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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1968新的一年到了

    大过年的, 大院儿热热闹闹,鞭炮声不断。

    虽说不提倡这些个,但是大家都盯着许元, 他放鞭炮, 大家跟着学啊。

    好在,今年是管的真的不严。

    也是了,别看说着有的没的, 但是真的过年, 谁不想有点年味儿。辛苦一年,过年有点火热氛围,才是快活呢。

    甭管是大人小孩儿, 还是稀罕这热闹的氛围,大年三十儿人来人往的,虽然不少人都上班,但是大家还是很有过年气氛的, 完全不过年?

    这不是疯了?

    不过虽说还是要过年,但是今年工厂都是上班,也就运气好的机械厂是固定每年新年检修, 这个真的改不了。但是大年三十儿的上午,还是要上班。

    一大清早,杜国强领着闺女杜鹃两个就忙活起来,虽说他们两个不是大厨儿, 但是一大早备菜倒是忙活的很。难得放假,又是年三十儿,杜鹃还不想起来呢,不过仍是被老爹薅起来了。

    既然是过年,好东西是少不了的。

    杜鹃过年可是花了不少金币的, 别看她工作上对系统的依赖性不那么强,但是生活上还是挺强的,这不,杜鹃一大早就换了葡萄樱桃草莓荔枝水蜜桃砂糖橘,吭吭哧哧的洗水果装盘儿。

    这就是过年呢,不然她就要换一个大榴莲吃一吃!

    杜国强正在厨房蒸南瓜,父女两个这次可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谁让另外两个都上班呢。杜鹃抬头:“爸爸,南瓜怎么吃啊?过年吃什么南瓜。”

    她不怎么爱吃南瓜。

    别说南瓜,冬瓜苦瓜黄瓜蛇瓜,但凡是瓜,弄熟了她都不爱吃。

    小黄瓜清清爽爽的蘸酱吃凉拌吃不好吗,做熟了,哕!

    南瓜她也不爱。

    杜国强:“中午做蛋黄焗南瓜,这个保证好吃的。”

    杜鹃一想,也对哦,爸爸怎么可能在过年的时候搞她不爱吃的菜。杜鹃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

    “爸爸,龙虾怎么整?”

    “这个还是吃原味儿更鲜,等你舅舅回来弄。”

    “好!”

    海鲜这个东西啊,那是真的好,特别的鲜美。

    其实在一些海滨城市,海鲜并不如肉受欢迎,肚子没有油水儿,海鲜也不顶事儿啊。但是在他们这样不临海的地儿,它就很稀罕了。物以稀为贵啊!

    杜鹃:“煮点虾爬子。”

    “放心,都有。”

    杜国强忙活的很,杜鹃洗好了水果,进厨房帮忙。

    这次过年,她一共换了三百金币的东西。最近没什么大事儿,金币入账都是+1+1+1……这种,但是花的倒是不少,不过因为先头儿还有很多“存款”,所以杜鹃这次花完了还有三万四千七百金币呢。

    也不少。

    不过距离开启下一阶段,就还需要很久。

    不过杜鹃也不太在意这个,她妈妈说的对,日用品是很好,但是也不是那么着急必须用。

    十万金币哎!

    不急不急!

    还是紧着过日子吧。

    杜鹃:“爸爸,咱家晚上包什么馅儿的饺子啊?”

    杜国强:“牛肉圆葱的,羊肉大葱的,虾仁韭菜肉,白菜虾仁肉,四种。”

    过年嘛!

    必须有白菜馅儿饺子也必须有韭菜馅儿饺子。

    图个吉利哎。

    杜鹃高兴:“都是我爱吃的。”

    “那可不。”

    爷俩儿在家备菜,光是洋葱,杜鹃就吧嗒着大眼泪切了一大盆。

    哦豁~

    真是辣眼睛啊!

    杜国强:“我说我来我说我来,你非要干,赶紧去缓一缓。”

    杜国强可心疼闺女,问:“难受不?别揉了,眼睛都红了。”

    杜鹃:“我知道的,没事儿。”

    她仰着脸蛋儿宽面条泪。

    这洋葱怎么就这么能辣眼睛。

    杜鹃唔哝一声,钻进了卫生间。

    陈虎和陈虎梅两兄妹上午上班,正常的话,下班还得收拾一下也得两三点,所以两个人虽然在不同的单位,但是上午都是边干边叮嘱收拾。

    陈虎这边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互相体谅,他十二点来钟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说:“等急了吧?”

    洗手撸袖子干活儿,菜都备好了,直接上手儿炒菜。

    别看今天食堂都有饭菜,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回家吃饭的,年三十儿哎。谁不回家团圆。就算是下午上班,大多也中午都回家。这会儿不少人家都吃上了,杜国强他们家倒是才下锅,不过倒是也快,早早备好了,能不快吗?

    眼瞅着陈虎这边干的热火朝天差不离,陈虎梅也下班回来了。

    她一路车子蹬的飞起,都有点冒汗了。

    “我回来晚了!咋样咋样?我来炖菜。”

    “弄上了,马上能吃。”

    嗨呀这跟头旁里的一上午哎!

    陈虎:“我做的米酒给大家倒上,赶紧端盘儿上桌,准备开饭了。”

    “好嘞~”

    杜国强乐呵呵:“我上午还嗷了山楂汁,不能喝酒的喝这个。”

    “我看行,都试试。”

    一家子热热闹闹。

    大过年的,十菜一汤,一家子心满意足的坐下。

    杜国强:“来,我提一杯,这一年啊,大家忙忙碌碌,但x是也是丰收的一年。这是今年的最后一天,大家好好收个尾,明年我们家会更上一层楼,更加辉煌!辛苦大家了!干杯!”

    一家子都带着笑容,杜鹃也倒了半杯米酒呢,她娇俏的说:“干杯!”

    “干杯!”

    一家子笑了出来,杜国强:“来,开吃!”

    这都一点了,饿了啊!

    杜鹃:“我要啃一块排骨。”

    “清蒸排骨,你舅舅的拿手菜。”

    “辣椒炒牛肉好吃。”

    “哪有什么不好吃的?”

    ……

    一家子很快的大快朵颐,他们今天倒是没太避讳,也是了,今天可是年三十儿,今年又赶上上班,各家都有点忙忙颠颠的,真没功夫串门子。

    往年的年三十儿也是没有人串门的,更不要说今年了。

    杜鹃跟虾爬子奋斗,吃的眼睛弯弯。

    你还别说,别看他家这大半年吃的好多了,但是倒是没怎么长肉的,除了杜鹃年纪小个子又窜了窜,其他人变化不大的。但是吃得好身体确实好了,虽说没长肉,但是倒是长了些力气。

    陈虎:“今年咱们家也是沾了杜鹃的光,如果不是杜鹃这系统,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好日子。”

    杜鹃笑眯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呀。”

    “对对对。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这要是这么提就见外了。大哥,你做的这个蛋黄焗南瓜好吃。”

    “我尝尝,真的好吃哎。我不喜欢南瓜都觉得好吃。”

    陈虎高兴的人都慈祥了。

    他说:“那多吃,快多吃点。”

    杜国强:“我喝碗鸡汤,这真不赖。”

    他家这团圆饭,棒棒的!

    热热闹闹的过年,今天大院儿各家都很和睦,过年可没有找茬儿闹事儿的。过年闹腾,那可是要一年不顺的。站在家里都能听到外面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杜鹃和杜国强忙了一上午,下午倒是用不上他们了。

    陈家兄妹两个大厨儿还用得上他们这样的小卡拉米?

    杜国强想刷碗都被拒绝了。

    这有钱了就是不同,陈虎梅炸鱼足足炸了一盆,这是明天要带走的,还有一盆红烧肉呢。杜国强探头:“媳妇儿,咱今年可真不错了。”

    年前他送年礼回去,准备的是一只大肥鸡一只肥鹅还有五斤羊肉。

    倒不是他非要搞幺蛾子,而是家里还有猪肉呢。

    夏天那会儿的那头野猪,现在还有剩呢,足足吃了半年多。还留了一些过年,也是能耐。

    不过除了这个,他还准备了一筐鸡蛋,足有一百个呢。

    这么四样,十分体面。

    其实老家也养鸡,但是一般人家都留着换钱,自家可不是那么舍得吃。杜国强之所以给了些鸡蛋也是因为算起来。系统换鸡蛋真是最合适不过了。

    一百个鸡蛋是个金币,都没有一个榴莲贵。

    但是一百个鸡蛋可太体面了。

    今年的年礼比往年厚不少,就连老家都有点惊呆,很是不可置信。

    但是仔细一想,杜国强这人就是这样,很是懂得“礼尚往来”。

    往年没什么事儿,但是今年他托家里换兔毛皮草,还托家里收人参,这些都是活儿的,兔毛倒是找到了,衣服都给他做好了。但是人参还没信儿。

    但是这也不是坐在家里就能知道的,总归要到处打听。

    他们付出了劳动,他就礼尚往来加重年礼,嗯,这是他的风格了。

    家里老人都是看着杜国强长大的,自然晓得这小子是什么性格。因此震惊中又不那么奇怪。

    杜国强也不解释更多,他爷奶是聪明人,他不用多说,他们也会给家里人摆清楚的。虽说事出有因,但是他这么干,杜国伟过年回家肯定不那么好看的。

    但是,谁管那瘪犊子呢。

    那瘪犊子上次被好顿揍,名声都差点坏了,总算是消停了。

    杜国强就不懂,杜国伟胆子又不是很大,怎么就总想着坑人呢。

    真是有病。

    “我等在蒸几笼屉糖三角,明天都带着。”陈虎梅忙活着开口。

    杜国强惊讶:“媳妇儿你也太大方了,不用的,给的多了,别养大他们的胃口。”

    陈虎梅:“也不差那么点糖三角了,平均一人一个,大年初一总是要沾点甜,新的一年才能甜甜美美。再说,你不是还托着家里给你收人参吗?总的让人有点动力。”

    杜国强:“那也行。”

    要是没有系统,他们绝对不会这么大方,这不是钱的事儿,而是没票。

    但是现在有系统就不用在意这个。

    杜国强收人参也不是突然的想法,而是早就有了,但是买一根人参也不便宜,关键是不好买啊,所以也没张罗。但是今年家里情况不同了,他又琢磨起这个事儿。

    他家底气足了,他自然是想搞起来的。

    再一个也是因为上次他们家收了一根人参,鬼鬼祟祟跟城郊农民接头儿那次,杜国强可不是一个守财奴,他有好东西是真舍得用的,那根人参,他就切了几片泡酒,没敢放更多,怕补大了上火。

    杜鹃年纪还小,不怎么用得上,杜国强也只是让闺女尝了一口,之后就没给杜鹃,但是陈虎倒是隔一天喝一小口儿,他今年都不像往年那么冷了。

    他们家陈虎最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但是实际上他的身体都不如杜鹃一个小姑娘。

    他是受过重伤的,养好了看着没差儿,但是实际他自己是清楚的,内里还是虚。

    杜国强问过大夫了,大夫也觉得稍微喝点人参酒补一补,对陈虎的身体是有好处的,不过不能过量,就怕虚不受补。

    杜国强是现代人穿越,可不是那种想当然的,最是知道,这专业的事儿要听专业的人。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倒是真的对陈虎有帮助了。

    杜国强和陈虎梅偶尔也喝一点,他们这个年纪,小时候又亏着,多少补一补也合适。

    反正这几个月下来,杜国强都能感觉到身体更舒坦更好了些,正因此,他才跟家里人说好了继续收人参。

    陈虎梅也晓得这个好,她说:“我们也不能去村里收这个,再说保不齐被坑,还是得村里人更合适,十里八乡的,他们能说得上话的。”

    杜国强:“行,那我来帮忙把。”

    “不用……算了算了。你既然要帮忙就来吧。”

    倒是杜鹃,吃了个肚儿滚圆,连水果都吃不下了,躺在沙发上听收音机,收音机里放样板戏,可朝气蓬勃了。听着就跟磕了一根人参菜上台一样。

    那声音,中气十足。

    杜鹃听的嘎嘎笑,杜国强也边帮忙擀饺子皮儿,边唠嗑:“我昨个儿出去买东西遇见师娘了,建业一家子回来了。”

    陈虎梅:“这不挺好的?他们都两三年没回来了,蓝大爷他们老两口想他们了吧?”

    杜国强:“是啊,那哪能不想他们?不过吧……我看师娘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就跟她聊了几句,原来这次建业他们回来,建业媳妇儿想让他家老大接蓝大爷的班。”

    陈虎梅一下子睁大眼,说:“这工作不是要给朱宇的?”

    杜鹃也瞬间竖起耳朵,挪挪屁股,光明正大的偷听。

    杜国强:“是啊,蓝大爷肯定是想留给朱宇的,朱宇明年毕业,但是建业家的小南也是明年毕业,他如果没有工作,也要面临下乡的。建业媳妇儿就琢磨要我师父那个工作。她认为蓝大爷把自己的分房名额都归给美心了。那这工作总不能还给美心他们家。建业是儿子,不管怎么说,都得给他们家。”

    陈虎梅可不服气,她跟蓝美心关系可挺好。

    她说:“那这话不是这么说的,建业十八岁就去当兵了,走了二十来年了吧?他结婚也没经过家里同意,婚后更是三四年才回来一次。是,建业是每个月寄养老钱,可是他都不在父母身边,寄养老钱不是应该的吗?蓝大爷要的又不多,一个月八块钱。建业在部队时间长,工资也不低的,他一个月工资有六七十了吧?”

    “七十多快八十了,他立过功,级别高。”

    陈虎梅:“那你看,八块钱占多少?他们家还是双职工呢,建业媳妇儿也是上班的。再说,他根本不着家儿,蓝大爷老两口平日里有什么都是美心他们一家子照看,前几年师娘冬天滑到摔伤,住院了三个月,他们也没回来。可全程都是美心一家子照顾的。建业出任务去了。可是建业的媳妇儿可半点表示也没有。倒不是说要让她一定耽误工作来照x顾,但是她可是个护士,多少更有数儿吧,就连仔细叮嘱叮嘱都没有。师娘也不是心里没意见的。这些年不管大事小情,生病受伤,哪个不是美心夫妻两个的事儿?老朱这人是窝囊,但是他厚道啊。搁了一般的女婿可没有他这么贴心的。蓝大爷之前抓贼受伤,也是他实打实的照顾了半个月,自己单位的事儿都请假了。现在他们一张嘴就要工作,这有点过分了吧?”

    杜鹃:“就是!”

    杜鹃在一旁帮腔。

    “你不是跟朱宇不对付?”杜国强开玩笑。

    杜鹃:“那叫什么不对付,虽然我跟朱宇玩不到一起,但是朱宇也是我打小儿就认识的,我自然是希望朱宇更好。”

    “哎呦喂,我们杜鹃真是个善良姑娘。”

    杜鹃:“爸爸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杜国强哈哈大笑,他说:“我年前去送年货,朱宇还问起你了,哎对了,朱宇跟田苗苗熟吗?他还问起了田苗苗。”

    杜鹃撇嘴:“那咋不认识?朱宇就比我们小一届啊。他小学那会儿想挖墙脚,让苗苗跟她一起玩儿,被我揍了!”

    杜国强:“……”

    小孩子的世界哎。

    好朋友都需要争抢的吗!

    陈虎梅倒是没在意这个,专心问:“那他家咋想的?蓝大爷这工作……”

    杜国强:“以我对我师父的了解,他一定会给朱宇的。别看朱宇只是外孙,建业的儿子是孙子。但是好几年见一次的。怎么也不如整天在一起的有感情。再说朱宇朱悦也都孝顺啊。我师父心里就没有一杆秤?”

    建业不是不孝顺,但是距离远,好多年不见一次,肯定跟不上整天在身边的。

    陈虎梅:“不行,等我明天回来之后就去找美心,可得叮嘱叮嘱她,这个时候可不是发挥美德高风亮节的时候,可得多为孩子想。别人都为孩子谋算,她可不能糊涂。”

    杜国强:“明天大年初一,你等后天吧。不过我看美心也不傻,她应该有数儿的。”

    “那我也得叮嘱,美心看着厉害,其实心肠软的。”

    “你要这么说,倒是也对。”

    杜鹃坐在一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她感慨一声:“下乡这事儿啊,真是让很多人家都闹个不停了。”

    他们所里这半年多都处理过好多次这个事儿。

    好多家庭矛盾都是因为这个引发的,没有人想要下乡,好多家都因为这个事儿鸡飞狗跳。

    “政策就是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杜国强:“下乡的事儿,我们不好评论什么的。”

    杜鹃:“我知道。”

    大年三十儿,一家子比平时还忙呢。

    不过随着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外面又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杜国强他们一家子也出门放鞭炮。

    “杜鹃姑姑,能给我一个鞭炮吗?”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娃儿凑上来,这是楼上兰婶子家的大孙子,江维民的大儿子,这是回来过年呢。

    杜鹃:“给!”

    “谢谢杜鹃姑姑!”

    小孩儿捏着一把鞭炮,欢呼一声,撒腿就跑。

    杜国强失笑:“你以后可别随便给孩子这个,这不安全的……”

    杜鹃举手敬礼:“保证下次不会了。”

    杜国强:“就作怪。”

    他们家在楼前的空地上噼里啪啦的放鞭炮,也有别家在,胡家就在,胡相伟一副攀比的样子,得意的搬出来两盘鞭炮。得意的睨了一眼杜家的人,杜国强压根就没多看他,自家噼里啪啦的放完了,乐呵的领着闺女回家吃饺子。

    大过年的,谁理你啊!

    胡相伟眼瞅着杜国强那一出儿,阴沉下脸色,不过很快的,又在其他人羡慕的眼神儿里越发的得意起来。

    自家的日子过得才是真的红红火火呢。

    甭管胡相伟怎么想,旁人都是不知道的,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也不当一回事儿。

    杜国强他们家也一样,忙忙碌碌的一天,年三十儿守夜,听着收音机也是热闹。这会儿杜国强倒是感叹,缺了春节联欢晚会啊。这个可以不爱看,但是真的不能没有。

    不过第一届都要八几年呢。

    好在今天收音机里的内容还是不少的……

    ***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鞭炮声就响起了,欢天喜地过大年的动静儿,那是十分红火。

    杜鹃懵懵的坐起来,就听到敲门的声音~

    因着他家要早起回乡下,一大早的不少人都早早过来拜年,杜鹃很快的起来洗漱,大过年的,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毛衣,里面搭着白衬衫,今天过年,她的衣服裤子,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呢。

    “爸爸妈妈过年好,舅舅过年好~”

    “小杜鹃过年好啊,来,拿着红包。”

    “谢谢妈妈~”

    虽然已经十九啦,但是杜鹃还能领红包呢,她快乐的收起来,爸爸妈妈给了十块,舅舅一个人也给了十块!

    嘿嘿!

    自从有了系统,杜鹃每个月的零花钱也都存着,除了每天中午的午饭,根本不咋花钱,她现在零用钱都过百了。杜鹃快乐收起来,很快的一家子吃过早饭,提着大包出门。

    过年大家都起得早,一路出去,拜年的声音都不停呢。

    虽说是大年初一,但是车上人还不少的,往年也是这样,总归有跟他们家差不多情况的。因为过年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杜国强他们一家子坐在最后一排,他平日里都是乐意坐在最后一排。

    陈虎梅:“困了就靠着我睡会儿。”

    “好~”

    虽说冬天不能开窗,但是车子里倒是没什么味儿,今天谁不干干净净啊!

    随着车子哐哧哐哧前行,杜鹃看着窗外光秃秃的路两侧还有一些积雪,靠在了妈妈的肩膀。

    不过很快的,杜鹃左顾右盼,说:“怎么没看见小叔啊?”

    按理说,小叔该跟他们一趟车的,如果不坐这趟车,就要去县里倒车了。

    倒车总归麻烦。

    往年倒是都能遇见的。

    陈虎梅:“谁知道呢,也许是他们上班吧。也许是倒车。”

    杜鹃哦了一声,她又靠在妈妈肩膀。

    车子一路咣当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公社,杜鹃他们下车就感觉风更大了,呼呼,真是好冷啊。

    杜鹃搓着手,说:“这大冷天儿哎,我们还得往家走。”

    今天总归是没有顺丰车可坐了。

    杜国强:“走吧。”

    “好!”

    杜国强念叨:“也不知道家里能不能去村里借个车来接我们,按理说是能的……我今年可是给了厚重的年礼,我爷奶可是会算的。”

    陈虎梅:“不能吧,这不都是小事儿……呃!”

    “叔,三叔……”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叫声了。

    几个人还没走多远,就看杜大哥家的小儿子赶着驴车,跟个傻狍子一样远远的招手。

    “三叔,我来接你们了。”

    杜国强:“你小子行啊,倒是会来事儿。”

    杜大哥家的小儿子保林憨厚的笑,说:“太奶让我来接的。”

    杜国强:“你倒是实在,你就不能说自己有眼力见儿?”

    保林:“我说了你也不信啊,我哪能从村里借来驴车,得是太爷才行。快快,赶紧上车,前几天下雪,都没咋化,路挺滑的不好走。”

    “嗯,行。”

    杜国强给了媳妇儿一个得意的眼神儿,看吧,他很了解自家人吧。

    陈虎梅失笑。

    陈虎也一起上车。

    他家没有别的亲人了,所以过年杜国强回老家,都叫上大舅哥,反正不是外人,他也不能让陈虎一个人在家过年,这多落寞。这可不行。

    所以陈虎每年都来的,因此保林也习惯了。

    杜国强:“你小叔回来了吗?”

    保林:“没有,小叔今年不回来了,他们初六才回来,初六是周天,这几天他们都不放假,请不下来假。不过保庆领着弟弟妹妹昨天早上回来了。他们在这边过年。”

    杜国强不客气的说:“杜国伟这瘪犊子倒是会算计,自己不回来把儿女打过来吃吃喝喝,倒是不吃亏。”

    保林尴尬的笑笑。

    他是知道小叔想要算计三叔家的杜鹃的。

    更知道三叔一家子差点把小叔两口子揍成狗。

    他偷瞄一眼高壮的三婶,又看一眼五大三粗像是一座山的杜鹃舅舅,吞咽一下口水,深深感叹小叔真是要钱不要命。真是作死啊!怪不得挨揍,真是啥人都敢招惹。

    估计那打虎的武松都没有杜鹃舅舅这么魁梧高大。

    他谨慎了不少,说:“家里一大早就做饭了,今天午饭可丰盛了,前几天我还上山套了个兔子呢。”

    杜x国强:“你行啊,挺厉害的啊。”

    保林笑了出来,有点得意。

    别看保林是杜大哥的小儿子,但是也就比杜鹃小一岁,杜大哥跟杜国强是有年龄差距的。

    他大儿子比杜鹃大了六岁,如今都结婚了。

    杜大哥结婚之后三年才生大儿子,再加上杜国强算是结婚很早的,卡着领证的时间线结婚的,但凡杜大哥生的早点或者杜国强结婚晚点,那差距就更大了。

    保林:“姐,你们派出所忙不忙啊?”

    保林有点好奇。

    杜鹃:“忙,年底了为了谁多干家务少干家务,都能打的头破血流惊动公安。至于谁家下乡谁家不下乡的事儿就更多了。”

    “哎,为了这个就打架?”

    保林震惊了。

    他深深感叹,城里人真是火气大啊。

    他们村里要是为了谁多干点谁少干点打架,那可真是从早打到晚,都不能停了。

    保林不可思议:“真是啥事儿都有。”

    杜鹃:“喏。”

    她递了一把瓜子儿过去。

    保林赶紧接了,瓜子儿可是好东西,没有票还买不到呢。

    虽说这东西自家也能炒,可是没人种这个啊,大家都讲究实际,这个不当吃不顶饿的,一般人家没人种向日葵。

    因为要票,这个也不算便宜,保林:“这瓜子儿真不错。”

    杜鹃点头:“是啊。”

    能不好吗?

    这是系统买的,各个儿都是饱满。

    赶着驴车嗑瓜子儿,保林呱呱村里的大事小情。

    什么村里赵会计给寡妇挑水啊。

    什么知青点两个女同志互相扯头花争一个条件好的男知青啊。

    什么村东头儿的后妈苛待继女啊。

    还有什么村西头儿的小媳妇儿偷拿婆家的粮食送去娘家啊。

    各种八卦,应有尽有。

    杜鹃:“你行啊保林,这些你都知道?”

    保林:“那可不,村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他又说:“其实我出门的时候,狗蛋儿还想跟来,要死要活的抱着我的大腿,非要一起,差点被堂伯飞起一脚,还是我救了他。这会儿眼巴巴的在家等你呢。”

    杜鹃,小朋友的好伙伴,狗蛋儿最喜欢这个姑姑了。

    杜鹃笑嘻嘻:“我就知道狗蛋儿最喜欢我。”

    保林心道你总是偷偷给他好吃的,搁了我我也喜欢你啊。

    这一路不算久,坐车总是快,很快的到了村子,这村里的年味儿就比城里重多了。毕竟不需要上班啊,冬天地里本来就没活儿的,过年还能不当回事儿?

    “过年好啊,老杜家小三子回来了啊?”

    “哎呦喂我说你家老爷子昨天躺村支书家院子里,原来是要借驴车接你……”

    “你家这也太金贵了……”

    杜鹃嘴角抽了下,她太爷行啊,都学会这个了。

    杜国强倒是赶紧的笑着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可不就是这样?他其实也就是闹着玩儿,过年多个乐呵。不然哪至于这个了,您说是吧?再说村里啥样我还不知道?最有人情味儿,这我爷不提,村里肯定也会乐意借车的,我们这一路过来,这边雪都没怎么化,真是不好走。”杜国强可不想让人说他家注重享受,赶紧扯开了话题。

    “那还真是,这年前好几场雪,上回还没化,这回又下了。城里暖和吧?”

    杜国强:“我估摸着能高点,但是不差太多,但是城里大街道雪都扫了。”

    “那还得是城里。”

    “城里过年上班的,那可不就干活儿了?我家这都是,我大舅哥明天都得上班,今年是运气好,串在年初一休息,明年都够呛能放。村里年味儿足,过年的谁出去扫雪啊。”

    大家七嘴八舌,感叹:“这也是哈,我就听说今年城里厂子都上班……”

    “那你家这……”

    杜国强:“我闺女年前周末都没休息,串休的。”

    “也是哈,我就说好久没见杜鹃了……”

    “杜鹃这可真好看,我的个乖乖,到底是城里人啊……”

    这要说起来,杜家一家四口穿的都挺体面的。毕竟是城里上班的,不过最出挑是杜鹃,穿着一件大红的毛衣,外面还逃了一一件白色的兔毛外套,因为过年所以就没有戴她的白色兔毛帽子,倒是戴了红色的毛线帽,狐狸毛的围脖,还穿着厚底儿的小皮靴。

    这在这年头儿可是相当体面了。

    时髦+1+1+1……

    “杜鹃这衣服真好看,就是这白色太容易脏了……”

    “暖和啊,兔毛能不暖和吗?”

    杜国强笑着回头看了闺女一眼,她闺女长得好看,就算是披个麻袋都能撑住的,更不要说如今这一身儿在这年头儿可是很时髦。

    “小三子你还在外面磨叽什么,赶紧回家,赶紧回去给老头老太太拜年啊……”

    杜国强大伯也溜达过来了。

    杜国强:“好嘞。大家让一让哈,大爷大妈让一下……”

    驴车很快的回家,杜鹃从车上跳下来:“太爷太奶,我回来啦!”

    她清清脆脆的:“过年好~”

    人多啊,互相拜年,都得嗡嗡好一会儿,家里瞬间热闹的像是进来了一万只鸭子。

    杜鹃今年上班了,但是按照本地习俗,虽说上班挣钱,但是她没结婚,就不用给小辈儿压岁钱的。杜鹃倒是省了。不过虽然不需要准备压岁钱,但是杜鹃还准备了一些小红包,每个红包里面放了六块糖。

    小朋友们收到都很高兴。

    狗蛋儿蹦蹦跳:“这个糖好漂亮啊。”

    杜鹃:“那可不,我可是专门选的。”

    这可不是供销社最便宜的糖,这种五颜六色糖纸的,只比大白兔便宜一点点的。

    糖纸是带着颜色的塑料,对着天空,都能看到不同的颜色。

    小孩子最喜欢了。

    杜鹃很快的跟小孩子玩到一块儿,就连她堂妹都凑过来了。

    嗯,就是她小叔杜国伟的闺女。

    不过别看杜国伟两夫妻挺能折腾,但是他家三个孩子都不太像爹妈,都不是那种事事儿的性格。虽然和杜鹃接触不多,但是也和气。这个表妹更是如此,父母虽然不喜欢三伯一家,但是她倒是一口一个杜鹃姐,聚在一起凑热闹。

    杜鹃她们跟小孩子混在一起,大人们也寒暄完了,陈虎梅撸袖子:“这都做上午饭了?怎么不等我下厨啊?”

    “不用不用。”

    “是的是的,这个我们能干。你平日里就做饭,过年也歇一歇。”

    “这哪能让你动手,我来我来……”

    家里女同志一个个着急忙慌的,生怕陈虎梅真的下厨。

    呃,陈虎梅做菜是好吃,但是她浪费啊。

    谁家用那么多油啊,调料也库库放。

    他们扛不住,心疼!

    所以别看陈虎梅乐意做饭乐意干活儿,但是大家真是不敢用她。

    这可不是陈虎梅故意的,而是做厨子的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你让她减少,抠搜着来,她不会啊。她在食堂每天都是固定的活儿,习惯不好改。

    所以杜家真是不敢用她。

    陈虎梅:“那行吧,我今天带了两个菜,你们都给热一下。都是满满一大盆,过年就图吃个开心,你们可别给我搞小动作哈。大过年的别逼我扇人。”

    这话好直白。

    “知道知道。”

    “你放心吧。”

    陈虎梅很快的把麻袋拿过来……

    “卧槽!”

    “唉呀妈呀这……”

    这盆比脸都大,慢慢一盘都是红烧肉,咋的,不过日子了?

    还有慢慢的一盆炸鱼。

    杜妈都震惊的眼珠子要凸出来了,拽着儿子说:“你们疯了啊?这咋带这么多好的?”

    她虽然偏心闺女,但是儿子也是自己亲生的,婆婆当家,还有大伯哥一家呢,还有下面七七八八的各种分叉子的小辈儿呢。这多亏啊。

    “你就是大手大脚……”

    杜国强含笑:“我今年没少找家里帮忙,明年少不得还要继续找家里帮忙,过年做的好的也是应该的。”

    这话一出,杜妈倒是没话了。

    也是,为了给杜国强收人参,他家大冬天都溜达到隔壁镇子打听了,虽说没有收到,但是活儿他们确实是干了的。而且今天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杜妈:“那,那倒也是,但是就是太多,你也太舍得了。”

    杜国强:“里面还有糖三角呢,至少一人一个,走,我们进屋坐。”

    他低声:“妈,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老太太一下子就高兴了。

    她压低声音:“我也有事儿跟你说。”

    老太太不让人听见,低声:“你姐夫哪儿有鹿茸,你要不要?你要是要,x就换给你,你要是不要,过完年你姐夫就要去黑市儿转转了。我也是不放心,黑市儿那地儿哪是能随便去的?他们也是胆大包天了。”

    杜国强:“怎么换?”

    她声音更低:“这事儿除了你姐两口子,就我知道,你姐想换粮食。”

    杜国强惊讶:“我姐夫行啊!有点能耐啊。”

    老太太挺生气,说:“就给他嘚瑟的,他还敢往山里走,差点出事儿,真是气死个人。你姐都吓哭了。”

    杜国强知道他姐家的情况,低声:“我姐和姐夫也是想让日子更好点,不就换粮食吗?没问题,我换。”

    老太太高兴,三儿子乐意换,闺女家那口子就不用去黑市儿了,她叮嘱:“那你别亏了你姐哈。”

    杜国强:“您看您说的,我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亲姐啊。行了,这事儿你别掺和了,等我跟我姐商量去。你也别胡咧咧。”

    杜妈翻白眼:“我那是那碎嘴子。”

    杜妈:“行,哎我还是第一次看杜鹃穿这个兔毛大衣,真不错,我这手艺可以吧?”

    “那必须的。”

    杜妈立刻得意起来。

    杜国强:“走,进屋进屋~”

    杜国强回乡热热闹闹,但是却不知道,今天的家属院儿,也是“热闹”的……

    第97章 胡相伟竟然失踪了

    这年头儿, 城乡差距大。

    相比于杜国强穿越前住哪儿都一样,有些江南城市那农村比城市还富贵,个顶个儿小洋楼, 现在差距很大的。别说现在, 再有三十年,九十年代也得差距大。

    毕竟,现在特么是六十年代啊!

    这个年头儿, 农村日子就是不如城里的, 就算是踏实肯干,也未必过得好。杜国强他姐家就是这样,勤劳踏实朴素的农村人家, 但是架不住家里人多,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生的多儿子多,谁苦谁知道。

    这两口子上有老下有小, 日子自然紧吧。

    杜国强从他姐家出来,商量好了“买卖”的事儿,杜二姐也不要钱, 她要粮食,这年头儿有钱也不是最好的,很多东西都要票,有钱也买不到的。

    杜二姐本来寻思要钱也是要去黑市儿买粮的, 但是如果弟弟乐意直接淘换粮食跟她换,她就更高兴了。

    双方皆大欢喜。

    杜国强商量好了,也叮嘱二姐平日里注意点,别张扬。

    这个杜二姐就有话说了,她们妇女过日子更谨慎的好吗?就老爷们才喝点酒胡咧咧呢。

    总之杜国强商量好了, 心情也很不错,年初一的团圆饭,一家子吃油嘴麻舌,只觉得快活极了。狗蛋儿扒拉红烧肉,吃的小嘴儿油汪汪的,说:“真好次,这么多肉肉真好次!”

    他家啥时候这么大口吃肉过啊!

    大家口,吃肉都是按块儿分,一人一条肉丝儿就不错了。

    今天一人竟然能分三块肉,还是大大的肉块儿,太棒啦!

    这红烧肉切得好大块哦。

    其他人也忙不迭点头,杜鹃瞅着别人看不见,偷偷把自己的肉分给了小狗蛋儿,小狗蛋儿眨巴眨巴大眼睛,杜鹃:“嘘!”

    狗蛋儿闷头干饭!

    这个红烧肉太肥了,杜鹃不爱吃。她也不差这一口。就给了小朋友。

    虽然这个家小狗蛋儿跟她不是血缘关系最亲的,但是谁让他们最要好呢。杜鹃舍得呀。

    “炸鱼也好吃~”

    “年年有余。”

    小孩儿这桌儿,大家屁磕儿还不少呢。

    “今天的白菜格外好吃。”

    “这能不好吃?这白菜在装红烧肉的盆里滚过,没看油汪汪的吗?”

    一家子吃的开开心心,大过年的,没人找不自在,一个个都说着好话。杜鹃更是成了小孩头子,直接跟小孩儿去村里的小河滑冰车去了。

    杜国强叮嘱:“注意安全哈。”

    “知道~”

    过年村里到处都是人,也不怕冷,都到处窜呢,安全的很。

    不过就算这样,杜鹃也不去偏僻的地方,她做公安也有半年多了,可真是见过恶人。村里虽然没有什么坏人坏事儿,这些年都挺稳妥,但是也没什么是绝对的,她夏天那次回来,不就有人想要靠着“落水救人”算计她?

    正因此,杜鹃也是谨慎小心的。

    她跟着杜家一大家子的大大小小,浩浩荡荡的,靠边儿都别想。

    杜鹃虽然谨慎,但是玩儿的也是很开心的,相比于城里的环境态度什么的,村里还是很有过年的氛围的。热热闹闹的一小天儿,眼瞅着到了傍晚。杜国强一家子这才踏上回程。

    “小杜鹃真是有福气,强子一家真是疼闺女啊,你瞅金贵的。”隔房的婶子感叹着,只觉得杜鹃幸运。

    也有出来遛弯儿的不认同,说:“一个姑娘罢了,怎么就养的这么金贵,还不是要嫁出去。这没个儿子都没人养老送终。哎。你家小三子就没说过继个儿子?这没儿子将来可怎么办啊?”

    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你可管好你家吧,你家倒是儿子多,过得紧紧巴巴的整天吵吵吵。这还管上别人家了。”

    “就是啊,老三他们家四口人三个工人,日子多体面,到时候退休了都有钱,还说什么养老?他们不需要人养老啊。到时候我那妯娌退休一个月大几十,还能不够夫妻过日子的?”

    杜大嫂真是羡慕自个儿那个妯娌,你看看人家的日子。

    不过羡慕归羡慕,她是不嫉妒的,干不起!

    再说。人家也不靠男人。

    甭管什么时候,自强自立能干的女同志,多少都是被人羡慕崇拜的。

    就说杜大嫂,她其实心痒着老三家的工作,也憧憬自家儿子能不能占个便宜,但是想归想,实际上她也知道不太可能。三小叔子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你做十分,他回报你十二。这就不错。

    但是想让他无条件的付出,那不可能了。

    杜国伟眼馋他家的工作,她家不眼馋吗?也眼馋啊,但是知道拿不到。

    再说,陈家兄妹可真够虎背熊腰的,害怕!

    杜大嫂:“一个孩子也有一个孩子的好,我可听说了,城里同样的双职工家庭,日子过的都不如我小叔子,这因为啥?就因为孩子少啊,生的多了,还能不操持?就一个孩子又是女娃儿,那日子可不是就轻松很多。”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虽然现在过得好,但是那老了呢?人走的时候谁给摔盆?”

    杜大嫂:“人都死了没了。还在意谁给摔盆?你想的可真多。再说我家这么多小子呢,谁不能干?”

    “老大媳妇儿,大过年的说这些晦气不?赶紧呸呸!”

    杜大嫂:“呸呸呸!”

    杜大嫂听到婆婆叫人,也往回走。

    当她不知道呢?

    这些人都是嫉妒。

    他们都是嫉妒老三一家子过得好。

    但是嫉妒又有什么用。就是过得好。

    杜大嫂可是门清儿,十分清楚亲疏远近,甭管外人咋说,她都不应和。当她不知道?这些人就是嫉妒没安好心眼儿。老三每年按时交养老费,让家里干活儿也都“适当”表示,他们家可是能得到好处的。

    听外人挑拨?

    挑拨完了也不给钱,她是有毛病才会听。

    她一路往家走,看见她小儿子保林赶驴车送人去公社刚回来,他正在嗑瓜子儿,她立刻顿住,说:“保林你来。”

    保林:“干啥?”

    杜大嫂直接翻兜儿,保林眼珠子瞪大:“妈,你咋这样!”

    杜大嫂:“你个吃独食的玩意儿,哪来的?”

    问完了立刻反应过来,除了老三一家子,别人可没有。

    “你三叔给的?”

    保林:“杜鹃给的。”

    这是送杜鹃他们回来的时候,杜鹃给他装的。

    他去接人的时候也得了两把,都吃了。这是刚才去送人的时候杜鹃又给他的,也不知道杜鹃那口袋是不是无底洞,咋那么能装,瓜子儿吃了一天都没吃完。

    他也是服了。

    “这都是杜鹃给我的~”

    “我是你妈!”

    杜大嫂:“你这不少啊?”

    保林:“你给我留点啊。”

    杜大嫂:“行了行了知道,你这不是还有?”

    保林外套的两个大口袋都装满了,这特么得有一斤多。

    杜大嫂也纳闷儿了:“杜鹃身上带这么多瓜子儿的吗?”她今天也一直看到杜鹃吃瓜子儿,就这都没吃完还能给保林?

    保林:“……大概是口袋大吧。”

    他很快的:“别抢了别抢x了。”

    捂着口袋,撒腿就跑。

    杜大嫂:“这个小瘪犊子。”

    她笑骂了一句,刚说完,又看保林跑回来了,杜大嫂:“你干啥?”

    保林低声:“妈。我看见三叔给奶塞了一包油炸花生,还有一大包饼干。我听说是陈虎舅舅自己做的饼干。”

    杜大嫂:“你眼睛可够尖的。”

    保林嘿嘿,又说:“可多可多了,那大包饼干我瞅着都不止五斤。花生也老多。”

    杜大嫂:“你小点声,自己知道就行,别到处说。你奶总归不能亏了你们。”

    保林:“我知道啊,我就是感叹,三叔真舍得花钱啊。”

    虽说饼干是自己做的,但是面啊油啊糖啊都要买的吧?做饼干这些都得有吧?

    保林:“三叔比小叔大方。”

    杜大嫂:“那还用说?你小叔是占便宜没够儿,你三叔是有分寸的。”

    今年他们没少帮着忙活,老三都是记在心里的。

    夏天那会儿老爷子偷偷砍树做椅子,当她不知道?都是给老三做的。还有老太太做的兔毛大衣。兔毛是他们一点点收上来的,衣服却是老太太做的。

    老三这点最好,让你干活儿,绝对不白干!

    “你三叔肯定是知道你奶不会吃独食,总归要给你们这些小辈儿也尝一尝,才准备了这么多。你信不信。你太爷太奶那边也有一份儿。”

    保林:“妈,你行啊,现在咋啥都知道?”

    杜大嫂得意:“那可不。你太爷太奶当家,干活儿总得他们安排。你三叔不能不表示的。你爷奶可是亲爹妈,你三叔也不会不表示。所以啊,他这每年都得准备两份儿。也就你奶不晓得,还真以为你三叔是偷偷给她,每次都神神秘秘。其实家里人谁心里没数儿?”

    保林:“……”

    他感叹:“那三叔还挺不容易。”

    杜大嫂嗯了一声,她也觉得老三不容易。

    但是这分家分出去了,答应好的事情就不能不当回事儿。

    农村劳动力不值钱,所以大家都觉得老三讲究。

    杜大嫂跟儿子嘀咕着有的没的,家里其他人也偷偷嘀咕,不过今天吃得好,大家心情都格外的好。而这会儿杜鹃一家子也坐上了回城的公共汽车,同行的还有杜国伟家的三个孩子。

    三个少年少女倒是话不多,都很老实。

    嗯,怕挨揍。

    他爸妈被揍了一顿,年前才好起来,现在还被人指指点点呢。

    他们哪敢得罪人,他们这小身板可扛不住揍,所以三个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像是鹌鹑。车子一路抵达市内,天都已经黑了。冬天黑的就是早,杜国强他们在车站跟三个孩子分开。

    都十五六,大的都十七了,不用担心的。

    杜国强叮嘱:“注意安全,赶紧回家,别到处跑,知道吗?”

    “知道了!”

    三个人一溜烟儿的上了公交车,赶紧走人。

    杜鹃眨巴大眼睛,说:“爸爸,我觉得他们有点害怕的样子。”

    杜国强:“是怕你妈和你大舅。”:

    陈虎梅:“大人是大人,孩子是孩子,一码归一码,他们不作妖儿,我可不会挑事儿。”

    陈虎:“你说杜国伟夫妻俩个四五六不知的不着调,这孩子看着倒是挺老实挺好的,真是很难说啊。”

    杜国强倒是淡定:“他们现在还不大,家里又有父母操持,自然是什么都不用考虑,你等过几年再说。看人也不能只看一时。”

    “这话让你说的,那可是你侄子侄女。”

    杜国强:“我知道啊,我也不是说他们不好,我这不就是说再过几年再看看吗?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一切,自然可以做好孩子。那杜国伟那缺德玩意儿算计杜鹃要介绍对象的时候,为的还不是儿子?”

    他笑了下,说:“行了,不说这个了,今晚回家煮饺子吃,我中午都没吃饱。”

    陈虎梅:“我也是……”

    夫妻两个相视一笑。

    其实陈虎梅知道的,杜国强这个人虽然有原则,但是其实内心是一个柔软的人。他们家不差这一口,但是村里日子就那样。能吃好的很难,所以他都没怎么下筷子。

    她喜欢杜国强,也是知道杜国强这个人是什么样。

    他真的很好。

    心地善良,但是又有自己的原则。

    如果完全铁石心肠,陈虎梅还看不上呢。

    她说:“今晚回家我再给你炒几个小菜,你跟大哥喝两杯。”

    “我看行,弄点下酒菜。”

    “咱家的花生是不是让你都拿回村里了?”

    杜国强点头:“嗯,我给我奶和我妈分了。”

    他一般回村最乐意带的就是香酥花生,这玩意儿不仅香,而且油水大,还对胃好,不仅这些好处,饿了的时候吃一把,这个很顶饿的。

    他几乎每次回去都带一些。

    陈虎梅:“那我今晚再给炸一些。”

    陈虎梅也不在意那些。

    人啊,穷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在意的,但是如果完全衣食无忧,根本不差这个,那么就没那么斤斤计较了。

    陈虎梅:“炸一点香酥花生,我再弄点辣椒,炒点鸟贝怎么样?”

    “我看行!”

    “要不煮点河蟹?”

    “河蟹算了,咱家没黄酒,吃河蟹咋能不喝点黄酒……”

    “也是……”

    杜国强感叹系统的好处就是,不用考虑季节了,各种海鲜都是四季全有,只要你有金币,就一切都能买。

    杜国强:“做个肉吧?”

    “炒个羊杂,羊肉羊肚都有。”

    “好!这个好。”

    杜鹃吞咽口水,说的她都馋了呢。

    “做个葱烧海参吧?”杜国强提议。

    杜鹃抬头:“我爱吃这个。”

    只要吃得好,人生的烦恼就少了九成啊。

    一家子乐呵呵的往家走,这段路不算远,公交车都不用坐的,他们一路回家,刚到大院儿门口,就看到院子里的人格外多。还有干嚎的叫声,嗷嗷的,尖锐的刺耳。

    杜国强:“这是怎么了?”

    杜鹃也疑惑的张望,很快的,就见常菊花坐在地上的打滚哭。

    杜鹃:“???”

    杜国强一家子回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常菊花看到回来的是杜国强,继续嗷嗷哭。

    杜国强:“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出什么事儿了?”

    院子里人声鼎沸的。

    倒是李清木凑过来了,小声跟杜家人科普:“胡相伟不见了。”

    杜国强:“???”

    他疑惑:“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能不见了?又不是小孩儿。”

    就算是拐子,都不会选胡相伟的。

    李清木低声:“胡相伟今天早上还在大院儿拜年呢,院里转的差不多了就骑车出去了,他不是机械厂的吗?总得去领导啊工友啊那些人家,他得去这些人家里拜年的。半上午那会儿就走了,结果这一走就没影儿了,中午都没回来。你说再怎么着,也不能大年初一在别人家里吃饭吧?所以就很奇怪。但是他家也是就跟你们想的一样,一个大老爷们,还能丢了不成?拐子都不会拐。所以他家虽然挺疑惑,但是也没当回事儿。可是这都快傍晚了,人还没回来,胡家人不放心,白晚秋就去他们厂子工友家里找了找,这一问才知道,胡相伟根本没去,接连问了好几家都说没去。他家这才慌了,让大家帮忙找人。”

    李清木停顿一下,说:“咱大院儿的人都出去帮忙找人了,但是没找到,这人就不见了。”

    杜国强立刻问:“那胡相明呢?他们兄弟两个没一起吗?往年他们不是都一起出去拜年?”

    李清木:“胡相明早上是跟胡相伟一起出门的,刚出家属院儿,遇见一群皮小子放鞭炮扔着玩儿,结果胡相明也是倒霉,闪躲的时候一下子滑到一处结冰的地儿,车子到了,他直接扭伤了脚。那脚当时就肿起来了。所以他就没出门去拜年。”

    杜国强:“那他也够倒霉的。”

    “可不是吗?就因为胡相伟一个人出门,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根本没去拜年。这我们都找了一圈儿了,还专门去机械厂家属院儿还有那一片儿大杂院儿都打听了,完全没人看见胡相伟。这人好端端的就不见了。”

    这样的事儿,总归不是随随便便揣测。

    杜国强:“那这也不能就这么哭哭啼啼的嚎叫,还是要找人的。”

    其实就在杜国强他们回来之前,他们已经找了三次x了,机械厂附近,还有去拜年的路上,到处都有找。但是完全没有。

    常菊花还在哭嚎:“我的儿啊,大伟啊,你到底去哪儿了啊?你可别吓唬我啊!大伟啊!”

    “大伟哥,呜呜呜……”

    白晚秋也哭。

    胡大叔:“麻烦大伙儿了,麻烦大家再找一找吧,这眼瞅着天黑了,要是他不小心受伤摔在哪儿没人救,这一宿可就完了。这个天儿,晚间那是扛不住的啊。劳烦大家伙儿了。”

    “胡大叔你别这么说,我们帮忙找人不算什么。”

    “是啊,都是一个大院儿的邻居,这点忙我们是应该的。还是赶紧找人。”

    “大家分组到处找吧。”

    “我看行。”

    大家一个个的也不敢再耽搁了。甭管平日里怎么样,这会儿都不能不当回事儿的。再说这几年胡家跟大家也没啥矛盾的。大家自然不希望人真的有事儿。

    “大家一起吧。”

    “女同事就算了,大晚上的也不安全,男同志分头找。”

    “行!”

    大家很快的又忙活开。陈虎梅跟杜鹃两个一起回家。

    今天大院儿的男同志几乎都出动了,倒是也不差她们两个女同志。裘大妈于九红还有几个大妈都在劝嚎哭的常菊花。陈虎梅刚从下乡回来。还是先回家了。

    杜鹃一进家,立刻就戳开自己的系统。

    系统余额:三万四千七百金币。

    不多不少。

    系统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得不到提示了。

    杜鹃抿抿嘴,疑惑的说:“这好端端的人总不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吧?”

    陈虎梅:“是啊,谁说不是呢?”

    也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但凡是换个日子,人失踪了大家可能都不会发现,但是今天找的还是挺快的,为啥完全找不到呢。

    杜鹃有一种感觉,他们会无功而返。

    这倒也不完全是感觉,而是……他们大院儿都是干哪一行的啊?这还用说嘛?一点点蛛丝马迹肯定早就发现了,再怎么也不可能在附近找三次都找不到。

    所以继续在附近找,杜鹃感觉找不到。

    陈虎梅:“这大过年的遇见这种事儿,老胡家这年可怎么过。”

    她念叨:“希望是胡相伟去别人家了,不然这可……”

    杜鹃:“可今天是年初一……”

    谁年初一去别人家做客一天不回家啊。

    杜鹃抿抿嘴,陈虎梅站在窗口看着常菊花和白晚秋哭哭啼啼。

    常菊花这人,别人越劝,哭的越凶,陈虎梅叹息一声,说:“我做饭吧,等你爸他们回来也能吃点热火的。”

    杜鹃轻轻点头。

    这样的失踪,杜鹃也是毫无线索的。

    不过杜鹃的猜测总是没有错的,一直到十点多大家散了,也仍是没有找到胡相伟。

    这人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找了这么多圈,不断地往外扩都没找到,随着天越来越黑,手电筒更是看不清了。大家十点多到底是都回来了。附近真的没有啊,机械厂附近也没有,那要是全市找,可就不好找了。

    常菊花一看大家都回来了,瞬间怒火中烧,仿佛被烧了尾巴,嗷嗷叫:“你们这些杀千刀的,你们继续找啊,你们凭什么不找,继续找啊!找不到我儿子,我一把耗子药毒死你们。你们既然是干这一行的就该帮忙,这一个个的赶紧给我滚出去,找不到就别回来!”

    她叉着腰,脸通红的肿着眼:“你们这些废物,要死的东西,怎么失踪的不是你们啊!真是该死的玩意儿,把我儿子还给我!你们必须出去给我找!”

    “常大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不是不找,我们从四点多就开始了,现在都十点多了。真是找不到啊!要是能找到,我们早就找到了。这晚上根本就看不清了。大家也都精疲力尽,明天还得上班呢。我们知道你儿子不见了心里难受。我们也体谅,但是这真没有,我们在外头耗着也是白白的浪费时间,不如休息一下明天继续找。”

    一般人不好意思说,葛长柱倒是好意思的。

    他可不客气。

    他跟胡相伟又不熟,好心帮着找人就不错了,跟谁俩呼呼喝喝呢。

    “不行!你们就算是累死,也得给我找到!”

    常大妈十分不客气:“你们不是为人民服务?既然是为人民服务,我们家就是人民,你们赶紧找啊!”

    她嗷嗷叫:“我儿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这些遭瘟的,杀千刀的怎么不去死啊!”

    “够了!”

    胡大叔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好心帮忙还帮出错了?你这是叫什么,也许大伟就是去朋友家了。我们明天继续,一个大老爷们,不能丢!”

    “你咋这么说,这可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能不管啊!呜呜呜……”

    常菊花哭的离开:“你们都给我找人去啊!去啊去啊!”

    这大冷天,她哭的厉害,自己倒是没去找。

    但是叫嚣的很猛。

    “啪!”胡大叔一个大嘴巴甩在了常菊花的脸上,说:“够了,我说够了你听不见吗?这人就是找不到,你折腾大伙儿又有什么用!”

    胡大叔不想找吗?他也想找,但是他也知道,这都找了六个多小时了,附近能找的地儿都找了。那还能咋办,非要让所有人都在外面耗着又有什么用。

    倒是不如养精蓄锐,明天继续找。

    “今天多谢大家了,大家散了吧,都回家歇一歇。我们家明天再找。”

    常菊花:“可是……”

    胡大叔揉着太阳穴:“我们拉着所有邻居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又有什么用,回家吧,回家好好琢磨一下,大伟是不是去哪个朋友那儿了。”

    胡大叔自己多少也知道,儿子不是那么“老实”的人,外面也有相好的。

    而且他们开货车跑外地的。也给别人带货,不管干大的,但是小打小闹是有的。

    他就怕儿子是去干这些,商量事儿了。

    毕竟,好端端的也没人会害他儿子啊。

    要说拐子,妇女儿童那才是目标。

    所以仔细想一想应该也没什么。

    胡相伟自己有事儿的概率大于真的出事儿。

    胡大叔:“先回,大伟你也不是不知道,有时候做事情是比较没有分寸,散了吧。”

    “行!”

    “那胡大叔我们先回去了。”

    “胡大叔你家再合计合计,看看胡相伟能去哪儿。”

    “散了吧。”

    这散了的话,大家不好意思说,但是既然胡大叔说了,倒是一个个都离开了。

    杜国强和陈虎也回了家,陈虎梅听到他们动静的时候就开始热饭了,这不,赶紧给准备好了。她说:“又冷又饿吧?赶紧吃点东西,我跟杜鹃先吃了,你们坐吧。”

    他们在家也听到外面的动静了。

    还真是没找到。

    “这人能去哪儿啊?”

    “那谁知道呢?”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大白天不见了,这就很奇怪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是大白天不见得,所以大家其实没太往坏处想,不然也不能就这么散了。

    “你咋看?”

    陈虎梅问杜国强。

    他家在这方面最聪明的就是杜国强了。

    “真心话还是场面话。”

    陈虎梅翻白眼:“你好好说话,自家整什么场面话。你咋想的?”

    杜国强认真的说:“如果让我说,不太好。”

    他垂垂眼,认真:“我觉得胡相伟可能要出事儿,虽说他失踪是大白天,可是大年初一,哪有在这个日子出门不回家的?这人心得多大?我知道大家还是觉得白天出事儿大概率不高。所以觉得散了也没啥。但是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如果真是出事儿了,我们这么找都找不到,那么十有八-九也不太行了,这会儿现在摸黑儿找,强求也没用。”

    杜鹃:“可是怎么会……”

    杜国强:“再看吧,如果他明天还是不回来,肯定你们就要忙活起来了。”

    杜鹃:“???”

    杜国强:“他这报失踪,应该是你们所处理的。”

    杜鹃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是,这一片儿家属院儿属于他们所。

    杜鹃咬咬唇。

    杜国强:“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感觉不太好,但是我希望是我想错了,人没事儿。”

    “希望吧。”

    今天的事儿,家家户户都讨论呢。

    对门许元也不高兴,他骂道:“常菊花真是个泼妇,是个贱人,我们好心帮忙找人,她倒是跟疯狗似的,真是把我们当下人使唤了。真是个贱人x,还不找到不许回来,她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缺了大德了。这老虔婆怎么不去死一死。”

    袁妙玉也生气,说:“他们家早晚遭报应,一家子缺德玩意儿。”

    她是知道李秀莲跟胡家的恩怨的,因此很厌恶胡家。

    别说什么向着李秀莲。

    就算撇开亲戚关系都能说一句他们是站在有道理这边呢。

    “胡相伟那种贱人,死了才好。”

    “常大妈也不是什么好鸟儿,这老虔婆……”

    夫妻两个骂骂咧咧,而汪家的汪王氏也不乐意,她抱怨:“你好心帮忙找人,她还口出恶言,说话真难听,这是什么东西……”

    汪春艳:“我看啊,那个胡相伟不知道去找哪个相好的,乐不思蜀忘了回来呢。”

    汪春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汪春艳:“我可没瞎说。”

    管秀珍赶紧问:“咋回事儿?你是知道什么?”

    正好孩子们都睡了,汪春艳也不客气:“你们不知道,这人可不是个好的,我先前那会儿看到他去三岔子胡同儿了。我就好奇啊,他家在那边又没有亲戚。我偷偷盯梢儿一看,哦,他跟一个妖妖娆娆的女同志勾搭在一起,勾肩搭背的进屋了,一看那女的就是个半掩门儿。”

    管秀珍厌恶:“这怎么这么恶心,他不是结婚了?”

    汪春艳:“那会儿他还没结婚,不过也不是说结婚了就能跟那不正经的女人断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去那边了。”

    管秀珍:“我看你们就多余帮忙找,我看春艳说的对,说不定人家正在温柔乡乐不思蜀呢。”

    汪春生:“算了,邻居一场总是要帮帮的。”

    他叹息一声。

    相比于邻居们各有揣测,胡家倒是气压低的可怕。

    胡大妈哭哭啼啼的闹,白晚秋更是哭的厉害,一下子不知所措的麻爪儿了。

    自家男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常菊花抱怨:“老头子都怪你,你就让大家找啊,凭什么不给我们家找,你凭什么让他们去休息,呜呜呜,大伟到底去哪儿了啊?要是大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这么办啊!我不活了啊!”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一口一个凭什么,人家听你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你非要给所有人都得罪了?你得罪了所有人,大伟再回来。咱家怎么在大院儿住?我这不是怕是大伟自己有事儿耽误了没回来吗?”

    胡大叔也头疼,他看向胡相明,说:“老大,你怎么看?”

    胡相明皱着眉,说:“老二没跟我说要去其他地方,他就说去拜年,但是厂子的领导还有工友,他都没去,这不对啊!他就算是糊涂,做事情也不能这么顾头不顾腚!”

    “按理说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你弟弟常帮黑市儿的人带东西,会不会去那边然后惹事儿了……要不你去问问吧。”

    胡大叔指挥大儿子。

    胡相明:“行,不过我这脚……”

    胡大叔:“我扶你一起去。”

    胡相明:“行!”

    他看向了白晚秋,说:“弟妹你也别哭了,你要是垮了,这个家更是没人做主。我妈岁数大了,你嫂子一个孕妇,我这脚还伤了,我爸岁数也不小。有些事儿少不得要你出头的。”

    白晚秋哭着说:“咋办啊?大伟怎么就能不见了。到底人去哪儿了啊?”

    “别哭别哭,我们一定能找到。”

    白晚秋:“大哥,我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咋办啊?”

    “没事儿,别哭,我们别往坏处想,一定可以的。”

    “嗯!”

    胡相明挨个儿安抚家里的人,就连孙婷美都六神无主。

    胡相明柔声:“媳妇儿你也别跟着操心,你还怀着孩子呢,快回屋休息吧。”

    孙婷美咬唇,有点不知所措。大伟哥怎么能出事儿了呢。

    不过很快的,孙婷美又不那么担心了,这改革开放之后他都能干起来车队,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她其实没有这一段的记忆,因为她的梦是跟着自己走。

    而她这段日子其实下乡了,那自然不清楚城里众人的情况。

    许多事情后来都是道听途说了。

    但是可以肯定,大伟哥人好好的,而且很有出息。这么一想,孙婷美就不担心了,保不齐去干啥了,反正没事儿。

    她起身:“那我去休息了。”

    胡大叔看她面色如常,心生厌恶,如果是普通的嫂子,她这样平静倒是说不出什么,但是他们可是有一腿的,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现在再看大儿媳妇儿这样冷淡,他心里只觉得这娘们不是一个好东西,真是个冷心冷肺的。也就是大伟是个傻子,还对她真心实意。

    他厌恶的不行,冷着说:“回去休息吧。”

    如果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大孙子的份儿上,他一定要骂这个白眼狼一顿。

    真是个贱人。

    胡大叔强忍着厌恶,白晚秋倒是哭的更可怜:“大伟,大伟啊……”

    胡相明:“会找到,一定会找到……”

    胡大叔再看大儿子,心里感叹,老大是个好的,老二不做人啊!

    大年初一,明明是很好的一天,倒是他家倒是完全没有喜悦的气氛了……

    不过不管院里各家怎么想这个什么情况,但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胡相伟,真的不见了。

    初二大家又帮着找了一天,依旧是毫无头绪,这人真就没了啊!

    而且,竟然也完全没有人看见他。

    一点线索都没有。

    胡家到底没辙,还是报了失踪。

    一直到杜鹃初四上班,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既然已经报案了,所里自然就要接手了,杜鹃第一天上班就立刻加入进来。

    因为都是邻居,这几天的情况也都晓得,所以根本不用提前多看资料了。杜鹃和李清木都很快的加入进来。

    张胖子:“胡家已经在大街小巷贴了寻人启事,机械厂那边我们也开始正式走访了。但是昨天调查了一天,没有结果。今天继续走访。杜鹃你跟我一组;李清木你跟老高;陈正民你跟陈晨。”

    “可以。”

    是的,陈正民和陈晨。

    市局都已经借了半年了,人总算是还回来了,他们过完年新年开始已经回来上班了。昨天也是串休,今天是跟杜鹃李清木一起,第一天上班。

    不过一上班,大家就有新案子要开始忙了。

    今天都初四了,人已经失踪第四天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了。

    但是人没找到,就还是失踪案,就还在他们所里处理,张胖子:“大家也别代入个人情绪,仔细找吧。”

    顿了一下,他说:“也不是光找人,有些能藏东西的地方,也找一找……”这话大家懂,找的已经不是活人了。

    “哦对,还有胡相伟的自行车,他是骑车走的。全市各个自行车点,也得查一查有没有人卖车。”

    “好的!”

    大家很快的忙碌起来……

    第98章 杜鹃的工作日志7

    胡相伟失踪了。

    胡家的寻人启事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公安也介入调查,依旧毫无音讯。

    这找人自然是不能满大街的逮着一个问一个,杜鹃他们所接到报案之后, 已经开始走访。张胖子领着杜鹃, 直接来了胡家。因为胡相伟的失踪,胡家有几分愁云惨淡。

    胡大叔和胡相明都请假了,一家子全都在。

    白晚秋像是没了精气神儿一样过来开门, 一见是他们, 眼睛瞬间亮起来:“是有大伟哥的消息了吗?”

    张胖子摇头:“没有,我们这次过来是来你家做笔录的,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晚秋瞬间又被抽空, 不耐烦的说:“人没了你来我们家问有什么用,你们去外面找啊,找不到就发动所有人地毯式搜索啊。难道还要我教你们不成?一个个的不知道怎么干这个的,这么没用。连个人都找不到。”

    张胖子被怼了一顿也不恼, 直接的说:“你们家属要是不配合,就更不好找,你到底想不想找到胡相伟?你有跟我们找茬儿的功夫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比什么都强。”

    白晚秋:“我怎么就找茬儿……”

    “够了!”

    最近这段时间, “够了”两个字胡大叔已经说倦了。

    他起身:“你们进来说。”

    张胖子跟杜鹃一起进门,杜鹃还是第一次来胡家,胡家跟她家的格局不一样,客厅小不少, 她又扫了一眼家里几个人,胡大叔和胡相伟两x个人都很沧桑,常菊花和白晚秋更是哭红了眼。

    要说家里状态最好的,倒是孙婷美这个孕妇了。她淡定得很,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轻轻松松的。仿佛胡相伟没失踪一样。

    不过杜鹃察觉到白晚秋看着孙婷美的眼神儿淬着毒。

    杜鹃敛了下心神,看向了胡大叔,问:“胡大叔,人失踪了大家都很难过,这个时候也不是你们家里人自怨自艾的时候,更该仔细回想一下,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你能再说说当天的情况吗?”

    这要说起来,他们大院儿其实也跟着找了两天了,但是还是跟无头苍蝇一样。

    杜鹃:“您仔细想想,也许有什么您忽略的小细节。”

    胡大叔:“也没有,最近过年,一直都乐呵的,不管是家里家外,都没啥事儿啊。我家今年可比往年更好了些,就连两个儿子都成家了,而且老大媳妇儿怀孕,家里就要添丁。大伟也是高兴就要有一个小侄子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我就不明白,这人怎么就突然不见了!”

    胡大叔就是不解,怎么好端端的人没了。

    他担心的说:“今天都初四了,这可怎么办啊?他是不是出事儿了啊?我儿子我是知道的,他是个和气的,很少得罪人的,真的,他的个性你们也该知道的啊!咱都是一个大院儿的,该是很了解的。”

    杜鹃:“……”

    调查案子最怕的就是不客观的家属,像是这样的。

    胡相伟是个和气不得罪人的?

    可拉倒吧?

    他装的很气都装不长久,演什么幺蛾子呢。

    不过杜鹃也没有戳穿,让焦心的老头儿更上火。

    她又看向了胡相明:“那胡相明大哥你呢?你当天是跟他一起出去,应该看见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吧?是机械厂家属院的方向吗?”

    胡相明点头:“是,他是往那边走的。”

    他仔细回忆的样子,说:“我滑到了之后直接扭伤了不能走,只能他一个人去拜年,我还专门叮嘱他,要先去我们车队队长哪儿。第一个必须去队长家,之后再去旁人家。”

    杜鹃:“然后他就骑车走了?那是几点?”

    胡相明:“九点多吧,我没看具体时间,但是我叫脚疼磨蹭回家,在家里稍微歇一会儿之后开广播就听到了十点的节目。”

    杜鹃:“那当天你们全家都在家?”

    “嗯呐,那会儿都在家,哦不对,老二媳妇儿不在家。”胡大叔问:“你去哪儿了?”

    白晚秋不自在的说:“我出去拜年了,就大院儿各家各户~!”

    孙婷美这会儿倒是突然开口,说:“你去哪儿拜年了?我看到你出大院儿了,都快中午才回来。你要是拜年也就该在院子里拜年,你是去哪儿了?可别说什么就在院子里,这会让可不能撒谎啊。”

    白晚秋气恼:“你什么意思,你这是怀疑我?失踪的是我男人,我能害他吗?倒是你个贱人,我男人失踪了,你心里很得意吧?整天就想着跟我攀比,你现在是不是偷偷高兴呢?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没门儿!你看我们都急成什么样子了,就你,还整天高高兴兴的。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男人对你这个嫂子可不错的。你看看你!真是个白眼狼啊!”

    孙婷美不甘示弱:“我说实话还不行吗?你就是走了啊!还不承认吗?你别想把话题扯过去,你说,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一家子都紧紧的叮嘱了白晚秋,就连张胖子和杜鹃都看向了她。

    杜鹃认真:“你当时到底去哪儿了?这事儿可不能撒谎的。现在人失踪了,肯定是要仔细调查的。你要是瞎说误导了我们,就更不好找了。你说对吗?”

    杜鹃的话,白晚秋很不以为意,但是眼瞅着这一出儿,她还是小声嘀咕:“我回娘家拜年了……”

    常菊花猛地站起来,怒道:“你个小贱人,我不是跟你说大年初一不能回娘家吗?大年初一回娘家,这是要方了婆家的,不吉利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家媳妇儿大年初一回娘家?我说我家老二怎么失踪了,原来都是你这个贱人克的。我打死你!”

    她猛地冲起来,扑向白晚秋就捶打。

    白晚秋不服气的一把薅住老太太,叫骂:“我回娘家怎么了?我还不能回去拜个年了?什么大年初一不能回娘家,哪里来的道理?你竟是给我搞这个没用的!这种封建迷信的糟糠谁相信啊!再说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娘家?你自己不回娘家是因为你没有娘家。孙婷美不回娘家是因为跟娘家闹掰了,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回娘家?你个死老太太怎么那么多事儿,整天就会说难听的废话,我看你就是个扫把星,一家子都被你带累了。真是不知道公公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没文化没素质的老虔婆。”

    说完了,又恼怒的看着杜鹃,说:“都是你的错,非要问,这下我们家打起来你高兴了?”

    杜鹃冷着脸,平静的说:“现在是有人失踪,有人失踪你知道吗?失踪到现在已经三天了,生死未卜,你作为失踪人家属,不想着赶紧多想一想细节,找找线索,这是干什么?你闹事儿你骂人你对我们公安出言不逊就能找到人?你这样做只会耽误找人的时间。”

    杜鹃还算是和气了。

    张胖子皱皱眉:“白晚秋,现在我们是跟你公事公办,你要是还搞撒泼挑事儿那一套,我们是会追究你妨碍调查工作的。你到底想不想找到人?我们是来工作,不是来受你的气的。”

    胡大叔气的脸通红,他厌恶的瞪了白晚秋一眼,又看着家里其他两个人,孙婷美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这个时候了还找茬儿挑事儿,真是无耻至极。

    再看老伴儿常菊花,这个分不清楚主次的蠢货。

    他赶紧说:“老张小杜,你们别跟我们家这两个不懂事儿的一般见识,她们也是因为大伟失踪,现在人有些乱了。他们不是有心的。”

    杜鹃:“你还是仔细想想,你家胡相伟,有什么不对付的人吗?或许这样的人就跟他失踪有关。”

    胡大叔摇头,只是摇头之后,带着几分迟疑的说:“要说有,还真是有一个,那个人叫李志刚。”

    他苦笑一下,说:“咱们住在一个大院儿,你们想来也是晓得的,我家大伟先头儿跟他妹妹李秀莲处对象,结果闹掰了。大家关系就不太好。再后来李秀莲遇人不淑也认定了是我家大伟搞的鬼,我家大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的,这事儿是个误会。但是因为这个事儿,李秀莲的哥哥李志刚没少找茬儿。他家认死理儿啊。说不定就是他们家……再就是年前的时候李志刚去许元家送年礼,也跟我家大伟有些摩擦……”

    杜鹃抿抿嘴角,心说你这老登倒是能胡说。

    当时李秀莲被骚扰的案子是她们所处理的,都是她给人带回所里的,她能不知道?

    冤枉个毛线球儿啊?

    胡相伟就是算计了李秀莲,幸好结婚前发现,没有酿成后果。

    如果不是李志刚怕坏了李秀莲的名声不追究,都够你家胡相伟喝一壶儿了,那干的还叫人事儿了?

    “那还有其他人吗?”

    胡大叔摇头:“没有了……”

    他认真说:“我家大伟平日里还是和气的,除了李家,跟其他人没有龌蹉了。就算是日常有些摩擦有些矛盾,但是也没到这个份儿上啊。”

    张胖子和杜鹃互相对视一眼,心说胡大叔还是挺精明的,他说其他人没到这个份儿上,这话太明显就是暗示李志刚是到了这个份儿上,才会被点出来的。

    杜鹃一一都记在本子上了。

    正在这时,白晚秋突然开口:“不、不对,还有一件事儿。”

    杜鹃抬头:“什么?”

    白晚秋:“你们还记得机械厂放电影那天吗?那天我男人被人打了,我不知道是被谁打的!我问他,他没告诉我。每次我一问他就推脱了,不知道跟他失踪是不是有关系。妈的,他们厂子的人还有大院儿的一些蠢货还非说是我打的。我好好的名声都被带累了。你们查一查这个事儿,他当天是回家了,肯定是大院儿有人打了他。肯定是!”

    白晚秋信誓旦旦。

    杜鹃其实也听过这个传言,葛长柱传的,说是白晚秋打了胡相伟。

    但是这个杜鹃是半点也不相信的,无稽之谈啊。

    她们那天从厂子回来的时候,可是在大院儿门口碰见胡相伟的,白晚秋还x在他们后面了,肯定不是白晚秋打的。而且,根据她爸爸的说法,当时打人的应该是胡大叔。

    但是她不能直接问,这就太明显了。

    杜鹃垂着头,眼珠子转了转,说:“行,这是个重要线索,我们会很快仔细调查打人的人……”

    她故意这么一说,胡大叔瞬间不自在,他咳嗽一声,说:“这个不用调查了。”

    杜鹃抬头:“嗯?”

    胡大叔犹豫了一下,说:“大伟那天受伤是我打的。”

    “什么!”

    常菊花和白晚秋都吼了出来,不可置信。

    倒是孙婷美不自在的抿抿嘴,而一旁话不多的胡相明倒是有些吃惊,但是这吃惊吧,说不好是真的吃惊还是演的。

    杜鹃火速的扫了一眼他们家几个,心里有了点数儿。

    “怎么是你打的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啊,好端端的,你打儿子干什么啊?”常菊花痛苦质问。

    白晚秋也不高兴的很。

    胡大叔应付着怒道:“还不是因为他办的那些事儿?再说当老子的还不能打儿子了?”

    杜鹃:“那,为什么啊?”

    胡大叔生硬的说:“这件事儿和他失踪没有关系。”

    杜鹃哦了一声,没在多说。

    “那工作上呢?他工作上可能会得罪人吗?”

    “那不能,我们就是司机,主要是负责给厂子送货的,我们班组都不是每天都在单位。大家不是你去外市送货就是我去外市送货,他也没啥竞争没啥矛盾的。就这活儿,这跟其他人能有什么矛盾,你说要是再路上遇到劫道儿的,倒是有可能。但是要说在家有事儿,那不可能的。”胡相命接过了话茬儿。

    “是李家,一定是李家,肯定是他们家干的,是那个李志刚干的,肯定是他报复。”常菊花猛地就要往外冲,嘶吼:“我去找他算账去,把我儿子还回来,把我儿子还回来啊!”

    杜鹃:“冷静点,你冷静点,现在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冤枉任何人。胡大叔,你管好你家大妈啊?”

    胡大叔忍无可忍,上前啪的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常菊花被打的坐在地上,胡大叔脸色赤红,说:“你够了吧?”

    常菊花:“儿子啊,我的大伟啊,我这是关心我的大伟啊。我儿子到底哪儿去了啊?谁来帮帮我啊!呜呜呜……”

    常菊花哭喊着,痛苦极了。

    “老二啊,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大伟啊,你知不知道妈都要担心死了啊,你到底在哪儿啊?你去哪儿了,你咋不回家啊?”

    “大伟哥啊,你到底咋样了你给我个信儿啊?你要是出事儿,我可咋办啊!”白晚秋也哭嚎起来,婆媳两个哭的嗷嗷的,可着嗓子喊。

    “好了,你们这么哭有什么用!”

    胡大叔:“老张小杜你们别管这两个无知妇女,他们是啥也不懂。”

    杜鹃看向了张胖子,张胖子:“既然你们家这边问的差不多了,我们会继续调查,我晓得你们家难受,但是还是要收着点,也得注意身体。人还没找到,总归不能垮了。”

    “好的好的。”

    两个人一起下楼。

    他们一般出来办公,张胖子都会让杜鹃主打,他敲边鼓差缺捡漏,这样也能迅速让杜鹃成长起来。今天也是如此,所以一直是杜鹃占据主动,这会儿张胖子倒是说:“你怎么看?”

    杜鹃仔细想了想,认真说:“按理说胡相伟失踪不该跟他们家人有关系的,但是他们家人除了常菊花,都各有各的奇怪。我挺拿不准的。”

    “走吧,我们去见一见李志刚。”

    杜鹃嗯了一声,张胖子走了几步,突然就顿住了,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你家上个厕所。”

    杜鹃:“……”

    她幽幽:“你就不能去自己家吗?”

    张胖子:“你家近啊。”

    都一个家属院儿,远能远多少?也是离谱。

    不过两个人还是一起上楼了,杜鹃嘟囔:“你刚才在胡家怎么不上厕所?”

    张胖子:“刚才不想上啊,再说他家的情况,我上厕所多不合适。”

    两个人嘟嘟囔囔的,一同来到杜家。

    杜家是只有杜国强一个人在家的,听到敲门声,杜国强出来开门,张胖子瞬间喷了:“杜国强你这是干啥啊?”

    他穿了一件小碎花的围裙,看着这特么让人无语。

    杜国强:“我发面呢,傍晚大哥回来要蒸菜包子。”

    他让开位置:“赶紧进来,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借个厕所啊。”

    话是这么说,张胖子进了厕所就洗了洗手就出来了,倒是不见外的坐下,眼瞅着茶几上的果盘里还有橘子,自来熟儿的拿起橘子开始拨。

    “行啊。你家就连橘子都有。”

    杜国强:“那你不看看我是谁。”

    张胖子尝了一瓣儿,挤眉弄眼,好不容易吞下了,感叹:“真特么酸。”

    杜国强:“……呵呵!”

    如果不酸,早就吃了,还能摆在明面儿上吗?他可没那么大意。

    他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张胖子又吃了一瓣儿,真心扛不住,撇嘴,不过却认真的问:“老杜,我们所里的人加一起都没有你脑子转的快。你帮我们分析分析,你说胡相伟哪儿去了?我们该去哪儿找更合适?”

    杜国强翻白眼:“你把我当半仙儿啊。”

    张胖子失笑:“可不好说这个话,让人听见可不好。”

    杜国强:“我傻子啊,我谁面前都能说?我都让我闺女接班了,你咋还抓劳动力呢?”

    张胖子:“我知道你退休了,但是你帮帮忙呗。胡家初二傍晚报案的,我们昨天调查一天,今天也是继续调查,但是毫无头绪。我是知道你的,你思维广,能想到的多,你帮我们琢磨下,我们到底还能去哪儿找。”

    杜鹃也眼巴巴的看着爸爸。

    他们所里的人也都是很有能力的,但是要说思路广,她爸肯定是更有一套的。

    杜国强感叹果然是时代不一样啊。

    几十年后的警匪片,案子可都是要保密的。

    但是现在还是没那么严格的。

    他作为“自己人”,倒是也希望大家能顺利调查,他想了下,认真说:“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胡相伟是死是活。”

    张胖子和杜鹃都沉默下来。

    好半天,张胖子低声:“我觉得他死了。”

    杜鹃轻轻点头,她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杜鹃:“他是年初一失踪的,当时身上只有点过年的压腰钱,没有介绍信也没有很多钱,那就不可能是自己主动离家出走。再说了,他工作那么好,家庭也和睦,也没有必要离家出走。那排除他自己走了,肯定是有人强制弄走他的。这么多天都没有动静,我觉得凶多吉少了。如果是从他从大院儿离开的时间看,嗯,也确实该从这个时间看,因为他第一站应该是他们车队的队长家,但是所里昨天就排查了机械厂的人,他没有去。那么九点多就失踪到现在,已经是实打实的三天了。三天,我感觉不是太好。”

    杜鹃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杜国强点头:“好,那我们再判断,他为什么失踪。”

    他又看向了闺女。

    杜鹃:“不是图财的,不管是小偷儿还是抢劫的,那也没有初一就过来出摊儿的,这大年初一,谁不讨个吉利,小偷儿抢劫的也讨吉利啊。”

    张胖子点头:“我从解放的时候就分配过来干公安,快二十年了,大年初一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没遇见过一次抢劫的盗窃的。他们干那样,更图吉利的。”

    杜鹃:“就是,就算是抢劫,他身上应该也没带太多钱吧?初一都穿的好,抢劫也未必抢他。所以我觉得不是图财。应该还是想要收拾这个人。”

    杜国强点头:“对,所以根据各种情况分析,我觉得胡相伟死了的概率至少占八成了。”

    他点点桌面:“既然判断是死了,你们就不能只找藏人的地方,也该找能藏尸的地方。”

    张胖子:“其实……我们也这么想,已经开始找了,你也知道蓝大爷对本地很熟悉的。我们找了好些个地方都没有。”

    他们真不是绣花枕头,纯粹是真的有点麻爪儿了,才会求助杜国强的。

    杜国强:“一些本辖区隐蔽的地方都找过了?”

    “都找过了。”

    张胖子苦笑一下,说:“其实我们也考虑过了,人不见了,应该不会弄得太远。大白天的,想把一个人弄走很远很难的,更不要说还是大年初一,街上拜年的人来人往。而当天傍晚我们就开始帮着找人了。就算有人短暂的隐藏住了胡相伟x,应该也没时间动了。算来算去只有后半夜的时间,但是还是那句话,过年串门子的多,有些晚上才回的也走的晚,都不敢保证没人的,而且那会儿胡家都已经动员帮忙找人了,所以这事儿就是真的奇怪了。这要是藏,到底能藏哪儿真是个懵。”

    杜国强陷入沉思,他师父对本地很熟悉,如果本辖区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都找过了反而没找到的话,那还真是不好找。

    杜鹃:“有没有可能是胡相伟自己跟人走的啊?”

    杜鹃眨巴大眼睛:“他们一起走了,去了比较远比较偏僻的地方,才出事儿的?”

    杜国强摇头,不赞同:“如果是平常,有可能,但是初一不可能。”

    杜鹃歪歪头,疑惑。

    杜国强说:“胡家两兄弟都是十足的马屁精,他们很能溜须拍马的。你别看他们跟大院儿的人相处看着正常。但是真跟领导相处可不是。其实你们没有观察过吗?他们兄弟一般跑车送货去的都是比较不错的地方,特别远又难走的路,他们很少去。你们不会真的以为都是随机分的吧?那也得给领导拍马屁拍的好。初一那天胡相明扭伤了脚,他不能去拜年,胡相伟肯定不会耽搁的。初一上午不赶紧去拜年,不是看不起领导?我记得他们车队的队长挺重面子的。胡家兄弟不会在这方面掉链子。所以胡相伟他不会跟人去远地方,就算是真有事儿,也会等拜年之后的。所以我倾向于他当时还是没走远就出事儿了。”

    杜鹃眼睛睁的大大的,说:“那胡大叔也太不实在了,他还说他们车队没有任何竞争,都相处友好。”

    杜国强嗤笑一声,说:“这怎么可能,他们车队的司机去外地都能顺便带货,而且好走的不好走的,那条路顺畅那条路路霸多,他们能没数儿?凭什么好的都给他们?他们是有竞争的。”

    杜鹃忧愁:“这一家子可真是……说话都虚虚实实的。”

    杜国强没言语,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继续沉思。

    自己则是自言自语。

    “明面上没有,周围也没人看见,隐蔽的地方也没有,如今冬天天冷也不可能挖坑埋了……”

    张胖子:“你也觉得一定是死了?”

    杜国强:“刚才不是说了?至少八成。我判断他出事儿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他住在咱们公安家属院,如果真是有什么事儿导致他被人绑了,也不会留下活口。因为把他放回来,就算他不说什么,可周围可都是公安,如果想不留后患,就不会留他。”

    他点着手指,琢磨了一会儿,突然说:“你们可以找一些平时人们不太会靠边,但是又能藏住东西的地方。”

    藏人难,但是如果藏尸体……

    不是杜国强不盼着人好,他前两天也都帮忙找人了。

    就算有点看不上胡相伟的人品,但是也没什么真的矛盾,那自然是盼着胡相伟好的。但是杜国强本身也是干公安出身的,别说是他,其实其他人都是一个想法。

    好端端的失踪了一直找不到,最大的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找不到,越是希望渺茫。

    他们不是家属,肯定是要根据实际来看的。虽然也是盼着人没事儿,但是心里已经有最坏的打算了。

    他斟酌着想了想,说:“从咱们大院儿到机械厂家属院,我记得那条街一路上……”

    杜国强仔细回忆那条路,还有周围的环境。

    杜国强仔细回想了半天,突然问:“你们找过厕所吗?”

    “厕所?这人藏厕所的话,谁上厕所看不见……哦,你说粪坑……这个真没。”张胖子严肃起来,但是随即说:“可是掏粪的话……”

    杜国强:“过年这几天不掏,你们忘了?”

    虽说现在说是摒弃传统习俗,过年都要上班。但是再怎么也是过年,所以正月十五之前,真是不掏粪的。

    今年可能不会拖到正月十五,但是怎么的也得初六七,这几天肯定没有。

    杜国强:“你们找找吧!我琢磨了一下附近的路和房子格局,我觉得想给一个人带走很难,最好是就地解决,除非藏在个人家里,但是这个可能性也不大。这过年串门的人多少,被人发现就完了。更不要说会有味儿,冬天天冷也不会一直没味道,再说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多大心,如果处理在外面,又不能走远,我觉得粪坑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在那里面泡过,就算以后捞出来也不好找线索。”

    张胖子:“不能,不能这么恶心吧?”

    他挠头:“年前我们盯着厕所闹鬼的事儿,还有人敢往这里折腾?”

    杜国强:“不是敢不敢,而是合不合适,你找找吧。如果没有……那只能在附近挨家挨户排查了,我是倾向于人就在附近的。不会走很远。”

    胡相伟过年肯定拍马屁是第一位,不会走远的。

    如果强制给人弄走,也很难。

    就地解决最方便。

    杜国强:“你们如果真是找,也找的细致一点。”

    张胖子:“行!”

    他认可杜国强的话。

    杜鹃:“张叔,那我们是先排查还是先去见李志刚?”

    张胖子沉默一下,说:“安排人排查,我们去见李志刚。”

    “好的!”

    两个人很快的出门。

    杜鹃瞄一眼张胖子,张叔这厕所,压根没上啊!

    找她爸爸就说找她爸呗,还要拐弯儿!

    张胖子倒是乐呵呵的,手里还攥着那大半个橘子呢,走到了楼下,正好遇见小顺儿,小顺儿立刻就盯上了张胖子手里橘子,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口就要:“张叔,你吃橘子呢?”

    他又问:“橘子是啥味儿啊?”

    小顺儿不是一个人,他是跟他妈汪春艳一起的,汪春艳立刻说:“你这孩子,你这是干啥!你想吃橘子,以后妈攒了钱再买,你咋这么馋呢。这东西是人家的。”

    杜鹃嘴角抽了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笑了下。

    汪春艳:“你们忙着吧,我领孩子回家了,你这个大馋小子,咱家啥情况你不知道啊?就知道吃,咱家吃得起橘子吗?”

    “不嘛不嘛,我要吃橘子,我要吃橘子……”

    “这孩子,你信不信我揍你?”

    “这是干什么,孩子还小,没事儿,来,别着急,你妈过后儿给你买,张叔这个给你了。”张胖子微笑,和和气气看着跟个老好人似的,这长得富态啊,看着就是个好人,即便是他把酸橘子给了小孩儿。

    小顺儿得意的冲他妈一笑,一把接过来。

    汪春艳:“这怎么好意思啊……”

    嘴上这么说,但是眉眼是笑,动也不动。

    “那可真是谢谢张哥了……”

    张胖子笑笑:“不客气,吃吧吃吧。”

    他给杜鹃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直接离开。

    汪春艳得意的一笑,哼,就一个橘子都舍不得,这橘子还吃了两瓣儿呢,他家没嫌弃就不错了。

    这张胖子也是的,给也不知道给个好的,真是抠门。

    但是现在橘子可不便宜,冬天里水果就没有便宜的。

    小顺儿已经很快的拿了一块儿塞进了嘴里:“哇……呜呜呜!好酸好难吃,呜呜呜……”

    一声尖锐刺耳的嚎叫声响起,张胖子露出笑容,哼着小曲儿。

    杜鹃:“张叔,你行啊。”

    张胖子:“可不就是我非要给,是他非要要的。我做长辈的还能不给?”

    杜鹃憋着笑,嗯了一声。

    小顺儿的哭嚎声还在身后呢,汪春艳气的不行:“你哭什么,怎么的吃个橘子还哭,你个败家孩子……我擦!这特么酸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吃,愣是给自己算的呲牙裂嘴。

    嗯,没有一个人能逃过酸橘子的呲牙裂嘴。

    汪春艳低声骂道:“缺德冒烟儿的玩意儿,我就说还能这么好心,好东西不留给自家孩子还给外人,真是缺德冒烟儿,该死的玩意儿……”

    她低声骂人。

    毕竟,这也是自家主动要的。

    她这人虽然会算计厚脸皮,但是最是知道不能太过分。

    “我要吃甜橘子,我要吃甜甜的橘子,呜呜呜……”

    嗷嗷哭啊。

    杜鹃这会儿跟张胖子都已经离开大院儿了。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李志刚哪儿,先回去安排人掏粪坑找一找。

    张胖子说:“我倒是希望你爸猜错了。”

    杜鹃点头:“我也是。”

    他们想找到胡相伟,但是不想找到死掉的胡相伟。

    可是现在这事儿真是让人心里没底啊。

    两个人一起回来,正好赶上老高和李清木回来,李清木灌了一口x水,说:“我们跑了大半自行车摊子,都没有见到胡相伟的那辆自行车。”

    张胖子:“我找杜国强聊了下,他给我了一个思路,找一找周围的公厕的粪坑……”

    李清木搓脸:“这特么最近怎么跟这个干上了,小偷儿捞粪坑也就算了,这咋还……”

    老高:“不说话能憋疯你啊?”

    李清木做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老高笑了笑,他说:“老杜提的也是条路,找吧。”

    张胖子:“那我去找居委会那边协调一下,找他们帮帮忙。”

    这一片儿大杂院儿多,公厕就多,还是要细致的找一找的。

    老高:“我去吧,你们不是还要去找李志刚?”

    “那也行。”

    大家很快的再次分开行动,张胖子和杜鹃两个人一起走,杜鹃一路碎碎念:“一辆自行车也不少钱,就算不是图财也未必舍得扔掉的。我想啊,自行车找不到,会不会是拆了?或者改装一下,换个颜色磨掉钢印,过一段时间风声过了。也能拿出来用。”

    杜鹃的自行车就是她爸爸改过色的,所以杜鹃知道这不难的。

    “这个也对,有这种可能。不过这要是就藏在家里真是不拿出来,我们找不到也没辙。”

    两个人很快的来到李志刚这边,李志刚今天也是正常上班的,听说有人找,他还挺差异,他直接打招呼:“杜公安?”

    张胖子:“……”

    你看看,同样是公安,压根儿没看见我。

    杜鹃:“你好,我们是城南派出所的……”

    李志刚含笑:“我知道,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你们找我有事儿吗?”

    顿了一下,他说:“进办公室说吧。”

    杜鹃:“行。”

    两个人跟着李志刚进办公室,他们办公室是两个人,另外一个人起身端着茶杯出去,倒是挺会来事儿的。

    “你们有事儿直接说吧。”

    杜鹃:“是的,是这样的,前天晚上有人报案,机械厂的司机胡相伟失踪了,我们走访排查,还没有找到这个人。听说你们两家有点矛盾,所以过来问问情况。”

    她倒是很直白了。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为胡相伟和李志刚他们家的矛盾是在明面儿上了,如果不来,才是让人七上八下呢。这两天李志刚也听说胡相伟失踪的事儿了。

    因此并不觉得奇怪,公安上门,其实也不奇怪的。

    他说:“我也估摸着,你们得来找我问问的。”

    他看着两个人,说:“他失踪,可跟我没关系,我承认我跟他有矛盾,但是你们是公安,你们也清楚的,他干的那是个人事儿?明明他是个陈世美负心汉,竟然还要背地里算计我妹妹,这搁了谁家不生气?做人就没有这么缺德的,正是因为这个,我才生气。但是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人藏起来啊。这可不是小事儿了,我再怎么生气,也就是找人在单位针对针对他,可不敢背地里干什么的。犯法的事儿我是不会干的,你看我工作好家庭好,我何必自己自毁长城呢?你说对吧?”

    杜鹃:“那你初一在哪儿?”

    李志刚:“初一啊,我初一都是到处拜年,我可不是一个人,我跟我们大院儿几个老爷们一起的……”

    几个人正说着,就听到跑步的声音,李清木很快的窜出来,冲杜鹃摆手。

    杜鹃笑笑,随即起身出来,问:“怎么了?你怎么过来了?”

    李清木严肃:“找到胡相伟的尸体了……”

    第99章 杜鹃的工作日志8

    杜鹃是真的没有想到, 胡相伟死了。

    这事儿咋说呢?

    这几天人一直找不到,她心里虽然生出些不好的揣测,也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害了。但是有猜测归有猜测, 真是听到人没了, 还是倒吸一口冷气,不可置信。

    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人,这会儿就死了?

    杜鹃跟着张胖子还有李清木很快的奔赴现场, 这失踪案和杀人案可不一样, 杜鹃他们一个个都严肃起来。杜鹃工作半年多了,这也是第一次碰到杀人案。

    她心跳砰砰的,格外的紧张。

    大家很快的赶到现场, 人到了的时候,就见市局已经来人了,齐朝阳领头儿的,现场公安已经给周围拦起来了, 外面围观人群不少,一个个窃窃私语。

    杜鹃很快的进了现场,低声问:“人在哪儿找到的?”

    李清木低声:“是粪坑, 真是在粪坑找到的。”

    他们过来的早一些,比杜鹃知道的多,虽说后来去报信儿了,其他情况不知道, 但是人在哪儿找到的还是知道的。

    杜鹃探头看过去,老高补充:“这幸好我们叮嘱了一定要仔细,不然等年后掏粪,也未必能发现这个尸体。尸体绑了石头扔下去的。已经沉底儿了。平日里街道办这些负责挑粪的,也不会捞到底儿。这里本身又是有味道的, 真是腐烂了恐怕都不明显。”

    他们干这行久了最清楚,越是发现的时间拖得长,越是不好调查。

    真是鸡贼啊。

    他板着脸,很严肃。

    现场十分狼藉,但是没有办法,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谁让尸体被扔进粪坑了呢,不过再仔细一想,这么干的人真的有心眼儿啊。

    杜鹃绷紧了脸蛋儿,抬眼看向了外面围观的人群,扫过所有人。她爸爸说过的,有些杀人犯是很乐意“故地重游”的。虽然杜鹃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这么好运能发现什么,但是还是认真的扫了一圈围观群众。

    只不过倒是没什么发现。

    再一想也对,这心理素质这么好的杀人,那会被她看出端倪。

    “儿子啊!我的儿啊!”

    一声哭喊响起,杜鹃一眼就看到胡家人来了。常菊花几个人跑的跌跌撞撞,摔倒在地又爬了起来。她冲了进来,叫:“大伟啊。大伟你怎么就走了啊?你怎么就丢下妈了啊?我这可怎么办啊!儿子啊!”

    常菊花看着盖着白布的尸体,直接猛扑过去,嗷嗷哭:“你这孩子怎么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走了妈可怎么办啊?你这是剜我的心啊。是谁,是谁害了你,你告诉我,你告诉妈,妈给你报仇啊!我的儿子啊,我的大伟啊!”

    “大伟哥,大伟哥你走了我怎么办啊?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白晚秋也扑了上去,白布被扒拉下来,胡相伟已经泡的不能看了,浑身上下更是摘满了乌七八糟的污糟,她吓了一跳,一屁蹲儿坐在地上,随即捂着嘴后退几步。

    常菊花一看这一出儿,气的不行,扑上来就打:“你个扫把星,就是你个扫把星,你还好意思嫌弃我儿子。都是你,都是你的错。是你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都是你的错!我打死你,我儿子以前怎么好好地,跟你结婚之后就事事不顺,如今连命都没了。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啊!我打死你!”

    常菊花发了狠,薅着白晚秋的头发疯狂打人,白晚秋被吓个够呛,反复的闪躲,常菊花却不管那些,依旧骂道:“你个贱人,你就是个小贱人,你是个扫把星啊,大年初一回娘家。你真是带累我家风水吗?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完了啊,我儿子啊!我的儿子啊!你死的好惨啊,是哪个混蛋,是哪个混蛋杀了你!你告诉妈啊!妈给你报仇啊!”

    常菊花凶猛的扇着白晚秋,打着打着松了手,哭着坐在地上蹬腿儿,歇斯底里:“杀千刀的啊!这是丧尽天良,我的儿子啊!我儿子那么好,又年轻又孝顺,好好地孩子,连个后都没有,人就没了。没天理啊!”

    常菊花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杜鹃就要上前,倒是张胖子摇头,说:“别劝,让她大哭一场吧,遇到这种事儿,还是得发泄出来的。憋着更不好。”

    杜鹃轻轻点头。

    白晚秋这会儿也哭了出来,叫:“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还年轻啊,年纪轻轻的就没了男人,我怎么办啊?大伟哥,大伟哥呜呜呜……到底是谁害了你啊!大伟哥啊!”

    两个女同志崩溃了,胡大叔站在原地,更是呆滞着哆嗦。

    人生最痛苦的是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对这个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是胡大叔是喜欢这个儿子的。哪有老爷们不喜欢儿子的?

    儿子就这么没了,胡大叔摇晃了一下,呱唧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胡大叔。”

    这会儿李清木和杜鹃倒是上前扶起了胡大叔,胡大叔脸色苍白,人都仿佛一下子沧桑x了,他喃喃:“人怎么就没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到底为什么啊?大伟,大伟啊!”

    胡大叔猛地哭出来,痛苦哀嚎。

    “我的大伟啊,大伟啊你怎么就走了啊,你走在我前头,你个不孝子啊!儿子啊……”

    常菊花跌跌撞撞的扑到胡大叔身边,两个老人抱头痛哭:“大伟啊~~~”

    哭的撕心裂肺。

    饶是杜鹃平日里不太喜欢他们家人,这会儿心里也不太好受。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人怎么会死,怎么会!”孙婷美夫妻两个一个孕妇一个崴脚,两个人互相搀扶刚刚赶到,孙婷美瞬间觉得天都塌了。

    她摇晃着不可置信,觉得一切仿佛都是一个梦。

    如果不是做梦,胡相伟怎么会死。

    胡相伟不该死啊!

    她曾经做过梦的,在她的梦里,胡相伟明明已经发达了啊!他的日子明明过的很好啊,都发大财了。

    为什么!

    为什么人死了!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啊啊啊啊!大伟哥不该死的啊!他怎么可能会死,这不对,这不对啊!大伟哥。大伟哥啊……”

    孙婷美尖叫起来,崩溃了。

    杜鹃瞬间看向孙婷美,而其他人也不例外。

    齐朝阳的眼神带着审视,盯着孙婷美,她的态度不对劲儿。

    孙婷美尖叫:“怎么会死,怎么会啊!”

    胡相明一把握住孙婷美的手,说:“媳妇儿别怕,你别怕啊,大伟去世,我知道大家都难过,但是你肚子里还有一个,这还有个孩子的。你可不能有事儿啊。”

    孙婷美咬着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漂浮的状态。

    她的梦明明是真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她觉得都要撑不住了,肚子更是一抽一抽的,孙婷美立刻握住胡相明的手,说:“我肚子疼,大明哥,我肚子疼,我肚子不舒服……”

    “别怕,别怕,我送你去医院,我现在立刻送你去医院。”

    他的脚一瘸一拐的,慌乱的说:“谁来帮帮忙,谁来帮我送一下我媳妇儿,我媳妇儿……我弟弟……这、这、这怎么就这样了啊!”

    他语无伦次,六神无主的摇摆。

    齐朝阳:“老张杜鹃,你们帮忙送一下。”

    他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使了个眼色,杜鹃懂了。

    张胖子也果断开口:“成!”

    “我肚子疼,我肚子疼……我肚子好疼啊,呜呜呜……”

    孙婷美动了胎气,捂着肚子脸色惨白,大大的汗珠儿一滴一滴落下来。

    杜鹃一看不对,麻溜儿的问周围围观的群众:“大爷大妈大婶子,谁家有板车啊?能借给我们用一下吗?”

    这年头热心肠的人还是很多的,立刻有人说:“姑娘,我家有,你等着,我这就推过来。”

    居委会的张大妈也赶紧说:“小王老陈,你们是管院儿,看看谁家有大小伙子,喊一下帮忙,给人推到医院去。”

    “成!”

    现场很快的动起来。

    胡大叔常菊花老两口还抱在一起歇斯底里的哭,白晚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孙婷美还在呆滞的呢喃:“人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会死啊?不,不不不,他不会死,他不会死的。这个肯定不是他。我要看看,我要看看脸,不会死。大伟哥一定不会死的……是你们弄错了,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明明大伟哥将……”

    “媳妇儿!”胡相明冷不丁的开口,握住了孙婷美的手,揽住她,痛苦的说:“我知道你不可置信,我也是一样。但是你还要顾及孩子,我送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杜鹃敏锐的看向了胡相明。

    胡相明:“不管如何,你也得保重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不要让我担心了好不好?家里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孙婷美靠在了胡相明的胸膛,轻轻的嗯了一声,只觉得靠近自己男人才是最安心的。

    “大明哥……”

    “车子来了车子来了……”

    “赶紧的,送医院吧。”

    “快快!”

    胡相明:“劳烦各位了,我家这边,这个情况实在是离不开人……劳烦大家给我媳妇儿送到医院,钱我这里有。”

    他掏钱塞在孙婷美手上,说:“如果不好就先住院,我给这边处理一下再去看你。我爸妈这边……大伟这样,我不能不在,我还得撑着……”

    孙婷美轻轻点头。

    这会儿她的脑子是最乱的。

    她本来是很笃定胡相伟不会有事儿,所以才根本没把他的失踪放在心上,但是这会儿知道人死了,对孙婷美的冲击最大。她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坐在板车上,还在发呆胡思乱想。

    怎么、怎么就会这样呢!

    这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

    她咬咬唇,回忆起胡相伟对她的好,忍不住哭了出来。

    虽然有做梦这个外挂,但其实,孙婷美跟杜鹃一样,也不过才刚十九岁。甚至她还不如杜鹃,杜鹃干了半年多公安,接触的事情多,也算是见过“世面”,但是孙婷美啊,别看她跳的凶,但是实际上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

    她以前在家其实也没吃过什么苦,毕竟他们家七口人四个工人,剩下的三个都还没成年,日子当然不差。她自觉自己受了委屈,但其实跟很多人比起来,她的日子很好了。

    正因此,她骨子里虽然就好个攀比,但是也是没经历过什么事儿的。这会儿整个人都懵了。

    一想到胡相伟,她就忍不住哭,大伟哥对她有感情的。

    是她不好,她对大伟哥的感情并不真挚。

    是她辜负了大伟哥啊。

    她跟胡相伟搅合在一起,可并不是因为喜欢胡相伟,而是因为胡相伟将来能发财。她是奔着好处来的。这但凡是有眼睛都知道,胡家兄弟长得很一般,要长相没长相要个头没个头,如果没见过好的也就算了。

    可是他们见过啊。

    他们大院儿可是公安家属院儿,就算不是长相出众,那大多数人也是身姿挺拔,器宇轩昂。而且跟一些小地方不同,他们这样的交通枢纽城市,又是工业发达国企众多,那公安岗位都是十分重要的。很少对外招聘,基本都是部队转业,早几年都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像张胖子这样喝水都长肉的是少数。大多数那真叫坐如钟站如松挺拔英伟。

    他们大院儿体面的男同志太多了。

    胡家兄弟这样的真是上不得台面。

    胡相明对她一直很好,维护她照顾她护着她,很快的走进了她的内心。但是胡相伟,真是差了几分……

    就算孙婷美是个瞎眼的,也不能说服自己真的爱上胡相伟。她对胡相伟,是有着算计的。

    可是这会儿她后悔了,真的后悔自己对胡相伟毫无真心。他对自己那么好,她怎么就这么白眼狼呢。怎么能啊!她的大伟哥……那么爱她的一个人就这么走了。

    孙婷美心里难受极了。

    是她辜负了大伟哥的深情。

    他们真是有缘无分啊。

    她想跟大伟哥在一起的时候,大伟哥要跟白晚秋纠缠甩脱不开,等她有了大明哥,大伟哥又情难自禁了。

    这世间的事儿怎么就这么阴差阳错呢。

    孙婷美轻轻咬唇,只觉得自己就像是老电影里那苦情戏的女主角一样,充满了坎坷。

    不过,大伟哥怎么会出事儿了?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的这么惨?

    孙婷美疑惑不解。

    杜鹃一路默不作声的打量孙婷美的表情变化,这一路她那表情真是挺明显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十分的“生动”。她跟张胖子互相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点不好说的揣测。

    杜鹃心想,看电影那天,她爸也许真的没有看错没有猜错,孙婷美保不齐真的跟胡相伟有一腿。

    哦,不是保不齐,有九成的可能了。

    她今天的行为真的太明显了。

    白晚秋这个做媳妇儿的都没有她反应大。

    而张胖子恰好也是想到了这个,他这么大岁数了,孩子都老大了,还能不知道男女那点事儿?

    总之,孙婷美表现的很明显,要不然,齐朝阳也不会让他们盯着孙婷美。

    杜鹃很确定,齐朝阳给她使眼色是这个意思。

    大家一路给孙婷美送到医院,孙婷美果真有些动了胎气,不过虽说是动了胎气,但是倒不是很严重,为了稳妥,还是让孙婷美x住院了。

    孙婷美:“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大夫,三天我能出院吗?我家里还有事儿呢?要是大伟哥出殡,我不能不参加的。大夫,你说我能出院吗?”

    大夫:“如果你想三天出院是可以的,不过你现在是双身子,还是要多照顾自己的身体。”

    孙婷美悻悻的低声:“我知道。”

    心里就是说不出的滋味儿。

    大夫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出了门,杜鹃一路都没怎么开口。眼看着孙婷美又又又呆滞了。

    她说:“孙婷美,你好好的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张胖子诧异的看了杜鹃一眼。

    杜鹃仿佛没看见,她说:“我们还要回去调查胡相伟的命案,就不久留了。”

    孙婷美立刻不服气的说;“你能调查出什么,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杜鹃淡淡的:“你好好休养吧。”

    她根本不接孙婷美的话茬儿。

    眼看人转身要走了,孙婷美立刻叫:“你别走,我跟你说,大伟哥肯定是被白晚秋给害了。肯定是那个贱人。那个贱人就不是个好东西。”

    杜鹃挑挑眉,说:“你这话无凭无据的,我知道你们妯娌两个关系不好,但是杀人可是大事儿,你怎么能这么冤枉她呢?你这样说,以后一家子怎么生活?她没了男人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这样。”

    孙婷美一下子炸了,眼珠子冒火:“我冤枉她?我才没有冤枉她,谁稀罕冤枉她,她那一身粑粑,还用冤枉?就那个白晚秋,你可别觉得她是个好的,她就不是个好东西。她偷拿了家里的钱给娘家,我都知道,我全都知道。”

    杜鹃:“偷拿?”

    她故意说:“真的假的啊?你别是胡说的吧?既然是偷拿怎么会让你知道?”

    孙婷美:“你可真蠢,真是蠢的没边儿了,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大伟哥可不会瞒着我。”

    杜鹃和张胖子互相对视一眼,心道大姐你这也太口无遮拦了啊。

    不过孙婷美并没有察觉他们的意思,继续说:“你们还真以为白晚秋是什么好的,你别看她有工作,但是那钱可是没怎么花在家里,都是花在了娘家,不然我婆婆会那么烦她?她可是有工作的,还不被待见,你们自己琢磨就知道了。她一个月三十多的工资,才交十五的生费,你说过不过分?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剩下的钱肯定都是花在娘家了。真是个蠢家伙,一点也不知道多少。活该男人不爱她。”

    杜鹃:“???”

    哎不是,哎不是大姐!

    你这话啊,白晚秋自己的工资,拿出十五交生活费了还不行吗?

    这叫没怎么花在家里?

    不过杜鹃没言语,等着孙婷美继续说。

    孙婷美:“这就是个蠢货,这么大岁数白长了,谁不知道,这娘家都是靠不住的,既然结婚了,就该把心思放在小家,胳膊肘往外拐,能有什么好日子?这男人才是过一辈子的人,娘家那就该彻底放下。她就是半点也不懂,总是想着给娘家送这个送那个,真是蠢死了。就年三十儿的晚上,她还偷偷拿大伟哥的钱呢,两个人都吵起来了。要不是过年,大伟哥肯定会好好教训她。大伟哥说,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全是忍。本来大伟哥就够给她面子了,她呢?她不要脸,结果大年初一她就偷偷回娘家,她肯定是拿了钱送给娘家,肯定是。我猜啊,保不齐是大伟哥发现了她拿钱,她一不做二不休害了大伟哥,是这样,肯定是这样。”

    杜鹃:“…………………………”

    她认真看了孙婷美一眼,这人对着小叔子一口一个大伟哥,这表情这口吻。

    杜鹃垂垂眼。

    她突然就笑了一下,说:“你是不是挺嫉妒她啊?所以尽情说她坏话,不然这种夫妻间的事儿,怎么可能传到你耳朵里?”

    孙婷美气急败坏:“我怎么就不能知道?我当然会知道,大伟哥怎么会瞒着我?”

    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胖子忍无可忍,说:“那是你小叔子,又不是你男人,还能什么都告诉你?再说,你一口一个大伟哥。你们是什么关系?”

    孙婷美尴尬了一下,不过很快的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年纪又比大伟哥小,叫大伟哥有什么不对?我家人都不在意,你们凭什么质问我,真是龌蹉,破坏我们一家子真挚的感情。”

    张胖子也是够无语的。

    孙婷美好理直气壮的。

    杜鹃倒是习惯了,她可太清楚孙婷美是什么人了。

    她嗤笑一声,说:“行吧,你们一家子真挚,你们一家子太真挚了。那你说说,除了白晚秋,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刚问完,杜鹃自己又自言自语:“算了算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你整天在家待着,能知道什么。”

    孙婷美不服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知道了?你少看不起人。我知道的多了,我告诉你,就我公公,都是有嫌疑的。”

    杜鹃:“什么玩意儿?”

    忍不住掏耳朵。

    孙婷美又在发什么癫?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杜鹃可一点也没说大意,毕竟胡相伟是真的死了,任何一个线索都是很重要的。不过杜鹃很了解孙婷美,故意说:“你该不会是瞎说吧?”

    孙婷美:“你放屁!”

    她可不管自己还是个孕妇,一下子蹦起来。

    “我怎么可能瞎说,我巴不得早点找到杀了大伟哥的凶手!”

    如果不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凶手,大伟哥将来发财,她还能吃亏了?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不用多说啊!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大伟哥死了,将来发财是指望不上大伟哥了。

    孙婷美咬牙切齿。

    杜鹃:“我知道你想找到凶手,可是你也不能瞎说啊?胡大叔可是胡相伟的亲爹,你真是……你怀疑谁都不能怀疑胡大叔啊。”

    孙婷美:“我怎么不能怀疑这个老登了,这个老登难道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还动手打大伟哥了呢。大伟哥不是三岁孩子了,怎么的就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吗?非得处处听他的?这老一辈儿就是这样,处处要求别人按照他们的要求走。一言不合就倚老卖老。这老登这几天对大伟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谁知道是不是他一时失手。”这老登还警告她了呢!

    孙婷美眼珠子滴溜儿转,怀疑过了白晚秋,又怀疑胡大叔。

    杜鹃挑眉:“胡相伟不是年初一上午出门失踪的?胡大叔当天在大院儿吧?”

    他们本地的习俗都是这样,一般过年拜年,长辈都是留在家里等着其他人家的小辈儿还有邻里邻居过来拜年,年轻的则是到处走街串巷的串门,给长辈的拜年。

    杜鹃:“你说话就说话,也不能胡说。”

    孙婷美仔细回想一下,胡大叔确实没出门,不过她可不是个会认错的,她说:“那咋了?他在家就跟他没关系了?这老登人脉广,谁知道他是不是找了别人教训大伟哥,结果失手了。”

    杜鹃是看出来了,孙婷美对胡大叔很有意见,就连这杀人的事儿,都往他身上栽赃。

    是的,栽赃。

    虽然调查案子要客观,但是在胡大叔是胡相伟亲爹,并且没有任何作案时间的情况下她还要这样揣测,多少是多了几分恶意的。

    杜鹃:“那你说,胡大叔为什么要这么看不上胡相伟?”

    孙婷美不自然了一下,不过很快说:“当大家长的不都这样?就喜欢坐在儿女的头上拉屎。”

    杜鹃:“……”

    杜鹃:“年前那次胡大叔打胡相伟,那又是为什么?”

    孙婷美气急败坏:“你怎么那么多为什么?就你话多,就你长嘴了?看不过眼就打了呗。”

    孙婷美理直气壮的,但是她的眼神儿飘忽,一看就是心虚。

    杜鹃深深的看她一眼,再次确认她爸绝对没看错也没猜错。

    胡大叔打胡相伟,是因为抓到他跟孙婷美偷情。

    所以孙婷美那么记恨胡大叔。

    杜鹃:“常大妈呢?你对常大妈怎么看?”

    孙婷美:“那就是个老不死的,哦对,也有可能是她,也有可能是她干的。她特别不喜欢白晚秋,白晚秋还不听她的,非要大年初一回娘家。也许为了证明儿媳妇儿大年初一回娘家不吉利,她说不定故意对的大伟哥下手,然后证明她的话是对的,从而拿x捏白晚秋。”

    杜鹃眉毛都要挑上了天。

    她不可思议的问:“你是觉得她为了证明白晚秋回娘家不吉利,然后对自己亲儿子下手?”

    是你脑子有病,还是我听错了?

    你也太离谱了吧?

    孙婷美:“这咋没可能?也有啊,她也不一定是故意的啊,也许是不小心呢,本来是想拿捏一下白晚秋的。我知道的,她一直很想捏住白晚秋所有工资的。也许她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不小心失手呢。所以才痛哭流涕这么难受。”

    杜鹃嘴角抽了下,真是大无语。

    她认真说:“她也没有作案时间。”

    “也许,也许是她给人藏起来,后来才不小心弄死了呢!”

    杜鹃无语,说:“那胡相明呢?人人都有嫌疑,他呢?”

    “那自然不是大明哥,大明哥都扭伤了脚,怎么会是他。杜鹃,我知道你妒忌我嫁得好,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大明哥,我大明哥最好了,他是个好人,他要不是个好人,天底下就没有好人了。”

    杜鹃嗤笑一声,说:“那你们家就你们夫妻最无辜,其他人个个儿有嫌疑?”

    “嗯!”

    孙婷美点头。

    杜鹃:“行吧。你好好休息吧,我们会调查的。”

    孙婷美:“等一下,你留下来照顾我,我是个孕妇!”

    她真是理直气壮的很。

    杜鹃倒是一点也不生气,淡定的说:“你找你家人照顾吧,我们可没有这个义务。”

    说完了,直接走人。

    孙婷美啊,嗷嗷的,无能狂怒:“你们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们怎么可以走,你们凭什么不留下来照顾我?我告诉你们,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饶不了你们,你们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啊啊啊!”

    眼瞅着人家都不给她脸,孙婷美用力捶床:“嫉妒嫉妒,我知道你就是嫉妒我,贱人,真是个该死的贱人……”

    孙婷美骂骂咧咧的。

    但是杜鹃他们已经走了。

    张胖子:“这特么什么人啊。”

    杜鹃:“不意外啊,她以前就这样。”

    他们刚住进大院儿的时候,孙婷美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让杜鹃给她带肉菜,当时杜鹃都懵了,毕竟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她比较相熟的小伙伴,张丽算是家里最困难的。

    单亲家庭生病的妈还有年幼的妹妹。

    可是张丽也是从来不占人便宜的。

    但是孙婷美啊……啧啧!

    张胖子:“这人人都不跟她来往,还真是有点原因。”

    杜鹃:“本来就是啊,不然还是我们欺负她不成?呵!”

    张胖子:“倒是也为难你们了。”

    杜鹃:“没什么为难的,我也不是会吃亏的人啊。不过还是说正事儿,张叔你怎么看孙婷美的话?”

    张胖子认真思考,说:“她说的很多话都是瞎说,最起码,胡大叔和常菊花是凶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杜鹃点头:“我也这么想,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很差的亲子关系,关系其实不错的。再说胡相伟失踪的时候,他们老两口都在家接待过来拜年的小辈儿,他们也没有时间。至于找别人干,我觉得这真是无稽之谈。”

    “我也觉得是。”

    杜鹃:“那白晚秋……”

    “白晚秋还真是不好说,她当天出去过。”

    杜鹃点头。

    两个人很快的赶回所里,人一回来,就看到卫副所正在等他们,张胖子:“卫副所你这是在等我们?”

    “那不然呢?”

    卫副所脸色深沉,说:“张胖子,你带着杜鹃去市局报道,协助调查这个案子。”

    张胖子:“是。”认真答应了,他问:“就我们两个吗?”

    卫副所点头:“对,你们两个过去,你们也是一直调查这个案子的,失踪案变成杀人案,是要移交过去的,这不是咱所处理的,但是你也查了两天了,比较知道各种详细情况,你带着杜鹃过去,协助调查。其他人依旧留在所里,继续负责其他事情。”

    张胖子:“好的。”

    杜鹃不是第一次去市局帮忙了,上次查档案,她就一直泡在那边的,但是性质还是不一样的,她问:“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你们直接过去就行。”

    卫副所叹息一声,说:“赶紧好好调查,也早点找到杀人凶手。”

    胡家跟卫副所他们家是同一栋楼的。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突然就没了,卫副所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儿的。

    “你们过去吧。”

    “好!”

    杜鹃简单收拾一下,很快的跟着张胖子一起骑车去市局,她疑惑:“为什么是我们两个来呀?”

    他们组六个人呢。

    张胖子:“市局一般借人不会反复借同一个人,肯定是要串着来的。不然总是借一个人,哪个所的领导能乐意?就说咱所,如果总是借老高,卫副所就要怀疑齐朝阳想挖墙脚了,肯定是不会再借了。齐朝阳也不可着一只羊薅羊毛,那自然是要串串的。”

    杜鹃:“……”

    张胖子:“如果是涉及到案子,肯定是找最早调查最明白具体情况的,但是这次我们组六个人一起调查失踪,那就谁来都一样了,效果一样,卫副所肯定是乐意借我们。因为我们来市局帮忙少,不会被忽悠的不走。”

    杜鹃:“……”

    两个人说了几句,车子已经到了市局。

    张胖子跟杜鹃很快的来到市局刑侦这边的办公室,这边小十个人,屋内烟雾缭绕的。

    齐朝阳抬眼,看到他们说:“进来吧,先短暂开个会。”

    两个人很快的加入进来。

    齐朝阳:“城南所,老张杜鹃,大家都见过的,我就不用多介绍了,这段日子他们会留下跟我们一起调查。大家应该也知道,胡相伟的失踪案,最早就是城南所开始调查,老张,你来说一下具体情况吧。”

    老张:“好的。”

    他起身:“胡相伟是初一失踪的,当天寻找未果,第二天继续寻找仍是没有头绪,于是胡家在当天傍晚,也就是初二傍晚报案。我们所初三开始调查,我们根据胡家提供的线索,先后走访了机械厂车队队长,副队长,办公室主任,后勤主任等胡相伟原定计划拜年的人家,一无所获。随后我们又走访了机械厂所有车队的职工以及保卫科职工,也没有任何线索。可以说,胡相伟从家里离开后,再去机械厂家属院之前,这个人就在这条路上失踪的。我们找人一直没有进展,今天上午分头调查。老高与李清木调查胡相伟的自行车,全市所有上班的摊子,都没有收到这辆车。我找了杜国强帮忙,我们都觉得人还在的可能性不高了。于是放弃了找只能藏人的地方,根据周围的环境和分析,杜国强认为粪坑藏尸体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我安排居委会的人帮忙排查,结果就找到了胡相伟的尸体。”

    杜鹃抿抿嘴,但是一看其他人,大家都对她爸爸掺和进来帮忙毫无一点特殊反应。

    杜鹃:“???”

    齐朝阳听了点头,说:“胡相伟失踪三天,你们前期主要是根据失踪案找人,调查失踪案和调查杀人案侧重点不同。所以你们之前调查的不算全面,现在已经胡相伟被害了,我们要查的就要更详细了。而且前期的调查也要重新再次调查一次。”

    大家纷纷点头。

    齐朝阳:“接下来我们会重新排查胡相伟的社会关系。工作朋友家庭,从这三个方面来详细调查,你们还有什么补充吗?”

    他又看向了张盘子和杜鹃,问:“你们有什么其他发现吗?”

    张胖子示意杜鹃说,也算是可以尽快融入。

    杜鹃倒是不紧张,大大方方的,她说:“我们经过调查,有一些皮毛收获,首先就是李志刚,根据胡家人的意思,他们家与李志刚关系很差。胡相伟失踪,胡家人就怀疑了李志刚。我们询问了李志刚,他称当天与人一同拜年,有时间证人。但是我们还没有求证。另外,胡家大儿媳孙婷美指称,胡相伟的媳妇儿白晚秋偷钱贴补娘家曾与胡相伟发生争执;她还指称,胡相伟年前挨揍是被胡大叔打的,所以她也怀疑胡大叔。胡大叔打人这个事儿,他自己是承认的。但是他们家都没有说原因。还x有,她还指称怀疑常大妈……”

    大家一个个都无语了。

    这特么,一家子都值得怀疑,就你是好人?

    齐朝阳问:“孙婷美跟胡相伟有什么关系?”

    大家都沉默。

    没证据的事儿,不好说啊。

    但是今天孙婷美看着真的挺反常。

    齐朝阳也没非要问什么,继续说:“下面我来安排一下工作……”

    第100章 杜鹃的工作日记9

    杜鹃辛苦走访一天回家, 感觉腿都走细了。

    她是第一次接触命案,哦,也不是第一次, 其实之前也有, 但是那跟现在可不一样。上一次,他们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骸骨了。而且因为被害人的特殊身份,大家不仅没有害怕, 都憋着一股劲儿。

    那股子劲儿真的不好形容。

    这一次算是第一次直面尸体, 杜鹃当时只瞅了几眼,现在都觉得怪恶心的。

    就算在水里泡三天都不能看,更不要说还是在那种地方泡了三天。

    真的又可怕又恶心。

    她有点累, 没精打采的,杜国强一看闺女回来了,叫:“哥,杜鹃回来了, 准备开饭了。”

    她今天下班晚,这会儿都八点了,家里人等着她呢, 杜国强:“闺女你没事儿吧?你今天是出现场了吧?”

    杜鹃点头,她说:“现场真是没法儿看了,我没胃口,吃不下。”

    她是在市局帮忙, 市局食堂晚上是有晚饭的,但是杜鹃没去打饭,吃不下。她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说:“你们吃吧,不用等我的。”

    杜国强蹲在闺女身边, 说:“我知道你没胃口,弄了点爽口的小菜,你稍微吃一点点。”

    杜鹃也是听劝的,嗯了一声。

    这倒不是她矫情,今天看过现场的,应该都不会很有胃口,毕竟,人已经没了三天了,还是泡在粪坑里,这谁能适应?最倒霉的就是江维中,这种情况也不能不处理。

    也怪不得江维中长得瘦,要是这种事儿多了,那可真是一三五吃不下,二四六怪恶心。

    这要真说起来,这倒是适合丁大爷夫妻,在他们看来估计这叫省粮食了。

    不过人啊,最不禁念叨,说曹操曹操到。

    杜鹃刚想到丁大爷,他家门就响起来了。

    杜国强扫了一眼桌面,今天没什么“硬菜”,倒是不担心什么,他主动起身开了门,随即惊讶:“丁大爷?你怎么过来了?进来坐。”

    杜鹃也探头望过去,人也太禁不住念叨了吧?

    杜鹃招招手,有气无力的打了个招呼。

    除了累,她也真是恶心的。

    丁大爷:“你家这还没吃饭?”

    杜国强:“这不是等杜鹃呢吗?这丫头刚下班。您这是……?”

    丁大爷犹犹豫豫的搓手,迟疑了一下,说:“我其实是来找杜鹃的。”

    杜国强疑惑的挑眉。

    丁大爷来到沙发坐下,他深吸一口气,带着几分纠结。不过杜鹃他们也没有一个劲儿的追问,只等他调节一下。毕竟,他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说的。

    杜国强起身给他倒了一杯山楂汁,说:“丁大爷尝一尝,我下午熬的。”

    丁大爷:“啊?哎哎,行。”

    赚了!

    赚了赚了!

    真是来着了。

    他低头闷了一口,滋~酸甜酸甜的,太棒了吧!这也太好吃了。

    他真心的比个大拇指,说:“好!”

    这山楂能熬出这个味道,得放不少糖了,好喝!真不赖!

    他低头又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心神,言归正传,说:“有个事儿,如果不说,我这是真的睡不着。”

    杜鹃:“您说。”

    她看向了杜国强,说:“爸,你跟妈妈舅舅回避一下吧。”

    丁大爷:“不用不用,这个真不用,我还不知道你家都是啥人?既然来了,我就没啥不放心的。”

    他认真:“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胡相伟的线索,想要提供一下。”

    很快的,他又低声:“你也知道常菊花就是个泼妇,我不怕她,但是总是懒得跟她这样的老虔婆纠缠,所以我不想被人知道这事儿是我说出来的……”

    杜鹃恍然大悟,立刻说:“我懂,这样好了,我只跟齐队一个人汇报,不告诉其他人,你看呢?可是就算我不说,这案子调查下来,也难免……这个我可以保证我不说,但是我真不敢说传不出去。你也知道,我就是个新人,他们可都是老同志了,经验丰富,保不齐找到点蛛丝马迹的线索,如果传出去……”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在丁大爷说之前,杜鹃肯定是要实话实说的说清楚的。

    丁大爷点头:“你说这个我也懂,如果真是传出去,我也无所谓,我就是不想被人知道是我提供的线索。你只告诉齐队,我放心。齐队这人我还是晓得的,他应该可以处理好的。”

    杜鹃轻轻松了一口气。

    丁大爷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十分十分严肃的开口:“我说了,肯定要吓死你们!”

    杜鹃屏住呼吸。

    丁大爷:“胡相伟和孙婷美是有一腿的。”

    杜鹃:“!!!”

    杜国强:“!!!”

    陈家兄妹:“!!!”

    虽然他们一直都有这方面的揣测,认定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不过没想到,丁大爷竟然这么斩钉截铁。

    大概是四个人一瞬间的安静,丁大爷低声:“我可没撒谎,也不是胡乱猜测哈,我是两只眼睛看的真真儿的,我和我老伴儿都看见了。你还记得机械厂放电影那天吗?”

    杜鹃:“记得。”他们家也是哪天发现的端倪。

    丁大爷:“我就是那天看见的,胡相伟和孙婷美两个人抱着啃啊,那个亲的啊,真的,没眼看!衣服都脱了……后来就拉窗帘了。所以我敢肯定他们有一腿的,这事儿老胡也知道的,他应该是提前回家撞见了,还揍了胡相伟呢,那一段儿时间胡相伟不是鼻青脸肿?就是当爹的打的,我都看见按在窗户上那拳头库库打!他家还说是白晚秋干的,屁!根本不是,是当爹的教训了儿子。这二儿子给大儿子戴绿帽子,你说要不要命?”

    杜鹃严肃起来,她认真:“这件事儿我会很快上报的,那还有其他的情况吗?”

    丁大爷摇头:“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整天忙得很,也不盯着他家啊。”

    杜鹃认真:“谢谢你,丁大爷。幸好有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也能多一个路子调查。”

    丁大爷:“嗐!”

    他说:“大家一个大院儿的,虽然我不是看着胡相伟长大的,但是也是相处好几年的邻居了,人就这么没了。多少让人心里难受。如果我啥也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点,那肯定是要说的。这我也是在公安家属院儿住着,总不能一点也没受熏陶吧?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儿跟胡相伟的死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知道这么一茬儿,我不能不说的。”

    “您是这个。”

    杜鹃比了一下大拇指。

    丁大爷高兴的点头,随即又贼兮兮的问:“我这提供线索,你们能给奖励不?”

    杜鹃嘴角抽了下,随即真心实意的说:“我也不知道,你等我明天问问齐队?”

    丁大爷:“那不用了,估计没有。你说哈,这普通人的事儿就是不如特务的事儿要硬儿!这些年特务都少了。早些年有特务,我靠着提供线索,还得过好几个奖励呢。”

    杜鹃惊讶的睁大眼,说:“您还干过这个呢?”

    丁大爷得意洋洋:“我家的毛巾,提供线索奖励的;我和你大妈用的茶缸,提供线索奖励的;我现在用的枕巾,提供线索奖励的……你以为呢,我可是个能人。”

    杜国强对这些事儿是有印象的,他说:“你说这都是十多年的事儿了吧?”

    虽然那会儿他们不住一起,但是作为公安,杜国强是接触过热心群众丁大爷的。

    丁大爷掰手指算了算:“十四年前。”

    杜国强:“……”你家毛巾,估计都跟倭瓜丝儿一样了吧?

    十几年,没透亮?没抽条儿?

    杜国强:“您老可真够省的。”

    “这话让你说的,你看这你就不懂,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哪有像你这么过日子的。”

    杜国强:“你知道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儿是什么吗?”

    丁大爷:“啥?”

    杜国强一本正经:“人死了,钱没花了。”

    丁大爷不服气:“那比这痛苦的是,钱花光了,人还活着!”

    杜国强:“……………………”

    咱们两个是演小品呢?

    本山大叔,这是你的梗啊。

    这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丁x大爷也是个穿越党了。

    杜国强溜号儿的想,啥时候能有春晚啊。

    想看!

    不过很快的,他说:“再给你倒一杯?”

    丁大爷的杯子见底儿了。

    丁大爷赶紧:“那行那行,再给我来一杯。”

    他笑的眼睛都要看见了,一张脸全是褶子,占便宜的事儿,捡别人家一根葱都是大赚!

    他举着杯子,说:“你这山楂放了不少糖吧?”

    杜国强:“怎么的?你觉得甜了不好喝?”

    丁大爷:“胡说,这咋能不好喝。”

    他眼珠子转了下,说:“这时候也不早了,杜鹃最近也忙,我就不久留了……”

    他捏着杯子,说:“你这杯子也脏了,你看我来都来了,来一趟还给你们家杯子弄脏了,这可不行,我拿回家给你们刷一下吧。”

    杜鹃瞬间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黑线!

    您这也太粗糙了,想把山楂汁端走就直接说呗。

    杜鹃大无语,杜国强倒是笑着说:“丁大爷啊,咱们谁跟谁啊,你跟我还来这一套啊。这就不实在了啊。”

    丁大爷嘿嘿一声,说:“这味道真不错,我拿回家让你大妈也尝一尝。”

    别看丁大爷死抠死抠的与寻常人截然不同。但是跟他老伴儿感情还挺好。

    不过也真是一个被窝儿里睡不出两种人。

    这俩人的抠门节省如出一辙。

    杜国强:“拿走吧,那杯子可得给我送回来啊。”

    丁大爷:“你看你,把我当啥样人了,我再怎么也不能贪你一个杯子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可不是那种不讲究的人。我抠门儿不假,但是人品也是有保障的啊。”

    杜国强:“行行行!有保障。”

    丁大爷美滋滋的端着杯子出门,生怕走快了撒出来一点,这可不能浪费啊。

    杜国强失笑摇头:“这个丁大爷。”

    杜鹃倒是很感叹,低声嘟囔:“孙婷美疯了不成。”

    好端端的,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她跟胡相明夫妻两个看起来感情很好的,也很和睦,结婚到现在也没听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妥当,结果她背地里跟胡相伟有一腿?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不是早就该知道他们不太正常?这么吃惊干什么!”

    杜鹃:“我是知道啊,但是那是猜测啊,但是这……丁大爷看见了啊!”

    杜鹃搓搓脸,真的觉得果然人不能只看外表。

    她以前觉得孙婷美再怎么也不至于这样,然后事实就是……至于,真的至于。

    杜鹃撇嘴。

    “吃点饭,然后好好休息,明天上班吗,这个事儿你得跟齐朝阳说。”

    杜鹃:“我知道。”

    她嘟囔:“丁大爷怎么不直接去找齐队啊?还得在我这儿过一遍。”

    杜国强:“你怎么糊涂了,丁大爷和齐队又没有什么来往,他去的话,脑子快的人肯定会猜到点什么的。胡相伟是咱们一个大院儿的,大家都关心关注着呢。但是他找你就不同了,他找你提供线索,别人想不到的,咱们是一个楼。平日也有来往,再正常不过了。”

    杜鹃想想也是。

    陈虎梅一直没太言语,这会儿倒是说:“白晚秋死了男人,也不知道是会回娘家还是留在这边生活。”

    “那谁知道呢?她如果留在胡家也不容易,常菊花那个老泼妇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是啊。”

    一家子寒暄了几句,杜鹃很快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不过对面楼还在哭嚎,这是胡家的动静儿,一阵儿一阵儿的,常大妈哭一会儿停了没多久又再哭。只不过今天倒是没人抱怨,这种事儿,大家还是同情的。

    好端端的,这人咋就突然没了呢!

    胡相伟突然没了,大院儿的人不少都在讨论这件事儿,可以说,这现在是大院儿最热门的话题。

    就连杜国强都在跟媳妇儿和大舅哥一起讨论。

    倒是杜鹃去睡觉了。

    “强子,你咋看?你说胡相伟死了这事儿,跟他偷情的事儿有关系吗?”

    杜国强:“我也说不好,这个不详细调查很是不好随便揣测。这里面变数太多了。”

    “那倒也是……”

    杜国强:“胡大叔知道胡相伟和孙婷美有一腿,胡相明知不知道可不好说的。就算是胡相明知道,胡相明戴了绿帽子,他介不介意更不好说。你们可别忘了,胡相明和胡相伟可是能一起搞那些不三不四的事儿的。当初跟葛长玲,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陈虎梅:“哎对!”

    小仓库的事儿!

    那件事儿摆明了就是胡相明胡相伟和葛长玲三个人搞在一起。

    这么看,胡相明是不是真的介意还挺不好说。

    他家知道的可比别人多一些的。但是有些知道的少的,倒是更怀疑李志刚。

    就像是许元他们家,许元就嘀咕:“媳妇儿,你说这事儿会不会跟你嫂子有关系?你嫂子可是和胡相伟处过对象的。而且关系很恶劣。”

    袁妙玉咋呼:“你胡说什么呢,处过对象怎么了?我嫂子现在跟我哥结婚了,两个人过的可挺好的。这日子过得好,谁会去管以前行不得台面的前任对象?”

    “可是李志刚跟他很不对付啊,年前来送年礼那次都差点闹起来。”

    许元:“胡相伟算计过李秀莲的,李志刚一直都怨恨的不行。保不齐……”

    袁妙玉吓了一跳,赶紧说:“你可别胡说,这种事儿可不好瞎说的。”

    “这我知道。”

    袁妙玉:“不行,不行,我得回娘家一趟,我得去问问我二哥这个事儿……”

    “你看你,急什么。”

    “我怎么能不急,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个胡相伟,什么时候死不好,大过年的死,真是晦气。”

    “谁说不是呢。”

    ……

    好些人家都议论纷纷,胡家更是一团愁云惨雾。

    胡相明拖着扭伤的脚,进进出出忙活。

    这个时候,也只有他了。

    胡大叔:“大明你去医院看看你媳妇儿吧。她还怀着咱家的孩子。”

    胡相明:“没事儿,她那边有事儿的话杜鹃他们回来就说了。既然没说就是没事儿,这会儿她在医院比在家更好。家里这么乱,我也走不开,要是回来,我还得照顾他。”

    “这倒也是……”

    “明天早上我去市局问一问,什么时候能把尸体还给我们,这人总归要入土为安,灵堂也得搭上了……”

    胡相明盘算着这些事儿,苦笑一下:“老二这命也太苦了,我们兄弟这好日子才过了几年,怎么就遇见这种事儿了……”

    胡大叔叹息一声,说:“我不盼着别的,就盼着早点找到凶手。”

    “杀千刀的,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混蛋啊,该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的混蛋啊,怎么就能对我儿子下手啊。我的儿子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妈想你啊!妈宁愿代替你啊……”

    常菊花又嚎叫起来,声音尖锐。

    一家子,愁云惨淡。

    他们家是闹了一个晚上,折腾了一个晚上,不过他们闹腾也没有影响其他人的生活,太阳照常升起,杜鹃依旧早起。她一大早吃过早饭赶紧骑车上班。

    经过楼下,难得的这会儿胡家倒是没什么大动静了。

    杜鹃一路骑车来到市局,刚一到,就看到齐朝阳从办公室出来,这人昨晚是住在办公室的。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高龄毛衣,相比于这年头很多做领导的男同志都喜欢穿白衬衫鸡心领毛衣,齐朝阳倒是有些不同,他惯常都是穿着高龄毛衣,杜鹃深深怀疑,这人是为了耐脏。

    杜鹃甩甩头,觉得自己就是糊涂了,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是有病。

    她立刻说:“齐队,我找你有事儿。”

    齐朝阳:“办公室说。”

    两个人很快的进入办公室,杜鹃开门见山,立刻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齐朝阳沉默一下,不算意外。

    昨天孙婷美的表现还是有几分明显的,也许孙婷美自己没察觉,但是在他们眼里真的十分十分明显。现在不过是更多了佐证而已。他认真:“这件事儿我知道了,等一下早会我会安排大家调查。”

    杜鹃轻轻点头。

    齐朝阳:“这么看,胡相伟在男女关系上还挺不讲究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他都赶不上兔子。

    杜鹃冷不丁又想到一茬儿,她昨晚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听见爸爸妈妈他们也在讨论这些事儿,她咬咬唇,说:“我还知道一个人跟胡相伟有一腿。”

    齐朝阳看着她,杜鹃:“是葛长玲。”

    齐朝阳:“葛长柱他二姐?”

    他们家的大姐以前就是他们这边的,年前申请去本省的外市驻岛了。他对葛家x的情况还是熟悉的。

    “是她。”

    杜鹃小声:“我曾经看见过,葛长玲跟胡家兄弟两个,三个人都在小仓库……”

    她有几分脸红。

    齐朝阳嘴角抽了下,也有几分无语,他意味深长的说:“他们兄弟感情倒是挺好,竟然还能三个人一起……”

    那就是说,他对男女那点事儿,没有想的那么在意。

    这事儿吧,还得查。

    他抿抿嘴,说:“他们三个人一起?我记得我曾听说,胡家兄弟在小仓库遇到蜜蜂,是那次吗?”

    杜鹃抬眼看了一下齐朝阳,心说你这反应还挺快。

    杜鹃点头:“是那天,其实是葛长玲先跑出来的,我看到她窜出院子了。虽然后来没再看见过葛长玲跟胡相伟接触,但是他们肯定是曾经接触过的。”

    齐朝阳:“胡相伟个人作风不正,看来这方面也得好好查了。行了,你去办公室吧。”

    杜鹃点头。

    杜鹃他们虽然是来帮忙的,但是也给安排了位置,她回到大办公室坐下之后就找出自己的笔记本。胡相伟这个案子,看着真的挺复杂的。

    她以前是听过的,一般案子大体也分三种,情杀仇杀误杀。

    杜鹃直接排除掉了最后一种,没有人大年初一出来找茬儿。

    如果是情杀,那么白晚秋胡相明甚至外面一些跟女人有关的人都有嫌疑了。

    如果是仇杀,那么李志刚其实是有嫌疑的。

    但是这些都是他们明面儿上知道的,背地里呢?

    胡家兄弟因为会溜须拍马又舍得送礼,在车队一直都是抢着好路线走的。其他人没有意见么?

    更有甚者,胡相伟他们跑外地也会给人带货,虽说不是大批量,但是也是有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得罪人的事儿?

    杜鹃咬着唇。

    “杜鹃,开会。”

    杜鹃立刻:“好嘞。”

    一大清早就开会,杜鹃他们坐下之后倒是没有立刻开始,杜鹃疑惑的看看身边的老张,张胖子摇摇头,示意她安静等。很快的,办公室的门推开,江维中脸色苍白的走进来。

    齐朝阳:“现在开会,维中,尸检结果出来了,你来给大家说一下吧。”

    江维中一宿没睡,别说脸色发白,嘴唇都发白了。

    他说:“我们法医这边经过详细的尸检,可以确定,胡相伟是溺死的。”

    溺死?

    所有人都震惊了。

    大家虽然都看见了胡相伟的尸体有伤,只以为扔在那里面是抛尸,但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溺死。

    不过大家也都是老公安,因此并没有打断江维中的话,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江维中是死于大年初一上午,我根据他早饭时间和消化情况来推断,他应该是在九点半到一点这段时间遇害的。考虑每个人身体情况的不同,所以这是一个相对来说还算是宽泛的预估时间。虽然尸体泡在粪坑里对实际的一些判断有些影响,但是好在时间不算特别长,对我们尸检有些影响,但是还是能够克服的。江维中生前曾经遭受过殴打,额头受伤,手指受伤,脸上身上也都有伤。根据他身体的痕迹,我们这边判断是将人殴打昏迷之后绑起来丢进了粪坑,他是在里头溺死的。”

    大家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就连杜鹃都觉得,胡相伟死的也太窝囊了吧。

    杜鹃举手,江维中:“杜鹃你说。”

    杜鹃:“他身上的伤,是当天打的吗?会不会是前几天?因为我是知道的,他前一段是挨揍过的,他爸打的,会不会是哪个?”

    江维中:“不是,他的伤就在他死前不久,还是那句话,因为尸体在粪坑泡了三天,所以可能有一些误差,但是这个有误差,不是几天的差距。他应该就是死前几个小时受伤的。”

    杜鹃点头。

    张胖子:“我补充一句,大年初一的时候我们互相拜年,我见过他的,他但是没有受伤的,所以肯定不是之前的旧伤,就是当天的事儿。”

    “对,那天他也来我家拜年了,我也见过他,当时好好的。”

    齐朝阳:“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江维中:“有,他有两根手指断了,是被踩断的。”

    “这得多大仇,打一顿,手指踩断了,大活人扔粪坑淹死。”

    江维中:“查案子的事情我不懂,我就是法医,不过有一点我提醒一下大家,凶手未必是想把人溺死,他的额头也受过重击,按照正常推断和痕迹判断,应该是有人拽着他的头撞墙,这才导致了他的昏厥。”

    杜鹃听了都有点害怕。

    真的很凶残了。

    江维中说完,大家低声讨论起来,这故意把人弄粪坑溺死,真是害人的同时还不忘恶心人啊。

    死都死的不体面。

    倒是齐朝阳点点桌面,开口:“也许不一定是为了恶心人,我在想,一个大活人虽然昏厥了,但是扔进粪坑,他一旦醒了呢?行了呼救呢?当天街上人可不少的,呼救很容易就会被发现的。这杀人凶手这么大意的吗?不怕胡相伟没死指证他?他嘴上可是连个堵着的东西都没有。”

    杜鹃接话:“或许凶手以为他死了才把他丢下去,但是没想到他没死,只是昏厥,反倒是溺死了。”

    齐朝阳点头:“我也有这个怀疑。”

    他接着说:“胡相伟是机械厂的司机,他们是经常要往外地跑送货的。我们都知道,去外地,有些山脚旮旯少不得就有路霸打劫的。所以但凡是个司机,都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基本都能来两下子。再看胡相伟这人,他虽然个子不高,但是可挺壮硕的……”

    他看向了江维中,江维中默契的说:“胡相伟身高一七一,体重一百五十九,胳膊和腿都有肌肉。”

    杜鹃眨眨眼,这算壮吗?好像只比她妈妈胖一点,她妈妈多少斤来着?

    哦不对,她妈妈是一百四,那还是胡相伟体重高。

    但是这倒是不能这么比,因为她妈妈一七九,个子高,所以一看有压迫感。

    而胡相伟给人矮胖的感觉,所以没什么压迫感。就是矮胖,都不配这个壮字。

    说起来,胡相伟也是结婚之后突突开始长肉了。夏天那会儿还没这样呢。感觉结婚之后涨了能有二三十斤。

    不过胡相伟这个体重搭配这个身高,还真不是一下子就能被收拾的。

    啊不是,她拿妈妈比什么!

    神经了!

    齐朝阳:“胡相伟这样的,轻易就被人制服了,还挨了揍竟然没被发现,多少也是奇怪的。”

    杜鹃又举手:“胡相伟虽然挺壮,但是他不是很厉害的。年前李志刚来大院儿走亲戚,当时他跟胡相伟闹矛盾,胡相伟都打不过李志刚。”

    “这事儿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李志刚踹了他那……咳咳咳!”想到杜鹃是个小姑娘,把话咽下去了。这也是当时围观的目击者了。这都住在一个大院儿就是这点好,有点什么互相一对,都能更快的分析出个一二三。

    “李志刚是他们厂子后勤副主任,他也经常带人下乡收货的,也不算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就算他不偷袭,他打胡相伟也未必会吃亏。”

    齐朝阳:“如果李志刚一个人能收拾胡相伟吗?”

    “不知道。”

    “不好说。”

    杜鹃:“我想啊,会不会……不是一个人?别说李志刚,就连我舅舅那样的大体格子,也不敢说一下子就能制服一个人顺顺利利。”

    齐朝阳:“这也有可能。行了,案子的大体情况,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我再补充几点,是关于胡相伟的个人问题。胡相伟个人作风不正,有人反映他不仅跟……”

    “我的妈?”

    “呼!他跟他那个小嫂子?”

    “孙婷美是老孙的孙女儿吧?这丫头疯了啊,咋啥都能干出来。”

    “别说了,案子要保密,不好出去说的……”

    齐朝阳敲敲桌面:“好了,别说了,这些事情不是让你们嚼舌头的,调查案子归调查案子,出去不要胡说八道。人家也要生活的。”

    虽然现在乱搞男女关系也是有罪的。

    但是只要没捉奸在床,他们真是懒得管。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儿,多余浪费时间。毕竟还有很多真的案子要处理呢。

    齐朝阳:“我们刚才的所有推断,也都只是推断,查案子不能靠推断。下面我们进行排查取证,两人一组。大家摸排嫌疑人,现在凶手的作案时间,我们是大概有数儿的,最起码可以根据时间来判断。我们不能仅仅盯着胡相伟身x边的人,他的社会关系还是很复杂的,要详细一点点摸排,也许他就有我们不知道的仇人。”

    齐朝阳:“杜鹃你跟我一组,等一下再去见一见孙婷美还有白晚秋。”

    杜鹃:“好的。”

    一般跟女同志沟通,肯定是女同志在更合适的。

    张胖子抬眼看了一眼齐朝阳,齐朝阳:“老张你跟小陈一起去昨天发现尸体的附近仔细找一找,既然是薅着头发撞墙。额头又有明显的伤,你找找这人具体行凶的地方……”

    老张:“好的。”

    齐朝阳很快的分好了,杜鹃颠颠儿的跟上了齐朝阳。

    她问:“我们先去哪儿?”

    “先去他家,我们再见一见白晚秋和胡相明,看看白晚秋他们两个知不知道胡相伟和孙婷美的关系,这点还是很重要的。”

    杜鹃:“嗯。”

    “昨晚他家断断续续的一晚上都在哭闹,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齐朝阳:“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这样的。”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骑车很快的来到大院儿,今天大院儿的人还挺多,别看天冷的,但是不少不上班的人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说小话儿。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大家还是很受刺激的。

    一个个都疑惑又好奇。

    眼瞅着齐朝阳领着杜鹃过来,一个个也都好奇的凑上来搭话儿:“你们是来调查情况的?”

    杜鹃嗯了一声,她说:“大爷大妈,咱们都是一个大院儿的邻居,这邻里邻居的出了事儿,谁心里都觉得不好受。大家也帮帮忙,仔细回想一下,就新年那几天,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反常的事儿,如果知道,也给我们提供点线索。”

    “小杜鹃你放心,我们要是想到什么,一定跟你说。”

    “是啊,大伟这孩子在大院儿也是挺好的,人就这么没了也是难受。”

    “这个你放心,大家肯定都……”

    “我知道!”一声女人的声音响起,大家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杜鹃也一样。

    哦豁!

    周如?

    周如抿抿嘴,微微扬起了下巴,说:“我是知道一些的。”

    她看着杜鹃的表情带着几分得意。

    杜鹃:“……?”

    哎不是,大姐,你得意什么?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难道有什么值得得意的事儿?

    杜鹃大惑不解。

    她立刻说:“你是知道什么情况……”

    不等说完就被周如打断,周如看向了齐朝阳,骄傲一笑,说:“如果有人求我,我倒是乐意说一说的。若不然……”

    她拿捏的看着齐朝阳。

    谁让之前她想要嫁给齐朝阳,既能嫁得好,还能留在城里,但是齐朝阳看都不看她。

    真是过分!

    她现在自觉自己是有线索的,如果齐朝阳想要破案,就要好好的跟她说话,不请她去护城河滑冰,她可是坚决不会说。

    周如得意又傲娇,下巴微微扬起,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干啥擦个大红嘴唇子,看着猥琐极了。

    但是她自己不觉得,说:“你想知道吗?”

    齐朝阳哪里会被她拿捏,正要开口,猛地就看到窜出一道身影,快的像是一阵风,从杜鹃的身边一下子过去,猛地扑向周如,薅住周如,一个大嘴巴子就扇过去了。

    “好你个小贱人,你个人心肠歹毒的毒妇,你明知道我儿子是被谁害的,还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找了好几天,你是在心里偷偷高兴吧?你是在心里偷着乐吧?看我们无头苍蝇一样找人,你竟然说都不说。你这个贱人。你要是早点说,我儿子早早就被找到了,说不定还不会死,你个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啊!你这个心肠歹毒的,你还我儿子,你个丧良心的!你个没心肝的。你个卑鄙小人。抓她,杜鹃你不是公安吗?你把她抓起来。这个贱人就该蹲笆篱子,让她去蹲笆篱子啊!”

    常菊花就跟疯了一样,薅着周如不放,啪啪啪,接连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薅着人拳打脚踢。

    周如:“啊,你疯了,你疯了啊……我是无辜的。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怎么不能这样做。你个小人,你这个十足的小人,你明明知道还要藏着掖着,我从初一就开始找儿子,你有线索却不说,我打死你!”

    周如可不是常菊花的对手,她还手都打不过,常菊花按着人甩大嘴巴,没几下子就给人打成了猪头。

    “贱人,你个贱人,公安你把她抓起来,快抓起来……”

    常菊花发癫打人,但是没有人帮忙,这怎么劝?

    “我打死你,你明知道我儿子的事儿还不说,我打死你给我儿子陪葬!”

    “啊啊啊,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杀了你儿子,我不知道的……”周如翘着手指闪躲,委屈的叫:“你怎么能这么没有素质,我根本不知道……”

    “你刚才明明说了,还想改口?你当我没听见?”

    啪啪啪!

    扇的周如脑袋都跟着巴掌动。

    周如:“我本来就没有,我没来就不知道是谁杀了人,我只是看见我二大姑姐葛长玲给了胡相伟一个大嘴巴子……”

    “什么!”

    大家都震惊了。

    周如:“大年初一那天,葛长玲回来拜年,我看见她跟胡相伟站在车棚哪儿说话,她给了胡相伟一个大嘴巴子……”

    她捂着脸,闪躲着委屈,她好无辜啊!

    凭什么打她。

    她又看其他人,这些人真是自私无耻,竟然不救她!

    “你们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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