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带小孩

    钓鱼谋杀案最后没有成功。


    因为天色晚了,最后你和降谷零拎着钓起来的几条手指长的小鱼去你家加餐。


    鱼太小,于是本来想煮汤的想法宣告破灭,最后你爸爸用油将小鱼炸了后,分给你和降谷零一人一半。


    虽然在钓鱼活动中没有出力,但你还是心安理得地吃了起来。


    鱼刺被炸得软软的,酥酥的,裹上酱汁的小鱼干有种特别的香味,吃起来很鲜美。


    降谷零吃得最高兴,毕竟是他的劳动成果。


    “下次我们可以自己烤着吃吗?”饭后降谷零小声跟你提议,“其实原本我就想自己烤着吃的,但是时间太晚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你,生怕你不同意他用火。


    你想了想,用一个问题ko了他。


    “你烤的好吃吗?”


    降谷零:“……”


    看着他的表情,你点了点:“那就是没烤过。”


    降谷零:“……”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浪费食材不太好,不过你想试试的话,下次记得带上调料。”


    但是你是不会吃的。你的眼里明明白白显示出这个意思。


    虽然你不介意小孩子用火——反正有你在旁边看着,但是你很介意东西不好吃!


    降谷零,再起不能。


    *


    在暑假的最后两天,你被送去了齐木家。


    齐木家的夫人和你妈妈是姐妹,未出嫁前姐妹两的关系就很好,就算是现在两家也经常有联系。


    但是。


    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你莫名其妙就要去齐木家住两天?


    你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你的妈妈。


    你直觉这次的行动有阴谋。


    你的妈妈,月见甜绘,一个外表和名字一样可爱的女性,此时正笑得一脸天然:“啊啦,久留美跟我说空助那孩子想你啦,正好楠雄的生日要到了,就把你送过来跟弟弟们见见面。”


    她温柔地抚摸着你的头:“你是姐姐,要好好照看弟弟们哦。”


    ……见鬼,齐木空助怎么可能想你,这必不可能!


    这件事一定有鬼!


    你抱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心踏入门框,虽然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在看到室内发生了什么后,你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进门你就被震惊到了。


    眼前有个粉色的身影咻的一下消失,又咻的一下出现,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身边的酱油。


    如果你没眼花的话,那好像是你的小表弟?


    你:“?”


    齐木楠雄的超能力又进化了?


    里面的人还没发现你的存在,正将齐木楠雄亲亲抱抱举高高,夸奖不要钱似得撒出来。


    “小楠真棒~已经能帮家里做家务了。”


    “之前也帮爸爸找到了丢失的文件,家里有楠雄真是太好了!”


    “小楠想要什么奖励?今天妈妈买了很多美味的零食哦!”


    “等以后楠雄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帮爸爸上班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渣混进去了?


    听到你的声音,正在夸奖齐木楠雄做得漂亮的齐木夫妻,整齐一致地将脸转了过来,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绝。


    “奈绪酱~”某个废柴大人扑了过来。


    可以不要用这么恶心的声音叫你吗?你要吐了。


    “求求你救救空助!”


    ……你好想离开。


    齐木国春是一个很废柴的大人,除了爱齐木久留美和自己的儿子一无是处,此时他也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形象地抱住你的大腿,眼泪一直流到了地板上。


    为什么会有这么糟糕的大人,久留美伯母到底看上了他什么?


    因为被抱住了腿,无法动弹,你只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齐木久留美。


    结果齐木久留美在和你视线接触后,也马上冲过来握住你的手:“拜托你了!奈绪!我们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你:“……所以空助到底怎么了?”


    “小空他!”齐木久留美的眼泪不断往下流,“他从昨天开始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齐木国春在一旁帮腔:“他一定是想用绝食饿死自己!”


    ……这对夫妻是来你面前耍宝的吗?


    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脑补来贷款儿子的死亡啊!


    那家伙自尊心特别强,说不定就是因为听到了齐木夫妻的猜测才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你不得不将目光投向这个家里唯一的正常人——年仅两岁的齐木楠雄。


    粉发的小不点面无表情地和你对视。


    此前需要注明一下,你的表弟,齐木楠雄,是你的第二个弟弟,从出生起就是个超能力者。


    出生14天就能开口说话(虽然是用的传心术),出生一个月学会了走路(甚至是在空中走路),一岁的时候能让东西悬浮……


    一开始你是不相信的,直到齐木楠雄直接把声音传进你大脑里,你才不得不接受。


    不过想想,你都能带着记忆投胎,区区一个超能力者也不足挂齿。


    于是你瞬间冷静了。


    关于你拥有上辈子记忆的事齐木楠雄也是知道的,不过你让他保密了。


    这件事说出来不光没用还会增添一堆麻烦,你不想要这样的麻烦。


    就这样,你们成立了互掩秘密小组,盟友的身份坚不可摧。


    但你没想到,短短两年,他的超能力已经进化得这么厉害了!


    都会瞬移了!


    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重点还是另一个(大)麻烦。


    因为齐木楠雄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你就懒得张嘴,直接在心里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齐木楠雄是超能力者,不过他到底还只是个小孩子,跟心灵已经成熟的你不同,他毫无波澜的声音在你心里响起:“不知道,哥哥自从前两天石头剪刀布输给我后就这样了。”


    他的声音里甚至能听出点疑惑的感觉:“不过他不是一直输给我吗?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你:“……”


    无形插刀,最为致命。


    不过是因为石头剪刀布的话,你似乎知道是为什么了。


    因为你和齐木楠雄一直在用传心术交流,在齐木父母看来就是沉默的拒绝。齐木国春顿时哭的更大声了:“奈绪酱!!”


    齐木久留美也眼泪汪汪地看你。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他从小最听你的话了!他再不吃饭会饿死的!”


    槽点太多了,你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齐木空助会听你的话,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靠武力征服吗?


    你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帮忙的,可以先放开我吗?”


    虽然这是对笨蛋夫妻,不过爱孩子的心是真的。


    短暂逃离战场后,你移动到了另一个战场。


    齐木空助三岁的时候就跟大人分房睡了,你站在他的房间外面,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回应。


    于是你开口道:“空助,躲在房间不敢出来,是哭了吗?”


    半分钟后,房间里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才没有!”


    “那你开门。”


    “不要。”


    “果然是哭了。”


    “没有!”


    毫无营养的对话进行了几轮,你叹了口气,干脆靠着他的门板直接坐下了。


    “是觉得连这种靠运气的游戏都会输很丢脸吗?”


    “……”


    “还是因为一直输太受打击了?”


    “……”


    “还是……”


    门嘎吱一下开了道小缝,齐木空助的声音在门那端闷闷地响起:“进来。”


    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善如流地进去了。


    你和齐木空助也有段孽缘。


    那是你五岁,齐木空助两岁时候的事。


    “什么嘛,这就是伯母家的女儿?那个两岁就能认全汉字自己抱着书看的天才儿童?”第一次见面的齐木空助看着你的脸,直言不讳道,“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嘛。”


    因为这句话,你们结下了梁子。


    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露出一个大魔王的笑容。


    “小鬼,你要明白,你现在只是个幼崽。”你摆着张娃娃脸,无情地伸手揉搓他的脸,像面团一样捏来捏去,“所以在毒舌之前,要先衡量一下自己跟对方的武力值。”


    你没有掩饰自己的特殊,从小被冠以天才之名的你还没有受到过这种挑衅。


    齐木空助瞪大眼睛,想跑但被你抓了回来,只能屈服于你淫威之下:“呜呜呜,泥防唔手(你放手)。”


    你没有伸手,还是毫不留情地揉搓他,面上却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明白了吗?”


    被迫上了一课的齐木空助屈辱地哼了一声。


    你就当他听进去了。


    反正再不听话你还可以揉他脸。


    你没有掩饰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只是觉得没必要,相较于浪费那么多时间委屈自己做个正常年龄段的小孩,你更不想浪费时间伪装。


    在婴儿床里你躺得够久了,太无聊了。


    虽然这点特殊会随着长大逐渐消失,那也顶多得个“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名头,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呢?


    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但是跟佛系的你不同,齐木空助似乎对胜负有别样的偏执,一门心思想战胜比他更早获得“天才”之名的你。


    在又一次赢过他后,你语气诚恳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不用对我这么偏执。”


    你发誓你说的是真心话。


    毕竟你内心是个成熟的大人,虐菜对你来说实在没什么成就感,还浪费时间。


    但是齐木空助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输的一塌糊涂的五子棋,气得脸都红了。


    他猛地拍翻了棋盘,像是受了巨大的侮辱,丢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就跑走了。


    然后第二天继续向你发出挑战。


    从谁跑步更快到谁能维持一天不讲话(话说为什么要比这个),满盘皆输。


    你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放水,说不定输给他后齐木空助就会安静了,但是看着他每次挑衅你时脸上臭屁的表情,你的手就很痒,然后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他的挑战。


    事后你反思,齐木空助当mt(拉仇恨)一定很在行,让人听到他张嘴说话就想揍他。


    这么一想你就冷静了。


    后来你在他们家住的每一天,齐木空助都会向你发出挑战。


    你烦不胜烦,在某一天齐木空助找上门来的时候提前开口:“今天我们来比石头剪刀布吧。”


    毕竟像这种凭运气的游戏你是不可能一直赢的。


    事实证明也是如此。


    但是这次齐木空助反而不乐意了:“这是靠运气的比拼,不能定胜负!”


    你:“……”


    熊孩子好烦。


    “你不是只要赢了就行吗?”


    “当然不是!”齐木空助叉腰,“我要堂堂正正的胜利!”


    你:“原来你还知道堂堂正正吗,也不知道前两天耍赖抢拍的家伙是谁。”


    齐木空助振振有词:“我那叫策略!”


    你:确定了,这家伙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而且你也发现了,这家伙就是单纯的抖m,而不是你之前误会的对输赢的执念走火入魔。


    毕竟你一输就给你找各种理由解释,比你本人还上心的样子,很像你前世了解的一个流行词“迪化”。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这就是齐木父母觉得齐木空助会听你话的原因吧?你心想。


    说回现在。


    进了齐木空助的房间后,你将一个三明治和矿泉水丢给他:“吃吧。”


    齐木空助没有动,但是肚子叫了一声。


    你补充了一句:“伯母他们不知道。”


    齐木空助不情不愿地哼了声,这才慢慢拿起饭团吃了起来。


    死要面子。


    你在地毯上坐下,默不作声地等饿到不行的齐木空助把饭团吃完。


    在等待期间,你注意到齐木空助的发色是金色的。


    和降谷零一样呢。


    在齐木空助狼吞虎咽地把饭团吃完后,你问道:“空助,你上学的时候有被欺负吗?”


    四岁的话,应该上幼儿园了吧?


    “谁敢欺负我啊。”齐木空助这么说着,狠狠瞪了你一眼。


    你假装没有看到。


    也是,以他的性格,不打击其他人就不错了。


    说不定还会把其他人都当成猴子。


    什么嘛,那只是单纯被楠雄欺负了啊。


    你放心了。


    “喂!你都把心声说出来了。”齐木空助很不满道。


    你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不然呢?输给弟弟有什么好丢人的。”


    “就是输给弟弟才丢人啊!”齐木忿忿道,“你好歹是姐姐,比我大,但是我可比楠雄大两岁!”


    你回了一个冷漠的“哦”。


    这就是长兄の尊严吗?


    齐木空助用力拍了下桌子,凑近看你:“你就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楠雄可是打败了我好多次!四舍五入就是打败了你好多次!”


    “……哪来的四舍五入,驳回。而且楠雄是超能力者,你会输给他很正常吧。”


    齐木空助的背景莫名其妙燃起了熊熊巨火:“超能力者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打败他的!”


    你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你开心就好。”


    反正饭你送到了,确保齐木空助一时半会儿不会饿死,你决定离开。


    在你路过他旁边的时候,齐木空助拉住了你的手。


    齐木空助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你:“你不跟我一起想办法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想办法?”


    齐木空助理直气壮:“我们不是一条战线的吗?”


    你吐槽:“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条战线的了。”


    你明明和楠雄是一边的好吗。


    为了避免齐木空助继续祸害你或者楠雄,你试图出主意:“空助,你就没想过发展其他爱好吗?”


    齐木空助:“什么爱好?”


    “随便什么都行,”你想了想男孩子可能感兴趣的东西,“造机器人,搞科技——比如人工智能,vr什么的,任何一个领域发展到极致,看到的风景都是其他人无法领略的。”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你说了一句以前在漫画中知道的台词,“等到那时候,你不就自然而然打败我和楠雄了吗?”


    齐木空助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心动。


    “那姐姐最想做的是什么?”


    你不假思索道:“挣钱,然后躺着挣钱。”


    齐木空助撅撅嘴:“姐你好俗。”


    “小鬼,我这是人生哲理,躺着花钱才是最快乐的好吗。”


    “略略略,不懂。”


    “所以说你是小鬼。”


    你和齐木空助进行了一番细致深入的交流,最后齐木空助握拳,决定要用科学的力量战胜超能力。


    你:“……”


    你就是跟楠雄过不去了是吧?


    行叭,这也是个方向。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快点出去吧,伯母他们都很担心你。”


    齐木空助别别扭扭地走出了房门。


    在门外等待许久的齐木夫妻潸然泪下。


    “我就知道奈绪你一定能让空助走出房门的!”


    齐木夫妻抱住彼此,喜极而涕。


    这群大人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了……


    心累的你在齐木宅呆了两天,等两天结束后,迫不及待回了自己家。


    新的开学季,在遭受倒霉弟弟的摧残后,你现在看降谷零真是赏心悦目,好感度噗噜噗噜上升。


    “奈绪奈绪!”表情兴奋的降谷零眼睛亮亮的,因为跑步进教室,额头上因为激动甚至渗出了细细的汗。


    你心情很好地回他:“怎么了?”


    你猜降谷零是要告诉你这两天遇到了什么好玩的。


    事实确实如此,不过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降谷零兴致勃勃地和你分享:“我交了一个新朋友!”


    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哈?”


    上涨的好感度停了。


    你看了一眼天空,风平浪静,没有要下红雨的趋势。


    太阳也好好地挂在东边。


    ……你离开的是两天,不是一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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