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寒风瑟瑟。
今年雪多，一场接着一场，少有大晴天的日子, 一日比一日寒凉。
晚上大多数人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不过，总归也有例外的。这不，凌晨的时候, 一个男人蹑手蹑脚的开门出来, 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确认没人，这才拎着一根棍子, 鬼鬼祟祟的出了大杂院儿。
他动作十分的轻，生怕被人看见，雪花飘了起来，下雪下雪, 天天下雪，这是遭罪吧啦的。男人扯了扯身上的雨衣，分外的得意, 幸好他精明，出门的时候穿了雨衣，不然的话，这雨夹雪可扛不住。
冻病了还要花钱看病呢。
男人鬼祟的往外走, 路过一个公厕，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停下，继续前进。又走了一段儿，这才放下心来，兔子还不吃窝边草, 可不好在自家门口折腾，不安全，实在不安全。
眼瞅着四下无人，他终于停在一个公共厕所边儿，二话不说，搬开了粪坑上的石板，呼哧呼哧的搅合起来。
加油加油！
这别人都能在粪坑找到好东西，他也一定能找到。
没道理好事儿都是别人的，以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仔细考虑一下就觉得，把东西藏在这种地方真是太鸡贼了，天大的精明啊。不过好在这个可被他看透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他就不相信，自己找不到好东西。
成功，不是一蹴而就。
成功，不是一朝一夕。
他呼哧呼哧的找，不敢大意，只不过吧，这木棍子搅合着就感觉好像什么也没有。他微微蹙眉，生出几分烦躁。不过又压下来，想必之前发现的那个人也不是一天就找到的。
他认真的干了起来。
这正干的热火朝天呢，猛然间看到一道身影拎着一根竹竿往这边走，目标相同，两个人远远的互相看见，都吓了一跳，尖叫出来：“啊~~~”
撒腿就跑。
你往东我往西，大家各跑各的。
他们都跑的飞快，出来上厕所的半大孩子远远就看到一个人嗖的一下子不见了，飞快的像是飘走一样。
如同一阵风。
孩子：“啊啊啊！有鬼啊！”
…………
城北大杂院儿，一个女人穿着雨衣出门，她身边一个女孩子担心的问：“妈，要不你别去了，这要是被人发现可怎么办……”
女人不赞同的摇头，说：“你这孩子就是胆小，怎么就能被人发现了？咱家日子已经这样了，不多想点办法，吃喝都成问题，你和你弟弟妹妹还想不想吃饱了？咱们也不偷也不抢，谁抓我，我也是有话说的。别人能捡漏儿，我就不能捡漏儿，那些人以前过好日子，现在倒是知道怕了。知道把东西往外丢了，他们敢往外藏，我就敢往回捡。这被抓不可怕，穷才可怕。”
女人拍拍孩子的肩膀，说：“再说我的动作快，你就放心吧，真是遇到人我跑得快。而且也不一定能到呢。听说机械厂家属院那边早就有人转悠了，可见这也急不得。我这每天出门到处撒摸，我就不信那个邪了。”
女人拢拢衣服出门，脚步很快。
前一段儿就听说机械厂那边有人深夜掏粪坑，挖出一个盒子呢。
这消息传了有几天了，她这心啊，跟着蠢蠢欲动的，别人能找，她也能。他家这么困难，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啊。如果真是能找到……她脚步更加坚定起来。奔着远处的侧所。
嗯。
兔子不吃窝边草。
再说他家这片儿都穷，未必有人有家底儿。
在她看来，谁藏东西不藏家门口啊！
他们这一片儿穷，哪有能藏东西的。
女人呼哧呼哧的来到城南，远一点，才安全，她也打算去机械厂那边的家属院附近公厕看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保不齐还有人继续往那边藏呢！
她一路走过来，深一步浅一步觉得冷透了，但是内心火热，这数九寒冬就是凉。雨夹雪不说，还一阵阵的大风。吹的人脑壳子疼，摇摇欲坠，正想着，一阵风吹过，她的雨衣帽子吹掉，长头发瞬间散开，掏粪工老王头儿出来上厕所，远远看见一个女鬼头发飞扬。他瞬间吓掉了三魂七魄，惨叫出来：“有鬼啊！！！”
…………
杜鹃家的家属院儿。
大晚上的，也没消停。
杜鹃他们楼的丁大爷丁大妈两个人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出门。
两个人穿的结结实实，一阵大风，将干瘦的两个人吹的摇晃，两个人手拉手，拎着东西出门。
丁老太：“老伴儿，你说我们这么干有谱儿吗？”
丁老头儿：“嘘~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能发现是吧？你没听他们说吗？机械厂那边公厕捞出东西了。是啥咱不晓得，但是想也想的到啊。保准是人藏的好东西。照我说，这藏到粪坑是个好主意啊！保不齐还有人这么干……你瞅瞅。你瞅瞅最近，这多少个寻宝的事儿了。那旧家具里的宝贝咱们不好找，但是这粪坑还是能试试的，走！”
两个人充满了干劲儿，丁老头儿：“咱们就从咱家这一片儿开始干起，灯下黑，没问题的。”
“我看行！”
丁老头：“前几天这消息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立刻行动，就怕有人蹲守，这都过了好几天了，事情也散的差不多了，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嘿嘿嘿，我这脑袋，嘎嘎好使。”
“老头儿，还得是你！”
“你男人你还不知道？我这人，就是聪明！”
两个人奔着厕所，刚来到厕所后面一动作，就听一声暴喝：“什么人！”
丁老头：“挖槽！”
这他妈谁啊。
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出来上厕所！自己家没有厕所吗！
啊，不对！
跑！
丁老头儿牵着老伴儿，嗖嗖的窜。
关键时刻，不能忘了老伴儿。
人品，这就是人品！
厕所里的男人拎着裤子出来，他喝大了，醉醺醺的，人不太清醒，摇摇晃晃的张望，影影绰绰的，就见两道白影儿，他瞬间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惨叫：“有鬼啊！！！”
抠门的丁老头儿丁大妈可不舍得买什么雨衣，俩人穿着银色化肥袋子自制的雨衣，“料子”不够，雨衣紧紧的箍在身上x，远远的看着像是两只大豆虫蠕动。
“有鬼啊，豆虫成精了！救命啊！”
………………
黑灯瞎火，雨雪纷飞。
一个尖嘴猴腮大男人鬼鬼祟祟的，嗯，又是鬼鬼祟祟。
不过这不奇怪啊，深更半夜的出门，哪有不鬼祟的？
男人搓着手，一路也是奔着厕所，厕所厕所，这公厕可不能继续藏东西了啊。不安全了啊。
该死的，到底是谁跟他想到一起了啊。
真是给人添麻烦。
他一溜烟儿摸到了厕所，手脚灵活的攀爬，终于爬到了厕所的房梁，那上面放了一个小盒子呢，他抱着盒子跳下来，咚的一声，他不敢动作，仔细竖着耳朵听，确认没人，赶紧把盒子塞进雨衣，一溜烟儿的出来。
“什么人！”
男人撒丫子就跑……
“啊啊啊。什么人啊！是人是鬼啊！”
…………
同样的晚上，小贵一家子吃坏了肚子。
爷三个抢着厕所，小贵作为最小的，根本抢不上，他只能提着裤子咚咚咚的往外跑。外面还有公厕，快点快点，肚子等不及了……还没窜到公厕，就看到一个人影儿飘过。
小贵：“啊啊啊！有鬼啊！”
一声尖叫，捂着肚子摔坐在地上，唔，完了……拉裤子了！
“救命啊……”
……
这个夜，格外的热闹，这要不说干坏事儿也心有灵犀呢。
前一段儿大家都默契的不出来，这一段儿大家倒是都默契的出来，这下好了，撞了。
一晚上，愣是好几起闹鬼事件。
不过闹鬼这种说法，大家还是不想多提的。不然这可就是宣传封建迷信了。能不说，还是不说吧。存着这样的心，报案的人可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半大小子小贵。
小贵恨啊。
他就一条棉裤啊，昨晚好顿洗，今天穿着单裤出门的。
他一定要抓到那只鬼，为自己报仇！
此仇不报非君子。
这不，大上午的，小贵就窜到了派出所。
不是不想早点来，而是一大清早太冷了，他一条单裤，实在出不去门，冷啊冷啊！这会儿好多了，他才咬牙出门。
小贵领着几个人往回走，说：“就这，就这里！就是这个厕所，我是看到那只鬼在这个厕所附近转悠。当时真是吓死我了。”
杜鹃他们几个都停了下来，杜鹃绕到公厕后头，一看那盖着粪坑的石板子就被人搬过，虽然也盖上了，但是因为太过匆忙都是歪的。而且昨晚雨夹雪，从结着的小小冰碴儿就能看出来。
杜鹃抬头：“有人动过厕所后面的石板。”
一场雪下来，早上上班人来人往的，也没有什么更多的痕迹了。杜鹃喊：“厕所有人吗？”
她停顿一下，又喊：“厕所有人吗？”
确认没人，杜鹃这才进去，两边男女厕所都看了看。李清木和张胖子则是往周围走了走，小贵夹着腿，冻得屁股蛋子都冷，谁家好人冬天穿一条单裤子啊！他奶奶的！
都是那只鬼的错！
杜鹃从厕所出来，看他抖成面条儿一样的腿，说：“你怎么穿这么少？”
随即疑惑的说：“你爸连棉裤都没给你准备？”
小贵：“准备了，我、我有棉裤的。昨晚洗了！”
他不能说自己拉裤兜啊！
小贵红着脸说：“昨天我吓的摔倒弄脏了。”
杜鹃看他这个闪躲的眼神儿就知道这话不真，不过倒是没追问更多，反倒是说：“你还是先回家吧，这件事儿我们会仔细调查的，这天儿这么冷。你这样个容易感冒，生病最不舒服了，赶紧回家。”
小贵：“没事儿，我坚强！”
他一抹脸，鼻涕窜出来了。
冻的。
杜鹃：“……”
她严肃：“赶紧的，你赶紧回家，不然我可要生气了，家里有柴火吧？回家赶紧烧点火，盖着被子暖和暖和。这边调查的事儿我们都会上心的，有了额记过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小贵：“那、那我等你消息啊。”
他也实在是扛不住，这天儿，再待下去感觉都要成冰棍儿了。
小贵虽然很想抓鬼。但是到底是很冷哼冷，扛不住了。
他一路小跑儿回家，虽然嘴上说着有鬼，但是小贵也想，是不是人假装的呢！说不好。
不过不管是人是鬼，他都得报公安，就算是鬼，说不定公安也能抓到。
小贵对公安是有着迷之信心的。
在他眼里，公安无所不能。
既能抓人，也能抓鬼。
他们可以。
小贵为啥对公安这么有信心呢？还不是因为见识过！
他当初报案家里进贼，就是公安同志看透真相的！也是公安同志把他那蠢爹从黑煤窑儿解救出来的。那可是黑煤窑儿，他都听他爹说了，黑煤窑儿可吓人可吓人了，干不完的活儿，水煮大白菜吃着，就连水煮大白菜都不管够儿，棒子面都不给吃饱，还要加树皮磨得面呢。
那黑煤窑儿里的监工，比鬼还可怕！
这是他老爹的原话儿。
所以啊，小贵坚定认为公安能抓鬼！
黑煤窑儿比鬼还可怕，都被干翻了，区区小鬼，何足挂齿！
那么遥远的黑煤窑儿，他爹都能平安回家，所以他坚信公安可以抓到鬼！
小贵冻得鼻涕嘴歪，但是还是赶紧回家了，再不回家，感觉人都要成冰棍了。
杜鹃还不知道，小贵对他们有着这么坚定的信任，她都不知道，在小贵心里，他们连鬼都能抓。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但是杜鹃不相信有鬼啊！
虽然有系统，但是杜鹃坚信那是未来科技，她就不觉得是有鬼啊！
那闹鬼的故事，她打小儿听得多了，她爸就讲了多少，真的鬼是没人看见，但是装神弄鬼的事儿可不少。
蝙蝠撞门不就是了？
杜鹃还是很淡定的，而且吧，她走了一圈儿，也很肯定：“不是闹鬼，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
顿了一下，杜鹃觉得这话不对，说：“也不是有人装神弄鬼，而是小贵误以为有鬼，我看着，这不是闹鬼，在粪坑找东西呢。”
这话一出，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机械厂厕所。”
是的，这不就是机械厂厕所那一出儿？
杜鹃问：“革委会把案子抢过去还不让我们动，他们有结果了吗？”
“有个屁的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就他们，霍霍个人看着倒是把好手儿，真的干事儿，那是干啥啥不行、你指望他们能破案？”张胖子分外鄙夷。
杜鹃也明白这个道理，真的，指望不上。
说实在的，杜鹃是很怀疑的胡相伟和孙婷美夫妻的。
她不是无端端的怀疑，而是孙婷美有这个行动，胡相伟也有。而且那天早上，她看见鬼鬼祟祟的胡相伟了。
但是杜鹃并没有想要直接拆穿。
因为，无人伤亡。
甚至没人真的丢东西。
她不清楚为什么这夫妻没发现那些珠宝是假货，但是正因为这些事儿完全不会有任何人吃亏，所以杜鹃不太想说。她主要是不想协助革委会。
可是，可是啊！
孙婷美可是在那一片儿找了好久了，就连胡相伟都去过。
胡相伟还好说，孙婷美那个行为，也没什么太隐蔽的地方，不是没人看见的。既然有人看见她在那一片儿厕所转悠。怎么会没告诉革委会呢？
革委会又为什么没查到？
这水平可真是……
杜鹃都不稀得说了。
也难怪张胖子看不上他们，换了谁都看不上。
“公安叔叔阿姨，你们这是抓鬼吗……”
杜鹃回头，看到一个半大小子。
杜鹃挑眉：“小朋友你有线索啊？”
男孩儿想了想，纠结的说：“我家住三街那边，我昨晚出来上厕所，也遇见闹鬼了……那鬼可快了，风一样就不见了。今早我听说这边也闹鬼了，就想来看看。”
杜鹃：“三街？也是厕所？”
男孩儿点头：“厕所后面嗖一下就出来了，可快！”
杜鹃：“……”
他又补充：“我听说还有别的闹鬼的事儿……”
杜鹃：“你说说。”
男孩儿：“我昨晚见鬼吓坏了，今早就听说别人也看见了，所以我就多打听了一下啊，果然好几地方都闹鬼了，你说那鬼为啥要到处窜啊！”
顿了一下啊，小孩儿摇头：“不，也不是一个鬼，我看见的是个男鬼，听说有人见到的是女鬼，头发那么那么长，舌头那么那么长……”
杜鹃：“……”
“女鬼的头发就跟柳条儿一样，舌头吐出来，脸色苍白。还有，还有啊，我听说还有豆虫成精的鬼……”
这都什么玩意儿。
杜鹃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过很快的，她就敏锐的觉得，这几个形容不是一个人。
看来，昨晚行动的不是一个人啊。
是一伙人？
还是偶然都昨天出来？
有那么偶然吗？
杜鹃陷入沉思，张胖子x：“小朋友，你能到我们去其他闹鬼的地方看看吗？”
“可以的！”
几个人正要走，就看到一个男青年跑过来：“公安同志，是你们啊，你们是来这边干什么？要来我家坐坐吗？”
这是小贵的哥哥大贵。
大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杜鹃，带着几分意思。
张胖子：“查案中，你是知道什么？”
大贵：“？？？”
他什么也不知道啊？
什么案子？
他疑惑，不过很快的说：“我不知道，不过，不过我能帮忙，这一片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张胖子几个人没忍住都笑了出来。
没有你不知道的？
你爹跟野女人走了私奔你都不知道。
张胖子：“那就不用了。”
杜鹃：“我们走。”
她都没多看大贵一眼。
没兴趣好吗？
大贵遗憾的看着杜鹃几个人，虽然心里有些长草，但是不敢纠缠。
就算有点心思，也不敢乱来的。
杜鹃几个人很快的走访起来，你还别说，这一走访，真是走访出问题了。昨晚竟然有五起闹鬼的事儿，这还是闹出来的，没闹出来的有没有，这就不清楚了。
而闹鬼也不是只有昨晚，其实前几天就有零星那么几次了，但是没有人报案罢了。
杜鹃他们走访到机械厂家属院附近，有个老太太没忍住说：“公安同志，没有鬼，什么闹鬼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见过有鬼。那有鬼当年咋不去找小鬼子收拾他们？没有的！我前天晚上出来上厕所就看见了，有人掏粪坑呢。这谁家鬼干这个？这分明是人干的！我看啊，就是图财！我们这一片儿前一段时间不是夜里有人从粪坑捞了个盒子跑了？那里面肯定装的都是金银首饰。我一猜就肯定是，我都能猜到，别人也能猜到。大家都想着发财呢，谁不想找到好东西？这晚上的鬼啊，估计都是出来掏粪坑寻宝的人。”
杜鹃：“……”
这话真是贼拉有道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你说得对！”
杜鹃笑着说：“大娘，您还晓得其他的吗？”
“那我就不晓得了，反正他们掏呗？只要不偷粪，一切都好说。”
杜鹃嘴角抽了一下：“……”
无言！
杜鹃他们继续调查，乍一听说他们大院儿附近的公厕也闹鬼，杜鹃还挺惊讶。
他们大院儿都是公安哎，他们大院儿附近还有人敢作妖儿？
真是离谱！
杜鹃他们继续行动，酒蒙子之所以是酒蒙子，就是喝多了发蒙。
这昨晚见鬼，今天酒还没醒，他哭哭啼啼的十分委屈：“我也不想见鬼啊，可是那鬼太吓人了啊，还是两个呢。是豆虫成精了。远远看着，白灰白灰的细长，蠕动着跑。”
杜鹃：“……”
这是什么形容。
他们这边认认真真调查呢，那边孙婷美听说了闹鬼的事儿，心里倒是有几分慌张。最近他们家都十分安分。她已经知道了，她男人已经把好东西找到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社会环境肯定是不能拿出来用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藏个十来年，到时候七十年代末有些政策变化，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十年，看着很长，但是也不是不能忍。
孙婷美也晓得，这事儿闹出来了，肯定不能消停的，她在机械厂那边也转悠好多天，是很怕被人发现的。所以这几天都不敢出门，生怕被人认出来。
只是，这咋又闹出来有鬼的事儿了？
她多少有几分坐立不安。
常菊花从外头回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发呆，十分不乐意，说道：“你干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准备晚饭。你这个媳妇儿怎么回事儿。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儿！你个完蛋玩意儿。怎么的？以为自己怀上了就了不起？你当你怀的是个金疙瘩吗？”
本来常菊花还是很高兴孙婷美怀孕的，毕竟是长媳。
这怀的就是长孙。
但是高兴也就是开始那几天，你指望常菊花一直供着她，那才是做梦。
这才几天功夫，常菊花就不乐意给她好脸色了。
不过就是怀孕而已，竟然还拿乔起来了，这也不干那也不干。她以为自己是谁。
常菊花：“你娘家人都不把你当回事儿，你这还跟我装模作样，怎么的？以为我是好拿捏的？我告诉你。别整天你给我来这个死出儿。该干活儿就得干活儿。当年我怀孕那会儿，不管是怀着大伟还是大明，我都是正常下地干活儿的。临着生产的前一天，我还下地了，生过娃儿的第三天，我就参与秋收了。怎么的？我还不是好好的？我家两个儿子还不是好好的？怎么的你们现在的姑娘就是活的金贵了？一个个也就是摊上好时候了，这要是搁了我们那会儿，那会儿还没解放，日子可苦可苦了。我们不是过来了？你看看你现在矫情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啊，还矫情。你看看有人把你当回事儿吗？你娘家都不管你。”
这个事儿让常菊花很愤怒，她觉得孙婷美怀孕，孙家该是割了肉买了麦乳精登门的。
但是不曾想。这家子就是当做不知道，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结婚一点嫁妆也没有，你看看谁家姑娘像你这样。如今怀了人家也不登门，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常大妈骂的唾沫横飞，孙婷美倒是委屈的说：“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虽然没有嫁妆，但是也没收彩礼啊。你看弟妹，她收了彩礼，也一样没有什么嫁妆啊。”
提到这个，常大妈就来了火气，她对两个儿媳妇儿的不满正是因为这个。
前年年底许元和袁妙玉结婚，人家袁妙玉可是陪嫁了好东西的。不仅有一辆自行车，竟然还大手笔的陪嫁了一台缝纫机。天爷啊，就这两样，就奔着四百去了。
她都去百货大楼看了，那台缝纫机可是二百一的，袁妙玉的自行车一百五。
这是三百六，三百六啊！
这还不算票呢。
如果他家没有票需要淘换票，那两张票四十块钱可打不住。
而且啊，都能陪嫁自行车和缝纫机了，肯定也会给点私房钱的。估摸着都不能少了。
这么看，打底儿就是五百啊！
袁妙玉他们家陪送这么多嫁妆，这可是在好些个老大娘心里泛起了涟漪。都巴不得找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儿。虽然娇气了点，但是性子也称不上泼辣啊！
她跟许元两个啊。那是许元捡到宝了。
总之。常大妈以前对儿媳妇儿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他家两个儿子都是大货车司机，这多体面啊。也不比许元差啊。
那找个差不多的媳妇儿，或者找个更好的媳妇儿，也是正常的。
可是咋就找不到啊！
这一个不如一个，自家这两个儿媳妇儿，真是上不得台面啊。
常大妈阴暗的看着孙婷美，说：“你别攀咬别人，你就说你自己，你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使了计策嫁进来。别以为怀上就能作妖儿。这老爷们想要生孩子还不容易？我家两个儿子我是知道的，都是有劲儿的，在炕上好使得很。让女人怀上多容易？你也别觉得自己多劳苦功高。少在男人面前装腔作势，家里的活儿，都给我捡起来。哪个也不能少，不上班也不挣钱，活儿还不相干，美得你！”
孙婷美气红了脸，她就说，她就说有好几次夫妻恩爱的时候听到门口有动静儿，原来是这个老虔婆偷听，该死的真是不做人！恶心龌蹉的老太太。
她怒道：“妈你怎么能偷听我们夫妻办事儿？你也太恶心了吧？”
“你还敢骂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盯着，你能怀上？”
孙婷美：“……？？？”
这特么哪里来的道理。
“你就要管就管白晚秋，我好好地不用你管，我可是好生养的。你操心你儿媳妇儿那个不下蛋的老母□□！”
“好你个孙婷美，我就知道你说我坏话！你个贱人。”
白晚秋呼啦一下冲进来，不知道在门口偷听多久了。
“原来你就这么在背后编排我，我没有彩礼怎么？我还有工作！我自己是有工作的，我一个月快三十块钱了，不够吃喝吗？我跟我男人那是双职工家庭。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整天白吃白喝的，你有什么脸面说话！”
她真是气的不行，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听到孙婷美这贱人说自己没有彩礼。
真是，越听越气。
“你才是个不下蛋的老母鸡，你怀上又怎么样，谁知道你怀的是小子还是丫头，别是怀个不中用的丫头片子。还没咋的就敢嘚瑟？”白晚秋瞪着x孙婷美，随即又看向恶心的婆婆。
这老不死的还听墙角，这是个该下油锅的老贱人。
“妈，同样都是儿媳妇儿，你就看着这个贱人这么编排我？我为什么还没怀上你不知道？我也不是怀不上的。你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不成？”
常菊花眼珠子瞪的圆溜溜，骂道：“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你还有理了是吧？没怀上就是你的错。我看这个老大媳妇儿说的倒是没错，你都嫁进来小半年了吧？七月份就嫁进来了，如今都十二月了。你那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家大伟付出多少？整天辛苦耕耘。你就是个不下蛋的盐碱地。”
当她不知道？
两人折腾的可不少。
哪天晚上不折腾？她的两个儿子啊，都跟死鬼老头儿一样，那事儿强。
这爷们不求别的，这个好才是真的好啊。
自家儿子这么辛苦，她还怀不上，常菊花真是要气死了：“你去没去医院，有没有好好检查，你别是坏了身子不能省了吧？”
“你放屁！”
“好啊。你这小贱人还敢骂我，跟我大小声？你个没脸没皮不懂得尊老爱幼的。”
“哪有你这样做婆婆的。偷听儿子墙角！”
“你不能生！”
“你个刻薄无知的。”
“你不能生！”
“啊啊啊。你还敢说！”
婆媳两个直接就抱在一起，撕把起来，常菊花这段日子一直都憋着，早都气极了，她看这两个儿媳妇儿都是很不顺眼的。这两个贱人可不是好的。
孙婷美个贱人有了，她不好动手。
但是白晚秋算什么。
她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一个不生苗的盐碱地。
常菊花薅着白晚秋，一把挠过去，抓到了头发，用力一薅，拽下来一大缕儿。
白晚秋：“啊啊啊！你神经病啊，薅我头发，我跟你拼了！”
白晚秋可不是好欺负的，他家孩子多，不咋呼可吃亏呢。她一把冲上前，也不管什么婆婆不婆婆的，拳头直接就捶过去！不过白晚秋也有心眼儿，晓得儿媳妇儿打婆婆，恐怕是好说不好听的。
她也是要脸的。
白晚秋直接锤在常菊花的胸口，哼，看你怎么张扬，你还能脱了衣服证明我打你？
她咣咣两拳头。
常菊花被揍得心口窝疼，她反手就是一个大逼斗：“你个贱人，你还敢跟我动手，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
“你个老不死的！你个老变态，你就会欺负儿媳妇儿。我不还手还等着你把我打死吗？”
她的拳头照着老太太的胸口又是咣咣咣的几下子，下手分外的凶狠。
“啊啊啊！你还敢来！”
常菊花一把挠过去，给白晚秋的脖子挠出了血丝儿。
白晚秋：“你个老虔婆。”
一把抓住头发，用力拽。
常菊花也拽住了白晚秋的头发，她用力一转一缠，白晚秋：“啊啊啊啊！”
惨烈的叫声。
常菊花得意：“你个贱人……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你……啊！”
白晚秋也不甘示弱，照猫画虎！也把头发缠在手上薅。
噼里啪啦，叽哇乱叫，两个人就这么干了起来，干仗的女同志，勇猛非常。
孙婷美高兴的就差原地鼓掌了。
太好了，真是太少了，这两个贱人狗咬狗，这可真是太少了。
他们两个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孙婷美的“敌人”。
家里的三个女人啊，互相敌视着，不过老爷们一个个倒是都隐身了。且会装好人呢。
反正三个女同志都不觉得是家里老爷们的错，只恨对方才是阴险小人。
孙婷美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常大妈正打着，不经意就看见孙婷美得意的笑，瞬间火气更盛，她冲上前，啪啪啪三个大嘴巴：“你个贱人还敢看我的笑话。”
白晚秋也生出火气，她也猛地冲过去，接连三个大嘴巴子：“我给你脸了。你算几个什么东西，还敢挑拨离间，还敢看热闹！”
“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
孙婷美平白挨了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抱着肚子就叫：“我的肚子好疼……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孩子，救命啊，救救我的孩子……”
“你别装了。”
“赶紧给我起来。”
孙婷美可不管直接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孩子啊，呜呜呜，是妈妈没本事保护你，我的儿子啊……我肚子疼……”
她是装的，就是装的，怎样！
这两个该死的竟然敢出手，就别怪她不客气。
孙婷美：“肚子疼……”
常菊花这会儿倒是有些慌了，赶紧说：“你看你，你看你给她打的。”
她立刻甩锅。
白晚秋：“你自己也动手了，不用管她，她就是装的……”
白晚秋才不相信她肚子疼呢。
她打的是脸，肚子疼什么？
无非就是装的。
这个贱人倒是个会装的。
不过常菊花可不敢赌啊，这是儿子的第一个孩子啊。虽然她十分不待见孙婷美，但是这孩子，她还是想要的。
“你少放屁，赶紧的，赶紧把人扶起来，你要不要紧？”
孙婷美：“肚子疼，肚子好疼……”
她今天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不能随便欺负她。
这个家，她这个孕妇最大！
孙婷美：“我肚子疼，我的儿子……谁来救救我的儿子啊……”
她嗷嗷叫。
常菊花真是有些怕了，赶紧的：“快叫人，快去叫人，不行送医院吧……”
孙婷美动作一顿，很快的继续叫：“肚子疼肚子疼……”去医院又怎么样！她就是说不舒服，大夫也不敢说她是安然无恙。
白晚秋敏锐的看到她的停顿，抓到把柄叫：“她是装的，她就是装的……”
“我看你才是装的，你个歹毒的女人。你就是嫉妒老大媳妇儿怀上了，故意是想要弄掉她这胎，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常菊花不吝于以最大恶意揣测儿媳妇儿。
白晚秋：“你、你这个脑子糊涂的老太太……”
“我真的肚子疼……好疼啊！我要去医院，我要去医院啊！”孙婷美还叫呢。
眼看她闹着要去医院，白晚秋有点慌了，难道不是装的？
她可不敢真的惹事儿，不然大伟非要动手不可！
她赶紧：“那那……”
常菊花：“快叫人……”
好在，邻居们还是热心的，大家本来偷听呢，这会儿倒是赶紧帮忙了。
甭管是怎么吵架，孙婷美叫的厉害，闹得厉害，常菊花和白晚秋只能赶紧叫人，邻居们帮忙把人搀扶起来，找了手推车，往医院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正好赶上杜鹃下班，她看着板车上脸上顶着巴掌印的孙婷美。
再看常菊花和白晚秋婆媳，疑惑的挠挠头。
这是打起来了？
孙婷美躺在板车上，乍一见杜鹃下班，心中生出几分嫉妒。
但是再看杜鹃冻得小脸儿都白了，一想她辛苦上班，怎么都不如自己嫁个好人家，幸福做家庭主妇，没忍住乐了出来。
“嘻嘻。”
一干人等：“……？？？”
哎不是，这是打坏脑子了？
突然间，笑啥？
妈妈呀，怪吓人的！
杜鹃：“……………………？？？？？？”
第77章 正义勇敢公安杜鹃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奔赴医院。
杜鹃家门都没进, 又跟着出来了，孙婷美作妖儿的哎呀哎呀叫，眼珠子乱转。
这个家, 就是得亮亮能耐才能看清楚谁是老大。
她是长媳, 现在也怀了长孙，就连公公都要给她几分颜面的。常菊花个死老太婆敢这么欺负她，她是绝对不会算了的。还有白晚秋, 一个不下蛋的老母鸡。
孙婷美眼珠子不老实的瞄着这个那个, 心里盘算自己怎么能闹腾闹腾，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厉害。以后不敢跟自己大声说话。想到这里，孙婷美得意的笑。
杜鹃跟着一起走, 瞅着她表情的变化，生出几分疑惑。
你看，最了解的人不一定是你的亲人，你的对家才是反应最快的。
嗯。杜鹃不觉得自己是孙婷美的对家, 但是孙婷美自己可是这么觉得的。但是，不管是不是的，杜鹃是真的不喜欢孙婷美的。
气场不和。
有些人但凡接触了就知道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杜鹃和孙婷美就是这样。
杜鹃大眼睛亮晶晶的打量孙婷美，看她面上半点难受也没有，但是却歇斯底里的叫唤，更夸张的是, 她手指捂着的地放都要到心口窝了。哪里是肚子啊！
孙婷美不晓得杜鹃怀疑她了，叫唤：“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都怪你们，都是你们的错。你们竟然跟我一个孕妇动手……”
她继续叫唤：“白晚秋, 白晚秋你是不是x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这么干的……你自己没孩子就见不得别人有孩子。你平时仗着有工作、进门早欺负我也就算了，你怎么能跟我动手，这是咱们老胡家的长孙啊……”
白晚秋气的脸发红，说：“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自从你怀孕，家里的活儿都是我干的。你好意思说这些吗？再说今天不是你先说我的坏话吗？孙婷美你欺人太甚。”
孙婷美仰着脸：“大家看看，大家看看我的脸，都是让我婆婆和白晚秋打的，怎么敢打不敢认？”
白晚秋：“谁让你嘴贱的，你是什么好人了？”
两个人还没到医院，就在路上吵了起来，两个女同志都不是省油的灯，歇斯底里的叫。路上的行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看热闹。杜鹃一干人都脸色红扑扑的，丢人啊！
不过当事人不觉得丢人咧！
孙婷美：“我知道你想抢长孙的位置，巴不得我弄掉了这个孩子，但是你休想，我是绝对不会让孩子没了的。这是我跟大伟的孩子，我会好好生下来。这长房长孙，可不是你能比的。”
她一口一个长房一口一个长孙，杜鹃真是震惊的都不知道说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啥大户人家人家呢。
长房长孙什么啊！
看不懂，真是让人看不懂啊。
但是一点也不耽误杜鹃看热闹。
人嘛，哪有不八卦的，眼瞅着医院到了。
孙婷美又作妖儿：“我不下车，我走不动了。”
杜鹃嘴角抽了一下，觉得孙婷美可真是能折腾啊。
“婷美！”
一声叫声响起。
孙婷美抬头一看，哭了出来：“大明哥，你终于来了，呜呜呜，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来欺负我。你可要给我和孩子做主啊？”
胡相明现在可是把孙婷美放在第一位，还指望着靠她的金手指发家致富呢，怎么能不哄着护着，他赶紧上前，说：“我看看，我看看你要不要紧？是我不好，是我来完了。别哭，一切有我呢。”
孙婷美：“他们欺负人，呜呜呜……”
“不哭不哭，我给你做主。来，我抱你，我抱你进去，你现在怀着孕，可大意不得。”
他抱起了孙婷美，小心翼翼：“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猫了，以后有事儿就去单位叫我，你自己闹腾什么，吃亏了怎么办。”
他深情的看着孙婷美，说：“你现在可是两个人，有个什么我还活不活了。乖啊，一切有我的。不管什么事儿，也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胡相明长得不咋样，但是长得老实巴交，正是靠着这个老实巴交的长相，他才能无往不利，哄人都更有用的。
他低声：“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说，不能让旁人看了热闹，你先跟我去看大夫。”
他无奈的抬头又看婆婆和白晚秋，说：“你们啊！哎！她年纪还小，又怀着孩子，你们这么欺负她……”
顿了一下，说：“你们就不能哄着她点？”
常菊花不乐意了，她最见不得儿子向着儿媳妇儿了。
她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不过就是怀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看这几天，她啥也不干，狗屁也没有的嫁进来。我还要供着她不行？你这二话不说就向着她？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我可是你妈，你不向着我，难道向着她这个外人？就是个小贱人。一身贱骨头就知道勾引男人，什么东西，这个不要脸的怀了孕还缠着你，真是个骨头轻的，我给她脸了，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她……”
常大妈还要骂，胡相明声音大了起来：“妈！你这是干什么！这不三不四的话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这是你儿媳妇儿，不是你的仇人。咱有话好好说啊！”
他一副不可置信又痛苦的样子，认真说：“小美是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你伤害她就是伤害我啊！妈！求你仁慈一点善良一点大度一点。就算是她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她也年轻啊。年轻懂什么，更不要说她还怀着孩子，正是需要多照顾的时候。我不求你多照顾，你们不能动手啊。你就不能包容她体谅她吗？求求你了妈，家和万事兴啊！”
杜鹃眨巴大眼睛站在人群里围观，怎么说呢？
她觉得胡相明这人真鸡贼。
是的，就是鸡贼。
这人虽然看起来十分维护孙婷美，孙婷美一脸感动，但是杜鹃敏锐的察觉到其实胡相明的话里也在暗戳戳的内涵孙婷美年纪小不懂事。
至于常大妈，那更是被胡相明踩着做垫脚石抬高自己呢。
她偷瞄了一圈，好些个女同志，甭管是岁数大的还是岁数小的，都感动的很，一个个欣慰的看着胡相明。
大家都觉得胡相明是个好人。
杜鹃：“……”
感觉我和你们格格不入。
难道是我想太多？
但是再看一眼胡相明，她就觉得自己没看错，这人明明很虚假。
这多明显啊，胡相明就算是拉架，都要踩着老娘和媳妇儿给自己做人设，这是她跟她爸学的词儿，不过好精准的。她反正就觉得胡相明是给自己做一个的温柔体贴，深情又为难的好男人人设。
杜鹃：不信不信！
她眼巴巴的看着，就见孙婷美得意的翘着嘴角，挑衅的看着常菊花这个婆婆，常菊花更是气个倒仰，三角眼盯着孙婷美，简直要吃人一样。
孙婷美扯一扯她男人的衣服，说：“大明哥，我有点冷。”
胡相明立刻脱下自己的棉袄，披在了孙婷美身上，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毛衣，一阵风吹过，他冻得哆嗦了一下。
常菊花更是气的眼睛都红了，骂道：“你个贱人。你这是干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心疼自己男人，你就作妖儿吧，你个败家玩意儿。”
她对儿子那是恨铁不成钢，但是这是她儿子，是她的长子，常菊花最是心疼不过了，她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大明来，你穿妈的。这个贱人不知道心疼你，妈可是心疼你。你是我生的，可不能让那些小贱人作践。这真是娶妻娶贤，我家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胡相明：“妈，我不要。你穿着，你要是感冒，我心疼。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样无所谓，但是你们好好的就成。”
他缓和一下，说：“走吧，赶紧去看看大夫。妈你跟弟妹也看一看，别心疼钱，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还是人更重要。”
这话一出，别说常菊花了，白晚秋都多了几分感动。
孙婷美不高兴的撇嘴。
胡相明哄着：“好了好了，媳妇儿，乖一点，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我们不要这样嘟着嘴，生气对身体不好的。你还有娃儿的啊。走，我们看看去，这怀孕最辛苦不过，回家我给你好好的揉一揉。”
常菊花眼神儿能杀人。
孙婷美又又又得意了。
杜鹃：“……”
这一家子啊，杜鹃跟着看热闹，其他大院儿跟着过来送人的也一个个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
裘大妈感叹：“甭管这家人咋样，大明子这人是真的不错，不过他家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啊，一个个的真是……从老的到小的，没一个娶了好媳妇儿的。都是有好汉无好妻啊。”
孙大妈：“白瞎老胡家两个小子了，早知道他们这样，我就该让我闺女晚点结婚，找个这样的老爷们不比什么都强。”
“孙大妈，这话让你说的，你可是瞎说了，你家闺女可比胡相明大的。”
“大咋了？女大三抱金砖。”这会儿孙大妈是真的后悔了，要是早知道胡家两个小子能有这么好的工作，他家就等一等了啊。当时那会儿胡家两个小子还没工作呢，所以她家才没看上的。谁曾想胡老头儿救了个人，倒是便宜了这两个小子。真是命啊！
他家闺女当年为啥就没强求非要嫁给胡相明了，如果这样，现在可就妥了。
孙大妈闹心啊。
汪王氏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她眼神闪烁，琢磨能不能挑拨胡相明离婚，自家闺女也是单身呢。寡妇家家的，总是在外面跟人胡来哪是个事儿，该是找个像样的男人啊。
正好，她闺女还带着一个小子呢，这上手儿就有大儿子，多好的事儿啊。
汪王氏再x看孙婷美，就多了几分厌恶，这么好的男人竟然落在这个女人手里了。
她轻声：“这大明真是个好男人啊，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啥？
可惜不是你家的？
杜鹃迅速就领会了，意味深长的看了汪王氏一眼。
你还别说，大家都觉得胡相明是个好的，不过杜鹃可不怀疑自己的眼光。真的好男人是啥样，看她舅舅和爸爸就知道了，胡相明这一出儿啊，骗得了别人糊弄不住她。
不过这人啥样跟自己也没关系，她就是看个热闹的。
一群人又是秧歌又是戏，不过总算是进了大门，胡相明抱着孙婷美，一脸关心：“大夫，你看看，你快给我媳妇儿好好看看。我媳妇儿肚子不舒服……”
孙婷美娇羞的依偎在胡相明的怀中。
大夫：“……”
她说：“你坐好了。”
整个人都要挂在老爷们的身上了，咋检查啊！
孙婷美：“我不舒服，你这样看吧。”
她反正不撒手，大家都盯着她男人呢，可不能被抢走。
她透过所有人看向了杜鹃，越发的得意，平日里总是说她不如杜鹃，呵呵，现在就能证明了，杜鹃有什么了不起，她嫁个好人才重要。
杜鹃羡慕吧？
就算是羡慕死了，他家大明哥也看不上她。
孙婷美更加娇羞的靠在胡相明怀里，没骨头一样。
大夫忍无可忍：“你能不能看病了？坐直了好好看，你这样我怎么检查？是检查你男人还是检查你？”
跟个橡皮糖一样贴在男人身上，她想检查一下都不方便。
孙婷美：“那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儿，我既然来了你就得好好给我检查，你们医院也不是不要钱的。怎么那么多屁事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给我好好看，我就投诉你！”
众人：“！！！”
嚯！
好勇！
孙婷美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大夫深深的看着孙婷美，说：“你能看看，不能看就出去。你要是想挑事儿，我就要叫保卫科了。这里可不是你能作妖儿撒野的地方。”
“我……”孙婷美不服气，在她梦里，这么说都是有用的啊。凭啥现在不行。
眼看孙婷美又要说话，胡相明赶紧的：“大夫对不住啊，我媳妇儿是肚子不舒服糊涂了，婷美你听话好好看病。”
常菊花：“贱人就是矫情。”
白晚秋默默点头。
因为不下蛋的老母鸡这句话，真是深深的刺激到了白晚秋，她情绪很不好。她不过就是怀孕晚了点，竟然让这个贱人骂到脸皮上了，她能忍吗？
现在无非就是给胡相明面子。
等着吧，等这个孩子生下来，她饶不了这个贱人，她白晚秋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不过，有句话倒是没错，她也该赶紧怀一个了。
如果怀不上，还要被这个贱人嘲笑。
孙婷美走神儿。
杜鹃他们看热闹的倒是关注大夫和孙婷美。
大夫：“没事儿，好好的，没动胎气，回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众人：“……”
不是肚子疼的要命吗？
常菊花也赶紧问了出来，大夫诧异的看着当事人，随即说：“但是检查下来，人是没事儿的。”
常菊花反应过来，叫骂：“好啊你个小贱人。你还敢骗我，你就是故意……”
“好了好了。”胡相明可不想丢这个人。他好生安抚着将人哄住了，又跟大夫道歉。
大夫看他这个样子，也感慨，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啊。
“你放心吧，孩子真没事儿，活蹦乱跳的。”
她都是多少年的老大夫了。不可能诊断错了。
现场安静的很。
好么，所有人都知道孙婷美装的了。
孙婷美自己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还理直气壮的说：“我刚才肚子疼，但是看见大明哥就不听了，可见我肚子里的孩子最喜欢这个当爸的。父子情深呢。大明哥，以后你要多陪着我，你陪着我，我就不会不舒服的。”
胡相明温柔：“好。”
一干人等：“好男人啊。”
“这姑娘真是好运气啊。”
杜鹃：“……？？？”
你们真的不是说反话吗？
她因为太过机智而跟众人格格不入啊！
胡相明的视线扫过杜鹃，他本来是想着以后二婚的话可以找杜鹃的。但是谁曾想，他家孙婷美有这样的奇遇，既然如此，他就不会考虑离婚的事儿了。
那也没有必要二婚了，所以也不会关注杜鹃了。
杜鹃是好看的，但是胡相明可不会盲目冲动做事情，钱才最重要，有了钱什么样的人没有。以后不能再大院儿露出一点，不然孙婷美可是要怀疑的。
他是发现了，孙婷美特别乐意跟杜鹃攀比的。
他自然要顺着孙婷美，这娘们倒是有些运势，是盼着她能再想到什么好事儿。
到时候改革开放，他的日子可就好了……
不过胡相明也曾经想过，十来年后政策变化了，但是有没有可能再再变化呢？反反复复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不过只是短暂的想了一下，他就有了主意。
到时候他有那么多好东西，他可以去国外啊。
早年不是就有一些资本家跑了？
他也可以啊！
到时候他拿着那些好东西去国外过好日子，谁还能管他？
他低垂着眼，得意的笑了一下。
不过出去了，孙婷美就未必有用了，所以这些年可得把她的价值榨干了。
钱啊钱啊！
他柔和：“既然没事儿就太好了，媳妇儿来，我抱你，我抱着你走。”
既然孙婷美总是想跟杜鹃攀比，那他就好好给孙婷美做脸。
孙婷美撒娇：“大明哥，你真好。”
她得意的扫了一圈所有跟过来看热闹的人，视线重点在杜鹃身上，得意的翘着嘴角，羡慕吧嫉妒吧？你一辈子也得不到这样的好男人。
这会儿她是格外庆幸自己的幸运，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跟胡相明结婚，哪有这个好日子。
杜鹃：“……？？？”
这夫妻俩总是看她干什么啊？
她站在走廊门口，疑惑的很。
难道……是为了显摆？
可是这有什么可显摆的啊？
杜鹃疑惑的很，不懂，真是不懂。
奇奇怪怪的。
杜鹃正疑惑着，就听到楼下传来吵杂的声音，很快的，就有几个病人吓的匆匆往楼上窜，杜鹃动作比脑子快第一人啊，她一贯都是这样，匆匆的窜下去，刚下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刀子，抵着一个白大褂，叫：“滚开，都给我滚开！赶紧给我车子，给我弄一辆车，加满油，我要走，你们赶紧的，不然我就杀了他。”
而他面前竟然是好几个公安，除了公安，还有一些革委会的，杜鹃工作有接触，所以认得。现场颇为混乱，不少人吓的尖叫逃窜。革委会的一个个都往公安身后躲。一个个不想出头的样子。
“你逃不掉的，你把东西放下，我们好好说。你知道的，就算是给你车子，你又能跑到哪儿？你要是跑了就罪加一等了。不如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谈。你千万不要伤人。这个大夫可是你的主治医生，她一直都对你很尽心尽力，你最讲义气的，难道就要这么伤了她？而且她一个女同志受不住这个。这样，我跟她换，我来跟她换，我给你做人质，你看行不行？”
为首的公安劝了起来。
杜鹃缩在楼梯边儿，看着为首的公安，这不是旁人，李清木亲爹。
他的视线落在杜鹃身上，皱了皱眉，示意她立刻离开。
杜鹃咬咬唇，没动。
她当然知道走了更安全，但是她没走，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帮忙。她是在歹徒身后的，是有这个机会的。
杜鹃不是盲目冲动的人，正是因为是有这个机会的，所以才没动，仿佛吓傻了一样，已经蹲了下来，缩在那里。
劫持人质的病号儿冷笑一声，说：“我要是啥事儿没有，我讲义气。都这会儿了，义气值几个钱？你别想我会放人。我更不会换人。呵呵，你当我是傻子？我换人还能制得住你？赶紧的，我逃不逃得掉是我的事儿，你们准备车。我知道你没有这个能力做决定。你去把齐朝阳找来，你叫他来，叫他给我安排！他调车很容易的，你去叫他！我要走，我一定要走，我……”
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子，冷静中透着歇斯底里。
“我告诉你们，我是一定不会蹲笆篱子的x，我要走，我一定要走！我们邵家是名门望族，凭什么成为阶下囚。凭什么！我们家几辈子辛辛苦苦攒点钱，凭什么都要上交！谁管当年的交通员死不死！要怪就怪他不识相。谁让他要传情报的。谁耽误我家发财，谁就该死。谁想给我家添麻烦，谁就要死！这该死的家伙竟然捏着能拆穿我们的情报，弄死他有什么错！还说什么我家搜刮民脂民膏，啊呸！那些穷鬼配过好日子吗？一个个脚丫子都没洗干净还想跟我们家比？我家的财产，凭什么都交出来让老百姓过好日子？这是我家的，我家的！你们不配！”男人持续歇斯底里。
他叫：“革委会整天逼问我，还不是图钱？一个个装什么大义凛然。都不是个好东西。”
“你放屁。我们革委会抄家的财物该上交都上交了的，你这狗汉奸还冤枉我们！”一个革委会的小子不干了，叫了出来。
他们革委会确实有一些人比较激进，但是更多人也就是干个工作啊！
普通人说他们也就说了，你一个狗汉奸好意思说他们？
什么玩意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叫汉奸，我们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邵家早年做汉奸，后期做特务。
真是实打实不是个好东西。
这事儿可没人不知道了。
当年会伪装又怎样，现在可是人尽皆知。
“你少放屁，你们赶紧给我弄车，不然我杀了这个老小子。”他可不想被突突吃花生米，他家那么有钱，以后还想过好日子呢，只要他能够离开，以后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
这会儿被挟持的年轻女医生也哭着叫：“救救我，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你们答应他吧……求你们了。”
“听见没，听见没，快，赶紧安排车！”
“你别冲动，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已经安排人去找齐朝阳了，我说的不算，他说的算。我也安排人通知革委会的领导了，你放心，等人到了，他们肯定是能处理的。你小心点，你千万小心点不要伤人。”
老李又劝：“你爷爷他们还被关着，就算是你能逃掉，难道还不管他们了？不如……”
“你闭嘴！谁管那个老登，爱死不死！”
这事儿都怪他爷爷邵光熊啊，这个老登真是个废物，没有半点魄力，当年解放之前就该带着全家逃走啊！他倒好，还觉得能继续逢源继续过好日子。
结果呢！
财产上交了不少，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现在更是被人拆穿了真面目，害的他们都跟着倒霉。
“如果不是他拖累我们，我们早就去国外吃香的喝辣的了！当年我家三四十个佣人，现在找个佣人都不敢，我大好的日子都是因为他！我管他死不死，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现场的人一言难尽的看着个家伙，这真是……他家真是根儿就坏了啊！
要知道，邵光熊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孙子辈儿就这么一个男娃儿，对他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的。结果这小子转头儿就怨怼上了。
那是丝毫没把爷爷当自己人。
“这个老登，这个老登！”
他不断的挥舞手中的刀子，眼瞅着外面有车进入院子，车子停下，车上的人匆匆跑进来，来人正是齐朝阳，不过车上的人可不止一个人齐朝阳，还有革委会的袁浩玉，这会儿他倒是磨磨蹭蹭的不下车了。
这是生怕那姓邵的除了刀子还有别的，要是狗急跳墙怎么办！
他想法的多，但是这会儿没人管他。
齐朝阳很快的进门，这姓邵的更是挥舞着手中的刀子，一下子就指向了齐朝阳：“齐朝阳，你给我联系车，你赶紧给我联系车。你有这个能力的，我要走，这个人给我做人质，你必须让我走。除了车子我还要船，我要出国，我一定要出国……”
他激动的很，齐朝阳抬手安抚：“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你说什么，我们都答应……”
他看向了姓邵的后头不远处的杜鹃，两个人的视线对上。杜鹃眨眨眼，齐朝阳：“其他人赶紧离开。”
杜鹃没动，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大概因为齐朝阳开口，所以姓邵的很快的回头，不过看到杜鹃倒是放下心来。因为是个姑娘，这人其实之前看到杜鹃一直缩在哪儿了，但是却没太把她放在心上。也是，这是一个看热闹吓瘫了的。哪里值得关注。
女人家，上不得台面。
“你少管别人，赶紧的，赶紧的给我安排，我要走，我一定要走……”他的刀子又挥舞起来，大概是太过憎恨齐朝阳，好几次都移开了刀子，刀尖儿指着齐朝阳。
齐朝阳：“可以，可以的，我安排你走，你放心，你一定可以走。再等一下等一下就会给你把车子安排好……”
他扫了一眼杜鹃。
杜鹃一直都缩在楼梯口没动，眼看刀子已经拿开了，离开了那个大夫的脖子，她猛地突然往前一窜。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动作快的像是一阵风。
姓邵的毫无防备，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啪叽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刀子更是直接飞了出去。
公安们本来就紧紧的关注这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大家立刻一拥而上，将人按住。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你这贱人，你竟然算计我，你……啊！”
杀猪一样的叫声，大家可是秉公办事儿啊。
“大夫你没事儿吧？”杜鹃担心的问了一句，被挟持的女大夫也吓傻了一样，瘫坐在地上：“没、没事儿，你，你扶我一下，我起不来、起来不来了……”
杜鹃就要弯腰，猛地看到寒光一闪，突然间，这人猛地窜起，一把刀直接刺向了杜鹃……“小心！”
杜鹃堪堪闪过，那大夫倒是十分利索，第二刀很快的刺了过来。
“你坏我们的好事儿，破坏我们的新生活，我杀了你！”
眼看千钧一发，齐朝阳伸手一拽，杜鹃被他拉开，两个人配合默契，杜鹃转头就是一脚，直接踹在女大夫的下巴上，紧跟着杜鹃又是一个过肩摔。
她啪的一下子摔倒在地，紧跟着也被公安按住了。
“你这贱人，你个该死的，你坏了我们的好事儿，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女大夫挣扎着怒吼。
杜鹃一身冷汗：“他们竟然是一伙儿的！”
真是没想到。
齐朝阳扶住杜鹃：“你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
杜鹃轻轻摇头：“没有的。”
齐朝阳细细打量杜鹃，看她脸色还成，有几分放心，说：“你没事儿就好。”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松开杜鹃，他一手扶着杜娟的胳膊，说：“走，去那边坐一会儿。”
别看杜鹃很勇敢，但是他看得出来，杜鹃紧张的都有点颤抖了。虽然是个嘴硬的姑娘，但是一松手，这丫头估计就得坐在地上。他扶着杜鹃来到走廊长椅。
蹲在了杜鹃的身边，掏出一块糖，说：“吃点糖，压压惊。”
杜鹃听话的默默的把糖塞进了嘴里。
很甜！
齐朝阳说：“我知道你没事儿，也很能干很勇敢。但是到底是太紧张了，你还是稍微歇一下，然后让大夫好好看看，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杜鹃可是为了帮他们。
真是吓出个好歹，他也过不去。
他认真：“谢谢你，多亏了有你。”
杜鹃眼睛明亮：“都是我该做的，我本来就是公安啊。”
她深吸一口气，说：“你看我的时候，是暗示我踹他的吧？”
齐朝阳一愣，随即笑了：“其实不是，我就是单纯让你离开，怕你被牵连进来受伤。”其实他们不怕刀子，是怕那人手里还有别的武器，所以才一直僵持没妄动，但是谁曾想，那人还真没有。
杜鹃：“……”
她还以为，齐朝阳是要让她互相配合，前后夹击！
不过她也不是盲目的啊，那人刀子都移开了，摆明了她从后面来一下子是很有成功率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那么大胆。她是不知道那个被挟持的大夫跟姓邵的是一伙儿的，但是就算不是，那把刀移开的情况下，她出手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其实，齐朝阳也知道当时的情况，杜鹃下手最容易。可是x他不敢赌，在他看来，不管是谁的命都一样重要。倒是没想到杜鹃误会了他的意思。
“你真的很棒很能干。”
杜鹃甜甜的笑了出来。
其实哦，当时也没有那么危险的，最起码她是没有那么危险的。但是现场情绪紧张，加上又差点被那个女医生刺杀。所以她才有点撑不住的腿软，心跳加快。
“我没事，我可以的。”
杜鹃含着糖块儿，抬头认真说：“你去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她是很紧张，但是还是能冷静下来的。
齐朝阳：“你缓一缓，然后过来帮忙，好不好？”
做点事情，人能平静不少。
杜鹃点头：“好。”
齐朝阳很快安排：“把医院封了，挨个登记调查，现场的所有人都过一遍，查清楚还有没有同伙儿，另外也查一下看看那个大夫是怎么回事儿！”
齐朝阳很快的就安排了起来。
“你个贱人，你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
姓邵的死死的盯着杜鹃，恨极了，他的计划那么完美，竟然败在这个女人手里，这个该死的，如果不是她，他怎么会这么倒霉。
“你个该死……”
还没骂完，杜鹃突然就站起来，过去对着他就是一拳，直接打在脸上。
她扬了扬下巴，说：“不小心手抽筋了。”
“你这是太紧张了。”
“是啊！这种人，打死都不为过。”
大家对这样的人，都是厌恶的不行的。
别说他们了，就连刻薄老太太常菊花他们都骂骂咧咧。
“狗特务真是歹毒，还想跑？他被突突一万遍都不解恨，还想跑。这狗东西就该去死。”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来医院了，那个医生还是同伙儿，真是人不可貌相。”
“嗐，谁说不是呢。”
“这个死东西，就是公安在，不然我就过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让他知道知道我们劳动人民是多么憎恨他们这样的玩意儿。”
“就是！”
大家碎碎念。
这会儿事情解决了，袁浩玉倒是进来了，他刚才可看到杜鹃打人了，表情多了几分一言难尽。
女人家这样，实在是不像话。
果然，他放弃杜鹃是对的。
这人倒是能给自己加戏，不过杜鹃压根就没多看这人一眼。
嗐。长的好看，总是有一些烂桃花自己在背地里给自己加戏。
不过这事儿杜鹃都习惯了，毕竟，因为是独生女，家里条件又不错，上学的时候就有人想要靠过来吃绝户了。杜鹃见怪不怪，不会给这样的人好脸儿。
好在，杜鹃他们家看着都很不好惹，所以虽然有些人心地长草，想要冒出来表现表现，他家人也不会给什么机会。
虽然是烂桃花，不过很多人都是内心叽叽哇哇，倒是没有舞到杜鹃面前。
要不说，有时候“不好惹”也是能省很多事儿的。
因为不好惹，袁浩玉都果断的放弃了自己最早的想法，并且更加坚定认为杜鹃这个人不行。
一个充满争议感还有武力值的公安，实在是不适合他。
杜鹃半点不知道呢，知道了倒是要鼓掌高兴的。
因为“有武力值”几个字儿可是很好的表扬。
杜鹃一直都觉得自己算是所里外勤比较弱的呢，其实吧，杜鹃打小儿就是所里溜达，闲着没事儿也跟这样一些叔叔伯伯姨姨学了几手儿的。
要说同样的力气，杜鹃肯定是可以碾压。
但是吧，她不算是那种力气很大的女孩子，会巧劲儿，但是遇见力气特别大的，就吃亏了。所以遇到强壮的老爷们，杜鹃肯定要谨慎的。
不然她也不会在第一天上班就受伤。
但是这样力气格外大的总归不算是大众化，所以杜鹃还是有优势的。
可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短板，如果被人夸厉害，她还是很高兴的。
只可惜啊，袁浩玉没说出口。
不仅没说出口，他还多看了齐朝阳和杜鹃几眼，怀疑这两个人有一腿。不然怎么可能配合的那么默契？
袁浩玉嫉妒扫了齐朝阳一眼，又看杜鹃。
这会儿杜鹃已经缓过来了，主动过去帮忙。
袁浩玉：“嗤。”
第78章 一天天的就会打架
杜鹃跟着忙活了一宿, 天蒙蒙亮，这边才排查完一个个离开。
他们家属院儿都有不少人也困在这里，不过别看平日里闹腾, 这会儿一个个倒是老实, 都安安分分的不敢作妖儿。结束后，大家倒是凑在一起往回走，齐朝阳拍拍杜鹃肩膀, 说：“你跟他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休一天，我给你请假。”
杜鹃一直在帮忙做排查, 犹豫着说：“可是这边排查完也有一些善后工作的吧？你们忙的过来吗？”
齐朝阳笑了：“没事儿，人手够了，你也跟着忙了一宿，好好回去休息。”
杜鹃想了下, 也没矫情，点头：“那行！那我就先走了。”
齐朝阳叮嘱：“回家之后让你爸给你熬一点姜汤去去寒，然后好好闷头睡一觉。”
杜鹃点头。
她拢了拢衣服, 快走几步，跟上了回大院儿的大部队。
人多一起走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但是一个个可是吓个够呛。
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啊。
大家都心有余悸，庆幸当时幸好没在一楼啊, 不然这要是被人抓了当垫背的可咋整。
孙大妈抄着手，一宿不睡，情绪不好，埋怨说：“常菊花，今天这事儿可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为了帮忙送你家人来医院, 我们至于遭这个罪吗？你说你家要是真的不舒坦了我们也认了，可是大夫可说了，你家这个压根儿没事儿。这没病装病的，倒是苦了我们。还一口一个肚子疼，都是骗人，这什么人啊！你家都得弥补我们今天受的罪。”
孙大妈分外不满意。
常菊花眼珠子一瞪，骂道：“你真是上不去天怪裤衩兜风，怎么的这个事儿也要怪我家？你自己乐意跟来的，你怪谁啊！怎么的我求着你来了？我们有个三四个人推车就够了。你跟上还不是想看热闹，跟我这儿装什么呢？现在出事儿了倒是往我们身上推，你咋这么不要脸呢。”
“你什么意思！你骂谁不要脸，你那一家子才是不要脸，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你当你是什么好人？你还相中人家杜家条件好，就一个闺女，想要吃绝户呢。最歹毒不过了。这么缺德的事儿都能算计，你还是什么好人？”常菊花斜着眼睛睨着孙大妈，她可不怕她，搁这儿装什么啊！
杜鹃：“……”
没想到这个戏码里还有我。
果然条件好的独生女，就很容易吸引想吃绝户的烂桃花。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吃绝户，我们家可不是那样的。常菊花你休想诬赖我。你自己是那样的人，就以为别人跟你一样？我什么品格，你什么品格！”孙大妈慌张的虚张声势叫骂。
杜鹃幽幽叹息，心道：你们俩大哥别说二哥，都不是好鸟儿。
虽然内心腹诽，但是杜鹃还是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可真够热闹的。
比收音机还热闹。
常菊花叉腰，洋洋得意，毫不客气：“这有些小子啊，条件差的不行，不知道自己上进，竟是想一些歪门邪道，缺德冒烟儿，不干人事儿。嘿，你说怎么着？他家里人也是不懂事儿的混球儿，那七大姑八大姨的也跟着不做人，丧尽天良。就想着占便宜了。这样的男人啊，那一个个跟水蛭一样，就想着吸血人家条件好的姑娘肥了自己呢。你说老天爷有眼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他们这样的瘪犊子还有那帮衬着的伥鬼呢！”
杜鹃抬手：啪啪啪啪啪！
鼓掌！
这说的真好啊。
没想到常大妈说的还挺中听。
真难得，常大妈能说出这个来。
果然老太太更会骂人。
孙大妈怒目相向：“你什么意思！！！”
杜鹃无辜脸，不过也不怕事儿，笑着说：“我觉得常大妈说得好，鼓掌叫好还不成吗？你管的可真宽啊！”
孙大妈：“你你你！”
虽然上次被杜国强挤兑了，但是她的盘算并没有放下啊，毕竟，像是杜鹃这样好的血包圣体可不好找。他家真的条件好啊，也是真的没儿子x啊。
现在条件好又只有一个独生女的家庭多难找。
她心里可是真真儿不想放弃，没有更进一步完全是因为这一家子文的武的都不好惹。
她哼了一声：“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自私……”
还没说完，杜鹃就不客气：“你这是说我吗？我鼓掌怎么就自私了？我赞同常大妈的话都不成了？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啊？莫不是被人说中了心思。我说孙大妈啊，我觉得岁数大了做人还是要善良点，总是刻薄恶毒想要算计人，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常大妈说得对，心心怀不轨的，也不怕一道雷劈死！”
这要是搁了平常，杜鹃可不会这么直白，但是虽然今天受了刺激呢。
别看今天事情发生的快结束的快，但是今天的事情也算是杜鹃遇到最凶险的情况了，这可是挟持人质！如果不是齐朝阳动作快，她第二下可能都要被刺中的。
杜鹃虽说心态好缓和快，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受影响的。
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八岁，才工作不到半年的年轻姑娘。
因为刺激，所以多少有点尖锐。
杜鹃不客气，常菊花更是来了劲儿，说：“你看看，你看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就连杜鹃都知道我说的没有错。有些人啊，装的像是个好人，实际怎么着可真是不好说，如今露出真面目了吧？就连那小姑娘都看出来你恶毒的本质了。呵呵呵呵呵！”
常大妈有人站队，那可真是嚣张的不行。
别问，问就是嘚瑟！
她这个样子，最看不上的是孙婷美，孙婷美又厌恶婆婆又厌恶杜鹃，立刻说：“孙大妈也没说不好听的啊？你们这样未免太过分了，哪有这么挤兑人的？再说了，这岁数大的说话，杜鹃你跟着掺和什么，还鼓掌，这不是挑事儿？”
杜鹃：“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说这个就不是挑事儿了？真有意思，人家怪你装肚子疼，你倒是还向着她说话，你这立场也是好笑。真是分不出亲疏远近。”
这话一出，常菊花一想，对啊，特么的！
孙大妈是挤兑你装肚子疼啊，我这是为了你出头，你搁这儿给我搞背刺？
常大妈瞬间来了火气，骂道：“你个倒霉催的，谁家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要啥没啥，靠着手段嫁进我家，真的，已经够给你面子了。结果你个贱人是给脸不要脸，总是来这一套不做人的，怎么的，你以为有个爷们护着就能在家里作威作福了？我真是惯的你了。我得去问问你爸妈，问问他们，你家怎么教育的孩子，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四五六不分的蠢材。”
常大妈想到去医院检查还花了九毛钱的检查费，只觉得孙婷美十分的面目可憎！
那可是九毛钱，她掏的！
这个贱人，不挣钱还跟个讨债鬼一样花钱。
怪不得她娘家都不搭理她，这种蠢货，搭理什么？
“你个贱人，没事儿还装肚子疼，怎么不疼死你！”
胡相明：“妈，你别气了。我晓得被困了一晚上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别太生气，怒极攻心，不管什么的，咱们回家再说。一家人在外面吵架让人看笑话。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但是别人不知道啊，误会你多不好。咱有什么回家说。这都要天亮了，大家也累坏了，咱还是赶紧走吧，我妈性子爽朗没坏心的，她就是嘴上不饶人，最是善良不过。”
胡相明可真是……
刀子嘴豆腐心，这话可没人相信。
杜鹃偷偷撇嘴，别看刚才她跟常大妈是同一战线挤兑人，但是杜鹃可是知道，常大妈可不是什么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不夸张，这人真是又蠢又坏。
早先那会儿他们大院儿有些大妈大婶子在家闲着没事儿，就在大院儿的空地上种了点菜，想的是自给自足。这也是能省下点菜钱，结果呢，种一茬儿毁一茬儿。
她那会儿上初中，初三，要冲刺高中放学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常菊花这位老大妈正在偷偷拔人家种的菜。
喏，不是要拔了吃，而是纯纯的搞破坏。
小菜苗儿还可小可小呢。
那么小根本不怎么能吃，她就是看不惯别人种菜，故意捣乱。
夜路走的多了总是要见鬼，她干了不止一次，很快就被人抓到了，大吵大闹一场，以胡大叔送礼道歉结束。不过大院儿从哪儿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种菜了。
还有他们后楼王政委家，那会儿胡家两兄弟还没工作呢，常大妈就想着胡相伟能够跟王家姑娘好，王家条件不错，王家姑娘更是能干，年纪轻轻就是毛纺厂办公室的副主任了，妥妥的女强人。
常大妈就想高攀人家，自个儿上门，嗯，媒人钱都不舍得花。人家王家姑娘有对象的，自然不干。
结果她为了报复拔人家自行车的气门芯儿。
那也是接连干了三次，又被抓个现行儿，然后胡大叔再次上门道歉。
后来王家姑娘结婚嫁出去，结婚前一天晚上，她还想往人家门口倒尿壶，天爷啊，他们这边楼房都是室内厕所，就连走廊公厕都不是，真难为她还得专门拿个尿壶攒这个玩意儿。
不过也被当场抓包了。
当时王姐姐的弟弟就给了她好几个大逼斗。
后面的事儿不用多说，还是胡大爷出来道歉……
道不完的歉。
总之，这样的事儿，她可真是干了许多许多。
也亏得她蠢，总是能被发现。
这要是个精明的坏人，那可真是……
胡相明对他妈这个评价，饶是杜鹃这样刚踏入社会的小年轻，都得沉默好大一会儿。
不过再一想，胡相明自己不就是又精明又坏？
别人相信胡相明，她可不相信胡相明这个人。
她都看到了呢。
这人和葛长玲凑在一起，十分能算计。
杜鹃垂垂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胡相明这话恶心到了，这会儿大家倒是都沉默了下来，没人说话了。
孙大妈本来还想看胡家婆媳撕逼大战呢，倒是不想胡相明给安抚住了，她不高兴的撇嘴，嘀咕：“倒是个会来事儿的。”
胡相明多会装啊，孙大妈对他印象还成的。
相比于他弟弟胡相伟，他的名声好多了，人也和气，虽然当初有“甩了”葛长玲的事儿，但是时间长了，大家多少都品出点味儿了，葛长玲爱慕虚荣，谁甩谁，还真是不好说。
胡相明这人给葛长玲担了不好的名声，是个爷们。
也因为这个，他的名声更好。
其实怎么说呢，胡相明虽然嘴上会装好人，但是做事儿也不是毫无破绽的。但是谁让他家有个泼妇的妈，又有个比他跳的厉害的弟弟。这两个人在前面一挡，衬托的他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他也没少踩着亲妈立人设。
所以大家对他还真不是那么了解。
以前一眼看透胡相明的就只有的杜国强。
嗐，他见多识广，心机白莲花男，他也不是没见过。
穿越党，就是这么见多识广！
不说穿越，他在派出所几层干了将近二十年，还看不透？
别的老爷们没留心这些小事儿，他却是留心到了的，杜国强这人精力旺盛，工作之余不忘眼光六路耳听八方。杜国强知道胡相明是什么人，他家就都知道了。
再加上杜鹃还看见他跟葛长玲那一出儿……妥妥不是个东西啊。
杜鹃一路琢磨有的没的，眼瞅着就要到大院儿门口了，她不经意的一扫，就看到不远处有人耷拉肩膀，晃晃荡荡的也奔着大院儿，杜鹃：“我的妈！”
“怎么了？……卧槽！！！那是啥啊！？”裘大妈看过去，嗷了一声，后退好几步。
天色已经蒙蒙亮，对面过来的是个人不假。
但是，但是但是！
这人背着个包，挂在身后，像是乌龟壳。脸上更是围了一个大红色的围巾，挡住了整张脸，只露出眼睛。头上戴着一个毛线帽子，头发没梳，一缕缕的扎愣在围巾上。脖子向前倾，下巴也先前抻着。身上更是穿的鼓鼓囊囊的，一层又一层。最外面那层灰不溜秋的泛着光，都脏的反光了……大概因为个子矮穿得多，看着圆滚滚的。就这，还走的七扭八拐的。
是个人没x错！
但是看着很恐怖啊！
谁家好人这样打扮这样走路啊！
这人一看见他们，还伸出了一只手，整个人更加前倾……
“嚯！”
这一出儿，老爷们都害怕啊。
这次往医院送人，也有几个平日里不上班的老爷们的，但是这会儿可不敢说话了。
“杜鹃，杜鹃杜鹃，你是公安，你去看看！”孙大妈这会儿又想到杜鹃了。
常大妈附和：“对，你是公安，你去看看，这事儿得你处理。”
杜鹃：“……”
汪王氏柔声小声说：“杜鹃会去的，公安就是要保护我们老百姓啊。杜鹃你说是吧？”
杜鹃翻白眼，你瞅瞅这几个都是什么人。
杜鹃冷笑一声，懒得跟他们掰扯，直接问对面这个怪人：“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需要帮忙吗？”
对面摇晃的企鹅哑着嗓子：“是我，是我啊……”
她猛地往前冲，这天黑不可怕，最可怕的就是黑不黑，亮不亮，她这么一冲，吓的好多人都尖叫出来。
“啊！”
“啊啊啊！”
“妈呀这是人吗？”
“救命啊！”
孙婷美一下子缩在胡相明身上，胡相明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不知道踩到了谁。
“啊！谁他妈踩我！胡相明？胡相明你看着点啊！”
孙婷美一听这话不满意了，她男人又不是故意的，她伸手就是一推，那位“受害者”正不高兴呢，猛地被人一推，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撞上了已经躲到后面的孙大妈，孙大妈一个屁蹲儿摔在了地上，惨叫出声：“啊啊啊啊~~~”
响彻云霄。
常菊花看见了，这会儿还不忘看热闹嘲笑：“哈哈，活该，活该摔个四脚朝天像个王八。”
孙大妈本来就看不惯常菊花，这会儿恶向胆边生，抬手一拽，常大妈毫无防备，尖叫着摔倒，咣当……砸在了孙大妈的身上！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孙大妈就感觉常菊花像是一座山一样砸了下来，瞬间，她不仅看见了星星，还看见了她太奶！
惨叫声再次响彻云霄。
孙大妈叫，常菊花也叫，虽然她下面还有肉垫儿，但是老胳膊老腿儿摔一下也是够呛，更不要说，她是被拽的啊！
“好你个姓孙的，你个缺德冒烟儿的，你不是人你个畜生，你对我下狠手，我跟你拼了！”
常菊花一把薅住孙大妈的头发，拽着她的头就开始动手，大嘴巴子扇的啪啪作响。孙大妈缓过来也不客气：“你个老虔婆你还敢跟我动手，看招！”
她抬手反击，两个人打的噼里啪啦，抱在一起，孙大妈高抬腿乱蹬，凭借实力将常菊花甩开。一翻身，骑在她身上就是狂扇。常菊花：“你个老贱人！白晚秋孙婷美，你们是死了啊？没看到我被人欺负啊，赶紧上！”
两个儿媳妇儿翘起了嘴角，孙婷美故作害怕：“我一个孕妇，哪里敢往上冲……”
胡相明：“妈，我来！”
孙婷美一把拽住胡相明：“大明哥，我怕！你别走！”
白晚秋翻白眼：“真会装！也不知道装什么！”
孙婷美：“要你管！”
“谁要管你个贱人的事儿，不过就是怀个孕，嘚瑟的都恨不能上天，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样不用你管。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男人好，嫉妒我怀了孕，跟你个不下单的老母鸡不一样！”
这两个人又吵起来了。
她们两个吵架那是毫无新意，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反正就是这点事儿了。
大家都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嗯，够了。
真的够了。
这头儿打着，那头儿吵着，还有慌乱的你我他，你踩我，我踩你，互相敌视。
杜鹃：“……”
这个大院儿，没她不行。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杜鹃都隐隐约约怀疑，这些人闹腾是不是因为不想对线对面那个怪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啊。
杜鹃歪歪头，这啥样中透着低沉的嗓音，耳熟，太耳熟了……
这边闹腾起来了，对面的女同志也拽下了自己脸上的围巾，说：“你们别打了，是我！”
杜鹃：“我擦！”
这不周如吗？
她她她、她咋又回来了？
周如：“你们怎么这个样子，这才多久没见，一个个还是这么没素质。”
杜鹃上下打量周如，她看起来真的好狼狈啊。不过啊，这说话的语气，嗯，还是那个味儿。
杜鹃：“你就别说别人没素质了？你怎么回来了啊？你有介绍信吗？许元知道你回来吗？”
这各个居民大院儿为什么设置管院儿，各个小区为啥设置管院儿，甚至各个楼还有楼长，这岗位可不是平白无故就设置的。早期是为了方便抓特务，现在特务可是很少了，几乎看不见了。
但是，这也是为了方便管理，抓个盲流儿什么的。
这年头，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可不是买一张车票说走就走的问题。
但凡是个陌生人，都要有点说道的。
“没听许元说他表妹又要来啊？”
“我也没听说，许元肯定也不干啊！这来了白吃白喝的，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条件好也不能养着一个没什么关系的表妹啊？这表妹还不是亲的。”
“你不是被知青办叉走的？怎么的又回来了？你这年纪，如果没工作得下乡吧？”
这有的人是正常说话，但是也有发飙的。
常大妈就发飙，骂道：“你个小贱人是什么意思，你有病啊！这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一大早点跟个僵尸似的窜出来。我看你是没安好心眼！你个贱人！我这闹一出儿，都是因为你！”
众人：“！！！”
哎不是，你打架这事儿，赖不着她吧？
虽然周如突然冒出来很吓人，但是打架不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常大妈你这……”杜鹃忍不住开口，不过还不等她说完，就听周如说：“你要是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们都比较关注我，但是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并不乐意被这样关注。”
杜鹃：“……”
你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
你这是牛头不对马嘴。
杜鹃挠挠头，其他人也有点懵，这是哪一出儿啊？
周如对着大家，露出迷之微笑，说：“我知道你们多少是有些嫉妒我的，但是做人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而不是嫉妒别人，嫉妒别人也是没有用的。”
杜鹃：“？？？”
其他人：“？？？”
周如还是有点能耐的。
哦不，是有点魔力的。
刚才还乱糟糟闹腾打架的，这会儿都停战了，一个个一言难尽的看着周如，有点搞不懂，她说的都是啥玩意儿。
大家都不言语，周如更加得意，深深觉得自己镇住了他们。
她当初虽然走的狼狈，但是她回来了，她，体体面面的杀回来了。
饶是这些人算计她搞阴谋诡计，也没有办法阻拦她回来。
她扬了扬下巴，得意的扫了一圈，低声嘿嘿的笑了出来。
杜鹃：“…………………………”
她的见识真的有点少，真的！
她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但是再看其他人，其他人也好震惊啊！
好吧，大家都见识少。
大家的沉默让周如更加生出几分得意，她明明个子不高，但是微微低头，眼珠子上撇看人，拿出睥睨众人的架势，高傲的说：“这几次，不管谁耍阴谋诡计，都别想给我弄走。老天爷是公平的，也是正义的。正义是站在我这边的。如今我回来了，你们再多的算计，也化为泡影。”
杜鹃不想忍这个蠢货了。
她翻白眼，说：“那你最好是有重大理由留下，不然还是要被叉走的！”
她打了个哈切，说：“我也是傻了，忙了一晚上，不回家休息在这儿说什么。神经！”
跟个脑子不好的人说话，难道她很闲吗？
杜鹃直接走人，只不过吧，路过周如，闻到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味道，臭烘烘的！
这大姐几天没洗漱了啊？
呕！呕呕！
杜鹃无语，脚步更加加快了不少。
杜鹃毫不犹豫的离开，其他人一想也是啊，这一晚上都挺疲惫的，跟个傻子唠什么。
大家已经在大院儿门口了，自然是很快的一哄而散。
个人回各家。
谁管她这二傻子x！
倒是常菊花抓着周如不放：“我们打架都是因你而起，赔钱，必须赔钱！”
同样打架的孙大妈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丢不起这个人，倒是没多说什么，赶紧离开了。
常菊花不撒手：“你赶紧赔钱。”
周如怜悯的看着常菊花，说：“我知道你儿媳妇儿不孝顺你缺钱，但是你也不能跟我要啊……”
啪！
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了。
常菊花恨恨的说：“你个小贱人你算是哪根葱，你还敢编排我家的事儿，我家孝不孝顺，用的着你管？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一声暴喝。
葛长柱冲了出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如，随即盯着常菊花，一下子扑过去：“你个老虔婆，你敢欺负小如，我跟你拼了！”
他猛地一拳头就挥舞向了常菊花，常菊花被打倒在地。
胡相明自然不能由着自己老娘被打，他都在呢，不要脸面了？
他猛地上前：“你干什么你个疯子，你怎么能对我妈动手，我妈怎么你了，你要下手这么狠。”
“谁让你妈欺负小如。”
“什么叫欺负，周如先吓唬我们的。再说这里又有你什么事儿？你还敢动手！”
两个人抱在一起，打了起来。
常菊花尖叫：“杀人啦，葛长柱这个瘪犊子要杀人了啊！”
葛长柱和胡相明打在一起，势均力敌。
一个烧锅炉的体力活儿，另外一个虽然是司机，但是往外地开车也不是那么安全，所以也常锻炼，体力是好的。两个人打的不相上下。
孙婷美：“混蛋，你混蛋！”
她左顾右盼，很快的在路边看到一个木棍子，她抄起木棍子，直接就抽向了葛长柱，一下下的！十分勇猛！
葛长柱：“啊！你这娘们……”
他随手一推，孙婷美坐在了地上，捧着肚子嗷嗷叫：“啊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婷美！！！”
胡相明扑过去：“婷美你要不要紧！”
他打横将人抱起来：“葛长柱，我媳妇儿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抱着人就往医院跑……
孙婷美偷偷掐了胡相明一下，小声说：“我没事儿，装的！他竟然敢欺负你，我们不能让他好过，等去了医院我就说肚子疼。到时候让他赔钱。这次非让这个老光棍大出血不可！”
胡相明脚步没停，面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低声：“这会不会不好？”
孙婷美：“这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他的错，就该好好收拾他。”
胡相明：“那……那听你的，听老婆话会发达！”
孙婷美喜滋滋的笑了出来。
不过嘴上还是叫：“肚子疼，我肚子好疼……”
外面闹哄哄的，杜鹃回家了还能听见呢，她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嘟囔：“怎么的外面那一出儿还没完？”
杜国强趴在窗口看热闹呢。
“刚才又打起来了。”
杜鹃好奇：“谁跟谁啊？”
“葛长柱和胡相明，孙婷美动胎气了。”
杜鹃：“……”
她那个胎气，真是不好说啊。
杜鹃打了个哈切，说：“随他们闹腾吧，我反正是困了。”
杜国强：“睡吧，齐朝阳给你请假，你今天就好好歇一天。”
杜鹃唔哝一声，趿拉拖鞋回房。
别看杜鹃一宿没回来杜国强也没有找人，那是因为他们家属院儿都是同行。所以杜鹃跟着去医院看热闹杜国强知道了。医院出事儿他也知道了。不过当时事情发展的太快，杜国强他们还没等出门，就听说人被制服了。
那杜国强他们自然就不会去捣乱了。
都是同行，他只是知道这会儿最该做的就是不能添乱。
再加上当时好些个公安都在，还有不少大院儿的家属，所以安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正是因此，他们才没有去接人。大家都过去，聚众其实就是添乱。相信其他家属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虽然没去接人，杜家也没休息，一直都在家里等着杜鹃呢。
这不，杜鹃回来了，她妈妈和舅舅才各自回屋睡觉，只有杜国强，依旧精神十足。
他还能趴在窗户上看热闹呢。
“咱家窗户塑料还是太厚太多了，都听不见具体闹腾啥。”
之所以知道打架，全靠看着动作分析啊。
杜国强念叨完了，一回头，就见闺女都回屋睡觉了。
他笑了一下，换上衣服出门。
嗯对。
他是出去看热闹的。
周如这个娘们回来了，他总得过去再看看。
杜国强一开门，就看到对门的门也开了，许元黑着脸，那脸啊，都要跟锅底灰一样黑了。想必他也听到动静是周如回来了。
啧！
真惨！
真是，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个表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杜国强：“你表妹这次来，你知道吗？”
许元抿嘴摇头。
杜国强同情的眼神儿更明显，说：“那她这次来，还要住你家？”
许元：“休想！”
有人爱慕自己自然是好的，他也很享受这种感觉。但是如果这人影响他的生活，那就不行了。
周如还不到这个档次。
而且，袁家都能给袁妙玉调去百货大楼做销售员，可见还是有能力的。他这会儿更得拍马屁，争取也调动更好的工作。这个关键时刻，可不能让周如这个贱人影响他的计划。
“她必须给我回去，一个姑娘家的到处乱跑，实在不像话。”
周如毫无用处，就连干活儿都不行，许元是半点也不想招待她。
不值当！
他姨这捧杀还真是有用，给这娘们都捧杀成脑残了。
不过这会儿许元对他姨妈也有意见，自己不想管这个继女，就给她弄到自己这里，这像话吗？他凭什么管？
“真是不知所谓。”
杜国强看着许元的脸色，觉得许元想吃人。
两个人很快的下楼，别看楼下闹腾，但是看热闹的人不多。一大清早的，白天还要上班的，哪有那个功夫。热闹好看，但是上班更重要啊。
再说，胡家啊……
保准又是常菊花闹事儿了，也不会有啥大事儿。
她闹事儿，大家都看疲倦了。
看热闹的不多，杜国强抄着手，还挺有精神。这会儿胡相伟都下来了，拽着葛长柱：“你别想跑，你害了我嫂子。去医院，必须跟我们去医院，要是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常菊花：“对，就是！你个丧良的，我儿媳妇儿一个孕妇，你都下手啊！”
葛长柱这会儿也有点怕，他说：“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一个孕妇还往上冲，这事儿不能怪我！”
“不怪你怪谁！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常大妈有儿子撑腰，扑上去刷刷挠了两爪子。
葛长柱：“你个泼妇！”
杜国强啧啧，这就泼妇了？打的不勇猛啊。
“我怎么招你惹你了，你上来就打我，还害了我儿媳妇儿，你个缺德的……”
“谁让你们要对小如动手！”
他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周如。
杜国强：“……你前几天不是还跟汪春艳打的火热吗？变得真快！”
“你别胡说，我们是纯洁的知己关系。”
葛长柱高声解释，赶紧看向了周如，周如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死死的盯着葛长柱，说：“你跟别人是知己？我们不是知己吗？知己怎么可以有两个人？我才走了几天，你就干出这种事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原来你跟别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葛长柱慌了，赶紧叫：“不，不不，我们不仅是知己，你还是我心爱的姑娘，是我心里最美好的百合花。汪春艳不一样，她是我的知己没错，但是她只是朋友的知己。她那样的人怎么能跟你比，这不同，这真的不同。”
周如抿着嘴，瞄了一眼许元，许元面无表情。
周如没有如愿看到嫉妒，咬咬唇，又嘟起了嘴。
杜国强：“……”
唉呀妈呀，好辣眼睛。
但是，不走！
这土味儿四角恋，他必须是观众。
到时候还能好好给媳妇儿闺女大哥讲一讲呢，他们都没看见呢。
他可不能让他们缺了这一课。
葛长柱：“小如，你相信我，你相信我的心意，我对你，天地可鉴！”
周如：“行了x，我晓得你对我真心，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都懂的。”
她骄矜的扬了扬下巴，但是却根本没看葛长柱一眼，还是盯着许元。
许元半天没反应，她粗着嗓子，娇滴滴的说：“表哥，你怎么说？”
许元：“？？？”
杜国强好奇的看向了许元，许元也不容易啊，有这么一个表妹，真难。
果然，许元的表情更难看了。
许元冷冷的看着周如，她浑身上下散放着一股子馊味儿，还带着臭，泔水味儿都比她身上的味儿好闻。
许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这味儿简直冲脑子。
他冷冰冰的说：“我不管你这次为什么来，但是我家是不会收留你的，你也不要打着我表妹的旗号到处乱窜丢人现眼。我们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你要是打着我的旗号，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周如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伤心质问：“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冷漠无情，为什么，这是为什么。我知道，我知道了，是袁妙玉对不对，是表嫂的意思对不对？我知道她嫉妒我，但是她怎么可以这样，表哥你那么英伟，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拿捏？”
许元揉着太阳穴：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她带着她听不懂人话的状态又来了。
他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说：“跟我媳妇儿没关系，我纯粹是看不上你！我跟我媳妇儿感情好，你做再多也没有用。你什么心思，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不想拆穿你，但是，你也别想挑拨我们夫妻关系。亲戚一场，我不想说的更难听。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利索离开。
周如不可置信的呆在当场，表哥怎么能这样！
葛长柱心疼的一把抱住周如，说：“别哭，别难过，别伤心，他不懂你的好。你还有我，我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对你的感情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不敢动，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一出儿。
啥别哭啊。
她压根没有眼泪啊！
除了呆还是呆！
唯有葛长柱，心疼的都要碎了。
他拥抱着周如，冲着离开的许元咆哮：“许元，许元你听着，你知道吗？你错过了一个最爱你的人，你对不起她。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一个人，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许元一个踉跄，差点摔了，回头怒骂：“你少放屁，你别破坏我的名声，想陷害我作风不正，你做梦，我跟我媳妇儿才是一条心！”
这个该死的蠢驴！
葛长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我会好好对她，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杜国强掏出瓜子儿，磕了起来。
看热闹，不能没有瓜子儿啊。
第79章 真是不值钱的人啊
许元觉得自己特么的哗了狗了！
真的, 但凡正常一点，他都不可能遇见这种事儿。
虽说开始见面的时候因为她的“暗恋”而带着几分得意，但是这会儿都化为乌有, 他对周如, 只有满满的厌恶。
这个姑娘，真的毫无优点。
不仅没有优点，还只会给他添乱, 影响他的生活。真是只一眼就能让他厌恶的不行。不得不说, 他姨妈的捧杀是真的有用，这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愚蠢又自视甚高的废物！
这会儿，这个废物盯着他不放呢。
许元深吸一口气, 说：“我不管你们那些幺蛾子，但是别说什么喜欢我，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真是恶心透了, 什么玩意儿。你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可是！”
这话一出，就感觉到一道视线, 他抬头一看，就见汪春艳趴在窗口，似笑非笑。
许元有几分尴尬，不过很快的淡定下来, 冷漠的说：“周如你出门别说是我的亲戚，我丢不起那个人。”
“你说什么！”
葛长柱咆哮出来，不可置信的大吼：“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说，周如该多伤心,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我跟你拼了！”
葛长柱猛地冲上前，仿佛是斗牛一样，一把拽住许元，挥舞拳头，一拳将许元打倒在地。紧跟着，拳头就跟沙包一样，噼里啪啦！
许元尖叫：“葛长柱你个疯子，你竟然打人，我要报公安，我要报案，我要给你抓起来。你个贱男人，你个没脸没皮的舔狗。你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他不断的挣扎，也毫不客气的还手。不过许元明显不是个对手，他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有什么能耐。
许元挣扎着挠人，刷刷刷！
杜国强：“……”
许元打架怎么跟老娘们一样！
这专门挠人啊！
“别打了别打了！”
“葛长柱，你干什么！你疯了不成？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你不要脸，别人还要！”立刻有人上前劝架了，很快的，葛长柱被拉开了。
杜国强也凑在人群里，还抽空看了周如一眼，周如……面无表情。
别看人家是为了她，可是周如就是一副呆滞的样子。
许元被“解救”了，怒吼：“我要报案，我要告这个混蛋！”
他不客气的指向周如：“我还要举报这两个人耍流氓，不要脸的贱人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这表哥不做也罢。我要告他们，告他们！”
许元怒吼。
他多少年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了。
这些人竟然敢这么对他，他也不必跟他们客气了。
“周如上次就是没名没分的住在他家，陌生的孤男寡女，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我要告他们！”
周如不可置信的抬头，随即露出一点点微妙的笑意，嘟嘟嘴，说：“表哥，你是嫉妒吗？”
嚯！
杜国强的瓜子儿一下子从嘴边儿掉到了地上，其他人也呆呆的看着周如，不知道这人这个想法是从哪儿来的？
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过想一想这个人就是神神道道的，好像，她这样也不奇怪。
许元：“呸！你能不能别恶心我，我嫉妒？我嫉妒他？你的意思是我看上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算是什么东西，你配吗？你看看你那浑身恶臭，看看你那要死不活的劲儿，我就不明白了，这大院儿长得好的比比皆是，你就连长相都只能算是小家碧玉，你得意什么！你哪点比得过我媳妇儿？你的公鸭嗓？你的大嘴唇？还是你蠢钝如猪的性子？特么的，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你这种人是亲戚，真是特么的晦气。”
许元在大院儿一贯都是“文化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破防，哦不，上一次也破防了，不过不像是这次这么夸张，但是也是因为周如。许元是要脸的，一贯都是要拿出一个文化人姿态。
但是，他也是让周如给气极了。
凭什么，就周如，她凭什么？
这人要是想耽误自己的正事儿，破坏他们夫妻感情，那可是不行的。
许元挨了打，眼神很是锐利，说：“今天这件事儿，我不会算了。”
“葛长柱，我家也不会算了，你给我嫂子打倒都送医院了，还在这儿闹事儿？怎么的，你看我们胡家好欺负？有你这么做人的吗？走，赶紧跟我去医院，这医药费你逃不掉。如果我嫂子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家也不会轻饶了你！”
胡相伟跳了出来。
葛长柱也是个能人，凭借一己之力，很痛快的得罪了所有人。
葛长柱：“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事儿怎么能全赖我？”
他有些慌张，但是想到周如还在呢，昂首挺胸，深觉自己必须拿出汉子的一面。
“她不打死我，我就推她吗？”
“她是一个孕妇，就算是动手。你也不敢推她，再说。你跟我哥打架，我们自家人自然是要帮自家人的。”
“谁让你哥要动手！”葛长柱还在狡辩。
“你打我妈，我哥哥不出手还是个人了？大家评评理，做人儿女的，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娘挨揍？再说我妈可没得罪你，你上来就对我妈出手，你还是个人了？我妈平时嘴巴是不太好，但是她这次可没说你，你先动手的吧？你为了周如吧？你们什么关系？我看许元摊上周如倒了八辈子霉，我家也是一样啊。我妈不过就是拽着周如，你就上来打人，还有天理了？大家来评评理。”
胡相伟掷地有声，他已经从媳妇儿那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他家在理！
葛长柱：“我、我……我也不能……你们也不能欺负人啊？”
“我们欺负什么人了，葛长柱，这事儿没完！”
“我家也没完。”
胡相伟和许元双面夹击，葛长柱虽然x也是个混不吝的，但是这会儿倒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看向人群，带着几分求助，希望有人主动跳出来帮他说话。
只是大家倒是半点也不站他。
这是非对错，大家也不是看不懂。
葛长柱黑了脸，只觉得大家都不是好东西，一个个的一点也不善良。
管院儿杨大姐，也就是关秀月她妈，她匆匆赶来，一路上也知道个大概，当机立断：“胡相伟你带葛长柱去医院，你嫂子的事情先处理。小许你也去医院看看身体，既然是葛长柱打的，钱让葛长柱出。葛长柱也别给我瞪眼，挺大个老爷们，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这些事情都处理好了，我们再谈下一步。”
她又看向去而复返的周如，说：“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有介绍信吗？如果没有介绍信，我就要联系居委会遣返了。你这属于逃避下乡，必须要严惩。如果有介绍信……我想许元一家也不会收留你，你自己找旅馆住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你不能住在葛长柱家，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大院儿不能出了作风问题。”
杨大姐说话一贯都是这么直白的。
葛长柱急的不行，赶紧说：“我们不是作风问题，我们是……”
“你闭嘴。”
杨大姐不客气：“你看看你干的这些事儿，还好意思开口，只要我还是管院儿，我就不会让你们不要脸的乱来。”
周如怨怼的看着杨大姐，嘟着嘴说：“你怎么能这样，我多不容易。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果然，女人之间总是互相嫉妒的，我知道的，你无非是嫉妒我被人喜欢，嫉妒我年轻漂亮……”
还没说完，杨大姐可不惯着她，不客气：“你也闭嘴！”
她伸手：“介绍信！”
周如咬唇，不怎么想拿出来。
她抬头看了一圈，见没人帮她，就连葛长柱都不敢出头，委屈的掏出介绍信。
这个大院儿，怎么被这样刻薄的女人掌权了呢。
她凭什么做管院儿啊。
这活儿有能者居之，她能干啊！
周如磨磨蹭蹭的，好半天，掏出了介绍信，杨大姐接过来，杜国强跟着探头一看：“卧槽！”
“怎么了怎么了？”立刻有人好奇问起来。
“写的啥啊杜儿。”
“就是啊，你别看了不说话啊。”
杜国强啧啧啧啧，瓜子儿都不吃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如一眼，又一言难尽的看了看葛长柱和许元，随即八卦的说：“介绍信写，她是来结婚的。”
杜国强好奇啊。
“她开的是结婚的介绍信，说是来结婚。就不知道，是跟谁结婚啊？”
还能跟谁，人家许元有媳妇儿。
而且，许元很烦她啊。
那只能是葛长柱了？
额！
知己哦！
好朋友哦！
呵呵！
杜国强的话惊呆了众人，好半天，葛长柱突然叫出来：“许元你答应离婚跟周如结婚了？好你个陈世美，我就说你勾搭了周如，你还装清白！”
大家又齐刷刷的看许元，许元：“妈的！我比窦娥还冤！”
他怒吼：“谁他妈勾搭她，没有的事儿！我瞎吗？我媳妇儿那么好，又漂亮又有学问还有家世，我找她这臭虫？”
袁妙玉正好也出来了，感动的不行：“许元~！”
随即看到许元受伤，怒了：“谁打的！这是谁打的！怎么这样啊！怎么可以这么缺德，凭什么这么欺负人！真当我们袁家没人了？知不知道我二哥是干什么的！”
眼瞅着又要乱，杨大姐：“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们夫妻一个交代的。”
她揉揉太阳穴，平时上班已经很累了，怎么大院儿里的事儿还这么多。
她冷着脸：“周如，你介绍信开了是来结婚，那你说吧，你跟谁结婚。你要是搞虚假的介绍信，我就要把革委会叫过来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其实一般这种事儿都是找居委会，不会找革委会，她是吓唬周如。
主要是，她也是实在腻歪这个女同志的驴唇不对马嘴，马上就要上班了，肯定要速战速决的。
周如听到革委会，到底是有些怕了。
她回家的时候差点被革委会拉去斗，因为她算是躲避下乡。这可是大事儿，是对抗政策。还是她爸托了人花了钱才保住她，她如果不立刻结婚，就要下乡了。
周如可不要下乡，她一个城市姑娘，可干不惯那些泥腿子的活儿。
想都别想。
她这样的姑娘，就该过好日子的。
吃香的喝辣的，风花雪月。
种地？
那一身土的活儿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
周如咬着唇，眼瞅着杨大姐的表情，越发的觉得这女人面目可憎！
不过她不敢闹腾，说：“是葛长柱。”
她最想嫁给表哥，但是表哥是有媳妇儿的，她心里委屈，但是清楚表哥不会为她离婚，只能退而求其次。反正，反正葛长柱说了，乐意跟她假结婚。
她说：“我跟葛长柱说好了要结婚的。”
葛长柱：“！！！”
很快的，他就激动的叫出来：“真的吗？你真的乐意跟我结婚？你这次回去，竟然是为了开介绍信？”
他嗷的一声，挣脱了胡相伟，跳了起来。
扑通！
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高兴的叫：“我知道，我就知道老天爷对我最好，我就知道只要付出就会拥有真爱，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我终于可以抱得美人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他猛地又窜起来，在院子里嗷嗷跑，叫：“我要结婚了，太好了，我要结婚了，我要结婚了啊！大家知道吗？我要跟周如结婚了……”
“一大早的谁犯病儿啊，让不让人休息了。”
“真特么有病啊！我咋好像听见周如了，这娘们又回来了？不会吧？”
“我也是服了，这一早上天还没亮就开始闹腾，都闹腾到现在了，怎么还一茬儿比一茬儿声音响亮，这干啥啊！”
“谁和谁结婚啊？”
杜鹃他家是二楼，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刺耳的吼声，默默的拽起被子捂住了脑袋。
杜鹃没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给自己捂好了继续睡。
陈虎梅骂骂咧咧的起身，睡个觉怎么就那么难！
烦死了个人！
她披上衣服来到闺女的房间，见她没起睡得还挺好，又放心下来。
“这个葛长柱，真是够呛。”
大家都没把葛长柱的话当回事儿，结婚不结婚的，跟他们邻居有什么关系。
倒是汪春艳黑着脸，脸色难看起来。
虽然她外面也养了好几条鱼，但是像是葛长柱这种傻鱼可不多的。像是许元那样的，不见兔子不撒鹰，不给他睡，别想拿到任何好处。
但是葛长柱这样的，你说点好话糊弄他，跟他来一点什么知己什么情谊什么……总之，他那边不用付出就能拿到好处的。
可是如今他要结婚了？
就葛长柱这个德行，如果真是结了婚，钱肯定是要给周如把着的。
这可怎么办！
汪春艳只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诸事不顺，最近许元为了讨好媳妇儿，跟她的来往少了，这就少了赚钱的机会。冯长益上次闹过之后跟家里很僵硬，全家都看着他，他也拗不过儿女，最近也没来。
唯一一个免费饭票葛长柱如今也要飞了。
汪春艳的心情可想而知。
能不能搅合让这两个家伙分开呢。
汪春艳沉思起来，不过很快的泄气，如果是旁人，她或许还有点主意，可是那个周如跟一般人完全不同，都不知道这人脑子整天想的是什么，总之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这就不好处理了啊！
而且他们为了安心肯定第一时间登记结婚的。
这个蠢货葛长柱，竟然愿意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真是活该是个戴绿帽子的命！
蠢死了！
汪春艳气得要死，但是却一点也不妨碍葛长柱高兴，葛长柱满场飞舞，叫够了一把抱住周如转圈圈：“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一定可以打动你，只要有爱，一定可以克服万千困难，踏入美满的婚姻！”
杜国强险些干呕出来。
这热闹看的，怎么怪恶心人的。
这就爱情？这就美满婚姻了？
这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
其他人多少也觉得有点恶心，周如都臭成什么样了，你可真是不嫌弃。
“结婚，我们立刻就结婚，今天我就去厂子开介绍信，我们今天就结婚！”葛长柱生怕周如反悔，激动的说：“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只有爱情是永恒的。”
杨大姐压住自己的反胃，说：“你既然要结婚，以后就好好过日子，踏实点，别跟一个猴子一样上x窜下跳的。”
这会儿葛长柱已经被结婚的喜悦蒙蔽住了，已经完全想不起其他的事情了，就算是有其他的事情，他也能笑脸面对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要结婚了，自然好好的。胡相伟啊，刚才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哈，你家好好看，我赔偿医药费还不成吗？你你们别着急，我不会赖账的，我先结婚，我先结婚，哈哈哈哈……我媳妇儿太好了。这么好的媳妇儿，我得赶紧结婚！不然被人抢走怎么办。”
胡相伟一家子：“……”
他们家平日里是挺刻薄的，但是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葛长柱又拉住了许元，许元：“你给我撒手，恶心玩意儿。”
葛长柱也不恼：“表哥你这是干啥！以后我跟周如结婚，咱们就是亲戚了啊，哈哈哈！不过虽然是亲戚，我们能不走动还是不要走动吧，你对周如满满都是恶意，我可不放心，不过表哥你放心，我会对周如好的，我会对她很好很好！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我们夫唱妇随，一定把日子过好。”
许元的脸色，五彩缤纷。
好半天，挤出一个笑容：“那可祝你们白头到老。”
终于把周如甩开，他也有几分高兴了。
“你们结婚好好过日子就比什么都强。”
袁妙玉：“就你好心。”
许元：“到底是亲戚，他们能结婚就是好的。”看来他姨妈真是有一手儿啊，还真是个这个拖油瓶甩脱了。都养成这样竟然还能甩脱，也是厉害。
得学啊！
葛长柱：“哈哈哈哈对，对对对，能结婚就是好的，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葛长柱因为结婚的刺激，一下子就快乐起来，跟个花蝴蝶一样满场飞。就连刚才还打架的，这会儿都能柔和对待了，看的杜国强啧啧称奇。
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你们去医院，你们去，反正有收据，我一定认。大家都能作证，我就不陪你们去了，我要去开介绍信，我要结婚，哈哈哈……”
葛长柱真是快活死了。
“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大家默默的看向周如，不抢不抢，你真是想多了，除了你大家都不想要的。
也不知道这个周如是不是会下蛊，怎么就能忽悠住葛长柱。
不过什么锅配什么盖！
他们都很离谱，倒是很相配啊。
杜国强一大早那是看了好大一场热闹，这终于结束了，以“结婚”为结束，杜国强感叹以后他家的乐子肯定是少不了的。这才溜达回家。
啥事儿都有啊。
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葛长柱和周如这一出儿，就很怪了。
这咋就这么情深似海了啊，还不怪？
不过今年结婚的人倒是挺多的，杜国强感触还是很明显的，就小半年功夫大院儿就结婚好几对儿了。一个个倒是着急。不过你还别说，也不仅仅是他们大院儿，其他大院儿也是一样，这一年结婚的人就是多。
因为下乡政策变了，肉眼可见的严了不少，所以不少人都着急结婚了，最起码，只要结婚的另外一方有工作，那是能留下来的。所以今年结婚才格外的多。
不过杜国强也知道，这才只是开始，以后会一年比一年严格，有工作的会更吃香。而随着下乡的人变多，回城无望，今年能抓住机会早早结婚的，已经是很幸运了。
早上的闹剧热闹的很，随着大院儿的人陆陆续续上班，不少不上班的家庭主妇也没散伙儿，都聚在楼下嘀嘀咕咕，虽然天冷，但是也压不住大家八卦的热情。
倒是周如，她端着盆去了不远处的澡堂子。
汪王氏：“真是脏，也没见过谁家姑娘弄成这样，她去洗过了之后，那澡堂子都得立刻打扫一遍，估计水都得换，谁家好人都馊了啊。”
“听说她是半道儿被赶下了火车，一路走过来的。”这还有消息灵通的。
没错，正是裘大妈是也。
“被赶下火车？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这哈城一路走过来得多远啊。”
“就是，她就是自己埋汰。”
裘大妈：“不是哈城，我听说是距离咱江桦市上一站，易县那一站被撵下车的。她跟葛长柱抱怨呢，说列车员不是人，没有同情心。闹了半天，她没买票，混上车的，你说有意思不？她偷偷混上了车，人家乘务员已经够厚道了，看她是一个姑娘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还不老实的躲着，还去跟人家列车员要盒饭，不给就说人家没有同情心。哎呦我去~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天爷啊，那盒饭是要钱的啊，她凭啥免费要啊，那人家列车员还得倒贴钱给她买饭不成？气的人家让她补票，她就说那个破火车自己根本不想坐，她也不是坐不起，就是不想让那势利眼乘务员赚钱……”
嚯！
大家震惊了。
汪王氏：“……”咋还有比我脸皮厚的？
丁大妈：“……”咋还有比我会算计的？
兰婶子：“……”这钱也不是给列车员的啊？
“她就这么说了？”
裘大妈：“她咋可能直接这么说，她还觉得自己被人看不起了委屈呢，那个控诉列车员啊！真是我都没法儿说！她以为自己说自己多委屈我就听不出话里的意思？我也不傻啊！真的，我听得真真儿的。”
裘大妈也算是见识了，继续说：“葛长柱还说要去找汪春生媳妇儿打听打听，那趟火车的列车员是谁，要去揍人出气呢。”
嚯！
大家又又又震惊了。
人啊，最怕就是对比了，以前大家看大院儿的人。多少也会觉得这个烦人那个算计，这个不正常那个脑子有病。但是这会儿真是一个个都呆滞了，半点也说不出来别的。
因为，更奇葩的在呢。
这叫什么人啊。
离谱，大离谱！
外面聊得热火朝天的，午饭都顾不上吃了，杜国强倒是热了饭，昨晚剩的肉末豆腐，还有辣椒炒的扇贝丁。除了这两个菜，还有炸的鱼，炸东西味道大，所以每次要干，陈虎都是多炸很多，反正现在天冷了，东西放在阳台也是不会坏的。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
虽说跟刚出锅的没法儿比，但是味道小啊，安全为主啊。
陈虎前一段时间就炸了一大盆，现在还有大半盆没吃完呢。
他们江桦市不临海，所以海鲜对他们来说是好东西，杜国强穿越之后也快三十年了，都没吃过几次海鲜，现在难得闺女有这个系统，所以他家做海鲜还蛮多的。
杜鹃闻着味道出来，她揉着眼睛，问：“爸，吃饭了吗？”
杜国强：“吃饭，你睡好了？”
杜鹃点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一点了。
“这么晚了……”
杜国强：“嗯，我刚才又去楼下看热闹了，刚回来。”
杜鹃坐下来，疑惑的说：“周如这次回来是……”
杜国强瞬间来劲，说：“哎呦我去，你是不知道，这个周如啊，她可真是……哦对，他今天下午要去跟葛长柱领证！”
杜鹃：“！！！！”
这么仓促的吗？
杜国强：“没想到吧？”
杜国强叭叭叭的，把今早的事情告诉闺女，杜鹃抱着饭碗，呆滞了！
真的，这周如的做派，真的让人很难不呆滞啊。
杜鹃震惊了好久，这才说：“那她以后也是我们大院儿的一员了，妈呀，想想都觉得无语。”
杜国强：“你说哈，上次我给她弄走了，没想到竟然没成功又回来了，这真是见鬼了，还成全了葛长柱这个舔狗，真是……真是特么的！”
不过杜国强很快又说：“不过也没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两个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就周如那种女人，我还这不信她能跟葛长柱好好过日子。他们啊，有的折腾了。”
杜鹃赞同的点头。
两个人碎碎念八卦，杜鹃感叹：“真是啥事儿都有。”
“可不是啥事儿都有，你昨晚不是去医院看热闹，怎么还出事儿了？邵家那个长孙怎么出来的？这样的汉奸特务后代还不好好给人控制住，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杜国强感叹着，杜鹃抬头：“不怪市局的，人是交给革委会了。他在革委会自杀，革委会就给人送医院了，这都是第四天了，谁曾想那个大夫跟他是一伙儿的，故意帮他弄开了手铐，还假装成了被挟持的人质，想两个人一起逃呢。”
杜鹃：“他是邵光熊的孙子，解放前还小，才四五岁，所以应该也不知道更多那些内情，所以革委会要调查他家还有x没有隐藏的财产，协商带走邵家人调查，反复磋商才把他让给革委会的。这互相配合工作，市局也不好跟革委会闹得太僵，就没想到这小子真是有算计。昨晚就排查出一些线索了，那个女医生应该是他的对象。不过两个人没公开。不过还没确定呢。当事人没认，但是女医生的同事有几个隐约知道她有一个对象，应该是邵家这个了……”
说到这里，杜鹃突然想起来一茬儿，赶紧开口：“天降正义。”
她说：“我看看系统给多少金币，我昨天可是干正事儿了。”
平时她也有一些小打小闹的，给个一个半个的，慢慢积攒，不过昨天应该给的比较多吧？
金币余额：三万四千九百八十金币。
杜鹃：“涨了！！！”
虽然她平时做一些小事儿也会给金币，但是她家花的也多，平时也是换食材不含糊的。杜鹃每天早上上厕所的时候会固定看一眼，今早……哦，今早是才睡。
她昨天早上看的时候，余额是三万四千七百七十多金币，零零碎碎的。
这就涨了两百多啊。
杜鹃点开实时消息。
实时消息1：一九六七年十二月，走访调查深夜闹鬼事件，获得奖励0.5金币。
实时消息2：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一起见证孙婷美装动胎气，获得奖励0.5金币。
杜鹃嘴角抽了下，他们都好不值钱啊！
继续看。
实时消息3：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大汉奸大特务邵光熊的孙子邵一光假装自杀进入医院，与自己的情人杨玉梅里应外合，两个人演戏，故意挟持杨玉梅为人质企图逃跑。二人僵持过程中伤了企图解救自己学生杨玉梅的医院外科的老大夫章大夫，造成章大夫胳膊受伤，从此活动不便，不能从事外科工作，只能退居二线。
章大夫是本省最好的外科大夫，他受伤退居二线影响很大。
章大夫打算下楼帮忙时认出你是城南派出所公安，因此没有下楼，顺利躲过一劫改变命运。获得奖励贰佰金币。
协助抓捕邵一光及杨玉梅获得奖励一人次十金币，共计二十金币。
杜鹃：“果然，大头儿就是在这里，不过我还以为是因为抓了邵一光和那个女医生，原来不是。”
杜国强：“大概是因为，你不帮忙，他们也能顺利抓住邵一光和那个女的。所以就算是你帮忙，给的也不多。”
杜国强都看出来了，这个系统啊，要改变命运那种情况才会给的多。一些杜鹃不参与也能很快顺利解决的，都给的少一些。
杜国强：“能给就是好的，二十个金币不少了。你想想，能换不少鸡蛋呢，以前能换鸡蛋你都觉得很多了。”
杜鹃挠头笑了出来，说：“我知道的，我这不是见惯了大钱，有点飘了吗？”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呢。
杜鹃：“还有呢。”
实时消息4：一九六七年十二月，回家途中认出周如，避免了周如半夜出现吓到人，奖励金币一枚。
杜鹃吐槽：“才一个，这可真少！周如果然不值钱。”
她还继续看，哦，没了。
后续的事情，她没有看热闹，就连围观的一个半个都不会给了。
杜鹃抬头：“就这些了。”
她碎碎念：“再攒二十个，我就够三万五千了，妈呀，我好富贵啊！”
虽然没有这么多钱，但是她有这么多金币啊！
这也是能当钱用的啊！
杜鹃：“我感觉我是咱们家最富的人。”
杜国强：“咱家是你妈做主。”
杜鹃：“妈妈不会阻拦我的啦！”
虽说是陈虎梅做主，但是他家管账管钱的是爸爸。
杜鹃笑嘻嘻的凑到爸爸面前，说：“爸，咱家是不是攒了不少钱啊。”
杜国强瞄了闺女一眼，杜鹃：“是不是嘛？”
她就好奇呢。
杜国强多看了闺女一眼，点点头，说：“还挺好。”
他家不少吃喝用都是在系统里买，虽然外面也买，但是那都是买给人看的，肯定是买的不多的。这不，钱就攒下来了。不得不说，自从有了系统，他家的存款真的攒的很快。
而且，这还添置了不少东西呢。
不过大件儿棉花是换的。
这就是她家人不是那种胆子大能咋呼的，不然去黑市儿折腾物资。早就攒的更多了。但是杜国强可不逞强，这个年头儿，没必要为了钱这么拼。
他家日子已经算是很好的人家了。
自己作死没必要！
“你放心吧，家里有大几千，估计明年再努努力，都能过万。呃……应该不能，但是也快了。反正咱家不缺钱的。你就放心吧。”
杜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就是好奇呢。”
杜国强也笑了笑。
父女两个闷头吃饭，杜鹃：“肉末豆腐真好吃，哎，扇贝丁也好吃。”
杜国强：“我们这都是沾了你的光。”
杜鹃笑嘻嘻：“爸爸你说什么呢，自家人要是计较这个，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你个小孩儿……”
父女两个吃的不少，剩饭剩菜都吃光了，杜鹃揉着肚子，瘫坐在沙发上，他家的沙发最舒服了。
杜鹃：“爸爸，我好久没听到小叔家的消息了，他家还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个人过个人的日子，甭管他家，他家消停挺好的，跳出来我还烦。”
杜国强跟兄弟姐妹感情不算是十分热切，毕竟他半路来的不是本尊，而且本尊都饿成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儿了。那会儿穷，都顾着自己呢。
所以怎么说呢。
虽然是兄弟姐妹，但是也就跟一般亲戚一样。
如果勉强说谁最亲，那应该是二姐，他没感触，但是本尊小时候被二姐带过。虽说他妈最偏心二姐，但是穷人家，都是大孩儿带小孩儿。
杜国强过来的时候都七八岁了，已经不用带了，但是他有原主儿的记忆。
其实他大哥和二姐为人都成，不是什么坏人，也没什么算计人的心思。
不过这个小弟杜国伟倒是烦人，就爱跟他攀比，还好几次想要算计他。所以杜国强从来不给这人好脸的。
你算计我，我就收拾你。
几次下来，这人也老实了。
杜国强：“没事儿别提他，我烦他。”
杜鹃：“嘻嘻，好。”
她扭开收音机，现在收音机内容还是多的，虽然电视机更好，但是也比不上收音机内容多。毕竟小众嘛！
杜鹃悠闲的听着广播，就听楼下又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杜鹃赶紧凑到窗口，不是她爱看热闹啊，而是她的系统呀。虽然看热闹给的很少，但是如果见证了一些热闹，也会给一点点的。
0.5也好啊。
苍蝇腿儿也是肉呀。
再说，她本来也八卦咧。
呃。怎么说出实话了！
她趴在窗户上，就见孙婷美他们是从医院回来了，大张旗鼓的，如同老佛爷回宫。
杜鹃看着孙婷美骄傲得意的脸孔，虽然并没有怎么显怀，但是挺着腰，手支在后腰上，挺着肚子走，杜鹃一言难尽的抽动嘴角，牛人！
她是越来越看不懂孙婷美了。
不过胡相明看起来好狗腿啊！
杜国强凑过来，毒舌道：“这要没怀个太子，都对不起胡相明这鞍前马后的大太监样儿。”
杜鹃：“噗嗤！”
她爸果然会说！
俩人看着咋咋呼呼的人，胡相明可不在乎被围观，扶着媳妇儿走的更小心，心跳也砰砰砰，难掩喜悦。
当然了，这跟怀的是男是女没关系，而是，媳妇儿又想起来好事儿了。
要发财了啊！
第80章 对照组的不同日常
闹鬼传言, 尘嚣甚上。
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晓得，有个毛线的鬼啊。大部分人不相信。可是吧，一样米养百样人, 有人不信就有人相信。所以这事儿也搞得人心惶惶。
杜鹃他们所里也接到通知, 晚上要排班巡逻。
杜鹃苦哈哈的，数九寒冬的大晚上哎，好苦！
不知道会不会冻成冰棍儿。
张胖子安慰两个苦哈哈的小年轻儿：“我们组是上半夜, 也还成的, 总比下半夜强。”
他们是上半夜和下半夜换班的，他们组四个人……对，是四个人, 老高终于回来了。市局借走半年，总算是被要回来了。卫副所激动的都哭了。
老高回来了。
陈正民和陈晨倒是还没回来。
不过能还回来一个就不错了，不敢要求更多了。
太难了啊。
老高其实也是在哪儿干都行，为人民服务！
但是市局真的忙, 十分高强度，虽说回来也忙，但是算是好点了。
这年底了, 回来也好，不然家里的事儿一点也帮不上。他媳妇儿都要闹了。
这晚上巡逻，他是不打怵的，这种事儿他熟啊,x 叮嘱说：“杜鹃清木你们两个小的晚上多穿点，晚上可不比白天，冷的很。”
杜鹃：“我们都知道的，高叔你放心吧。”
老高：“其实谁都知道，哪有什么鬼, 就是这些人作妖儿呢。他们也不想想，真是有人把好东西往厕所里藏，都闹出过一次了，还能有第二次？谁不换地方？我也是服了，大晚上搅合粪坑，这是什么爱好。”
杜鹃深以为然的点头。
张胖子：“今天各个街道也开会了，会往下通知的，不管是各个家属院家属楼还是各个大院儿片区儿，今天都会通知到。但凡有点脑子就该知道了，捡漏儿是不可能的，哪有那么多好事儿。没事儿就老实猫着。这要是给我们添麻烦，就进去感受一些铁窗泪。我觉得啊，这各辖区接到通知，都安分点，我们也不用巡逻太久。”
没事儿发生，他们巡逻几天就能结束。
作为老同志，老高和张胖子都挺习惯这些的，倒是杜鹃和李清木没怎么体验过。不过两个人也不含糊。
杜鹃：“只有我们吗？”
张胖子：“那怎么可能，还有民兵，我们这组是上半夜，是十二个人。分成两拨巡逻，杜鹃你跟我一起，清木你跟老高一起，有问题吗？”
“没有！”
清脆的回答。
张胖子：“两个公安配四个民兵，一共六个人，我们以火车站广场为界，你们巡逻左边那一片儿，我们巡逻右边这一片儿。十二点在广场集合跟二组他们交班。”
“可以。”
杜鹃昨天休假一天，睡的可多，今天精力充沛。
她低头认真工作，不过思绪又有点乱飞，这个该死的胡相明啊，如果不是这厮搞小动作被人发现追赶，哪里有这么多跟风，没有这么多跟风，他们这能深更半夜的出来干活儿吗？
要命！
杜鹃不出声儿的在心里嘟嘟囔囔，觉得胡家人真是烦人。
一个算计维中哥，一个给他们工作添乱。
这两个都是什么人啊。
缺德冒烟儿。
“杜鹃~”一声谄媚的声音响起，杜鹃抖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李清木，你有话就好好说，别给我来这一套啊。”
李清木嘿嘿一声，说：“你看你，我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咋这么冷淡。”
张胖子和老高都跟着笑。
杜鹃清清脆脆的：“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所以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李清木：“……你一个姑娘家，这话也太糙儿了。”
杜鹃：“话糙理不糙。”
“话糙理不糙是没错，可你这话也太糙了。”
张胖子：“你俩这跟绕口令似的。”
杜鹃做了个鬼脸，几个人失笑。
杜鹃娇俏的说：“你赶紧的，有啥直接说啊。”
李清木嘿嘿嘿：“杜鹃，这几天巡逻，我能去你家蹭晚饭吗？”
张胖子感叹：“那你可真不要脸啊。”
李清木：“我带粮食。”
“你家咋了？”
杜鹃关心的问：“你爷奶不是在家？”
李清木：“我表姐要结婚，我爷奶今天早上坐火车去省城了。他们去了还要住几天的，估计一个礼拜是回不来。”
李清木自己会做饭，但是吧。时间太紧张了。要是不巡逻，怎么都行，但是如果要巡逻，他回家做饭再吃上，又得赶紧赶回来巡逻，实在太匆忙了。
“我爸妈也经常不能按时下班，我指望不上他们。”
杜鹃想了下，说：“行！那等我跟舅舅说一下，做饭带你一份儿。”
李清木高兴：“那等下班我把粮食给你家送过去。”
这年头儿，没有白吃的。
那可太不要脸了。
杜鹃也爽快：“行。”
杜鹃：“哎，你表姐结婚，是之前找你补习那个？”
李清木：“那不是，找我补习的是三表姐，结婚的是大表姐。”
李清木他姑姑家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
不过他姑父姑姑可一点也不在乎，对三个女儿都很好的。
“等我奶回来，给你喜糖吃。”
杜鹃：“好呀。”
两个人碎碎念，老高：“年轻人就是有朝气。”
张胖子：“可不，自从杜鹃和清木来了，我都觉得我也跟着年轻了。”
杜鹃咯咯咯的笑。
张胖子：“这还是得多跟年轻人接触啊……哎对了。”
他神神秘秘的低声说：“听说那个谁跟那个谁结婚了，是真的吗？”
那个谁和那个谁？
谁和谁？
这话说的。
没头没尾啊。
不过，大家都懂了。
杜鹃点头：“我昨天在家，我知道的，他们昨天下午去登记了。”
没错，说的就是葛长柱和周如。
天爷啊。
真是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
这两个人都是听不懂人话的，他们凑在一起可太合适了。
哦，这话是她爸爸的原话儿。
她爸爸总是有些这样的磕儿，精准吐槽。
杜鹃感叹：“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周如还能王者归来。”
“噗！”
几个人都没忍住，笑了出来，李清木：“周如是个狗屁的王者啊。就她？啧！”
张胖子：“这葛家娶了这么个媳妇儿，你看着吧，往后有的是麻烦。”
他家跟他们是一个楼栋儿，知道的可比别人多。
葛长秀马上要调走了，以后家里可就没有定海神针了。葛长玲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那个周如……她又懒又做作，就连做饭都不会，这家里日子且有的掰扯了。
这倒是也不是说一定要男主外女主内，但是葛长柱要上班，周如可是没工作的，在家待着活儿不能干，饭不能做，那没矛盾才怪。就葛长玲就能回娘家闹妖儿。
这能消停？
杜鹃：“葛长柱超爱啊，就算周如干什么都不行，什么都不会，还有葛长柱的。葛长柱可以付出呀。”
这话倒是不假，一下子让大家无言以对了。
杜鹃其实也不看好葛家的日子。
这也不怪他们几个人在背地里蛐蛐人，主要是周如真的……她真的一言难尽。
就不说想要砸杜鹃家玻璃的前尘往事，只说周如在大院儿住的那段时间，那就没少得罪人。她对每个男人都能笑脸相迎，同时又能对每个女人都能鄙夷看不上。
她又不是什么聪明人，都做在明面儿上，谁能看得上？
杜鹃他们背地里蛐蛐儿了两句，很快的又扯到正题，杜鹃：“我看了，闹鬼的都是厕所，估计就是都觉得粪坑能藏东西，寻宝呢。既然如此，我们给公厕的位置都标注出来吧，顺着各个公厕巡逻，这样会不会更好一些？”
“我觉得还是挨个巷子走吧，虽说确实所有人去公厕寻宝，但是街道办今天会到处通知巡逻，想寻宝应该也不会出来的，我们整体巡逻吧，正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安全隐患，排查一下。”
张胖子说了出来，随即说：“我是这么想的，老高你怎么看。”
他们小组，实打实的小组长是老高。
老高：“我赞同你的意见。”
杜鹃斟酌一下，点头：“这样也对。”
她挠挠头：“我还是经验少。”
“谁不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慢慢来。你这想法也不是不好，但是太有针对，其实我们这一次不需要这么针对，其实就……”他给杜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
杜鹃沉思起来，半响，明白了，这抓鬼抓人的，就是面子活儿，糊弄糊弄让这事儿过去就行。
谁也没指望真的抓到人，就算是抓到人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批评一顿放了，不然咧！
以掏粪坑拘留吗？
寻宝哪儿那么容易，没找到东西还不就是掏粪坑。
虽说对外肯定要宣传严肃处理，抓到蹲笆篱子，但实际上也不会。
杜鹃：“我懂了，那我们……”
几个人又讨论起来，正好，趁着这次看一看周围的各种情况，安全隐患什么的，这马上年底了。小偷儿也要多起来了，更要注意过年前防火防灾，趁机多检查一下，总是好的。
“老高，你们组来会议室一下，所里外群组要一起开个会。”
“好的。”
大家很快的忙活开来。
果然，张胖子的想法没错，所里也是这么个意思。
杜鹃认认真真的记在本子上，杜鹃工作日记！
杜鹃这边儿忙活着工作，她的对照组，孙婷美主妇正在家里躺着吃苹果呢。
大冬天的，水果可不多见，只有车队司机这样的好工作，才能比别人更多几分能耐，要是别人？有这好运吗？孙婷美得意一笑，她就知道自己男x人是最能耐的。
往年冬天，她娘家那边几个上班的也都会分一点苹果的。
不过那些都是个头小小，看起来又不出挑的。拎起来品相可差得远了，就这，还都是留给两个弟弟的。
她可没份儿。
他们家是她奶当家做主，都是把着好东西给弟弟的，她是一个也看不见，有时候实在馋了，就偷偷的捡了弟弟啃过的苹果核吃一吃。凭什么啊！
她也想吃！
她还记得第一年搬到家属院，看到李清木拿了一个苹果跟杜鹃关秀月三个人分着吃，真是给她馋坏了，她直接就找李清木要，凭啥不给她？
既然都是同学，也不能不给她。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自利，只顾自己。
她都这么可怜了，不该同情她的吗？
结果呢。
这人直接说吃完了没有了。
自私，太自私！
哼！
她又想到了杜鹃，杜鹃家有一次做了拔丝苹果，哼，这给她显摆的，还给关秀月李清木叫去了。也同样没有叫她，她拦住杜鹃问为什么不叫她，杜鹃还说她们不熟。
这什么人啊！
楼上楼下，怎么就不熟了？
就是吃独食！
怎么不吃死她！
蛀牙，全是蛀牙，牙齿掉光！
让你吃独食！
她忍不住又想起自己的梦境，在她的梦里，她下乡了，为了不干活儿，她火速嫁人，就为了有个依靠。谁曾想一嫁人就怀上了，结果哪家穷的啊，明明是个孕妇，她可什么好东西也没吃上。
苹果？
苹果核儿都没有。
那乡下的苦日子没法儿过，真不怪她梦里坑骗了那男人抛夫弃子，而是真的穷啊。
现在看她如今嫁人这一步啊，真是走对了。
真的太对了。
看看，看看这大苹果，一个大红苹果，她自己的，不用分给任何人。
孙婷美得意的笑，为自己的眼光好而点赞。
她这边美滋滋，那头儿婆婆常菊花倒是一千个一万个看不上眼，她骂骂咧咧的不停。
“真是个小贱人，不过就是怀个孕，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了，就会哄着男人，真是下作不要脸，年纪不大，贱骨头可不少。哄着男人出头，真是该死的。”
她还有更多难听的话，那是忍住了没骂。
不是顾及这贱人，而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
她儿子昨晚都跟她说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不管有什么，也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他快三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有个儿子，其他的可以以后再说的。
就算是有什么不痛快的，等她生了之后再教训她又有何不可。
常菊花不想认可，但是又觉得儿子说的也对，她儿子确实岁数不小了，快三十了，还没孩子呢。以前是她大意了啊！
真是，太大意了！
她不到二十的时候就生老大了啊！
她两个儿子确实有点晚了。
她就说，自家儿子可是聪明的，不是那种能被女人迷了心智的，怎么就会被那个小贱人迷住，又不是多漂亮。这么看就对了，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她现在就忍，就忍一忍，等孩子什么之后，看她怎么教训这个小贱人！
她儿子还是孝顺的，昨天讹了葛长柱二十块钱，还分了她十块呢。
她的私房钱又增加了！
虽然儿子说孙婷美动了胎气，但是常菊花可不怎么相信，她也不是没怀过，怎么看这个小娘们都是装的。不过这不重要，先纵着她，等孩子出生了再教训她……
哼！
孙婷美虽然是个贱人，但是该说不说肚皮还是争气的。
倒是白晚秋，她都嫁过来快半年了还没怀上，老大快三十岁，老二也不小了啊，也得有个孩子啊！
这个不争气的。
她想了想，擦擦手：“老大媳妇儿，我出去一趟，午饭你自己弄。”
孙婷美一咕噜坐起来：“什么！”
凭什么不给她做饭，她可是怀了家里的长孙！
“我不同意，我……”
她正想说道说道，就看常菊花已经匆匆出去了，压根没听见她说什么。孙婷美气急败坏的捶着床：“这老虔婆！这该死的，竟然不给我做饭！”
常菊花匆匆出门，她得找老神医问问，这怀不上，可咋整！
有没有什么生子偏方？
这生子偏方，是一定要安排上了，不然可咋整。
常菊花匆匆离开大院儿，倒是跟她儿子错过了。她刚走，她儿子胡相明就回家了。他开门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胡相明微微蹙眉，不过很快的恢复正常：“媳妇儿，我回来了。”
孙婷美：“呀。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高兴地很，胡相明：“今天我们食堂有炸鱼，这可是稀罕的，我索性打了装回来跟你一起吃。”
孙婷美立刻眉开眼笑，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大明哥，你对我真好。”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孙婷美高兴的掉眼泪，感动的眼泪汪汪。
胡相明眼神闪烁：“来，吃饭吧。”
“好！”
“妈呢？”
孙婷美撇嘴：“谁知道，她突然就说有事儿，然后就出去了，也没管我的午饭。”
没管你自己不会做？你没长手？在孙家都能什么都干，嫁人了手不好用了？装什么玩意儿。
不过他柔声：“我妈不是那糊涂的，应该确实有事儿。”
他说：“再说你看这不是正好？我打饭回来了，我妈不在也好，都给你吃。如果我妈在，也不能不分给她。你悄悄吃了，鱼刺儿我带走，不好被家人看见。”
孙婷美一下子就眉开眼笑。
对啊。
这好东西，这老虔婆可不配吃。
“大明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胡相明：“你看你，就会撒娇，赶紧吃，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眼看孙婷美美滋滋的样子，胡相明眼神闪了闪，似乎不经意的说：“你昨天说的闹鬼，还没跟我详细说，正好今天家里没人了，你再给我说说。这要是能从中拿到好处，对我们也好啊，这都攒着，将来改革开放，我们也能作为本钱做生意。到时候发财了，让你做大富之家的太太。”
孙婷美眉开眼笑：“大明哥，我相信你的能力的。”
你特么别光说啊！
你赶紧说重点啊！
你个蠢货！
胡相明觉得，孙婷美比葛长玲还蠢！
葛长玲虽然被他拿捏，但是葛长玲真不是个好忽悠的恋爱脑，她是要钱要东西的，不然也不跟他。当初他没工作，她也是坚定要分手的。后来即便是有了工作，她也并不乐意嫁进来。
只因为他妈常菊花不好相与。
她还奔着贴补娘家，但是常菊花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她不想嫁进来。
虽说她兜兜转转被骗婚了，但是她也骗了那个男人！
总的来说这人脑子虽然不够聪明，但是绝对比孙婷美强了。
可是你看看这个孙婷美！
除了年轻，真是干啥都不行。
也不知道老天爷怎么就瞎了眼，给她这样的好运。
竟然能梦到未来。
不过也好，这人现在被他拿捏了。
他耐着性子说：“你昨天在医院不好详细说，现在说一说吧。”
他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在家也是小心的，不然怎么会这样工作的时间回来。就是不想被人知道。幸好他妈出去了，就算是不出去，他也要给人忽悠出去的。
孙婷美：“好，正好家里没人。”
她也不想让其他人跟着占便宜呢。
“昨天我们不是在医院听说外面闹鬼吗？我就突然想起来了，在我的梦里，是有这么一茬子事儿的，也跟闹鬼有关。是城北的棉纺织厂，他们厂里有一段时间闹鬼。最后好像查清了，不是闹鬼，是库房的两个人故意装神弄鬼吓唬人，然后偷偷的把库房的货都转移了，偷偷弄到省城黑市儿卖钱了。”
她羡慕的说：“听说那批货好多钱呢，他们卖了万把块钱。你说吓人不！”
胡相明沉默下来，说：“那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孙婷美摇头，不过随即又点头，胡相明忍着气说：“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又点头又摇头的。
孙婷美：“我依稀记得是年底，但是具体时间肯定不记得，我也不知道最近的闹鬼跟我记忆里那个事儿有没有关系。但是在我的梦里，棉纺厂那边是故意的，他们想让人误解是鬼给东西运走的。把丢东西赖在鬼身上，从而保全自己。”
胡相明：“…………………………………x…”
长久的沉默，他终于开口：“这是什么品种的蠢货！这闹出鬼来。不是宣传封建迷信？也落不得个好啊。再说，真当公安是吃干饭的啊，鬼把货运走了？他们怎么想的，脑子进水了？以为人家公安会相信？”
孙婷美点头：“是啊，公安没有相信，好像没几天就把人抓了。货款追了回来不说，买货的黑市儿买家还找到了。”
胡相明嗤笑一声：“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
他就是住在公安大院儿，可知道这些人大部分可都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从他客观来说，就连新晋的女公安杜鹃都不是省油的灯。供销社盗窃案的张亮可是她查出来的，也是她跟人一起抓的。
还有二手商店的金条是她找出来的，张亮家的金砖是她找出来的。
这特么！
哪有省油的灯，还想来这一套？
真蠢！
不过这也提醒他平日里要小心。
他在大院儿要更加谨慎了。
不然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绽。
不过，这个事儿吧，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一万多可是一笔巨款，如果落到他们手里……
他低声：“这事儿，我们其实可以黑吃黑。”
孙婷美激动起来。
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很快又说：“那你觉得怎么做合适？“
胡相明：“今天是知道是谁，盯着当事人就行，到时候只要他们卖了东西拿到钱，我们立刻黑吃黑，我们又没有参与，肯定是查不出来的，到时候那些钱可都是我们的。”
孙婷美：“太好了。”
她可不觉得黑吃黑有什么不对，公家的钱，贴补他们小家有什么不对。
“不过如果要黑吃黑，就得拉着老二一起干了。”
孙婷美咬唇，不i想让人分一杯羹。
胡相明好声好气的说：“我一个人怎么黑吃黑？如果有了大伟，我们两个配合，才能事半功倍。那边都两个人呢。我一个人恐怕是不行的。如果想要稳妥，肯定还得两个人。我也知道你觉得吃亏了。但是我一个人太难了……如果你娘家能帮忙就好了，这样我倒是不用大伟……”
“什么我娘家，我娘家更是靠不上，不能让他们知道，凭什么给他们占这个好处。如果这样我宁愿让大伟占这个好处，最起码他对我这个嫂子还是尊敬的。”
孙婷美心疼的不要不要的，虽然这钱还没到手，但是她就是觉得心疼。
但是她也没撒谎，相比于娘家，她宁愿用小叔子。
她娘家可靠不住。
“可我这个事儿……”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的秘密，这是咱们夫妻的大秘密，自然不能说。我会说是别处来的消息。你就放心。”
孙婷美：“那，那都听你的。”
胡相明微微一笑，温柔的说：“媳妇儿，你真好，咱家多亏了有你。其实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我也是为了我们夫妻，为了孩子的将来。我希望你们过好日子，就说这苹果，我也是希望你们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而不是抠抠搜搜的。让你吃苦，我心疼。我宁愿背负不好的名声，也希望你过好日子。”
胡相明又叮嘱：“你平日里也低调点，不然被人猜到我们的猫腻，就完了。我们家得闷声发大财，我不是不舍得给你花钱，我恨不能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只是我也晓得，做的太明显，被人盯上就完了。所以现在也不好给你太好的日子。怕出事儿啊。咱们忍一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后政策变化，有你的好日子呢。”
孙婷美用力点头。
孙婷美：“我知道，我知道的……”
她感动的不行。
夫妻两个拥抱在一起。
胡相明又哄了几句，说：“我厂子还忙，我就先回去，你也别露馅儿。”
“我知道的。”
胡相明很快的离开。不过却没有回厂子，而是去找葛长玲，昨天讹了葛长柱二十块钱，葛长玲不可能不找他。他还得去把这娘们糊弄住。他还指望着娘们勾搭她大姑姐的公公呢。
如果她能把人拿捏住，就可以多弄一下残次品的布料，倒腾东西，最挣钱了。
胡相明忙啊！
孙婷美他们家晓得的“闹鬼”和杜鹃他们现在调查的闹鬼不是一回事儿。
杜鹃他们白天忙活一天，傍晚还要加班，不过倒是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最讲究的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连工厂的工人都是爱岗如家的。
不过李清木要来蹭饭，杜鹃倒是趁着午休回家跟她爸说了一声。
杜国强并没有拒绝。
听说自家闺女晚上要巡逻，杜国强倒是心疼闺女，说：“这大冷天还得专门往回跑一趟，不够折腾的，你们就别回来了，我每天傍晚给你们送饭。”
杜鹃：“！！！”
杜国强：“我又不上班，时间多，这样你们就不用还得回来一趟，急匆匆的怪累的。有那时间在单位还能稍微歇一会儿。”
杜鹃：“这样也行哦。谢谢爸爸！”
杜国强：“这有啥谢的，你是我闺女，我当然得多照顾了。哦对，你看看什么时候抽点空，跟我去一趟齐朝阳哪儿。”
杜鹃：“？？？”
杜国强看着自己天真不通人情的闺女，说：“人家齐朝阳救了你，咱总得表示表示吧？你这孩子啊！虽说当时你也是帮忙做了好事儿的，但是那女医生对你出手的时候，齐朝阳也帮了你吧？一码归一码！咱不能不登门道谢的。”
杜鹃拍着额头，说：“我都忘了，幸好你提醒我。”
杜国强：“等你有空，他也在家，咱还是要登门道谢的。”
杜鹃：“好~”
这事儿是她不好，真的忘记了。
杜鹃既然回家了，就在家吃了个午饭，这才骑车回单位，倒是也巧，她骑车离开的时候看见了胡相明。胡相明也是骑车离开。一前一后的骑车，走到岔路口，杜鹃看着他往胡同儿里骑车，很快的停在了招待所的门口。
嗯，就是之前看见胡相明和葛长玲的那个招待所。
虽说这个招待所就在他们家属院儿和派出所中间的位置，但是位置又是在胡同里，所以不留心还真是看不见。
杜鹃看他锁了车进去，她也停车在巷子口偷瞄，都没三分钟，就看到葛长玲过来了。她脚步匆匆，一路进了招待所……
杜鹃：“哦豁！”
这是私会！
杜鹃真的难以想象，昨天那个伺候媳妇儿跟照顾老佛爷一样的胡相明，转头儿就跟其他女人私会，说私会，已经是很好听了。这不就是偷情吗？
杜鹃啧啧啧。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听说，葛长柱昨天赔了胡家二十块钱，还赔了许元十块钱。
也不知道，葛长玲跟胡相明见面是不是因为这个。
葛长玲应该知道她弟弟结婚了吧？
好猝不及防啊！
杜鹃瞅着两个人没有出来的意思，再看看时间就要上班了，遗憾准备离开。
她正要转头，突然间，一只手拍了她的肩膀。
杜鹃：“啊！……”
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回头一看，惊讶：“齐队？”
她拍拍胸口，说：“你吓死我了。”
齐朝阳：“对不起啊，吓到你了。”
他在马路对面就看到杜鹃鬼鬼祟祟的站在这里张望，贼兮兮的。
他含笑问：“你看什么呢？”
杜鹃犹豫了一下，没直接说，毕竟还关系到葛长玲的名声，虽然杜鹃看不惯他们干的这个事儿，但是却也不是那种非要踩人一脚的。毕竟跟她也没啥关系，何必呢。
她说：“也没什么，我随便看看，你这是……？”
齐朝阳：“我回家换个衣服，远远就看见了你。”
他没相信杜鹃的话，不过也没继续追问了。
杜鹃看他穿的还是前天那身儿，又想起来前天傍晚的事儿，赶紧认真的说：“齐队，前天谢谢你帮我，如果不是你，我就要受伤了。”
齐朝阳：“这话也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你从后头偷袭，我们也不能很快的把人抓住。如果非要说，我也是要谢谢你的。”
杜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齐朝阳：“那也是我应该做的。”
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齐朝阳调侃：“不过这么看来，我们配合还挺默契的，你要不要来我们市局？我们队里可缺人的。我们案子多，立功的机会也多，说不定干一段时间，你都能做我领导了。”
常年缺人，这可不是假话x。
杜鹃立刻后退一步：“你净瞎说，论履历我也不行呀，你忽悠人。再说，我还不够格呢。而且我们所里也很忙的，我可不能丢下大家，我要是走了，我们卫副所要哭的。我超重要。”
齐朝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杜鹃你这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是他要是真把杜鹃调走了，老卫同志真的会哭，这可不作假！
齐朝阳：“那为了老卫同志的面子，我也不能调动你了，不然大老爷们哭了可不好看。”
杜鹃翘了翘嘴角。
齐朝阳半真半假的说：“要不你帮我劝劝你爸呗？他一个大老爷们在家干啥啊！来我们这边呗？别人想进还进不来的。他过来干一年，我想办法一定给他转成正式工。我不骗你，你可以问你爸，我是有这个能力的。不忽悠人白干活儿。”
别说正式工，就连临时工现在的人都争着抢着要啊！
也就杜国强，做家庭妇男做的一包劲儿，毫无事业心。
这好事儿都不上心。
杜鹃摆手：“我可做不了我爸的主，我走了，再不走要迟到啦。”
她闪！
齐朝阳总是可着他家挖墙脚，她可扛不住。
杜鹃：“我走了。”
齐朝阳看她这跟要逃窜一样，说：“等一下。”
杜鹃：“嗯？”
她回头，齐朝阳：“手伸出来。”
杜鹃：“？？？”
齐朝阳挑挑眉，杜鹃默默的伸出手。
齐朝阳：“上一次的糖，我看你很喜欢，都给你。”
杜鹃：“……？？？”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我……”
齐朝阳打断她的话：“你上次帮我们，我都该好好感谢你的，幸好有你，所以才快速解决。正是因为你出其不意动手打断了他们的计划，所以那个女医生才狗急跳墙。如果不是你，拖一拖他们的心态稳了，就算我们制服了人，那个女医生保不齐也心态稳了，不会露出破绽，那可就是后患无穷了。正是因为你出其不意，她气急败坏对你下手，我们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是同伙。我们都该感谢你的。”
齐朝阳很实在的说：“这事儿处理完了，我会正常上报的，该你的功劳，不会少的。”
杜鹃脸蛋儿红扑扑！
谁不想得荣誉！
齐朝阳：“拿着吧，工作紧绷吃点甜的缓解压力，也心情好。”
杜鹃抬头，问：“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啊？”
齐朝阳挑眉笑，说：“是啊！拿着。”
杜鹃犹豫了一下，明明该是她去感谢人家的，结果咧，她还没登门，倒是拿了人家的糖。
“你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性格吧？”
杜鹃攥住了糖，说：“当然不是！”
她揣起来，清脆爽朗的说：“那谢谢齐队啦。”
齐朝阳：“不用跟我客气，你也帮我们不少的。这要是谢来谢去，可就谢不完了。”
杜鹃娇俏的笑了出来。
齐朝阳：“行了，回所里吧，你再不走可要迟到了。”
杜鹃一看时间：“啊啊啊！”
还有两分钟就到点上班了！
果然要迟到了！
她说：“我走了，那我走了哦！”
她立刻上车，嗖嗖的窜出去。
齐朝阳失笑摇头，这跟飞一样，杜鹃不该骑车，该去做飞行员开飞机啊！
眼瞅着杜鹃走了，齐朝阳回头看向了巷子，他对本地地形儿也是很熟悉的，不用看都知道，那边是招待所。
杜鹃看见谁了？
齐朝阳垂垂眼，又站了一会儿，直到……胡相明和葛长玲一前一后的出来。
齐朝阳若有所思，不过却没有停留，转身走人。
杜鹃可不知道齐朝阳又在哪儿站了一会儿，她生死时速，冲回了单位，到底还是迟了点，好在他们不考勤。杜鹃气喘吁吁的小跑儿回办公室。
张胖子：“你也别急，不差那么两分三分的，骑车小心点，我看你就跟飞进来一样，怪吓人的。”
杜鹃瘫坐在椅子上，说：“迟到总是不好的呀。”
“你糖掉了。”李清木捡起来一块儿，也没还，直接剥开吃了。
杜鹃：“你可很不讲究。”
李清木：“嘿嘿。”
倒是老高看着糖纸，愣了一下，随即多看了一眼，再抬头看杜鹃，正好跟张胖子的视线对上，两个老同志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