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35

    第131章 黑山羊进照相馆儿

    杜鹃很快的加入工作, 虽说她不是市局的人,但是该帮忙那是义不容辞。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奇怪,他们都是一个系统, 又是住在同一个家属院儿, 别管是市局还是本市区内的各个所,大家都互相帮忙,半点也不含糊的。

    但凡有事儿, 大部分人是没有二话的。

    杜鹃就是, 她这一路上已经给豆包啃光了,还给了齐朝阳仨呢。

    这会儿轻装上阵,跟在齐朝阳身后到处搜查。

    杜鹃虽然没念过大学, 但是到底是杜国强的闺女,她爸当了这么多年的公安,她耳濡目染,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

    杜鹃:“齐队, 我们在周围搜查,是怀疑这附近是案发现场吗?”

    齐朝阳点头,认真的说:“对, 你看这边,这边有奔跑摔倒的痕迹,看到了吧?这边很明显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这边互相追逐了。人活动过就有线索留下。这两具尸骨扔下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看不出长相了, 我们希望能够在周围找到一些线索,来找出受害者的身份,如果幸运,找到凶手的线索就更好。”

    本质上,他们叫上杜鹃寻找线索, 第一要务是找死者身份。

    杜鹃点头,说:“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这边追逐的痕迹是死者的。”

    话是这么说,她倒是找的很认真。

    齐朝阳没觉得她抬杠,说:“是这么回事儿,但是究竟是不是,总是要找到线索查了才知道。”

    杜鹃:“我明白。”

    这也是她认真干活儿的原因。

    杜鹃认认真真的,她发现,这一片林子跟西山接壤,还挺茂盛的。

    说句难听的,在这边干坏事儿,确实更方便。

    杜鹃抬头看了看山,这座山还真是有故事啊。这一回回的,全是事儿。

    不怪杜鹃这么想啊,这座山就是杜鹃他们发现歪脖子那座山,山上还有小密室;这也是金银财宝藏山神庙那座,胡相伟因为这个丢了命;同时也是杜鹃他们找到印章的这座,更是小地瓜挖到人参这一座。

    你看看,明明不大的一座山,但是故事可不少。

    同样是山,她老家村里那座山可比这边繁茂多了,甚至勉勉强强都算是深山老林。可是也没听说过这么多幺蛾子。也不知道是山的问题,还是距离城里太近了。大家都在这里做手脚。

    西山水库之所以叫这个名儿就是因为紧邻这座山。

    杜鹃一步步认真搜索,那一段有奔跑痕迹的,已经好几个人搜过周围了,但是却没有什么收获。所以杜鹃往另一侧相反的方向走。她一个人拎着一根小树枝,敲敲打打,认真检查。

    不过倒是也没落单。

    他们公安的工作就是辛苦的,更是没什么捷径,开始就是要细致大量的排查。这次事情不小,这边公安就不少,杜鹃还看到他们所小赵了,还有几个生面孔应该是别的所借调的。

    大家都在全面搜索,杜鹃附近就有人,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杜鹃认认真真,其实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因为她不确定什么才是该找的。所以但凡有可疑的东西,或者是不属于林子里的东西,大家都会收起来以备将来调查。

    “草。这他妈是疯了啊!到底是谁干的,又有一个……”

    “啊,怎么会这样,这里面到底几个人。能看出是男女吗?”

    “第三个,竟然已经第三个了。”

    “又捞出来一个胳膊,看着不是一个人……”

    一阵喧哗声响起,这可不是大院儿吵架,不是什么热闹,杜鹃没有凑过去,继续搜索,但是从大家的话里,杜鹃倒是听出来了。竟然有第三具尸体了。

    三个人。

    竟然有三个人了。

    明明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天气也暖和起来。但是杜鹃生生还是多出了几分寒意。

    她微微蹙眉。随即甩甩头,认真的勘察现场。

    “咦?”

    杜鹃正找着,突然就觉得有什么晃了一下眼睛,她立刻快走几步,来x到光线附近,终于看到几片碎片,刚才她觉得有光,就是夕阳西下的的光芒映照了玻璃碎片。

    杜鹃立刻蹲下,她戴上手套,这才将碎片拿起来。

    这不是玻璃,这个弧度……

    杜鹃想了想,觉得像是镜片。

    杜鹃捏起来对着远处看了眼,呼,有点晕,这眼镜镜片度数很高。

    杜鹃立刻举手,叫:“齐队。”

    齐朝阳在不远处,听到动静立刻过来:“你有发现?”

    杜鹃:“高度近视镜片。”

    她补充:“虽然碎了,但是还是能看出来的。”

    齐朝阳立刻多了几分高兴,只要这个镜片跟案子有关,就是一个极其有用的证据。高度镜片这种东西,那可不是满大街都是的东西。两个人认真的给镜片都装好。

    齐朝阳:“镜片在,但是眼镜框架不在,应该被人捡走了。但是也有可能掉在周围,再找一找。”

    杜鹃:“好!”

    杜鹃中气十足,她认认真真的,不断的敲打草丛,齐朝阳:“你这是……?”

    杜鹃声音清脆:“我怕有蛇,春天蛇还挺活跃的,这种林子和密集草丛就更多了,我倒不是十分害怕,但是一旦是毒蛇咧,被咬一口……呃,蛇!!!”

    杜鹃突然就闭嘴,抬头看向了齐朝阳,回头看向对面,齐朝阳也是一瞬间反应过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齐朝阳猛地飞快的奔向另一侧,也就是他们说曾经发生过追逐逃窜的位置,那一段儿痕迹特别多,仿佛一个人被什么人追赶,跑的跌跌撞撞。

    如果不是人呢。

    如果是蛇呢。

    如果是蛇在追赶人呢?

    他飞快的窜过去,杜鹃没过去,继续干自己的。

    她继续忙活,稳得很。

    别看杜鹃平日里在家属院儿活泼青春洋溢,但是这会儿倒是很能稳的住。她是晓得自己该干什么的。杜鹃一路继续检查,她平日里来这一片儿不多,这边儿靠近山里,年纪小的时候家里都不让她自己过来。

    大了之后倒是过来了,但是都是雨后采蘑菇,而且是从另外一侧上山,这边过来的很少的。

    杜鹃想到有时候还有人偷偷过来撒网捞鱼,都觉得这淡水鱼没法儿吃了,娘咧,想一想这湖里有尸体,那鱼得多恶心啊!扛不住扛不住。

    倒不是说海里就干净。

    而是这水库是死水啊!

    杜鹃嘀嘀咕咕,很快的回神,更加认真起来。

    她在周围找了找,她生活的很好,向来都是乐观开朗阳光少女,不能设身处地的代入一下凶手的心情,然后来模拟可能的逃窜路线。进而在线索。

    但是杜鹃觉得,她暂且假设这几个人都是一个人给弄死抛到水库里的。那么凶手应该对这里很熟悉的,不然他也不能冒险过来。人都死了还要给剁了,这得是多大的仇。

    杜鹃站在原地四下张望,凶手对这里很熟悉,可是这里却不算是很隐蔽,附近又有村子的,再熟悉也不敢说完全不会被人发现。这么大的痕迹都没清理,也许是不怕被人发现?

    杜鹃想到这里,吓了一跳。

    她甩甩头,仔细再观察了一下,往隐蔽的地方走,再怎么都得小心点,小心就不可能乱跑的。杜鹃想了想,看向了西山,也许人是从山上过来的。

    其实这个事儿挺矛盾的,有痕迹在现场证明人是在现场出事儿;但是尸体却是被剁了。附近没有分尸的痕迹又说明不是在附近干的。总不能在附近给弄死了再弄走剁碎了,然后才再次扔过来吧。

    这可真是多此一举。

    杜鹃脑子乱乱的,她试着分析,但是全是琐碎的像是线头儿一样的线索,而且好多矛盾的地方让人完全看不懂。

    杜鹃继续往前走,手上的工作没停,她一心二用,眼睛到处撒摸,心里也再分析这个事儿。倒不是她心急,而是她觉得如果有个初步判断,更能推测现场情况,也更容易找到线索。

    杜鹃就是觉得,这一侧往西山走的路更可疑。

    她认认真真的敲打,这会儿太阳有些下山,倒是还不到天黑,不影响视线,她一路过来,这到处除了野草就是树枝子土块子,要说……咦?

    她立刻看向一侧,咬牙走过去,果然,她在草丛里看到有一块玻璃。

    不是玻璃。

    是手表。

    手表已经被土掩盖了,但是却好巧不巧的露出来一小块儿,夕阳的光照过来反光,所以杜鹃才察觉了异常!

    杜鹃:“!!!”

    她天生就跟亮晶晶金灿灿的东西有缘啊!

    杜鹃立刻用小树枝儿扒拉几下,这一挖……杜鹃:“齐队,齐队齐队!”

    齐朝阳已经走远了。但是一听到杜鹃的动静,又飞快的跑过来,还有几个人也跟着跑过来。

    杜鹃激动:“快来,这里有东西。”

    她一边挖一边说:“这里埋了好多手表。”

    手表啊。

    这可不是便宜的东西啊。

    一块已经值得关注了,更不要说“好多”。

    齐朝阳:“多少?”

    杜鹃:“这一袋子差多有几十块。”

    嗞~

    几个过来的公安都倒吸一口冷气。

    齐朝阳很快的上前,杜鹃都已经给袋子挖出来了,她说:“你看,这些应该都是埋在土里的,不知道怎么的露出来了点。”

    齐朝阳:“海鸥的,全是海鸥的。”

    手表是崭新的,没有半点划痕,他认真的数了一下,一共五十块手表。

    饶是齐朝阳也又倒吸一口气。

    这可是天大的案子。

    这年头儿,你丢一根葱一头蒜可能是小事儿,但是这么多手表,还是全新的,市场价加在一起得五位数了。几千块钱的案子,他们都得疯一样的忙,更要说上万。

    还有西山水库的尸体。

    齐朝阳表情更难看了不少。

    他们很难说,这里埋着的手表跟死人没关系。

    “继续查。”

    老李看着杜鹃,嘀咕:“我就说杜鹃擅长找东西……”

    齐朝阳回头深深的看了老李一眼,老李果断的闭嘴。

    这话确实不好说,这要是传出去,革委会抢人咋办。

    他们整天干那个,巴不得给老鼠洞都翻一遍找东西。

    杜鹃这么会找东西,保不齐被他们抢走,那可不行!绝对不行!一定不行!

    反正就是不行不行。

    杜鹃:“你们别看着啊,继续帮我挖啊,我怀疑下面还有别的。”

    “还有别的?我来!”

    “对,我来,我是老爷们我有力气。”

    “这一片我下午那会儿也往这边找过,但是没走这条小路,没想到这边就有,都是我的错……”

    “我也是,我们两个一起过来的,找的都是大面儿,是我们大意了。”

    “别说了,赶紧干。”

    齐朝阳:“你为什么觉得下面还有?”

    杜鹃想了想,咬咬唇:“我觉得这手表埋得这么浅,其实也是一种遮掩,遮掩下面的东西,我觉得下面还有东西的。”她爸给她讲过类似的案子。

    齐朝阳点头,叮嘱大家:“继续挖。”

    齐朝阳低头还在看手表,手表上面都有编号,他对了一下,编号是连续的,果然这手表不太对。

    杜鹃:“齐队你看什么?”

    “我看编号,他们是一批的货,序号都是连着的。那肯定不是私人丢的,但是我完全没听过这个案子。”

    杜鹃:“我看看,也许不是本地的。”

    她看了一下,说:“这是六零年产的,虽然手表是新的,但是这一批货不是新的,已经八年了。”

    齐朝阳诧异:“你怎么看出来的?”

    杜鹃骄傲的笑了笑,说:“你看这里,这个编号的这两位就是出厂年限。”

    齐朝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杜鹃:“我念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买了新手表,给我们讲过的。”

    齐朝阳:“八年前啊!”

    他若有所思。

    “齐队,会不会是跟谋财害命有关。”老李开口。

    齐朝阳想了想,摇头:“不,我觉得恰好相反。”

    他颠了颠手上的手表,说:“如果那个人这么看中这些手表,会随随便便的就埋在这里吗?甚至没深埋,这可不是藏东西的态度,而且这种东西随便藏在外面,难道不怕丢了?我反倒是觉得,那人没那么在意这些手表。所以随意埋在这里的。”

    杜鹃小声:“我觉得也是……”

    “齐队!”

    一阵惊呼。

    齐朝阳:“怎么!”

    负责挖的两个公安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像是……棺材。”

    齐朝阳:“!!!”

    杜鹃:“!!!”

    齐朝阳:“我来!”

    他很快的忙活起来,这会儿周围的人也都围上来帮忙,没一会儿,就已经挖出来了。

    真的是一个棺材。

    这会儿天气有些暗下来了,大家都有点浑身x发凉,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杜鹃揉揉胳膊,到处看,这一看倒是发现了,这边是靠近西山,地势越来越高,这个位置,正好能居高临下看见水库。按理说这一片儿是林子,有林木遮挡,但是站在这个角度,正好看到水库,而且没有一棵树遮挡。

    杜鹃立刻开口:“这边的位置正好能看到水库。”

    她指了一下,说:“你们看,就连一棵树都没有挡住视线。”

    “这个棺材盯着死在湖里的人?”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说完了更觉得汗毛儿都要竖起来了。

    齐朝阳:“开棺!”

    有两个年纪大的犹豫了一下,但是到底是理智和工作占了上风,说:“好的。”

    平白无故的,其实很少有人这样开人家的棺材的。

    这不是迷信与否的事儿,而是真的不太吉利。

    齐朝阳:“杜鹃你别看了。”

    杜鹃:“啊?”

    齐朝阳:“你别看了。”

    杜鹃想了下,说:“我没关系的,既然干这行,总归都要适应的。”

    齐朝阳:“那行。”

    棺材在现场直接被打开……

    里面的尸骨已经变成白骨了,应该是埋了很多年了。

    齐朝阳:“去叫江维中过来。”

    虽然江维中还没到,但是齐朝阳倒是说:“是个女人。”

    他这话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他一个外行能通过骨头分辨,而是……棺材里还有几样首饰,不是金的,看起来像是纯银的,还有一个铁丝扭的手工头花。

    大家观察尸骨,江维中背着箱子往这边跑,累的气喘吁吁。

    眼看到了,还踉跄了一下,杜鹃距离近,一把扶住了江维中:“维中哥你小心点。”

    他从早上忙到现在,一口饭也没吃,高强度工作,脸色苍白。

    不过他摆摆手:“我不要紧,我看看。”

    江维中是专业的,就算还没有运回去详细检查,也立刻就看出死因了。

    “这人上吊死的。”

    他认真检查:“胳膊骨折了,腿也骨折了。看起来不像是死后造成的,更大的可能是死前造成的,但是如果要确定结果还是要详细检查。你们这是挖了人家的坟?不会有人找麻烦吗?”

    齐朝阳:“问题是,这里并没有立碑。”

    江维中抬头。

    齐朝阳:“下面打捞的怎么样了?”

    江维中摇头:“还不齐,已经找到第四个了。”

    齐朝阳:“分组加班。”

    他抬头看看天空,说:“天黑了这边也看不清楚了。负责搜寻的回去休息,明早过来换班。”

    “可以的!”

    杜鹃眼巴巴的看着齐朝阳。

    齐朝阳认真:“你也回去,谢谢你,杜鹃。”

    杜鹃:“我留下来帮忙吧。”

    齐朝阳摇头:“你先回家休息,明天我跟你们所借人,帮忙归帮忙,但是你要是一直参与进来,就得走正规程序。”

    杜鹃:“好!”

    齐朝阳:“李林,你们几个都先下班,天黑不安全,你们跟杜鹃一起走。”

    “好的。”

    杜鹃虽然也想参与这个案子,但是还是没有强求。

    大家都已经很疲惫了,她不说帮多少忙,总归不好给人家添麻烦。

    而且天黑她留在这里又能找什么。

    杜鹃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大家一同下班,杜鹃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大家还在忙忙碌碌的,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跟着大家一起回去。这一路上,大家倒是一直讨论这个事儿。

    这么大的案子,属实是少有的。

    人死的多,还涉及到价值高昂的财物。

    倒是杜鹃话不多,一直琢磨这个事儿。她有一种感觉,杀人的人是复仇。

    而且,保不齐跟埋起来那一具白骨有关系。

    她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杜鹃听着大家的分析,再次想起她爸爸的话,她爸爸说过,不能小看任何人。他们这一行,高手太多太多了。

    杜鹃这下子感触就更深了。

    还真是啊!

    她跟着大家伙儿一起回家,刚进院儿,就看到院子里好些人正在唠嗑儿,她爸妈也在呢。

    倒是他舅舅不在,陈虎不算是一个超级八卦的人,不是研究菜谱,就是在家听着收音机研究菜谱。

    “杜鹃你回来了啊?”

    兰婶子看到杜鹃,叫了一声。

    杜鹃嗯了一声凑过去,兰婶子往她身后看了看,嗫嚅一下嘴角,没问出来。

    杜鹃知道兰婶子想问什么,主动说:“维中哥他还在忙,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兰婶子抿抿嘴,偷看一下儿媳妇儿,薛秀倒是没什么不高兴的,反倒是忧心的说:“他一忙起来就不知道吃饭,也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体。妈,明天给维中熬点汤补一补吧。”

    兰婶子:“要得要得。”

    这儿子和儿媳妇儿结婚没多久,真该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她儿子倒是又忙开了。一件事儿接着一件事儿。

    兰婶子是真怕新媳妇儿心里不高兴。

    她可不是刻薄的婆婆,自家儿子是什么样她最清楚了,为了工作忙个不停。根本不着家儿,这样的情况,做婆婆的如果还要挑事儿,那可是缺了大德。

    家和万事兴,儿子工作忙,她这当婆婆的就得对儿媳妇儿好点,不然都让女人为了家庭付出。日久天长的谁心里能平衡?

    兰婶子:“这事儿都听你的,我明天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老母鸡,到时候你也补一补,维中整天忙着工作,家里真是辛苦你了。”

    薛秀:“婆婆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结婚之前就知道维中忙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再说家里都没什么事儿,要辛苦也是您辛苦。”

    她挽住了兰婶子的胳膊,薛秀真是不觉得自己辛苦,兰婶子总是觉得儿子忙工作,这工作有一些晦气,怕儿媳妇儿时间长了扛不住,所以家里的事儿,其实主要是她操持的。

    不过薛秀也不懒,挺勤快的。

    只不过,她白天也还是要上班的。

    所以家里事儿其实大多数还是兰婶子的。

    薛秀知道婆婆是个好人,她说:“婆婆,咱家如果熬鸡汤,你跟公公也补一补,岁数大了该是好好照顾身体的。”

    “知道知道。”

    她们婆媳那可真是其乐融融。

    杜鹃在一旁看了,心里偷偷感叹幸好有些事儿可以改变,如果真是按照系统的话让维中哥娶了白晚秋。那都不敢想现在是啥样。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薛秀和维中哥真的很相配。

    不过要说起来,同样是婆媳,他们跟常菊花婆媳也是鲜明的对比了。

    说起常菊花,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没有常菊花?

    她不是一直是活跃在八卦第一线的吗?

    杜鹃好奇:“常大妈不在啊?”

    杜国强接话儿:“她去医院了,他家儿媳妇儿孙婷美动了胎气早产了。”

    杜鹃:“!!!”

    这好好的咋还能动了胎气?

    他家那孩子不是钢铁一样的吗?

    毕竟,摔了好几跤都没事儿的铁娃。

    “怎么会!”

    “真的。”

    孙大妈:“你爸没骗你,真的,我刚从医院回来,还没生出来呢,嗷嗷嚎叫,真是个身娇肉贵的。”

    她撇撇嘴,觉得现在的小媳妇儿一个个就是太娇贵了。

    她当年生孩子那会儿,别说是医院,就连产婆都没找,就是自己生出来的,可是十分的勇敢,再看看现在这些小年轻,生个孩子跟要他们命一样。

    要死要活的,好像是多大的苦。

    真是的。

    “他家孩子怀了几个月来着?”有人问起来。

    孙大妈:“七个多月,靠近八个月,不过好像还不到。我看没事儿,都说七活八不活,她这算是七个月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个儿子,我看啊,这孩子还是要生儿子的。没个儿子可不行。没儿子啊,注定是个绝户头。”

    孙大妈说的同时瞄了陈虎梅一眼,眼神带着得意与炫耀。

    你家过的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没儿子?

    还敢瞧不起她乡下的外甥。

    她还记得介绍对象不成差点挨揍的事儿呢,故意自以为是的打算戳一戳陈虎梅的“伤口”。

    “我看也是,这有个儿子总是顶门立户……”

    “是啊,这要是没个儿子,出门都得被人欺负,谁家不是人丁兴旺才能发展的更好……”

    也有人附和起来,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但是不管别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这话让陈虎梅不高兴了,她就不客气。

    陈虎梅叉腰:“怎么的?你们故意在我们面前这么说让我不高兴?找茬儿?”

    “没有没有。”

    “是啊,你想多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

    陈虎梅冷笑:“我想多了?你他妈盯着我看说话叫我想多了?真是把我当成软柿子了啊!怎么的?你是日子过的狗屁倒灶想要在我面前找存在感?真是笑话,穷的叮当响x有儿子又怎么样,也没看见你儿子天天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啊。你显摆什么啊!就你那个嘴脸,还自我感觉良好,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咋的?你家不过就是普通老百姓,连个皇位都没有。生个儿子怎么的!这给你嘚瑟的!”

    陈虎梅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别人敢当面内涵她,她就敢骂人。

    别说什么面上和气,和气你妈个头。

    陈虎梅:“你是黑山羊进照相馆儿——真是竟出洋相,什么玩意儿!”

    孙大妈气的哆嗦,指着陈虎梅:“你你你。”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就连领导人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还整天儿子儿子,你这是陈旧思想啊。怎么的?你觉得你的话更厉害?你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陈虎梅噼里啪啦。

    骂人她不怕,打人就更不怕了。

    大家不太敢跟陈虎梅动手,但凡动手,那么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杜国强在一旁劝:“媳妇儿,你别生气啊,你看看你,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保不齐别人家的尿是哑光的,照不出来呢。”

    “噗!”

    兰婶子几个人没忍住,喷了。

    不得不说,杜国强阴阳怪气真是很有一手了。

    孙大妈又开始哆嗦起来——气的。

    杜国强:“唉呀妈呀,你这是个颤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触电了,好悬现在不是阴天下雨,不然你抖成这样,我们还以为你让雷劈了。要是这样你的名声以后可完了。哎不是,你颤抖成这样该不会是癫痫吧?”

    “你你你……”

    孙大妈更是气的不行。

    孙大妈平日里战斗力可不弱了。但是真是对付不了杜国强两口子。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不要说,杜国强气人真是能给人气死。

    孙大妈深深的吸气呼气,她绷紧了嘴角,说:“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杜国强:“……哦。”

    他微笑:“没有道理的人只能这么说了。”

    孙大妈又气个够呛,明明杜国强这话也不是很大杀伤力,但是孙大妈就是很生气。

    主要是,跟别人闹起来可以动手,但是跟他们家打不过,这多少就憋屈的不爽利了。

    杜国强:“哎孙大妈,我前几天看见你家大孙子跟小顺儿两个一起在大院外头胡同儿那边儿吃烤鸡。你家小子也没说给你留啊!你看看,你看看你大孙子倒是男娃儿,但是好像也没多孝顺你啊。”

    孙大妈:“!!!”

    “烤鸡,哪里来的烤鸡?他们怎么可能有烤鸡?”

    “是啊,这两个孩子怎么会凑在一起吃烤鸡?”

    大家狐疑的看向了孙大妈,又看汪王氏。

    汪王氏没想到这事儿突然就扯到她的身上,不过她很快的反应过来这个事儿,猛地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大妈,说:“你家大孙子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抢小顺儿的东西!我家小顺儿前几天过生日,他妈给他买了半只烤鸡,这是先给孩子补一补的。你家怎么能这样,这个便宜都要占吗?你们家太过分了。”

    孙大妈炸毛:“你胡说什么,什么烤鸡,我不知道。我家孙子没吃,你别听杜国强挑拨离间。”

    杜国强挑眉:“我挑拨离间?行吧,就当我挑拨离间吧,反正我是看见两个孩子一起吃烤鸡了、那烤鸡香的啊,惹得野狗都过来了……”

    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我两只眼睛,就是火眼金睛,看的真真儿的。”

    汪王氏猛地坐在地上,蹬腿儿哭:“你欺负人,你太欺负人了。你家条件那么好,你怎么能这么欺负人。我家孩子没爹,难得有点好吃的,你家孩子怎么还能抢?孙大妈,你怎么能教孩子干出这个事儿?”

    孙大妈:“你胡说,我孙子肯定没吃,再说,再说了,就算是吃,也是你家那小崽子给的,怎么能赖我们家孩子?”

    “你占了便宜还卖乖!”

    “我才没有。”

    双方争吵起来。

    杜鹃:“……”

    她爸几句话就让这两个人干起来了,这也太……

    不过她爸不会撒谎坑人,所以可见还是有烧鸡的事儿。

    “呃!是不是前天啊……”裘大妈弱弱的问。

    “对,就是前天,我就是前天看见的。”杜国强点头,问:“裘大妈你也看见了?”

    裘大妈抿抿嘴,十分一言难尽的瞄了一样葛老头。

    杜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觉得葛老头的脸色有点不太对。

    裘大妈:“我没看见啥,不过也巧了,我前天上午看见葛长玲了,葛长玲回娘家,还给她爸带了一只烧鸡呢。她进院儿的时候我们打招呼了,我还闻着香味儿了。这烤鸡就是香啊。”

    大家瞬间也都看向了葛大爷。

    葛大爷尴尬的笑:“巧合,这都是巧合。”

    他是这么说,孙大妈叫唤起来了:“你就别装了。汪王氏那半只烤鸡是不是你给的,是不是!好啊,你们两个老不正经的东西。你们真是龌蹉啊,竟然背地里有这种关系。”

    “姓孙的你少放屁,你怎么能平白污人清白,你这话就很过分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是什么好鸟儿。”

    “啊呸。你是,你个老不正经的。”

    “你自己是那样的人就这样想别人,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我是我,她是她,你别以为泼脏水就可以了。”

    两个人瞬间也吵起来。

    现在混乱起来。

    薛秀默默的偷看了一眼杜国强,再看大家稀松平常的样子。她缩缩脖子,心里感叹:可真是不能得罪杜叔啊,这还没咋地呢,现场就乱起来了啊!

    果然杜叔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这会儿他们三个年过半百的已经开始就半只烧鸡进行了“友好”的磋商,互相开始问候祖宗十八代了。

    葛大叔是坚决不承认自己给了汪王氏半只烧鸡的,但是他看起来可没什么底气,反而是十分虚张声势。汪王氏坚称烧鸡是自家女儿买的,孙大妈的孙子抢了吃的,她还要在这里诋毁她的人品。

    至于孙大妈,她也认为自己没有错。

    他家孙子能吃上烤鸡是自己孙子能耐,凭什么找茬儿啊。

    三方混战,但是却没动手。

    只是这一会儿刚到的周如听了下,不干了,她委屈的质问:“公公,你怎么能这样做!葛长玲拿的是一只烧鸡,你为什么告诉我们是半只?你说你是不是把葛长玲送的东西拿出去讨好这个老女人了。”

    葛大叔:坏了!露馅儿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这是我闺女给我的,我给你吃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他指责:“你嫁到我家之后,饭不会做,活儿不会干,整天就要吃好的,全靠我家儿子养着,就这还不肯圆房。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说话?我这个做公公的对你就算是不错了,就连你的裤衩子都是我洗的,你还想怎样!”

    众人:“!!!”猝不及防。

    周如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长柱说了,娶了我就会对我好,不让我受一点点委屈,现在洗点东西你都要抱怨吗?再说我不是还没想通?等我想通了,生儿子哪里是问题?我是宜男相,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们了?你们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对我好一点有什么不对。”

    现场瞬间一片安静。

    周如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

    再说宜男相是什么玩意儿?

    杜鹃好奇的发出疑问:“你这个宜男相,是怎么来的?”

    纯是好奇。

    她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周如鄙夷的看了杜鹃一眼,得意的说:“自然是老神……”

    停顿一下,不能说是老神仙,这多少沾点封建迷信了。

    但是不显摆是不行的。

    她扬了扬下巴,说:“你们不懂也正常,反正我后妈找人给我看的,我就是宜男相。我将来不仅能生儿子,还是注定的金贵命。也是了,能生儿子自然是金贵。我这是万中无一的好命,一般人比不上,这世上有我这么好命的,几乎没有。所以我要金贵一点,我这样的人将来注定要过好日子的。”

    杜鹃:“……”

    妈的智障。

    杜国强:“……”

    他家的那个后妈有两把刷子啊!这给人捧杀成这个样儿了,也是牛逼。

    就这么蠢的话都能相信,那可真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忽悠洗脑了啊。

    牛逼!

    杜家的人震惊,其他人也震惊。

    刚才还吵架的几个都闭嘴沉默了。

    这什么玩意儿就宜男相啊!

    他们老一辈虽然有点迷信,但是又不那么迷信。

    这要是看长相就知道能不能生男娃儿,那这世上就没有女娃儿了。

    这话肯定是胡说。

    再说啊,看着周如这个德行,就不相信她能生出儿子。

    没胸没屁股,一看就没福气。

    几个x老太太都鄙夷的翻白眼。

    周如并不觉景儿,得意的笑,说:“我这是金凤凰的命格,我进了谁家,谁家就等着发达吧。”

    这会儿葛大叔神态竟然缓和了一点,他说:“行了,这些事儿自家人知道就行,你出来说干什么,赶紧回家。”

    赶紧推着儿媳妇儿走,似乎生怕有人动心思。

    现场迷信的老太太没相信这个话,但是葛大叔,他相信了。

    杜鹃:“………………………………”

    这可真是!!!

    无话可说!

    第132章 杜鹃的工作日记10

    实时消息:一九六八年, 江桦市发生连环凶杀案,凶手因为复仇连续杀害多名男女,造成极坏社会影响。参加凶杀案调查, 获得线索高度近视镜片+1, 获得线索大量海鸥手表+1,获得线索复仇的起因骸骨+1。

    单次奖励金币10枚,累计三次, 共计三十枚金币。

    金币余额:70130枚金币。

    杜鹃之前金币累计在70100, 中间有进有出,依旧维持在这个数儿,如今倒是上涨了一点。不过, 杜鹃期待更详细的消息并没有。

    杜鹃蹙着眉,杜国强:“怎么了?”

    他劝慰:“系统没有提供线索?”

    杜鹃摇头:“没有的。”

    她第一次接触这个系统,当时那个杀人犯一进入派出所的地届儿,当时还什么也没有查到呢, 系统就已经判定给她金币了。那就是说,只要进去,就代表这人不能逃脱了。

    后来她又经历几次。基本上触发关键的点都有金币的。但是只有能定死的事情, 才会有完整的实时消息。所以这么看,虽然杜鹃昨天找到了几个线索,但是系统判定,这几个线索一定不足以能够抓到凶手。所以实时消息才没有更多细节。她是有奖励的, 但是并不是特别多。

    但是那几样确实都跟案子有关,不然也不能给十个金币。

    杜鹃看着这么短短几个字,虽然遗憾没有更详细的线索,但是却又觉得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的内容。

    最起码系统证实了这是一起复仇案。

    而且是为了那具骸骨复仇。

    这一点杜鹃倒是不太怀疑,毕竟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她就有这样的感觉了。那埋着骸骨的位置可是实实在在的“盯着”水库。其中的含义不用多说。

    杜鹃又琢磨起来。

    杜国强:“你怎么又发呆了?”

    他看着闺女眉头紧锁的样子, 认真的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说出来我给你分析分析。”

    杜鹃:“爸爸,你说哦,按理说,今天找到的几个线索都以及挺明确了,为什么系统消息没有给我解释啊!”

    杜国强:“那肯定是有你不知道的内情没查出来啊,或者说,就算是查出来了,抓凶手也不容易。你们且有的查呢。”

    他问:“你是要去市局帮忙?”

    杜鹃抿抿嘴,认真的说:“我是想去的,其实我也不太懂什么案子。但是这次不少线索都是我发现的,所以我就很想跟到底。”

    这一点杜国强是很懂的,

    他说:“那既然这样,就更不用多想,明天大家的信息一起汇总一下,保不齐还能发现更多线索。”

    他又想了想,说:“你们应该从五十块手表查起来,仔细查一查八年前有手表丢失的事情,还有,我认为你们该更是仔细的调查一下那具骸骨的身份。”

    说到这里,他自己倒是笑了一下,说:“其实我说的这些,齐朝阳他们也会知道的。他们查案子还是挺厉害的。”

    杜鹃:“五十块手表?爸爸,那你对这样的案子有印象吗?”

    杜国强摇头:“没有。我确定本市没有这样的事儿,下辖各个县区乡镇都没有。所以我确定这手表的事儿是别处的。手表和骸骨上下埋在一起,应该是有些说法的。那个骸骨的死应该还是跟手表有关系。”

    杜鹃:“嗯,我想齐队不会放过这个线索的。”

    陈虎梅看着爷俩儿讨论的认真,也没打断他们,这等他们说完了,开口:“你们啊,一个小片警,一个提前早退的,对案子倒是关注。强子你明明乐意干这一行,齐朝阳邀请你的时候,你咋不同意呢?我觉得你乐意干就回去吧,不用一心忙活家里,你媳妇儿我也不是绣花枕头,我是支持你的。”

    杜国强笑容都柔和了不少,他抬手揽住媳妇儿,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让我背地里研究研究出出主意还行,整天全天耗在那边儿不行的。”

    杜国强:“我承认我确实有兴趣,但是我这人懒散惯了,让我过去高强度工作,我承受不来。”

    陈虎梅认真的看着自家男人,确认他的眼神儿很真诚,确实没有这个想法,这才说:“那你如果想要上班,千万别为了照顾家庭委屈。”

    “照顾家庭算什么委屈?照顾家庭是最不委屈的事情。”

    陈虎梅:“你就会哄我。”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是哄了?”

    两个人相视而笑。

    杜鹃偷偷的看看爸爸妈妈,觉得他们马上又要腻歪起来了,赶紧跳起来,说:“我洗漱睡觉!明天还要上班呐。”

    “去吧去吧。”

    杜鹃甜甜的笑,转头儿窜走。

    大晚上的,杜鹃回来的本来就挺晚了,又看了一场闹剧,这会儿竟然都快十点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杜鹃睡眠质量很好,沾了枕头就睡了。

    不过今天这一晚上注定是热闹的。

    且不说齐朝阳他们打着手电忙活了一宿,就说大院儿里还有其他事儿呢。

    孙婷美愣是给自己气个早产,辛辛苦苦的折腾了一整夜,清晨的时候终于生下来一个儿子。

    “恭喜你。恭喜恭喜,喜添新丁,产妇生了一个儿子,六斤一两的大胖小子。”

    这会儿胡家一家子都已经在医院等了一宿了。这会儿倒是一个个喜出望外,就连大夫和护士也挺高兴,他们还是很少遇见这样的情况。产妇养的是真不错啊。

    明明早产了,而且还不到八个月,但是生下来倒是健健康康的,比人家足月的孩子还大呢。

    可见产妇平日里补的好,营养充足。

    胡相明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常菊花更是高兴过嚷嚷:“我有孙子了,我有大孙子了。哎呦喂,我家幸运啊!这都有说大孙子了。我的宝啊。快给我,我抱抱。”

    胡大叔也赶紧凑上来,小婴儿人小小的,但是看起来身体不错。

    胡大叔难得的点头说:“老大媳妇儿这点做的倒是很好,孩子养的不错。”

    他对这个儿媳妇儿是很有意见的,但是这会儿倒是微微点头,心中有几分满意了。虽说平时跳脱了一些,但是能生儿子就是好的。这可是给他们老胡家传宗接代了。

    是男娃儿。

    是个能传宗接代的男娃儿。

    胡大叔:“这孩子长得好,像他爸。”

    常菊花:“那肯定的啊,你看看这鼻子,你看看这小嘴儿,都跟他爸一模一样。孙婷美立功了啊!真好啊。”

    胡相明也微微得意了起来,他媳妇儿倒是个争气的。

    不得不说,胡相明都有点相信自家媳妇儿是天之骄女的这话了。这真的不是吹,她的运气真的很好,毕竟谁能有她这样的大设计院,可以梦到没发生的事儿。

    这机缘真是天大的。

    再一个,别人求个儿子多难啊,你看看他家,这多容易,一举得男啊。

    胡相明眉飞色舞,老两口更是如此,一个个开心坏了。

    “护士,我媳妇儿怎么样了?”

    “她已经精疲力尽睡过去了。”小护士对胡相明印象很好,因为当初胡相明遇见歹徒,“拼死”保护媳妇儿,她也是在场的。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多么的好。

    倒不是说有什么想法,而是这样的好男人很少见,所以总是印象深刻。

    “产妇已经昏睡过去了,你不用担心太多。另外你们生了孩子,要记得开票去买黄豆和红糖。生孩子有这个定量。黄豆这东西很好的,你们去副食品商店买一只猪脚煲上黄豆,这个给产妇喝上,最容易下奶了。”

    小护士细心叮嘱,一般想买黄豆和红糖都是要票的,但是如果生孩子,医院是有这个份额的。

    胡相明:“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小护士:“不用谢,应该的,如果有什么不懂的你们来问我。”

    “好的好的。”

    几个人很快的进了病房,虽然孩子是刚出生,但是常菊花压根不撒手。这可是她大孙子啊。她最最得意大孙子了。

    这会儿常菊花抬眼瞅了一眼,说:“这丫头莫不是对你有意思x?这个发骚的劲儿,我儿就是有能耐。”

    胡相明谦虚的说:“不能不能。”

    话是这么说,但是面上却带着几分笑意,他妈这话,他倒是也不觉得不对,那小护士确实对他格外的亲切。若说没有心思,他也是不信的。

    那热情和气的小护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平白无故的背了一口“看上胡相明”的大锅。

    常菊花:“怎么不能,我看啊,她就是有那个心思,你看她对别人怎么不那么热情。这看着你眉眼都是笑,还不是不老实,我儿子有能耐,这女人就上杆子。”

    胡相明:“好了,妈,我们说这个干啥。”

    他陪了一夜,打了一个哈切。

    常菊花立刻:“你是困了?困了就歇一会儿。你看看你最近辛苦的。”

    胡相明:“不歇了,我等会儿直接上班。”

    胡相明有了儿子格外的高兴,虽说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儿子啊,这可是儿子。他能不高兴吗?大院儿这些差不多年纪的同龄人,除了江维中和葛长柱,其他人人家早就结婚生娃了。

    胡相明多少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落后谁能高兴?

    不过好在如今他也有儿子了。

    只是很快的,他又有几分忧愁,孙婷美这个时候生孩子,那是完全不能盯着周如了。他们厂子也再三催促他上班,以至于胡相明实在是不能再拖,也只能上班。

    可是他们一个生孩子一个上班,那就没有人盯着周如了。

    这就很麻烦了。

    他还想利用周如达成愿望呢。

    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但是他是做司机的,走南闯北,见识多,最是明白,钱重要,这些好东西也重要。这玩意儿,关键时刻都能保命的。

    听说当年陈虎没炸伤,能够安全出院,现在都没啥问题,就是因为他当时吃了三根人参。

    三根啊!

    真是一下子给人从生死线拉回来了。

    这事儿二十年前的事儿,他算是道听途说,有几分真不好说,但是他觉得还是很值得相信的。毕竟他也从来没见陈虎他们家人反驳过这个话。可见是有点准儿的。

    这样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东西,胡相明自然是想给自己备着了。

    周如啊!

    他们没有时间盯梢儿该怎么办!

    或者……勾引一下周如?

    这样就不用盯着周如,到时候时刻探听着,东西到手就忽悠过来。

    这会儿他又很遗憾他弟弟早早的没了。如果这人还在,倒是能给自己做个帮手。

    自从大伟去了,他做事情束手束脚很多。以前凡事儿都有大伟在前头冲锋陷阵,他好处没少得,但是名声半点也不受影响。不少事儿都能让大伟干。

    但是现在人没了。

    他前头没有挡箭牌了,真是束手束脚,束手束脚啊。

    别的不说,这四个字儿倒是在他的脑子里乱转,让人很是不快。

    胡相明原本有了儿子的喜悦都冲淡了几分。

    他得尽快做出决断了。

    周如那边……暂且先交好忽悠着,但是更进一步不可以。这个女人要是沾上,怕是就甩不掉了。

    那可不行。

    胡相明心心念念的就是那只人参。

    但是却不知道,这只人参早早就被挖出来了。也是绝对不可能落在周如的手里了。

    地瓜两兄妹早就用人参换了钱和物资。

    相比于胡相明的纠结,一大早的,两个小孩儿呼哧呼哧蒸了饼子,就着小咸菜,一人还有一个鸡蛋呢。

    地瓜:“妹啊。咱们这次肯定要给身体养好,养的棒棒的,等天冷换季就不会生病。”

    小麦点头,大口的咬着饼子。

    自从换了粮食,两个孩子就快乐多了。

    他们可不是坐吃山空,他们每个月是有定量的,只不过地瓜长身体不够吃。但是现在有了存粮,他可以每顿都吃饱。地瓜虽然算数一般,但是他对粮食有数儿,他们的存粮贴补定量,又不是可着存粮干,感觉能吃个几年的。

    而他再过个几年就能上班了,他能上班,那家里就不会很困难了。

    所以地瓜对自己的日子很有底了。

    两个人吃着早饭,就听到前院儿又吵起来了。

    这是古家,古家一家子吵得厉害。

    昨天古大妈差点噎死,好在被她儿子一“砸”诈尸活过来了。

    但是虽然是这样,几个女儿还是很不满意,这不,来找弟妹的茬儿。

    千错万错竟然都是古耀祖他媳妇儿的错了。

    这个逻辑,地瓜都看不上眼。

    他不喜欢古家的人,特别会算计,之前还暗戳戳的想要把他那个还没接班的工作接走。真是歹毒。

    “哥,吃饱了。”

    “我也吃饱了,等我装点吃的,我们去郊外。”

    “好!”

    他们不仅要挖菜,还有捡柴,除了平时用,冬日里也是很需要的。他家可没那么多钱买煤球儿,只能琢磨多弄点柴火了。早早准备起来,总是好过临阵磨枪,那就没用。

    两个小兄妹给门掩上,一起出门。

    隔壁林婶子出来:“地瓜你们今天又上山啊?”

    地瓜点头。

    林婶子:“那你们等我,我也去,我载你们。”

    地瓜震惊:“你家有车了?”

    虽说江桦市富裕,厂子多,自行车也挺多的,一到上班下班就是车流汹涌,但是,那是家里有工人的家庭,他们这一片儿条件好的人家可少。

    “没有,是我闺女她婆家的,我借了一天。我今天也去郊外挖财,我载你们快一点。”

    “好,谢谢绳子。”

    他们大院儿虽然有古大妈这样带着算计的,但是也有先是林婶子陈婶子这样的好老人。

    林婶子很快的收拾了出门,说:“你们回来的时候也等我一起走,到时候捡柴就绑在我的车上,你们也轻松。”

    林婶子前头一个后头一个,载着两个孩子奔着郊外去……

    这天气啊,真是猫一天狗一天,上个月还连雨天冷飕飕的,五一那会儿还有穿薄毛衣的。但是这几天就一天比一天热,不过干过早上,大太阳就晒人了。

    有些汉子火力旺,已经穿上短袖了。

    他们三个倒是都穿长袖,但是已经热出汗珠儿了。

    林婶子他们一路骑车来到了郊外的西山。他们想捡柴的人家,来这边还是比较多的。

    城里虽说也有几处小树林,但是他们小孩子可抢不过人家大小子大姑娘,所以他们宁愿走远点,来这边。这边枯树枝子也多,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挖墙脚。

    这年头,所有东西都是集体的。

    就算是上山捡柴,那也是有要求的,大的树枝不合规矩的。自己折断的树枝也不和规矩,没遇到人就算了,如果遇到好事儿的,那是要惹麻烦的。

    所以两个小孩儿来郊外,多少是更好一些。

    林婶子:“行了,到了,我车子锁在树上,不过我也不能太往里头走,你们下午回来就来这一片儿等我。”

    “好!”

    三个人正说话,小麦突然就拽了拽哥哥。

    地瓜:“怎么了?”

    小麦:“哥哥你看!你看是公安姐姐。”

    地瓜远远望过去,果然见到是熟悉的公安大姐姐。

    他赶紧远远的就招手。

    杜鹃:“咦?”

    她今早一到所里就被安排过来了,卫副所虽然很是怨念,但是还是爽快的同意借人。查案子的事儿半点也含糊不得,既然齐朝阳说杜鹃确实有用,那他自然也没二话。

    虽然齐朝阳这个人是个厚脸皮,但是却不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

    他说有用肯定是真的有用的。

    卫副所可不会拦着的。

    查案子要紧。

    杜鹃一早跟着市局的人一起骑车过来,虽然杜鹃不是市局的人,但是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借杜鹃了,所以大家也都是熟悉的。嗯,他们市局的人对各个所的所有人都熟悉。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同住在一个家属院儿,也是因为,齐朝阳是漫山遍野的借人。

    不少人都或多或少跟他们共事过。

    这不,大家一起骑车过来,路上也在讨论案子。

    “这一宿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收获,晚上乌漆嘛黑的也不安全,我真是不放心。”

    “这个我倒是不太担心,齐队在呢,他很重视安全的。”

    别看齐朝阳在他们市局刑侦这边算是年轻的,但是作为队长,大家还是很服气他的。一个人能力足够的时候,大家就会忽略他的年纪了。

    再一个,齐朝阳虽然领着大家猛干,但是他很注重安全。

    他们这边自从齐朝阳做队长,没有一个出事儿的。虽然也有受伤,但是重伤都没有,相比于以前是安全多了。再加上齐朝阳这人能折腾,那是真的能给大家x争取福利待遇。

    所以大家格外服他。

    “也是,齐队很注意安全的,他不会让大家冒险。”

    杜鹃提了这些,眨巴大眼睛。

    “那倒也是,说起来,我不担心咱们的人,我担心是,特么的那水库里还有尸骨……”

    他们昨天走的时候都已经捞出四具尸骨了,加上那个疑似上吊死亡的白骨,这都五具了。

    这种事儿,大家压力还是很大的。

    杜鹃打气:“我们昨天第一天发现都有收获,相信很快会调查出更多线索。”

    她带着笑容:“以前别的案子都能查清。这个一定也一样。”

    “是啊!”

    大家一想确实也是。

    眼瞅着就要到了,杜鹃听到有人叫她,这一看,就是小孩子。

    杜鹃说话的功夫已经骑过来了。

    她打量两个小孩子,这比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气色好了太多了。

    不过这也不意外的,他们现在能吃饱,天气暖和了也不冷,自然没那么遭罪。

    杜鹃:“你们怎么在这边?”

    “我们过来挖菜捡柴。”

    地瓜响呱呱的,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小紧张的,他们跟公安接触的总是少的。而大家对公安也有着一些畏惧,小孩子更是了。

    杜鹃:“那行,你们在这一片儿挖吧,不要往那一头儿走了。”

    地瓜眨巴眨巴大眼睛,林婶子没忍住,问:“是有事儿啊?”

    昨天捞出尸体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人,那一片儿又不止一个人看见,杜鹃想了想索性点头,说:“有命案。”

    “我的天!”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杜鹃:“对了,你们最近每天都来这边吗?”

    林婶子摇头:“我好几天没来了。”

    他家里也有活儿呢,那可能天天来郊外。

    倒是地瓜说:“我和妹妹每天都来。”

    之前是捡蘑菇,现在蘑菇都没了就挖菜捡柴。

    杜鹃:“那你每天上山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儿和奇怪的人吗?”

    几个同行的公安倒是没觉得能问出来。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再说,既然是干坏事儿,那肯定要背着人的。他们……

    大家不觉得小孩子知道什么,但是杜鹃倒是真诚的看着小朋友。

    她可从来不小看小孩子,特别是地瓜他们这样没有父母要靠自己自力更生的小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观察力可不比大人差。

    “也许不是奇怪的人和事儿,就是有什么你们没见过的事儿,觉得怪的,都可以告诉我。”杜鹃认认真真的。

    地瓜想了想,摇头:“好像也没什么人,上山的都是挖菜的,女孩子多,我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他们城里来郊外挖菜的少,大部分都是附近村里的,一般都是家里的女娃儿来干这个。

    地瓜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人。

    大家心道:果然啊,这要是随随便便就能知道……

    小麦这会儿倒是举手手:“公安姐姐,我知道。”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她。

    小麦往哥哥身后缩了缩。

    杜鹃立刻安慰她:“你别怕,来,吃一块糖压压惊,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发现?”

    她总是随身带着糖块儿,给两个小孩儿一人分了一个。

    地瓜摇头不肯要。

    杜鹃:“拿着,吃点甜的心情好。”

    地瓜犹犹豫豫的接过,杜鹃看向了小麦,说:“小妹妹你发现了什么,跟我说说。”

    小麦声音很小,但是小脸儿严肃:“前几天,有个伯伯背着一筐纸钱。”

    她问:“这算是奇怪吗?”

    别说杜鹃,其他人也立刻正经起来。

    上山烧纸不奇怪,虽说现在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但是偷偷干的也有,但是却不是来这边,而是相反方向。那一边儿才是大家普遍过去的地儿,坟头也多。

    西山这一片儿说是风水不适合埋人,所以早年就没有在这边下葬的。

    那带着纸钱来这边,确实就是奇怪。

    小麦:“那个伯伯走路不看路,绊了一下,摔倒东西就掉出来了,我看见了。他背着的是一筐纸钱。”

    她爸爸去世的时候,他们家就弄这个了。所以她认得。

    杜鹃:“那你看到那个人的长相了吗?”

    小麦摇头:“我们距离有点远的,我在高高的地方,所以才看见了。”

    杜鹃:“那你还记得你看到人的位置吗?”

    小麦摇头:“不记得了。”

    但是她也指过去:“但是大概就是在那边,具体的地方我不知道了。我再挖菜。”

    杜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问:“你没看清楚长相,那你大概给我描述下?”

    小麦:“就是一个普通的伯伯。”

    杜鹃跟几个同事对视,其中一个果断说:“杜鹃你跟老方去那边看看,我们去找齐队换班。”

    杜鹃:“行。”

    大家说好了,杜鹃又说:“你们能领我去大概的位置吗?”

    “能!”

    杜鹃点头,不过也提醒林婶子今天的事情一定不要对外说,林婶子赶紧点头:“你们放心,这个我懂的,我不会给孩子添麻烦的。”

    她期期艾艾的:“那个,那个我也能跟过去看看吗?”

    她赶紧说:“我不给你们添乱,我就看看。”

    杜鹃:“行。”

    这个也没什么,他们不同意,人家非要跟着也是一样。

    小麦到底还小,根本记不住具体位置了,只记得大该的方向。

    几个人一起走,地瓜:“妹妹,你咋没告诉我?”

    小麦:“我忙着挖菜,忘记了啊!”

    如果不是公安姐姐说怪叔叔,她都记不得的。

    杜鹃他们跟着小孩子走到小孩子指着的位置,小麦也就是大概约摸,所以这一片儿属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杜鹃倒是说:“我们在周围多转转。”

    “可以。”

    老方并没有和杜鹃分开行动,他们都是有政策的,不能落单。

    这都是早年留下来的经验教训。

    杜鹃他们在附近转了几圈。终于,她停下来,远远的看着远方,说:“老方,你看这个位置。”

    老方赶紧过去,他顺着杜鹃的视线眺望,远远的,竟然也能看见西山水库。

    “这里果然不对。”

    要知道,西山树木不少的,能看到西山水库的地方不少,但是完全没有遮挡的,眺望过去毫无遮挡,属实不多。

    他们查案子可不相信什么巧合,很快的,杜鹃和老方在四周寻摸起来。

    地瓜问:“你们找什么?”

    杜鹃摇头:“我也不知道找什么,就是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可以是纸钱也可以是烟头,或者是布条都可以。又或者是奇怪的树枝也许都值得怀疑。”

    她从不预判,如果预判,那么难免会偏颇,从而漏掉线索和证据。

    所以她是怀疑一切的。

    “那……”

    地瓜开口:“你们跟我来。”

    杜鹃挑眉。

    地瓜:“我挖菜的时候看见的,你们来看。”

    地瓜嗖嗖的跑,他们上山多,对这一片儿比别人更熟悉的。

    “杜鹃。”

    杜鹃回头:“齐队?你怎么过来了?”

    齐朝阳:“我听说你们这边有点线索,跟着找过来的。”

    他一宿没睡,人有点潦草,不过杜鹃倒是没在意这个,说:“你看那里,我们刚才站在那里,也是能看到西山水库。”

    齐朝阳也不相信有巧合。

    他皱着眉,很快的,就说:“走,去看看小朋友说的地方。”

    地瓜:“有人在山上种仙人掌,你们说奇不奇怪?”

    地瓜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用的,但是他觉得在山上种仙人掌就是很奇怪的。

    杜鹃他们几个跟过去,这个距离也不算远,老方:“仙人掌,咱们这边的气候可不适合长野生的仙人掌。”

    “对啊!”

    地瓜领着几个人过去。

    “喏,就在那里。”

    杜鹃跟着过去,果然,就看到林子里有一处长了一小片仙人掌。

    这一看就是人为种的。

    齐朝阳:“你还记得去年夏天那会儿吗?就是你发现歪把子那一次。”

    杜鹃点头。

    齐朝阳:“那一次为了防止有遗漏,我们是出动了很多人手,全面搜查了这座山的。当时还没有这个。”

    杜鹃看着仙人掌,说:“那这个大小……”

    齐朝阳:“有人给仙人掌移栽到了这里。”

    杜鹃:“这会跟我们的案子有关吗?”

    齐朝阳摇头:“我也说不好。有人在山里种仙人掌确实很古怪,但是是不是跟案子有关就说不好。”

    他四下看了看,这一片儿周围树木茂密,根本看不见西山水库的。

    所以,真是说不好。

    杜鹃也知道这事儿说不好,不过她觉得说不好没关系啊,可以直接挖一下看看。

    这样也确定一下,更心安。

    杜鹃正要开口,林婶子倒是先开口了,她犹犹豫豫,期期艾艾的说:“我觉得、我觉得这x一片儿不好……”

    杜鹃立刻看向了林婶子。

    林婶子很迟疑。

    杜鹃立刻说:“你是……你是跟地瓜他们一个大院儿的吧,我记得他们叫你林婶子。”

    当初各个大院儿维修漏雨的房屋,杜鹃对这人有点印象,一个爽朗的大婶子,她是他们大院儿的管院儿。

    林婶子没想到杜鹃都能记得她,赶紧点头:“对对对,是我。你记性真好。”

    这都是一个来月前的事儿了,而且只是短暂的接触一下,她竟然都能记住。

    林婶子都觉得更亲切几分。

    杜鹃:“林婶子,你是有什么发现吗?如果有,你就跟我说说,保不齐就有用呢。”

    林婶子瞬间又迟疑起来。

    杜鹃柔声:“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你放心,有什么的话我们肯定不会对外说的。不会跟人说是你提供的线索,给你们的生活造成困扰。地瓜和小麦我们不会提,你也是一样的。”

    她先是安慰人,紧跟着又说:“你放心,这事儿绝对不会散出去惹来别人的报复。”

    林婶子:“那倒不是因为这个……”

    她又犹豫了一下,说:“我不好大张旗鼓的说这个,那你过来,我跟你一个人说。”

    杜鹃看向了齐朝阳,齐朝阳点头。两个人一起往一边儿走了一段,距离齐朝阳他们几个有点距离了。

    杜鹃:“这里他们听不见的。”

    林婶子点头,她认真说:“我不是怕人报复,主要是这个话,我怕说了之后有人说我搞封建迷信。”

    杜鹃挑眉,说:“封建迷信?你详细说说,你放心,我们主要是查案子,不会过后儿又翻脸给你添麻烦。再说,你单独跟我说。别人也没证据证明你说了什么,对吧?”

    她努力安林婶子的心。

    林婶子点头,说:“是这样的,刚才那个地儿,阴气重。”

    杜鹃:“啊?”

    林婶子:“你看见没,周围都是槐树。周围还地势低,潮气重,再一个,它那边儿格外低一点,那如果下雨什么的,水不是都要过去?这边会一直潮气重。我是不太懂这些的,但是我小时候有个老邻居就是搞这些玩意儿的。我虽然不会,但是多少也听过,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反正你看周围,那周围的槐树一共是……”

    林婶子一通分析,说:“反正我就觉得那个地儿不对,那周围阴气那么重,还要种仙人掌,仙人掌喜欢干燥的。”

    现在提这些有的没的,那就是封建迷信,所以她才不敢当众说。

    但是她对杜鹃是有几分信任的。

    因为杜鹃当时都不认识地瓜他们两兄妹,就自掏腰包给他们修门窗了。

    “我反正是觉得那块地儿不对。”

    杜鹃:“行,我知道了。”

    她果断:“我们回去。”

    她一回去就凑在齐朝阳的耳边低语几句,现场就这么几个人,但是杜鹃考虑小朋友在,说这些不好,所以才并没有张扬。齐朝阳听到了,果断的决定:“安排人给这边挖一下,看一下怎么回事儿。”

    “好的。”老方果断:“我来。”

    他们没带铁锨,不是那么方便,齐朝阳:“还是下去拿个铁锨,虽然耽误时间。但是总比徒手强。不然这得什么时候。”

    “可以!”

    老方很快的离开。

    杜鹃小声问:“下面怎么样?”

    齐朝阳:“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们又找到了第五个尸体。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礼拜,也被剁了。”

    现在五具尸体都是零碎的,全都被分尸了。

    “那具骸骨呢?”

    齐朝阳:“昨天法医科工作一宿,江维中断定,手表下面那具骸骨死亡八年了。跟手表的编号年头儿一致。”

    他继续说:“我今早已经安排了人去给海鸥联系。查找手表的情况,五十块编号相连的手表,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给我们一个说法。”

    杜鹃点头。

    这个案子的有效线索还挺多的。但是杜鹃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林婶子和两个小孩儿跟着在这边待了一会儿,很快的就去捡柴挖菜了。他们上山本来就是有活儿的,杜鹃:“你们去忙吧,不用留在这里陪着我们。”

    林婶子想想也是。

    他们过日子真是休息不得。

    地瓜和小麦更是如此。

    三个人倒是去忙活起来。

    杜鹃跟齐朝阳更加认真的讨论起来,杜鹃:“齐队,你说,这又是八年前骸骨又是八年前的手表,我们怎么查啊!”

    本地的话怎么都行,但是本地没听说这个。

    那就是外地了,这就不好查了。

    齐朝阳:“你爸爸对这些事儿没印象?”

    杜鹃:“我爸肯定,本地没有这个事儿。”

    齐朝阳:“那就只会是外地了。”

    倒不是他相信杜国强,而是他也找了蓝大叔,他也认为没有。他们这样的“江湖百事通”都断定没有,而他们队里的几个老公安也丝毫没有印象,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是外地就很麻烦了。”

    “是啊,不过我们干这一行,很多事情总归没那么容易,只能一点点排查了。”

    两个人商量着案子,倒是各有意见,杜鹃斟酌着说:“我回家想过了啊,你说,会不会是复仇?就是八年前,有人被害了,然后八年后有人为了报仇杀人复仇?”

    她的系统肯定是这个意思了。

    她自己本身也觉得是这样。

    这个结论不难推断出来。

    齐朝阳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他看着杜鹃的表情,格外的欣赏。

    第133章 杜鹃的工作日记11

    “嗞!!!”

    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查案子需要严格细致又大量的摸排, 但是同时,有时候线索的出现也是充满戏剧化。就像是现在,他们怎么也没想到, 竟然真的在山上找到了线索。

    仙人掌下面果然埋着“东西”。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埋得竟然是人头。

    “卧槽,特么的这是疯了啊!我说怎么分尸了,原来是把头都砍下来了。”

    “怪不得水库打捞的时候没找到脑袋……”

    “这得是多大的仇, 继续挖吧。”

    “我感觉浑身上下瘆得慌, 你看,我这白毛汗都起来了。”

    “我干了好几年,第一次碰到这么穷凶极恶的歹徒。”

    ……

    大家一边干活儿一边儿的低声交流, 脸色都不是很好。杜鹃也是一样,她脸色惨白的站在齐朝阳身边,刚才有个公安小哥的话没错,他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 杜鹃何尝不是呢。

    虽然杜鹃也经历过几个案子了,其中有的案子事情也不小,但是再不小, 也不像是这个这么吓人。杜鹃一早在挖出不对劲儿的时候就赶紧给林婶子还有两个小孩儿劝走了。

    这大人看了都发毛,更不要说小孩儿了。

    杜鹃可不想吓着人,地瓜和小麦倒是有点好奇,好在林婶子是个明白人, 她领着两个小孩子很快的离开,没敢在这里待着。天爷哎,一看就吓人。

    远远的,他们看到公安同志都变脸了。

    那他们还不是要吓死?

    他们普通老百姓还是别掺和了。

    林婶子给小孩儿领走了,现场的人都是公安。

    齐朝阳低头看了一眼杜鹃, 说:“你没事儿吧?”

    杜鹃觉得早上吃过的东西都在胃里翻滚,十分十分不舒服,终于忍不住,转头跑开,捂着树干呕起来。齐朝阳赶紧上前,拍着杜鹃的背,说:“难受就别看了,你回局里排查手表的情况吧。”

    杜鹃摇头,她说:“挖完了我再走。”

    她虽然真的很反胃,但是也不想离开的。

    齐朝阳关心的盯着她,说:“如果你不舒服,一定不要逞强,强迫自己坚持反倒是容易造成反效果的。一个案子不管什么线索都是一样重要。你查别的和查尸体都是一样的。”

    他真心实意的劝说杜鹃,就今天这个场面,别说杜鹃这样工作还不到一年的小姑娘纯新人,就是换个老爷们也恶心啊,老方他们几个脸色也难看的不要不要的。

    他也工作好多年了,这样恶性的事件,也是第一次遇见。

    有的案子比这个大很多的,但是像是这个给人剁了到处扔到处埋,真是第一次。

    齐朝阳又拍了拍杜鹃的背,杜鹃掏出手帕插嘴,可怜巴巴的抬头,说:“齐队,我能坚持。”

    她还真是个性格倔强的少女。

    齐队犹豫了一下,见她虽然憔悴,但是眼神儿坚定,点点头:“好。”

    其实齐朝阳虽然有些担心杜鹃吓着,但是也想留下杜鹃。

    女孩子心细,杜鹃是又心细又仔细又运气好,她在也是如虎添翼的。

    两个人站在仙人掌旁边,这边还在挖,挖的人一边挖一x边干呕,除了现场实在太渗人,也是真的恶心。

    老方:“这一片浇了粪……呕!”

    “这哪儿是浇了粪,这个情况明摆着,这是故意给脑壳子扔在粪堆儿里,然后培上土,再在上面种上了仙人球。”

    本来分尸已经很恶心,还这么干。

    这真是恨透了。

    杜鹃恶心归恶心,还能琢磨呢,她说:“这个做法是不是有什么寓意?杀人已经很冒险了,这凶手还要搞这么多,真是恨到极点了。感觉这粪还有仙人球都是有说法的。”

    不怪杜鹃这么想,因为刚才林婶子还说过,这周围设计的阴气重。

    摆明了,凶手也搞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不好提封建迷信的事儿,但是这看起来肯定跟这个有关的。

    “一个……”

    “两个……”

    ……

    大家持续挖,终于结束,老方脸色难看:“一共八个脑袋。”

    基本上都没有白骨化,那死的时间不算长了。

    齐朝阳:“给这一片儿封锁一下,继续检查。杜鹃你带我去刚才能看到西山水库的地方再看看。”

    杜鹃:“好的。”

    两个人一同离开,杜鹃:“就是这里。”

    这一片儿看着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却又一块大石头,齐朝阳坐了上去,正好看着西山水库。

    他说:“你说,凶手是不是坐在这里看着那些被他杀了的人。”

    杜鹃点头:“我觉得是。不过,我们这边闹出了动静,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齐朝阳倒是没有完全赞同,只是说:“继续调查,回去吧。”

    “好!”

    现场很快的动作起来,因为山上的收获,那么水库的打捞就还要继续了。

    如果是八具尸体,那么他们现在查的还远远不够。

    杜鹃一路反胃,吭吭哧哧的下山,山上山下一会和,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老李骂道:“这个疯子!!!”

    一般人杀人都很难鼓足勇气,更不要说还弄成这样。

    杜鹃认真:“天大的仇恨,一定是大仇支撑的。”

    “齐队你来。”

    江维中在另一侧叫了起来。

    齐朝阳:“怎么样?”

    江维中:“我们还算是幸运,拼成一具尸体了。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特点,这个男同志的那个,被切掉了。”

    齐朝阳:“切掉了?”

    江维中:“对。”

    齐朝阳想了下,说:“现在分头行动,维中你们继续在这边打捞,老李你在这边负责。老方,山上那边安排人继续搜查,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杜鹃,你跟我回市局开始排查线索。”

    杜鹃:“好的。”

    其他人一一回应:“是。”

    大家很快的各自忙碌起来,齐朝阳领着杜鹃回去,一路吩咐:“回去之后你立刻联系各个所,排查近半个月内的失踪人口。”

    “好的!”

    不少人都在现场,他们人手根本不够。

    齐朝阳:“我会跟各个所再借人。”

    别看大家一听见他借人就脑壳子疼,但是遇到这样恶劣的大案子。那肯定是不会含糊的。

    齐朝阳:“杜鹃你排查失踪人口,等会儿所里的人过来,跟你一起排查。”

    杜鹃:“好的。”

    齐朝阳:“哦对,你另外排查一下佩过高度近视眼镜的人。”

    杜鹃:“好的。”

    她回答的很干脆,也并不问齐朝阳别的安排。

    齐朝阳自然不是把工作全都分下去,他自己也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打算调查一下八年前的事件和手表。

    杜鹃眼看齐朝阳联系海鸥厂,她则是很快的跟各个所联系了一下,排查失踪人口。他们城南所来的是陈晨和李清木两个小年轻,还有其他所也调过来几个人,大家很快的就分组,除了通知各个所协查协查,他们也要往各个居委会走访了。

    齐朝阳叮嘱:“两个人一组,不要落单。”

    这是工作纪律。

    杜鹃:“我懂。”

    杜鹃是跟李清木一组的,她很快的出门,事情昨天发生的,虽然他们昨天也有“案子”。没关注这个,但是今天也发酵起来了,很多人都知道西山水库正在打捞尸体。

    李清木他们知道的更加详细一些。

    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就见一辆车过来,车子好巧不巧的停在了杜鹃身边,车窗摇下,竟然是袁浩玉。

    “袁副主任,真巧。”

    袁浩玉:“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们的。”

    杜鹃一愣,随即很快的说:“那进去说,齐队在呢。”

    齐朝阳正在跟海鸥厂联系,他很客气:“我这里是江桦市公安局,我是市局刑侦齐朝阳,是这样的,这次联系你们主要是想跟你们核实一件事情,因为一个案子牵扯到八年前一批手表,我想根据手表编号跟你们核实一下,这批手表当时是发给那个地区的百货商场,你们那边是不是有记录……”

    他刚问完,那边就有回答,齐朝阳:“你们有印象……这事儿你们知道?好,好的,我记一下。”

    别看五十块手表不少,但是这对他们这样的大厂子可就不算多了。而且他们按照工作发出去,一层层的走,他们发省城总的百货,然后继续往下走。

    所以不知道的可能性很大的。

    齐朝阳本来还以为要继续查下去,但是没想到海鸥厂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对这件事儿竟然有印象。

    他很快记录,说:“谢谢你。”

    刚挂电话,杜鹃就领着人进来了。

    “袁副主任你这可是稀客,你这是有事儿?”齐朝阳忙的不行,已经很开门见山了。他实在是没有功夫寒暄。

    袁浩玉:“我听说你们在西山水库发现了几具尸体,是不是?”

    齐朝阳挑挑眉,点头:“确有其事,你有线索?”

    袁浩玉沉默一下,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说:“我们会计失踪了。”

    齐朝阳:“!!!”

    杜鹃竖起耳朵。

    齐朝阳:“去办公室说,杜鹃小李你们也一起过来做记录。”

    “好的。”

    几个人一起进入齐朝阳的办公室,杜鹃立刻掏出本子。

    袁浩玉一直对杜鹃有点花花肠子,虽说他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做什么影响自己,但是看见杜鹃少不得要多看一眼的。只不过,这一次却没什么心思多看她一眼。

    他说:“我怀疑西山水库的尸体,是我们这边的王会计。”

    齐朝阳跟杜鹃对视一样,齐朝阳:“王会计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袁浩玉:“五天前。”

    齐朝阳:“五天了啊……”

    这么多天都压着没说,他们也是能耐。

    袁浩玉:“他是五天前失踪的,我们也担心他是卷款潜逃了。他是我们的会计,他是有这个机会的。如果这事儿闹大我们还有什么脸面,所以我们先内部调查了。我们一直调查到昨天,账上一分钱也没少,就连我们平日里没收的物资都没有任何短缺,他也没有动过。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太对了。又给他家详细的检查了一下,他家就他一个人了,亲人都不在了。他家也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所有的东西都在。不仅他平日里出差的包放在柜子上好好的。就连他的被子都没有叠起来。可见人根本没有出行的打算。我越想越不对,今天一早跟领导碰了一下,决定亲自过来一趟报案。说实话,我也担心,他会不会被人害了丢水库了。”

    他是副主任,上头还有领导呢。

    齐朝阳:“你详细描述一下这个人,多大岁数,身高体重,有什么特征。”

    袁浩玉:“他差不多一米七出头,个子不高,今年快五十了。解放前就是大车店的账房,后来兜兜转转也一直干这个。他挺瘦的,早年有媳妇儿有孩子,但是都死了。他有过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都没养大,那会儿世道乱,他家也不富裕,孩子都没立住。他媳妇儿差不多是十来年前去世的,当时得的是肺痨。后来他就一直一个孤家寡人生活。哦对,他近视眼,度数特别高,摘了眼镜看不见人的。”

    杜鹃立刻抬头——高度近视。

    她想到了那个眼镜片。

    就连齐朝阳都微微前倾,说:“他是高度近视。”

    袁浩玉点头:“对。”

    他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果知道一定要告诉我们的,我们好端端的就丢了个人,这现在闹得也是人心惶惶。”

    他们有些账目可是见不得人的。

    王会计就是他们一伙儿的,知道很多内情,这也是他们一开始不敢直接找公安的缘故。但是昨天水库的案子出来,他们倒是多少放心几分。

    与其等人查到,不如直接报案了。

    齐朝阳看着袁浩玉,沉默了一下,说:“既然你都来了,我也不瞒着你。实话告诉你吧,我们x没办法分辨你说的王会计是不是遇害,西山水库捞出来的不止一个人,而且都被……”

    他比划了一下,一段一段儿。

    袁浩玉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饶是心机深沉,他娘的正常人也扛不住这个啊。

    齐朝阳:“所以我们只能先调查,但是如果有其他的问题,会跟你们沟通的。”

    齐朝阳不太喜欢袁浩玉他们那个“部门”,但是他也不会平白无故跟他们对着来。他们都在江桦市,肯定是互相协作老百姓的生活才更稳定。他们市也算是可以了。最起码没像是其他的地方闹得那么夸张。

    所以齐朝阳也心里有数儿,也算是有话直说了。

    “也许他是其中一个,也许不是,但是现在都没数儿,就连人都没捞全乎呢。”

    袁浩玉表情更是不好,这种事儿听着就发毛。

    “你们昨天不是干了一天一宿?这工作效率也太不行了吧?”

    齐朝阳意味深长:“水库多大?我们找到八个脑袋。身体还不是得一点点捞。”

    “呕!”

    袁浩玉干呕了一声,这脸色都不能看了。

    他真是没想想到,竟然这么多。

    不过,那这么看就更跟他们没关系了。袁浩玉放心几分。

    “那你们继续调查吧,我就不久留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错觉,他都觉得齐朝阳馊了。

    再看脸色苍白如纸的杜鹃,估摸着这人也是从现场回来的,那一点点粉红泡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走的很快,生怕多待一分钟就人染上那恶心的味道。

    真是,好好一个姑娘怎么就干这行。

    杜鹃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但凡是知道都要感谢天感谢地。

    谁乐意被他一个有妇之夫盯上啊。

    毫无人品。

    他可不仅仅是个人作风不好,踩着女人上位,还有背刺对象,这都是他干的出来的。

    不过袁浩玉没有表现的很明显,杜鹃也不知道这人有花花肠子。她很快的先去调查这个王会计王山羊。

    这名儿很有时代特色了。

    阿猫阿狗大牛小羊的,还挺多。

    杜鹃他们本来是要去居委会的,但是既然这边有了线索,杜鹃他们肯定是先奔着这边,不过也是叫上了这一片儿居委会的。毕竟作为负责这一片儿的,他们算是更了解情况。

    杜鹃跟李清木一起,居委会李大妈碎碎念:“这个王会计人挺好的,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被害了。”

    杜鹃:“这个还没确定,只是我们得排查每一个失踪的人。”

    李大妈:“王会计可是个好人,真的,他真是好人,你别看他们单位那些人呜呜渣渣、张牙舞爪的,但是王会计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个心善的,就我们这一片儿,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估摸着也是因为是个孤家寡人,他也不咋攒钱,每个月开了工资,就帮了我们这一片儿不少困难的。喏,就他们大杂院儿的老张家,家里顶梁柱没了,上头两个老的,下头五个孩子,日子可苦了。他每个月都接济那家五块钱。还有后街的小刘家,他们家也是困难,王会计也帮忙,还有孤寡老人许大爷,还有……他每个月的工资,自己都没花多少,全都花在这些事儿上了。真是一个大好人。谁不知道啊。结果你看看,这人竟然就这么没了。谁那么狠心害了他。”

    杜鹃很快的来到现场,她跟李清木都仔细检查。

    这个家不算大,家里也没有很多东西,看起来有几分空旷,唯一算是比较奇怪的就是被子没叠。

    “王会计有什么特点吗?除了近视,还有其他的吗?”

    “他摘了眼镜看不清的,别的,别的没啥了。”

    “那他有什么交好的人吗?”

    “也没有,他平日里都是一个人进进出出,他是个老好人,可和气了,不上班的时候就一个人出去捡柴挖菜。自个儿吃野菜,他的钱票倒是帮了不少周围的困难户。自己反倒是过的很清贫。”

    ……

    不过不得不说,王会计人缘儿真是挺好的,听说他失踪,不少人都来提供线索的。看起来杂乱无章,不过杜鹃都一一记录。而他们下来排查失踪人口的其他组也在有序的忙碌。

    调查案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就能做完的。

    杜鹃他们忙活一天,傍晚快要下班才拖着腿回到所里,走了一天,也确实挺累了。

    他们虽然是被借调过来帮忙的,但是也并不拿自己当外人,一进门就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杜鹃别歇着了,来会议室,先开一个碰头会。”

    杜鹃:“好。”

    李清木:“你还好吧?”

    杜鹃:“没事儿,走。”

    她这一天可比李清木忙,一大早就出门了。

    杜鹃他们过来开会,齐朝阳坐在桌子前头,身边放了一块黑板。

    他抬头扫了一眼人都到齐了,说:“好,现在开会。”

    他看向江维中:“老江你说一下吧。”

    江维中脸色惨白的像是鬼,但是还是认真开口:“经过两天一夜,现在打捞上来的,我拼了一下,已经凑齐了五具。这五具都是男人,都被切了那个。因为泡过,不能确定长相。大致判断年纪,有四十左右的,也有二十多岁的。没有什么规律。大多数没有什么特别,但是这个四号,他的脚踝应该是摔断过,没治好,我判断他是个瘸子,年龄大概是三十来岁。他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其他不算明显。我稍后给大概推断的年纪和身高分发给大家,你们排查人口的时候参考。”

    陈晨举手。

    齐朝阳:“你说。”

    陈晨:“这个四号,我怀疑是我们排查到的失踪人口,他叫胡大山,听说是少年时期摔了没钱治才瘸了的。他的特征跟江法医提到的高度一致。他有一个媳妇儿,两个人在五天前同时失踪了,因为夫妻两个不是很好相处,他媳妇儿更是个有名的泼妇,所以跟邻居关系很差。再加上,胡大山的媳妇儿娘家在山里,有人以为他们夫妻回娘家了。所以人不在家,大家也没多管闲事儿。”

    他低头看看本子,说:“胡大山在机械厂做临时工,烧锅炉的。他老婆没有工作,不过他家条件还成。不少邻居反应,他媳妇儿作风不太好,时常跟一些不正经的男人来往,所以才能过的不错。不过没有抓到炕上,所以谁也不敢肯定的说这事儿就是真的。我联系了胡大山媳妇儿包凤仙的娘家,公社派出所帮我们排查了,包凤仙夫妻并没有回娘家,确认失踪。”

    齐朝阳点头:“明天开始围绕他家调查。”

    他又看向了杜鹃,杜鹃:“我和李清木去王会计家检查了一下,并且在周围走访,同时也去调查了,现场那块近视镜片是他的……”

    她将自己调查的情况说了出来,李清木接话儿:“他跟胡大山夫妻是两个极端,他是有名的老好人。日子过的很清苦,但是帮助别人不少。”

    大家微微蹙眉。

    受害者一样才更好调查,有共同的特点才还查,受害者毫无相似之处,就难办了。

    老方:“我们这边搜索了西山,没有找到更多线索。除了那块地方,我们没有其他收获。”

    齐朝阳抬头:“我找老蓝打听了,他见多识广,对一些事情也知道的比我们多。据他说,山上那些操作,都可能是要让几个死者永世不能超生。”

    大家倒吸一口冷气。

    齐朝阳:“把脑袋和那些粪埋在一起就是为了用秽物压住他们,上面种上仙人掌也是为了用尖锐的刺刺穿灵魂,选了一块阴气重周围都是槐树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得多大的仇恨……”

    齐朝阳继续说:“我跟手表厂联系过了。手表厂那边提供了线索。大概是八年前,他们发到我们江桦市供销社的一批手表,发错了。发到了黑省,他们有个城市跟我们市名字类似。当时错误发到了那边。双方很快发现了问题。当时他们百货公司正好有人来我们这边出差,所以就没有发过来,而是让那位同志给手表捎过来。结果这位女同志出发之后就失踪了。我跟当地的公安机关联系过了。当时那位女同志二十五岁,百货公司怀疑她卷了款潜逃报案了。之后她就下落不明,跟她一起失踪的,除了五十块手表,还有她当时出差带的两千块钱公款现金。因为她背上了捐款潜逃的嫌疑,他家在当地十分的困难,不出一年,她父亲气死,母亲病死,唯x一的弟弟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

    齐朝阳停顿了一下,不用说,大家也都清楚了。

    她没有捐款,而是遇害了。

    谁能想到,她被埋骨在了异地的小山坡。

    杜鹃抿抿嘴,心里有点闷闷的,不过还是理智的问:“他家没有亲人了?”

    “没有了!”

    齐朝阳:“我跟那边的同事要了当年那位失踪女同志孙宝妹的信息和一些特征,已经可以肯定,孙宝妹就是我们找到的那具死掉八年的骸骨。老江你解释一下。”

    江维中:“我尸检的时候发现孙宝妹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她有一只脚是六指。这种特征很少见,另外配合身高年纪失踪时间,几乎可以断定了。”

    齐朝阳点头:“我捋顺了一下,大概情况是这样,八年前,孙宝妹携带公款和五十块手表出差本市,但是从此失踪。我推断,她是到了之后遇到抢劫遇害了。而且孙宝妹虽然是自杀,但是她当时胳膊和腿都骨折了,应该死前受过折磨。有可能是她受不住折磨才自杀。现在死的这几个这么凄惨,可能就是当年害了孙宝妹的人。而现在,有人再为孙宝妹报仇。”

    杜鹃举手:“她有没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被吊死的?她的格博腿都断了,怎么上吊啊?”

    江维中:“我还是倾向于她是自杀,主要是从尸检来推断的。她不是两条胳膊都骨折,另外,如果有人吊死,人再怎么都会反抗的。这是本能的反应。而她的胳膊扭曲,应该是这样……还有……”

    江维中从专业角度推断,说:“她被吊死后应该没有立刻被发现,所以人都僵硬了。只能按照当时的情况装棺材,所以现在我们根据骸骨可以做出很多有效的推断。我不能说没有一点可能自杀,但是概率很小。”

    齐朝阳:“我赞同老江,按理说她都已经落入别人的手里了。而且受伤那么重可见那人没有掩盖自己的残暴。真是对付孙宝妹不用这么复杂,直接一刀就能杀人,何必伪装成自杀的吊死。不符合他们的行为逻辑。”

    杜鹃点头。

    大家都沉默起来:“那是谁会给孙宝妹报仇?”

    杜鹃确定,是有人给孙宝妹报仇。

    她的系统说了,是复仇案。

    这案子查起来不复杂,但是孙宝妹没有亲人了,谁能给她复仇呢。

    怪不得她虽然查到了有效线索,但是系统却没有触发更多内容,也许就算他们查清了八年前的受害者身份,也查清了现在的死者身份,恐怕也是找不到嫌疑人。

    所以她的系统半点反应也没有。

    杜鹃虽然没有系统的提示,但是这么一句话的线索,也能让她推断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孙宝妹……她去世的时候二十五,她当时没结婚,那有没有对象?会不会是她的恋人复仇?”杜鹃问起来。

    齐朝阳摇头。

    “她恋人死了。”

    “啊!”

    杜鹃能想到,齐朝阳也不是想不到,所以他咨询当地同事的时候也问起这个了。但是结果并不好。

    “孙宝妹之所以二十五岁没有结婚,其实也是因为她恋人去世了。她当初有一个对象感情很好,但是那人帮忙别人盖房子的时候从房顶上掉下来,就很倒霉,正好摔着石头上,当场人就没了。之后她就没再找。”

    “如果这案子真是要给孙宝妹报仇,那这事儿还真是不好查了。”

    “应该还是给孙宝妹报仇,但是手表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也是奇怪。”

    “我也觉得还是给孙宝妹报仇,她一个年轻姑娘如果真是遇到坏人……不用说我们也清楚会多惨。把男人的那个切了,应该就是报复的一种泄愤。”

    “别说那个了,人都被切成这样,都要镇着脑袋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恨。”

    齐朝阳:“我也认为是为了报仇,这样,我们还是先追查失踪的信息,把这几个受害者的身份一个个都排查出来。现在我们可以围绕胡大牛夫妻还有王会计来调查,看看他们身边还有谁失踪了。另外他们之间也有没有联系。”

    “好的。”

    齐朝阳:“我们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了,今天正常下班吧,回家休息一下,今天继续查。”

    “可是……”

    齐朝阳:“我们着急也不差这么一个晚上,总是连轴转太累了脑子也糊涂,倒是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再查。说不定休息好了了你也更清明。”

    大家听到这话,也都没坚持留下加班。

    不过说实话,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虽然很多事情还没有更清楚,但是孙宝妹这条线已经很清晰了,因为孙宝妹的失踪,他们家家破人亡了。

    杜鹃下班跟大家一起往家走,话也很少。

    李清木:“你要不要紧?”

    杜鹃:“我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挺难过的,本来好好地一个家庭,就这么没了。”

    李清木:“是啊。”

    他心里也不舒服。

    虽然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案子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大家害怕的同时又有些好奇。不过杜鹃他们下班回来倒是没有聊八卦的意思。

    几乎一个个都板着脸,就连杜鹃都没往人堆儿凑,直接回家。

    他们开会耽误了下班的时间,回家这饭菜都做好了。

    今天的饭菜很清爽,都是小青菜。

    杜国强多精啊,听说那边的情况,知道闺女不舒坦哪会弄油腻的。不仅她不是江维中他们这样的老鸟儿,已经习惯了,她见这样的情况太少,又这么恶心,自然是不敢做的太腻。

    杜国强一看闺女苍白脸蛋儿,当爸的心疼,当妈的也心疼。

    陈虎这个舅舅更是难受。

    “你要不要紧?”

    要不说杜国强不希望闺女去市局呢,就以为有些事儿啊,真的太难受了。不仅是看现场恶心,而且还有伤心为难,他是希望自家闺女处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快乐的生活的。

    不过杜国强这会儿没多说什么,反倒是说:“洗洗手漱漱口,过来吃饭。今天的菜都清爽。”

    杜鹃嗯了一声,很快的坐下,她抱着饭碗,说:“我明明很恶心,但是竟然还是饿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正常的,来,吃饭。”

    杜国强不问更多,陈虎梅也不问,她说:“你尝尝这个,这个是你上次换的空心菜。咱们这边不多的。”

    杜鹃:“好~”

    杜鹃这人心里素质倒是挺好的,虽然遇到这事儿心里难受憋闷,但是她调整的也快。这两年外面的事儿还少吗?如果各个都跟着难受,她还不气出个好歹。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调整心情,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活。然后尽可能的把一切都查清楚。

    杜鹃大口吃饭,吃饭了,一个人瘫坐在沙发上,杜国强:“你要不要紧?换点水果吃吧。”

    杜鹃:“好~”

    她给自己换了一些大樱桃,杜国强果断去洗水果。

    杜鹃这会儿也戳开了自己的系统。

    实时消息:一九六零年,黑省孙宝妹携带公款和手表出差。抵达江桦市后遇到一位跌倒需要帮助的孕妇,她出于好心送人回家,结果被人算计。包凤仙的父亲解放前是城外山里的胡子,当时剿匪包父不放心,将女儿托付了出去。解放后,包父被枪毙。包凤仙与养父关系不好,一个人跟着那些兄弟摸爬滚打的成长起来。这些年一直从事半掩门,她接待“客人”的时候认识了当时还在百货公司做出纳的王山羊,王山羊不经意泄露了孙宝妹要携款来本地的事情,包凤仙听后详细打听了她的年纪外貌和火车时间,王山羊没有防备都一一告知。包凤仙组织了自己的几个同伙儿,她本人假装成孕妇将孙宝妹骗回家,抢劫之后同伙侮辱了孙宝妹。王山羊心生怀疑登门,意外发现孙宝妹被关起来,但是却被包凤仙说服拿捏。因为担心自己被牵连,他隐瞒了此事。

    八年后,包凤仙团伙全部被杀。

    查清案情前因,奖励金币20。

    金币余额:70130。

    系统金币虽然增加了二十,但是却还是70130,因为她刚才换了二十金币的大樱桃。

    这玩意儿还挺贵的。

    杜国强:“怎么了?”

    杜鹃:“系统有增加的,我们今天总结会的判断没有错,真是复仇。不过没有提半点有关凶手的线索。”

    杜国强:“系统也不会让你不劳而获。”

    杜鹃:“我懂。”

    她抿抿嘴:“其实我都觉得,这些人是死有余辜。”

    杜国强揉揉闺女的头,说:“是不x是觉得他们很该死?”

    杜鹃点头。

    虽然她知道杀人肯定是很不对的,但是想到那些人干的丧尽天良的事儿,又觉得他们死掉也是活该。一报还一报。

    不过系统倒是提示了王会计为什么会牵扯其中。

    杜鹃嗤笑一声,当年为了自保视而不见,后来倒是做好人了。

    不过杜鹃也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去市局工作,因为她理智上知道查案子就该查案子。死者是坏人也要查清楚。但是心里却又很想骂娘,就觉得死了才是活该呢。

    利用别人的善心害人,这是卑鄙无耻。

    别看杜鹃骂骂咧咧的,但是还是说:“明天我调查的时候引导把王会计在百货公司干过的事儿牵出来。还有包凤仙是土匪后代,干半掩门儿的事儿。”

    杜国强点头,其实这个杜鹃不引导,他们也能查出来,但是有指向性更快。

    查案子就是越快越好的。

    “这次查清楚之后,以后市局有需要帮忙的,你还是别往上凑了。”

    杜鹃眨眨眼。

    杜国强:“当爸爸的自然希望你快乐。”

    杜鹃:“其实查案子我也很快乐的,就是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儿,但是这次吧……嗐!”

    杜国强:“我知道你的心情。”

    他安慰闺女。

    不过杜鹃倒是很快又说:“爸爸,你帮我分析一下哈。你说这手表,他们八年前就抢了啊,为什么没出手呢。”

    这个案子现在可以看出是复仇。

    但是有两个地方很奇怪,一就是这些手表为什么还在。

    二就是,西山水库那边为什么有奔跑的痕迹,谁追谁?既然都已经在那边了,为什么又要给人弄走剁了,再重新丢回来?总觉得怪!

    杜鹃:“爸,你给我分析分析。”

    第134章 杜鹃的工作日记12

    杜鹃一大早就出门了。

    五月中的天气, 天亮的还挺早,杜鹃一大早出门,就看到齐朝阳。

    他看见杜鹃愣了一下, 笑了笑打招呼:“你还挺早的。”

    杜鹃问:“你要吗?”

    她摇了摇手里的馅饼, 齐朝阳不拿自己当外人,十分自来熟:“给我来点。”

    他问:“什么馅儿的?”

    杜鹃:“小白菜的。”

    玉米面的馅饼两面煎的焦黄,一看就让人觉得流口水。杜鹃装了六个, 呃, 不是给齐朝阳带的,而是给李清木带的,他们是小伙伴嘛。

    虽说李清木可能在家吃饭了, 但是多吃点这个也没啥。

    但是遇见齐队,李清木就没份儿啦。

    齐朝阳:“正好我还没吃饭。”

    杜鹃扬扬眉。

    齐朝阳:“我本来要去食堂的,你舅舅这手艺没的说。”

    两个人边走边吃。

    齐朝阳:“你怎么没多睡一会儿好好歇一歇。”

    他们走访就是很累的,一天就没有停下来。

    杜鹃:“睡不着, 总是挂念这个案子,齐队,你说哈, 如果真是为了八年前孙宝妹复仇,那水库那些人是不是死有余辜啊。”

    齐朝阳:“是!”

    齐朝阳这么果断,杜鹃完全没有想到,她诧异的看向他。

    齐朝阳:“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杜鹃:“我是没想到是你会这么痛快的说, 我还以为怎么的都得思考一下。”

    齐朝阳:“我也是个人,是人不是机器就有自己的好恶,我自认为自己是做不了圣人的。我就是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但是就算是他们是死有余辜,我们也不能不查这个案子。”

    他认真:“我们认为是给孙宝妹报仇, 觉得查出好人不值得,但是你又怎么敢肯定,百分之百就是这样。案子没有查清,一切皆有可能。所以就算是觉得他们死有余辜,我们也得查清楚案情的来龙去脉。个人情感归个人情感,但是工作归工作。我们也不能因为觉得他们死有余辜就不找凶手。你说对吗?”

    杜鹃是新人,新人最是嫉恶如仇。

    齐朝阳也不想杜鹃想偏了,所以用心开解她。

    不过吧,杜鹃倒是只看了齐朝阳一眼就低头继续啃馅饼,她说:“我懂的,我爸爸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齐朝阳一愣,失笑:“对啊,还有你爸。对了,你跟你爸爸说这个案子了吧?你爸爸怎么看。”

    杜鹃想到了昨晚父女俩两个的谈话,她觉得这个案子里最奇怪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手表又出现了,另外一个那个追逐的痕迹。她提出疑问,但是这个杜国强没法儿回答。

    他没有详细的勘察现场,也没有汇总所有的证据,还真是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原因。

    但是杜国强倒是问了杜鹃另外一个问题,他问:“你说的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我也有一个疑问。包凤仙他们这一伙人,大部分是大老爷们,有的解放前当过土匪,有的是土匪的后代,都不是省油的灯。我就好奇,杀人凶手是怎么给他们这些人制服的。你想过这个问题吗?那个人是怎么制服这么多人的。如果想要一下子制服那么多人,最好的办法肯定不是硬来,如果是我,就弄点药,药晕他们。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你觉得,外人随随便便给他们吃喝,他们会信得过吗?”

    杜鹃陷入昨晚的回忆,齐朝阳:“怎么了?”

    杜鹃:“我爸爸……我爸爸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疑问。”

    她把爸爸的话说了说,不过没提土匪的事儿,他们当过胡子,这事儿她是从系统里知道的。队里还没查出来呢。

    杜鹃:“你怎么看?”

    齐朝阳思考了一下,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

    倒不是他能力不够,而是杜国强到底置身事外,能够更客观一点。他们查着案子,心情被影响,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你爸爸说的很对,对的,按照老江的说法,他们的死亡时间也就在那前后两天,他们是集中那两天死的。不可能一个个抓,肯定是一起抓的。应该是用了药。他们能信任的人,不然很难下药,还是要给所有人的身份都捋顺了。查清楚他们周围的人,再一个就是……”

    “药品来源。”

    齐朝阳点头。

    他用力咬了一口馅饼,说:“这个案子线索很多,涉及的人也多,我们前期工作就是要一个个排查,这段时间少不得要多忙碌。你们还是要多辛苦一点了。”

    杜鹃摇头:“没关系的,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早点给案子查清才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条路很短,两个人一同进入市局,馅饼倒是都吃光了。

    齐朝阳:“走,去食堂再喝碗粥?”

    他分了杜鹃三个馅饼,杜鹃别是不够吃。

    杜鹃摇头:“不去了,我吃饱了。”

    他家的馅饼可不小,比拳头还大呢。

    齐朝阳:“喝一碗粥又没什么,走吧。”

    杜鹃:“那好吧。”

    两个人一起来到食堂,别看陈虎是食堂的,但是他没来这么早。他也不用来这么早的,大家一般都是在家吃早饭,食堂之所以又有早饭又有夜宵,是为了加班的同志。

    但是这样人不多的,所以都是午饭之后下午就备一些“速食”,包子馒头混沌什么的,到时候食堂负责值班的帮厨儿热一下就好。虽说这样夏天不行,但是夏天也就几个月。

    这几个月就是两个二厨轮着早起过来弄早饭,虽然早了点,但是下午可以提前下班,所以也不吃亏。

    他们还挺乐意过来做早饭的,提前两个小时下班呢。

    提前两个小时,家里的活儿都能干不少。

    不过这会儿天气还没有大热,所以没有厨子,食堂的帮工正在热饭,今天早上的不是旁人,正是薛妍妍,薛妍妍看见杜鹃,高兴的招手。

    薛妍妍:“杜鹃你怎么来了?”

    杜鹃:“嗯,今天是你值班啊。”

    薛妍妍点头,她说:“今天是我和李大姐。”

    她问:“你吃啥?”

    杜鹃:“我就要一碗粥……”

    齐朝阳把饭票递过去:“我来算,再给我一碗粥,两个馒头一碟小菜。”

    薛妍妍:“你要哪种?”

    问的同时,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偷看杜鹃,又扫着齐朝阳。她倒是觉得自己作的很隐蔽。但是齐朝阳和杜鹃:“……”

    你好明显啊!

    齐朝阳:“今天不是拌土豆丝儿?”

    薛妍妍来劲了:“还有辣白菜,虎叔做的辣白菜,今天能吃了。”

    她神神秘秘的说:“可好了,特别棒。”

    她以前是很不喜欢吃白菜的,毕竟,上顿白菜下顿白菜,北方冬天没有什么新鲜的菜,除了白菜就是白菜,真是吃不下了。但是辣白菜还是个挺新奇的做法。

    虽然听说这玩意儿朝鲜x族那边都吃,但是他们江桦市朝鲜族不多的。倒是没看谁这么吃,但是他们食堂昨天就跟着虎叔尝了,好吃的,不一定比咸菜更好,但是对他们更新鲜。

    大厨儿就是大厨儿,做的小咸菜也比别人弄得好吃。

    齐朝阳:“那来一碟子辣白菜吧。”

    杜鹃和齐朝阳一起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杜鹃没掏钱,不过也不是很矫情,她还分馅饼给齐队了呢。

    两个人一起吃饭,又说起了案子。

    杜鹃:“今天我们还是要把人都排查出来。确定了所有死者的身份才更好继续查,还有,齐队,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包凤仙的老家?”

    齐朝阳:“对,今天你跟我一起去吧。”

    杜鹃:“好。”

    其实他们没有确定那个女死者是包凤仙,虽说那个男死者的特征符合她的男人胡大牛,但是他们还要找更多线索来证明是本人的。齐朝阳肯定要找到更详细的证据。

    不过对于有金手指的杜鹃来说,她是可以肯定水库那个女人的尸体是包凤仙的。

    哎,明明知道却不能说出来的滋味儿真是很不好受了。

    杜鹃:“齐队,你说今天尸体能全都捞齐全了吗?”

    齐朝阳:“应该能的。”

    虽然他们都很忙,但是齐朝阳是知道的,法医他们那几个人是最辛苦的。

    他想了想,探头冲着食堂里说:“薛妍妍。”

    薛妍妍:“到!”

    齐朝阳:“等会儿老陈过来,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做一点驴打滚,要红豆的,江维中最爱吃这个。做完了给他送过去。我给钱票留下来。”

    薛妍妍:“啊?哦!好好。”

    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薛妍妍就收钱办事儿。

    不过她又多看了齐朝阳跟杜鹃一样,终于没忍住,小声跟一起的李大婶蛐蛐儿:“李婶儿,齐队跟杜鹃是处对象吗?”

    李婶儿抬头:“一看就不是。”

    她睨了薛妍妍一眼,说:“你没听见他们一直讨论案子?”

    她又小声说:“齐队对手底下人很好的。”

    她上下打量薛妍妍,问:“你问齐队干啥?你看上他了?你要是看上他,我可以帮你说媒……”

    还没说完,薛妍妍的脑袋都要摇成了拨浪鼓,那手更是挥舞出了残影儿:“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我跟他不合适,我不行我不可以我完蛋!我可配不上齐队。”

    他也配不上我!

    嘿嘿!

    “噗!”李婶子笑出来:“你这反应也太大了。”

    薛妍妍小声:“你这话也太吓人了,其实吧……”

    她压低声音:“我挺怕齐队的,我总觉得他不好相处。”

    齐队跟同事之间相处其实还是和气的,但是薛妍妍就是觉得这人骨子里冷,有些人吧,看着是和和气气的。但是实际上,真的相处起来就会觉得这人十分理智冰冷。

    与他相反的是江法医,江法医这人话少又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是很会说话。

    但是他们都知道,江法医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心地善良。

    薛妍妍从小就有小动物的直觉,她反正是觉得,齐队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是有点怕这种骨子里性格强势的工作狂的。

    “这话让你说的,不好相处吗?我看挺好啊,你看小杜鹃就跟他相处的很好。”李婶子低声。

    薛妍妍睁大眼:“我能跟杜鹃比吗?我们性格又不一样。”

    她说这话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妄自菲薄,她可是很有自信的。

    她说这话,是真的觉得她们性格上的差距。

    她说:“杜鹃很厉害的,查案子也厉害,做事情也雷厉风行,人家有共同语言,我对那些可不咋感兴趣。我就想学厨。”

    人和人的兴趣爱好不一样,她就想做厨子,就想做好吃的饭菜。

    也没谁规定,做厨子就不是事业吧。

    她之所以当时不接班做公安也是有自知之明,如果再岗位上却不能做实事儿,不如换到更适合自己的地方。人各有志嘛!

    不过吧,她又偷看一眼杜鹃他们两个,觉得他们挺般配的。

    杜鹃是个外表人畜无害的高妹,看着就是单纯不谙世事那种,外表很能唬人,这也就是她个子高,她要是个矮个儿就能唬人了。但是她骨子里可一点也不软弱啊,做事情其实挺雷厉风行的。

    齐队也是,对人和气,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却又性格强势。

    你看吧你看吧,他们很像的。

    因为这个,她才怀疑这两个人处对象啊。

    “别八卦了。赶紧打饭。”

    “哦哦哦!”

    “你这想学厨的话,可得好好讨好一下小杜鹃。她妈和她舅舅都是大厨儿。陈虎最疼这个丫头了,你想拜师陈虎,陈虎不一定能答应,但是你要是求杜鹃,保不齐就成了。”

    薛妍妍摇头:“我是想,但是我也不能利用杜鹃,这多不好。”

    她还是有原则的。

    她想拜师是她跟陈虎叔的事儿,哪能牵扯杜鹃。

    “你这孩子……”

    薛妍妍嘿嘿笑了一声。

    “哎,我听你妈说,你家想找个入赘的?”

    “嗯,找个入赘的撑起门户,挺好的。就算不能干啥,有个老爷们也方便点。”

    李婶子不赞同:“这入赘的可没有很好的。要么就是家庭条件差,要么就是村里的,村里的估计都不乐意,也得条件很差,或者成分不好。”

    薛妍妍:“成分不好不行,其他的倒是还好,我可不求我男人像咱们市局这些大哥大叔这么能干,我就想找个普通人,能照顾家也能听话。太强势了我也拿捏不住啊,我就想找个普通男青年。不过得长得好。长得不好我不干。”

    李婶子:“……”

    薛妍妍认真:“我这可不是图色啊,我得为将来的孩子考虑。我就长得普普通通,那我将来的男人也普普通通。那生下的小孩儿肯定也普通啊。我找个长得不错的,你看看,这不就改变了?你看大梅子婶婶找了杜叔,杜叔长得好,所以杜鹃就长得好。杜鹃个子像妈妈长得像爸爸。这不是全是优点?我找个好的,也改善改善我们家这边的基因。不然一代比一代丑。”

    李婶子嘴角抽个不停:“…………………………”

    她幽幽的说:“你想的可真遥远。你就不怕,孩子全都像了你们的缺点?”

    薛妍妍:“呸呸呸!不可能!”

    “那咋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坏的不灵好的灵……”

    两个人自以为小声交流。但是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大家忍不住想乐。

    薛妍妍这人真的挺有意思的,为他们沉重压抑的工作提供了不少的乐子。

    大家都乐呵呢,倒是刚进来坐下的江维中突然站了起来。

    他猛地转身就跑。

    杜鹃他们吓了一跳:“这怎么了?”

    齐朝阳:“走,去看看。”

    其他人也惊讶的都站起来。齐朝阳伸手压了一下,说:“你们吃着,我去看看。”

    两个人很快的追着江维中来到了法医室。

    江维中正在桌上翻找材料,很快的,他拿出一张照片,然后认真的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说:“齐队,我发现线索了!”

    齐朝阳:“!!!”

    杜鹃:“!!!”

    江维中:“包凤仙不是她父母亲生的!”

    杜鹃:“!!!!”

    我亲爱的维中哥!

    你可太棒了!

    我本来还想故意引导大家怀疑这个,然后确定她的身份。

    但是万万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

    哦不,是她低估了江维中的专业。

    维中哥竟然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啊?

    他们还没怀疑呢,维中哥竟然怀疑了?

    厉害!

    齐朝阳:“你怎么发现的?”

    江维中:“遗传!我刚才在食堂听薛妍妍他们说将来生孩子遗传什么的,冷不丁想到了包凤仙的照片。昨天陈晨他们带回来的白凤仙的照片是一张结婚时候的合照。照片上还有她父母。当时我只顾着看她和她丈夫,倒是忽略了她父母的长相。你们看!”

    他将照片举起来对着齐朝阳和杜鹃,说:“你们看到了吗?照片里那两个岁数大的,他们两个人是单眼皮。从遗传上来讲,两个单眼皮的人是很难生出一个双眼皮的。我不能说这个是铁板钉钉的百分之百,但是也几乎差不离了。两个单眼皮能生出一个双眼皮的概率。我觉得比你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捡到一包钱,里面装着一万块钱,比这个概率都低。”

    齐朝阳懂了,江维中严谨,不说百分之百。

    但其实就是差不离了。

    他说:“包凤仙不是亲生的,那看来得去找她父亲好好聊一聊了。”

    江维中x这个发现还是很重要的,大家很快就知道了这一情况。

    查清楚每一个受害者,这对找凶手是很重要的,所以如果确定包凤仙不是亲生的,这条线也就得查一下了。大家很快的分头行动,包凤仙的母亲去年年初去世了。现在她父亲一个人生活。

    他并没有住在城里,而是在梨花县下面的村子,靠近山里。

    齐朝阳开车带着杜鹃两个人一起过去,齐朝阳还是很乐意跟杜鹃一起的,杜鹃心细反应快,保不齐能找到什么他忽略的线索。两个人一起来到村里,大队长已经等在这里,领着两个人一起上山。

    齐朝阳:“队长,这包家怎么住的这么远,我看你们村里也不是没地方,怎么不搬出来啊!山里多不方便。”

    大队长:“谁说不是呢,我们队里劝了好多次了,那老头儿犟得很,就是不肯搬出来。我们村子只有他们家是住在山里,有时候有点啥事儿通知一下都费劲。”

    齐朝阳:“那为什么啊?他岁数也不小了吧?这么上上下下多不安全。”

    大队长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杜鹃一下子就看到了,她轻声细语的:“大队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跟我们说说呗。你看我们又不是什么好奇心重八卦的人,我们都是为了案子。”

    大队长叹息一声:“我也不是有心想瞒着你们,只不过吧,这话说出来不好听……”

    杜鹃:“你说说呗,您放心,我们绝对不外传,也不会说是您说的。绝对不会给您太能麻烦的。”

    大队长:“不是,不是添不添麻烦的事儿。行吧,我也就跟你们说说。老包不肯搬下山,主要是因为不想他媳妇儿被人嚼舌根子。他媳妇儿解放前是在那种地方干的。说起来他也是个苦命的,他跟他媳妇儿两个是打小儿一起长大的,两个人说好了长大就成亲。那会儿还不叫结婚,叫成亲。结果他媳妇儿那一家子不是人啊,缺德死了,闺女才十几岁就给卖了。卖到了城里的楼子里,真是命苦啊!老包一直去找了好多次,还想偷偷把人带走,差点被打死。咱们普通的老百姓,哪有钱赎人。从此他也没再找,一直等着那女人,我们村里都晓得,十来年啊,他就在城里打零工,偷偷去见那个姑娘。赚点钱就交给那楼子了,就为了能见一面。不过大概是四几年那会儿的事儿了,反正距离解放还有几年,他突然就回来了,领着他媳妇儿。村里人都说他攒钱给人赎出来了。也有人说是因为那女人一身脏病被撵出来了。那会儿她都在那楼子里蹉跎十来年了,一身病,村里人容不下他们。老包就带着她上山住了。他们住的特别偏僻。其实就是为了躲村里人,村里人吧,心倒是也不坏,但是到底有些成见,总是说些难听的,嚼舌根子什么的。”

    齐朝阳和杜鹃对视一眼,终于明白他家为什么住的这么远。

    不过杜鹃更是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女人能从那种地方出来,一定是土匪帮了忙。她的系统里曾经说过,那个胡子的头目对老包有大恩。所以才跟给闺女托付过去。

    这么看,那十有八-九就是跟这件事儿有关了。

    “那他闺女呢?你知道多少?”

    大队长:“他闺女我还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村里的老人都知道,那闺女应该不是他家亲生的。按照她的年纪,要真是他们亲生的,那就是在楼子里就怀上了。那咋可能。因为要落户的,所以我也问过他,他说他媳妇儿不能生了。他也不会再找其他人。正好遇到逃荒的小姑娘,就领回家做个闺女,养大了还能养老。”

    他叹息一声:“你说老包这个命怎么就这么苦,他想养着闺女养老,结果这姑娘竟然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公安同志,他闺女真是没了啊?”

    杜鹃:“我们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正是因为有很大可能,才来找他调查一下。”

    “行,走吧,我们过去。”

    老包住在山里很深的地方,几个人走了快一个小时,都没有到。

    “这里真的很远啊。”

    “那肯定的,其实最早的时候他们没住这么深,但是有一次村里的二流子偷摸到他家想要欺负他媳妇儿……幸好他及时赶回去,差点给人打死。那件事儿之后他们家就搬的可深了。我们村没有几个人能找到。”

    他叹息一声:“老包是个重情义的好人,不过他这一辈子也就苦在重情义上了。你说他咋就认定那个女人不放了呢。我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我也晓得他跟兰草的感情,但是那会儿什么日子啊。都已经没缘分了,非要强求,苦的是自己啊。他是个打猎的好手儿,如果找个姑娘结婚好好过日子,这日子早就起来了。结果你看看,早些年赚的钱都让楼子挣去了,后来还要养着一个病秧子。真难啊。”

    杜鹃倒是没言语。

    旧社会真是写满了两个字——吃人。

    这哪里是老包夫妻的错。

    “到了,前边就是。”

    三个人一起过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不大的石头房子。

    “老包,老包,我大壮啊!”

    “老包……”

    他叫了几声,说:“没在家,估计是去兰草的坟头儿了。他不在家就是去坟头儿了。他这人就是个痴情人。你们看是等等还是我领你们过去?”

    “去吧。”

    三个人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坟头儿。

    果然,一个老头儿坐在坟头儿。

    “老包!”

    老头儿听到动静回头:“大壮?”

    他看向齐朝阳他们,蹙眉:“你咋带人来了?”

    大队长:“这两个是城里来的公安同志,想要打听打听你闺女的事儿。”

    老包沉默一下,说:“你们跟我来吧。”

    他站起来,问:“凤仙真的没了?”

    齐朝阳:“我们有这个怀疑,但是不敢肯定。所以找你谈谈,她有啥特征吗?”

    老包个子不太高,瞅着能有六十多岁了,平头,一脸的沟壑,瘦的不像样。但是他们是知道的,他的档案他们知道,他应该是五十四岁。

    干瘦的老头儿很沉默,眼球浑浊,走的也不快,说:“她没啥特点,就普通的跟其他人一样。”

    杜鹃:“那她曾经受伤过吗?”

    老头儿想了想,说:“小时候躲野兽爬树上后来掉下来摔断了胳膊。当时家里没钱,没去医院,是我采草药敷的,也是我给正骨的,她总说我没给她弄好,这算吗?”

    杜鹃:“算。”

    那女人的尸体还没找齐全,看来这个可以作为一个佐证了。

    老头儿领着他们一起走,终于到家。

    大队长看来真是跟老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是熟悉,他自来熟的找了个板凳坐下。

    屋子里很温馨,墙上更是挂着几张照片,有夫妻两个的合照,也有一家三口的合照。

    杜鹃站在照片前看了过去,突然就回头问:“你知道包凤仙在城里是做什么的吗?”

    老包沉默着坐下,他绷紧了嘴角,好半天,抬头看向了杜鹃,说:“她不是正经人,在城里干半掩门。”

    大队长扑通一下子摔在地上,不可置信:“这咋能干这个,这孩子咋能干这个,这好人哪有干这个的!啊不对,这玩意儿犯法吧?她咋能这样!你咋不劝劝啊。”

    老包的表情木木的,他说:“不是亲生的,我说话她也不听。”

    大队长沉默下来。

    半天,他也叹息一声:“你就不该收养那挺大的孩子,你找个别人不要的婴儿,那孩子啥也不知道,也能孝顺。你看看,你看看这个,来你家都七八岁了。都记事儿了哪能养的熟。”

    老包依旧沉默。

    齐朝阳给杜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杜鹃继续问,杜鹃又开口:“那……您为什么收养她啊,那会儿很多孩子都没有亲人,你为什么选她啊。”

    停顿一下,说:“别人托付给你的?”

    杜鹃冒险这么说,嗯,如果到时候齐朝阳问起来,她就说自己是故意诈老包。

    老包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依旧沉默。

    杜鹃继续说:“托付给你的人,不是好人,所以你没法儿说出口?”

    大家都看着老包,老包沉默了好半响,终于点头:“她爹是个胡子。”

    “神马!!!!!!!!”

    大队长又跳了起来。

    齐朝阳:“大队长要不你去门外坐会儿?”

    “不不不,我x留下,村里的事儿,我哪能一抹黑,老包,你糊涂啊,你……”

    “咳咳!”

    齐朝阳咳嗽几声,大队长终于闭嘴。

    老包找出自己的烟斗,点上了,刚抽上又呛了几口。

    大队长:“你不是不抽烟?”

    老包:“兰草走了,我抽点没啥,以前她身体不好,最闻不得这个。”

    他磕了磕烟袋,表情有点落寞。

    杜鹃看着他,轻声说:“你家婶子可能也不是闻不得烟味儿,她或许是觉得抽旱烟对身体不好,为你着想才这么说的。”

    这话说到了老包的心里,他眼睛一亮,随即赞扬的看了杜鹃一眼,说:“你说得对,你说的对啊!”

    他情绪明显好了些:“她是为了我。”

    杜鹃真诚的说:“你们感情很好。”

    这话让老包更是认可,他郑重的点头:“对,对的,我们感情最好,我们打小儿就是青梅竹马的。”

    他表情柔和几分,似乎陷入了回忆。

    不管是齐朝阳还是杜鹃都没有打扰他。

    大队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挠挠头,有点沉不住气了,但是也没开口。

    又过了好半天,老包终于开口说:“凤仙她亲爹是胡子,是他把闺女托付给我的。他是我的恩人。”

    杜鹃试探问:“是他帮你救了你媳妇儿?”

    老包惊讶的看向了杜鹃,随即点头:“对,没想到这个你都知道了。是他帮我的,不然我根本就不可能把人带走。他不仅帮我带走了我媳妇儿,还帮我杀了老鸨子。他是对我有大恩的。所以我帮他养了闺女。”

    杜鹃和齐朝阳默契对视,果然没错。

    老包继续说:“不过凤仙来的时候都七岁半了,不是小孩儿,她都有数儿的,也不听我的,还是偷偷跟那些人来往。我管也管了,可是她是越管越不听,后来是十六七就跟着以前认识的人进城了。一年也就回来一次。但是我如果再山上打到大的东西,会给她送点肉什么的。她不拿我当爹,但是我不能不管她。她爹对我有恩的。我也只能尽量照顾她。”

    杜鹃:“那你对她那边的事情都清楚吗?”

    老包:“我不算清楚的。”

    停顿一下,他继续说:“不过我知道她干半掩门儿,毕竟我是她爹,就算是去的少,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啥也不知道。她那个爷们,也是他们山寨胡子的孩子,跟她一样被托付出来的。他们咋联系上的我是不知道,但是他们大了就一直有联系。那小子也不是好鸟儿。他那腿就是有一年去地里偷粮食让民兵追的急摔的。”

    杜鹃眼瞅着老包倒是都说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那她身边交好的人,你都认识吗?”

    老包摇头:“他们住在城里,我住在山里,一年就过去几回送东西哪里能都见过。不过有几个眼熟的。”

    “那您说说?”

    “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他原来是凤仙亲爹身边的跑腿儿的,解放后好些个作恶多端的都没了。他也判了几年,后来出来了就跟凤仙混在一起。凤仙很信任他,他一米八左右,可是个大高个儿。还有一个独眼儿,也是他们一起的,他有工作的,好像是在哪个厂子看大门。还有……”

    杜鹃一个个记下来,一共记了五六个人。

    她说:“那大爷你认识王会计吗?”

    “王会计?那是谁?这人我没见过,他们那些人都是粗人,正经工作都没有几个有,会计这样的,没听说跟他们有来往。不过要是凤仙的客人,我就不晓得了,她也不会在我去的时候搞这些。”

    杜鹃点头。

    “那大爷您还知道更多包凤仙的情况吗?”

    老包摇头:“不知道,她有啥不跟我说的。”

    杜鹃:“那……您最近下山去看她了吗?”

    老包摇头:“没有,自从去年我媳妇儿走了,我下山就少了。”

    他语重心长:“我得陪着她啊,她胆子小,一个人害怕。”

    杜鹃抿抿嘴。

    老包叹息一声,幽幽:“都是命,都是命啊!没了,都没了。”

    他起身:“你们都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凤仙的尸体,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他打开抽屉:“我这里有十块钱,你们拿着,给他们夫妻埋了,埋了吧。”

    “不,我们不能要的。”

    老包:“拿着。”

    “大爷,我们真的不能要。”

    杜鹃他们十分坚持,老包到底是没再继续犟,只是他也开始赶人了:“走吧,你们都走吧。我这山里,你们别来。走吧走吧。”

    杜鹃还想问点什么,老头儿已经开始推人了。

    “都走都走。”他说:“我能说的,都说了,走吧。”

    几个人被推到院子里,齐朝阳突然问:“大爷,您这么大岁数的,打猎还成?”

    老包:“那有啥不成,我对着干还是咋的?我是挖陷阱下套子。”

    大队长:“嗯对,他可会下套子了。”

    “走走走!”

    老包又开始撵人。

    齐朝阳和杜鹃眼看老人家如此,到底还是决定下山。不过他们上山一趟,收获也不小。

    几个人被撵出来一起下山,杜鹃边走边琢磨,问大队长:“你们上山猎物挺多啊,我老家那边也能下套子,但是也没听说谁有太多收获。”

    大队长脸色变了,说:“我们这也不是挖墙脚啊,公安同志,你们别怪老包,他家实在困难,他又要照顾一个病号,工分少,稍微贴补一点生活,也是贴补贫苦户了不是?”

    杜鹃:“我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杜鹃看得出来,大队长这人是个好人。

    她真心的说:“我觉得能生活在你们大队挺好的。您是一个好人。”

    大队长被表扬了,眉眼都是笑,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闺女……你倒是个眼睛准的,我这人确实是,我真是见不得他们遭受了那么多苦难还过得难,别的我也帮不了多少。但是力所能及,能帮就帮吧。好在他住的深,一般人也不知道他下套子打猎。”

    杜鹃:“那他还是挺厉害。”

    “嗐,这话怎么说的来着?他会下套子,别人也会。他之所以猎物多还是因为有一只狗。他有一只猎犬,那可挺厉害。”

    杜鹃一愣,就连齐朝阳都停下了脚步:“猎犬?”

    “对,他养了一只,都养了十多年了,是一条老狗了。清明节那会儿我上山……咳咳咳,我不是烧纸哈,我就是上山转转,咳咳咳……”

    杜鹃:“我们懂我们懂。”

    大队长:“我那会儿上山,他家的那条猎犬都已经快不行了。那会儿他说也就这一两个月了。”

    “病了?”

    “不是,太老了,十好几年了,老了啊。老了还能不死?今天没见着,我估计没了。”

    杜鹃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

    第135章 杜鹃的工作日记13

    杜鹃和齐朝阳一起下山, 两个人没着急离开,反倒是在村里打听了一下老包和他闺女。

    不过不管是大队长还是老包,看起来都没有骗人。

    杜鹃很有亲和力的, 又会捧哏儿, 没一会儿就得到了不少的情报。

    “我说老包当年就多余收养那个闺女,那闺女可不是个好的,整天不着家, 十七八那会儿就在镇子里跟人鬼混, 就是个不正经的。那会儿她有了那男人就跑了,这孩子又不能生,就打下来了, 因为这个再也生不出了。”

    “她当初还想勾搭我们村的小光子,小光子看见她躲得八百里地远,小光子他奶都骂上门了,这给老包臊的啊, 但是你说闺女不懂事儿,有啥办法。”

    “啊,她不是家里亲生的?我以为她是老包亲生的。”有人接话儿。

    “亲生的个屁啊, 你们年轻人不晓得,她根本不是的,她是收养的。你说一个逃荒的丫头被人收养不知道感激,竟然还这样。真是骨子里就是个坏的。”

    “什么逃荒的, 她来的时候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没饿过,我可不相信她是逃荒的。我当家的当时还说她是不是大户人家被人拐出来的。不过后来又琢磨不可能,她都不是不懂事儿的小孩儿了。真是被拐出来还能不说不回去?”

    “那咋可能,谁家大户人家给闺女教成这样。虽说那些地主老财确实不是东西, 但是也不至于给闺女教的不守妇道吧?这样人家反倒是给闺女教的三从四德,且管着呢。我看她八成是楼子里出来的。老包这人心好,保不齐是谁家姑娘卖到那种地方被他救了。”

    “如果真是楼子里的,那肯定是兰草那贱人x撺掇的。那娘们可不是个好鸟儿,不正经的东西,老包多好的爷们,就被她拿捏了。好好的一辈子啊,就这么完了,她啊,小时候就是个会勾搭的,都落到那种地方了。说是千人骑也不过分,还好意思跟着回来。老包也不嫌脏。他这一辈子都让这个女人毁了。”

    “这话不是这么说,兰草年轻那会儿落到那个地方,她自己也不想的。”

    “她不想?她要是正经人就该在楼子里一头撞死,干啥还要勾搭男人?干了十来年,真是恶心。”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有的没的,杜鹃一一都记了下来。

    她适时的问:“老包和他闺女感情好吗?”

    “一般,老包是个好人,但是他闺女也就那样。你说哈,老包收养她,她对老包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这,她进城之后老包还去城里看她,给她送东西。老包这人啊,一辈子都没为自己活。但凡有一点好的都给媳妇儿留着,偶尔还要贴补他那个闺女,他自己瘦的像是一阵风。他家兰草去年春天刚走那会儿,我家爷们有一次在山上遇见他了。都怀疑他挺不过去了,一阵风都能给吹到。那身体啊,真的,可差可差了。不过他也是命大,又缓过来了。”

    “他以前身体本来就不行,家里一点好的都给他那个媳妇儿了,自个儿一直亏嘴,半点营养也没有,人可不是不行。这看了他我就知道,这娶妻不贤祸三代啊!”

    “就是就是。”

    大家继续讨论,杜鹃刷刷的记在本子上,抬头又问:“你们晓得老包养狗吗?”

    “晓得,你说他哈,我都不知道说他啥好了,人都要活不起了,还要养狗。亏的他家那狗自个儿进山找吃的,不然这得更困难。不过我最近都没见着了,估计没了。他家狗岁数挺大了。”

    “你说起狗,我就想起来了,就五九年还是六零那会儿,那会儿缺粮啊,饿的人都晃荡,我上山找吃的,正好遇见凤仙两口子。这两口子也是缺德,趁着老包不在家,偷狗说是要回去吃肉。两个人都给老包那狗药晕了。我赶紧藏起来,这我哪儿敢管啊。不过他们刚走,老包就追过来了。问我看见他家狗没。后来他应该是追到城里了,反正他是给狗带回来了。狗没事儿。”

    杜鹃点头:“那这个包凤仙,她在村里有相熟的人吗?”

    “那有个屁啊,谁家闺女要是跟他家来往,那得让家里长辈揍死。他家哪是什么正经人家?老的在楼子里干了十来年,小的不正经跟街面上不正经那些小混混胡乱睡,最后有了娃都不知道是谁的。槐花婶子还说她怀了那个男的跑了,那个男的能不跑吗?都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哪能接盘。”

    “啊,这样吗?”

    “就是,你当她是个好的?她那会儿不是还跟王地主搞在一起了?结果后来一看风向不对,她立刻就跑了,听说还花了王地主不少钱。”

    杜鹃问:“王地主?”

    “对,我们这一片儿的地主,人不咋样,要的收成可高了。不过解放的时候被抓了,早去大西北吃沙子了。”

    “我说她也是个扫把星,她跟好几个不正经的都好过,解放了都倒霉了。”

    “她还跟不上她妈,兰草当年是真的命苦,我跟她那会儿就认识,她跟老包是真的有感情的。两个人多好啊,那会儿我们都羡慕。谁曾想她爹娘非要卖了她给哥哥换钱娶媳妇儿。你说都是卖人,但凡有点良心的,都是卖给大户人家,吃苦挨打那也是个正经人家。但是他爹娘歹毒啊,为了多要钱直接给人送楼子里,就图了价格高。”

    “于婆子你就是好心,命苦怎么的?谁不命苦?自己进了那种地方,就该自我了断,还好意思回来。人家别人说起来都说我们村有个干过那行的,带累的我们村的名声都不好。”

    “就是啊,她命苦怪谁?怪她爹娘不疼她,怪她哥哥要娶媳妇儿,又不是我们害得她,倒是我们村里人跟着被讲闲话。亏他家还算识相搬到了山里,不然我就豁出去让我男人给他家砸了。”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他们娘俩儿名声不好影响我们村子的名声,我闺女肯定能嫁给城里的工人。哪至于还土里刨食儿。”

    “狗子娘,你就别吹了。你家孩子长得多丑啊,人家做工人还能看的上?”

    “就是啊!”

    杜鹃眼看大家说的更多的是老包他媳妇儿,杜鹃把话题才扯回来。

    “包凤仙有什么关系好的人吗?”

    “那咋没有呢,太有了。就隔壁村王大脑袋,梨树沟的孙瘸子,镇上秃瓢儿,还有……你瞅着人多吧?那都是睡友的关系。”

    杜鹃:“……”

    你们还挺会说。

    “哎,公安同志,那个,包凤仙是出啥事儿了?听说人可能没了,是不是真的啊。”

    杜鹃:“还不敢肯定的,这个总是要继续调查的。”

    “我就知道她得有这么一天。”

    杜鹃:“你知道?”

    “那咋不知道?她整天勾勾搭搭的,还不老实,哪能不出事儿。”

    “不老实?”杜鹃挑眉:“这个不老实是怎么说?”

    “嗐,还能是啥事,她年轻那会儿还搞仙人跳。”

    “哪指仙人跳,跟人勾搭之后就上人家把老母鸡抓走回家吃。她仗着身边有几个小子,那个嚣张啊。”

    杜鹃:“那你都知道那些人是谁吗?”

    “知道!”

    杜鹃他们这一趟真是不白来,收获了不少的消息。

    在村里转了一圈结束,杜鹃在大娘这边打听了不少,齐朝阳在男同志那边也没少打听,两个人终于一起往回走。齐朝阳开车过来的,他手握方向盘,说:“回去之后把包凤仙交好的全都一一排查,看看有没有失踪的。”

    杜鹃点头,她说:“我觉得,西山水库的尸体十有八-九是包凤仙和她那些同伙儿了。”

    齐朝阳也是这么想的。

    杜鹃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疏漏了什么。”

    齐朝阳:“疏漏?”

    杜鹃看着自己的本子,上面很多信息,杂乱是杂乱,但是也能看出来包家的大体情况。杜鹃总是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但是又好像是想多了。

    齐朝阳思考了一下,也是没察觉什么。

    他果断:“既然暂时想不出来就别纠结,回去还有的忙。这些全都要排查。”

    杜鹃轻轻点头。

    杜鹃他们出来一趟,收获其实是很多的。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全靠一张嘴,都是要一点点核实,杜鹃他们一回去就跟着本子上提供的跟包凤仙交好的人开始继续排查失踪人口。很快就有一个个的受害者浮出水面。

    杜鹃他们这边调查的很顺利。

    江维中那边却出了状况。

    他看着眼前的情形,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师父,这怎么办啊?”这是江维中带的助手,他看着眼前的场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一片儿的工作是老李负责,老李赶紧过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江维中沉默半响,抬头:“尸体对不上。”

    老李:“哎?”

    江维中详细解释:“山上埋了八个脑袋,我默认,我们是能找到八具尸体的。现在我们拼出了七个,按理说,再找一个就可以,但是你看,我们现在多捞出一条胳膊。那总不能有人长三只手吧?数对不上了。”

    老李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河里不止八具尸体?”

    江维中点头。

    老李抹了一把脸:“卧槽!这人是疯了吗?这得杀多少。”

    江维中:“不管杀多少,继续打捞吧,我带人把今天拼好的这几具尸体带回去尸检。但是我们不能用山上的头骨来判断数量了。”

    老李撸撸袖子,说:“大家继续!”

    现场的人心情都很沉重。

    但是,还是要干的。

    西山水库发现数具残缺尸体,这个消息瞒不住,虽然他们不是碎嘴子,但是出动这么多人,西山水库的位置又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所以不少人还是都看见了。有些好事儿的直接上山,居高临下都能看见。因此今天是第三天,但是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传言沸沸扬扬,怪吓人的。

    相比于外面各种各样的传言,临近下班,他们倒是全员都回到了市局准备开会。

    齐朝阳负责。

    现在甭管外面传言什么,他们尽快将案子查清x才是重点。

    杜鹃他们不到中午就回来,也是一直忙到现在,午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的。这会儿一个个都回来了。齐朝阳在黑板勉强刷刷写。大家一一找了个位置坐下。

    齐朝阳回头:“人到齐了吧?”

    “都到了。”

    齐朝阳:“那开始,经过一天的走访和调查,我们现在大概核实了尸体的身份。杜鹃你来说吧。我来补充。”

    “好的。”

    杜鹃起身来到黑板前。

    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开始:“我们经过调查走访失踪人口,并且配合维中哥,呃,江法医的尸检结果,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所有人的身份。一号尸体包凤仙,她是这几具尸体中唯一的女性,包凤仙,三十一岁,解放前土匪二勺子的独生女,七岁那年被他托付给受过恩惠的老包收养,改名包凤仙。包凤仙曾经受伤过没有去医院,与尸体的特征吻合。性别身高年纪特征血型都对得上。包凤仙,个人作风不好,熟知自己身世,身边纠结了几个当年他们山寨的落网之鱼,是几个人的主心骨。做过仙人跳,偷过东西抢过东西,现在做半掩门儿。”

    她继续说:“二号尸体,胡大牛,包凤仙的丈夫,特征明显,也很快的确认了身份,他亲生父亲以前也是土匪,在包凤仙被托付出去之后,他也被托付了出去。不过因为年纪不小,他们这些土匪后代都是相熟的,两个人成年之后结婚。他一直做临时工,传言中是个妻管严。以包凤仙为首。”

    “三号尸体,根据各种特征和包凤仙养父老包提供的线索,可以确定是樊家村的刚子。他十几岁父母没了就上山做了胡子,解放后判了四年,出来后就和包凤仙来往,经常去包凤仙那里,包凤仙的邻居都认识他。我们根据各种特征和各种信息判断。三号尸体是他。”

    “四号尸体,他也是包凤仙的朋友,在街面上被称为二混子。”

    “五号尸体是破烂李的上门女婿,早年也因为做过胡子做过三年牢,但是因为长得好会来事儿,所以糊弄住了破烂李的闺女。根据他的特征,我们认定五号是他。”

    “六号王家珍,男,三十九,他原本是也是胡子出身……”

    “七号李狗剩,匪二代,娶了一个寡妇,但是也跟包凤仙来往密切。他媳妇儿曾经去找包凤仙闹过,但是被打了。”

    “八号秦耀祖,包凤仙好友,时常出没包凤仙家……”

    八个人都很快的排查清楚了。

    不过这个倒是要感谢老包,老包提供的包凤仙交好的人,无一例外都涵盖在其中了。

    当然,也是因为他们都是时常来往的,所以调查起来还是很快的,虽说有几个人不是住在市内,人失踪了之后家里也没有报案,但是因为老包的线索。他们还是很快的找到了。

    杜鹃一个个介绍完了,说:“这些人中,没有王会计。”

    也就是说,死掉这八个人都被干掉了,脑袋更是被砍掉了埋在山上。但是王会计不是,虽然他也是失踪了。但是他的脑袋不在其中。

    江维中举手示意了一下,说:“我们这边排查出第九具尸体,现在只有一只胳膊和上半身,其他还没有找到。其他八具已经拼上了。”

    老李:“可惜这尸体好几天,也在水里泡过,不然看手倒是容易判断一些。王会计写字多,如果没泡过肯定更好查。”

    齐朝阳点头,他对杜鹃示意了一下,杜鹃回到位置坐下。

    齐朝阳:“山上埋着的八个脑袋,他们都是围绕包凤仙的,全是包凤仙一伙儿的,都是跟解放前的胡子有关,应该也是八年前孙宝妹案的凶手。但是王会计!他虽然也是被分尸了,但是他的脑袋不在山上,这情况又不同了。虽然不确定他为什么会掺和在这件事儿里,但是他一定知道什么。陈晨李清木,你们今天详细调查王会计,有什么线索?”

    陈晨看向李清木,李清木:“我来说,我们调查了王会计,原来王会计八年前曾经在百货公司做出纳,当时百货公司调错货要送过来,他肯定是知道的。我觉得他应该是跟这件事儿有关系,应该是他把孙宝妹的事情泄露给包凤仙的。我不是猜测,而是有一些佐证。”

    “继续说。”

    “八年前他们没有等到孙宝妹来送货,不到三个月,他就申请调走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变了,他以前就是个正常人,无牵无挂无儿无女,所以该吃吃该喝喝。但是从八年前开始,他就突然变了,他变得清贫起来,几乎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帮助人了。这八年他帮了很多人。他自己几乎是吃不好穿不好,八年没买过衣服,衣服补丁摞着补丁。更是没吃过一点细粮,他们食堂搞活动,他都把饭菜打走了分给困难的邻居。自己就只吃棒子面。我们找到他的几个熟人,终于在一个人的嘴里撬出来一点。据他说,王会计喝醉酒的时候曾经跟他痛哭流涕,说自己马虎大意害死过人。他这一辈子赎罪都不为过。”

    李清木继续说:“还有,我们查到,三个月前,王会计请假过半个月,我查了一下,他是去了外地。”他没有卖关子:“王会计在三个月前去了孙宝妹的老家。不过我们只查到他买票的信息,他去干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些足以说明,当年的事情应该是他泄露的。而且他肯定是后悔的。”

    老李:“那会不会是王会计愧疚之下帮孙宝妹复仇?”

    江维中:“那第九具尸体怎么解释。”

    小赵:“是的,现场还有王会计碎掉的眼镜片,我也觉得第九具尸体是他。”

    齐朝阳沉思了一会儿,说:“根据种种迹象来看,包凤仙他们的死还是为孙宝妹复仇。现场关于复仇的仪式感太强了。老李,你出差一趟吧。”

    老李了然:“我去孙宝妹的老家详细调查一下,她所有的亲戚,她有没有朋友。所有可能为孙宝妹报仇的人。另外,我去调查一下王会计是不是去孙宝妹的老家。”

    齐朝阳:“对,虽然我们现在判断第九具是他,但是其实我们只找到上半身和一条胳膊,尸体又被水泡过,我们并不能能完全就肯定是他。因为他失踪,我们只是根据镜片推断他出事儿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现在好奇的是他为什么突然就去了孙宝妹的老家。他都缩了八年了,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动作。如果他真是奔着孙宝妹去的,那他这事儿就很值得说道说道了。”

    大家沉默下来,但是却点头,认可齐朝阳的话。

    人突然就做出重大的决定,总归不会是脑子一热。

    只是,为什么?

    杜鹃想了一会儿,突然说:“王会计身体怎么样。”

    “嗯?”

    杜鹃:“我在想,重大改变肯定有外力推动,他身体怎么样?这么多年他一直过的这么清贫,身体好吗?”

    李清木:“我们调查的时候问过了,他们单位的人都说他一直都那样,他身体一直都一般般,不过也没听说过他去医院什么的。”

    杜鹃:“那如果是他不想被人知道呢。”

    齐朝阳:“排查所有医院,看看有没有他的就医记录。另外药查的怎么样?”

    小赵:“我去问过了。如果想要药倒这么多人,得很多药的。他们医院这一个月都没有大量出过安眠药之类的药。拿药的都是老病人。医院管的很严格,也不敢开太多,更是很谨慎。据说这半年来就没有给新病人开过安眠药,全是老病人。我对了名单,没有眼熟的人,名单在这里。不过他们也说,如果是用草药,那就不好说了。因为有一些草药也有这个效果。”

    齐朝阳:“药没有找到线索。”

    “对。”

    齐朝阳想了想:“陈晨李清木,你们继续走访医院,看看王会计身体情况。王会计这些年做了许多好人好事儿,也许有人维护他所以不肯说。你们深入挖一下他的情况。”

    “老李你带人出差一趟去孙宝妹老家,一定要确定王会计是不是去了孙宝妹的老家。”

    “维中你继续负责尸体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小赵你去排查一下本地的老中医,看看什么草药能跟人弄晕。有没有人找那些赤脚大夫买过这个。”

    “杜鹃你详细再调x查一下几个死者,看看他们这些年还做过多少事情,有没有有可能报仇的人。虽然我觉得还是为孙宝妹报仇的可能性更大,但是我们也不能太武断,毕竟孙宝妹家里是真的没人了。一切线索都得调查。”

    大家纷纷应了是。

    杜鹃轻声:“如果王会计是去了孙宝妹的老家,他会是为孙宝妹复仇的人吗?可是他也是害了孙宝妹的人啊。”

    她有点不懂。

    齐朝阳认真:“人其实是很复杂的,都不好说。”

    杜鹃突然就说:“我想到一件事儿!”

    她猛地开口:“我们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儿,是谁埋的孙宝妹,是谁把孙宝妹下葬的!孙宝妹可不是随便丢的,不仅有棺材,还有首饰。孙宝妹的棺材里有东西,你们记得吗?孙宝妹的棺材里还有几个首饰。你说,这是谁放的?这东西是哪来的?总归不会是包凤仙他们干的。他们可不会这么好心。”

    齐朝阳:“去查棺材的来源。”

    “好!”

    虽然这会儿都是下班的时间了,但是大家谁也没提离开,很快的继续忙碌。

    倒是齐朝阳拍手,示意大家下班,他说:“案子不是我们这么熬着就能立刻查清,大家下班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能继续调查。人太疲惫熬着反应都慢。”

    “没事儿的,早点查清楚,也能让外面安定下来,现在传的人心惶惶的,我们也觉得自己……”陈晨应了一句,还没说完就被齐朝阳打断。

    “别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都揽在自己身上压力大更不好查,我这个队长能顶住,你们就不用太给自己压力。我们查案子是一定要查,但是不分昼夜,身体还要不要了。都听我的,回去。”

    老李:“那我买票去外地。”

    老李是李清木亲爹,不过父子俩倒是没一起调查。

    公是公,私是私。

    “哎?哎哎?”杜鹃这会儿突然开口。

    齐朝阳:“怎么了?”

    杜鹃抓起手中本子,举起来:“你们看这个名字,这是不是王会计的名字?”

    “嗯?我看看!不是吧,这个不像啊!”

    杜鹃:“怎么不像,大夫写的比较草,但是你看他上面,你看这个地方,都是这么写的,但是这个清楚一点,我写给你看。”

    她立刻拿出笔划拉着模仿着一写,抬头:“你看,是不是王会计的名字?”

    “哎。你还别说,真的很像。”

    “对哈,你这么一写,还真的很像。”

    “这,这是什么记录本?”

    杜鹃认真:“这是医院提供的常年买安眠药的记录。”

    大家瞬间沉默。

    小赵后悔:“是我调查的时候不太仔细。”

    齐朝阳:“下次仔细一点。”

    不过这写的太潦草,如果是他也未必就能看得出是王会计的名字。这也是多亏了杜鹃眼尖。

    “常年买安眠药的名单里,有王会计,这事儿就不能说是巧合了吧?”

    杜鹃咬着唇分析:“如果他开了安眠药没有吃,然后攒下来……”

    虽然每次计量很小,但是攒个几个月也未必不够用。

    齐朝阳:“杜鹃你跟我走。”

    杜鹃:“好。”

    因为杜鹃的这个发现,大家又不想下班了,立刻原地忙碌起来。

    齐朝阳倒是带着杜鹃和登记的本子,直接找到医院,倒是也巧。今天是这个田医生值班,都不用再去他家了。

    齐朝阳和杜鹃一起过来的,两个人很快的找到田医生。

    田医生诧异:“你们是公安?今天已经有一位同志过来了。”

    齐朝阳:“对,但是我们有个地方想跟你确认一下。你看一下这是你们医院的登记,我想问,这个王,是不是革委会的王会计?”

    田医生一愣,点头:“对,是他。”

    他叹息一声,说:“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杜鹃和齐朝阳互相对视一眼,杜鹃问:“其实我们还没确定他遇害……”

    田医生惊讶的看着他们,随即说:“你们不知道?”

    杜鹃敏锐:“我们该知道什么?”

    田医生认真:“他就算是没有遇害,也活不了多久了。”

    杜鹃:“!!!”

    齐朝阳:“!!!”

    杜鹃:“他怎么了?”

    田医生:“他得了癌症,已经很严重治不好了,也就是这段日子了。”

    杜鹃两个人都很震惊,他生病竟然完全没人知道。

    杜鹃:“您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嘛?”

    田医生:“他早年状况就不是很好,一直失眠,大概三年前,他就在我们这里开药,大概是今年刚过完年那会儿吧,他身体不舒服过来检查,我们查出他患了癌症。当时已经算是晚期了。最多也就能活半年。不过他病情发展的很快,根本坚持不了那么久,恶化的很快。”

    今年是一月末过年的,年后就来了,现在是五月,那已经过去三个来月了。

    三个月这个时间段。

    难道是这边查出得了病,他就去了孙宝妹的老家?

    齐朝阳盯着田医生:“今天我们的同事过来调查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说。”

    田医生这会儿真是无语,他说:“你们就只问了安眠药,也没问王会计啊,我哪知道你们要调查王会计的事儿啊!”

    齐朝阳:“……”

    杜鹃赶紧说:“那王会计知道之后呢?什么情况?”

    田医生想了下,说:“他挺看得开的,说不治了。”

    杜鹃沉默下来。

    田医生:“他不想让人知道得病的事儿,因此叮嘱了我们不要说。如果不是他出事儿了,你们公安也过来,一般人问我,我也确实不会说的。他也不想让人知道,每次过来,都化妆了,让自己气色看起来好一点。但是他身体已经很虚弱很虚弱了。”

    齐朝阳:“他多虚弱?”

    顿了一下,他问:“你觉得他的体力能支撑他干体力活儿吗?”

    “干体力活儿?”

    田医生不可思议的看着齐朝阳,说:“他是癌症晚期,你知道什么是癌症晚期吗?别说体力活儿,就他这个把月的身体状态,你让他走半个小时,他都受不住的。”

    杜鹃接话:“那他自己做不到爬山,挖坑这些对吗?”

    她又补充:“那分散了干呢,就是这点活儿可着一天两天的干。”

    田医生:“这个我说不好,但是爬山,以我对他状况的了解,他的身体状况,爬一天都爬不到山顶。如果你说分开,这我不好说。”

    齐朝阳:“那他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田医生:“没有了,就这些。他……是跟西山水库的案子有关?”

    田医生认真:“我觉得你们不能冤枉人,我觉得他现在的情况根本做不到的。你们外行我不说什么,但是作为一个医生,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杀人也许不难,但是分尸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觉得你们该是好好问一问江维中,分尸是多难一件事儿。一个正常人都很难做到,更不要说重病患者。”

    “你也认识维中哥啊。”杜鹃惊讶。

    田医生:“我们都学医,你说认不认识。”

    杜鹃哦了一声,她的视线落在了窗台上,停顿一下,笑着说:“你这里还有仙人球?”

    田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说:“嗯,这是王会计带过来的。”

    杜鹃起身过去看了一眼,说:“他打哪儿买的啊。”

    田医生疑惑的看着杜鹃:“这仙人球又怎么了?”

    杜鹃笑笑:“跟案子有关的。”

    田医生:“这不是他买的,是别人给他的。他说自己可能养不了了,正好那天是他复查的日子,顺手就给了我。”

    杜鹃:“那你听说是谁给他的吗?”

    田医生摇头:“不知道,应该是个哪个山沟里的朋友吧?”

    杜鹃:“你怎么知道呀?”

    别看杜鹃问话挺直接,但是她声音清澈,并不给人攻击性很强的感觉。所以她询问情况效果都更好。

    田医生:“别提了,清明前后的连雨天知道吧,那一段儿总下雨,到处都泥泞。他是连雨天之后来的,脚上全是泥巴,还是黑泥,踩的到处都是脚印。打扫卫生的大妈嘟囔了一天,说他是个土包子,不知道去哪个乡下踩的。城里可没这个黑泥。”

    杜鹃:“黑泥啊!”

    你还别说,城里真是没见过哪里有。

    他们这趟过来,收获果然很多。

    杜鹃认真:“谢谢你田大夫。”

    田医生:“不用谢,我也就是说点我知道的。不过我是不相信王会计会杀人。”

    他能够x学医读下来自然不傻,一听齐朝阳他们的问话就猜到可能是怀疑王会计是凶手。本来外面都谣传他是受害者,但是齐朝阳和杜鹃这么问,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但是他不赞同他们的看法,一个癌症晚期的人,根本做不到的。

    人的体能是有限的。

    “王会计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被冤枉。”

    齐朝阳:“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谢谢你的线索。”

    “那倒不用,你们仔细调查就比什么都强。”

    齐朝阳和杜鹃两个人终于离开医院,两个人出了医院,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双双陷入沉思。

    杜鹃很快的说:“王会计参与了,这药应该还是王会计这边攒下来的。”

    她又说:“王会计还有别的帮手。”

    王会计病的这么重自己做不到,那肯定要有帮手的。

    齐朝阳:“我觉得田医生有一点说的很对。”

    杜鹃抬头:“哪一点?”

    齐朝阳:“分尸绝对不容易。这不是轻易能做到的。”

    杜鹃点头。

    两个人一起沉默往回走,杜鹃想了下开口:“那你就觉得,另外那一具尸体,是王会计吗?如果是,为什么他也遇害了?他的同伙为什么杀他?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消失的王会计呢?”

    齐朝阳:“我也不知道,我们还要查。”

    杜鹃轻轻的嗯了一声。

    虽然最近很累,精神疲惫身体疲惫,但是杜鹃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她性格坚毅,杜鹃认真:“我们一定可以查清楚真相了。你看,现在才三天,我们已经有很大的进展了。我们可以的。”

    齐朝阳柔和的看向了杜鹃,点头:“对,我们会查的很快的。”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映的长长的……

    ——————

    五月的天气,白天不冷不热的,但是晚上却有些凉意。

    一阵阵风吹过,四下寂静。

    乡间小路上,一个老爷们喝的醉醺醺的,他哼着小曲儿,一路回家,他摇摇晃晃的身影后头,有一道黑影儿默默地跟着,不远不近,就这么吊在后头。

    醉汉毫无察觉,哼着曲儿声音不小,他家住在村口土坯子房,整个村子,这个房子最破烂。距离村口也最近。他一脚踹开院门,骂道:“贱人,还不赶紧过来扶我。真是个扫把星,半点用处也没有,不会下蛋的老母鸡。”

    屋内昏暗,三个小孩儿很快缩在了骨瘦如柴的女人身边,女人也哆嗦,但是却坚定的说:“你们躲进柜子里。”

    “妈妈!”

    “你们快去。”她坚定:“听到动静不许出来,听见没!”

    三个小姑娘哭着摇头。

    “不许出来!”

    她严肃告诫,随即强撑着起身,一瘸一拐来到门口:“当、当家的……”

    啪!

    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

    他一身酒气,恶狠狠的骂道:“爷们回来还不赶紧出来扶我,你个贱人,我看我就是教训你少了。真是个贱人!废物一个,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废物。”

    啪啪啪!

    几个大嘴巴子打过来,将人掀翻在地,随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你个废物东西,只会生女儿的贱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你让我绝后,我就打死你……”

    “不要打我妈妈,不要打我妈妈!”

    三个大大小小的小姑娘冲出来,各个儿骨瘦如柴。

    “别打我妈妈……”

    “赔钱货,你们几个没用的赔钱货,妈的,这要是旧社会我就给你们卖进窑子!你说我怎么不在刚出生的时候掐死你们,你们挡了弟弟的路啊!你们几个死丫头!”

    虽然喝醉了,但是一个大老爷们倒是能打,一巴掌一个,三个小孩儿就摔了出去。

    最小的小女孩儿吐了一口血!

    “妹妹!”

    “死吧死吧!你们死了我就有儿子了……我打死你们!”

    男人冲上前,掐住了一个女孩子的脖子,用力收紧,小姑娘不算的挣扎,越来越弱……

    “砰!”

    一块大石头,重重的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回头,震惊的睁大眼:“你、是你……”

    砰,倒在了地上,一个黑影儿攥着大石头,一下一下用力的砸在男人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溅出很多血。

    三个小孩儿跌跌撞撞的爬向了挨打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女人。

    娘四个蜷缩在一起,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消失了,就没有人欺负你们了……”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
图片
新书推荐: 攻略的反派竟是我自己?!(快穿) L.0-1 文案反诈,从我做起[快穿] 跳水,还是想要当冠军 汴京梦华 小阿飘被酷哥影帝强宠了 无限恐怖,但有猫猫 香江美人 小甜0和天选之1做室友后 医生今天找回魔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