩总算舍得看他一眼,只是那眼神分明在说:“不可以吗?”
白绥之无奈:“祖宗,别闹了,行不?”
卡恩:“没闹。”
白绥之:“那怎么不让我给你擦头发?”
卡恩:“我以前都是自己擦。”
白绥之:“但是我来了之后,都是我在给你擦。”
卡恩:“我以后都自己擦。”
白绥之确定以及肯定,卡恩在生他的气,但问题是他哪里惹他生气了?
白绥之冥思苦想,抽丝剥茧,溯本求源,终于抓到一点苗头:“因为早上做操的时候我没及时纠正你的错误?”这话说出来他都觉得扯。
卡恩:“不是。”
不是?说明他没说到点子上,以及卡恩真的在生他的气。
白绥之像在解一道棘手的难题,忍不住向出题官求助:“给点线索?”
卡恩闭紧嘴巴,非常严格。
白绥之觉得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说道:“那我先去洗澡了。”没准洗澡能给他点灵感呢。
卡恩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么前一秒还在跟自己讨要线索,下一秒就去洗澡了。
他看着面前被关上的门,心里闷闷不乐。
其实卡恩也说不清自己在生什么气,因为白绥之早上顾着跟别人说话没帮他盯动作?他心里清楚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白绥之跟别人讲话?这也不对,白绥之跟别人讲话自己为什么要不开心,所以让自己不开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卡恩擦头发的动作逐渐变缓,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对了!是跟他讲话的那个女生,卡恩总算弄清楚让自己不开心的源头在哪。
因为那个女生,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丽的女生,他知道这里没有Alpha、Omega和Beta之分,只有男人和女人。所以白绥之作为一个男人,他的配偶无疑会是一位女士,即使不是今天这位看起来各方面都跟他很相配的女生,也会是其他更加优秀漂亮的女生,总归不可能是一个不男不女的Omega。
卡恩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是渴望成为白绥之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而对方也能是他的“Alpha”或者“Beta”。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原来在肖想一份和白绥之独一无二的亲密关系。
第64章 发热期 他像一尾搁浅的鱼,在努力寻……
卡恩心里沮丧极了, 因为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又想起自己刚才对白绥之的所作所为,越发觉得格外无地自容, 他有什么立场责怪白绥之?
没有。
所以他决定等会儿白绥之从浴室出来就跟他道歉, 说他刚才只是心情不好或者是太累了,随便什么借口都好,只要能让两人的关系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就行。
入秋后,天气有些凉,卡恩打了个喷嚏, 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他晃了晃脑袋,加快手上的动作, 想快点把头发擦干。
一声轻响,白绥之推门出来,他像想明白了什么, 眉眼舒展, 整个人身上洋溢着一种诡异的幸福感。
卡恩原本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问道:“你怎么了?”
白绥之神秘地对他笑了一下:“我全都想明白了,但现在不是时候, 等过两天我再跟你说。”
卡恩:“啊?”
白绥之害羞一笑:“你别问了。”
卡恩:“哦。”于是从善如流地说起原本要说的话:“对不起, 刚才是我心情不好, 不应该对你乱发脾气。”
白绥之意味深长地点头道:“我懂, 我都懂。”然后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急声说道:“那你不能再跟我冷战了!”
这也是卡恩想达到的目的:“好。”
翌日, 白绥之找到奥利弗,把他拉到一边,偷偷摸摸地看被他支走的卡恩有没有留意到他的小动作。
奥利弗在一旁惊恐地双手抱胸:“白哥, 你要干什么?”
白绥之见卡恩没注意到他们这边,放下心来,郑重地对奥利弗说道:“我要跟卡恩表白!”
奥利弗大叫一声:“啊?!”
白绥之连忙捂住他的嘴:“小点声,我想给他个惊喜。”
奥利弗欣慰地说道:“你是怎么想通的?”
白绥之:“昨天卡恩跟我生气了。”
奥利弗:“……这前后有什么关联吗?”他怀疑自己漏听了一段。
白绥之:“当然有!你知道他为什么跟我生气吗?”
奥利弗摇摇头:“不知道。”
白绥之:“因为昨天早上做操的时候我在跟别人说话,一时间忘记帮他看动作,害他跳错了动作。”
奥利弗表情复杂:“我觉得卡恩不像是会为这种事情生气的人。”
白绥之耐心解释:“你不懂。他平时是不会,但他有点太在意我了,所以才会为这种小事生气。后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劲,主动跟我道歉了。”
奥利弗欲言又止,白绥之没注意,自顾自地问道:“你说他为什么那么在乎我?”
奥利弗努力配合他:“因为你们关系好?”
白绥之:“nonono,是因为他……”他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蜜汁害羞的表情:“喜欢我!”
“卡恩喜欢我!”他重复了一遍,语气无比坚定。
奥利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个结论倒是没错,就是这个过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白绥之:“你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话题跳转太快,奥利弗差点没跟上,他努力回想,刚想发表自己的看法,白绥之就自问自答道:“可能是第一次见面?那时候我开车撞了他,其实没撞到,但是他晕倒了,我就把他送到医院。结果你猜怎么着?”
奥利弗面无表情:“怎么着?”
白绥之有些激动:“他一直闹着要跟我走。”他越想越觉得卡恩可能初见面的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确信地说道:“这不就是爱吗?我们从那时候开始就一起生活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懊恼:“我太迟钝了,到现在才发现。”
二十几年来,白绥之的情绪波动都没有像今天起伏得如此剧烈。
比过山车还要刺激,比激流勇进还要汹涌。
奥利弗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终于忍不住说道:“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白绥之跟被说头上没犄角的小青龙一样,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算了,只要能得分,管他是用什么解法解出来的。
奥利弗慷慨就义:“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白绥之一脸茫然:“帮我什么?”
奥利弗比他更茫然:“你不是要我帮你表白吗?”
白绥之:“我有说吗?”
奥利弗回忆了下两人刚才的对话,他还真没说过,问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白绥之一派理所当然:“我心里太激动了,想找个人分享一下。”然后娇羞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奥利弗扶额,内心咆哮:哥你谈上了吗?!八字还没一撇呢!谁来救救他,他不要跟恋爱脑说话=_=
白绥之正色:“开玩笑的,我确实有一个表白计划。”
奥利弗条件反射地问道:“什么?”
白绥之:“这周日是卡恩生日,我想在那天跟他表白。”
奥利弗真心诚意地赞叹:“哇哦,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嘛。”
白绥之:“然后我看电视剧上别人告白都需要准备鲜花,刚好卡恩也很喜欢花。”他补充了句:“他喜欢红玫瑰。”
奥利弗听懂了他的潜台词:“那你打算从哪里弄来红玫瑰?”
白绥之:“我在D区认识了一个小贩,他有一些在外面出勤做任务的人脉,通过那些人搞了点外面的东西进来这儿做推销,整条产业链建设得还挺成熟的。”
奥利弗:“ok,fine。但你确定他的业务还涵盖鲜花销售?”他不信这时局除了白绥之会有哪个买家有那闲情逸致。
白绥之摇摇头:“我没想从他那儿买,只是想借他的关系出去。”
奥利弗:“什么意思?”
白绥之:“到时候我会跟着那群被分配到种植区的人的车溜出去,然后再到那儿找找看有没有。他跟我说过那里有一片花田,但没有派人特殊照理,所以不知道里面的花开得怎么样。”说到这里他有点担忧。
奥利弗第一次觉得白绥之不靠谱:“这不合规吧?而且你是怎么说服那个小贩帮你的?”
白绥之:“我帮了他点忙。”
奥利弗挑眉:“哦?”
白绥之:“帮他在狱警那里打了下掩护。”虽然狱警就是他故意吸引过去的……
奥利弗沉默良久,艰难地问道:“你是昨天才确定要跟卡恩表白的吧?”
白绥之:“对啊。”
奥利弗:“别跟我说你这些准备都是在今天完成的?”
白绥之:“不是。”
奥利弗一口气还没舒完,白绥之:“昨晚开始的。”
奥利弗:“???你昨天刚确认完卡恩喜欢你,然后你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白绥之:“是有点仓促,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奥利弗:我是在说这个吗!
随后心累表示:“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白绥之点明来意:“如果我找到花,就先放你那,你帮我保管一下。”
起一个寄存作用的奥利弗先生非常上道:“got it,不能被他发现是吧?”
“不能被谁发现?”
“卡……卡恩,你怎么在这?”奥利弗紧急刹车,好险,差点把白哥的惊喜提前剧透了。
白绥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卡恩视线狐疑地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你们在聊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结巴回道:“没……没有啊。”
卡恩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哦,时间快到了,我们回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卡恩觉得白绥之很奇怪,像在密谋什么事一样。
他也旁敲侧击问过很多次,但都被男人含糊地糊弄过去,情绪不免低落,觉得是不是白绥之看穿了他心底的那点小心思,所以在故意疏远他。
周六,白绥之突然说要回A区拿点东西,卡恩问他是什么东西,他没说,而且这次连个借口都没有,只敷衍地说了句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卡恩心里难受极了,暗自下定决心,等白绥之回来就跟他说清楚这件事,结果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十点。
卡恩心不在焉地洗着澡,满脑子都在想等会儿怎么跟白绥之摊牌。
突然,水流冲过后颈的腺体,带来一阵电流麻痹身体的刺激感,男人猝不及防地低.吟一声,手掌撑在墙上稳住晃动的身体,舀水的杯子被不小心打翻在地,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卡恩很熟悉这种感觉,在心里快速估算了下时间,几乎立刻就确定了导致身体异常的原因——他的发q期到了。
因为腺体缺陷的原因,卡恩的发q期间隔时间很长,有时候是三个月来一次,有时候是半年来一次。
而距离他上次发q刚好过去半年。
一想到这里,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脸上苍白得像张白纸,完蛋,他完全忽略了这个致命的问题,这里没有omega,要上哪找抑制剂?
身体涌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潮,将他折磨得几乎要哭出来,修长的手指胡乱抓着光滑的墙壁,却什么也抓不住,漂亮的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眼神也涣散得看不清任何东西。
巨大的无助感包裹他的全身,让他不自觉喃喃出声:“白绥之……白绥之……救救我……我好难受……”
他像一尾搁浅的鱼,在努力寻找水源。
第65章 First Love 两人的灵魂都在……
白绥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又借着走廊反光的栏杆检查了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到杂草枯叶,确认无任何可疑之处后,才怀着些许的忐忑心情推开房门。
一进门, 他就装模作样地抱怨道:“哎呀, 好累啊,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话音忽地停住,不仅是因为看他表演的观众不在跟前,还有从浴室传来的暧昧动静。
白绥之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他试探地叫了声:“卡恩?”
回应他的还是那咿咿呀呀地哼唧声。
白绥之摸了摸鼻子, 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完全没想到卡恩居然会趁他不在的时候干这种事,一时间不知道是要回避还是打断。
算了, 按照卡恩那薄脸皮的性格,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听了他的墙角,指不定要躲他躲到地老天荒, 自己还是去外面避避吧……
白绥之转身就要离开, 结果在经过浴室的时候,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白绥之……白绥之……”
这还得了,白绥之眼神瞬间变暗, 像躲在暗处等待狩猎的狼终于迎来他的猎物, 声音暗哑地又叫了句:“卡恩?”
咔哒一声, 门开了……
浑身不着寸缕的人跪坐在地上, 眼神湿漉漉地看向站立在面前的高大男人,他缓缓膝行过去, 双手柔若无骨地攀上男人的裤腿,可怜地乞求道:“给……给我……”
白绥之蹲下.身体,眼神不敢看其他地方, 只认真地直视着那双有些失去焦距的眼睛,问道:“给你什么?”
“热……好热……”
白绥之手掌张开在他面前晃了晃:“还认得我吗?”他察觉到对方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卡恩的瞳孔随着那只乱晃的手掌来回转动了几下,忽地,他抓住那只手,像猫抓住逗猫棒,然后毫无征兆地把它放在嘴边……舔舐了起来。
白绥之瞳孔地震,惊叫道:“哎,脏,不要舔……”他下意识地把手抽回来,可是那条不安分的舌头很快又缠了上来,连带它的主人也往前进了几步。
白绥之见两人距离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心头一紧,连连往后缩,结果脚下没踩稳,重重摔了个屁股墩,没等他呲牙咧嘴地喊疼,穷追不舍的男人就坐了上来,骑在他腰胯的地方,冲他眨了眨眼,像在宣告某种胜利。
白绥之在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感到了一股微润的湿意,猜想应该是对方身上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水珠,但他并不觉得冷,因为很快就有一层更加滚烫的热度覆盖上去,烫得他小腹肌肉瞬间绷紧。
得到“回应”的卡恩不由自主地将自己嵌得更紧,逼得白绥之连忙腾出一只手按住他的大腿,沉声说道:“不可以。”
被制止的少年很不满,他把头凑过来,在白绥之的颈窝拱了拱,像小狗在撒娇,白绥之被他拱得发痒,腾出一只手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卡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阻止,眼圈慢慢变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白绥之只好无奈哄道:“你现在情况不对劲,我找医生来给你看看,好不好?”他怀疑卡恩又被下药了,心里又恨又恼。
卡恩不说话,只是默默留着眼泪,白绥之心疼得不行,但没办法,他们现在没名没分的,不能稀里糊涂地就干这种事,于是他把人抱起来,小心地放到床上,用被子一圈圈裹好,然后到旁边的衣柜拿衣服。
白绥之刚把柜子打开,背后的人就贴了上来,一个劲地喊:“热……白绥之……我热……”原本清冷的声音带上难耐的哭腔。
白绥之听到自己的名字,瞳孔骤缩,回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喉结突然被一个柔软滚烫的东西含住,暧昧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啧啧作响。
白绥之艰难地抵住他的额头,说道:“别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卡恩又哭了,他的手在白绥之身上胡乱摸着,嘴里反复喃喃着:“白绥之……白绥之……白绥之……”
男人脑海中的那根弦彻底崩断,二话不说地托起那对浑圆的屁股,将人困在他的怀里,眼里的欲望浓重得吓人。
卡恩也很配合,长腿顺从地盘在男人的腰间,双手紧紧环住对方的脖子,将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白绥之掐了下他的屁股,哑声说道:“你别后悔。”
……(河蟹了T^T)
第二天,两个人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卡恩率先清醒,他刚开始没觉出哪里不对,只觉得今天的身体格外沉重,而且很热,像盖了十层棉被一样。
然后他的视线忽地落在胸前,一截有力修长的手臂正横放在那里,手指还无意识地扣弄着那点殷红,卡恩瞬间瞪圆眼睛,还来不及思考别的,就先按住了那只作乱的手。
突然想到什么,他又松开手,悄悄往身后看了眼,男人还在睡,没有被吵醒,卡恩松了口气,然后轻轻地把男人的手挪开,刚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起来,就感觉到底下有什么东西牵扯住他的动作。
这下是猪都得醒了,白绥之:“醒了?”嗓音覆有一种性感的暗哑。
卡恩想装睡都不行:“醒……醒了。”
白绥之揉了揉眉心:“先起来,我慢慢跟你说。”
卡恩:“哦。”
他刚要坐起身,想起还在身体里的东西,尴尬地说道:“你……你先出去。”
白绥之:“……抱歉,忘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白绥之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踌躇片刻后开口:“我怀疑你被下药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医生那里看一下。”
见卡恩低着头不说话,又说道:“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好,我没忍住,你……”
卡恩打断他:“不关你的事,你不用道歉。”他记得昨天发生的所有事。
白绥之听他这么说,心里更愧疚了,掐了掐眉心说道:“我作为清醒的一方,不应该趁你神智不清的时候对你做那种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后面那两个词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古老的语言库挖出来的。
卡恩:“昨天发生的事,其实我……我都记得,我知道你一直在拒……拒绝,是我一直缠着你不放。说到底,是我强迫的你。”
白绥之闻言震惊道:“你是不是还没清醒?我们现在马上去看医生。”说着就要拉起卡恩的手往外走。
卡恩:“不用看医生,我没被下药。”他制止住白绥之的动作。
白绥之不解:“什么意思?”
卡恩斟酌了下语句,开口道:“我从小身体就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就会发热。”他找了个不那么露骨的字眼。
但白绥之显然听明白了他口中的“发热”是怎么回事,怔愣片刻后问道:“有去看过医生吗?”
卡恩点点头:“医生说没什么事,只要按时吃药就行。”
白绥之:“那你药……”
卡恩:“药没了。”来这个世界就没了。
白绥之沉默下来,随后问道:“你还记得药的名字吗?”
卡恩摇摇头,然后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
白绥之抹了把脸,说道:“我带你先去找基地的医生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卡恩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这对于他来说是太正常不过的生理现象,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疾病,思索片刻后说道:“我这个病不经常发作,两三年才发作一次,到时候丧尸都没了,肯定就能找到我的药了。”
白绥之听他这么说,才略微放下点心:“那你不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歧义,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我带你去看医生。”
卡恩听完后想起他昨天也是这样百般推辞,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样子,心里头闷得难受,又想起他昨天一整天不见人影,直到深夜才回来,内心不由得生出点怨怼:“你都不在我怎么告诉你?”语气罕见地带上了刺。
白绥之一下子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在怪我?”
卡恩:“没有。”他下意识否认。
白绥之看了眼时间,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只见他喊来狱警,附耳在他旁边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话,然后狱警居然就在休息时间内将他放了出去。
卡恩没等多久,白绥之就回来了,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拎着早上被他们错过的早晨,三餐的领取都是登记在册的,如果有人没下去吃饭,就会有人把属于他们的那份放在门口。
卡恩不在意早饭,在意白绥之背在身后的手:“你手上拿着什么?”
白绥之故意逗他:“你说这个?早餐啊。”他晃了晃手上的袋子。
卡恩刚要探身去看,白绥之就把藏在后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束很漂亮的鲜花,主花是开得热烈的粉色玫瑰,几株清新淡雅的蓝星花作为点缀,再衬以银绿色的尤加利叶,整体色调和谐,既温柔又浪漫。
房间瞬间盈满花香。
白绥之耳尖一片通红,他低头盯着地板上的一点说道:“其实我昨天出去就是为了准备这个,因为怕你发现,所以才借口说要去A区拿东西。”
这段时间以来白绥之的种种反常行为在此刻变成引领卡恩打开百宝箱的钥匙,他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白绥之努力克服紧张,抬起头认真地注视着卡恩,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所以我想祝你生日快乐。”他顿了顿:“还有,我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卡恩疯狂眨了几下眼睛,又抬头看天花板,但眼泪还是顺着眼眶流了下来,白绥之手足无措地想给他擦眼泪,可手上还抱着花,于是慌张地说道:“你别哭,我收回我说的话行吧?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卡恩冲上来抱住他,声音闷闷地说:“不可以收回,我全都听见了。”
白绥之没有手去抱他,笑道:“那你答不答应嘛?”
卡恩脑子还懵懵的,问道:“答应什么?”
白绥之:“答应做我男朋友啊。”
卡恩把这个字眼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又放在心里琢磨了好久,才道:“好。”
当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两人的灵魂都在刹时间雀跃起来,震荡起来,仿佛人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在此刻降临到他们身上。
第66章 完满的生日 即使只是一束花,他也想是……
两个人就着房间中间的小长桌吃饭, 卡恩眼睛时不时就要瞟一眼旁边的花,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白绥之好笑地说道:“这么喜欢?”
卡恩用力点点头:“超级喜欢!”然后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刚才只顾着开心, 都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
白绥之移开视线, 心虚回道:“外面。”
卡恩:“A区吗?”
白绥之:“不是……”
卡恩蹙起眉尖:“基地外面?”
白绥之低头不敢看对面的表情,小声应道:“嗯……”
果然,卡恩眉头皱得更紧了,扬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白绥之赶紧解释:“不危险,昨天我跟着出外勤的车走的, 很安全, 到了工厂那边,里面也被保护得很好, 半点血腥都没见到。”
卡恩脑海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昨天在白绥之身上闻到的那股味道,是花香混杂泥土和淡淡咸湿汗味,交织形成的勾起他最深切欲望的味道。
他收敛起自己脑海中的那些黄色废料, 问道:“你是不是找了很久?”只有长时间浸润在那种环境, 身上才会沾染那么浓重的香味。
白绥之轻描淡写地说:“花棚比我想象的大, 而且有很多分区,里面的花即使没有特意照料也开得很漂亮。”
卡恩疑惑:“那你随便挑拣几只不就好了?”
白绥之继续道:“但我只想要玫瑰, 找了很久没找到, 所以费的时间就长了些。”
卡恩:“为什么是玫瑰?”他内心隐隐有答案。
白绥之:“因为你喜欢。”
卡恩抹了下眼睛, 说道:“其实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白绥之:“我知道, 但我不想敷衍你。”他当然知道卡恩对他给的东西向来甘之如饴,即使只是几条衣服上裁下的发绳, 他也视若珍宝。但白绥之就想给他最好的,即使只是一束花,他也想是自己亲手摘的。
卡恩突然说了句:“我眼睛都哭肿了。”似撒娇又似抱怨。
毫不夸张地说, 他这两天哭的次数比他前面十几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白绥之因为这句话联想到一些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他不好意思地问道:“你刚才……没事吧?”
卡恩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刚才从床上下来后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顺着大腿根往下流,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他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冲进厕所,因为腿软还踉跄了好几下,跟刚出生的小鹿宝宝似的。
白绥之在后面看得心惊肉跳,又不好意思上前扶他,只好竖着耳朵注意听里面传来的动静,害怕他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所幸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卡恩在里面待了大约半小时,其间除了一些水声外没有别的动静,待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衣着整齐,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半点慌乱狼狈的样子。
所以就算白绥之心里再担心,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询问。
直到现在,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卡恩结巴回道:“没……没事。”
白绥之还是很担心,知道自己昨天做得有些过火:“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听别人说那东西留在里面会发烧的。”说着,他的手掌就横贴上卡恩的额头。
卡恩乖乖地让他测额温,问道:“那你还……还把它放里面。”而且放了一夜。
白绥之表情不自在:“我本来要抱你去洗掉的,但是你……你一直抓着我不放,后来睡着后还一直攥着它,所以我才……”
卡恩脸红得爆炸,急声打断他:“好了,我不想听了。”
白绥之见他这样,自己反倒不紧张了,说道:“你额头不烫,没有发烧。”然后打趣他:“我们卡恩好棒棒哦,这样都没有发烧,以后……”他故意话说一半,引人遐想。
卡恩上钩:“以后什么?”
白绥之揉了揉他的头:“以后也要一直健健康康。”
午饭的时候,顾泽和陈义从A区过来给卡恩过生日,五人再次齐聚C区休息室。
工作人员如往常一样留下句:“你们关系可真好。”就贴心地离开将时间留给他们。
奥利弗眼尖,立马就注意到两人是牵着手来的,怪叫起哄:“哇哦,我们当中好像有两个人脱单了诶~”
顾泽和陈义表情都有些不可思议,尤其是陈义,刚发现两人爱情的小火苗不久,就被告知两人在一起了,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接收不过来。
卡恩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白绥之则大大方方地面对小伙伴们的调侃。
闹过一阵后,陈义不满地说道:“白队,你真不够意思,这种事居然瞒着我和顾泽。”
白绥之回道:“不是故意瞒着你们,是怕你们说漏嘴,你问奥利弗,他这些天是不是快憋死了。”
奥利弗连连点头:“我真希望我不知道这件事,这些天我见到卡恩都是绕着走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把这秘密秃噜出去。”
顾泽理解:“跟我们说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奥利弗一听,以为他吃味了,说道:“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就是替白哥保管了一下花。”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白绥之问道:“对了,白哥,你早上是怎么说服狱警放你出来的?”
白绥之挠了挠后脑勺:“贿赂了他一下,给他带了条外面的烟。”
难怪卡恩早上见他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原来是装着烟。
陈义:“这也行?”
白绥之摊手:“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社会。”他越发深刻体会到林雪说这句话的意思。
说起这个,他们就想起卡恩被绑架的事,顾泽问道:“林雪那边有消息了吗?”
卡恩摇摇头:“有抓到几个当天实施绑架的人,但背后指使他们的人一直没有下落。”
白绥之凝眉:“抓到的人里有一个就是那天接我们到基地的摆渡车司机。”
陈义张大嘴巴:“不会吧……”
他还记得那个司机是多么的亲切健谈,还跟他们说了许多基地里的事,这样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丧尽天良事?
奥利弗比他们先知道这件事,失望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白绥之:“林雪跟我们说,这个人在里面充当的是‘筛选者’的身份。”
“筛选者?”
卡恩解释:“司机已经承认了,说他的任务就是在他运送的人里挑选出符合标准的目标对象,然后再将这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人以名单的形式上交给他的‘老板’。林雪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串小老板,但就是一直没找出背后的大老板。”
“什么标准?”陈义问道。
卡恩回忆林雪跟他说过的话:“十八周岁以上,三十周岁以下,身体健康,性格内向,无复杂的社会关系。”
最后那句话指向性太强,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顾泽提出一个疑点:“那为什么他们要绑架卡恩?司机明明知道我们关系好,如果人没了,我们一定会去找的。”
白绥之否定顾泽的想法:“司机不一定知道,他看我们分两个区走,应该没想到后来我们会常常过来C区,而且唯二在C区的卡恩和奥利弗还不住一块,更方便他们下手。”
卡恩补充:“但这里确实有奇怪的地方,莫墨说他哥哥失踪的时间是在来C区后的一周 ,而且据他观察,失踪的那群人最迟也都是在一周内消失的。”
“这个做法符合常理,毕竟拖的时间越久,他们跟基地里的人建立起联系就会更快、更紧密。”顾泽冷静分析道。
“所以我们觉得很奇怪,卡恩来C区已经很长时间了,早就超过一周的期限,但最后他们还是选择朝他下手。”白绥之凝眉说道。
是什么让他们改变了主意?
“司机那里有说什么吗?”陈义问道。
“他除了提供名单外什么也不知道,连他上交的名单用途都不知道。”白绥之无奈道。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陈义打破沉闷的气氛:“我们今天可不是来判案的,是来给卡恩过生日的耶。”
卡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家能聚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之前在海岛上的心愿在此刻被完满地实现,卡恩觉得很知足,而且……他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人,这个生日比他想象的还要美妙,还要幸福。
陈义囔囔道:“那怎么行?虽然现在条件有限,但礼物还是必不可少的嘛!”
说完他起身拿出刚才一直藏在门后的东西,卡恩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陈义从纸袋把东西拿出来:“铛铛~我们五个人的合照!”
所有人都震惊了,连白绥之也挑了挑眉:“你从哪里搞来的?”
陈义:“林漫漫把她的照片打印机也带过来了,然后我就死皮赖脸地求她借我打印,后面还麻烦她姐帮忙把照片传过去。”
顾泽调侃:“她有那么好说话?”
陈义苦大仇深:“怎么可能?我可是跟她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才换来的。”然后他强硬地说道:“你们不许再问下去了噢。”毕竟他还是要脸的。
奥利弗收回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发问,凑到卡恩旁边欣赏照片:“哇哦,拍得真好!”
卡恩也珍惜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照片纸,对着陈义说道:“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陈义摆摆手:“都是兄弟,说这个干嘛。”然后勾过奥利弗的肩膀:“我看看你准备了什么。”
奥利弗趁机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这是我跟我隔壁的一个女生学的,钩织小兔,送给你~”
卡恩双眼放光:“哇,好可爱!”
奥利弗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
陈义撞了下他的肩膀:“可以啊,心灵手巧。”然后看向顾泽:“现在压力给到你,如果不拿出比我俩更好的礼物那可说不过去。”
顾泽白他一眼,然后拿出一个正方形的包装盒递给卡恩,卡恩双手接过,盒子比他想象的要轻一点,问道:“可以打开吗?”
顾泽点点头,打开后是一个地球仪,顾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可能有些粗糙,不要介意。”
卡恩新奇地摸着这个用木纸板制成的地球仪,惊叹:“做得好好。”对于他来说,这个地球仪是份阴差阳错的美丽缘分,像是在代替这个星球对他说欢迎。
陈义:“我去,你们怎么都是手工组?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商量好的!”
奥利弗哈哈大笑:“白哥不是手工组啊。”
陈义淡淡的忧伤:“但他是采摘组,四舍五入也算手工组,这显得我太不合群了。”
白绥之:“我的礼物还没送呢。”
所有人看向白绥之,卡恩也惊讶地问道:“早上不是送了吗?”他以为白绥之的礼物就是那束来之不易的鲜花,显然其他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绥之:“还有一个。”他拿出一个长条状的包装盒。
卡恩都没注意到他身上揣了个这东西,懵懵地接过去,白绥之温声说道:“打开看看吧。”
“哇哦……”
“好硬核的礼物……”
“OMG……”
一声声赞叹此起彼伏,卡恩把它拿出来握在手上试了试手感:“你从哪里弄来的?”话里掩藏不住的欣喜和雀跃。
一只古朴但锋利的匕首,手柄处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看起来既漂亮又危险,和握住它的少年十分契合。
白绥之:“昨天跟一个大哥买的。”其实不是买的,是他在途中替那个人扛了三五只丧尸才得到的,但他怕卡恩担心所以换了一个安全的说法。
卡恩简直爱不释手,白绥之心情受他感染,开心地说道:“我一见到它就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卡恩点头如捣蒜:“我非常喜欢!”
陈义故作失落:“唉,我们的礼物都被比下去了。”
卡恩连身说道:“你们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也会好好珍惜爱护,真的真的很谢谢你们,这是我过得最最最快乐的生日!”他的眼圈又有要红的迹象。
白绥之握住他的肩膀把人拥进怀里,哄慰道:“以后这样的日子会年年有,岁岁有。”
第67章 制造混乱 其实也只有他能渗透那么多个……
晚上, 白绥之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卡恩趴在床上,双腿交叉翘在半空中闲适地晃荡,一截裸露的小腿白得晃眼, 而他本人完全没注意到这点, 正开心地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拨弄着小伙伴们给自己送的礼物,眉眼间飞扬地全是欢快的笑意。
白绥之倚着门框看他,问道:“这么喜欢呀?”
卡恩咻地一下抬起头,笑道:“嗯。”
白绥之打趣道:“你不会晚上要抱着它们睡吧?”
卡恩天真反问:“不可以吗?我就摆在床头这里, 不占地方。”
白绥之设套:“怎么不占地方?”
卡恩不设防, 顺着圈套就踩了进去:“我就睡这一小块,当然不占地方啊。”他还伸出手示意了下范围。
白绥之得逞后狡黠一笑, 问道:“那我睡哪?”
卡恩愣住,呆呆地问:“你……你要跟我睡吗?”
白绥之故作严肃:“别人家确认完关系后都是一起睡觉的。”
卡恩慌里慌张地坐起来,揪着被子的一角说:“我不知道, 对不起, 那我……”
白绥之忍不住了, 抬脚朝他走去,在他面前站定后轻轻地揉了揉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笨蛋, 逗你的。”
卡恩有些生气:“你骂我?”
白绥之捏了捏他的脸:“不是骂。”
卡恩很好哄, 一下子就气消了, 然后认真地问道:“那我们还要不要一起睡觉?”
白绥之心脏狂跳, 太犯规了:“没有这种规定,但我有一点点希望。”
卡恩想了想, 屁颠屁颠地下床把那堆零碎的小玩意儿挪到外面的桌子上,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那就一起睡吧。”
白绥之喉咙发紧, 对自己的自制力没有一点信心,于是又反悔道:“算了,床太小了,不够我们两个人睡。”
卡恩迷惑:“可是我们昨天就是一起睡的啊。”他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普通的一句话就能逗得他害羞上好久,有时候又能顶着这样一张无辜清纯的脸说出那种暧昧到极致的话语,着实是勾人得很。
白绥之猛地移开目光,落荒而逃似地滚回自己的床位,拉上被子,狼狈地说道:“晚安,睡觉!”活像有人拿着鞭子在后面催他。
卡恩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礼物,随后轻声嘀咕一声,把东西又抱回床上。
……
翌日,林雪找到他们,面色凝重地说:“有消息了。”
白绥之眼色很快:“是不好的消息吗?”
林雪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为了调查这件事她一个整觉也没睡过,好在努力没有白费,她终于探到点眉目:“我们找到了一个人。”
“谁?”
“迟舒远。”
卡恩不认识,但白绥之显然很意外:“那个歌手?”
林雪点了点头:“就是他。”
虽然卡恩没听懂,但见两人的反应也能猜出几分:“他很有名吗?”
林雪点头肯定:“内娱第一梯队的流量明星,我妹的超级大墙头。”
白绥之问道:“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林雪:“有,他……啧,算半个受害者吧。”
“什么意思?”
林雪开始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时她正要下班回家,因为家里人都住在A区,所以她没申请B区的员工宿舍,而是选择每天都回家里住。
路过人工湖的时候,她撞见一个人影,正是迟舒远,对方的状态很不好,裸露的皮肤随处可见的鞭痕伤疤,林雪立马把人拦下,没等她发问,男人就晕倒在地。
林雪将人扛回去后没找医生过来,一是觉得大明星可能不想被人知道这件事,二是他出现的地方很巧合,离瞿柏宁的别墅很近。
一直有传言迟舒远被一个大佬包养了,所以才能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发展得如此顺风顺水,林雪听她妹说过几次,当然无一都是在抨击那些黑子恶意抹黑造谣她家小远。
但现在看来,那些传闻很有可能不是空穴来风。
基地里的医护人员有一半都是瞿柏宁手下的,林雪在没确认当事人的意愿下,自然不会擅自做出任何贸然行为。
好在迟舒远的伤并不严重,不然不叫医生都不行,林雪见他醒来,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语气仿佛在审讯犯人。
迟舒远没被她唬住,掀开身上的被子就要下床:“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现在要回去了。”
林雪坐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他迟滞缓慢的动作:“回哪去?瞿柏宁那里?”
迟舒远顿住,片刻后回了句:“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林雪:“是不关我的事。”她忽地提起另一件事:“21栋是你在住吗?”
21栋是卡恩当时被绑架的别墅,他们第一时间查了那栋别墅的消息,系统显示房主正是迟舒远,但他们在整个基地却迟迟没找到对方的踪迹,没想到在今天瞎猫碰上死耗子,被她碰巧撞上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一度把迟舒远列入嫌疑犯名单,但从他身上的痕迹看来,他似乎更像是受害者。
迟舒远茫然:“什么21栋?”表情不似作伪。
林雪没在这个问题深入下去,转而问道:“你平时住在什么地方?”
迟舒远抿了抿唇角,没回答这个问题。
林雪打开通讯器:“好,现在因为一起绑架案,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
迟舒远惊愕转身:“什么绑架案?”
林雪把整件事情润色了一遍告诉给他。
白绥之问道:“他什么反应?”
林雪:“他很生气。”
“生气?”卡恩不解问道。
“对,他认为瞿柏宁背叛了他。”
“啊?”白绥之和卡恩没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林雪继续道:“他听我说完后沉默了很久,就说了这句话。”
白绥之有了结论:“所以现在嫌疑最大的是瞿柏宁。”
其实也只有他能渗透那么多个岗位,买通那么多人,并且有足够的底气不怕事情暴露。
林雪赞同他的看法:“不瞒你们说,局里根本没派人在调查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幸亏我最近没出勤任务,不然想查也有心无力。”她自嘲道:“我之前一直没搞懂为什么不让查,现在总算有点明白了,原来是牵扯到了大人物。”
卡恩神色激动:“那现在怎么办?莫墨怎么办?他还在找他的哥哥。”
林雪承诺道:“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的。”
白绥之不知道说什么,只道:“量力而行,注意安全。”
之后几天,林雪没再在他们面前出现,而他们在这段时间终于见到了外出做完任务回来的岳少林,几人一见面都觉恍如隔世。
岳少林的脸被晒黑了几个度,两颊消瘦的厉害,见林佳佳心疼地看着他,开玩笑地说:“瘦了五官是不是更立体了,有没有更爱我一点?”
林佳佳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怒嗔:“没个正形!”
岳少林对白绥之和卡恩说:“你们看,她平时就这么虐待我。”
白绥之笑道:“岳哥我看你挺乐在其中的。”
岳少林:“唉,我俩就是周瑜和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林佳佳忽然瞥见什么,严肃问道:“你手肘那里怎么了?”
岳少林抬起手,赫然一道鲜红的擦伤印在上面:“没事,在地上蹭的。”
林佳佳害怕的就是这个,身上受点伤都有致命的风险,她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是地上蹭的,检查过没有?医生怎么说?”
这样的对话在之前的日子反复上演过无数遍,岳少林耐心回道:“确定,也找医生看过了,没有被感染,不用担心。”
白绥之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岳哥,你……”
岳少林知道他要说什么,打断他:“不用劝我,这是我自愿干的。”然后转移话题道:“你们是不是跟时云峥认识?”
白绥之:“时队?是他带我们来基地的。岳哥你们认识?”
岳少林笑道:“当然认识,他就是我这次执行任务的带队组长,我们合作次数不多,这次正巧碰见,就听他说起过你们。”
卡恩好奇:“他怎么说我们?”
岳少林:“说你们艺高人胆大,开架直升机就要莽来基地。”
白绥之自嘲:“结果一头扎进海里。”
岳少林朝他们竖起大拇指:“你们厉害,这要换我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知道他们途中遇上变异动物的事,但这事不好拿出来说,所以就隐晦带过。
白绥之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都是大家一起扛过来的。”
说起时云峥,白绥之还挺好奇另一个人:“你知道沈煜吗?”
闻言,岳少林眉毛紧皱:“你说时云峥捡回来的那个小家伙?”
卡恩觉出他语气的不悦,问道:“他怎么了?”
岳少林揉了揉太阳穴:“这娃忒闹人了,我们出任务的时候,他别说帮忙了,能不捣乱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白绥之:“他跟你们一起出任务?”
岳少林:“对啊,时云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这么个人进队。”
白绥之:“那他这么捣乱能在队里待下去吗?”
岳少林头疼不已:“所以说他难搞呢,要是他一直捣乱的话肯定要被谴退,但人家偏偏在关键时候以一当十,救了好多弟兄,那你还能说啥,就供着这个小祖宗呗。”
白绥之:“时队也管不了他吗?”
岳少林好笑:“他就冲时云峥捣蛋,别人他还不兴搞,也不知道两人什么仇什么怨。对了,他们现在还住一起呢,肯定天天闹个鸡飞狗跳。”
卡恩:“他们住一起?”
岳少林:“对啊,沈煜在A区有家人来的,但他不去,偏要跟时云峥挤宿舍。”
白绥之听他说起这个,问道:“岳哥,你怎么不住B区?”
岳少林:“这里熟人多,不舍得搬。话说你不也是从A区过来的?”
白绥之轻笑:“确实是舍不得。”
……
过后没几天,林雪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脸色比上次还要憔悴,像熬了几个大夜,她一坐下就抛出一个爆炸性消息:“我找到他们的窝点了,但调查令一直下不来。”她沉声道:“我打算搞个突袭。”
白绥之无缝衔接对话:“怎么搞?”
林雪扬了扬嘴角:“时队回来了,我叫唆他去。”
白绥之:“就你们两个吗?”
“够了。”林雪自信说道。
白绥之:“那需要我们做什么?”他知道林雪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们。
林雪点明来意:“我需要你们在这里制造一场混乱。”
卡恩听懂了:“帮你们吸引火力?”
林雪点点头,问道:“能做到吗?”
白绥之和卡恩:“可以。”
“好,祝我们一切顺利。”林雪干净利落地说道。
第68章 监狱大作战 林雪闭了闭眼睛:“他回不……
C区, 狱警如往常一样把人放出来,等人差不多到齐后,对着对讲机说道:“行了, 可以放音乐了。”
“OK。”对面应道。
欢快的音乐瞬间飘荡整个C区, 人们随着音乐舞动摇摆,白绥之朝旁边的几人递了个眼色,接收到信号的一行人立马开始行动,他们不动声色地穿梭于人群之间,像一条条鱼儿跃入水中, 搅弄一池清水。
岳少林和林佳佳往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大妈旁边站定, 一左一右将她围困在中间:“事情都准备好了吗?”
大妈戏瘾大爆发,拎起系在脖颈间的丝巾捂住下半张脸, 神秘兮兮地说:“都准备好了,等你们一声令下,我们姐几个立马出击!”
另一边, 施明山偷偷摸摸地踱步到他爸旁边, 先礼貌地对一群支着兔耳朵跳操的大爷们打了个招呼, 才小声地开口问道:“爸,你跟他们说了没?”
没等施父应答, 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大爷们纷纷表态:“这种事情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那群混蛋简直不顾礼义廉耻、罔顾人伦道德!孩儿你放心, 我们上刀山下火海, 这事都得给你办得妥妥的!”嗓门洪亮,气势非凡。
施明山按耐住义愤填膺的大爷们:“你们先不要激动, 等做完□□们再行动!”
卡恩轻轻撞了下旁边人的肩膀:“?”
跳楼团团长:“。”
卡恩:“^_^”
一段对话在无声中开始,又于无声中结束。
团长:“?”
卡恩:“?”
两人的沟通信号时好时差。
团长扶额:“你最近怎么不来锻炼了?”
卡恩:“家里有人。”
团长:“不让你跳?”
卡恩:“不是,我没敢让他知道。”
团长:“=_=”
奥利弗被他的“球友”围作一团, 七嘴八舌地问各种问题:“等一下我笑场了怎么办?”
“我们要不要装哭一下?”
“我跟我妈说了,她不让我掺和你们这事。”
“我爸妈还挺支持我跟我哥的,他们那边也在组织行动。我跟你们说哦,白大哥人很好的,之前在小区的时候就帮了我们很多。”
“我们这边什么时候开始?”
“看我化的病弱妆,是不是很像?”
“你唇色忘记遮了,红艳艳的像女鬼,快拿粉底压一下!”
奥利弗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厉声喝道:“你们不要一起说话,也不要围着我蹦蹦跳跳!脑袋都被你们吵晕了!”
在这个团里,奥利弗是难得稳重的大哥。
白绥之等狱警走后,悄悄上楼溜到C区和D区隔着的铁门边,等对面那个小贩过来。
小贩一见到他就笑开了眼:“你小子,上次出去帮了我们的人很多啊,要我说,你干脆跟我们干得了。”
白绥之谦虚回道:“哥说笑了,我差得还远着呢,对了,哥,昨天拜托你的事……”
小贩摆摆手:“你放心,都安排好了。”
白绥之:“谢谢哥。”
小贩:“真想谢我啊,就来跟我干。”他半真半假地说道。
白绥之笑笑没说话,小贩也识趣地不再开口,但心里真可惜错过这么个有头脑有胆识的好苗子。
音乐结束后,众人自觉排起长队领早餐,神色看似无异,但仔细一瞧,个个都摩拳擦掌,眼里凶光乍现,满是藏不住的蠢蠢欲动。
监管员的第六感告诉他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头,但他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在上假期前的最后一节课,底下学生看似都在认真读书,但其实所有心思都放在下课铃响,而他作为一个看不见时钟,也没接到放假通知的老师,根本不知道那声钟声什么时候会响起。
突然,人群里骚动起来,监管员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他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掏出对讲机就要叫人过来,结果就见越来越多的人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去,或安详或痛苦地躺在地上。
监管员被吓得六神无主,对讲机那边奇怪问道:“怎么了?”
“快点叫医生过来!”监管员吼道。
医生一茬一茬的过来,连做实验的研究员也被薅过来当帮手。
检查过后,一个面色冷淡的医生跟监管员说:“他们没事,都是装的。”
一听这话,脚边的大妈就扑过来拉住他的裤腿,声泪俱下:“哎哟,我老伴都快吐白沫了你说他是装的,你个没良心的!”
监管员闻言着急道:“你再认真检查一下,大爷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他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另一边,一个面色比纸还白的女生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开口:“医生……我……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快救救我……我今年才……才20岁……还……还没谈过恋爱……”
医生:“你这身体壮得跟牛似的,指定能活到200岁。”
女生:“真的吗?!”
医生:“结巴好了?”
女生乖乖躺回去作虚弱状。
虽然大部分人都是装的,但还真有人受伤,一个医生按了按眼前男人的小腿,问道:“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的。”
“怎么摔的?”
“三楼跳下来,一下子没稳住崴了。”
“……我先给你上个夹板固定一下。”
监管员上蹿下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D区那边的人开始大呼小叫:“快来人啊,我们房间里有蛇!”
“我去,有人打起来了!”
“靠,怎么着火了?!”
事态一个比一个严重。
不管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把人安抚住是必要的,监管员掏出对讲机,朝对面喊道:“再多派点人过来,D区要失控了!”
这场闹剧在一个小时后才平息,适时林雪给白绥之来了消息:“任务完成!”
通过事先定好的暗号,方才还一病不起的人突然生龙活虎,对着生无可恋的医生和焦头烂额的监管者说:“欸,我好像痊愈了,好神奇哦!”
“医生,我胸口一下就不痛了。”
“老班,我们房间的蛇又爬回下水道了。”
此刻老班很不爽,他总算看出这群人在拿他当猴耍,一怒之下按住喇叭发动河东狮吼:“都给我滚回房间!”
“报告,我腿上还夹着木板!”
“拆了,给我爬回去。”老班已经杀红了眼。
大人们识时务地就要离开,而玩疯了的小孩们根本不想回去,赖在广场上咯咯咯笑着,跟家里人玩起老鹰捉小鸡,叽叽喳喳地说:“麻麻,我还要玩!”
“粑粑,我不想回去,来抓我啊哈哈哈—”
“解解,我也要化妆妆!”
监管员脑袋青筋暴起:“我数到三声,没跟爸爸妈妈走的小朋友就要被我扔去外面喂丧尸了!”
“三、二——”
哭闹声此起彼伏,这场“造反”总算慢慢落下帷幕。
晚上,林雪和时云峥来到C区找他们,一见面,林雪就打趣道:“没想到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白绥之挑眉:“效果还满意吗?”
林雪:“当然,我们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白绥之看她和时云峥的状态,不置可否:“你们那边怎么样?”
时云峥一开口就扔下个炸弹:“瞿柏宁在基地做人体实验,现在已经被关押调查了。”
“啊?”
林雪无奈:“队长,能不能循序渐进,不要一上来就说这么劲爆的消息。”
时云峥:“没事。”然后看了看白绥之和卡恩。
两人配合地点点头:“我们能接受,你们尽管说。”
林雪放弃让时云峥沟通,说道:“瞿柏宁在基地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不归公家管,只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支援一下,就像你们今天这种情况。”
她深呼出一口气,继续道:“然后我们就潜入他那个实验室,看见了一堆……被肢解的人体。”她无法用语言描述那个场景。
惨白的灯光映照在那些了无生机的残破躯体上,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表情一片麻木,旁边各种精密的仪器嘀哒作响,复杂的数据在他们的大脑不断演算,手术刀下的鲜活□□反倒成了他们最不在乎的东西。
林雪见过很多末日下残酷不堪、血腥百倍的尸体,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遍体生寒。
明明那些人身上没有什么可怖的伤口,甚至都没怎么流血,但她就是升腾起一种反胃作呕的感觉。
静默片刻后,卡恩问道:“那些失踪的人……”
时云峥点了点头:“都在那里。”
他又问道:“莫墨的哥哥……”
林雪闭了闭眼睛:“他回不来了。”
白绥之攥紧拳头,怒道:“这群混蛋!”
这是他们今天收集到的全部信息,再进一步的就要等瞿柏宁自己开口了。
卡恩思索了片刻,问道:“我能跟他见一面吗?”
林雪没问谁,只道:“为什么?”
“想问问他为什么绑架我。”卡恩回道。
时云峥:“绑架你这件事确实很蹊跷,我们查过,之前失踪的那些人都是直接被运往实验室,从来没在21栋楼停留过。”
林雪直接应下:“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卡恩询问:“不用先申报一下吗?”
林雪耸肩:“先斩后奏的事我还做得少了?不差这一件。”她一直以来遵从信奉的东西,在经过这件事之后隐隐在发生动摇。
时云峥睨她,警告道:“你队长还在这儿。”
林雪没被他唬住:“你现在不是队长,是同谋。”
好吧,事实确实是这样。
“事不宜迟,就现在吧。”时云峥也不矫情,雷厉风行地拍板决定。
白绥之朝身边的人说道:“需要我陪你吗?”
卡恩摇摇头:“没事,我一个人可以。而且我也不干什么,就寻个答案而已。”
林雪打趣:“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他出事的,放心把他交给我们吧。”
时云峥听着觉得怪怪的,什么叫交给他们?这话说的好像卡恩是白绥之似的……
可能是现在流行的话语吧,时云峥最后这么说服自己。
他看了看时间,今晚又要加班了,家里那个小祖宗指不定要怎么发脾气呢,一想到这,两边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心想干脆加个通宵算了。
第69章 圆滚滚 原本清晰不少的线条已经消失不……
卡恩跟着林雪和时云峥来到关押瞿柏宁的地方, 说是关押有点不贴切,因为他正好端端地坐在一个类似会客厅的房间,身上没有D区那群人戴的那种电子镣铐, 也没有任何隔离措施, 就这么衣冠楚楚,光明正大地坐在卡恩面前。
他盯着卡恩的脸逡巡了好一阵,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比照片上更好看。”
卡恩皱起眉头,对他这种近乎审视的行为感到厌恶,不欲与他多交谈, 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为什么绑架我?”
瞿柏宁优雅地翘着二郎腿, 手交叉搭放在膝盖上,风轻云淡地说:“家里的小宠物玩腻了, 所以想换一个。”
卡恩神情错愕,不确定地问道:“宠物?你是在说我吗?”
瞿柏宁被他的反应逗笑:“我以为你会生气。”
卡恩对跟他无关的人一向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所以只是想绑我回去做宠物?”
“只是?”瞿柏宁嘴角的笑意扩得更大,好像在看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你是觉得和那些被绑去实验室的人相比, 当我的宠物的下场会好一点?”
卡恩并没有这种想法, 他只是想起他之前的遭遇, 先是被卖去实验室压榨完身上的最后一滴价值,然后再被以一个合适的价格卖给看得上眼的顾客, 如果不是他最后逃了出来, 他的人生大概就会在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像瞿柏宁这样的人身下度过浑浑噩噩的一生。
卡恩反问:“你说这些不怕被定罪吗?”
“我说什么了?”瞿柏宁不在意地说道, 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卡恩:“啧, 有点可惜。”
卡恩没兴趣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就转身离开房间, 对站在门外的林雪和时云峥说道:“抱歉麻烦你们了。”早知道是这种恶俗到下流的原因,他就不多跑这一趟了。
林雪摆摆手:“没事。反正我们今晚也要留在这里审讯他的。”
“审讯?你们两个吗?”卡恩疑惑。
时云峥捏了捏眉心:“我们也是刚接到消息,上面正打算抓几个典范, 其实就是替罪羊,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糊弄过去。还派人嘱咐我们别太较真。”
卡恩:“怎么会这样?”
林雪无奈:“他对这个基地贡献很大,不止在医疗方面,最开始的基地承建他也出了很多力。上面的人说处置他这样的人,会让其他人寒心。”她嗤笑一声:“我看都是狗屁歪理!”
其他人自然就是指A区的那群人,他们在这种资源稀缺的环境下仍能过着大鱼大肉,奢靡浮华的日子,靠的不只是前期敏锐的投资目光,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的抱团取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界上最可靠的关系莫过于此了。
时云峥打断她:“你先带卡恩回去,我在这等你。”他顿了顿说道:“只要我们拿到切实可靠的证据,事情一定会发生改变。”
林雪冷静下来,带着卡恩往外走。
刚走出门口没几步路,他们遇上了一个年轻男人。
“迟舒远?你怎么在这?”林雪目带困惑。
迟舒远愣了一下,抬起眼说道:“我想见一下他。”
他是谁不言而喻。
林雪:“不行。你没有申请。”
迟舒远把目光移到卡恩身上:“他是?”他刚刚听了几句两人的对话,知道卡恩刚见完瞿柏宁。
林雪解释道:“跟你一样的受害者。”瞿柏宁对实验室的事闭口不谈,但对迟舒远施暴的事倒是供认不讳。
迟舒远面色古怪,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盯着卡恩一寸一寸地看,眼神里有怨恨、嫉妒、好奇……复杂得让人辨不清他的想法。
卡恩今天被人打量的次数有些超标,他问道:“你有事吗?”
迟舒远恍惚了一下,然后收敛心神回道:“没事。”
林雪催促他:“你快回去,这里不让逗留。”迟舒远在瞿柏宁被抓捕后,就住回了他名义上的房子,也是因为A区居民这层身份,他才可以这么晚出现在外面。
说完,两人略过迟舒远离开了。
迟舒远一个人站在原地喃喃着:“就是因为他所以抛弃我吗……”
一个月后,岳少林在出任务前带着从外面顺的几罐啤酒,跟白绥之和卡恩见了一面,三人围坐在房间的小长桌前聊些稀松平常的话题:“在你们佳姐那儿我不敢喝,来你们这偷偷开个小灶。”
“佳姐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要真不让你喝,你这几瓶酒可带不出来。”白绥之心里门儿清。
岳少林将打开的酒递给他们,苦笑道:“我知道。对了,你们能喝吧?”
白绥之点点头:“都成年了。”但他记得上次卡恩喝酒被辣到的样子,轻声问道“你想喝吗?这个度数低一点。”
卡恩稍稍推开杯子,皱着脸拒绝道:“不要。”显然被上次尝试过的那股浓烈味道给吓怕了。
白绥之闻言把他的酒杯移到自己面前,岳少林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调侃道:“你俩关系倒挺好,很少见两个男生像你们这样这么黏糊。”
白绥之笑笑没说话,跟岳少林碰了个杯。而卡恩明明没喝酒,却悄悄红了脸。
岳少林:“你们在这过的还适应吧?我看卡恩都胖了不少呢,之前瘦的像阵风来都能吹走似的,现在总算养出了点儿肉。”
白绥之天天跟他同吃同睡,很难察觉到这一点,现在经岳少林一提醒,才惊讶地发现——还真如他所说,卡恩原本凹陷的两颊微微鼓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脸部轮廓也随之圆润几分,但丝毫不掩其俊美,反倒为其蒙上一层类似玉石般的温润细腻。
卡恩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我都没注意,可能是我这段时间吃的比较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岳少林:“能吃是福,别学人家什么节食减肥,你们还在长身体,营养最重要。”
白绥之:“经历这次危机后,我想也没人会减肥了。”
“可不是嘛,只有饿过才知道能吃饱饭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岳少林愁眉苦脸:“说起这个,我就想起我们这次的任务。”
“什么?”白绥之和卡恩好奇问道。
“我们基地把控的一个食品厂突然进了一堆变异鼠,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正在调查源头。”岳少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如果那个食品厂没扛住倒了,这儿的食物供应可要出大问题。”
岳少林刚要继续往下说,通讯器突然响起,他看了一眼,起身告辞:“我得走了,等我回来我们再聚。”
白绥之拿起桌上剩下的酒:“哥,这酒……”
岳少林急冲冲地往外赶:“先寄在你们这里,平时你们要想喝就喝,不够给我打电话,我从外面再捎带点儿回来。”
白绥之见他火急火燎的样子,放下酒,说道:“好的哥,小心点,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卡恩附和道。
送走岳少林后,白绥之围着卡恩全方位扫描了一遍,惊奇地说:“宝贝,你真胖了。”确认关系后,白绥之就时不时这么叫卡恩。
卡恩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他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苦恼道:“是不是很难看?”之前的增肌锻炼计划因为白绥之的到来被迫中断,在加上最近饭量大增,原本清晰不少的线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圆润微鼓的小肚子。
白绥之手覆上他的肚子,轻轻揉了揉:“不难看,很可爱。”手感像在摸一团棉花,又比棉花有弹性,简直叫人爱不释手。
卡恩抿唇:“从明天开始,我要加强锻炼了!”他深觉不能在这样下去,不然就要像隔壁那个大胡子男人一样,低头都看不见腿。
白绥之抱住他,撒娇似的说道:“可是我好喜欢怎么办……”
卡恩:“那你晚上要不要跟我一起睡?我给你摸摸。”因为怕擦枪走火,所以两人并不经常睡在一起。
白绥之动作一顿,头埋在卡恩颈窝,声音闷闷的:“你又犯规……”
“那你要不要跟我睡嘛?”卡恩晃了晃他的手指。
白绥之按住他的手,从指缝间插.入自己的指节,与他十指紧紧交握,毫不犹豫地道:“要。”
……
下午,林雪带来一个坏消息:“瞿柏宁跑了。”
平静了一个月的生活因此撕开一道裂痕。
卡恩沉声问道:“之前不是说已经认罪了吗?”
林雪声音格外疲惫,为了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我怀疑这是他计划的一步,我们都中计了。”
“什么意思?”白绥之在一旁出声问道。
林雪:“他原定是要在今天被转送到另一个地方进行进一步调查,但是我和时云峥今天恰好都要出任务,所以是让别人负责押送。途中他乘坐的车没有按原定路线行驶,反倒去了他们原来的实验室。那里地下有一个秘密通道,他们从通道逃走了。”她之前提过瞿柏宁在基地承建上耗费了不少力气,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这上面还留了一手,搞了个秘密通道。
“他们?”卡恩关注到另一个要点。
“之前没被关押调查的研究员都被他带走了。”林雪忍不住爆了个粗口:“草!一个个平时都乖得跟孙子似的待在家里,就今天莫名其妙,心有灵犀全都去了实验室,这跟我说不是提前计划好的我特么名字倒过来写!”
白绥之听出来里面的门道:“这不像一天两天能安排好的。”
“所以我怀疑姓瞿的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就想好了后路。”她沉下声音:“要不是太离谱,我都想是不是连他被抓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了。”
“这有点太夸张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图可以出去跟丧尸肉搏?”白绥之并不认同这个过于大胆的猜测。
林雪叹了口气,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白绥之安慰道:“他现在出去了也好,省得祸害其他人。”随后开了个玩笑:“或许还能在外面帮你们霍霍丧尸。”
林雪那边一片嘈杂:“借你吉言,我们到地方了,出任务去了,回头联系。”
第70章 突如其来的噩耗 林雪断断续续的声音和……
连续下了一周的雨后, 天气温度骤降,基地开始分发冬天的衣物,白绥之领完衣服后, 捞起还窝在床上睡觉的卡恩, 把人抱在膝盖上,五指作梳状轻柔地整理他睡乱的头发:“冬天来了,你也要冬眠了吗?”
卡恩手自然地圈住白绥之的脖颈,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困……不吵……”
白绥之手贴了贴他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说道:“起来吃个早餐再继续睡。”
“不要……”半梦半醒的呓语。
白绥之只好把人抱起来, 到长桌边拿起温热的牛奶喂给他喝,一般把牛奶喝完卡恩就醒了。
白绥之单手插好吸管放到卡恩嘴边, 吸管轻轻点了点柔软的唇瓣,接收到敲门信号的嘴巴微微张开,牙齿叼住吸管, 两颊开始一动一动地吸奶。
“一周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减肥的?现在怎么连早起都做不到呀?”白绥之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牛奶渐渐空瓶, 卡恩也悠悠转醒, 他懵懵地看着白绥之回了会儿神,然后不好意思地从男人身上下来, 自觉走到洗手池前, 拿起白绥之提前挤好的牙刷开始刷牙, 含糊不清地说:“明天你早点叫我。”他最近睡眠质量好的过分, 如果没人提醒,大抵能够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白绥之走到他身后, 用手挽起他垂落在耳边的长发,简单地绑了个低马尾,纵容地说道:“天气冷了, 人就是会比较嗜睡,没事的,等天气转暖,你再减也不迟。”
说完像怕卡恩拒绝,转移话题道:“我帮你剪头发好不好?”
卡恩吐掉漱口水,回头看他:“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
白绥之拿起旁边的热毛巾帮他擦脸,回道:“太长了容易压到。”
卡恩仰起脸任他动作:“好,都听你的。”
白绥之亲了下他的额头:“宝贝好乖。”
因为这里没有剪刀,所以白绥之是拿他之前送给卡恩的匕首削的头发,剪完效果意外的不错,白绥之把剪下来的头发扎成一束,说道:“怎么样?”
卡恩不习惯地摸了摸发尾,反问道:“好看吗?”
白绥之俯下.身亲了他一口:“当然。”
中午两人下去吃饭时,路上遇上不少熟人,都对卡恩的新发型表示赞美,白绥之见状说道:“感觉我可以在这里开个理发店了。”
卡恩:“不要,只能给我剪。”
他的独占欲偶尔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扑闪一下,挠得白绥之心肝乱颤:“我们在外面。”
“在外面怎么了?”卡恩不解问道,不明白话题怎么牵扯到这里。
白绥之一本正经地说:“在外面不能亲你。”
卡恩嘴角微微翘起,回道:“哦。”
“这么冷漠?”
“嗯。”卡恩侧过脸憋笑。
正当白绥之要制裁他时,林佳佳失魂落魄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白绥之觉得她状态有点奇怪,下意识地叫住她:“佳姐?”
林佳佳停住脚步,转头循声源方向望去,然后才像刚看到他们似的说道:“啊,是你们啊。”
白绥之蹙眉和卡恩走到她面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佳佳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联系不上你岳哥了。”
白绥之沉声问道:“你们失联多久了?”
“昨天晚上电话没打通,今天早上我又打了一个,还是没通。”说完她又补充了句:“这种情况之前也经常出现,最长一次他整整失联了三天,所以没事的,很正常。”
“我有跟他一起行动的成员电话,我帮你问一下。”白绥之说道。
林佳佳眼睛一亮:“可以吗?”
白绥之:“我试试。”
他拨通了林雪的电话,很久对面都没动静,直到他们都快要放弃的时候,电话被接起来了。
没等对面出声,一道尖锐的报警声突然乍响,林雪断断续续的声音和广播的播报声逐渐重叠在一起,化作噩耗的传音鸟。
“……失控了……”
“距离基地12公里处的野生动物园,因不明原因发生暴乱……”
“……我们已经在赶回去的路上了……”
“里面的动物受不明病毒感染……疑似与人类变异体是同一感染源……请大家原地不动,保持冷静……”
“撑住啊——”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声阻断对话。
广播也开始重复先前播报过的内容。
人群骚动起来,监管员按着大喇叭:“所有人立刻回去房间!”
但这次不再有人听他的话,都不约而同地握紧身边家人们的手,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无助地等待一场不知结果的暴动。
D区还被关着的人因为这股焦灼的氛围躁动起来,手激烈晃着铁门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快放我们出去!”
“我不想留在这里等死啊……”
“什么变异动物?跟丧尸一样吗?”
“草,到底怎么了?”
他们是从没面临过残酷厮杀的一群人,所以内心比其他人多了一层未知的恐惧,这种感觉有时比直接面对现实还要来得折磨人。
林佳佳脸色惨白无比,白绥之和卡恩也皱紧眉头,事态前所未有地凝重,他们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说道:“我身上有匕首。”
“我去拆把椅子。”
“佳姐,你也快点找个武器傍身!”
林佳佳闻言很快打起精神,跟着两人疯狂搜寻身边能作武器的东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从茫然失措的状态回过神来,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做准备。
D区的人更着急了,铁门晃动的声音越来越猛烈,像暴雨前夕轰隆作响的雷声。
狱警请示监管员:“要把他们放出来吗?”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已在三分钟前被切断,广播也不再播报,一切仿佛都是不详的征兆。
监管员咬牙思索了几秒,下定决心:“把D区的人都放出来!”
所有人都行动起来,D区一层和二层的人顺利被放出来,只是狱警上到三楼时,远处地表的位置隐隐传来几声野兽的咆哮。
人类虽然进化出了凌驾所有动物的智商,但与其他动物的身体差距仍受食物链制约,尤其在人类失去对嗜血动物的掌控,这种制约将更加明显。
监管员对着大喇叭声嘶力竭:“不要慌,我们前面有两道大门守着,它们进不来!”
像专门等着打监管员的脸一样,经由一道道严密程序控制的大门忽然失效,发出危险的咔哒声。
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爪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它们姿态轻盈,一跃能下好几个台阶,与先前的咆哮声不同,逼近他们的是类似猫狗般的粗哑嘶吼声。
所有人动作一顿,然后像水滴进沸腾油锅,刹那间爆发强烈的嘈杂声,白绥之想让大家冷静点,但所有人都陷在恐惧的漩涡里,什么也听不见。
很快他们就见到了不善的来访者,是几只猞猁和荒漠猫,体型没有太大变化,但身上原本柔软的毛发变得异常粗硬,像一根根竖起的尖刀,随时准备刺穿猎物的喉咙。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好一点,几千个人对付这几只小东西还是绰绰有余,胆大有经验的人已经提着手里的武器迎了上去。
监管员也适时发挥自己的作用:“所有人分四个方向跑,把它们引开!”
有了大喇叭指挥员,所有人就近分了四个方向,把这群小东西分散开,一一进行逐个突破。
它们的速度很快,弹跳力也出乎意料的强,有只黄灰色荒漠猫跃上卡恩的肩膀,扬起利爪就要刺下去,寒光一闪,被卡恩反手一个匕首扎进喉咙。
鲜血染红卡恩半张侧脸,白绥之迅速解决完一只短尾巴猞猁,间隙中关切问道:“没事吧?”
卡恩:“没事。”就是血腥味太浓重,激得他想吐。
D区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刚开始还有些手足无措,但可能是犯罪者的天赋使然,他们很快就适应了战斗节奏,并且迅速融入其他人进行反击。
越来越多D区的人被放出来,反击队伍越来越壮大,加上高层有视野优势,他们一被放出来就快步下楼,自动加入劣势队伍,很快就将这群侵入者击杀完毕。
监管者:“太棒了!”他忍不住喝彩一声。
但好景不长,又一批“小动物”进场,这次是与猞猁还有荒漠猫体型相似,但战斗力强上几十倍的狼。
它们通体覆盖着沥青般油亮的黑毛,毛尖泛着诡异的暗紫色磷光,体型比普通野狼粗壮近一倍,肩胛隆起如小山,四肢肌肉虬结,双眼是浑浊的血红色,嘴角撕裂至耳际,露出两排交错的尖牙,涎水混合着黑色黏液滴落。声音也不复寻常狼的悠长嚎叫,而是一种类似金属摩擦的刺耳锐鸣,穿透力极强,仿佛能撕裂空气,听得人脊背发凉。
“我靠,这是哪家动物园跑出来的?平时都没见过的品种,让我们怎么打?”
“见过就会打了吗?都特么变异成另一个物种了。”
“别囔囔了,继续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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