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杜国强盯着齐朝阳, 眼神很是警惕。
齐朝阳还是第一次看见杜国强这个态度,忍不住笑了出来。杜国强表情更加不善,笑屁啊!倒是陈虎招呼人:“齐队?怎么是你啊?进来坐吧!”
齐朝阳心情不错, 笑容更加灿烂, 说:“不用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从乡下回来一路颠簸也挺累的。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客客气气的, 不过领走之前还故意调侃了一句:“杜鹃, 我以后再找你。”
果然,说完了就看杜国强脸色更更更难看,简直是黑的都要滴出墨汁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脸能黑成这样, 这都不是形容了,真黑啊!
不过就这,杜鹃也不担心,还乐呵呵的说:“齐队再见。”
齐朝阳没回头, 抬手挥了一下算是示意。
人走了,杜国强就给杜鹃拽进屋,说:“你怎么跟他混一起了?”
杜鹃疑惑的看向爸爸, 随即又看向妈妈和舅舅,哦,三堂会审啊!
突然间,杜鹃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噗嗤一声,她俏生生的说:“你们想哪儿了啊?我们路上遇见的。我想着你们回家也得好一会儿,索性就在外面吃了,喏,我还给你们打包了饭菜回来呢。咱家就不用做了。”
她生怕爸妈误会, 说:“这打包的是我自己买的啊,不是齐队请客的。”
杜鹃娇俏的说:“怎么的?你们以为我处对象啊?”
倒是也没这么以为,但是吧,多少是警惕的。
别看齐朝阳条件好的不得了,但是他可真不是一般过日子人家会选中的“好女婿”,这人太忙了,家里事儿是靠不上啊。
“你还小,我不是怕你被忽悠了?我就是男同志,最懂了,你看你妈当年就被我忽悠的都喜欢上我了……”
“噗!”杜鹃没忍住喷了。
陈虎梅脸红:“你可闭嘴吧,竟是胡说!”
她接过杜鹃手里的饭盒,说:“我给菜热一下。”
杜鹃趴在沙发的靠背儿上,说:“爸爸你真的想多了,齐队请我吃饭还是为了你呢。那要是这么说,我还怀疑他看上你了。”
“竟是瞎说,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口无遮拦的。不过你要是这么说也对,他隔三差五的找我问这个打听那个的,我可没要他什么好处,请我闺女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杜国强缓过来了,很快的就放松下来。
杜鹃好奇:“咦?他经常找你吗?我怎么不知道啊。”这个家里竟然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这怎么可以。
杜国强:“你上班,我在家,你当然不知道了。”
杜鹃感叹:“我还以为大家都找蓝大爷呢。”
她上班这小半年也看的多了,别说市局,别的所里也经常过来找他打听事儿。一些古早的事儿,他就没有不知道的,可别小看这个,那派出所工作,大事儿总归是少。家长里短才最多。
这知道各家的情况,知道不少旧事的内情,很容易工作的。
杜鹃拍拍杜国强肩膀:“爸爸,你还挺厉害的。”
杜国强:“那可不,蓝大爷是厉害,但是我也不差啊。我是不像他们,公安大学出来的,但是我知道各种幺蛾子可一点也不少。我知道的,他们都未必知道。”
他可不仅有上辈子的记忆,工作这二十来年也一直不断的学习啊。
人不多学习怎么能立足?
杜国强看着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但是骨子里其实是很能卷的。
毕竟,咱也是经历过高考和大学的人。
他说:“好了,吃饭吧。”
他缓和这么快也是反应过来,自己想多了。
齐朝阳是个工作狂,自家闺女也没开窍,他属实是想多了。
杜鹃:“我吃饱了,我去洗漱一下,哦对了,对了对了,今天我看见对门许元和葛长玲一起手拉手……齐队也看见了。唉呀妈呀,我可真是……”
杜鹃觉得真的是很不能理解啊。
袁妙玉要家庭背景有家庭背景,要长相身段儿有长相身段儿,要工作也是有工作的。真的,她样样都不差,但是许元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
前有汪春艳,后有葛长玲。
杜鹃撑着下巴,真心发问:“他到底想怎么样啊?”
“这个贱男人,真是不要脸的玩意儿。”陈x虎梅听了骂人,她是女同志,最是看不得这个。
“牵手了?”杜国强好奇的问。
杜鹃点头:“是啊,许元牵过去的,先是碰了一下,然后看葛长玲没反应,就握住了。我火眼金睛看的真真儿的。”
杜国强:“啧啧啧啧……”
陈虎梅耷拉脸,说:“我们回来的时候,袁妙玉还开门张望了,一脸失望,说是许元怎么还没回来。闹了半天她在家等的花儿都谢了,她男人在外面跟葛长玲勾搭?这男人都是不安分的贱骨头!”
杜国强:“你别扫射一片啊,我还是好的。”
陈虎:“……”
陈虎梅:“你和大哥自然是好的,你们跟他们不一样。”
杜鹃看着他们,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陈虎梅:“你又笑什么,我跟你说,就算是认识的男同志,也尽量不要晚上跟人出去,也要多一些警惕性的。别以为认识的人就都是好人。”
杜鹃:“我知道啦。”
她哪是晚上出去啊,不过就是冬天天黑的太早罢了。现在才七点半。
杜鹃不跟妈妈犟嘴,洗漱之后穿着毛衣出来,就看家里三个大人正在吃饭说嘴呢。当然了,自然是嘴对门。
杜鹃:“我今天还看见李秀莲相亲了。”
杜国强调侃:“你这一天可没少看啊,不是看这个就是看那个。”
杜鹃嘿嘿嘿。
她盘腿儿坐在沙发上,问:“你们回乡下怎么样?田苗苗还好吧?”
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小伙伴的。
“她挺好的,她在村小做老师,虽然没有工资,但是工分是按照一天八个算的,挺不错了。要是下地,她那小身板儿可赚不到八个工分。”
杜鹃:“那知青点呢?住的怎么样?”
这住的好不好,一起的知青好不好相处,可不是一天半天能看出来的。所以杜鹃每次都要问问。
“这么多人从城里下来一起住,总归不是万事顺心,大家又都是年轻人,住在一起摩擦总是有的。而且明明都是下乡知青,有的人只能去地里干活儿,苗苗却可以去做代课老师,嫉妒那肯定也有啊!但是只要没有大矛盾就一切都好。我看苗苗也不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你尽管放心。”
杜鹃轻轻点头。
“我跟你妈今天过去看她了,她精神面貌挺好的,还说起你了呢。她让你不用操心。”
杜鹃:“谁要操心她啊,自作多情。”
话是这么说,杜鹃问:“她没事儿就好。”
几个小伙伴里,田苗苗是最唯一一个下乡的,杜鹃总归是有些心疼小伙伴。不过好在,她下乡的地方近,就在本地,这就省了不少事儿了。
也安稳不少。
杜鹃又问起老家的其他情况,杜国强:“都挺好,你放心就是了。”
他大舅哥回去震慑一圈,别说是没心思,就算是有点心思都得老老实实缩着,就陈虎这体格子,一拳头都能给人打到省城上空飞舞。不过杜国伟倒是没敢回家告状。
想来也是,他爷奶可不会维护杜国伟。
杜国强:“你太爷太奶可真是,这么大岁数了,一点也不糊涂,这两个老家伙是老狐狸成精了,我一把人带回去,他们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你太爷太奶在,家里其他人就翻不起风浪。哦对,那包里有给你带的东西。你奶做的帽子围脖,白兔毛的。我看了,贼拉好看。你赶紧试试。”
陈虎梅拍头:“你看看,我都让这些事儿弄得糊涂了,忘了这茬儿,对对,小杜鹃你赶紧试试,那个大一点的兔毛帽子不是你的哈,是我的,那个小的是你的。”
杜鹃一咕噜跳起来,立刻就去翻包。
很快的,就找到了。
杜鹃:“好看哎!”
她喜滋滋的戴上,兔毛的帽子带着两个小耳朵,小小的,像是小狐狸的耳朵,而且这帽子两侧还稍微长了点,正好能遮住耳朵。杜鹃戴着帽子,瞬间觉得可爱度加一百倍。
她本来就是白净净大眼睛的甜妹长相,这帽子可真是太适合她了。
杜鹃开心:“好好看哦。”
她又给围脖儿戴上,叉腰哈哈笑。
“这也太棒了吧?”
陈虎梅:“转过来我看看。”
杜鹃赶紧转身,陈虎梅点头:“好看,你还别说,你奶这手艺真不错,我看了,针脚可密实了,干的真不错,裁的款式也好。”
杜国强:“你咋能磨灭我的功劳呢,这款式是我给她的。不然就我妈,她能给做成老太太款。”
杜国强邀功,随即又说:“还有个兔毛的大衣呢,皮子攒够了,但是还没做完,差不多得一个礼拜,我下个礼拜再回去一趟,你就等着穿好的吧。”
杜鹃翘起了嘴角。
“谢谢爸爸妈妈也谢谢舅舅!”
她是知道的,这都是家里人为她操持的。虽说这东西是老家找人换的,也是她奶做的,但是她爸妈是给好处了的。是他们想到的,才会有这一步呢。
杜鹃高兴的转圈儿。
杜国强失笑。
“哦对,还有两双棉拖鞋,你大姑给你做的,留着冬天里换着穿,暖和。”
杜鹃:“大姑果然得了奶奶的真传,这千层底真好。”
杜鹃从小到大穿的鞋也很多,她穿过最舒服的除了她奶做的,就是后院儿张胖子张叔他妈做的,不过这种事儿总归不好找邻居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她爸回乡的时候找她奶干活儿。
杜鹃踩着厚厚的棉拖鞋,这拖鞋的帮儿做的高高的。都护住了脚踝,可暖和了。
“爸爸,这也是你指点的吧?”
拖鞋而已,一般没这么做的,又不是做靴子。
杜国强:“这还真不是,是我之前回家的时候顺口跟你奶说的,你大姑听见了而已。你还别说,我跟你大姑也算是心有灵犀,真是赶巧儿了,我这次回去还给你大姑带了一点细粮和一块肉呢。她正好也给你做了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商量好了交换,但其实真是巧合。你大姑做人,那是你小叔那瘪犊子比不了的。”
家里几个兄弟姐妹,他二姐算是过得最差的。
其实也不是差,在村里看就也还行,中等人家,但是跟两个进城的弟弟没法儿比。跟作为长孙的大哥也没法儿比。
他姐夫是家里老大,上面还有二老跟着生活,下面是三个孩子,一家七口。虽然老人也能帮衬,但是人口多日子到底是不那么宽松,所以他也经常找他姐干这个干那个,不白干。
不过白给他肯定是不干的。
毕竟他家也不是大富大贵。那会儿他家杜鹃还没系统这玩意儿呢,他也得紧着自家过日子。
当然现在不同了。
但是他也不可能表现出来。
“大小合适吧?”
“合适!”
杜鹃个子高,也不是一般姑娘家那样的小脚儿,她穿三八的鞋,拖鞋就更得大一点了。不过她姑姑倒是有数儿,很合脚的,一点也也不挤脚。
杜鹃:“你们这次回去收获不错啊。”
杜国强得意:“那可不。”
他这人其实不是那种特别能算计的人,基本上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不挺好吗?也就杜国伟那样的混球儿觉得可以肆无忌惮的占便宜。
真是,提到他就想翻白眼。
杜国强低头扒拉饭:“这手艺不如你舅舅,这炒豆芽不如你舅舅炒的好。”
杜鹃笑嘻嘻的点头:“是啊,不过这不是省了你们做饭了嘛。”
陈虎:“这种家常菜,我们食堂天天做,怎么都练出来了,自然比他们强。一些稀罕的小众菜色,我就不如人家国营饭店的手艺了。”
陈虎也不是个盲目自大的人。
不过他觉得自己现在可真是比以前强了,最起码做海鲜,可比一般人强太多。
他们本地海鲜食材少,大家都经验不足,但是他就不同了。
嘿嘿。
“杜鹃你换点鱼,明天晚上我给你们煎个鱼。”
杜鹃:“啊?这样行吗?会不会太招摇啊?”
“没事儿,今天我们下乡了,就说我从乡下拿的。”虽说他们不靠海,但是也是有点大河小河的,河鱼还是能吃上点的。
“行!”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就听对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杜鹃赶紧飞速的贴到门上,哎,没有动静儿。
她再一次羡慕文芳的顺风耳,她的耳力要像文芳一样好就好了。
杜鹃啥也没听见,那倒是不是对门没吵架,对门袁妙x玉黑着一张脸,也要气死了,她阴阳怪气的道:“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让那个狐狸精给勾搭走了呢。有本事你别回家啊。”
许元赶紧的凑上前,半蹲在袁妙玉的身边,好声好气的哄着说:“媳妇儿,是我的错,都是我做事儿不体面。但是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谁能勾我啊。”
也不等袁妙玉说话,他继续说:“我今天真是有事儿的,你听我说。”
袁妙玉重重的哼了一声,许元赶紧说:“其实我不是故意不回来吃饭的。我以为邻居们会告诉你的。我真没想到没人来说……”
“什么?”
袁妙玉疑惑:“什么邻居?”
许元:“我今天下班都回来了,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看见葛长玲了,葛长玲跟娘家人吵起来了,骂骂咧咧的,我这一看,立刻就多了点心思,就赶紧说请她吃饭,领她去小饭馆了。我寻思当时院里下班进进出出不少人,都看见我们说话了,又一起走了,肯定会告诉你啊。那你这么聪明肯定是知道我是有事儿了,就能自己先吃。我哪想到,大家竟然还真是没人过来跟你说一声,他们都不好八卦啊。我可真是……”
袁妙玉:“你跟葛长玲两个人一起吃饭?”
许元故作神秘,随即拉着媳妇儿,小声说:“对,你也知道,周如那个神经病是我表妹。甭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在身份上,她是我表妹,这我总归甩不脱啊。而且这人神神道道的,葛长柱又是个脑残,我还真是怕他们夫妻作妖儿,到时候给咱家添麻烦。我也不怕你生气,我是真的看出来了,周如对我有意思,不过天地良心,我对她可没有。我就怕她发癫想对我干点什么。那自然要多防备的。我都够烦他们了。如果还要给他们擦屁股,那可真是糟心了。所以我就想着,葛长玲那么烦这个弟妹,我完全可以拉拢一下葛长玲啊。我请葛长玲吃饭示好,也是在他家埋一根钉子。有这么个内奸,葛家有个什么事儿,我们能第一时间知道。我这都是为了咱家,不然我干啥花钱请客吃饭?我闲的?”
袁妙玉缓和下来,说:“你这么想也对。那葛长玲答应了?”
“那肯定啊,你不知道,葛长玲也烦死周如了。”
袁妙玉嗤笑:“谁能不烦周如?狗屁不是,要啥没啥,还整天高傲。葛长柱也是瞎了眼,不过也不奇怪,葛长柱也不是个聪明人,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个鳖亲家。他也不是什么像样的,自然就得找这样的。”
“是啊!”
许元:“我跟你讲,我今天听葛长玲讲了才知道,周如她之前住在葛家……”
巴拉巴拉。
他们也八卦起来,很快的,袁妙玉就跟着一起撇嘴骂人了,对周如嫌弃的不得了。不过她倒是半点也没有怀疑许元跟葛长玲。许元心里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他忍不住回味了一下今天跟葛长玲的快乐,随即赶紧更加认真的说起有的没的,分散袁妙玉的注意力。
葛长玲,真是不错啊!
她嫁给她男人李有才真是可惜了。
葛长玲可比汪春艳好多了,也比他媳妇儿好更多了。
男女那点事儿,体会了最懂啊。
许元洋洋得意,如果不是今天灌醉了葛长玲,还不能那么顺利,他这运气简直了。
嗯,以后可以再找葛长玲的,真不错啊……
许元高兴的回味,但是这会儿葛长玲倒是骂骂咧咧的,她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嘀嘀咕咕:“什么玩意儿,一共前前后后算上穿衣服脱衣服都不够三分钟,白瞎我还要装醉配合。真是够呛,什么玩意儿,外强中干。”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绣花枕头的威力,真的,他娘的都不如一个老头儿。
这弄得她不上不下的,真是烦死了。
许元自认为自己灌醉了葛长玲快乐了一下,但是却不知道,人家葛长玲才是把他当成消遣呢。
葛长玲跟汪春艳不一样。
汪春艳纯纯靠着这个事儿拿好处,贴补生活。葛长玲可不是,她是多少图了快活的。当然,她也不是什么样的都要都干的,虽然图了快活,但是也得有好处。
她既要又要。
但是如果这人“不行”,她可不会像是汪春艳一样为了钱忍了,继续装,下次还来往。葛长玲是绝不会再跟许元有什么了,就这?就这???
男人不行,就跟废物没两样。
许元满意,她是大大的不满意。
连带的,她除了看不起许元,都看不起袁妙玉了。
真的,什么玩意儿啊。就吃得下!
这牙口也太好了吧?
真是没吃过好东西!
葛长玲骂骂咧咧,果然男人不能只看脸。
许元外表不错,但是根本跟不上胡家兄弟。
是了,胡家兄弟。
葛长玲虽然当时不知道,但是过后也回过味儿了。就是遇见蜜蜂那次,胡相伟绝对也在了。
胡相明的身体情况,她还不清楚吗?
行是很行的,但是那么快第二次,不可能的!
而且感觉也不同啊。
她当时在小仓库是紧张,没多想,但是过后儿自己回忆了一下,立刻察觉出不对了。她也不是生瓜蛋子。不过她也没找茬儿,呵呵,也没人规定这事儿女人就会吃亏啊!
她还拿他们解闷呢。
不过也因为这个,她对胡相明倒是有了几分戒备。
这人是个聪明人,他的主意还是更可以采纳的,但是对他,她要多防备点了。
这种人能算计她第一次,就能算计她第二次。
她得谨慎了。
葛长玲没回家,反倒是直奔大姑姐家,她最近仗着跟李有才“干仗”。一直住在大姑姐家,她也是有话说的,如果住在外面,这孤身一个女人,他家不多想?
她住在大姑姐家总是没问题的吧?
她那愚蠢的公婆和丈夫还觉得她在这边吃喝占了便宜,都不找她回去了。
真是蠢死了。
不过这倒是不耽误她快乐了。
这老头子虽然老,但是比李有才强,也比许元强啊。
果然,这事儿不看年纪和外貌啊。
许元,滚犊子吧。
许元盲目自信,葛长玲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果然感触大不同。
不过许元忽悠住了袁妙玉,杜鹃他们家倒是没听到对门有什么热闹,杜鹃遗憾的回房休息。其实按理说今天晚上是要巡逻的,但是因为杜鹃今天白天值班,所以她晚上可以休息,换了班。
杜鹃最近是难得这个时间在家,把自己的新帽子新围巾还有拖鞋都收了起来。相比于一般的姑娘,她的柜子算是很丰富了,东西可不少呢。
不过杜鹃小时候的衣服都不在了,他家乡下还有不少亲戚的,基本上不能穿都被爸爸拿回乡下送人了。
杜鹃长得快,她的衣服都比同龄人穿的时间短,也就保存的比较好,所以特别受欢迎。
别说她这种保存到好的,就算是满是补丁,也是很多人喜欢的。
这白来的就是好的。
这个年代,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还能继续往下传呢。
杜鹃给东西收拾好了,出来就看到舅舅在剥虾,嗯,都是杜鹃换的。
杜鹃凑过去:“舅舅,干啥呢?”
陈虎:“我想明早做虾饼,提前准备一下。”
杜鹃的系统十分好,但是并不是换现成的虾仁,而都是虾子,虾子有个三四种,需要自己剥。陈虎:“这种壳儿薄的小青虾还不是很好剥。”
他们这边不靠海,所以其实也不太会分品种。
纯纯凭感觉叫了。
杜鹃:“我来帮忙。”
陈虎:“不用,这哪儿用得着你,你爸要帮忙我都拒绝了。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对你们来说是个活儿,对我来说是乐趣。”
真的爱做饭的人,干这些都是很快乐的。
一般人很难理解啊。
陈虎:“你也早点休息,难得今天不用巡逻。”
杜鹃:“好吧。”
她还真是挺听话的。
杜鹃难得的早睡早起,你还别说啊,这早睡早起就是身体好,她昨晚睡得着,今天早起都更有精神了一些,不那么疲惫。杜鹃一大早喝着紫菜蛋花汤,吃着虾饼,轻松愉快。
她的系统就是这么好,大大丰富了自家的饮食。
民以食为天,他家就是因为吃的不错,所以虽然工作辛苦,但是也没说灰头土脸的疲惫。还是精力十足的。
人啊,营养得跟得上啊。
“杜鹃,你系统还有多少金币?”
杜鹃:“三万五。”
本来还更多x的,但是这不是又换了两拨东西了吗?
她爸下乡换了一波,昨晚也换了一波。
一共花了八十多。
所以现在是三万五千金币,整数儿。
“估计要攒到下一个阶段,还不知道多久呢。不过也不急,反正能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杜鹃很看得开。
也是啊,她就算是开启了下一个阶段,除了一些家用的,其他也是很难拿出去的。
可是要知道,这个阶段的开启就要十万金币啊,真是得不偿失。
所以不急不急。
杜鹃:“就算有了十万金币,我可能也不会立刻开启下一阶段。”
反正在家,杜鹃随意的戳开系统,看着上面的商品列表,五百种哎,真的好多。
便宜是真便宜,贵的也是真贵。
“哎爸爸,你知道龙虾是什么样吗?这个龙虾好贵哦。”
一只大龙虾要二十个金币。
真是贵死了。
如果是金币少,杜鹃肯定不舍得买,但是现在有三万五哎,她就蠢蠢欲动了。
杜国强:“元旦吧,换一只吃?”
“好耶!”
陈虎梅看着两个人,感叹:“你们啊,就知道贪嘴。”
杜鹃凑上前,甜兮兮的说:“妈妈,亲爱的妈妈,你不想尝一尝吗?”
陈虎梅作势想了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来,说:“想啊!我还没见过大龙虾呢,这东西这么贵,肯定是稀罕玩意儿。”
陈虎:“我是听过的,不过我也没做过。”
讲真,他们厨子遇见这种稀罕的食材,还是很高兴的。
杜鹃:“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元旦换一只尝一尝。”
“那我可得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做。”陈虎还没做过呢。
杜国强:“我们家是第一次吃,就别做太稀罕了,炖白菜吧,原汁原味儿,以后再琢磨怎么做更稀罕。”
“我看行,第一次就这么吃。”
几个人兴致勃勃的,杜鹃出来遇见李清木,两个人一起骑车上班。
李清木看着她的兔耳朵帽子多看了好几眼,说:“你这还有点可爱。”
杜鹃得意:“我奶给我做的。”
李清木:“真不错啊,好看的。”
“那可不。”
她俏生生的:“我长得好看,戴什么都好看的。”
李清木嘴角抽了下,嗤了一声,说:“哕!”
杜鹃:“你什么意思啊,找茬儿是不是?”
“我错了我错了。”
李清木赶紧道歉,笑了出来。
李清木:“哎,听说昨天有案子?”
杜鹃点头:“对,回所里说。”
文芳的汇报,杜鹃可不能直接留到今天,她是昨天立刻就上报了的。昨天老高和张胖子都回去了。不过是体谅年轻人,所以才没叫李清木。
但是李清木傍晚也听说了。
两个人一起来到所里。刚到就开会。
杜鹃帽子都没摘,一进屋就看到齐朝阳和市局另外两个同志也在,其中就有李清木的爸爸,李清木抿抿嘴,他爸可真是……既然过来咋不跟他一起走?
这老同志,真是的!
倒是齐朝阳,他的视线在杜鹃的兔毛帽子上停留了几秒钟,翘了一下嘴角。
张胖子和老高立刻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别开视线,故作认真。
卫副所:“都到齐了就坐吧。”
卫副所:“杜鹃,你说一下昨天报案的事儿。”
杜鹃立刻站起来:“昨天文芳同志过来报案,说是……”
她补充:“文芳同志离开后,我上报了这件事儿,我们进行了初步的排查,已经确定了是棉纺厂仓库保管员张三和李四……”
嗯,这名儿也太随便了。
但是他们就叫这个。
因为文芳提供了确实的地点,所以他们很快就查到人了。
张胖子:“我补充一下,昨天我们盯梢儿了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就在棉纺厂附近装神弄鬼了。可见文芳的汇报是准确的。”
不得不说,这女同志耳朵是真好使啊。
杜鹃用力点头,很是赞同,她小声嘀咕,开玩笑说:“就该给她调到看守所,让她在哪儿到处巡逻,就冲她的耳力,保不齐就听能到什么呢。说不定还能捡漏儿再挖出什么犯罪行为呢。”
她一说完,所有人都转头看她。
杜鹃有点点不好意思。
“我胡说的。”
齐朝阳认真:“也不是,你这么说,也对。”
杜鹃:“啥?”
眼睛瞪的大大的,这就对了?
齐朝阳:“也不是每个进了看守所都会交代,你还别说,你这主意不错。”
如果那种死硬咬牙不说的,他们甚至可以破例安排家属会见,就冲着文芳的耳力,肯定能听到他们嘀咕了什么,说不准,还真有用!人啊,就是要在合适的地方发挥自己最大的价值。
齐朝阳果断:“我会安排人跟文芳谈的。”
杜鹃:“啊?”
这这这……?
齐朝阳:“谢谢你提醒啊。”
杜鹃:“……”
她的沉默,有这么这么久!
真的,她开玩笑的啊。
再说,调任一个人那么容易吗?
再一想这仁兄都能承诺给她爸一年之内转正,嗯,好像调任也不是那么难了。
果然这工作能力强的人在领导面前都格外有面子,齐朝阳办事儿真容易啊。
就是不知道文芳会不会乐意。
但是杜鹃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文芳保不齐是乐意调走的。虽说现在她还正常在供销社工作,但是她那些事儿也瞒不住,闲话不少的。文芳没说,但是杜鹃感觉到了,从谈起相亲那事儿就感觉到了。
换个环境,对她未必是个坏事儿。
不过还是要看个人意愿了。
杜鹃回过神。
卫副所也在继续说:“我们昨天盯梢儿的时候发现,张三在省城的黑市儿有关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吹牛,但是他既然敢打仓库里货物的主意,保不齐就是真的。这人的计划粗陋只能说明人不是很精明,但是可不能说明这人的关系是假的。他们往省城黑市儿倒腾东西,还涉及到运输,可见是个很大的产业链。这必须严肃处理。因为涉及到省城黑市儿了,所里单独不好处理,所以市局会跟我们合作办案。这一次我们不会直接先抓人,会在他们交易的时候人赃并获。”
杜鹃恍然大悟,怪不得齐朝阳他们几个在。
她还想呢,提前给人按住不就行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起来,哪个城市没有黑市儿呢,都是有的。
这黑市儿也是很多老百姓必不可少的,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不是不知道,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维护了社会的安定,不然真是啥也买不到,太过压抑也未必是好事儿。反倒是容易出现其他社会治安问题。
但是,有归有,小打小闹正常的,你要是干大了肯定不行。
这要是跨市了都能解决大型运输,就更不行。
卫副所:“杜鹃,你今天再去找一下文芳,一定要做好她的工作不能让她传扬出去。”
杜鹃:“好的。”
卫副所:“老张,你们几个人分成四组,两两盯梢张三和李四,之后看他们……”
现场很快的分工,盯梢儿这事儿没有杜鹃,都是用了老手儿,不过也不奇怪,杜鹃和李清木两个人就工作了不到半年,到底还是新手,毛躁。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活儿。
大家很快的忙活开来。
杜鹃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去看了一眼自己的系统,系统倒是没有变化,看来要抓人才有变化了。说真的,杜鹃也不失落,虽然系统会提示,但是杜鹃倒是不敢全然倚靠系统。
如果全然倚靠系统,自己完全不动脑子,那可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了。
到时候如果真是有一天系统离开了,她该怎么继续工作?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多多锻炼多多思考,并不倚靠,这样倒是好的。
杜鹃很快的骑车出门,文芳今天就在单位,杜鹃找上她,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文芳翻白眼:“哎不是,你这年纪也挺小的啊,怎么跟个祥林嫂一样,昨天不是都叮嘱过了吗?我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要我反复说多少次。我也不是个傻子,我咋可能对外说?我对外说了,到时候那人又还没被抓,过来报复我咋整?我肯定不会说的,你就放心吧。”
杜鹃:“你心里有数儿就行,我们总是要顾及你的安全呀,所以才想着多提醒提醒你。”
文芳这人,一看就容易飘。
文芳:“烦死了,知道了,你知道你穿一身警服来找我多麻烦啊。人家又要以为我惹事儿了。”
杜鹃笑着说:“你就说我是你的x朋友,找你有事儿。”
文芳惊讶的看了杜鹃一眼,嘀咕:“真是我的朋友,就该给我介绍对象……”
杜鹃:“……”
嘴角抽了下。
文芳:“哎。你们所里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
杜鹃罗落荒而逃。
文芳:“你别跑啊!有没有啊!有的话介绍给我啊!”
杜鹃:嗖嗖嗖!
杜鹃窜的飞快,倒是也巧,路上又遇见了常菊花,她依旧是那么鬼鬼祟祟。最近大院儿让她搞得味味儿的。杨大姐都代表大院儿的居民找上他家了。
常菊花自然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但是胡大叔要脸啊,已经承诺了不会继续再搞。
天爷,总算是轻松一点了。
不过这会儿常大妈干什么啊,她还提这个包袱。
杜鹃突然就反应过来,莫不是,莫不是她是来退药的?
不能不能……呃,不能的吧?
但是又一想,其实也不好说啊。
这是常大妈能干出来的啊。
杜鹃默默的跟上,这不是好奇心重啊!
她是怕打起来啊!
这一片儿还是他们所的辖区呢。
可别打起来!
第87章 杜鹃的工作日志5
杜鹃的揣测, 完全正确。
不得不说,到底是邻居啊,彼此还是有那么几分了解的。
常菊花这次过来, 真的是来退草药的。在她看来, 自家不能吃了,那也不能放着啊,自然要退了, 这都是钱买的, 不能浪费!她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还有点埋怨自家老头儿,老胡这人就是太要脸, 人家找上门就不好意思。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再说杨大姐也是个贱人,真是管天管地,她家吃药也管,贱不贱啊她!
这可是为了老二媳妇儿怀上才拿的药, 只要喝上一段日子,还愁不怀上?
白晚秋都乐意,这邻居们倒是整天抱怨味道大,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常菊花一路来到老中医的门口,倒是没闹腾,轻轻的敲门,很快的就有人给她开门。
杜鹃一路跟着常菊花, 站在巷子不远处,如果没事儿更好,如果有事儿她也能及时应对。
常菊花倒是不知道杜鹃跟着她,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说:“老大夫啊,你把我这药给退了吧。”
她眼珠子转了转, 没说自家不能喝才要退,这么说,哪可能顺利退了?
她找茬儿说:“你这都是假药啊,这都什么草根子啊!我儿媳妇儿喝了一点用也没有,还难受了。你莫不是要害我们家吧?”
她叉腰,虚张声势。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卖假药。”这老大夫比常菊花还更炸毛。
心虚啊!
他不客气的说:“你这才吃了几天就想有效果,谁家吃药不得三个月。不然咋能怀上?你这吃了也就几天就嫌弃了?你这是扎茬儿吧。”
“怎么就是找茬儿,你这都是假药,你识相的就赶紧给我退了。我还没找你麻烦呢,你还好意思跟我厉害。我儿媳妇儿上次就在你这堕胎,你说,是不是你没弄好,这才让我儿媳妇儿不孕的。你说!”
常菊花本来是找茬儿退草药,但是说到这里,自己倒是觉得有几分道理啊!~
她瞬间多了火气,说:“都是你的错,好啊,我说我儿媳妇儿怎么怀不上,原来都是你干的好事儿。肯定是你上次没给弄好,你这什么庸医啊!庸医,大大的庸医。赔钱,你必须给我赔钱!我知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故意的,上次流孩子的时候你肯定故意不好好的弄,伤了我儿媳妇儿的身子,她怀不上,然后就还能来看病拿钱买药,治疗不孕。你可真鸡贼啊。你都算计好了啊。你这个老混蛋。你不是人啊!”
老大夫不可置信的看着常菊花,很快的,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来这里找茬儿。你以为你是谁?想要诬赖,我告诉你,没门儿!”
他指着门口说:“滚,给我滚出去!什么玩意儿,我的名声是你能诬赖的?这讹钱讹到我的头上了啊,我看你是缺德冒烟,有你这么个恶婆婆整天磋磨,那日子还能好了?我说怀不上呢,都是被你坑的,如今还想给锅甩给我,你想都别想!”
他可不能认这个!
别看他医术确实是半瓶子咣当,但是堕胎这个可是很拿手的。解放前,他就是靠着这一手儿挣钱,不然能那么多人信任他?他看别的不行,但是搞这个还是很行的。
熟能生巧啊!
“你这老婆子不要个脸了,滚,给我滚!”
他推搡着常菊花,常菊花:“你干什么推我,好啊你个老不死的!你还敢推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眼瞅着老大夫不给她面子,常菊花也来了火气。真是的,也不打听打听她常菊花是好惹的吗?竟然还敢动手,本来只是想要退钱,但是这会儿常菊花可是火大的很。
她猛地上前,伸手就是一爪子:“你个老不死的!退钱,赔钱,赶紧的!”
“你这疯娘们干什么!滚开!好啊,我看你就是想要讹人,你想算计我?休想!”
他专门干的就是妇女的工作,不讲理的女人见的多了,他拎起扫帚就打:“滚,滚滚滚!”
常菊花:“你个老登还敢跟我动手!我跟你拼了!”
她猛地冲上前,照着老头子的脸就是一爪子。随即扑打起来:“赔钱,你给我赔钱!”
“你个讹人的老东西!”
“你个庸医!”
“你个医闹!”
“你个该死的老登,老不死的老废物……”
“你个该死的老虔婆,你个不要脸的泼妇……”
两个人抱在一起,厮打起来,你挠我,我挠你;你捶我,我捶你!
两个人闹腾的声音不小,虽然大门虚掩着,但是很快的周围邻居也都听到了,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赶紧出门。来到她家门口,这门根本没锁,一碰就开了。
嚯!
邻居们一开门,忿忿倒吸一口气。
果然抱在一起互相厮打,已经摔倒在地,翻滚起来!
不过这会儿可没人想歪啊,这倒不是因为两个人岁数都不小,而是两个人看起来都太狼狈了啊!这互相都薅成了鸡窝头,更是挠的一道道儿的血溜子。
常菊花:“你个老家伙还敢骂我,我今天非让你知道知道我常菊花的厉害!”
“你个缺德冒烟儿的老太太。你还想讹我,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这干了一辈子了,还能让你给欺负了?你做梦!”
两个人打的厉害,嘴上也不饶人。
两个人呼哧呼哧的干仗,杜鹃也匆匆挤进了人群:“让一让。这怎么回事儿?”
完蛋,她的担心果然是对的。
杜鹃:“这干什么呢?公安,赶紧都给我住手。”
她挤开人群看了一眼,只觉得场面相当辣眼睛。
“这么大岁数了打什么打,赶紧都给我住手!”
杜鹃也是夫妻。这两个人加起来的也一百好几了。怎么还能打成这样。
常菊花顿了一下,回头一看是杜鹃,丝毫不在意,继续动手:“用不着你管!”
老大夫:“看见了吧?大家看见这老虔婆多嚣张了吧?这就是个歹毒的死老太太,她上门讹钱啊。连我一个老头子都要算计,可见卑鄙无耻!”
他冲着常菊花就张口:“啊呸!嘿……忒!”
一口痰吐在了常菊花的脸上,常菊花:“啊啊啊啊啊!你个老登,我杀了你!”
她一把掐住老头儿,咣咣的就捏着人往地上磕。老头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挥舞九阴白骨爪。
嗯,这可不是老大妈的专利,他老头儿也能用。
“我挠死你!”
两个人十分凶猛!
杜鹃无语,赶紧上前拽人:“别打了,快别打了!”
她大声呵斥:“你们是想进去蹲笆篱子是不是!”
常菊花:“你吓唬谁呢!”
她才不怕,杜鹃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别想吓住她。
杜鹃看她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脸色更加严肃,大声:“我吓唬你?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立刻,马上!”
她怒道:“我看你们的胆子倒是大了,既然听不懂人话,就给我去派出所好好说道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好好沟通,那么我们就找个能沟通的地方!”
“你凭什么……”
常菊花不服气,只不过还不等她说完,就听杜鹃打断了她:“就凭你们两个打架,就凭我是公安!你这么能撒野。就给我进去撒野。听不懂人话就进去蹲着。”
杜鹃严肃起来,冷若冰霜的。
常菊花到底还是有点怂了,虽说x她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是大院儿的长辈,但是心里也明镜儿的,人家可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她犹豫了一下,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你看我们都是邻居,算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何必……”
“邻居归邻居,你犯错归你犯错。再说你好好给我说话,你是谁的长辈,怎么的还想占我便宜?什么人啊!赶紧的,你们两个都给我起来。一把年纪滚着打。你们也好意思。”
杜鹃不客气。常菊花的脸色更加难看,怨怼的盯着杜鹃。
杜鹃:“说说吧,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老大夫:“公安同志啊,我倒霉啊,我冤枉啊!这个老娘们前一段时间来我这儿拿了点草药。这不,今天就登门讹人了,说是喝了没怀上。天爷啊,谁家草药喝个三四天就能怀上的?你们听过这么离谱的事儿吗?她分明就是故意的。想要借着这个事儿讹我呢。我不同意,她就动手,这老泼妇啊,你看看,你看看给我打的……这欺负人没有这么欺负的啊!这都是新社会了,咋的还有想要讹人的玩意儿。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大夫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他可不说,自己卖的就是破草根子。
总之他没错。
常菊花也怒道:“你个老不死的还避重就轻,明明是你故意没给我儿媳妇儿好好……”
嘎吱,她的话音猛地断了。
她突然清醒,白晚秋婚前怀孕的事儿,绝对不能说的。
杜鹃可是个公安。
妈的,妈的!
她猛地想到这事儿不能说。
别看常菊花不着四六,但是关系到她家老头儿和儿子,那可是谨慎的很呢。
她临时把话拐弯儿,说:“这老家伙卖草药,你看看,都是假药,他还有理了?这卖假药的,人人得而诛之。”
“你当旧社会啊,还人人得而诛之,我特么从医几十年,就没见过你这种老泼妇,你是存心讹钱。”
“还不是你个没用……”
两个人又吵了起来,杜鹃觉得脑子都嗡嗡的,如果不是穿了一身公安干警的制服,她倒是能看个热闹的,但是这会儿总是要管一管的。
“你们差不多得了哈,谁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杜鹃觉得,这俩人大哥和二哥,谁也别说谁。
她又打量一下两个人的战况,嗯,彼此都挨了揍。
貌似谁也没占便宜,怪不得火气都很大。
就打架这个事儿杜鹃还是很懂的。但凡大度的,都是打赢的,但凡觉得吃亏了的,就是没占上风!
看着这两个人彼此互相瞪视,就知道都没占便宜。
杜鹃:“你说你们,岁数也不小了,打出个好歹还得花钱,至于吗?”
老大夫骄傲挺胸:“我就是大夫,自己就能给自己看病,我还用花这个钱?”
杜鹃噗嗤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大夫一眼,倒是没戳穿他是个半瓶子咣当的事实。
倒不是她不管事儿,而是社会上本来就什么人都有,哪里非要分个是非曲直,这人要是真的有问题,早被抓了。蓝大爷他们都晓得的他的底子,问题不大。
他不敢给人看大病,哦,小病也不敢。
感冒他都不敢看,号称妇科圣手,其实就会给人搞点什么助孕药,安胎药,其实也都是草根子。难闻是难闻,吃不坏。
杜鹃怀疑,这人故意找难闻的草根子,就是想应上“良药苦口”。
他干了这么多年,多有眼力见儿啊,稍微觉得不对,都会把人支到医院的。这人主要干的是打胎,解放前都是给城门楼子边儿小洋房干活儿。
这名儿听着洋气,但是其实跟四九城八大胡同一样,都是干那行的。
干那行哪有生孩子的。
解放后她们那行也取缔了,他的活儿就少了。
但是老主顾还是认识一些的。
倒是凑合也能过日子。
杜鹃对这人很清楚,嗯,蓝大爷说的嘛!
所以她没拆穿这人,但是她那一笑倒是让老大夫一下子就激灵老实了不少。他看人,贼准!
一看就知道常菊花是想来讹钱。
一看也知道这女公安是知道他的底子的。
不过这也不奇怪,公安嘛,本来就该知道的多。
他抿抿嘴,收敛了些,本分了些,说:“公安同志,这事儿真不怨我,这老太太上来就讹人,我撵她走,她就打人。我今年都六十八了。你看看我让她揍的。”
“你放屁,你没对我动手吗?你个老登就是骗钱。我儿媳妇儿没怀上,你必须给我退了!”
常菊花说这话的时候也有点尴尬。
他娘的,杜鹃应该是知道的杨大姐登门劝说的事儿了。
大院儿没有秘密啊,这就显得她这么干多少有点……
其实常菊花是个混不吝的,她可不要什么脸面。但是谁让自家儿媳妇儿总是跟杜鹃攀比,在家多少也能带出来点。这耳濡目染,常菊花多少也受点影响。
被人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尴尬了。
她虚张声势:“这事儿就是这老登的错!”
“你这老虔婆别想讹我,你要是敢讹我,就去你家门口躺着,我就不信了,我一把年纪了,还能被你个老虔婆拿捏住,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你敢!”
“我凭啥不敢?你要是讹我,我也不客气,我就去你家门口喊你是求爱不成报复。”
杜鹃没忍住,噗嗤一声喷了出来!
不过不管是老大夫还是常菊花,两个人都彼此瞪视对方,半点也没被杜鹃影响。那火花刺啦刺啦的,恨不能上演全武行。
杜鹃:“我看你们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用两败俱伤吧?差不多得了,不然吃亏的可是自己。何必呢?”
沉默!
杜鹃好声好气的安抚他们,她说:“常大妈,你一家子和和睦睦的,闹出什么不好听的传言,多丢脸啊。胡大叔别是一个绷不住再跟你离婚!”
常菊花吼道:“这不可能。”
杜鹃:“我这不是提醒你?”
她继续说:“你自己琢磨,你琢磨一下这事儿闹大了难不难看。”
常大妈脸色果然难看起来。
杜鹃又看向老大夫:“你这事儿我就不用多说了,有些话我不想说的难听,差不多得了。”
一个半瓶子咣当的大夫,说是大夫,其实跟骗子也没两样,差不多得了。
“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吗?算了算了,你看看,都快中午了。各自回家做饭吧。”
杜鹃:“岁数也不小了,何必呢?”
杜鹃真的觉得他们很没有必要。
不过杜鹃的话他们倒是都听进去了。
打蛇打七寸。
常菊花最怕惹老伴儿不高兴,至于离婚,这就是要命啊。
而老大夫自己知道自个儿这药材的毛病,也清楚人家知道他的底子,也不敢咋呼了。
眼看两个人都消停下来,杜鹃:“差不多得了,散了吧。”
“可是这草药必须给我退了,他弄这没用的草药骗人。我也不能吃这个亏啊!”
常菊花还挺不高兴的,但是真的再闹腾,她也不是很敢。
杜鹃看向了老大夫,老大夫期期艾艾的,不过很快的,他说:“行,退!不过我可得说清楚,不是我这药不好用,谁家助孕药也不能吃三四天就立刻怀上,这要是三四天就有效果怀上,那怀的还是孩子吗?这事儿我得掰扯清楚,我乐意退,是因为我不想继续跟你一个老太太纠缠了。但是,这次退了,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以后你可甭在出现了。”
他这确实是草根子,在公安面前,他是不敢太强硬的。
“这次就当我倒霉,喏,给你,你赶紧滚吧!”
“哼,凭啥你说不来就不来?我以后还来!”
“你做梦!”
杜鹃:“行了行了,赶紧各自回家吧。”
“他还打我了呢。”
“那你也打我了呢。”
两个人眼看又要大战三百回合。
杜鹃:“那怎么的?我给你们安排个地方再互殴一会儿?既然都受伤了,也都一把年纪了,差不多得了呗。总是找事儿,自己也未必能占大便宜吧。”
她声音很轻松,但是话不怎么中听。
“本来都是小事儿,互相退一步就算了,闹得太大彼此难看,到时候吃亏的可不一定只是对方了。何必呢?”
说实话啊,常菊花还真是挺怕这老头儿登门闹。
这老大夫也挺怕人家就着他“行医”说事儿,两个人再次缩起来了。
杜鹃:“散了散了。”
这话一出,常菊花倒是哼了一声,说:“老登,我不跟你x一般见识。”
“我才是不跟你一般见识。”
两个人都语气不善的,但是到底还是听话的散了。
常菊花捏着五块钱,重重的哼,不过又觉得自己倒是也没吃亏,最起码她还把钱要回来了。她花了五块钱要回来五块钱,这么看也是赚了的。
毕竟还喝好几天了。
常菊花觉得这么看自己也没吃亏,心情就好了不少,她把钱揣好了,哼了一声,雄赳赳气昂昂的出门。
“滚犊子,别再来了。”
“你当我乐意登门?庸医!”
周围看热闹的表示,意犹未尽啊。
不过当事人都散了,大家也只能遗憾的各自出门,不过倒是没离开。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杜鹃轻松解决两个人的纠纷,也骑着车子直接回所里。常菊花看着杜鹃骑车离开的身影,呸了一声。
她气恼的说:“小贱人,怎么不摔死你,当个公安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但是又一想,人家再怎么也是有工作的,自己家儿媳妇儿还没工作呢。他家那个更是个倒霉催的,明明有一分工作却拿不回来。真是气死个人。
自从怀了孕更是在家里拿捏起来,属实让人不高兴。
常菊花很是不爽快。
一路憋着气回家,她一回家,就看到孙婷美躺在床上看小人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又躺下了?地扫了吗?饭做了吗?家收拾了吗?整天懒得跟头猪一样,猪都比你勤快,我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儿,你看看你这贱人,你就是个扫把星……”
孙婷美掏出一截儿卫生纸,团成团塞住耳朵。
她男人反正向着她,家里没其他人,她没必要跟着老不死的争吵。她可是怀着呢,吃亏就完了。
她男人说的对,没人的时候,忍一时风平浪静。
孙婷美喜滋滋的继续干小人书,不受干扰。
哼,这能让人怀孕的草药都退回去了。白晚秋想要怀上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这个家只有她一个孕妇,那她就是家里的“祖宗”,常菊花不满意的骂骂咧咧又怎么样,反正她不敢动手。
哼,谁让她怀孕呢。
既然是孕妇,她就是天。
虽然还没到显怀明显的时候,但是她就已经掐着后腰走八字步了,就是这么得意。
至于今天老太太心情不好?
她不在意。
再看老太太受伤?
她更不在意。
她也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去干嘛了。
挨打太正常。
不过这样也好。
孙婷美巴不得白晚秋怀不上,别以为她不知道,白晚秋那个女人十分看不起她。
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诅咒白晚秋一辈子怀不上!
白晚秋在单位打了几个喷嚏,同事问:“你这怎么了?不舒服?”
“不晓得谁在背后骂我,估计我那妯娌,你是不知道,这自从怀了孕,还以为自己怀的是太子,这个折腾啊。我真是要烦死了……”
巴拉巴拉。
两妯娌说着对方的坏话,都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才摊上这么个不着四六的。
相比于白晚秋和孙婷美背地里说妯娌的小话儿,杜鹃觉得,自己属实该看一看黄历的,真的。
她这会儿倒是觉得,李清木的话有几分道理,她好像真的很容易遇见奇葩事儿。
这不,又遇见了。
她眼瞅着就要到所里了,就看见冯长益和汪春艳鬼鬼祟祟的拐到胡同儿,嗯,这两个人倒是为了省钱。他们是直接在胡同里就亲上了。
杜鹃:“……”
从未想过,有如此辣眼睛的场面。
这特么真是要命。
杜鹃感叹现在就是不允许封建迷信了,不然她高低得去给自己算一算。要不也得弄点柚子叶去去晦气,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们偷情那点事儿,怎么又被她看见了。
果然是眼神儿太好了。
要命。
眼神儿太好伤不起啊。
这啥都能看见!
再说,这两个人也太不讲究了吧?这就在胡同里亲上了,这是大白天啊。
汪春艳哪里想到会被人看见,其实她也不想在这里啊,但是没办法,冯长益的老婆和儿女最近死盯着他,他手里没那么多钱,有着去小旅馆的钱,还不如省下来给她。
汪春艳也不想找冯长益,但是谁让最近各种出师不利!
她是真的不顺啊!
这些老爷们结婚的结婚,消停的消停,所以冯长益还是要抓住的。
汪春艳按住冯长益不老实的手,说:“钱呢?”
冯长益不怎么高兴:“你怎么就知道钱。”
汪春艳一听这话味儿不对,立刻委屈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一个临时工又没城里户口,没有定额又要养孩子,我日子过的苦,这不是缺钱吗?谁不想吃穿不愁。我哪有这好日子啊,我住在哥嫂家是不假,但是人家也有孩子,还能把钱给我?我妈那边又总是跟我要钱,我也难……”
冯长益:“别哭,我晓得你的难处,我这不是给你想办法了吗?最近属实是家里儿女管的太多,不然我不能听那个虎姑婆的。我不在意媳妇儿如何,但是总归不好跟儿子闹掰。可你放心,这该弄到手的钱,我肯定是要给你攒着的。”
他哄着汪春艳:“工作那边我还给你想办法呢。”
汪春艳惆怅:“我都不报希望了,我啊,也就是命苦的人。”
冯长益:“你可不命苦,你有我呢,我会尽量想办法的。最近我们单位有个后勤的想要调到车间,到时候要投票,我有一票,他答应只要我投他。给我五块钱好处费,到时候我肯定给你留着。”
汪春艳这才露出笑脸:“我就知道你对我好,我啊,也是真的对你有感情,不然你也不想一想,我如果真是那不正经的人,出去勾搭几个人,还能过的这么艰辛?我不是迈不出那一步吗?我对你才是真心的。我不求你离开你家那个泼妇,但是你也得对我上心啊。”
钱上可不能少啊。
“我晓得的。”冯长益被哄得眉开眼笑。
杜鹃躲在一个角落,竖着耳朵偷听,眼睛发直。
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两个人又啄了起来,杜鹃偷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脸都红了。
听不下去了。
真的好油腻!
这种场面,她一个小年轻实在是扛不住,还是闪人吧。
杜鹃转身正要走,猛地就觉得不对,立刻向一个方向看过去,就见齐朝阳冲着她笑。
好么,又遇见了。
齐朝阳也没想到啊,这都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杜鹃看见胡相明和葛长玲幽会,他看见了。
第二次杜鹃看见许元和葛长玲拉拉扯扯,他也看见了。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冯长益和汪春艳黏黏糊糊,好么,杜鹃看见了,他也又看见了。
这什么巧合啊。
他指指远处的大马路,两个人很快的都离开,杜鹃尴尬的脸红,期期艾艾的:“我、我不是想要偷看啊……我就是、我就是……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能遇见这样的事儿。”
别说这几个了,她晚下班都遇见好几次各种各样的奇葩事儿了。
她挠挠头,觉得这些人玩的也太花花了,搞得她都尴尬!
“也不知道八卦是不是买一送一,我总是能遇见……”杜鹃抿抿嘴。
别问,问就是尴尬。
齐朝阳:“就当没看见吧。”
虽然这年头乱搞男女关系也要被抓,但是只要没大问题大部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坏人还抓不过来呢。个人作风不算大事儿。不过齐朝阳其实也有点尴尬,总是遇到这种事儿,是个人都会尴尬的。
他说:“再不回去食堂都该没菜了。”
提到吃饭,杜鹃来了劲:“那我们得快点。”
她好奇:“你今天在我们食堂吃饭?你们市局的食堂多好啊。”
她舅舅的手艺才好呢。
齐朝阳:“查案子在这边更方便。”
杜鹃也赶紧问:“怎么样了?”
齐朝阳:“还要调查的,这一上午收获能有多少?不过我看这两个家伙是真的打算装神弄鬼了,真是要钱不要命。”
不过他们这一行,见过最多的犯人就是要钱不要命。
杜鹃也懂,她轻声:“我在想哦,他们既然是有省城黑市儿的关系,那么运输肯定要有车。各个厂子车队还有运输公司啊,长途客车啊,肯定有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
齐朝阳点头,这个他们自然早就想到了。
“你说他们做司机的赚的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要赚这样的钱。”
要知道,八大员可没有他们公安,反倒是司机最吃香了。
这走南闯北,机会多。
但是跟黑市儿x掺和就是作死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了一百就想要一千,有了一千就想要一万。对了,你去供销社那边怎么样了?跟文芳说好了?”
杜鹃点头:“嗯,她虽然冲动,但是也知道这事儿现在肯定不好瞎说的。她还怕报复呢。”
杜鹃碎碎念:“我回来的时候还解决了一场打架斗殴呢。”
“你倒是挺厉害。”
杜鹃:“这就厉害了?”
齐朝阳笑着提醒说:“夸你还不好啊?不过以后最好两个人一起处理事情,别一个人,不安全。”
杜鹃点头:“我知道的,我刚上班就被提醒过了。今天打架的一房是大院儿的常大妈,我有数儿的,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的……”
每一个看起来有点死板的规定,其实都有他的道理。
他们这边是北方的一个很大的交通枢纽,所以刚解放那会儿事情比较多也危险,因此出过好几次事儿。所以现在才严格两个人的配合工作。
都是为了安全。
杜鹃两个人一起来到食堂,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要散了。
杜鹃麻溜儿的过去打饭。
眼瞅着两个人一起进来的张胖子和老高互相交流了一个眼神儿,又又又意味深长了。
李清木疑惑:“张叔高叔,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
这俩人总是露出这幅表情,就让人觉得很奇怪哎。
张胖子瞅着他一脸的单纯,说:“你啊,还年轻啊。”
李清木:“???”
这咋拐到这个上面了?
老高:“你这样可不行啊,将来是要打光棍儿的。”
李清木:“???”
这咋又拐到这个方向了?
大劈叉啊!
拐来拐去的!
张胖子拍一拍李清木的肩膀,默默的起身,收拾饭盒走人。
老高也起身。
李清木:“你们也太快了吧,我还没吃完。哎,我去杜鹃他们那桌儿。”
他拎着饭盒呲溜儿过去。
老高目瞪口呆。
这什么“单蠢”的阳光大男孩儿啊。
他惊呆的看着李清木凑过去,李清木:“好你个杜鹃,你这一出去就是一上午,摸鱼了吧?偷懒不带我!”
杜鹃:“才没,我遇见常大妈了,她跟人干仗,都是我处理的。你以为谁都敢跟你一样啊。去去去。少胡说八道,我可是工作很认真的。”
李清木:“嘿嘿,我开玩笑呢,我还不知道你?最认真了,哎,我跟你说,我今天上午跟着走访……”
巴拉巴拉。
老高看看杜鹃,又看看齐朝阳,他默默的摇头,嘀咕:“这小子,没救了啊。”
真的,毫无眼力见儿可见,这领导都在,他就过去八卦?
再说这说的啥啊,这要是换了一般单位,都以为他故意在领导面前给杜鹃穿小鞋了。这话是能开玩笑的?还在齐队面前开玩笑。真是傻缺了啊!
幸好齐队不是那种人。
也幸好杜鹃不是真的摸鱼。
但是,李清木真的毫无情商毫无眼力见儿。
再想一想李清木他爸也不是很有眼力见儿的人,老高感慨,果然当儿子的像爹啊。将来他家闺女找对象,可不能找这么跳脱的。不然这谁扛得住。
李清木:“哎,杜鹃,我刚才收到我姐寄过来的包裹单子了,等下午抽空去拿一下,我让我姐给你带好东西了。”
他给的粮食可抵不上人家给送的饭,再给添就显得外道了。所以李清木还准备了雪花膏做礼物呢。
他可太会办事儿了。
他怎么这么有情商这么有眼力见儿啊,太好了!
他笑着说:“我让我姐买的,是两瓶雪花膏,给你和陈姨的,怎么样?仗义吧?”
杜鹃:“雪花膏?”
“就我姐上次用的那个啊!你说有桂花香那个,咱们这边没有卖……”李清木得意:“我给我姐写信要的。瞅瞅,哥们够意思吧?”
杜鹃高兴的眼睛弯弯:“好哎,谢谢你。多少钱?”
李清木:“谈什么钱,我跟你家蹭饭也没提钱啊,咱们可是发小儿,你提钱就伤感情了。”
杜鹃想一想也是,点头笑着说:“那行,再次多谢。”
“瞎客气。”
齐朝阳低头吃饭,没说什么。
李清木倒是说:“齐队,冬天风大,刮得人脸干燥。男人也得用点雪花膏的,你看我这脸,我的脸就挺好吧?我爸就不用,结果脸都脱皮。对了对了,我知道有一个又便宜又好,要不要给你带?”
李清木超级自来熟。
倒是老高看着,脑袋都要摇掉了,李清木这情商啊,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作为围观群众,他都要脚趾抠地了,李清木还叭叭呢。
再扫视一圈,大家都竖着耳朵,一脸的一言难尽。
呃,果然,大家都无语啊。
大家互相交流眼神儿,噼里啪啦!
这李清木,也是个人才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不过他跟杜鹃不愧是好朋友。
杜鹃倒是不觉得奇怪,还能给意见呢:“齐队你别听李清木,他推荐的那个一股子怪味儿,可难闻了。”
“你就不懂了,我那个多清新啊。”
杜鹃:“并没有,很难闻,只有你自己觉得好。”死鱼眼。
很快的,随即跟齐朝阳推荐:“你别听他的,其实男人用大友谊就挺好的。”
齐朝阳看着杜鹃黑黑亮亮的眼睛,大眼睛水汪汪的带着清澈,突然间,他就呛了一口饭。
杜鹃疑惑:“???”
这咋了?
就见过喝水呛到,吃饭也能呛到?
杜鹃关心的问:“你没事儿吧?”
齐朝阳摇头:“没事儿。”
他放下了筷子,不过倒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杜鹃更疑惑了,好端端的笑什么呀?
杜鹃:“怎么了?”
怪里怪气的。
齐朝阳想了下,说:“我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们讨论男同志用什么雪花膏。”
顿了一下,他问:“你们不觉得离谱吗?”
杜鹃大眼睛明亮,摇头:“这又什么离谱的?本来就很干燥啊。”
李清木点头。
这有啥!
齐朝阳失笑:“你们这样,倒是显得我奇奇怪怪。”
杜鹃:“……?”
本来就是你奇怪啊。
大概是看懂了杜鹃的眼神儿,齐朝阳嘴角抽了一下:“……”
一时间,还不知道说啥了。
他们差了八岁,思维差距这么多的吗?
第88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大清早的, 杜鹃抱着被子缩在被窝儿里,懒洋洋的不想动,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杜鹃, 起来了啊!太阳都照屁股了~”
陈虎梅叫了出来, 杜鹃缩在被窝儿里,宛如一只咸鱼,大冬天的, 被窝儿才是永远的神。好不容易睡个懒觉, 杜鹃可不想起来,敲门声再次响起。
“杜鹃你别装睡,赶紧的起来, 这都几点了,再过会儿都要吃午饭了,你赶紧的哈。”
杜鹃终于抵挡不住妈妈的魔音穿耳,说:“知道啦, 这就起来。”
今天是元旦,元旦都不让睡懒觉。
嘤嘤嘤!
杜鹃起来一层层的,背心秋衣毛衣, 她甩甩头,小短发冬天就没有长发好了,头发长还暖和点呢。她穿上厚厚的棉拖鞋,这才起身拉开窗户, 窗户上结了窗花儿,外面更是洋洋洒洒的大雪。
杜鹃瞅见胡大叔正在院子里扫雪,其实杜鹃也挺不懂胡大叔这个人,大家都说他是个老好人,都是被常菊花耽误了, 有好汉无好妻。可是杜鹃觉得作为一家之主,他也不是管不住常菊花,所以……不好说,真是不好说。不过这也跟他们这些邻居没关系,反正胡大叔对他们大家都挺客气的,也是大院儿少有的勤快人。
邻居间这样就挺好。
多余的跟他家也没关系。
这不,今天明明不是他家扫院子,他却开始扫雪了。
感谢勤劳胡大叔!
杜鹃从房间出来,家里一片油锅的香气。
杜鹃高兴:“舅舅,做什么好吃的了?”
今天是元旦,难得的一个假期,到底是跨年,家家户户都少都准备了点好吃的。这一天做好吃的可稳妥的很,所以一大早陈虎和陈虎梅两个就钻进了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
杜鹃凑过去,看到大大的盆里已经炸了一盆好吃的。
杜鹃直接上手儿,快乐:“这是炸蛎黄。”
陈虎梅幽幽:“你洗手了吗?”
杜鹃摸着鼻子,哧溜儿的窜进了卫生间。
好么,果然没洗。
“杜鹃,暖瓶里有水,你用热水啊!”
杜鹃:“我知道的!”
她再次从卫生间出来,就是带着桂花香气的清新少女。
这是李清木送的雪花膏,一共两瓶,她跟她妈一人x一瓶。他们娘俩儿都很喜欢。杜鹃再次凑到厨房,说:“妈妈,今天都做什么好吃的啊?”
陈虎梅:“那可太多了,今天好吃的可不少。喏,硬菜是大龙虾。”
杜鹃看着大大的龙虾,吞咽了一下口水,她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啊。以前就连见都没见过。
不仅仅是大龙虾,还有其他的海产,她哪见过啊!
杜鹃瞄了一眼,今天是海鲜大餐啊,除了大龙虾,还有鸟贝,还有虾啊鱿鱼啊,都在呢。
杜鹃吞咽一下口水。
当爹的调侃:“这不都是你从系统换的,这咋就跟没见过一样。”
杜鹃理直气壮:“我换的时候是原生态的啊,现在都处理好了,那哪儿能一样。”
她昨天又换了一波儿,但是她的金币还有三万五。
嗯,依旧是整数儿。
不是换物资不花钱,而是这几天她零零散散的又赚了一些。
像是上次阻拦常菊花和老大夫打架,杜鹃还获得了二十个金币呢。天爷啊。这可不少,阻拦打架一般就给一个金币的,比较严重才给两个金币。
这次好多呢。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系统会给她答案。
这两个老人,一个五十多一个六十八,他们继续打下去,是会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对两个人都会有重大影响,因此阻拦这次“对战”,一人次奖励了十金币,二十金币到手。
除了这个。所里小事儿不少,大案子也在调查,所以杜鹃这段时间零零碎碎攒了四十来个,没大案子的情况下,攒下来四十来个已经挺多挺快了。
这一次也是都花掉了。
杜国强咚咚咚的切肉,杜鹃问:“舅舅,这是干啥啊?”
杜国强:“我弄点牛肉包馅饼。”
杜鹃开心起来。
民事食为天,谁看了好吃的不高兴?
因为这半年吃得好,全家体格子都明显强壮了。
杜鹃馋嘴的趴在厨房门上,一会儿吃点,一会儿又吃点,陈虎梅:“你这会儿吃饱了中午还吃不吃了?”
杜鹃:“这刚出锅的油渣丸子,这会儿最好吃了。”
谁不知道新鲜出锅的好吃,但是日常谁敢炸啊,多显眼。他家是厨子相对好一些,但是也不是不招人眼的。
不过提到这个,陈虎梅:“杜鹃你给我炸的萝卜丸子和土豆丝儿丸子也装两盘儿,送你兰婶子家。我这炸萝卜丝丸子可是对了肉提味儿的。你就让你兰婶子吃吧,一次一个好!”
他们家其实还炸了别的,鱼啊海蛎子鱿鱼圈啊,但是还是那句话,太显眼了。
海鲜太太太显眼。
就算关系好,陈虎梅也不敢作死。
但是萝卜丸子和土豆丝儿丸子就好很多。
虽然也是油炸的,但是这东西本身不出挑。
不出挑,但是油炸一般人家又不舍得,所以送人一点还是很好的。
陈虎梅:“你兰婶子今年的布票可换给咱家不少,他家一家三口今年都没做新衣服。这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可别说自家给钱了,就算是给钱,现在很多人也是不乐意换的。江大叔和江维中工资都不低,人家不差这个。
陈虎梅:“多装点。”
杜鹃:“我知道啦!”
她找出两个大盘子,乖巧的猛装。
这才端着盘子出门,一到走廊都忍不住感叹,果然是过节,家家户户都传来香味儿,杜鹃端着盘子穿过走廊,汪王氏立刻就窜到门口张望,他家也是,真是看热闹不分时间啊。
大冬天冷飕飕的,他家又是正对着楼梯,那穿堂风更大。但是这家子倒好,这么冷也仍是给门虚掩露个缝隙,专注盯着上上下下进进出出的邻居。
这不,这会儿汪王氏贴在门缝儿,一瞅见杜鹃端着两盘子炸的金黄的丸子上楼,吞咽一下口水,抿着嘴抱怨:“你看看,都是邻居,你看看他家真是的,都不知道给我们家送点。”
汪春生无奈的笑:“妈,人家跟咱们家关系普通,给咱家送什么,你要是想吃,让春艳给你炸。”
汪王氏立刻说:“净是胡说,土豆便宜,油不要钱吗?一个月的定量才多少,就这么败家。你当你也是厨子啊,能多吃多占。我看啊,保不齐是拿公家的了。”
她眼珠子一转就是诋毁。
汪春生蹙眉,十分严肃:“妈你别胡说,陈家兄妹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邻居了,他们平时下班是个啥样你也不是不知道,都能看得见。可没见从食堂拿什么,再说市局的食堂,那一个个的都是火眼金睛,还能看不出来?别瞎说。这话可不好说,不然谁听了误会怎么办!闹大了丢脸的是我们。再说这要是让他家人听了,保不齐要找你说道说道了。明明知道不是这样,我们就别挑事儿了。人家肯定没事儿,我们还沾染一身腥。”
虽然有句老话儿叫厨子不偷五谷不丰。
但是这么多年邻居,陈虎又是市局食堂的,所以大家都晓得的,没有这种事儿。
汪春生比较严肃,但是他严肃的时候,汪王氏能听的进去的。
她这一辈子依靠的还不就是儿子?
她嘀咕:“那就是从乡下拿的,这小子可是个不讲究的。你看他家每次回乡下回来都带着大包小包。那夏天里的菜在农村不值钱,拿到城里也是好的啊。省了买了,这货就是脸皮厚。我瞅着啊,这都元旦了,估计村里也要杀猪了。他家人那么多,分的也多,保不齐就能从乡下带一些回来。”
杜国强给人的印象也很深入人心了。
“这咱管不着。”
汪王氏:“前两天,杜国强又回了一趟农村,回来我就看见杜鹃穿上了那件兔毛的大衣,杜国强也好意思,就知道抠老人的……他家人也是大傻子,那么多小子呢。养儿才防老,不留给儿子孙子,倒是给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做衣服。这给杜鹃显摆的。”
汪王氏真是一点也看不上这样的。
真是分不清楚轻重。
女娃儿那不都是别人家的?
杜鹃早晚要嫁人,不知道他家怎么想的。
一旁的招娣听了,咬着唇,心里有些不开心。
同样都是女孩子,她真的很嫉妒杜鹃了,凭什么她就过的那么好。她奶说的那个兔毛的大衣,她一早就看见了,还有她早先戴着的那个超级可爱的帽子。
如果她能戴,如果她能拥有,肯定比杜鹃好看。
汪招娣心情郁结,汪王氏扫了她一眼,顿时呵斥:“你这死丫头。你干什么呢?我让你打土豆皮。你怎么打的这么厚?这多浪费?真是不当家不知油盐贵,这就这么嚯嚯,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当你是独生女啊!干活儿还敢不认真……”
汪王氏逮着孙女儿就骂,汪招娣心疼的看着厚土豆皮儿,缩了缩脖子。
“洗一洗切成丝儿,到时候留着炒菜,不能浪费了……”
汪招娣她妈开了口。
这家底儿是攒起来的,可不能随便败家。
“好~”
明明是过节,他家气氛那倒是有几分压抑。
话分两头说,杜鹃是不知道自己送个炸丸子都有人背后蛐蛐儿,她颠颠儿的上楼,兰婶子高兴:“你看你这丫头,你妈也是瞎客气,这咋还送上东西了?这可真是……这多费油啊。”
别看过节,但是炸丸子的不多,再有差不多一个月就要过年了,这也是年底了。过年不可能不炸点丸子过年,所以元旦就不会这么做了。
油紧张啊。
“你妈炸的还是你舅舅炸的?”
“他们都在厨房忙活,一起干的,快尝尝,可好吃了。”
“你家人的手艺,我能信不过?”
杜鹃好奇的张望了一下,说:“维民哥他们没回来啊?”
兰婶子:“还没呢,你嫂子今天要值班,这女人不在家,指望老爷们还能成了?你瞅着吧,他肯定要磨蹭到中午,卡着点到就不错了。”
兰婶子吐槽:“上回你嫂子值班,他倒好,给小芸的衣服都穿反了。这老爷们真是……”
她吃了一个萝卜丝儿丸子,随即眼睛一亮:“哎妈呀好吃,大厨儿就是大厨儿,我怎么的都炸不出这个味儿。”
杜鹃笑嘻嘻的:“那可不,我舅舅和我妈妈都可厉害了。”
“什么厉害?”
江维中的房门打x开,杜鹃惊讶:“齐队?你怎么在这儿啊?”
齐朝阳:“我过来找江法医谈工作。”
他上下打量一眼杜鹃,她穿着藏青色的毛衣,还穿了一条束脚儿的黑色运动裤,明明一身深色系,但是却一点也不暗沉,显得人白白净净的。
江维中紧随其后出来,含笑:“杜鹃你送什么好吃的了?”
杜鹃:“是丸子哦。”
江维中:“我尝尝,齐队,你也试试,平日里你是没有这个口福的。”
齐朝阳含笑:“谁说没有的?我可是一天三顿吃食堂,那可是天天能尝到。”
杜鹃不服气:“那怎么一样?食堂都是大锅菜,菜色有限。但是在家吃就不同了,今天过节,我们可是准备的很丰富,这萝卜丝丸子可是对了一点点肉的,不然能这么好吃吗?”
“什么!你家萝卜丝丸子还放了肉?这也太浪费了。”兰婶子震惊了。
杜鹃:“一点点,很少一点点,主要是提味儿的。”
她俏生生的笑:“如果不是因为过节,才不舍得放呢。”
兰婶子:“哎呀妈呀,你这丸子我吃的都心疼,你家咋送这么多,这可真是……”
杜鹃撒娇:“你还跟我们家见外呀?你要是这样,我妈妈都要生气了。”
兰婶子失笑:“你啊!”
她拍了杜鹃一下,杜鹃笑嘻嘻的闪躲。
齐朝阳看着她精神头儿还挺旺盛,问:“你们现在晚上还巡逻吗?”
杜鹃摇头:“不了。”
他们也巡逻两个礼拜了啊。
杜鹃:“昨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上班就不用再巡逻了。”
他们全市各个派出所巡逻了半个月,除了抓了掏粪坑的。别的派出所还抓到两三个小毛贼。其他收获就没有了。但是虽然没有收获,也是好的,最起码起到了震慑作用,年前能消停一段时间的。
他们这次巡逻虽然名为抓装神弄鬼的,其实更多是因为年底震慑小偷。
杜鹃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是她觉得会有。就跟有人在粪坑捞东西,就有人跟风一样。他们巡逻了一段时间让老百姓看到他们的态度,不少人其实就不太敢了。
杜鹃:“总算是结束了,这段时间我觉得人都要憔悴下去了。”
“那倒是没有,我看你状态挺好的。”
齐朝阳这是实话,他每次看见杜鹃,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朝气蓬勃的,精力十足。
杜鹃:“那是我家把我养的好,所以我状态好。”
齐朝阳失笑。
不得不说,齐朝阳每次碰见杜鹃,觉得自己笑容都多了。
要知道他平时在单位根本不这样,江维中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突然说:“齐队,你还不走?”
齐朝阳挑眉:“你这怎么好像撵我一样。”
江维中也没什么情商:“就是撵你啊,大过节的过来谈公事,谈完了还不赶紧走,还指望我管饭啊。”
他盯着齐朝阳,多了点警惕。
杜鹃可是他妹妹,齐朝阳可配不上他妹妹。
个人感情归个人感情,老牛吃嫩草可别想。
江维中:“我不留你了啊。”
兰婶子无语的掐了儿子一把。
杜鹃也惊呆了。
她相熟的男同志,都这么没情商不会来事儿的吗?
李清木这样,维中哥也是这样哎。
杜鹃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没什么情商,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呀。
江维中:“走,我送你。”
齐朝阳挑挑眉,看着江维中突然戒备的眼神儿,愣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反应过来,似笑非笑的说:“送就不用送了,杜鹃,你送送我吧。”
果然,江维中更警惕了。
齐朝阳笑容更加灿烂,说:“这丸子不错,还有吗?给我点呗?”
杜鹃:“啊?啊!行、行啊!”
这么自来熟的吗?
杜鹃:“那你跟我来。”
齐朝阳:“好。”
杜鹃跟江家人打了招呼,这才领着齐朝阳出门,兰婶子又掐了江维中一把:“人家平日里都挺照顾你的,你这是干啥,你什么态度啊?”
江维中:“他平日里垮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你看看这笑的,我这不是怕他没安好心?杜鹃还小呢,这老帮菜可配不上我妹妹。”
兰婶子:“……”
哎不是,你是不是想多了?
她仔细回想,刚才就说了那么几句话,也没觉得齐朝阳齐队有啥啊?
她嫌弃的看着儿子,说:“你啊,就该赶紧找个对象了,不然胡思乱想都想到人家齐队身上了。我看人家挺光明磊落的。你可真是内心阴暗。”
江维中:“……?????”
什么玩意儿?
他内心阴暗?
江维中震惊了,他哪里阴暗了啊?
他妈咋偏心外人啊!
兰婶子:“不行,我还是得再找找媒婆儿。你还是得赶紧找对象,不然这看谁都像坏人了,我跟你讲,都是憋得。那话咋说的,杜国强咋说的来着?哦对,内分泌失调。我看你就是内分泌失调导致脑子也失调,七想八想的……”
江维中:“!!!”
没天理了啊!
江维中这边儿委屈着呢。
那头儿杜鹃领着齐朝阳回家,齐朝阳倒是拽住了她,说:“不用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
杜鹃:“啊?”
齐朝阳:“我真的是开玩笑的。”
他就是看到一贯冷静有点像个机器,没有个人情感的江维中突然就出现情绪波动,故意的罢了。
男人的恶趣味。
他说:“不用了,谢谢你。”
杜鹃和气:“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住?正好装一点,你中午就不用做饭了。”
齐朝阳摇头:“真的不用,我等一下也要去我干爸干妈家吃饭,用不着的。”
他拍拍杜鹃的肩膀,说:“好了,回家吧。”
杜鹃:“你真的不要可是错过好东西了。”
齐朝阳含笑:“那下次我可不客气了。”
杜鹃甜甜的笑了一下。
齐朝阳看着她明媚的笑脸,不自觉声音都柔和了点,说:“最近你们忙成这样,难得总算是休息一天,回家多歇一歇,好好休息一下。”
杜鹃:“嗯!”
“回家吧。”
杜鹃摆摆手:“再见呀。”
“再见。”
齐朝阳眼看着杜鹃进了家门,似乎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身侧很近的房门,这才直接转身下楼。
汪王氏又是贴在门缝儿,她低声:“你看看,你看看杜鹃就是一个纯种的狐狸精。这跟谁都能来往上。”
转头儿又骂:“汪招娣,过了今天你都十六了,我让你对江维中上点心,你到底有没有放在心里。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自己抓紧,到时候不能留在城里,我看你怎么办。”
汪招娣耷拉脑袋。
她真的不喜欢江维中啊。
虽然江维中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但是只要想到他前头儿还摸着尸体,转头儿就能跟没事人一样,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她也知道该抓住江维中这个条件好的,但是她做不到啊。
根本不敢靠边儿。
那谁不想留在城里,谁不知道江维中条件好,那为啥江维中就是找不到对象,还不是大家都过不去心里那条坎儿吗?这谁不害怕?就算不怕,也膈应啊。
她耷拉脑袋。
汪王氏:“刚才那个是市局的齐队吧?其实他也好,条件好家里没负担还是个领导,你要是靠不上江维中,如果能够抓住齐队也是好的。”
她越说眼睛越亮:“他家房子还挺大,都空着呢。你嫁过去才是享福。”
汪招娣缩缩脖子,更怕了,摇头:“我、我不行……”
江维中,她是闷头害怕,还想尝试一下。
但是齐朝阳,她都得咬牙摇头:“他、我害怕他……”
“你个废物玩意儿,你怎么什么用也没有。”
“他很凶的,我见过,我见过的,之前我见过他抓贼,真的好凶!他要是打媳妇儿怎么办?”汪招娣鼓足勇气抬头:“我喜欢李清木。”
“那你别多想了,不可能。他妈看不上你,绝不会同意的。”
汪王氏白了孙女儿一眼,当她不知道李清木条件也挺好吗?
但是他家汪春艳曾经试图勾搭李清木他爸,不仅没成功,还被李清木他妈看见了,从此他家就跟他们汪家不来往不讲话。他家是向着和好,但是人家不理他们啊。
“就算我们家主动示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你妹妹八成还有戏,你这都多大了,来不及了。”
汪招娣:“我怎么就x不行。”
“你给我闭嘴吧,你怎么不行,咱们两家关系不行,再说李清木年轻,人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会找你吗?你还是看看那条件好,但是不好找对象的,这样才有希望。”
汪招娣委屈的掉眼泪……
“哭哭哭!真是扫把星。”
汪王氏不高兴:“你整天哭丧着脸,谁能看得上?虽然我很烦杜鹃这个死丫头,但是你也跟人学学啊。见人三分笑,娇俏可人。你学还学不会吗?”
汪招娣嫉妒的低声说:“谁要跟她学,她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家人才有工作。”
“那你跟孙婷美学啊!你看看人家孙婷美多聪明,虽说跟娘家闹掰了是不对,但是人家也抓到机会留城了啊。你整天就知道缩在角落,跟个老鼠一样,你还指望谁能看得上你?没人喜欢老鼠!”
汪招娣委屈的掉眼泪:“我、我……”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她也想好的啊。
汪招娣哭的让人心烦,汪王氏:“好了,元旦不是过年,但是也算是阳历第一天,哭哭哭,再好的服气都要被你哭没了。”
汪招娣抹着眼泪,只觉得她真是可怜。
委屈。
杜鹃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楼上楼下走一遭,就让汪家闹起来了,她这会儿跟爸爸一起,凑在收音机前听热闹呢,他家的收音机终于不是电锯嘎吱了。
家里有厨子可真好啊,厨房的活儿都包圆儿了。
杜鹃小八卦:“哎爸爸,齐队他家没有旁人了吗?我今天听说他过节是去他干爸干妈家。”
杜国强:“他是孤儿。”
杜鹃惊讶:“孤儿?那他够厉害的啊!他不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孤儿能一路读到大学,真的很厉害啊。”
杜鹃虽然年轻,但是也都知道了。
他们市局曾经在公安大学争取了两个高材生,一个齐朝阳,另一个就是江维中。
他们倒不是一届的。
江维中比齐朝阳大一届,也是前后脚来他们市局的,为了争取他们过来,甚至没有按照正常的分房政策排队,而是提前给他们做了安置。
就是因为这个。
他们都是能留在首都的,能够争取到他们很不容易的。
杜国强低声:“齐朝阳的父母解放前都牺牲了,他父母去世的时候他才不到两岁,他是被他父亲的战友收养的。”
杜鹃:“那真的挺不容易的,那他干爸干妈是他养父养母啊。”
“应该也不是,不过他干爸干妈也是他父母当年的战友……”
杜国强对他们这些人是很尊敬的,没有他们,哪有老百姓的好日子。
杜鹃算了算:“那他读书也挺好的,他也在市局干了好几年了。”
杜国强点头:“嗯。”
其实吧,杜国强当初也想过要不要让杜鹃早点念书,但是他算了一下,杜鹃再早,也不能早四年。真是早四年,小豆丁一样的小家伙儿跟人家大孩子一起读书,再聪明也未必能顺利考上高中大学啊。
而只是提前一点点又很没有必要。
因为杜国强是知道“未来”的,这么大金手指,他怎么可能不谋算好。今年高考停了,很多大学生的将来也不好说。更有甚者,也有不少被牵连的。
既然做不到提前四年读书然后提前分配,杜国强是宁愿闺女不蹚这趟浑水。
他家就是普通人家普通老百姓,稳妥点吧。
正是因为如此,杜国强按部就班让女儿正常年岁读书,并不逞强。
他突然问:“你后悔没早点读书念大学吗?”
杜鹃摇头,她说:“我早点读书,也不能正常顺利毕业,所以也没什么后悔的。”
她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本来就是个豁达看得开的姑娘。
她就算提前一年两年读书,能够幸运又顺利的考上大学,现在也读不完啊。所以就没什么后悔的。她过日子还是很开心的。杜鹃撒娇:“爸爸,我知道你很为我可惜,但是我就还好啦!能在爸爸妈妈身边,我就很开心啊。”
她是爸宝女妈宝女还是舅宝女呢。
杜国强笑了出来:“对,没什么比平安过日子更强。”
现在这大环境,稳妥才是最好。
杜国强:“走。看看你妈做什么好吃的了,这咋还带着辣香。”
陈虎梅:“我用辣椒酱炒的蚬子,辣炒蚬子。”
杜鹃:“闻着就香。”
“那能不香吗?你也不看看我放了多少油。”
自从自家多了系统,都实现食物自由了。
“这海鲜是好吃,就是壳儿太多了,不好整啊。”陈虎感叹。
这不好整可不是不好处理的意思,而是不好丢的意思。
陈虎梅:“没事儿,让你妹夫来。强子,你下午找个地儿给这些海鲜壳子丢了,丢远点儿哈。”
她也是个谨慎的呢。
要不怎么是一家人呢。
杜国强:“行。”
他说:“都装塑料袋里,我丢远点。”
其实现在是没有塑料袋的,也不能说没有,也算有,但是不是装这些东西的。一般在商场买东西都是油纸包,要么就是自己带篮子的。但是谁让杜鹃有系统呢。
系统换的海鲜,是袋子装的。
黑色的塑料袋装的,这就给他们省事儿不少了。
这东西挺有用,平时装东西也方便,但是不好解释来处,所以他家也是从来都不家用,而是每次装了皮皮壳壳的,当垃圾袋丢远。
哦,人家本来就是垃圾袋。
杜国强:“哎媳妇儿,你们厂子今天还有人吗?”
陈虎梅:“今天放假,应该没有吧。”
杜国强:“那我等我丢你们厂子后面的垃圾箱。”
陈虎梅:“哎?”
杜国强得意:“大厂有点厨余垃圾多正常。”
陈虎梅:“那随你。”
一家子很快的就结束这个话题,各自上桌儿,元旦的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一家四口,八菜一汤。
杜鹃:“这大虾……”
“油焖大虾。”陈虎:“来,吃吧。”
“开饭。”
一家子很快的开始午餐,过节的日子真好啊,吃点好的都不会被发现。棒棒哒!
这过节的日子,大多数人家都是高高兴兴地,但是也有不高兴的。胡家就不高兴,嗯,最不高兴的是孙婷美。杜鹃的另外一个对照组。
他们大院儿的年轻女娃儿比男娃儿多。
所以杜鹃的对照组也多。
孙婷美就气的不行,她抓着胡相明的手,再三确认:“大明哥,你确定,你确定有公安盯梢儿?”
胡相明心情也极差,但是他是老“演员”了,最会装,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
他说:“我确定,我跟大伟轮班儿盯梢,本来是想着黑吃黑的。但是我还没靠近,就看到咱们大院儿的小陈了。这也幸好我们是住在这个大院儿,跟很多人都熟悉,不然我要是不知道他是公安,那真是肯定要被一起按住的。也幸好,真是老天爷保佑,当时我是在上坡儿。我居高临下看见小陈是盯着张三李四的。但凡是靠近一点,我保准会露馅儿被人抓到,他们可不是省油的灯,我这次真是运气好。”
胡相明也是都要气死了。
这样大好的黑吃黑的买卖,竟然有公安盯梢儿,那么这事儿他就参与不到了,钱也别想了。
这想一想真是火大。
不过火大之后,他又吓了一身冷汗,这次真是运气好,但凡是差一点点,他都要完蛋的。
“这次不行了。”
孙婷美更气啊,她好不容易想起来的赚钱的路子,这怎么就不行呢。
这些公安,真是给她添堵。
他们就不能事发了在慢慢破案吗?动作怎么就这么快!消息怎么就这么灵通。
她怒火中烧:“烦死了,处处显摆他们能干啊!这钱又不是他们的,他们破了案也不会给他们,一个个积极什么!我真是服了。真是烦死了人了。平白给我添麻烦!”
她气的都要动胎气了。
胡相明:“好了好了,你也消消气,这次没办法,我们可不能再掺和了,看来我们以后还是不能参与这样的事儿,虽然看着利润大,但是也危险。如果真是被抓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再多想想,想想有没有像是上x次那种事儿,如果还有那种就好了,安稳又踏实。”
他盯住了孙婷美。
孙婷美考虑起来,说:“这个我一时还真是想不到。”
“不着急的,慢慢想,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夫妻能够早日发达,靠的可都是你。不着急归不着急,你也得上心。”胡相明:“你如果能想办法给家里添财路,我也有底气跟我妈对着干,不然每次维护你,她说你没工作那些话,我听了都不晓得怎么反驳更好。我是尊敬我妈的,但是你才是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我自然是希望你好。更是希望你在这个家有底气。如果我们发达了,稍微露出来一点,你都能在我妈面前硬气,你说对不?”
他蛊惑孙婷美,也拿捏孙婷美。
孙婷美点头:“我知道你最疼我,我真是何德何能,可以找到你这么好的男人。”
胡相明:“我才是何德何能,能娶到你这么好姑娘。”
孙婷美攥紧了拳头,认真说:“你等着,我一定会仔细,再更更仔细的多想一想梦里的情节。一定会想到办法赚钱的。我不会辜负你的。”
胡相明:“那咱们家的好日子,将来可都靠你了。”
孙婷美:“嗯!”
胡相明拿捏住孙婷美,心情并没有放松几分,他最近也算是煮事不顺了。
就诸事不顺这个话题,他该是好好跟汪春艳聊聊,汪春艳也觉得自己诸事不顺呢。
他们一个是因为男人,一个是因为女人。
汪春艳觉得最近老爷们都不冒头儿了,而胡相明则是女人这边出了问题。
孙婷美提供的消息进行不下去了,他可不敢跟公安对着干。
而另一个捏在手里的葛长玲最近也不冒泡儿,他还等着她拿捏住她大姑姐的公公,可以从中拿好处,但是最近葛长玲倒是不找他了。胡相明也不好去葛长玲的大姑姐家找人,因此最近也十分的不愉快。
这个葛长玲,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大院儿那次,那次他提了东西……呃,当时葛长玲脸色都不好看了。
莫不是生气了?
可是他总不能不管自己怀孕的媳妇儿吧?
就算是孙婷美没有能耐,他也不能看亏待了自己“儿子”。更不要说,孙婷美还很有用,他自然要多上心。
看来还是得想办法找葛长玲,真是的,女人都是醋坛子。
不过又一想,胡相明也得意于自己的魅力。
两个人在房间小声说话,胡相伟则是贴在门上偷听,他可不相信张三李四盗窃的事儿是哥哥偶然得到的消息。都是亲兄弟,他当时就觉得他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也上心着呢。
这不,好几天了,终于听到点东西了。
竟然是孙婷美的事儿。
孙婷美啊!
胡相伟瞬间觉得后悔了,当初孙婷美也勾搭他了啊。
他当时怎么就没搭理孙婷美了呢,错过了这个大机缘。
真是气死了。
差一点,差一点点就是他的机缘了啊。
他脸色阴沉,很快的看向了白晚秋,白晚秋正在做饭,他怨毒的盯着白晚秋,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非要嫁进来,倒是给他惹来了麻烦还断了机缘。
他舍弃了条件更好的李秀莲。
错过了有大机缘的孙婷美。
还得罪了李秀莲的哥哥李志刚,李家兄妹知道了他背后搞鬼坑李秀莲的事儿,没少针对他。虽然不是一个单位,但是李家关系可比他家强,托人做了不少小动作的。
这一切,都是白晚秋的错。
她真是个废物,如果她当初能拿下江维中,哪里还有这些事儿?
他的儿子都要出生了。
一切都怪白晚秋!
第89章 杜鹃的工作日志6
漆黑的夜, 北风呼呼的刮,杜鹃缩在树林的角落里,眼睛瞪的大大的, 不敢马虎一点。天气寒冷, 杜鹃呼出去来的气都带着白烟儿。虽然很冷,但是杜鹃倒是不敢跑跑跳跳,半点动静也不敢弄出来。
而她面前林子里有两个中年男人搓着手蹲在地上, 骂骂咧咧的:“这该死的玩意儿, 怎么还没来!是咱们来早了吗?等这回结束了,我肯定要买个手表。他娘的,没有手表真是太不方便了, 都不知道几点了。”
“我可得再给我自己买个棉袄,妈的,冷死了。”
两个人碎碎念,探头张望。
他们在等待, 杜鹃也在等待,不过她是半点动静也没有的,就在杜鹃安静等待的时候, 一辆皮卡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
杜鹃立刻紧紧盯住,果然,很快的, 就见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而与此同时,两个中年男人也站了起来,抱怨说:“你可算是来了,我以为你不要好东西了呢,你瞅瞅, 你瞅瞅我们这东西,不赖吧?”
“你们行啊,仓库的东西都敢搬,胆子倒是大。”
“那可不,这算啥。咋样?装车?”
“装车!”
几个人立刻就开始搬运,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响亮的一声:“行动!”
杜鹃立刻窜出去,与她一同埋伏的,还有二十来个人呢。大家从四面八方包抄,三个人撒腿就要跑,只是二十来个对三个,三个小贼哪有胜算,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人就被按住了。
“杜鹃李清木,你们两个核实一下赃物。”
“好!”
杜鹃麻溜儿的过去,提着手电筒一匹匹的检查,点完了数儿都确定了,抬头:“没问题。”
“收队!”
三个人被人赃并获。
杜鹃他们也很快的都跟车回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刚抵达市局,就看一个个子不高的男同志冲过来。一身中山装倒是个体面人,但是办事儿可不!
他个子不高跑的倒快,窜到两个中年男人面前就爆锤:“你们两个混蛋,我让你们监守自盗,我让你们给我监守自盗。你们是缺了八辈子德了,好好的工作不好好干,贪得无厌的硕鼠,我锤死你们!”
杜鹃小声跟李清木嘀咕:“这大爷还挺凶。”
李清木心有戚戚焉点头。
倒是张胖子低声跟两个小的嘀咕:“你们懂啥,他可是厂长,如果厂子被盗东西找不回来。他是要担责任的。运气不好厂长都要被撸下来,搁了谁能不生气?”
杜鹃恍然大悟,她说:“那他该好好谢谢在咱们了。”
张胖子给她一个眼神儿,杜鹃老实了。
这次是联合办案,人很快的被拘留,市局安排人审讯。杜鹃小声问:“那我们接下来干啥?”
张胖子:“人市局审讯,我们接下来给一些事情善后就可以了。”
这个案子看着很是毛躁,但是该说不说,可不是小案子呢。
杜鹃点头。
这边审讯用不上杜鹃李清木这样的新瓜蛋子,两个人总算是能下班了。
别说杜鹃李清木了,就连张胖子都可以下班了。
张胖子领着两个人一起往家走,晚上出来蹲点儿,他们都没骑车,三个人步行,这会儿都下半夜了,街上没有一个人,杜鹃的手抄在袖子里,缩着肩膀,说:“今天怎么这么冷啊!”
张胖子:“我早上听天气预报,今天最低温度零下二十多度了,能不冷吗?我跟你们说,别不把身体当回事儿,回家赶紧煮一碗姜汤去去寒。”
杜鹃得意洋洋的:“我知道的,我舅舅肯定给我熬好了姜汤等我的。”
李清木:“这给你显摆的。”
杜鹃笑嘻嘻:“嘿嘿。”
李清木:“不过我家肯定也给我准备好了,我爷奶从外地回来了,他们最疼我了,不可能不给我准备。”
张胖子:“……你还说她,你也是一样显摆。”
说完了,露出分外得意的笑容,说:“不过我也不比你们差,我媳妇儿可会给我准备的。哎,我跟你们说,我家孩子这几天考试,考了全班第一,怎么样?不错吧?”
杜鹃惊喜:“这很好很好啊,恭喜张叔。”
张胖子:“嘿嘿嘿~”
李清木真诚的说:“张叔啊,你看,你还不是显摆?你显摆的更多。”
张胖子:“去去去……”
他戳着李清木说:“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我比你岁数大,又带着你们,都称得上一句师父了,你就不能拍拍马屁?你倒好,你还拆台。我看你啊,完犊子。你说你,领导夹菜你转桌,领导讲话你唠嗑~你这行x吗?你这还怎么进步?”
李清木乐呵呵:“我改我改~”
张胖子:“你啊。嘴上答应的叭叭叭的,能不能有眼力见儿还得再看。”
三个人说着话一起往回走,走到小区门口,杜鹃顿了一下,张胖子:“怎么了?”
杜鹃:“没事儿啊!怪冷的,快走吧。”
这不是突然想到每次晚上加班,回来都能遇到桃色新闻吗?她都有点打怵了,这些人也太过分了,真的半点也不讲究。第一次遇见八卦好奇;第二次遇见略有兴趣;第三次遇见……她现在也不是很想遇见啊。
这热闹能不能发生在白天?
晚上太耽误回家休息了啊!
杜鹃心里吐槽儿,不过人走的倒是挺快。三个人很快的在家属院儿内分开,各自回家。杜鹃抬头看了眼,他家的灯亮着,爸爸肯定是等她呢。
她安心几分,不过仍是谨慎的一路走进楼道,眼看到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小仓库,好的,今天总算是安全。
再瞄一眼楼道的尽头,嗯,好的,也是安全的。
杜鹃默默的上楼,走到家门口,又顿了一下听着对面的动静儿,嗯,对门也没有幺蛾子。
杜鹃开门进家,果然,她爸坐在沙发上织围脖,杜国强:“回来了?”
他起身:“你等着,我再给姜汤热一热。”
杜鹃:“好~”
果然哦。
家里都会给她准备好的。
“你稍微小声点,你妈和你舅舅都睡了。”
杜鹃点头:“我知道的。”
这可不是妈妈和舅舅不疼她,他们一样很疼她的。但是他们都要上班的,杜鹃最近经常回来晚,他们跟着熬不住,毕竟第二天都是要早早上班,一天也没什么歇着眯一会儿的时间。
也就是她爸爸,她爸爸不上班,白天可以补觉,所以每次都是爸爸等她。
杜鹃洗漱好了出来,抱着大海碗低头小口啜,她说:“我们今天抓到两个贼,我也有出力,我估计系统会给我奖励的。”
杜国强:“给多少?”
杜鹃戳开系统,说:“十个,整体事件一共给了十个。”
这案子对他们公安来说不算小案子,但是从系统评定这案子可以导致的后果,系统不认为这是一个大案子。评定标准不同的。虽说杜鹃出力也挺多,但是仍是一共就给了十个。
还不如拦个老头老太太打架。
杜鹃又看了看实时消息,这案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两个人监守自盗,想要装神弄鬼偷东西赖鬼身上,再跟一个在省城黑市儿窜的远房亲戚合谋把东西卖了。大体就是这么个事儿,离谱是离谱了点。
但是这样的人抓的也快,杜鹃关掉了系统,说:“我就不明白,他们都是正式职工,好好地工作不好吗?非要铤而走险。”
更离谱的也有。
“再说,装神弄鬼是宣传封建迷信,罪也不小的。”
杜国强:“闺女啊。我们自然是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很多人年岁大,像是我这样的都是从旧社会走来的。旧社会这个算啥?就算是解放了,前些年也不是很严啊。大家习惯了没把这个当回事儿的。”
“就算是装神弄鬼,也多少有点逻辑啊,鬼偷东西?谁相信啊。真不知道怎么想的。”杜鹃吐槽。
杜国强失笑,说:“闺女啊,你看我也干了将近二十年,你知道我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
杜鹃摇头。
杜国强:“那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别人想什么。有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人冲动的时候,有时候真的就是一股气儿。所以真的不能低估人的离谱和恶意。我刚上班那会儿还见过为了偷拿一根葱给人杀了的。”
杜鹃眼睛睁的大大的,杜国强:“行了,赶紧喝,喝完了睡觉,我给你被窝儿放了三个暖水袋,这会儿肯定暖和的很。”
杜鹃高兴:“谢谢爸爸。”
杜国强:“赶紧的!”
“好!”
杜鹃愣是干了一大碗姜汤,你还别说,喝完了觉得浑身都热乎起来了,她其实也有点困了,也没在唠嗑儿,乖巧的回房睡觉,杜鹃他们家人都怕冷,家里最多的就是暖水袋了。
杜鹃钻进被窝儿,呜呜,好舒服啊。
相比于杜鹃他们还能回家睡一会儿,齐朝阳他们压根就没下班,直接连夜审讯,讲究的就是一个兵贵神速。
今年过年是在一月末,眼瞅着就只有二十来天了。
不管是谁都希望年前能给案子结了,也轻松过个年。
市局忙的厉害,杜鹃一大早倒是正常起床,不过也就睡了四个来小时,她一大早也不是很有精神,哈切连天的,陈虎:“杜鹃,舅舅下了小馄饨,你吃一点,提提神。”
杜国强也哈切连天,不过还调侃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吃馄饨提神的,你给杜鹃煮一点奶茶吧。”
陈虎:“行。”
说起来,陈虎觉得自家妹夫真是一个神奇的人,要不是他自己不感兴趣,他都恨不能收这个妹夫为徒。因为他对吃吃喝喝,总是有一些独到的见解。
你还别说,很不赖!
就说这奶茶,以前也是听过的,但是听过归听过,他们这边没见谁做过的。但是他根据妹夫的指挥做了几次,味道相当不错啊。虽说没有鲜牛奶是差了几分。但是他家买了一袋奶粉,也是勉强能用的。
加奶加糖,味道真不错。
陈虎:“我等会给你装暖瓶里。你带着去所里喝,这暖瓶能放一天不会凉,你就放心,喝点奶茶,也是提神。”
杜鹃:“好。”
还放一天,她但凡是拿到单位,用不到一上午准没了。
不过杜鹃也不是很斤斤计较。
张叔高叔都是老前辈,没少指点她,李清木……狐朋狗友。
所以她也不心疼的。
杜鹃闷头吃着小馄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说:“爸爸,你别忘了买鞭炮啊。我昨天都看到对门的许元买鞭炮了。”
杜国强打折哈切,点头:“行,我知道,今天就去。”
陈虎梅倒是皱了皱眉,低声说:“不是说今年开始不允许过年放鞭炮了?”
她低声抱怨:“春节都不放假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竟是搞幺蛾子。我也是服了。哪有过年不放假不放鞭炮的。”
陈虎低声:“我也听说了。”
杜国强:“没事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你不会找理由吗?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行。许元可是袁浩玉的妹夫,他既然买了鞭炮。我们自然也能买。咱跟着学呗!他既然敢买,那就说明今年肯定不严格。就算是查,也可以找个理由糊弄过去的。我们就跟许元屁股后头放。”
杜国强可不傻呢。
他早就想好了。
别说是他,家属院儿的人都这么个心思。大家都盯着许元呢。
他可是革委会副主任的妹夫,他既然都不当回事儿,大家照着学呗。
“也行,反正你找好理由。”
杜国强:“这理由还能不好找?我可不是因为过年,我是歌颂……”
巴拉巴拉!
陈虎梅:“吃饭!”
杜鹃咯咯咯的笑。
“我本来今天还想补点觉的,这还不少事儿。”
别看现在不提倡热闹过年,但是谁家过年不准备?这可是一年之中最最最重要的节日了。各家都少不得要忙活,就连那些革委会工作的,这会儿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他们自己也准备过年呢。
过年,哪能没有年味儿。
杜国强:“媳妇儿你再帮我琢磨一下还差什么,这几天我都买回来。”
陈虎梅:“咱家要添置的不多,好些个好东西杜鹃能从系统换,不过你也多少买一点,啥也不买就太明显了。”
杜国强:“行。”
两个人商量着年货的事儿,陈虎吃完饭也煮好了奶茶,给小杜鹃装好了。这会儿正勤勤恳恳的刷锅呢。
杜国强:“大哥,那剩下的琐碎活儿留着我等会儿干,你不用收拾。”
陈虎:“我怕你给我这锅刷花了。”
这是前几天新添置的呢,可禁不住杜国强那个杀猪手。
杜国强:“……”
看不起人!
陈虎:“过年你添置一把新筷子,过年没有不添置这个的。”
杜国强:“这我知道的。多少年的习惯,我还能忘了咋的。”
这么多年了,他哪能把这个忘了。
“今年不是政策不一样吗。”
“那再不一样也不影响咱家添一把筷子啊。”
杜鹃跟着噗噗笑。
不过你还别说,吃过早饭,她的精神状态好多了。杜鹃穿着厚棉袄,提着暖壶出门,李清木在等她一起走,两个人也不是商量好一起走。骑车也x快,所以都是各走各的,遇见了就一起,没遇见就算了。
刚开始两个人倒是一起上班,但是早了晚了的,要等就很没必要。两个人索性各走各的。
不过今天李清木倒是专程等杜鹃的。
杜鹃:“咦?你等我?”
李清木神神秘秘的:“我家今早炸了焦圈儿,我给你装了几个。”
杜鹃笑嘻嘻:“仗义!”
李清木倒是疑惑:“你这咋还提着暖壶上班?得了,你给我,我放车筐里。”
杜鹃:“我自己没有车筐吗?我不是怕颠簸碎了吗?”
“那也给我吧,我提着,你专心骑车。”
“行吧!”
杜鹃也神神秘秘的:“我可不是闲着没事儿干提着暖壶上班,我这里面都是好东西呢,等去了单位你就知道了。”
李清木眼睛一亮。
苍蝇搓手,看来有好喝的。
两个人一起骑车离开,汪招娣站在不远处,咬着唇看着他们,委屈的红了眼。
杜鹃真的太过分了。
她凭什么跟她抢啊!
她都有工作了,家庭条件也很好,为什么还要跟她争抢呢。
她这么难,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帮助她呢。
男青年和女青年,哪里有什么友谊,就是个狐狸精!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就不该来往的。杜鹃如果懂事儿,就该跟李清木割席断交!
汪招娣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你看什么呢?”
白晚秋骑着车子出来,正准备上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恶意的说:“你是嫉妒吧?也是,你什么也没有,是该嫉妒的!呵呵。你有本事就生米煮成熟饭赖上李清木啊!喏,这大院儿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我的好嫂子孙婷美不就是这么干的?虽然是不要脸了点,但是脸皮厚吃的壮啊!贱人就别矫情。你看,这不都顺利留城了吗?”
汪招娣的脸色更难看,她咬着唇,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小声小气。
白晚秋嫌弃的撇嘴:“怪不得没人能看上你,你看看你,跟个耗子一样。”
虽然现在阳历上的日期已经是六八年一月,但是还没过年呢,算起来汪招娣也才十五。别说十五岁,就算是十六岁,也不是找对象的年纪。这话说的委实有点早。
但是白晚秋存心挑拨呢。
她巴不得这院子里出点丑闻,还能看个热闹。
这要是又有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她也能用这个再踩一踩当初同样这么干的孙婷美。
最近他家大伟对她态度更差,对那个贱人倒是态度好。
这该死的贱人,小叔子也不放过。
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也就是他家大伟人好,总是说孙婷美怀的是他们胡家的长孙,他就算是做小叔子,也得多照顾。那贱人能吃能睡,有什么可照顾的?但是眼看胡相伟怎么喜欢孩子。她更是恼火当年被打掉的孩子。
她本来觉得怀孕还不容易?
她上一个都是轻松怀上的,但是现在这一看,倒是多了几分艰难。
她都结婚实打实的半年了啊,这肚子还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难道,真是上次伤着了?
还是什么其他的?
她生出几分焦急,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了。
“哼,我跟你们这些没工作的街溜子可不一样,我还要上班。不跟你说有的没的了。你要是不下手,就等着下乡吧。呵,你可以去请教一下孙婷美啊,问问她怎么勾引男人能够很快的登堂入室。呵呵!”虽然心情差,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挑拨。
别人都过的不好,她才高兴呢。
白晚秋骑着车子离开,没看见汪招娣委屈怨怼的眼神儿,这人竟然看不起她。她怎么能看不起她,呜呜呜~
汪招娣忍不住,往胡家走去,也许,也许真的可以去找孙婷美取取经?
她以前都是跟着孙婷美转的,不算跟屁虫,但是也跟孙婷美算是熟了。只不过后来孙婷美结婚了,她们才疏远的。
她转过年就十六了,她是二月初的生日,没出正月十五就过完生日了。那是实打实的十六了。她再不谋算,下乡怎么办?但是她也闹心,现在谋算不早了,可是就算谋算的早也不成,因为十八岁才能结婚。
她不是孙婷美,本身就够年纪结婚。
汪招娣站在原地,真是纠结的不要不要的。
杜国强:“……”
他可不是存心要听人家女同志讲话啊。他这是跟自家闺女前后脚出门的,他打算出门置办年货,早点买了东西早点回来,还能睡个午觉补补觉。
谁曾想,就看到白晚秋挑拨汪招娣了。
这一大早正是上班的时间,出门的人不少,也不止杜国强一个人听见了,大家多少都有点尴尬的。
不过汪招娣似乎是沉浸在这件事儿里,根本没留心大家的视线。
她不高兴的嘀咕:“真是的,为什么非要十八岁才是能结婚啊。这真的,几岁结婚都要管,这谁乐意几岁就几岁呗。那古代还有童养媳呢。也没啥不好。”
杜国强嘴角抽了下:“……”
十八你就偷着乐吧。
这要是再过一些年,结婚年龄调整,女同志都要二十周岁的。
现在才十八,这都挺小了,刚成年,懂什么啊!你还想十五六?才十五就琢磨这个也是奇葩。
还说什么童养媳!
智障啊!
杜国强也是无语。
他嫌弃的撇了一眼汪招娣,不得不说,真是守着什么人学什么人,汪招娣就是太像她奶汪王氏了。这想法真有问题。其实汪招娣她爸妈真不这样。但是这两个压根不管孩子。
啧!
杜国强扫了汪招娣一眼,推着车子出门。
买年货!
“招娣,招娣,你干啥呢?一大早的就在外面瞎晃悠,赶紧的回家,帮我给被子拆了,过年不得洗一洗啊。”
“来了。”
汪招娣本来还想去找孙婷美的,但是这会儿又没有功夫了,她匆匆忙忙的回家,年底了活儿真多啊。
这个年代的家庭主妇,可不是几十年后,多少还能借助工具,这年头儿活儿都是人力,年底真的忙的不行。家家户户都这样。杜国强这样的老爷们都忙活,更不要说一些家庭主妇了。
因为年底各家活儿多,那争吵都是不少。
一大早的,就有人来派出所报案。
杜鹃跟着张胖子匆匆出去,李清木最近都是跟着老高。两个老同志一人带一个,倒是更方便工作。
按理说,这年头的人一般都不乐意惊动“公家”,都是自家吵架。
不过有时候也有例外,像是今天就是,今天就是邻居小孩儿来报案的。
杜鹃他们很快的抵达机械厂家属院,嗯,谁让机械厂是大厂呢,这一片儿人最多,人多事儿就多。
特别是他们还有不少职工是分配在了这一片儿的大杂院儿,那家长里短的矛盾就更多。
早上大家都忙着上班,看热闹的都是不上班在家的,女同志比较多。
张胖子:“公安办案,这是怎么回事儿?”
杜鹃看了一眼,就见一个小媳妇儿坐在地上哭,鼻青脸肿的。她身边则是一个拿着擀面杖的老爷们,那老爷们面红耳赤,吹胡子瞪眼的。
两个人看见公安来了,都有几分害怕的。
男同志期期艾艾:“你们、你们咋来了?我们这、我们这是一家人,是家里的事儿,不用惊动,不用惊动你们的……”
杜鹃上前,想要扶起坐在地上的女同志,说:“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他是你丈夫吗?”
女同志点头,随即赶紧说:“公安同志,这、这事儿不怪他。”
她急切的说:“他不是故意的,我们夫妻闹着玩儿呢,真的,真的是这样。你们可不能误会他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都是我这做媳妇儿的没做好。呃……我们是闹着玩儿,这是不小心摔的。”
杜鹃诧异,指着她的脸说:“你的意思是,你自己能摔的鼻青脸肿?”
她把人扶起来,发现这人站都站不稳了,敢情儿身上也有伤的。
“你别怕,如果真的有人欺负你,我们肯定不能……”
“没有!”女人高声叫了一声,随即有些怕杜鹃这个公安生气,又缩缩脖子,压低了声音:“你们可不能误会,真的,我们夫妻感情很好的。”
男人也赶紧把擀面杖放下,说:“真的,真的啊,我媳妇儿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夫妻感情很好的。我们一大早擀面呢,呃,开个的玩笑而已,她才不小心摔了。你们真的误会了。”
他瞪了媳妇儿一眼,很快的把人拽过来。
女人对着丈夫立刻露出谄媚的笑容,随即说:“x两位公安同志,真的,我不知道谁报案的,但是我们夫妻关系好着呢。说我男人打我,那真是冤枉他了。他可是一个好同志,在单位是个踏实肯干的,在家也是个和睦邻居,一心为家的。真的,他不是那打媳妇儿的人。我真是不小心摔的。你看看,误会了不是?”
男人:“对对对,都是误会啊!我真的没动手。”
杜鹃打量打量男同志,又打量一下女同志。
张胖子意味深长:“就算是夫妻,也不能动手这么严重,如果真是造成重伤害,我们是要拘留的。但是既然你们都说自己是摔的,我们这次也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了。”
他看着那女同志,说:“你总不能天天摔吧?”
女人怏怏的:“不能不能,我说的都是真话。”
她略微上前了一点,护住了自己的男人,挡着他,说:“我们夫妻一条心。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再多的苦难都不能打倒我们,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杜鹃:“……”
这搞得好像他们是恶人一样。
天爷啊,他们到了之后也没说几句话啊。
“我就知道,又是你们家。”一声女人的声音响起,杜鹃回头一看,咦?这人有点面熟啊。
她很快的想起来了。
那个女同志看见杜鹃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是你啊杜公安。”
她笑着说:“你还记得我吗?之前在火车站,我的包被人抢走了,是你帮忙抓到那个抢劫的。”
杜鹃已经认出她了,她记性一直都挺好的:“妇联的薛秀。”
薛秀点头:“是我。”
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女同志,三个人一起的。
她介绍:“这是我妇联的同事。”
“怎、怎么又是你们,你们怎么又来了?”那鼻青脸肿的妇女咬着唇,不高兴的看着薛秀几个人。
薛秀翻白眼:“你当我乐意来?你们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你们到底能不能过!还有你,王狗剩,你是不是个男人,有事儿缩在媳妇儿屁股后面,我们一走就动手。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
王狗剩果然是不愧对薛秀的话,还是缩着,怂包蛋一个。
倒是他媳妇儿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抱怨:“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你们每次劝架都盼着我们离婚,哪有这样的?”
她咬唇:“我知道我男人条件好,很招人眼,但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啊!你们咋能每次来都劝我们离婚?”
薛秀低声:“瞎了你的狗眼,这还叫条件好?除了会打媳妇儿,狗屁不是。”
她声音很小很小,除了站在身边的杜鹃,其他人都没听见。
张胖子厉声:“你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摔的!”
“她摔的。”
夫妻两个异口同声。
张胖子:“既然是摔的,那就跟我们没关系了。”
他看向了三个妇联的同志,说:“摔的也同样不归妇联管,咱都撤吧。年底了工作都不少,不用在这里纠缠了。”
薛秀深深的吸气呼气。
她的同事也说:“是啊,既然这事儿不涉及妇女被家暴,我们就撤吧。”
“对对对,你们走吧,我不小心的。你们可不能误会我男人,他是个好人。”
薛秀嘲弄的笑了一下。
杜鹃扫了一圈,眼见周围的人见怪不怪,心里也了然,怕是这夫妻一直都是这个样儿。
张胖子:“走吧。”
几个人一起出来。
薛秀:“我真是无语了……”
张胖子:“既然她坚定了要撒谎,他们又是夫妻,我们还怎么处理?受害者坚称是摔的,就听她的吧。”
这也不是张胖子糊弄,而是现实情况,受害者坚持维护加害者,他们又是夫妻关系,他们其实是无能为力的。就算是想要处理,都师出无名。
杜鹃懂张胖子的意思。
薛秀和另外两个妇联的同志也懂,但是懂也不是不气的。
薛秀:“我真是不理解,她自己也不是没有工作靠男人,他们夫妻双职工的,她不是离了这人就不能过,但是怎么就认准这颗歪脖子树了。这男人对她动手好多次了。我今年就来他家八次了。你说愁人不?”
杜鹃惊讶:“这么多啊。”
薛秀:“可不是!我第一次来他家还是这女同志来妇联求助的,谁是让我们劝劝她男人不要再打她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工作的啊。结果我们批评教育她男人,她竟然对我们破口大骂了。说是我们欺负她男人,还把我们赶出来了,说我们没安好心眼要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薛秀不解薛秀无语薛秀想骂娘。
这叫什么事儿啊!
杜鹃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么离谱啊!”
薛秀:“可不,气的我差点打她!”
杜鹃:“……”
薛秀的同事拽了拽她,薛秀浑不在意,继续说:“真的,给我气坏了。后来她又鼻青脸肿来妇联了,主动跟我们道了歉,承认自己上次的错误,哭着说自己是不想离婚让孩子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再次求我们帮忙,我们又去了,她当着她男人,骂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说我们嫉妒他们夫妻过得好,想要故意拆散他们的婚姻,不安好心……”
薛秀吐槽个不停。
杜鹃同情的看着薛秀,原本以为只有他们派出所的小片警儿能遇见奇葩,原来妇联遇到的奇葩也不少啊。
哦不,他们妇联遇到的奇葩更多。
他们派出所最起码还能抓人,一般人不太跳的。
就算杜鹃年轻,一般人也不敢太张狂,公安的震慑力还是有的。
但是妇联相对就弱很多了。
这也难怪薛秀这么生气。
杜鹃安慰她:“你也别生气了,为了工作上的人生气不值得啊。这种人多了去了,别气坏自己。”
薛秀摆手:“我没事儿,我吐槽出来骂一骂就不放在心上了,总是堆在心里,我才是真的要憋屈呢。不过我没想到都扯上你们了。”
杜鹃:“那你呢?你们怎么会过来?”
薛秀:“他们大院儿的人来妇联,说是要打死人了,我们才过来的。你们呢?”
杜鹃:“有人报案,我们过来的。”
杜鹃突然间就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啊。
她瞬间安静下来,很快的,说:“之前都是她自己去找你们的吗?”
薛秀点头:“对,但是她遛了我们几次之后,我们就知道这人没个准儿。这不是放羊的孩子?所以我们都不太搭理她。最近两三次都是他们大院儿小孩儿过来找我们的,每次都说的很严重,我们到底也不能不管……”
杜鹃抿抿嘴,突然说:“该不会每次都是她自己找人去妇联求助,今天也是她自己找人来派出所报案吧?”
薛秀:“呃……有可能。不过为什么啊!她又拦着不让我们处理她男人。每次对我们都很不客气,那个维护啊。那咋还找我们来?”
杜鹃也不懂,挠挠头。
张胖子看着她们年轻人的迷茫,说:“也许,她要的就是这个。”
“哪个?”
杜鹃和薛秀异口同声的问。
张胖子:“男方动手打人,所以你们妇联每次去肯定是都批评男方。你们越是批评男方,她越要护着她丈夫,这不是显得他们感情深?喏,这夫妻情深似海的感情啊,多让人感动啊。她每一次维护丈夫,像不像是她男人的救世主?时间长了咱不好说,但是开始的时候她男人总归是感动的吧?她每一次都维护那个男人,相当于每一次都帮了这个男人的。就算没感动这个男人,也感动她自己了。你们发现没,她开始说话很小声,但是慢慢就激动起来。人都多了点亢奋。她很享受这种维护她男人的状态的。虽然我没什么证据,但是我也干了这么多年基层工作了,也多少能看出来一些人是什么样的。为什么刚才我很快就把事情了结了,因为这人给我的感觉就是不会离婚甚至不会愿意我们对男方有处罚。本来我就是猜测,但是跟你们妇联了解的情况一碰,看,这不就对上了?”
张胖子:“杜鹃猜的肯定没错,不信的话,你现在去问那个报案的小孩儿,肯定是这女的让她报案的。她忽悠你们妇联这么多次,估计是怕你们不来,那她就演不下去了。所以也报案,有人报案我们肯定要来的。她再维护男人……”
张胖子摊手。
杜鹃听了沉默了好半响,随即说:“那她图啥啊?她是真的挨揍了吧?”
张胖子:“那肯定啊,都鼻青脸肿了,肯定是被揍了呗。不x过她乐意啊。挨揍之后再在妇联和公安面前保住男人。保不齐,她还希望用这种事儿增进夫妻感情呢。”
杜鹃:“……”
薛秀:“……”
两个人年轻人对视一眼,都特么无语了。
但是她们心里又隐约觉得,张胖子的猜测是对的。
这就……
第90章 神神道道的邻居们
杜鹃他们两个人跟薛秀她们妇联三个人分道扬镳。
杜鹃感叹:“她们妇联的工作真难做啊。”
张胖子:“这还用说?那肯定的。”
妇联的工作不少, 其中一个就是处理这些家暴的事情,但是吧,大多数人都跟今天的女同志一样, 她们宁愿挨揍也要维护男人。那这事儿就很不好办了。
这老爷们不用讨论, 实打实的人渣。
但是这一门心思维护男人的女同志,也让人恨其不争。
杜鹃碎碎念:“那我们不管吗?”
张胖子认真地说:“杜鹃啊,家庭纠纷, 我们怎么管?你信不信?我们强制管了, 转头儿那女方都能对我们反咬一口。妇联的薛秀为什么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这个?我们的工作是帮助真的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跟不肯回头乐此不疲的伥鬼磨叽。”
杜鹃惊讶:“张叔,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就见了一面就这么武断的认定这个人不好。”
张胖子:“我还武断啊,薛秀他们都去八次了,这还看不出来?我干了多少年基层工作啊!你听我的,帮助真的需要帮助的人。不要跟不需要帮助的人纠缠掰扯, 也不用给什么好脸儿。很多人是蹬鼻子上脸的。”
杜鹃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还是很听张胖子的,两个人一同回到派出所, 刚进院子就遇到小赵他们组,一个个都衣衫不整的狼狈。杜鹃惊讶:“你们这是怎么了?让人揍了?”
小赵:“嗐,别提了,这不年底了?因为干活儿多少的事儿, 狗尾巴胡同儿有一家两妯娌打起来了,进而各家的老娘也到位了。四人混战,我们过去拉架,喏,就这样了。”
杜鹃同情的说:“看着真惨。”
小赵:“这还是我们强制给人拉开的, 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样儿。”
年底了,各组忙的都跟陀螺一样。
几个人刚坐下,就看到老高领着李清木从外面回来,李清木:“给我来杯奶茶。”
杜鹃:“我就知道你盯上了我的好东西。”
杜鹃一人给倒了一杯,大家都捧着杯子,喝的很满足,李清木:“我特么去拉架了,服装厂家属院那边结婚,结果有个人随礼随了一张欠条儿。打起来了,高叔带我过去处理了。”
杜鹃:“……”
果然是年底了,真是啥事儿都有,感觉各种幺蛾子都出来了。
杜鹃啧啧一声,低头小口闷着奶茶,热乎乎的奶茶甜滋滋的。哎,她的系统里没有茶叶,茶叶都是他爸在供销社买的,她记得快喝完了,也不知道爸爸今天会不会记得买。
“你们这喝什么呢?给我也来点?”
小赵凑上前:“呦呦呦,这看着可挺好。”
杜鹃:“你拿杯子啊。”
小赵:“谢了啊!”
他感叹:“这个可真不错。”
“那可不。”
杜鹃说:“我昨晚没休息好,舅舅煮了奶茶给我提神的。对了,市局那边怎么样了?张三和李四那个……”
“昨晚就交代了,两个人都老实,也不知道怎么就胆子大的敢干这个。有时候冲动果然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小赵感叹了一声,又说:“行了,我回去了,我下午休息。”
“啊?这么好啊?”
小赵:“我们组晚上执勤,机械厂那边今天晚上放电影,各个所都抽调了人过去巡逻。我也是服了,这大冷天的,机械厂真能搞幺蛾子,他们在厂子空地上放电影,说是丰富厂职工的精神需求。还两片两放,估摸得四个小时,时候肯定也不少人,这眼看年底,谁不怕出事儿啊。他们倒好,会转嫁责任,我们还得大晚上执勤。”
小赵对机械厂临近年底搞活动很是怨念。
你说你大夏天搞点这个活动,这也没啥,但是这大冬天的,都零下二十多度了,这也太遭罪了。而且年底搞这个属实没有必要啊。但是怨念归怨念,工作还是要很认真的。
小赵又吐槽了几句,这才捧着杯子离开。
杜鹃:“我们不用去吗?”
她看向了老高。
老高摇头:“不用,这次没有我们。”
他笑着说:“不过你倒是可以过去看电影。”
杜鹃惊讶:“我可以去看电影?不是机械厂放电影吗?外人也能去?”
“这有啥不能的?他们也不是在礼堂放,是在厂区搭个台子,谁都能进去看的,不然小赵为啥这么怨念?还不是怕人多了三教九流的太乱,机械厂丢东西?”
杜鹃好奇了,问:“那都放什么电影啊。”
老高:“我听说是地雷战和地道战。”
杜鹃一下子来了精神,说:“这两个啊?这两个都挺有意思的。”
“那你傍晚也过去看看热闹呗,不过多穿点,这大冷的天,人真是扛不住。”
杜鹃点头,笑眯眯的。
李清木:“你去不?我跟你一起去。”
杜鹃:“去呀。”
最近电影院播放的都是样板戏,虽然也挺好,但是不如电影给人感觉更自然,杜鹃还是想看电影的。她说:“那我饭后我们在大院儿等。”
“好。”
老高:“还得是你们年轻人,我这就不行,有那功夫我想歇一歇了。”
“谁说不是呢。”张胖子笑了一下。
倒是老高含笑看着李清木,说:“李清木你别整天跟杜鹃混在一起,虽然知道你们两个是好朋友,但是你也别耽误杜鹃找对象啊。你整天在哪儿,别人误会咋整?”
李清木:“这叫什么话,张叔你这么说我可不同意,年纪轻轻的找啥对象啊。再说,如果连这都能误会,那么说明这人眼神儿也不太行。那就配不上杜鹃了,是吧杜鹃?”
杜鹃:“没错。”
张胖子和老高都无语的抽了一下嘴角。
李清木:“你们这些人思想还是太复杂了。”
杜鹃:“就是。”
李清木哈哈大笑,一口将奶茶干了,伸手:“再来一碗。”
杜鹃:“你以为你武松啊,还再来一碗。”
话是这么说,但是倒是主动给他倒了。
李清木凑到杜鹃身边嘀嘀咕咕,小声说:“我姐给我爸寄了一包茶,说是可好可好可贵可贵了。你等着,我回家给你偷一半儿出来。到时候你可以煮奶茶。”
杜鹃大无语。
她翻白眼说:“你一个公安,你好意思吗?还偷,你爸不打断你的狗腿。再说,煮奶茶又放奶又放糖,没必要搞好茶的。我爸买的这个高碎就行,好茶煮奶茶浪费的,喝不出太多本身的味道。”
李清木:“那我回家跟我爸要,这样行了吧?”
他感叹:“都是一家人,谈什么偷不偷,我这不是想着制造一下愉悦的气氛吗?”
杜鹃:“……”
杜鹃:“你姐今年回来过年吗?”
李清木:“回来啊,那咋不回来,她一年才回来一次。我姐这次回来应该会商量结婚了,她都订婚两年了,应该也要结婚了。”
杜鹃:“那挺好的呀。”
“是啊,我姐夫人也挺好,早晚都要结婚,那现在正好,再说我姐转过年二十六差不多也该结婚了。”
提到结婚,两个人默契的都想到了江维中。
“维中哥啊……”
异口同声的。
张胖子和老高差点喷出来,笑着说:“你们啊,你们咋也这个口气了。”
他们家的家属,提到江维中的婚事,也是这个口气。
都着急啊。
不过他们也为江维中着急啊。
张胖子:“先头儿那个李秀莲,就是因为前男友骚扰的李秀莲,我看她盯着江维中看,又是被江维中英雄救美,我以为她对江维中有点意思呢。结果没下文了。”
杜鹃:“我之前遇见她相亲了,别这么说,影响人家名声就不好了。”
张胖子立刻点头,他是不知道,但凡知道是不会说的,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老高:“我看江维中也不着急,我在市局帮忙的时候,就见他整天窝在法医室忙活,真是半点也不上心。倒是给我们都急个够呛。”
张胖子:“他心里急也不能说啊,那总不能到处说自己着急找对象吧,他啊,有苦心里闷。”
杜鹃:“?????”
是这样吗?
没有的吧?
杜鹃惊讶。
“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肯定是这样的,你年纪还小,不懂男人的。”
杜鹃:“……???”
是……吗x?
她就觉得,维中哥状况还好啊。
不过,也有可能,毕竟根据她的系统提示,之前维中哥都能跟白晚秋走到一起了。可见他是着急的。不然咋能看上白晚秋?
虽然现在这个“危险”解除了,但是杜鹃倒是觉得,更该为多为维中哥寻摸一下了。
“我琢磨琢磨我还有啥认识的人……”
“我也是……”
大家都沉思起来。
一个个的,为了江维中的婚事,操碎了心啊。
不过,肯定不能找白晚秋那样不靠谱的。
白晚秋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说:“这天气冷了是要感冒?”
嘀咕了一句,白晚秋找到单位的张大姐,凑过去问:“张大姐,你上次说你家亲戚吃了偏方就怀上了,那个是什么偏方啊?”
“小白你这刚结婚也才半年,这就着急上了?”
白晚秋:“我也不想着急啊,这不是我那个妯娌怀上了吗,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我也是没辙。我想着我也赶紧怀上,这样以后倒是不用看她脸色了。”
张大姐好奇:“你家那个妯娌不是连个工作都没有?就这还敢嘚瑟?她凭什么啊?”
白晚秋:“不就是凭着肚子里那个娃儿?人家可不觉得自己没有工作是个缺点,整天还挺得意的呢。她男人捧着她也就算了,公婆也照顾她,就连我男人都是,对她那个和气啊,还专门给她买了点心。这给我气的啊!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家那个说了,这是他们老胡家第一个孩子。他跟他哥的感情自然不用多说,自然要对大侄子好。这还没生呢,就儿子,笑死人,等生个丫头看他家怎么办!”
张大姐:“这可真是气人。”
“谁说不是呢,我真是愁死了。看见她就来气。所以我才想着,我也早点怀上,最好我生个儿子她生个女儿,我就不相信她还能在我面前嘚瑟。”
张大姐:“你这话说的对,这妯娌两个,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要是被她拿捏住了,以后都得被她压着。不过我说的那个不是药,是个偏方,就怕你嫌弃……”
白晚秋:“你说就是了,我没什么为难的。就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秘方……”
张大姐:“这个还真是个秘方,这是我家亲戚的亲戚家的传家秘方,他家祖上有人在前朝宫里做太医的。这个是娘娘们吃的,保证能怀上的。但是就是不能保证男女。”
白晚秋:“不能保证男女啊……没事儿,不能保证男女也没关系,就算是个闺女也是先开花后结果。先怀上再说,不过,这玩意儿真的有用吗?我怎么记得前朝的末代皇帝都是没孩子的……”
“这话让你说的,他没孩子是自个儿不行,不是方子不好使。他身子都坏了,再好用的秘方有啥用?”
“那倒也是。”
张大姐:“我给秘方给你,你得自己找,这房子里有几种东西还不咋好找。”
白晚秋:“不好找也得找,你且说就是。”
张大姐:“这是为了生娃的,要男女双方都吃。男的这个要的是牛蛋羊蛋驴蛋,还有……女方这个要童子尿还要猪血鸡血鸭血,之后你……”
巴拉巴拉。
白晚秋眼睛亮亮的,赶紧找笔记下来。
“这东西还真是不咋好找,都是好东西啊。”
“不好能生娃吗?”
两个人嘀咕起来,白晚秋发出桀桀桀的声音,很是得意。等她怀上看孙婷美还嘚瑟什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紧,可她绝对不能呗你这个贱人压一头。
“张大姐,你帮我盯着会儿,我这就去看看,赶早不赶晚。”
“那你小心点,别让领导看见。”
“好。”
白晚秋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偷溜出去,她直奔农贸市场,农贸市场不少人,大家都置办年货呢。白晚秋转了一圈,这会儿倒是有点麻爪儿了,因为这这几样东西听着不算是十分金贵的人参鹿茸,但是真的凑齐也不容易。
不好买啊。
她转了一圈儿,倒是有几分为难了。
没有啊!
没有找到要买的东西,倒是看到杜国强了,杜国强竟然买了一只老母鸡。
白晚秋眼珠子一转,立刻上前:“杜叔,你也来买东西啊。”
杜国强也看见白晚秋了,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老母鸡,说:“年底了,置办点年货。”
他买一只鸡大张旗鼓的回去,就可以多从系统换一点鸡腿了。
以后炖鸡肉也师出有名。
杜国强:“这个点儿,你不是该上班的吗?”
白晚秋:“我也来买点年货。”
她盯着老母鸡看,转着眼珠子琢磨说:“杜叔,那个、那个……”
杜国强挑眉,这人这么期期艾艾的是什么意思?
他说:“你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白晚秋斟酌一下,说:“你这鸡血能给我一碗吗?”
她解释说:“我婆婆抽风身体不太舒服,别人给了个偏方要用鸡血鸭血,我这就想买点,正好你这……你看我们都是邻居,能不能帮帮忙。”
杜国强嘴角抽了下,你诋毁你婆婆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你说常菊花要是知道你说她抽风,会不会气死?
这个借口也太差了。
杜国强根本半点都不相信的,他笑了下,和气的说:“不行。”
白晚秋:“啊?行啊,那我就找个碗去你家……呃,呃呃!不行?”
她看着杜国强太多这么好,差点闪了。
杜国强很友善,他说:“对,不行,这事儿肯定不行。大伟媳妇儿啊,我也不说瞎话,这一晚鸡血,不算是特别贵重,给你也没什么。你要是别人家的,我给也就给了。但是你是胡家的人,我不能给你。你也知道你婆婆是个什么性格。她是没理都要搅三分的。我给你鸡血是好意。但是你能确定你婆婆不找茬儿吗?到时候她要是拿着这个东西诬赖我,我怎么办?我说清楚吗?”
白晚秋:“……”
杜国强:“你自己想想你那婆婆是什么性格的人,我不夸张,她啥事儿没有,都能假装肚子疼讹人的。我哪敢?这都快要过年了,谁想沾染这样的事儿?多晦气啊。所以真的不行。”
白晚秋:“!!!”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倒是婆婆误了她。
她本来觉得抬出婆婆正好,毕竟他们邻居这么多年,自己到底算是新嫁进来的。
可是却不曾想,这事儿反倒是因为婆婆不行了。
杜国强:“我知道你是个挺好的人,但是别人未必是你这样的。我这真的不行,怕了。”
他能不知道白晚秋是什么人?
不过都没直接的矛盾,那就没必要说话难听挂脸子了。
杜国强:“我先走了啊,虽说你叫我一声杜叔,但是这唠的时间长了,你婆婆保不齐也要误会闹事儿的。当初大院儿的裘大妈跟你公公打听一下机械厂的事儿,都被你的好婆婆误会了。我还是很要名声的。走了走了。”
他真是很快的拎着老母鸡溜了,走的嗖嗖快。
白晚秋的脸色瞬间五颜六色,心里暗骂婆婆是个倒霉催的。
你还别说,大概是杜国强态度挺好,她倒是没觉得杜国强有问题,反倒是觉得这人还挺好的。都怪婆婆,跟野狗一样到处撒野,到处得罪人。
真是耽误她的事儿。
都是婆婆的错。
这老虔婆。
她第一万次感慨公公挺好的人怎么就找了这么个女人,这老太太这名声就是难听,倒是带累了她跟人相处。
真是气死她了。
她本来可以顺利的拿到鸡血的啊!
白晚秋错失了这个机会,也不好再继续找杜国强了,免得真是让杜国强说中了,她婆婆误会了找茬儿。这老太太,真是烦死了人了。别看杜国强是说她婆婆的坏话,但是白晚秋可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是十分心有戚戚焉。
可以说,她以前不太喜欢杜国强这人,那种隐隐约约的嫉妒。
谁让他家过的好了。
谁让他家做厨子的不肯帮忙做婚宴。
甚至还有对独生女杜鹃的嫉妒。
但是这一刻她改观了,竟然觉得杜国强这人还是不错的,但凡是说她婆婆的坏话,她就相信这人是个好人。
她最烦的就是她婆婆,虽然孙婷美也烦人,但是还比不过婆婆。
这个老虔婆,从她嫁进来第一天就挑事儿,她是怨恨极了。
你看看,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家都知道,她就不是一个好鸟儿。
白晚秋愤恨常菊花,恨不能把杜国强找回来再多说几句她婆婆的坏话。
杜国强其实也没有走远,远远的,他回头看了白晚秋x一眼,这次倒是赶紧离开了。这女同志怎么怪怪的啊,跟中邪了一样。
杜国强可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了,不过他知道这鸡血不可能是给常菊花的。常菊花活蹦乱套的,再说,常菊花也不会让白晚秋摆东西,她是要把着家里的账目,悄悄扣生活费的。
杜国强拎着老母鸡离开农贸市场,想到大舅哥说会做米酒,又转头儿去商店买了两个大酒瓶子,又买了点茶叶。这才一路回家。他这都是第二趟出来了,第一趟出来是买了鞭炮。
往年杜国强他们家要准备的年货可多了,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的。
但是今年倒是不用这么急切了。
呜呜,系统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国强,杜国强!”
杜国强停下来,一只腿支住车子,回头一看,打招呼:“丁大爷,你这是?”
丁大爷匆匆追上杜国强,一下子视线就黏在车篓里的老母鸡上了,老母鸡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他盯着老母鸡,眼珠子都要黏在上面了。
杜国强含笑:“丁大爷,你在看这也不是你的啊!”
丁大爷尬笑,说:“你看你,你看你,我这不是看看吗?多看一眼过个眼瘾都是赚了。”
饶是见多识广,杜国强也是无语:“这就赚了?”
“那可不?看过就等于吃过了。”
杜国强:“……………………”
沉默这么这么长。
还有这种说法吗?
那人不用吃饭了,反正看过就等于吃过了。
真是神人啊!
他真心实意的说:“丁大爷,我觉得你至少能活成百岁老人,至少!保不齐你岁数都能打破世界记录。”
丁大爷:“???”
他疑惑的问:“这咋突然说到这个了?”
杜国强:“您这思想太超前了,而且心态真好啊,心态好自然活得久啊!”
丁大爷哈哈大笑:“那你也一样啊,我看你也是个心态好的。”
杜国强:“也是哈。”
丁大爷:“那个啊……”
他突然就期期艾艾。
怎么又来一个这样表情的?有点像刚才的白晚秋啊。
“你有什么就说吧。”
丁大爷赶紧的开口:“那个,你这个鸡回去是要杀掉吧?那这毛能不能给我?”
杜国强:“这个啊……”
他拉长了话音,就看丁大爷满目期待,他笑着说:“行!那我给你留着,等傍晚你来拿吧。”
丁大爷瞬间高兴起来,感叹:“我就知道你小子是个仗义又大方的,这可真是谢谢你了。”
杜国强好奇的问:“丁大爷你要这个干什么啊?”
现在倒是没有羽绒服羽绒被的。
呃。就算有,一只老母鸡的毛够干什么?
丁大爷:“这你就不懂了,这能做鸡毛毽子啊。”
杜国强:“丁大爷你别忽悠我啊,那鸡毛毽子都是大公鸡的毛,那得好看的,这老母鸡,你看看它,那像样了?”
丁大爷:“那也不是不能用啊!到时候我再找点公鸡的毛,一个鸡毛毽子上有个能撑住场子的就行。”
杜国强:“……”
丁大爷:“你啊,还年轻,你就不懂。哎,你家一个娃儿不用准备什么,我家可不是啊,我家这好几个孩子呢,孙子孙女儿的也好几个。过年了能不表示表示?这都一年下来了,再怎么也得给孩子点东西啊!你看,这鸡毛毽子就很好了。我自己亲手做的,代表了我这个做爷爷做姥爷的真心。然后常常踢毽子还能强身健体,对他们的身体也好,我都是为了他们好。天底下像我这么好长辈已经不多了。”
杜国强笑了出来,说:“丁大爷你真能瞎扯,这大过年的你不给孩子包个红包,就用鸡毛毽子糊弄孩子?还说什么强身健体,你真能扯。”
“你看你,你这话咋说的,我跟你讲啊,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这都是为了孩子。孩子手里不能拿钱,给了钱他们就乱花。钱那是那么容易赚的。他们乱花养成不好习惯怎么办?这是要影响将来的。我都是为了孩子。再说我不是困难吗?”
杜国强含笑:“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抠。”
“我这是节省,我死了还不都是他们的?”
杜国强上下打量丁大爷,这人连生病都不生病的。整天上窜下跳的挣钱,保不齐活的比他儿女还久呢。
“我是给他们攒着,我都是给他们攒着,我也是困难啊。”
杜国强:“大爷你要是这么说我可不相信啊,谁不知道你家三份工资的。”
丁大爷有一份退休工资,他现在还做临时工扫大街挑粪又是一一份工资,他家老伴儿也是干这个,还有一份工资。虽说临时工的工资是少了点的,但是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一个临时工的工资养老两口也是绰绰有余,都不会困难的。
更不要说,他家还拿了三份。
“不是我说啊,丁大爷你也差不多吃点好的啊,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太熬着啊。”
丁大爷:“去去去。你懂什么,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他压低声音:“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好的,我就跟你说啊,你别告诉别人,前些日子,就元旦那天,我媳妇儿,你婶子在机械厂后面的垃圾桶捡到不少好东西。”
杜国强心里一跳。
他不动声色,面不改色的含笑问:“什么啊?总不至于捡到金子了吧?”
丁大爷翻白眼:“去,你家垃圾桶能捡到这个啊。你能不能实际点。我跟你讲。是海鲜壳子,我的天啊,可不少好东西。那些领导肯定是在厂子开小灶儿了。他们可真是……”
杜国强:“……”
不好意思啊,机械厂的各位领导,让你们背黑锅了。
那是我扔的。
“你误会了吧,元旦那会儿机械厂都放假了,没人的。”
“怎么就是误会,真的,你以为你媳妇儿放假就所有人都放假?那天二食堂的小灶儿就开了的。你这消息真不行,你媳妇儿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那肯定是他们扔出来的。我不跟你夸张,我回家就着那个蚬子壳做饭做到今天,一点油也没用。那辣炒蚬子可真是放了好多油。上面还有辣椒酱,也有点咸味儿,我既省了油,又省了盐,我每次做菜就放几个蚬壳儿……”
杜国强:“……”
真的,他已经不知道说啥了。
如果不是很肯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也没人看见自己丢东西,他都要觉得这老头儿是点他呢。
但是杜国强干了这么多年公安,反侦查意识还是有的,也不至于丢点海鲜壳儿都能被人看见。他还没废物到这个地步。
“这什么啊你们就敢吃,也不怕吃坏了。”
“那咋可能,冬天坏不了,还有一些虾啊什么的,虽然是壳子,但是也不是没用啊,我都磨成粉了。还有个大个头儿的我不认识,看着也像是虾,不晓得叫啥,我最近都给磨成虾粉了。我跟你讲,这个可是好东西……”
杜国强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挺奇葩的人,但是看到丁大爷之后就觉得,自己太正常了。
真的,别说是他。
就连大院儿的老泼妇常大妈,老白花汪王氏,嘴巴不好的孙大妈,这些也都不是丁大爷的对手。虽然丁大爷从不影响别人,但是要是论说离谱,他绝对是大院儿第一人。
无人可比!
真的无人可比。
杜国强更没想到自家丢的东西都被丁大爷废物再利用了。
一时间,杜国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丁大爷得意:“我跟你说,这事儿一般人我都不能告诉他,也就是看你肯定不会跟我争。”
杜国强:“……”
丁大爷说到这里,嘿嘿一笑,说:“你要买点虾粉吗?”
他再接再厉推销:“这个东西可好啊,海鲜本来就有鲜味儿。放在菜里能提味儿。不过它可不止这么一点点的好处。还有别的呢。你知道的,我亲家他家小闺女就是在医院做小护士的。所以我儿媳妇儿也是懂一点的,我听说,这个虾粉是很补钙的。不管是孩子长身体还是岁数大了骨质疏松,补一些虾粉都是好的。正当年的就更该补了。防患于未然啊。怎么样?你来点不?我保证给你一个好价。我们可是多少年的邻居了,你有这个面子。”
杜国强抿抿嘴,终于知道丁大爷为什么说这么多了,敢情儿就是为了推销虾粉。
“真的,你来点,我这个可好了。不过这种东西稀罕啊。咱这边也少见,就算是我便宜,肯定也比一般东西贵。但是虽说贵,可是很值得啊!你信我。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啊!”
丁大x爷说个不停。
杜国强:“停!停停!丁大爷啊,这个我真用不着,你找别人吧。”
“你不识货啊?”
杜国强:“昂!我不识货,我是真不要。”
“你看这就遗憾了不是?真的,你相信我……”
杜国强打断,开玩笑的说:“怎么的,只要我吃上了这个之后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浑身有劲儿?”
丁大爷一愣,随即一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儿,你这个形容好。”
杜国强黑线,真诚的发问:“你看我相信你的话吗?”
丁大爷:“你真不要?”
杜国强:“真不要。”
“当真?”
“当真。”
再三确定,丁大爷十分十分遗憾,说:“那算了吧,我找别人,你真是不识货。”
杜国强拍拍丁大爷的肩膀:“你这捡的虾壳子磨成粉,你说出来,谁敢买啊。”
丁大爷还挺理直气壮:“你们都是做公安的,我随便扯个理由你们也不能相信啊,保不齐还以为我用木头磨成粉坑人呢。那我总得实话实说吧。不过这东西我都洗干净了,你看你,就是矫情。”
杜国强:“嗯,我矫情。”
他说:“丁大爷,没事儿我可撤了,这都过了中午了,我还没吃饭呢。”
丁大爷吹胡子瞪眼:“一天吃两顿饭就行,你一个不上班的咋还吃三顿?真浪费。”
杜国强二话不说,上车就走。
唠不下去了。
丁大爷:“这年轻人不会过日子啊……”
他嘀嘀咕咕:‘过年吃什么老母鸡,在食堂弄点鸡骨头炒个菜带点味儿就挺好啊。“
他摇头:“不行,真不行,这咋能攒下来钱,真不行啊。”
丁大爷摇着头,对杜国强十分不看好。
败家啊!
杜国强一头黑线骑车回家,再次感叹自己段位真的不行。
你看看人家丁大爷过日子。
两个字儿:牛逼!
他把车子去车棚挺好,这才拎着老母鸡和玻璃瓶子上楼。汪王氏又在家门口探头,一看到老母鸡,赶紧出来:“是小杜啊,你这是买鸡了?你一个老爷们也不会做吧?大妈来帮你吧。大妈炖鸡汤很好的。”
杜国强:“……”
这是什么品种的神经病啊!
怎么的就能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他皮笑肉不笑:“大妈你是忘了吗?我家两个厨子呢。可用不上外人。”
汪王氏垂涎的盯着老母鸡:“你家有厨子不是不在家,在放一会儿就不好了吧?母鸡还是要做新鲜的。”
杜国强:“……”
他今天怎么总遇到奇葩。
杜国强:“那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你要是馋了就自己买呗。”
他开门关门,一气呵成。生怕走完了被这个老大妈缠上,怪膈应人的。
汪王氏委屈的跺脚。
这一出儿,跟老头儿还行,人家年轻的谁吃你这一套,看了都要恶心的吐出隔夜饭。
许元就看见了。
许元跟杜国强是前后脚进楼道的,他没忍住:“呕!!!”
干呕一声,强忍着越过汪王氏,挺大岁数个老太太咋还发骚呢。
汪王氏一下子看到许元提着的袋子,里面也有一只鸡。她赶紧的:“许元啊。你这也买了一只鸡啊!大妈帮你炖一炖吧。我的手艺……”
还是这一套话。
许元果断:“不用!”
他的条件,年轻的都能挑挑拣拣,谁会跟这个不正经的老太太多来往。真是看见就恶心。
怪不得汪春艳不正经,都是跟这不要脸的老娘学的。
他也赶紧回家,这不是下班的点儿,也是提前回来的。这是别人给他送的礼,嘿嘿。那自然是要赶紧拿回来的。
所以说啊,找对象就得找条件好的。
如果不是二舅哥是革委会的,哪会有人巴结他。
许元也赶紧回家,汪王氏眼看人家两家都买了鸡,委屈的回家,儿子和儿媳都不在家,他们这一趟火车是刚走,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所以也不能跟他们要钱。自己的生活费要是买鸡可不行,不是买不起,而是这生活费,她是要抠下来一部分做私房钱的。
如果买了鸡,这个月可就抠不出来多少了。
鸡肉是好吃啊。
她吞咽一下口水。
小顺:“奶,我也想吃鸡。”
汪王氏:“你当我不想?我也想啊!这不是没有?等你妈回来吧,等你妈回来,看看能不能跟许元要一碗。”
自家闺女跟许元还是有一腿的,按理说行,但是就怕袁妙玉在家,那就肯定不行了。
本来就不打准儿,小顺还不满意。
小顺不答应,打滚儿:“不嘛不嘛!我要一整只鸡,我要一整只,一碗不够吃。”
汪王氏苦哈哈:“我也知道不够吃啊,哎,可是咱没钱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是男娃儿,我将来是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的,你们不给我吃,将来我就不对你们好了。我要吃我要吃……”小顺继续打滚儿。
汪王氏:“快起来。别闹啊,你看着好好的衣服可别磨破了啊。”
她呵斥:“招娣来娣,你们还不赶紧扶起弟弟。”
她忧愁得红了眼,掉眼泪:“我也想要啊,但是没有啊,谁让我们没有人家条件好呢。杜家和许家都有的……”
小顺:“那我去偷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