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磅！~
鞭炮声响个不停
叮铃叮铃的自行车声音也响个不停。
一个一脸漆黑，脏乎乎的老男人骑着自行车，乐呵的穿过胡同儿, 停在了一个院子门口, 他后座上载着一个女人，瘦巴巴脏兮兮的，人也有几分呆。
老男人转头儿, 说：“到家了, 走，跟我回家。”
女人依旧呆呆的，老男人呲着一口黄牙, 笑着说：“走，回家给你肉吃，你不是想吃肉吗？走。”
女人这会儿倒是多了几分意动，念叨：“吃肉, 跟你吃肉……”
“对对对，跟我吃肉，走！”
他推着女人往前走, 大杂院儿其他的人家有人正在家门口做饭，问：“牛三儿，你这是干啥？哪领的脏丫头回来？”
牛三儿得意的说：“这我媳妇儿。”
周围的人嚯了一声，说：“真的假的, 你可别吹牛，姑娘，是这么回事儿吗？”
女人呆呆的轻轻晃了晃脑袋，说：“吃肉，吃肉吃肉。”
牛三儿：“瞅见没有？我媳妇儿要跟我回家吃肉, 你们少多管闲事儿，这是我媳妇儿。”
老男人将女人领进家，一进屋子，他就猛地拉扯起女人的衣服：“小美人……你跟着我，你就跟着我……”
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嗷的一声尖叫出来，疯狂的叫：“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外面的人被吓了一跳，一个个猛地都窜过来，女人叫：“啊啊啊！你走开，你走开别碰我！”
“你个小贱人，你自己要跟我回家，这会儿倒是跟我装上贞洁烈女了。我看我可真是给你脸了……”
啪！
他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
女人叫的更尖锐：“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你走开！你别碰我，救命，救命啊……救救我，我知道，我知道藏宝图，我知道藏宝图……救命啊……”
牛三儿一脸迷茫：“你瞎说什么呢？你这傻子是不是有病？”
“江桦市，江桦市，我知道藏宝图，救命！啊啊啊！救命！！！”
女人如同疯了一样，抱头满地乱窜，叫：“别碰我，救命，别扯我衣服，救命救命……”
牛三儿气急败坏：“你是不是有病，是你自己要跟我回家的。回来又给我装疯卖傻。你什么意思！”
“救命……！！！”
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倒是不放心了，大家都住在一个大院儿，要是真的闹出事儿，他们也跟着丢人现眼。再说，这要是出事儿可是犯法。
“牛三儿，你把门打开，怎么回事儿。你赶紧把门打开。”
“牛三儿。我跟你说，可不能强迫妇女啊。这是要挨枪子儿的。你赶紧的把门打开。”
“你要是不开门，我们可找公安来了……”
牛三儿气的冲到门口开门，嘎吱一下给门拉开：“开开开，我开还不行吗？你们把我当成啥样的人了？是她自己要跟我的，来家就发疯，我他妈还倒霉呢。”
女人抱着头，蹲在地上叫：“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藏宝图！江桦市！盗墓贼！”
大家眼瞅着这个女人发癫的样子，一个个面面相觑，倒是生出几分不安，其中一个岁数大的男同志说：“要不，还是报案吧，我怎么瞅着这个事儿不对劲儿。”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抿抿嘴，纷纷点头。
“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别碰我！盗墓贼，江桦市，藏宝图！”
女人叫的十分的凶，其他人倒是不敢耽搁了。
这女同志说的这个，听着就可怕啊。
“赶紧的，小于你跑的快，你赶紧去一趟派出所，快去。”
“好嘞！”
……
腊月二十八，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大抵是因为真是年根儿了，事情总算是少了点，大家总算是能够正常时间下班了。杜鹃正好收拾东西离开，就看到他们队长匆匆进门，叫：“杜鹃，杜鹃~”
杜鹃抬头：“到，有事儿啊？”
队长看到她还没走，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你还没走，那什么，我记得你是江桦市人，是不是？”
杜鹃点头：“对啊，我老家是江桦市。”
队长：“那行，你跟我走，老陈老张小孙你们也别下班了，走吧，跟我出一个现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家倒是都很快的出门上车，五个人两辆摩托车。
杜鹃疑惑：“队长，江桦市怎么了？”
队长：“城南所刚才上报，说是有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一直叫江桦市藏宝图盗墓贼，你原来在江桦市也是公安吧？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杜鹃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十多年了，竟然又有人提起这个了。
她很快的说：“我知道这件事儿。”
队长：“你真知道？”
杜鹃：“嗯，知道啊，我们当地好多人都知道。”
她说起当年的案子，这案子是从两个糊涂的毛贼开始，但是进展的却很快，处理的也很快。只是当年就已经找不到什么藏宝图了。如果真是能找到，革委会早就找到了。
杜鹃详详细细的说起这个案子，其他人听得皱紧眉头。
她疑惑：“当年的藏宝图本来就不全，又有真假替换，钥匙也缺。革委会可是研究了很久都没结果的。现在竟然有人知道？”
杜鹃有点不可置信。
“这我也不清楚，我们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吧。”
几个人一同来到现场，这边已经有几个公安在了，都是片区派出所的。大家互相打了一个招呼，其中小王介绍：“我们下去的牛三儿不知道搁哪儿捡了一个女人领回家……”
牛三儿立刻叫：“公安同志，我冤枉啊，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撒谎就天打雷劈，我真的不是随随便便捡的她。我下班的时候路过拐子胡同儿那儿。她就蹲在路边，一看见我就叫住了我，问我要媳妇儿不要！那啥，牧马人我也看过的，一听这话我还能说不要？我肯定要啊！就这么地，她就跟我回家了。我还说要给她买肉。但是谁曾想着娘们先头儿说话的时候好好的，一进院子就傻了。疯了一样的叫，搞得大家都要误会我了。这皇城根儿，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拐带妇女啊！真是她要跟我走的啊！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牛三儿嗷嗷叫，他可真是太委屈了：“你们不能因为我岁数大，长得猥琐就断定我是坏人吧。是她先勾搭我的啊！真的是她啊。”
“行了，我们没说你拐带妇女，但是你把一个神志不清的妇女……”
“苍天啊，我对天发誓，我真不知道她是个疯子！我向领导人保证，我要是撒谎就让雷劈死，我说的是真的啊。她跟我搭茬儿的时候还好好的……她这么叫唤，真是冤枉我啊！”
“行了，暂时也别说这个，过去看看吧。”
几个人挤过人群过去，就见一个女人蹲在墙根儿，抱着膝盖，神情x呆滞，嘀嘀咕咕：“藏宝图，藏宝图，江桦市，盗墓贼……藏宝图……”
片警小王介绍：“我们过来之后就听到她一直碎碎念这个不停，说也说不清楚，沟通不了，我们也怕再刺激她，所以没有强行把她带走。但是因为她的话比较重要，所以我们立刻通知你们过来了。”
杜鹃打量这个女人，她看起来二十多岁，脸上脏兮兮的，但是能看出来是挺好看的。只是人比较消瘦，两条麻花辫儿松松散散，身上的衣服更是全是补丁。
像她打扮的这么邋遢这么狼狈又这么穷的，市里也属实少见了。
这个时候她两只眼睛发直，呆愣愣的依旧轻轻的一下下的撞着墙壁，念叨个不停：“江桦市，藏宝图，盗墓贼……”
“杜鹃。你认识她吗？”
杜鹃摇头：“我不认识，当年盗墓贼的案子虽然我有参与，但是其中的人际关系里，没有这个人。”
她算一算年纪，说：“按照她现在的年纪推断，她当时也就几岁，当时那几个盗墓贼的家属没有这个年纪的。他们那些人多多少少都判了几年。有人命官司的估计现在都没出来，她会是从哪里知道的？”
队长上前蹲下：“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突然发飙一样的甩着胳膊：“你走开。走开走开走开。别碰我！别碰我！杀人了！杀人了啊！”
“杀谁了？”
女人并没有回应，一直叫：“杀人了，杀人了。”
“我看她好像很怕男人，杜鹃你跟她说说一说吧，这个女人身上有事儿啊。”
杜鹃点头，主动上前：“姑娘，你别怕，没关系的，我们是公安，你看，我们是公安啊。有我们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不要怕好不好？”
女人怯怯的看着杜鹃，瑟瑟发抖：“杀人了……”
杜鹃放轻声音，柔声问：“杀什么人？你跟我说一说好不好？”
女人眼睛发直，呆呆的后背继续撞墙，说：“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啊……”
杜鹃回头看向了其他人，抿着嘴说：“我看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有点问题，我们这样问也不是个事儿。”
“带回去吧，她这个情况，也不能给她留下，再说不管是杀人还是其他，都得给人带回去好好问一问。我看她这个样子，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杜鹃：“行。”
他们要给人带走，辖区派出所是没有意见的。
杜鹃将人扶起来，说：“没事儿了，别怕啊，我们走，你先跟我们回去。”
女人瑟瑟发抖，眼瞅着一个男公安要扶她，嗷了一声，尖叫出来：“滚开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杜鹃皱眉：“她对男人好像反应很大。”
看她这个样子，倒是生出几分不好的揣测，其他人也一样想到了，大家表情都沉重几分。
“那我扶你，我扶你可以吗？”
杜鹃轻声安抚她，扶着人走，女人仿佛一只惊弓之鸟。
杜鹃：“别怕啊！”
人很快的被带回了市局，她依旧瑟瑟发抖，杜鹃：“我给你倒一杯水，你饿不饿？”
女人一把拽住杜鹃的衣服，警惕的看着几个男人，似乎不想让杜鹃走。
杜鹃：“没关系，大家都在，你不用怕的，你看我们都是公安，我去给你倒水，他们……”
“啊啊啊啊啊！滚开滚开，都滚开，别碰我，啊啊啊！别扯我的衣服！男人都是坏人，都是坏人，啊啊啊啊啊……走开走开！”
“好好好我们走~”
大家退到门口，但是门还是开着。
杜鹃的衣服依旧被这个女人拽住，她看向他们队长，说：“再找几个女同志过来吧，她害怕男同志，就我一个人也不行啊。”
“行。既然她比较害怕男同志，那男同志都回避一下，杜鹃你一个人先看着她。我去再叫几个女同志回来……”
杜鹃却摇头，说：“队长，别回避了，还是留下。她实在害怕，你们就站在门口，门开着。等其他人到了再回避，不然就我一个人，一旦有个什么事儿我说不清楚。”
杜鹃以前工作那么多年的习惯就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落单。不光是危险不危险的事情，还有就是可以互相证明，这样对自己是一个极大的保障。
这是前辈用无数经验总结出来的。
队长点头：“谨慎点也对。”
杜鹃看着这个狼狈的女人，她依旧哆嗦索索，这会儿垂着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听不出来嘀咕什么。
杜鹃并没有蹲下凑近了听，而是依旧站在她身边，就算是被她拽着衣角，也没有顺势坐在她的身边。
“杜鹃，她这嘀嘀咕咕什么呢？”
杜鹃：“我哪儿听得出来啊！”
她看着这个姑娘，问：“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并不回答，依旧念念有词的嘀咕。
“老齐，你怎么过来了？”
“不放心杜鹃？”
几个人都没走，倒是看到齐朝阳过来了，齐朝阳：“我不放心杜鹃一个人，等她一起下班。”
“你们两口子这感情可真好。”
齐朝阳看向了屋里，没有详细问案子的事情，只是扫了一眼，随即跟杜鹃说：“我在办公室等你，下班叫我。”
杜鹃点头：“好。”
齐朝阳正要走，倒是被人叫住了，是杜鹃他们部门的头儿。
“老齐你别走哈，正好你帮帮忙，这个女同志一直念叨盗墓贼藏宝图江桦市的，你知道这事儿吧？”
杜鹃虽然也知道，但是杜鹃当时是借调的片警儿，肯定不如齐朝阳这个队长知道的更多。
齐朝阳：“我知道，我带人处理的案子。”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有点神道的女人，回头说：“可是据我所知，这件事儿当年就断了所有线索的。”
“走，去问我办公室说说，小杜你也来。”
杜鹃：“她自己一个人也不行啊。”
“我叫了季大姐和小周过来，她们到了。”
杜鹃：“那行。”
“别走，别走别走……”女人求助的看着杜鹃，警惕的看着所有男人。
杜鹃：“没关系，没关系的，你看，不是男同志啊，是两个女同志，她们过来陪着你，她们也很好的。你别怕。”
女人带着几分不安的颤抖，这会儿季姐和小周已经过来了，季姐比杜鹃大几岁，十几岁就做公安，是老同志了。她冲着杜鹃点点头，两个人很快交班。
季姐上前坐在了女人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不怕不怕，没事儿了，你看我们陪着你。”
这边有人照拂，杜鹃倒是出了门。
他们夫妻跟着其他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办公室，说实话，事关藏宝图，大家心里还是都很好奇的。这查了这么多的案子，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事儿。
而且是确信真的有这一批东西。
这多让人震惊。
几个人坐下，齐朝阳：“那我说说这件事儿吧，相信你们也听杜鹃说过了。”
大家都点头。
齐朝阳：“既然如此，我就说点她不知道的。”
齐朝阳：“六十年代末那会儿，江桦市确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因为抢劫的关系，牵扯出了一个解放前盘踞了十多年的盗墓团伙儿。解放之后，他们将这些年攒的好东西藏匿，随即分成了几份地图，又每人掌握一把钥匙，隐匿起来，纷纷躲在了江桦市。这是这件事儿的背景。杜鹃不知道的是，这些人现在都不在了。虽说当年团伙儿幸存的几个人或多或少都判了刑，有的时间短，有的时间长，但是人都不在了。”
“都不在了？全都死了？怎么死的？”
大家一个个都坐直了，震惊起来。
齐朝阳点头：“当年那几个人，有的本来就岁数大了。当年被抓都五十多了，人老了难免的。这都十五六年了，岁数大了难免的。有的是病死的，还有是在里头打架斗殴没了的，还有一个是放出来了，出来之后也不干人事儿，犯下连环抢劫，八三年严打的时候被抓，现在已经黄土一堆了。”
他继续说：“再说回当年的案子。当年案子查清后，我们就归档上交了。不过财帛动人心，我相信你们也是明白的，这件事儿很快就被革委会接手了。那会儿革委会的能力，不用多说你们也懂，他们还是继续调查了，甚至提审过这些人。而且他们似乎拓印了当时的藏宝图，为此追查了好几年。我相信你们也都听说我们江桦市那边革委会并不活跃……主要原因就x是他们精力都用在这件事儿上，从上到下，但凡知道点的，谁都想把这个找到。他们为此还出差了很多次，专门去外省寻找。从头到尾，他们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就算是后来他们散了，据我所知，那边知道点的，还都整天研究这个事儿呢。我估计，他们至今都没有放弃这件事儿。可是十五六年了，依旧没有半点线索。如果说这个女同志一直提的江桦市跟盗墓贼有关的藏宝图，那就是这件事儿了。但是我还是倾向于这个宝藏石沉大海，很难找到了。如果真的还有一点可能，当时的副主任袁浩玉就不至于干杀人抢工作的事儿。所以这事儿一出，我就觉得哪里不对。我不瞒着你们，我总觉得这件事儿哪里透着违和。”
杜鹃猛地转头，说：“你也这么觉得？”
齐朝阳惊讶：“你也这么想？”
夫妻两个互相对视。
队长：“你说说？你们觉得违和？哪里违和？”
杜鹃抿抿嘴，又想了想，说：“我也说不好，但是我就是觉得违和，藏宝图这三个字就让我觉得违和。”
她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当年的案子，我们都很清楚的，这宝藏是绝对找不到的。你看甭管革委会跳的多欢，公安没几个掺和的。因为我们查案子的时候很清楚的，这东西根本找不到，想要靠着这个找什么藏起来的宝藏，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当年的藏宝图，被调换过啊，他们自己同伙儿内讧，想要独吞，所以调换过其他人的。而干这件事儿的人死了，他们那藏宝图本来都不全，还说不定哪个被调换过。可以说，知道内情的人当时就炸死了，所以根本找不到啊。可是这个事儿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了，而且，好巧哦，这事儿就出现在我和齐朝阳面前了。要知道，我们两个都是当年查案子的公安，所以我就觉得违和。”
齐朝阳：“对，我也是这个想法，这个事儿怎么就这么巧，突然就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我也是觉得这个事儿不太对。”
“不太对……”杜鹃他们队长姓王，王队长这会儿也琢磨起来，他也是很有经验的老同志，原本还没想太多，但是现在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事儿就透着古怪。
王队长：“不管如何，她口中的杀人，藏宝，这些都不是小事儿，还是要调查的。我们先查清楚这个女同志的来历。另外争取从她口中问出具体的情况。只是我看她疯疯癫癫的，怕是有点难。你们说，她口中的杀人，会不会跟那伙人有关系？就是那货盗墓贼，会不会是谁杀人被她看见了？”
“这哪儿好说啊，我们现在全是猜测，这也没用，要是想弄清楚她的话，总是要仔细调查的。”杜鹃接了一句，这话倒是让大家点头。
是啊，甭管什么情况，甭管是不是马上过年，事情出了总归要查的。
“老齐，既然她提到了江桦市的事儿，你又是当年那个案子的负责人，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帮忙几天，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齐朝阳：“行。”
他想了一下，说：“这样，我跟上级汇报一声，我们组跟你们合作，人多查的快。”
“那可太好了，谢谢你。有你和杜鹃这两个知道当年事情的人在，我们最起码还有底儿几分。”
齐朝阳现在是重案组的负责人，虽说他跟杜鹃几乎是同时进入市局，但是齐朝阳升职比杜鹃快，这倒不是因为他是男同志。主要还是齐朝阳工作履历好，工龄长，经手的案子多。
杜鹃工作那会儿他就工作好几年了。后来恢复高考杜鹃考大学念书也是四年，齐朝阳这些年可没闲着，一直都勤勤恳恳工作，他本身又是大学生，各方面条件都够，升的比较快。
不过杜鹃也不是普通民警，她现在也是副手了。
这个年代，有学历有能力又有很多工作经验履历好，升职都是很快的。
虽说杜鹃当年也只是在派出所工作，但是她获得过很多荣誉，毕业过来这几年的能力也是大家看得见的。她升职，大家可都很为她高兴。
两个部门合作办案，这在这个时候不少见，能够快速破案是最好的。不违反规定，就都是可以的。
齐朝阳：“那我们分工，我申请抽调当年的案子档案，查一下当初那些人的情况。虽然人都没了，但是人总是社会型的，我查一下他们这些年的一些事情。另外，你们还是继续调查这个女同志的情况，你们看呢？”
“听你的，就这么定了。”
“还有一件事儿，我不知道跟今天的事情有没有关系，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说一下。”
王队长：“你说。”
齐朝阳：“前一段时间，有人跟踪我和我媳妇儿。”
“什么！”
王队长立刻严肃起来，正色的看着他们。
齐朝阳：“准确的说，我怀疑那个人是跟踪我媳妇儿。”
杜鹃侧眸看向了齐朝阳。
齐朝阳：“前几天下班有人跟踪我们，当时被我媳妇儿发现了，后来消停了两天，大前天下班，我们又发现有人跟踪我们。我掉头回去找人了，那人跑的很快，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个人。但是我肯定有人盯着我们夫妻两个。因为这个事儿，我家最近都比较紧张。我琢磨着得把这个人找出来，所以这几天我出去了几次，每次都是单独一个人，而且我走比较偏僻的地方，想要试探有没有人盯梢儿。我试了几次，有一次傍晚加班我还专门出去买烟，也仍是没有察觉周围有人。所以我觉得，盯梢儿的人不是要盯我，是要盯我媳妇儿。当然，也不排除就是盯我，只是看出我是故意的，没中计。”
这下子王队长都更严肃了。
他说：“你那怎么看？找人保护你们？”
齐朝阳：“不用，如果真的有人图谋不轨，有人保护也能钻空子。如果真是有人心怀叵测，我倒是宁愿这人把心思用在我们身上，而不是看我们身边都是公安，而把坏心思用在我们的家人身上。”
他说：“我跟杜鹃是能自保的，而且现在也没有什么证据肯定这个事儿确实是有人跟踪。我就是觉得，突然就有人跟踪我们，又突然就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涉及到几年前江桦市的案子，我很难不往一起联想。”
“那就查，查清楚当年的事情。”
王队长斟酌：“你们觉得，会不会是有人觉得你们知道藏宝图的事儿所以才来试探你们？毕竟当年你们都是负责这个案子的。”
齐朝阳：“当年抓人市局出动了好多公安，大家都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凡是知道一点点当年情况的，都不至于觉得我们知道什么。”
“那这事儿……”
大家都沉默着思考起来。
杜鹃倒是说：“你们说现在还在接待室的那个姑娘，她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儿总归很难说，但是大家倒是很快的拍板：“不管什么情况，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调查，不过老齐，你跟杜鹃两个人谨慎点，也注意安全。另外你家那边，我琢磨了一下还是安排两个人过去帮衬一下。既然你们都知道有人跟踪，我们就小心点，小心使得万年船。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是有能耐的，但是你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是更谨慎点好。”
“行，谢谢王队长。”
王队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大家商量好了，齐朝阳立刻回办公室联系调档案的事情，虽说这会儿都是大晚上了，该下班也都下班了，但是齐朝阳毕竟在江桦市干了那么多年，知道这会儿上哪儿找人。
杜鹃倒是很快的回到了接待室，她也不是一个人，而是跟他们队里的小孙两个人一起。季大姐看她们过来，视线跟杜鹃对上，她默默的摇了摇头。
杜鹃给季大姐使了一个眼色，门开着，小孙就站在门口，季大姐来到走廊。
也不等杜鹃问什么，她就开口：“她反反复复的念叨藏宝图，其他的一句也不多说。”
杜鹃探头又看了一眼，就见这女人垂着头，缩着肩膀，不经意的抬头看人眼神儿也是直勾勾的，这样儿的人说是正常人都没有人相信。
杜鹃：“她应该是江桦市人。”
季大姐：“你怎么知道？”
杜鹃：“她有x口音，虽说大家都是北方人，但是四九城的，天津卫的，东北的，各有各的不同。东北也并不都是一样的。她的发音，很明显就是江桦市长大的。”
季大姐：“这个我倒是没留意，不过我发现一点比较奇怪的地方。”
杜鹃：“怎么说？”
“她打了耳洞。我倒也不是说打耳洞就如何，但是现在打耳洞的也不多。你看，你没有；我也没有，小周也没有。寻常人家过日子哪里想得到去打耳洞，还有，她的头发原来烫过的。虽然她梳着两条麻花辫儿，也没什么卷儿了，但是我刚才距离她比较近，她发尾的地方烫焦了。不是没营养那种粗糙，就是烫焦了。”
杜鹃：“她不是一个盲流儿，或者流浪汉。”
“她肯定不是，我拉过她的手了，她的手虽然特别脏，指甲缝儿都是黑灰，但是手上却根本没有茧子。最起码她是没有干过粗活儿的。”
既然能在市公安局工作，就没有什么绣花枕头。
季大姐这个岁数更是如此，她是解放后参加工作的老公安了，学历是没有很高，但是经验多的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摸出了好几个小细节。
杜鹃低声：“季大姐还得是您，姜还是老的辣。”
季大姐：“你要是靠近，也能观察出来的。接下来怎么办？”
杜鹃：“她这样神志不清，又说这些有的没的，肯定不能把人送走，还是要调查一下的。不管是她口中的杀人还是藏宝，都得详细调查。不行的话就只能暂时先安顿在这里了。”
季大姐：“那也只能这样了。”
杜鹃认真的说：“我们不清楚她的具体情况，不要单独一个人跟她一起，还是要稳妥一点。也不能因为她说一个女同志，还是一个弱者就心软或者不当回事儿。”
季大姐听出杜鹃话里的意思了，她低声：“你怕她有问题。”
杜鹃点头。
这人出现的时机真的是太奇怪了。
怎么就那么巧，前脚有人跟踪他们盯梢儿，后脚就有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出来说起江桦市的旧事。
杜鹃：“我们谨慎点没坏处。”
这个倒是对，季大姐点头，说：“确实该是如此的。”
杜鹃：“她在这里，我们门口安排人盯着，另外屋内如果陪同还是审问都要至少两个人，既然她怕男同志，那就女同志轮班吧。”
季大姐：“行！”
她们商量好了，又一同看向了这个疯癫的女同志，她依旧念叨个不停。
杜鹃看着这个女人的侧面，突然间就莫名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杜鹃绷紧了嘴角，呢喃：“像谁呢？”
这人有点眼熟，正面看的时候还不觉得，但是总觉得她侧颜有几分熟悉。
“怎么了？”
杜鹃摇摇头，说：“我觉得她有几分眼熟。”
虽然觉得眼熟，但是杜鹃仔细想了想却没有想到她是谁。杜鹃一直都觉得自己记性挺好的，不说过目不忘，但是见过的人都能认得出来还是基本操作。
这个人是像谁呢？
杜鹃琢磨着，随即抬头看向了季大姐，跟她使了一个眼色。
季大姐瞬间了然，她来到门口，叫小周，说：“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不能一宿一宿这么熬着，这还没咋地呢？我们也不用死盯着。她这个状态也不是立刻就能说什么的，你也先下班回家休息，总归这边有值班的人。咱们先下班。虽说她说的话的很重要，但是毕竟也没什么案子，也不用死熬着。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行。”
杜鹃一同进去，杜鹃：“姑娘，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估计你也没有地方去，你暂时就在这里先休息。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吃肉吃肉……”
她抬头看向了杜鹃，小声的念叨：“吃肉，我要吃肉……”
杜鹃：“你看时间也不早了，休息一会儿，吃肉的事儿明天再说。”
“吃肉……”
她一直盯着杜鹃，眼巴巴的带着可怜。
杜鹃：“你休息吧，你放心，不用怕的，我们不关灯，这里亮堂儿的，你好好歇着。”
她一直都没有直接应了吃肉这个话，倒是说起旁的。
女人仍在喃喃自语。
杜鹃几个人都出了门，脏兮兮的女人看着他们离开，又看着门被关上，又重新耷拉下脑袋，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季大姐重要说话，杜鹃冲着小周和一旁的男同事摆摆手，两个人立刻了然，一同离开，就是脚步有点沉，发出了动静儿。随着两个人离开，杜鹃倒是并没有一个人，而是跟季大姐一起站在门口。
季大姐指指屋里，杜鹃点头，两个人站在门口，默默的透过门上头玻璃看向屋内。
她们两个个子都算是比较高的，倒是都不用垫脚尖。
齐朝阳他们过来，杜鹃远远的冲着他们嘘了一声。索性齐朝阳他们也并没有往这边走。几个人反倒是又折回了办公室。
杜鹃倒是耐得住性子，就这么盯着屋里，屋里的女人垂着头一直坐在那里，也是许久没有变化。季大姐安静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们没有动，女人也依旧嘀嘀咕咕。
女人轻轻的嘀咕：“吃肉吃肉啊，杀人了，藏宝图，藏宝图，杀人了……”
说了一会儿，她慢慢的躺在了沙发上，依旧嘀嘀咕咕：“吃肉吃肉……”
她这个样子，杜鹃也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时间慢慢流逝，她们就这样站在这里，度日如年，杜鹃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个小时过去了。女人也渐渐没了动静儿，似乎睡着了。
她也不提要走，就这样盯着这个人，季大姐也没动。
两个人都很安静，就在季大姐和杜鹃都觉得可以撤了的时候，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杜鹃：“！！！”
她一把抓住了季大姐的手，季大姐则是立刻往一侧躲了躲，两个人都隐蔽起来，不过很快的，她们又想起来这个办公室不同，杜鹃又偷偷顺着角度看了过去，这个位置看屋里，屋里看不见外面，但是外面却是能看见屋里的。
虽说是角度关系，但是也是他们故意搞的，毕竟这里是市局。
杜鹃看向屋内，就见刚才还似乎睡着了的女人坐了起来，她依旧低着头，只是杜鹃敏锐的看到她的手攥成拳头，攥的紧紧的。
她跟季大姐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儿，两个人都严肃起来。
很快的，就见刚才还糊里糊涂要吃肉的女人已经抬起了头，只是这次，她的眼神充满了阴毒，恶狠狠的带着疯狂的杀意。
杜鹃瞬间灵光乍现，她想起来这人像谁了。
是——舒萍萍！
第292章 他们是找来报仇的
她像舒萍萍！
电光火石间, 杜鹃突然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她刚才看她侧颜有几分面熟，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像谁, 但是这个眼神儿, 杜鹃却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的，她像舒萍萍！
她的眼神，跟舒萍萍一样。
虽然他们抓捕舒萍萍的时候舒萍萍已经憔悴沧桑的看起来像是四十好几, 与面前这个二十来岁的疯女人截然不同。可是她们侧面的轮廓很像, 她们的眼神儿更像。
她像舒萍萍！
十分十分像。
杜鹃这个时候脑子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什么盗墓贼什么藏宝图，这些跟这个女人都没有关系, 跟她有关系的是舒萍萍。当年舒萍萍有三个孩子。
那个女孩儿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姑娘的岁数吗？
她很有可能就是舒萍萍的女儿。
杜鹃紧紧的抓住了季大姐的手，整个人都有点颤抖。
季大姐担忧的看向了杜鹃，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屋内的女人无声的冷笑了一下, 随即抿抿嘴，眼神阴冷的不晓得思考什么。杜鹃也看向了屋内，这个时候, 她倒是发现这姑娘的手一直是放在自己裤兜的位置，没有移开。
杜鹃二人又盯了一会儿，就见那姑娘深吸一口气，很快的又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重新躺了下来。
杜鹃她们并没有动，只是这一次好像倒是真的睡了，杜鹃二人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人没有更多反应了。这才离开。两个人再门口站了许久，又不敢活动, 腿都有点发麻了。
杜鹃蹑手蹑脚的离开。
两个人很快的来到了大办公室，这里除了值班的两个同志，就只剩下王队长和齐朝阳了。
齐朝阳立刻上前扶住自己媳妇儿，说：“腿麻了？要不要紧？x怎么样？”
杜鹃脸色苍白，她一把抓住齐朝阳的手腕，说：“我知道她是谁，我知道她是谁了。”
王队长呼啦一下站起来，就连齐朝阳都惊讶的看着杜鹃，说：“你认识她？”
杜鹃：“她的眼神，她刚才突然变脸，我认出她的眼神，她的眼神跟舒萍萍一样，她的眼睛长得特别像舒萍萍，特别像！！！”
杜鹃严肃的说：“是舒萍萍，是她的女儿，她当年有三个孩子，其中就有一个女儿，我现在回忆起来，跟这个姑娘差不多大。她很有可能就是舒萍萍的女儿。”
齐朝阳正色起来，倒是王队长问：“舒萍萍是谁？”
齐朝阳：“一个潜伏多年的特务，大概是十五六年前，距离盗墓那伙人被抓也没多久的事儿，估摸着也就一两年吧，我们查获了一个潜伏多年的强盗团伙，从而牵扯出一个特务团伙，这在当年是很大的案子了……”
季大姐陷入沉思，随即说：“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个案子挺大的，我们内部还组织学习了。”
王队长拍头：“对，对对，有这么回事儿。”
“当年那个团伙儿的骨干，也可以说是领头儿之一就是这个叫舒萍萍的女人，她为了拿捏别人的把柄拉人下水，生了三个孩子。后来他们这个团伙儿的人都被判了，全都是死刑。不过舒萍萍的三个孩子都还小，并且也没有参与到这种事儿。所以被安顿至孤儿院了。他家三个孩子，分别安顿在三家孤儿院。因为他家老大的年纪有点记事儿了，所以我记得安顿到外省了。另外两个孩子虽然小一点，但是也都安顿在外地的孤儿院了，三个孩子也是三个方向，根本就没给他们安顿在一起。当年那个小姑娘岁数应该不大的，我们抓人也很迅速，随后又很快的给人交给街道看顾。按理说，她的年纪，这些事儿她不可能记得十分详细。更不要说，还有盗墓贼那些事儿了。她那个年纪也不可能知道。她现在拿着这个由头儿冒出来，呵，如果这个姑娘是舒萍萍的女儿，那么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就绝对不是偶然。”齐朝阳立刻分析起来。
杜鹃：“她是来报复的。”
她很肯定的说：“她是来报复我们的，当初是我带人去他家调查的。这个案子是齐朝阳总负责的。就连抓捕舒萍萍，都是我爸带人去的。如果她真的知道当年的事儿，那么想必是恨透了我们一家子。”
季大姐点头，也十分认可这一点，她说：“杜鹃说的没错，那姑娘眼神十分吓人。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都是装的。”
杜鹃补充：“我觉得她身上藏着东西，我刚才留意到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裤子口袋位置。”
王队长严肃起来：“既然如此，就不要等她出手，搜查吧。”
杜鹃：“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就算是她身上带了什么，又说明不了什么。打草惊蛇反而更不好，倒是她一直说要吃肉。而且是跟我要，我再想这是为什么。”
“难不成想毒死你？也不对，你也不可能吃她给的东西。”
杜鹃：“是啊！所以我有点想不明白。”
齐朝阳：“想不明白就先别想了，回家休息一下，我们这么讨论也是没有用的，明天开始查各种线索，是狐狸总归会露出尾巴的。”
“嗯。”
这会儿都已经快半夜了，大家终于散场。
齐朝阳和杜鹃一起出门，王队长叫住两个人，说：“小心点。”
齐朝阳：“我知道。”
他们做公安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也不少。
夜晚十分安静，杜鹃坐在车后座，说：“你说会不会突然有个人跳出来杀我们？”
齐朝阳：“就算是真的有人，我也会保护你的。”
杜鹃轻轻的嗯了一声，寂静的夜晚，他们的心却没有那么平静，杜鹃说：“齐朝阳，你说今天那个姑娘，她是一个人行动吗？”
齐朝阳骑车的速度慢了一下，随即说：“你觉得她有帮手。”
杜鹃：“我觉得她有，她当年的岁数也就四五岁，又送到了外地的孤儿院，就像是我跟王队长他们说的，她难道真的就记忆里那么好，还能记住所有的事情？要知道，当年我们调查他家的时候，他们家几个孩子都是普通孩子，可没听说那个孩子极其聪明记忆力极好。所以我怀疑，她现在能找我们报仇，能够记得这些，是因为有人告诉了她。”
说到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她大哥。”
齐朝阳：“对，她大哥的年纪，肯定比她记得清楚。保不齐真是这么回事儿，我明早就调查他们当年待过的孤儿院。”
“行。”
杜鹃立刻开口，随即又说：“也得提醒爸爸小心点，谁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爸带人抓人，如果真是知道，怕是很危险……”
杜鹃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脑子有点乱，可是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心里乱乱的。”
“没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可以的。”
杜鹃绷紧了嘴角，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个人回家很晚，到家的时候却发现杜国强他们都没睡，杜鹃：“爸爸，你怎么没休息？”
杜国强：“我哪里放心的下？最近的情况，你们不回来我们哪里能安心。”
杜鹃浅浅的笑了出来，说：“爸爸放心好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你再能保证，我这当爹的该担心一样是担心的。对了，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晚？”
“爸，你最近一定要小心点。”
杜鹃严肃起来，说：“我们今天……”
按理说案子不该回家说的，但是如果真是来报复他们家的，那么她爸爸当年盯梢儿舒萍萍，又带人抓舒萍萍，保不齐就是被针对的对象，所以杜鹃很认真：“你一定要小心。”
她把案子详细一说，陈虎梅和陈虎都蹙眉，更担心了几分。
陈虎梅：“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舒萍萍一个特务，做了多少坏事儿，她落到那个下场都是活该。她的儿女倒是还要复仇，真是可笑至极，要我说那古代满门抄斩也是有点道理的。这恶人的孩子也是恶毒的，他们还报仇，他们有什么脸报仇？他们怎么不想想舒萍萍那么多年害过多少人。真是丧尽天良。”
齐朝阳：“王队那边会安排人过来多少照看一下我们家，你们也别觉得尴尬或者不好意思，他们都是为了我们好。”
陈虎梅没有推拒，杜国强倒是认真说：“我晓得了，正好年根儿这么几天了，三个孩子也别去少年宫了。我们铺子那边也暂时休息几天。我们不说帮忙也不能给你们添乱。”
顿了一下，他说：“我琢磨着，这三兄妹保不齐是一起来的，你们也别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一个姑娘身上。”
杜鹃：“我晓得。”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去一下厕所。”
“去吧。”
这两天杜国强也没闲着，给家里围墙都拉上铁丝网了，他专门花钱找了一个能耐的师傅还给接上电了。虽说他不会干，但是他知道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如今他家的围墙倒是都通电了，晚间如果有人爬墙，到时候非给那人电成死狗。
杜国强沉思的功夫儿，杜鹃去了厕所，其实她也不是想去厕所，而是想去看一看自己的系统。杜鹃默默的打开系统，很快的看了过去，只是这一打开，杜鹃险些一下子昏厥过去。
她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她的系统余额疯狂的上涨，系统更是不断提醒“是否升级”。
杜鹃深深的吸气呼气，自个儿的东西自个儿知道，她系统里有有多少金币，那肯定是再清楚不多的，第三次升级要的金币多的她都不敢想，这攒了十来年了，都不够呢，这次竟然够了。
竟然够了？？？！！！
为什么！
杜鹃并没有立刻升级，反倒是赶紧迫不及待的看向了系统的实时消息。
实时消息：八十年代，舒萍萍大儿子化名李三强，伙同弟妹杀害当年查实他母亲案子的所有公安全家进行报复。报复之后三兄妹逃亡加入盗猎团伙，杀害倒卖珍稀动物，又杀害无数人，造成数起惊天大案，九十年代下旬假死逃脱后前往国外整容，改头换面重新回来，成为知名富商x。以经商名义行走私之实，并且参与倒卖人口及器官，杀人无数罪大恶极。
由于杜鹃的出现，李三强三兄妹会和之后，十分憎恨当年曾经来家里查案的杜鹃，又得知她嫁给了当年负责的队长齐朝阳，决心报复二人。
三人放弃杀害其他人，决定先将最憎恨的杜鹃齐朝阳夫妻干掉，三人转道首都，人生轨迹发生重大改变。
杜鹃绷紧了下颚继续往下看，果然，就见下面密密麻麻的无数个直接改变命运，更是有无数个间接改变命运，甚至挽救珍稀动物都是有的。
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怪不得她原本只有五千的金币，现在却跳转到了一百万。
是的。第三次升级就需要一百万金币，不然杜鹃也不可能十几年都没有攒够。她更是没有想到，李三强他们来杀他们夫妻。这一下子倒是让他们攒够了金币。
她脑子转的很快，立刻就明白，李三强他们来首都杀他们夫妻，那么不管他们成不成功，他们都会被抓。他们没有机会再去江桦市害人，也没有机会加入盗猎团伙，更没有机会做后来那些坏事儿了，所以系统才跳转的这么快，金币增加的这么多。
其实系统一般不会直接给金币的，只有她触发了关键线索才会有。
可是这一次仍是给她结算了，那就说明他们在四九城冒头儿了，就走不掉了。
就像是系统第一次出现，那一次也是，虽然当时他们抓了那个男人回所里还什么都没有审问，但是他踏入派出所的大门，就预示着他走不掉了。
虽然事情大小不一样，但是事情的本质和系统奖励金币的逻辑是一样的。
李三强三兄妹既然来报仇，他们就一定会被抓。
不过虽说他们一定会被抓，但是杜鹃倒是不敢说他们就一定不会成功，这是不同的概念，所以该谨慎还是要谨慎的。
杜鹃深深的吸气呼气。正准备升级系统，突然就听到脚步声，齐朝阳：“媳妇儿你还在厕所吗？没事儿吧？”
他不放心，出来看看。
杜鹃：“我在。”
她赶紧匆忙关了系统，等有空再升级吧。
她赶紧出门，说：“我没事儿。”
齐朝阳：“没事儿就好。”
两个人一同回了屋子，齐朝阳看着杜鹃脸色苍白，心疼的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牵扯进这种事情。”
杜鹃瞪他一眼，说：“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就是你没照顾好我。既然是做这一行，我自己心里是有数儿的，我自己也是公安，难道有案子还能不查？难道我们因为歹徒穷凶极恶就不抓人吗？”
她拍拍齐朝阳的肩膀，说：“你放心吧，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齐朝阳深深的看了杜鹃一眼，杜鹃：“我真的没事。”
她伸手，齐朝阳攥住她的手，杜鹃顺势靠在齐朝阳的身上，她说：“不就是坏人吗？我们不怕。”
齐朝阳：“嗯。”
两个人很快的就打起了精神，毕竟都是干了这么多年的公安了。还不至于真的这么脆弱，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吃过早饭就匆忙的回局里。
杜国强叮嘱他们：“你们小心些。”
“好！”
杜鹃也叮嘱：“爸，你也小心点啊。”
杜国强：“正好也年底了，我们就提前休息，这几天不开了。等年后再说。”
“好！”
杜鹃他们很快的离开，不多时就过来两个公安，都是杜鹃他们的同事。这个事儿大家是半点也不敢含糊的，谁也不能保证那坏人就不会过来对付齐朝阳和杜鹃的家人。
杜国强也没瞎客气，将两个人迎了进来，说：“这事儿也不知道得几天，真的要麻烦你们了。”
两个公安一个叫王建国一个叫陈爱党。
两个人跟杜鹃一样都是一个部门的，也见过杜国强的，倒是也不客气，说：“杜叔你可别这么说，这些事儿都是我们该做的。咱就是盼着，赶紧给坏人抓到。”
杜国强：“谁说不是呢？对了你们吃饭了吗？在我家吃点。”
“吃过了吃过了。”
眼瞅着这都是年根儿，杜国强：“那也吃点，我家不是开饭店吗，本来都是要干到年根儿的，货都进了。这出了这么个事儿，我们提前关门，好多食材都搬回来了。东西且不少，有的能放有的不能放，我们就寻思着多弄点吃的，来，炸点丸子什么的，你们也试试你婶子的手艺。”
“你家这食材是打算店里用的，这提前关了亏吧？”
杜国强：“还行，亏不亏的哪有命重要，你说是吧？”
两个人默默点头。
杜国强：“再说我家店买买好，挣了不少亏点不算啥。”
他从不炫富，但是也不表示自家多穷，如果真的穷也不可能吃香的喝辣的不是？
他说：“走，进屋。”
这边几个人进屋，那头儿杜鹃他们已经开始调查舒萍萍三个孩子的情况了。虽说他们没有在江桦市，但是江桦市现在的刑警队长是陈晨。
这是老熟人，陈晨那边也很快的行动起来，大家都在行动。
特务的后代还报复，这可真是更让大家憋了一口气。
那是什么，那是特务！
是比穷凶极恶的歹徒更让人鄙夷的存在。
再说，他们这个团伙儿那穷凶极恶的事儿也没少干。
他们为了拉人下水，为了筹措经费，也是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事儿，比悍匪更悍匪。
这样的人的后代，什么都不干都是让人鄙视的，这三兄妹竟然还要报复，可见歹毒。
所有人都查的很快，江桦市那边源源不断的有消息过来。
齐朝阳杜鹃他们这一天也是忙忙碌碌的，不过他们这边进展不如江桦市那边。毕竟这几个人在那边生活过。而且家两个小的待过的孤儿院也是江桦市转过去的，好联系。
齐朝阳：“根据江桦市那边传来的照片比对，已经可以确认，昨天出现的疯女人就是女特务舒萍萍的小女儿江迎春。”
齐朝阳攥紧了拳头：“江迎春，舒萍萍的小女儿，五岁的时候母亲被抓，进入江桦市孤儿院，三个月后转入隔壁市孤儿院。经过陈晨他们查证，江迎春从小沉默寡言，不太合群，但是性格偏激，不仅如此，她还嫉妒心强，曾经因为老师表扬其他同学故意用开水将人烫伤。还曾经将同宿舍的女同学推下台阶，差点摔成瘸子。诸如此类事情数不胜数。十三岁就跟同样在孤儿院的男同学处对象拿好处。同时交往七八个男同学，被老师发现后，诬告老师□□。结果发现这个老师是女老师。这位老师是刚调过来一年的，因为短发又比较粗糙，她误认了老师的性别。这件事儿之后她就偷偷离开了孤儿院，临走还偷了孤儿院老师的钱。因为她当年只有十三岁，所以最终大家没有报案。江迎春离开后就回到了江桦市，靠着游走在男人身边过日子，其实她年纪不大的，她实际年纪也就二十岁，但是她打扮的很成熟，前两年据说看着就有二十四五。今年春天，据知情人透露，说是她哥哥找来了，再之后这个人就不见了。哦，她临走的时候还伙同她两个哥哥盗窃了她的几个相好的，其中有一个相好的因为反抗被捅了两刀，成了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那人心脏跟一般人不一样，再相反的方向，所以没死，醒来指认了江迎春。那边已经立案调查了。准确说，他们三兄妹现在都是通缉犯。”
他又说：“朱健，舒萍萍的二儿子，在江桦市孤儿院待了三个月后也转入了外市的孤儿院，在孤儿院期间与人关系很好，性格开朗，嘴甜勤快，只是因为长得比较小经常受欺负，老师十分照顾他。只是在他九岁那年，老师意外的发现，他都是装的。原来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导自演，他栽赃其他同学欺偷窃被抓个正着儿。经过调查又发现他被欺负也存在猫腻，甚至他还曾经自残陷害其他同学以此获得老师的偏爱。后来他承认错误认真改正，但是老师很快发现他在大家一起干农活儿种地的时候故意搞陷阱，如果不是大家发现的及时，当时几个老师都得掉进去，不死也得重伤。事发后他就逃走了。”
齐朝阳叹息一声，继续说：“舒萍萍的大儿子李三强，这个人就更不用说了，他进入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懂事了，虽然是送去了外省，但是因为他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一直都有关注，x这个孩子在孤儿院经常闹事儿，还曾经跟其他的孩子说过，等他长大要杀了那个破坏了他们家庭的公安。他要给他妈报仇，因为他是个刺儿头，经常跟其他人打架，所以也挨了不少揍，后来才渐渐安静下来。不过他十五就离开孤儿院了，下落不明。”
王队长：“……”
他沉默一下，说：“这三个孩子看着都不是啥好鸟儿啊。”
不过很快的，他说：“那就按照当地公安提供的线索和传来的照片开始排查。”
齐朝阳：“江迎春主动出现，动机恐怕不简单。”
杜鹃这一天也是一直都在排查，不过这会儿倒是抬头说：“江迎春今天依旧装疯卖傻，我出现的时候她明显更亲近一些，她还试图跟我单独相处。”
杜鹃过去的时候，江迎春拉着她的衣服一直叫着要吃肉，还撵同样一起过去季大姐。
她呆愣愣的叫着：“你走你走！你走……”
只是这个样子，季大姐更不可能让杜鹃落单了。
这个时候大家真的很庆幸杜鹃昨晚认出了江迎春。如果没有，大家现在还跟无头苍蝇一样调查盗墓贼的事儿。如果真是查那相关的人，才是彻底被扯远了。
不过也看得出，她这招挺高明的，如果她单独说“杀人了”，可能别人会觉得她是疯子胡说八道，但是如果她提到了江桦市那一桩盗墓贼被抓的案子，有事实牵扯进来，那么大家肯定就比较相信这话了。
而杀人是大案子，盗墓贼那个事儿也是大案子。
他们一定会接手的，甚至于因为杜鹃他们是当年的查案公安，也一定还会牵扯进来。
这事儿仔细一分析真是十分的精妙。
虽然不知道他们最终想干什么，但是如果杜鹃没有认出她眼睛十分像舒萍萍，以他们对这个疯女人的同情心，保不齐真的很容易着道儿。
齐朝阳：“既然已经确认她是通缉犯，那就把人控制住吧，不能由着她继续装疯卖傻。”
杜鹃：“对，我一直怀疑她藏着东西，仔细查一下。”
他们昨晚不查是因为还不能确定，就算是这人身上藏着什么也不好处理。但是现在不同了，她是通缉犯，那就可以将人控制住。因为杜鹃认出了她的眼睛，倒是提前拆穿了这个人。
齐朝阳：“你们把人控制住，我们继续追查江迎春的两个哥哥。”
“好的。”
大家很快分开行动。
也就是这个时候，坐在接待室的江迎春心情十分的焦躁，虽然大哥再三与她说要沉得住气。但是江迎春并不是真的沉得住气的人。她只觉得相当的烦躁。
这个计划并不如他们想的那么顺利。
江迎春必须要单独和杜鹃接触了才有机会进行下一步，但是现在杜鹃对她很警惕，她不知道是自己哪里漏了马脚还是杜鹃天生谨慎，总之她心情烦躁极了。
江迎春装作不经意的偷看了一眼门口，门口有人，并不是她能随便走动的。
她几乎压不住自己脾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更烦。江迎春的指甲抠在掌心，她抬头看向了门口。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要她说，直接杀人得了，何必做的这么复杂！
如今……
一阵脚步声传来，江迎春直接做出傻乎乎的样子，她依旧碎碎念，眼神呆滞。
杜鹃：“江迎春，你别装了。”
江迎春一愣，随即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露馅儿了。她猛地跳起来，从袜子里抽出一把刀直接就捅向了杜鹃，杜鹃他们早有准备，飞快的闪开。江迎春还想刺第二下，却被杜鹃一下子按住，江迎春尖叫：“贱人贱人，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迎春尖叫出声。
杜鹃扭着她的手，用力照着地上一磕，刀子掉在地上，季大姐火速上前，一把掏出了她兜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一包白色的药。
不用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我跟你拼了，我杀了你！”
江迎春已经不是刚才小可怜的疯女人形象了，这会儿倒是真的歇斯底里，她眼神儿阴毒的看着杜鹃，恨不能将人碎尸万段。杜鹃：“把人带走。”
江迎春自己送上门，倒是很快的落网。
她嗷嗷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给我妈报仇。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孤儿院，如果不是你，我们家怎么会家破人亡，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你该死，你最该死！我要杀了你！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我要杀了你！”
江迎春歇斯底里，不断的挣扎，倒是杜鹃很快的抓住重点，她说：“活不成了？”
江迎春怒吼：“我得了绝症，我得了绝症，如果不是你害死我妈，我怎么会进入孤儿院，如果不是在孤儿院吃的不好，我怎么会得病。我活不成了，你也别想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杜鹃眼看着江迎春疯癫的样子，再想江桦市传过来的资料，心道怪不得江迎春这样自私的人竟然突然来找她报仇，她得了绝症……等等！
杜鹃突然顿住，她立刻问：“你怎么知道自己得了绝症？”
江迎春：“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都是你！你该死，我只恨自己没有杀了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我就不该听他们的，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杜鹃再次问：“谁告诉你，你得了绝症的？”
“你还好意思问，你这个贱人，你这个该死的……”
杜鹃不听她的叫嚣，立刻说：“季大姐，你去安排给她做个体检，我要知道她身体到底怎么样。”
“行。”
江迎春很快被控制住，只是她很难审问，不管问什么都疯狂辱骂。不过她身上的药粉倒是检测出来了，竟然是砒霜。
王队长：“这是要给你下毒？”
杜鹃倒不是很认同，她觉得不是这样，她说：“可是我不会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
杜鹃沉思起来，她总是觉得，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哪里似曾相识呢？
杜鹃：“老灰！对，老灰！老灰就是得了绝症，所以自己跳出来吸引人的视线。对，是这样的。”
“老灰？”不过大家也很快的想到了，这人也是得了绝症。
原本他们是不太清楚的，但是查这个案子，他们自然也就了解清楚了当年的情况。时间太短，厚实的档案不是一张电报，当天就能过来。但是杜鹃和齐朝阳都是知情人，随意大家倒是很快的知道了具体的情况。
一旁的小周嘀咕：“她是得了绝症才决定破釜沉舟的？那她得了什么病啊？看不出来啊！”
她一直负责盯着江迎春，虽然江迎春装成了傻子，但是倒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杜鹃抬头：“齐朝阳呢？”
“他带人出去排查走访寻找江迎春的两个哥哥了。”
杜鹃垂头沉思，好半天，猛地抬头：“找大夫，一定要给江迎春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我觉得她没有病，也许她根本没有病。”
大家一愣，杜鹃：“她是因为自己有病活不了多久才来是我的，如果她压根没有病呢。你们看她在孤儿院的经历，她那么自私的人怎么可能只为了给没有印象的妈妈报仇就不要命的来报仇？她说了好几次，都说我让她过的不好得病才来报仇。可是你们看她的样子，她的样子像是有病吗？如果她没有病呢？”
“你的意思是她哥哥骗了她。”
齐朝阳匆匆从外面回来，正好赶上这个，立刻反应过来。
他说：“虽然我们当年调查他们三个小孩子对那些事儿全然不知情，又因为年纪小，舒萍萍对他们也很冷漠，我们才将他们都安顿在了孤儿院。但是也许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老灰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也这么做了。”
杜鹃这下子也捋顺了思路：“当年老灰得了绝症乐意在前头做挡箭牌，所以这一次有样学样。不过江迎春肯定不知道，她如果知道会怀疑，她不知道，所以她认为自己有病才破釜沉舟。”
“快，赶紧检查身体。也许这就是突破口。”
大家火速的忙碌起来，x更是加班加点的出了结果，第二天上午，杜鹃他们就拿到了体检报告，杜鹃：“果然是这样，她身体好得很，根本就没有病，什么病也没有。”
齐朝阳：“走吧，去见见她。”
杜鹃再次跟江迎春见面，她整个人更邋遢了几分，但是却依旧眼神凶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杜鹃：“你昨天说你得了绝症，为什么要撒谎。”
江迎春一听这话，直接愣住。
杜鹃也不说其他，直接将报告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说：“我们给你检查过了，你的身体好得很。你看一下报告，最后有正式的公章，可以为这次检测负法律责任。你并没有病，为什么说自己有绝症。你根本没有病，你装有病难不成以为我们就会相信，然后对你网开一面？”
杜鹃心里自然知道不是这样，但是一点也不妨碍她这么说。
江迎春不可置信的猛地一把抓住体检报告，仔细的翻看，一页页的翻开，看过之后，整个人脸色都苍白起来。突然间，她用力的将报告撕碎。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骗我骗我，都来骗我！”
江迎春气的哆嗦：“我没病，我竟然没病，我竟然是没有病的！啊啊啊啊啊！！！李三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这个混蛋！该死的混蛋，还说是我的哥哥，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江迎春又哭又笑：“我不用死了，我不用死了，我真的不用死了。我没有病。啊啊啊。我都干了什么，我都干了什么啊！我如果知道自己没有病，我何必管那么多，该死的李三强，你害了我，你害了我一辈子。公安同志，我交代，我都交代，我是被骗的，我是被骗的。这一切都是李三强骗了我，呜呜呜……”
果然，身体没有病的事情是坑骗江迎春的。
她上当了。
江迎春：“李三强这个该死的，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都交代！”
杜鹃跟齐朝阳互相对视一眼，说：“你说。”
江迎春：“他这个该死的，他这个该死的混蛋，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啊啊啊！他差点害死我！这个混蛋！”
江迎春气的语无伦次，但是杜鹃并没有制止她的话，反而是等待她的平复。
江迎春：“今年年初，刚过完年没多久，李三强找到了我，我们相认了，然后我们又一起找到了二哥，我们三兄妹虽然很多年没见，但是大概是血缘亲情，一见面，彼此还是很亲近的，也认出了对方。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一个依靠。我跟两个哥哥团圆，本来以为以后就有好的依靠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流鼻血，有好几次这样的情况。我本来每当一回事儿，但是大哥让我去医院检查。检查完之后他告诉我没事儿，但是表情特别不自然。又好像藏什么东西，我趁着他出去翻找了起来。找到了我的报告，上面写着我得了绝症，活不过一年，估计也就只有七八个月的时间了。”
她用力捶着桌子，说：“我大哥知道我发现了，我们三兄妹抱头痛哭，报告上还写了我是因为从小营养不良导致的。大哥就说，都是你们害了我们，如果不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我们不会成为没人要的小孩儿。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于是大哥提议报仇。”
第293章 杜鹃遇险系统保命
江迎春歇斯底里, 但是杜鹃却十分的冷静。
杜鹃看着江迎春，了然的说：“所以你们决定杀了我和齐朝阳为你妈妈报仇。”
江迎春：“对，我们要报仇！”
她攥紧了拳头, 捶着桌子说：“大哥说要报仇, 要给爸妈报仇，也要给我报仇，我们一定要让你们全家都死绝了。可是我们也知道, 我们三个人来首都也是盲流儿, 你们是公安，想要弄死你们并不容易。怕是还没有成功，我们就被抓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正好这个时候我流鼻血更重了。我们去找神婆看过了, 神婆给我批命，说我活不过一个月了。当时我们就想着，与其痛苦死去，不如拉你下水。”
杜鹃嘴角抽了下, 神婆？他们可真行。
她说：“你们打算怎么做？”
江迎春：“我们先前打听你们消息的时候，还打听了好多你们的事儿，所以我们就决定以藏宝图作为切入口, 没有人不爱财，只要我能跟你接触上，只要有单独相处的时间，那就可以了。我身上藏着的砒霜不是给你吃的, 是我自己要吃的。我们也不傻，知道想要给你吃下去很难的。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这么打算的。我们打算陷害你成为凶手。我们跟踪过你们夫妻了，还打听过你们家的情况。我知道你们家看了个饭馆儿，所以我只要引诱你给我送吃的，我就可以嫁祸你了。你给我送了吃的, 我被毒死了，你也跑不掉。”
杜鹃沉默了一下，说：“查案子不是这么简单的。”
江迎春并不理会杜鹃，反倒是继续说：“只要我死了，我哥哥就可以在外面传消息，说你从我这里得到了藏宝图的秘密和地点，所以毒死我杀人灭口。独占宝藏。只要你单独跟我见过，那么就算是你的同事，都不一定会相信你。到时候你百口莫辩，必死无疑。就算是你能够洗清嫌疑，那也没有关系，我们把你知道宝藏的事情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候所有想要发财的人都不会放过你，更不会放过你家，就算是我们不能直接报仇，你们家也活不成。你们家就像是一块肥肉，会招惹许多的恶犬。只要想发财，一定会找你们家。谁让你们家知道宝藏的事情呢？你们家大大小小都必死无疑。”
杜鹃震惊的看着江迎春，她没有想到，李三强的计划竟然是这样，果然歹毒至极。
她不敢想，如果自己真的被算计了，那么这些预判，真的都有可能变成现实。
这真的是毒计。
杜鹃：“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成功。”
“我的死，只要我死了，他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他们就可以对外宣传了。我们商量好了，反正都要死了，与其遭罪病死不如死的有价值一点。反正我的命也就这么几天了。我相信了他们，我相信了李三强，但是他竟然是骗我的，原来他一开始就是骗我，他一开始就是算计我，他怎么可以这样无耻。我根本没有病，他算计了我。他想让我用死来报仇。我是他妹妹啊，他怎么能这么狠毒。这个毒蛇！！！”
江迎春：“我过得好好的，我根本不想死。他一开始出现就想骗我自杀陷害你了。呵呵，哥哥，什么哥哥，啊呸！卑鄙无耻的小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亲情是靠不住的，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最靠得住。”
她想到自己被算计了，只恨不能捅死李三强，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不要说她以前的生活还挺好的，忽悠几个傻老爷们给自己花钱，这是多简单的事情。结果这人竟然要利用自己的命报仇。
杜鹃说：“李三强一定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情的，正是因为他知道，知道人得了绝症才会甘于奉献，甘于破釜沉舟，就像是当年的老灰。所以才坑骗你这个亲妹妹自杀。他才欺骗你得了绝症然后哄你加入计划自杀报复。”
杜鹃的话让江迎春脸色难看，但是她知道杜鹃没有说错，她完全没有说错。
“李三强就是一个疯子，他就是一个只想报仇的疯子。如果不是他骗了我，我干嘛要为一个已经记不住的人报仇？听说我去孤儿院的时候很瘦小，骨瘦如柴，可见我妈对我也没有多好。我凭什么要给她报仇？我的日子好好的啊，都是李三强的错，你们抓住他，你们抓了他。凭什么我被抓了他还逍遥法外。如果不是我以为自己患了绝症，我是绝对不敢杀人抢劫的。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这个混蛋！他太该死了。”
杜鹃：“那现在躲在哪里？你知道吗？”
江迎春：“他们躲在十尾胡同儿那边的一处民房，公安同志，我举报他们，我把他们都举报出来x，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是可以减刑的对不对？我是可以减刑的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杜鹃：“这个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是否有用，你们还有其他计划吗？除了这个陷害我杀人灭口的计划，还有其他的吗？”
江迎春：“没有了，只要你知道宝藏，你们全家就有数不清的麻烦，他们只要尽力宣扬，到时候无数悍匪冲着你们家去，我大哥说你家一个也活不成，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儿宣扬出去。”
杜鹃看着江迎春，倒是不太相信就这么简单。
她倒是不怀疑江迎春说谎，但是她怀疑江迎春也并不知道李三强的计划。
虽说他们的计划已经足够歹毒，但是后续的麻烦也不会是一朝一夕立刻就发生的，让他们继续等待结果，他们乐意吗？
所以杜鹃倾向于，这个人这么恨自己，甚至要设圈套鼓捣亲妹妹自杀来陷害她。他对自己这样恨之入骨，肯定是想要亲手杀掉他们夫妻来报仇。
这才是更有可能的情况。
与其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再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手，他们一定是更想快一点报仇。
杜鹃他：“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江迎春：“没有，没有了。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长。就知道这些。但是不管做什么，我都只是他们的跟班，我都只是听他们的，这一切都是李三强的主意。哦对，你们抓他的时候小心点，这个家伙手里有枪。他对我们藏着掖着的，但是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的，他手里有一把枪。你们要小心，你们一定要把人抓回来，一定要抓他！”
李三强诓骗他自杀来陷害杜鹃，江迎春恨死了李三强。
她跟李三强本来就不是一起长大，跟舒萍萍本来也没有什么感情，完全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才乐意这么做，才乐意破釜沉舟。可是现在这件事都是假的，想到自己的好日子被李三强破坏了，江迎春恨不能咬死李三强，吃肉喝血！
她跟李三强，不共戴天！
杜鹃他们从江迎春这边得到了李三强的住址，很快的组织行动。
杜鹃：“大家小心一点，李三强有枪的。虽然我相信江迎春的交代，但是她交代是交代，不代表李三强就相信江迎春。他能这么坑骗江迎春，送她去死，他自己都是这样的人，对妹妹都毫无亲情可言，又怎么敢全然相信其他的人。所以我们过去抓人一定要小心。免得中了什么机关。”
这一次现场抓人没有安排杜鹃，不过杜鹃倒是谨慎的提醒了大家。
齐朝阳带队，他说：“放心，我心里有数儿。”
大家很快的行动，杜鹃看着人离开，说：“希望他们可以顺利抓到人。”
不知道为什么，杜鹃心里总是有一些不安，她是相信江迎春的交代，但是江迎春知道的却不一定真。
杜鹃琢磨了一下，叫上了季大姐，再次去见了江迎春，江迎春现在已经不咒骂杜鹃了，她咒骂李三强，一副恨不能将人千刀万剐的姿态。
杜鹃再次过来，江迎春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她问：“你没有去抓人？”
杜鹃：“其他人去了。怎么？你希望我去抓人了？”
她盯住了江迎春，说：“你还有个二哥，你二哥朱健这人平日里如何？”
江迎春：“你去不去我才不在意，我希望你们不要给人放跑了，一定要让他们落网。他们坑了我，他们也别想好，特别是我大哥，这个混蛋不死都对不起他做的这些事儿。我二哥？他不就那样？是老大的应声虫。老大是先找到我的，我们一起去找的老二。他日子过的挺惨的，听说他在孤儿院总是被人欺负，他个性可软弱了，还跟不上我呢。我都比他爷们。”
杜鹃抿着嘴说：“你二哥个性软弱？”
“嗯呐，他最没用了。”
杜鹃想到朱健这个人的情况，说：“据我所知，你二哥似乎并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江迎春：“怎么可能。”
她不服气，说：“我二哥很胆小的，其实最早的时候我就说直接一刀捅死你得了，这样痛快的报仇多省事儿。还是二哥说杀人不好……明明是他胆子小，还要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说人死了不是最痛苦的，活着才是痛苦。后来不知道他跟大哥怎么商量的，大哥就说那不如借刀杀人，杀人诛心。我们才想了这么个计策。”
杜鹃沉默一下，突然问：“你们跟踪过我的，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江迎春点头，说：“是，是我大哥去跟踪你的。”
杜鹃点点头，她微妙的说：“你们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猛地，杜鹃迅速掉头，季大姐：“怎么了？”
杜鹃：“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他们会对我家动手。”
季大姐：“！！！”
杜鹃：“杀人诛心，人死了不是最痛苦的，那你说，就冲这两句话，你觉得他们是想干什么？”
季大姐：“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对你家动手。”
杜鹃咬着唇：“我不放心，我得回去看看！”
杜鹃越想越不放心，有时候人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杜鹃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不太好。大概是杜鹃的脸色太难看，季大姐立刻：“我跟你一起。”
也不等杜鹃说什么，她就说：“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她不放心的很，又叫上了小周，三个人一起往杜鹃他们家赶。杜鹃也想自己吓唬自己，但是却越想越担心，越往回走越心慌。骑车快的像是一阵风，将两个同伴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而这个时候，杜国强一家子正在家里炸年货儿。
明天就是过年，提前做些准备也是应当的，陈虎他们忙活着，杜国强把厨余垃圾装在桶里，提着往外走。
“大叔，我来吧。”
杜国强：“不用不用。大白天的，问题不大，我自己来。”
这两天人家公安在这边也没少帮着打下手儿，按理说这些可不是人家的活儿，杜国强：“没事儿，我来就是！”
他提着水桶出门，王建国：“那我跟你一起。”
他碎碎念：“可不能不小心。”
杜国强：“我晓得。”
王建国：“杜叔，我听说你以前也是公安，还是挺厉害的公安。”
杜国强失笑：“我就是干片警儿，能厉害到哪儿去？”
两个人说这话开了大门，一同往前走，突然间，杜国强就觉得汗毛都似乎竖了起来，他猛地一躲——砰！
一声枪响。
这一枪打偏了，杜国强还没等反应过来。从胡同儿一侧冲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拎着铁管子，猛地砸向了杜国强，杜国强想旁边一滚，王建国则是向前一步，试图擒获此人。
砰！
又是一枪，打在了墙壁上。
眼瞅着此人捏着枪越走越近，杜国强反应极快，将垃圾桶扔了出来，厨余垃圾满天飞，他顺势踹了王建国，王建国向前倒去——砰！这一枪直接打在桶上，差一点就打中王建国。
倒是眼前的壮汉再次拎起了铁棍，杜国强顺手在兜里一掏，一撒，一大把石灰满天飞。
“啊！”
杜国强眼看这人捂住了眼，那头儿拿着枪的男人再次冲着他开枪，千钧一发，杜国强猛地扑向铁管壮汉，闪避在他身后——砰！
捂着眼睛嚎叫的男人嗷的一声，发出一声惨叫。
“啊啊啊啊！打中我了！打中我了啊啊啊！”
杜国强：“快躲开！”
他高声一叫，王建国也火速的往墙角躲……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明天就是新年，鞭炮声不断，一时间一般人倒是无从分辨这是枪声还是鞭炮声。但是陈爱党到底是个公安，立刻就反应过来不对，他猛地往前冲，随即又想到这边还有几个孩子，他说：“快，你们都进屋，快！”
陈虎梅：“我家强子……”
说话间就要往外跑，但是陈爱党却一把将人拽住，说：“你不能出去，把门锁好，快！我出去看看。这个时候别添乱，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快！我过去看看！”
他抄起门口的铁管窜了出去，这是杜国强准备了防身的，这会儿陈爱党倒是攥着冲了出去。人还没冲出去，就见一个男人年纪不大，但是尖嘴猴腮，他阴毒冲着杜国强的方向开枪。
杜国强被枪声逼退，根本没有机会换地方，坚x决的躲在这个枪手的同伙儿身后。
砰砰！
“啊啊啊！”
开枪的人很显然并不管自己同伙儿的死活，直接照打不误，这人咣当一下子摔在地上，不可置信：“老二、老二你……”
杜国强仓皇的打滚逃窜，亏得这人枪法不好，但凡是好一点，他早就没命了。可饶是如此，他只觉得一阵刺痛！
一枪被打中胳膊：“啊！”
陈爱党一看这一出儿，猛地就要冲出去，只是这人却一下子看见了。回手就开枪，他手里竟然是有两把，左右手同时用。陈爱党仓皇闪过。
朱健阴森的笑，他看着杜国强，阴毒的说：“杜国强，我认得你，当年就是你盯梢儿，我认得你……”
他越走越近，恶毒的笑：“我会杀了你，杀了你全家，你别着急，你全家都要死。你们让我们家家破人亡，你们也一定要死！我等一等就送你们全家一起下地狱！”
他正要扣动扳机，杜鹃猛地窜出，整个人跃起，猛地就是一脚，朱健的枪再次打偏，还不等他回身开枪，杜鹃用力一拳，直接打在他的手臂，他手中的枪啪啦一下子落地，杜鹃迅速快的很，一脚将枪踹开。
随即又是一拳，打在了人的面中。
他抬手就要抵挡，杜鹃却再挥舞胳膊的同时一脚踹到了她的裆部，用尽全力，朱健后退许多步。咣当一下子撞在墙上，另一只手的枪也落了地。
杜鹃上前猛地将人按住，朱健却像是打不死的小强，随手就是一刀刺过来。
杜鹃仓皇一闪，朱健却猛地将人撞倒。
杜鹃还没稳定身形，他反手又是一把刀，两把刀同时下手。杜鹃左右闪避，眼瞅着杜鹃已经要落于下风。
杜国强猛的上前，飞快的捡过先头儿被杜鹃踹飞的枪，冲着朱健，直接扣动扳机——砰！
朱健的刀子眼瞅就要刺中杜鹃，只感觉头上一疼，几乎没有更多的反应，直接倒地——啪叽。
人就这样摔倒在地。
打中了要害，死的不能再死。
“杜鹃！”这个时候季大姐他们才终于追上杜鹃，杜鹃心慌。骑车跟飞了一样，她们在后头怎么也追不上。
杜鹃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杜国强也是如此。
现场十分狼狈，杜鹃喘息着，她一抬眼看见杜国强胳膊受伤，赶紧起来：“快，快去医院，都是我不好，是我惹来的麻烦……快，快去……”
杜鹃忙着关心杜国强的伤，却没发现，不远处的男人已经勉强睁开了眼，他竟然爬到了另一把枪那里，即便是中了好几下子，他仍然还有气儿，不仅有气儿，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猛地抢过枪，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冲着杜鹃胸口的位置就扣动了扳机……砰！
杜鹃只觉得浑身汗毛儿猛地竖起来，还不等她反应，就感觉到一道巨大的冲力——1000000，999999，999998，999997……0！
杜鹃猛地就看见系统突然跳了出来，系统的积分再疯狂的下降，她原本要升级的积分就像是中了病毒一样，飞快跳转，快的杜鹃几乎都要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股子所有的积分猛地不见，化为了一枚铜钱……咣当！
她被一股子冲击冲撞在地上，整个人倒了下来。
“杜鹃！”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杜鹃整个人直接昏厥了过去！
杜国强：“杜鹃，杜鹃啊……”
那人看着自己打中了杜鹃，得意的笑了出来，喃喃：“我报仇了，我报仇了……妈，我杀了她了……”
他似乎是得偿所愿，正要闭眼，突然间，就听到哭声戛然而止。
杜国强猛地叫：“杜鹃你没事儿，闺女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闺女啊！”
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人没死吗？
他打中了，他打中了的啊！
为什么没死，怎么会没事儿，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他不甘心的睁大了眼，死不瞑目。
杜国强这会儿真的没有想到，杜鹃竟然醒了过来，她只是短暂的昏厥，前后没有一分钟，杜国强：“闺女你没事儿，你真的没事儿……”
杜鹃伸手按在了被打中的地方，她吐了一口血，虚弱的摸了摸，从口袋掏出一枚厚厚的铜钱儿，此时铜钱儿已经弯了。
季大姐激动的哭了出来，哭中带着笑：“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杜鹃看着铜钱儿，眼睛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杜鹃！！！”
时间滴滴答答的。
杜鹃只感觉系统金币不断的跳，跳个不停，不断的反复从一百万一点点跳转到零，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
迷迷糊糊间，仿佛有人叫她。
杜鹃使劲儿睁开了眼，这一睁眼就看齐朝阳满脸沧桑，他眼眶发红，立刻上前：“媳妇儿。”
他小心翼翼的问：“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问完了又赶紧出去，叫：“大夫，大夫，你快看看，我媳妇儿醒了，大夫……”
很快的就有几个白大褂进来，很快的检查，之后冲着齐朝阳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杜鹃轻声：“我、我中枪了吗？”
她一瞬间有点迷糊。
齐朝阳：“没有。你没中枪，打到了你胸口口袋的铜钱上，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老天爷保佑，你知道我多怕吗？我真的很怕你出事儿……”
他没忍住，掉了眼泪。
他总是说自己能照顾好媳妇儿，但是根本就没有照顾好他。他心里难受，轻轻的攥住了杜鹃的手：“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杜鹃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我爸，我爸的胳膊……”
“没事儿，没事儿的，没打中要害。这是擦过他的胳膊，大夫说不严重，养一养就好了。”
他轻轻的顺了顺杜鹃的头发，说：“你也没事儿，大夫说你只是被冲击了一下，对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影响。真的太好了，媳妇儿，我真的，我真的……”
杜鹃看他这样，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说：“我没事儿的。”
齐朝阳：“我、我……”
杜鹃轻轻的挠了一下他的掌心，齐朝阳：“那个时候，是不是很怕？”
杜鹃想了下，说：“我不怕的。”
她慢慢有点缓和过来了，说：“我当时根本不怕，我只想着把人抓住。那两个人，那两个人抓住了吗？”
齐朝阳：“他们都死了。”
他后怕的攥紧了媳妇儿的手，说：“他们都死了，李三强是被朱健打死的；朱健是被爸那一枪打死的。”
杜鹃：“那爸、爸……”
“没关系的，你放心，关键时刻为了救人，不会追究的。”
那样危险的时刻，都已经乱成了一团，谁曾想就打中了头，这也不是故意的。
齐朝阳：“没事。你放心。”
“杜鹃，杜鹃……”
大抵是知道杜鹃醒了，陈虎梅几个匆忙过来，陈虎梅一见杜鹃就掉眼泪：“你这死妮子，你吓死我了，你真的吓死我了……”
杜鹃：“妈妈，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
陈虎梅：“这一行太危险了，真的太危险了，以后咱改行行不？”
她是真的怕了。
倒是杜鹃摇头，坚定的说：“妈妈，我可以的，你知道的啊？我一直都很行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陈虎梅掉眼泪：“我相信你什么，你是要吓死我。”
杜鹃摇头：“没打中，没有打中我……”
陈虎梅：“你这死妮子……”
陈虎：“好了好了，你这样说孩子干什么，她到底也是受了点伤，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你这哭哭啼啼的，她也跟着闹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妈妈~”小月亮几个孩子都红着眼眶。
杜鹃含笑，认真地说：“我真的没事，你们问大夫啊，我没事了。”
几个人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会儿，陈虎梅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杜鹃抬眼问齐朝阳：“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天就能出院了。”
杜鹃：“你看，我就说我没事儿。”
齐朝阳：“就没事儿，那也是震了一下，你还吐了一口血，也该好好养几天。”
杜鹃抬手摸着齐朝阳的脸，说：“让你担心了。”
顿了一下，她问：“你们去现场是什么情况？”
齐朝阳：“那边是个陷阱，亏得我们谨慎，过去的时候没有贸然进屋。果然，稍微一试探那边就炸了，那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陷阱。我们本来就比较谨慎。再加上我想到朱健小小年纪就想对孤儿院的人设陷阱下手，自然就更谨慎了几分。果然谨慎是很有必要的。我们这边一爆炸我就知道家里一定会出事儿，我匆x忙往回赶却没来得及。”
他十分愧疚。
杜鹃摇晃了一下他的手，说：“你这个样子干嘛？我又没有怪你，我真的没事儿的。其实我也没有害怕。”
她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齐朝阳，说：“我做了这么多好事儿，我就知道老天爷一定会站在我这边，一定会帮我的。”
齐朝阳笑了出来：“嗯，老天爷会保护你，月老也会保护你，你记得吗？我们在月老庙一起拜过的，我们是要白头到老的。我们杜鹃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杜鹃：“好了啦，我不会的。”
她笑眯眯：“现在几点了？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哎。”
齐朝阳柔声：“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你昨天昏迷了，现在已经是年初一了。”
杜鹃看向了窗外，就见窗外阳光明媚，她说：“现在是初一中午了吗？”
齐朝阳：“嗯，是啊！”
她浅浅的笑了出来，说：“你看，我就说老天爷偏爱我吧？让我可以把所有的危险都留在上一个年头儿，新的年头儿我就可以有新的生活了。”
齐朝阳：“我们杜鹃这么好，那必须要得偿所愿啊。”
杜鹃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今天真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没一会儿，她戳他一下，说：“我饿了。”
齐朝阳立刻：“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
杜鹃点头：“好。”
她说：“我想吃牛肉饼。”
齐朝阳：“我这就回家拿，家里有，舅舅和妈妈准备了好些年货。”
杜鹃：“好~”
齐朝阳很快的出门，他一出门，杜鹃无声的叫：“系统。”
没有反应。
“天降正义系统。”
依旧没有反应。
“统子？天降正义？系统统？你还在吗？”
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杜鹃深吸一口气，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她轻轻的咳嗽一声，又叫了几声，依旧没有任何回应，杜鹃垂着头，没言语……
系统不见了。
杜鹃这头呼叫不出系统了，而齐朝阳并不知道很多，他来隔壁看老丈人，杜国强也醒了的，虽然他被打中了胳膊，但是朱健枪法不太好，所以像是一枪擦过，并不严重的。
齐朝阳：“爸，我回家准备吃的，你要吃点什么。”
陈虎：“杜鹃饿了？我回家准备，你留下陪着他们。”
刚说完，就看到杜鹃已经来到他们病房门口了。
他呵斥：“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这是干什么？”
杜鹃：“爸爸，你怎么样？”
杜国强抬手：“你看，我还行。那老小子枪法不行。”
也亏得枪法不行，不然早就交代在哪儿了。
杜鹃找了个位置坐下，说：“没事儿真的太好了，总归，恶有恶报。”
齐朝阳：“他们这样的人落得这个下场是活该。”
说了这么一句，齐朝阳：“我回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陈虎：“我回去。”
齐朝阳想了下：“我开车过来的，我们一起，总比自行车快。”
“行！”
杜鹃：“阳阳，你们几个跟爸爸回家，不用留在医院熬着。”
几个小孩子不同意：“妈妈，我们要跟你们在一起。”
这次的事情也是吓坏三个孩子了，再怎么说，他们也还是小学生。别看几个孩子平日里都洒脱懂事儿，但是这个时候却格外的黏着妈妈和姥爷。
陈虎：“让他们留下吧，一家人总归在一起更好。”
杜鹃：“也行。”
倒是齐朝阳说：“这样，阳阳你们几个先跟我们回家，旺财它们几个还是要喂一下的，另外你们去仓库给你妈和姥爷挑点好吃的水果。还有给你妈和姥爷找一下外套，你妈这外套不能穿了。”
小月亮：“好吧，那，妈妈，我们等一下就回来哦。”
杜鹃：“好。”
杜国强眼瞅着齐朝阳把孩子带走了，说：“他倒是有眼力见儿，知道我们一家三口想说说话。”
杜鹃轻轻靠在陈虎梅的肩膀，陈虎梅：“怎么了？”
杜鹃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门口。
陈虎梅拍拍杜鹃，随即去了门口，确认门口没人，点点头示意。
杜鹃叹息：“我的系统走了。”
杜国强和陈虎梅一愣。
两个人都看着杜鹃，杜鹃认真的说：“其实那一枪，我被打中了，当时虽然千钧一发快的不得了，但是我确信我看到系统不断的跳转金币，金币一直下降，于是变成了一枚铜钱，所以那一枪才打在了铜钱上，它救了我。”
杜国强沉默了一下，很快的说：“没关系，没有就没有。”
杜国强说：“你想啊，从它出现那一刻你不是就知道了吗？保不齐那一天他就突然不见了。现在走了虽然有点遗憾也有点失落，但是也没关系的，对不对？最起码，他不是突然消失的，他是保了你一条命。”
杜鹃抿抿嘴。
杜国强：“这些年，我也很感谢系统，感谢这个系统让咱们家可以过得轻松。让你也可以越来越好，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既然他为了保你一命离开，那么我们永远记得就好了。难过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我们快快乐乐的好不好？”
杜鹃这个时候终于抬头，认真点头：“我知道的，我会永远记得它的。”
她轻声说：“虽然系统是没有任何感知的，但是在我心里，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
杜国强笑了出来，说：“是我们全家最好的朋友。”
这些年，他们依仗系统良多。
杜鹃感慨：“我都没有升级到第三个部分，不晓得第三个特殊商品是什么，完全没看见就没有了。想一想还有点小遗憾。”
杜国强倒是说：“也许，就是让你保命的呢？”
杜鹃一愣。
杜国强：“也许第三个层面就是让你保命的，不然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金币？可能你升级了，那个页面也是一枚铜钱儿。在你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杜鹃仔细一想，爸爸说的还真是很有道理，是啊，如果不是保命，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金币更新。不过，不管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系统离开了，她也不必太过难过。
总之，她还是曾经拥有过的。
杜鹃想到这里也释怀了，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随即说：“爸爸，你还记得孙婷美失忆的事情吗？”
杜国强点头。
杜鹃：“我以前也想过她是不是故意装的，但是刚才我突然就想到这件事儿了，我觉得，孙婷美是真的失去了一些记忆。也许爆炸的时候，这个金手指帮她挡了一劫，所以她对很多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杜国强认真想了下，说：“有。”
如果没有杜鹃的系统为她挡了一劫，杜国强或许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倒是真的会多想。
他说：“孙婷美能梦到未来，这怎么都算是一个金手指，爆炸替她挡了劫，所以她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我倒是觉得她忘记一些事情对她是一个好事儿。就是因为自诩比别人强，自诩更得老天爷的偏爱，也自诩有金手指，所以她才格外的张狂。这些都不存在了，也许她就跟寻常人一样了。以她的性格来说，对她不是一个坏事儿。”
说到这里，杜国强看向了杜鹃，认真的说：“就算是你也一样。”
杜鹃挑眉。
杜国强认真的说：“你的系统走了，对你也未见得是一件坏事儿。”
他笑了一下，说：“虽然我知道有个系统好处多多，我们都跟着受益良多，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闺女不要背负太多。甭管多大，你都是我闺女，我都希望你过的快乐。有个系统，好是真的好，但是我真的很怕有一天会给你带来安全隐患。这种事情，真的太玄了。我们总是要有无数个小心再小心，可是现如今这个不存在了。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以后我们不用再担心这个被人发现了。”
他带着几分真心，也带着几分开玩笑说：“我都担心有一天这事儿被人发现，你被人抓走。如今可算是踏实了。”
不管爸爸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变着法儿的安慰她，杜鹃都是高兴的。
她认真地说：“爸爸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儿难过。”
她从衣服兜里摸出了那枚铜钱儿，说：“在我心里，它一直都在，也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摊开手，问：“有绳吗？我挂脖子上。”
陈虎梅：“我还真有，来，给。”
杜鹃认真的戴x上，说：“它永远都会留在我身边。”
说完了，三个人倒是都释怀的笑了出来。
第294章 老友相聚八卦多多
杜鹃没有系统了。
不过她可是记得系统这些年的帮助, 还有在最最关键的时刻救了她一命，杜鹃脖子上挂着铜钱儿作为纪念。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系统不见了, 但是杜鹃就算是挂着铜钱儿也觉得它还在保护自己。随着春日的到来, 往日的阴霾也都过去了。舒萍萍的三个孩子，二死一坐牢。
李三强和朱健两个人都死了，江迎春被判了无期徒刑。
虽然已经没有证据证明江迎春到底有没有跟李三强朱健串谋设圈套坑杀抓捕的公安, 很难说, 她是真的被李三强骗了还是这是又一层圈套，套路他们去爆炸现场。无从考证了。但是因为江迎春在江桦市还有她孤儿院所在的城市都抢劫过，还动手杀人。这是板上钉钉的。
江迎春抢劫案的幸存者清醒过来很明确的口供就是, 他身上的两刀，都是江迎春下手的。如果不是他跟一般人不一样，那么现在人早就已经死了。
她不仅是连环抢劫案的主谋之一，也杀人凶手。再加上这次的事情, 她被判了无期。
因为这个判决，江迎春不可置信又凶狠的疯狂叫骂，愤愤不平。
杜鹃现在仔细回想江迎春的话, 她第一时间问杜鹃为什么没有去现场？虽说不能证明什么，但是江迎春绝对没有那么无辜，如今判了无期徒刑，以她家的背景, 那是很难减刑的。
事情很快的过去，杜鹃重新开始新生活，别看当时的情况很惊险，但是当事人杜国强和杜鹃回忆起来倒是都不害怕。这父女两个倒是都挺心大的。
杜鹃他们家遭遇这么一桩事儿，倒是给亲朋好友吓个够呛。
不说旁的, 最近李清木他们一家子都来的十分频繁了。
李清木气急败坏：“这么大的事儿，你咋能不告诉我啊！如果知道这个事儿，我过来住一段日子帮衬也是好的啊！你这啥也不说，是不是拿我当外人。你真是太过分了。我要给苗苗和关秀月写信告状。你真是太过分了。”
江语嫣：“就是，我虽然不是公安，但是也是个人啊，打架我还是会的。就算不是打架，我帮忙看着三个孩子也是可以的。你可别不信，我也能帮忙的啊。”她运气好啊。
两个人碎碎念个不停，他们也遭受了留在本地的大学同学们的谴责，大家都觉得杜鹃真是太见外了，这么大的事儿就该告诉大家，众人拾柴火焰高，干就完了。
抓坏人，他们专业对口啊！
不仅身边的人吐槽不停。
也是因着这个事儿，江维中一家子还专门请了假，来了一趟首都。江维中说的是一家子来首都旅游，但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来还是不放心杜鹃他们家，过来探望他们。
杜国强受了枪伤，大家都不是很放心。
更让人震惊的是，就连杜老头儿和老太太也来了首都，他们是代表全家过来探望杜国强的。
他们是跟江维中一家子同行的，这老两口最大优点就是识时务，因为是跟外人同行，因此相当的明事理，他们到的时候，杜国强的胳膊还没好全乎儿，绑着绷带呢。
眼瞅着三儿子这个样子，倒是给两个老人吓得够呛。
“老三啊，你这咋还没好？真是杀千刀的啊，这狗特务的孩子也不是个好的，他们咋就能这么害人，真是苍天无眼啊。真是该死啊！咋不一道雷劈死他们这些畜生啊！”
杜国强来接他们，状态倒是挺好的，他笑着说：“别担心，其实我挺好的。”
他抬手：“你们看，我这胳膊都好的差不多了，走走，我送你们去住的地方。我家没法儿住，我给你们定了我家附近的招待所，你们多住几天，这几天咱一起到处转转。我也给你们当个导游。”
杜国强给他们定了招待所，这倒不是家里地方不够住，虽说现如今是春暖花开的，但是他家有空房间没有床没有炕没有被子，这要是置办就很麻烦了。倒是不如住在招待所更方便。
所以杜国强一早给大家定了招待所。
不过他还是领着人回家转了几圈，先看看环境。
杜老头儿和老太太两个人都嘀咕：“你这院子大是大，但是不如住楼房舒坦。冬天还得自己取暖吧？这真麻烦。”
你瞅瞅，还让老头儿笑话上了。
杜国强真心想说：爹娘啊，我这可是四合院儿啊。
但是老人可不懂什么是四合院儿，就知道这是民房儿。虽说他们以前也住乡下的民房儿，但是住上楼房之后就知道还是住楼房舒坦。两个老人还有江维中一家子，大家聚在一起，杜国强倒是领着几个人到处转了转，天安门故宫长城颐和园的，该去都去，也给老人留下不少照片。
杜国强自己买的相机，照光了三卷胶卷呢。
大概是岁数大了吧，杜国强见到他们倒是挺高兴，远香近臭。大概也是如此，现在在老两口的心里，最好的就是杜国强这个老三。过年过节给他们寄东西啊。
不过也是现在年景儿比以前好了，大家都过的更舒心了几分，穷的时候，矛盾总是很多。条件好了，似乎什么事儿都那样了。杜老头儿他们过来这趟，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烧烤，李清木夫妻是一定要参加的。
他们也好久没回老家，少不得要听一听八卦。
陈虎梅和兰婶子两个老姐妹也恨不能彻夜畅聊呢。
这不，大家一起聚在杜家的院子里烧烤，兰婶子看着窜来窜去的两只小喵喵，说：“你说哈，它们现在可比以前活泼了。”
杜国强：“那肯定的啊，现在地方大，随便窜，以前就屋里那么点地方。”
“喵喵喵~”
咪咪凑过来，躺倒在杜国强身边，翻出小肚皮。
杜国强揉揉它的小肚子。
兰婶子惊奇的说：“你说这小猫咪也是精啊，它们是不是知道当年是强子收养它们的啊。”
杜国强笑笑，说：“也许就是我讨人喜欢呢。”
一时间大家都不晓得说什么了，你可真能给自己贴金。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唠嗑儿，杜鹃他们这些中年人倒是一个个忙着烤串儿，杜鹃好奇的问：“兰婶子，胡家咋样了啊？孙婷美走了真的没有再回去啊？”
兰婶子摇头：“没有，一直没回去，都没听过她的信儿了，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不过胡家现在可完了。他家都要过不下去了。”
杜鹃诧异：“他家不是去年才出事儿的，现在咋就不行了？”
这估摸着也就一年就过不下去了？他家也太扛不住事儿了吧？
兰婶子：“胡相明现在是个瘫子，那得实打实照顾的，接屎接尿的，久病床前无孝子，做儿女的可能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常菊花这个岁数的人了。再说胡相明哪里是那么好伺候的人？整天一点点不如意就骂人。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他要是好好的，估计常菊花还不能这么快放弃。他整天发脾气，常菊花那性格哪里受得了？前几个月常菊花还好好照顾他，不过这几个月我看她也不咋管了。你们还不知道常菊花是什么人？她对儿子好是奔着养老。这养老都不能养老了。还得她养小，一时半会儿行，时间长了她就不干了。胡相明脾气大骂她，她就对着骂。他家整天霹雷火闪的。整天干仗。就一个人的工资养家，他家几个孩子也不读书了，老师都过来找好几次，说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常菊花每次都把人骂走。他家那个老大接着工作，现在住宿舍，常菊花去找去闹都没用了，就是一个不回家。”
薛秀没忍住，说：“现在胡家没有人照顾胡相明了，我看常菊花那个意思，是挺想胡相明自生自灭的。她也不太照顾了，想起来就扔个窝窝头，想不起来就不给吃的。饿的胡相明在家里叫骂，整个大院儿都能听见，不过常菊花现在不吃他这一套了，反正就是一个没有钱。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家肯定有存款的，毕竟以前条件不错的，但是越是这样，估计常菊花越是不想拿出来。她还指望这个养老。倒是胡相明，胡相明说自己藏了一盒珠宝，谁对他好就x给谁，他家没有一个人相信。”
“啊呸，他可真能吹，他还有一下子珠宝，如果真是有，至于过成这样吗？”
杜鹃她奶杜老太忍不住了，她鄙夷的认定了胡相明是吹牛逼，随即说：“我知道，我还知道一个大秘密。”
大家齐刷刷的看过去，带着几分好奇。
老太太：“就胡相明他爸，那个胡老头儿，我看到他约我们那层的汪王氏私奔。让汪王氏给拒了。”
“我的天啊！”
杜鹃睁大眼，不可置信。
苍天啊大地啊，他们多大岁数了啊。
她赶紧挪动小板凳，往她奶身边凑了凑，说：“他俩啥时候勾搭上的啊？这世界也太狂野了吧？这怎么的一个个都破罐子破摔了吗？我记得以前胡大叔是很要面子的。”
齐朝阳挠头：“哎不是，这……哎我去~”
杜老太：“我告诉你们，我看的真真儿的，胡老头儿也是扛不住了。不想继续担着这个家了。这个家只有他有退休金，养着九口人。就一个大孙子不用养活，但是这小子拿了工作就不回家，也是靠不住的。胡老头儿养着九个人，家里还乌烟瘴气的，他也想把这个拖累甩了。他想跟汪王氏走呢。汪王氏人家不干啊。汪王氏最近热爱白事儿事业，那也不是一点零花钱也赚不到。再说，她自个儿都说了。她不走，她儿子怎么都养她。她要是跟人走了，还哪有脸回来。她也没有退休金，自然还是要指望儿子的。”
这世上可没有完全的傻子。
汪王氏年轻的时候都没有再找，现在自然更不会。
杜老头儿说：“我看啊，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汪王氏不行，他肯定还得找别人。到时候领着一个老太太去外面住，自己也有退休金。两个人花总是好过九个人花。”
薛秀倒是冷笑一声，说：“你们当他是真的想私奔？我看这个老爷子才是个心机深沉的。你们想啊，他要是跟汪王氏私奔了，是不是大家都会说汪王氏为老不尊，勾引老头儿。更多是讨论他们私奔的事儿，到时候只会说汪王氏不好吧？大家会说汪王氏不是人，汪王氏勾搭男人，汪王氏自私，可能也会说胡大叔老房子着火。但是大家肯定都把这事儿集中在桃色新闻上。就算是说胡大叔的坏话，估计也不是重点，重点肯定是在汪王氏身上。这就是他要的吧。我看其实私奔根本不是重点，重点就是他想甩脱这个负担重的家庭。但是他要是自己甩了家庭走。别人得咋议论他啊。可是私奔就不同，他可以把事情推在女人身上。呵呵，我在妇联工作，这些屁事儿我见得多了。”
陈虎梅他们仔细一想，可不正是如此吗？
果然是老奸巨猾。
“那常菊花是倒了大霉了，不过她也是活该。她刻薄了一辈子，如今这些也是报应了。”陈虎梅可是看不上常菊花的。
兰婶子：“就是可怜他们家几个孩子了，也不上学，整天到处跑，那好好的孩子不就毁了？不上学哪有出路。”
陈虎梅惊讶：“他们就这样了？哎对了，孙家不管他们？再怎么也是他们的外公。”
兰婶子摇头：“管什么啊，完全不管的。这哪敢管啊，这要是管了，七个小子，哦，有一个不用管。六个小子，他们哪里操持的过来？要是孝顺的好孩子还行，这几个孩子打小儿就从不搭理他们家，平日里看见连个长辈都叫的，过年都不拜年，你指望孙家对他们有什么感情？常菊花倒是教他们去找孙家讨吃的，倒是让于九红骂出来了，跟常菊花厮打起来，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
杜鹃撑着下巴感叹：“他家以前在大院儿是数一数二的人家，现在竟然过成了这样。”
“那可不，你是不知道。他家真的过的特不像样，他家几个孩子长身体整天叫饿。常菊花不是骂儿子是个窝囊废就是骂孙婷美抛夫弃子天打雷劈。可骂有什么用，谁也不会多搭理他们家。他们家多重的负担啊，真是沾上就完了。现在才哪儿到哪儿，你瞅着吧，胡家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
都说生的多好，但是这会儿倒是成了他们家的负担。
还有胡相明，他们可都认为胡相明活不了多久了，毕竟谁都不想照顾他。
他们说够了胡家，倒是又说起旁人家，兰婶子晓得陈虎梅好久没回去，自然要多讲一讲大院儿的八卦。她说：“这几年比前几年发展好了，过年那会儿许元喝多了，说是摆摊儿虽然不好看，但是挺挣钱。这不，好几家都偷偷做小买卖呢。虽说这事儿说着不好听，但是挣钱也是真挣钱啊。你还别说，自从大家忙着挣钱，大院儿的矛盾都很少了。你们想不到吧？就连葛长柱都开始忙活挣钱的事儿了。他白天上班，傍晚还去摆摊儿。他是看许元过得好，心里不舒坦，存心跟许元较劲，想证明自己也不比许元这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差。”
杜鹃疑惑的插嘴：“他跟许元较劲什么啊，他们也没什么来往。”
“是啊，没有来往，但是你别忘了啊，他前妻周如可是爱慕许元爱慕的要死。葛长柱这些年心里还耿耿于怀呢。”
杜鹃：“……”
周如啊，再次提起这个名字又有点遥远了。
她嘀咕：“也不知道周如现在过得什么日子。”
“谁知道，我看她过的肯定不好。她先前又给葛长柱写信了，说是想跟葛长柱再续前缘。葛长柱没理她。”
“咳咳咳！”江维中咳嗽几下。
大家齐刷刷的看他，江维中有几分尴尬，但是还是说：“周如嫁在本市的农村。”
他说：“这个事儿我知道，她嫁给文玉柱了，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当年跟她勾搭在一起那个文玉柱。他们两个是去年年底领着结婚证。”
作为一个公安，他知道的还是比别人多一点的。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江维中笑着说：“你们看我干什么，真的啊，我也是去年年底有一次下乡查案子，咱们隔壁村，文玉柱过来看热闹，他自己说起来的。他还说起他姨妈孙大妈，孙大妈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听说人死了她儿子都全权托付给远房亲戚了，自己愣是没露面儿。只有他家闺女露面儿了一次，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操持，匆匆的去匆匆的走，他们家亲戚都骂这一双儿女是狼心狗肺的。不过骂也不会让人家有什么损失，还是照常过日子。”
杜鹃：“周如竟然嫁给文玉柱了！”
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太玄幻了，这兜兜转转的，他们还能走到一起？
“哎不是？她不是葛长柱写信？”
“是啊，就是结婚前后。估计是因为葛长柱没有搭理她，她才嫁给文玉柱的吧，文玉柱这些年也没找到媳妇儿打光棍儿，正好周如主动了……我也是听说的，听说文玉柱跟周如结婚是周如主动。当年的下乡知青，未婚的该返城都返城了，不知道她为什么磨叽那么久。”
“还能为什么，她肯定是结婚了，只有已婚才不符合返乡政策。”江语嫣听得脑子嗡嗡的，那不大的脑仁儿都要干烧了。她总算是插上话了。
她说：“知青的事儿我可太知道了，我们那一茬儿的知青，我们是七七年末考上大学，七八年春上学，考上大学的能提前一年多走，回去上学。可是其他人也没耽搁太久啊，七九年知青开始陆续返城，我们村，就我相熟的那一茬儿知青都是七九年就回城了。大家当年抓坏人可是都立过功的，所以第一茬儿知青返城，就全都回城了。嘿嘿，我们还有联系呢，大家现在提起来，都觉的当年做好事儿没白干。第一批回城面前还能安排点工作，临时工也是活儿啊。越是往后越不能安排。大家都很高兴当年的英勇。好人有好报了。”
很多事儿啊，当时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谁曾想能影响人一辈子。
早一步，可能就步步不同了。
“除非是结婚了，不然八零八一，最迟八二也都回城了。她能磨蹭到去年都回不去哈城，肯定是结婚忙着离婚呢。”
这要说起因为回城离婚的，那真是数不胜数，现在大家想起当年杜国强的话，觉得他可真是太有远见了。这是真的都看透了啊。果然说的x一分也没差。
“也不知道周如怎么想的，既然她能回城就回哈城呗，找工作，就算是摆个摊儿也比嫁人强啊。文玉柱哪里是什么靠得住的。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结婚，更是不好好干活儿，穷的叮当响。她图什么啊？”
周如跟着文玉柱，肯定是过不好的。
但是周如的想法，别人怎么会知道呢。
她在大院儿的时候就神神道道的，现如今这样选择，也不意外。
说起周如，大家又想到许元，杜老头儿：“对门儿许元，他好像很害怕周如，半点也不想沾边儿。葛长柱炫耀周如给他写信，许元窜的老远，说是晦气。他可真是个神人，现在神神道道的，现在也没人提封建迷信那些事儿了，他还在家弄了好些个东西。什么佛像啊，还有道教的一些木像，还有什么关公秦琼，弄了好些个，说是要震慑宵小。他说周如晦气，还说他前妻白晚秋晦气，前一段儿白晚秋来找过他一次，他还拎着桃木剑出门的，给白晚秋气跑了。”
杜鹃：“……”
齐朝阳：“……”
杜国强陈虎梅陈虎：“……”
这果然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大哥岁数大了之后没有变的更睿智，倒是鼓捣上这些个玩意儿了。
也是不可思议。
江维中倒是笑了，说：“许元现在强的可怕，他说年轻的时候该潇洒也潇洒了，岁数大了也玩不动了，现在是心无杂念，一心挣钱养老。”
杜鹃好奇：“那白晚秋呢？那个害了胡相明的是她男人吧？她现在又守寡了？”
“呃……”兰婶子不想说人坏话，但是还是没忍住：“她现在江湖人称黑寡妇，嫁了三次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开除了也没落个好。大家都说是她克的。”
杜鹃：“她第三任丈夫是车队的队长吧，条件应该很好，虽然人不在了，但是她应该不缺钱了吧？”
“哎呦喂小杜鹃啊，你是傻了啊。她哪里有钱啊，人家一个老头儿跟她结婚且防备着她呢。不少都转给几个儿子了。虽说家里还确实有一些，但是他是抢劫案的主谋啊，也是因为他损毁了一辆大货车，这是要赔给厂子的。可不是人死债消，他家该赔的都赔了，就这还不够呢。他家房子都收回去了。白晚秋没地儿住了，不然你以为她会回来找许元？许元坚决不肯收留她。”
陈虎梅就纳闷儿：“你说她咋过的还不如汪春艳了。”
杜国强：“汪春艳比她知道自己要什么。”
其实仔细想一想，汪春艳从头到尾一直都只是个人作风有问题，那些害人的事儿，她是从来不掺和的。她个人作风的问题也是为了弄钱。多余的事情她是没做过的，她儿子手脚不干净，她也是教育的。虽说因为有汪王氏护着也不太管得住。但是汪春艳又是幸运的，因为管秀珍逼她离开，她嫁人离开了。那个时候小顺儿又不算大。所以汪春艳带走他，倒是给他板过来了。
也甭说什么贪财不贪财，自私不自私的。
这都是人之常情。
但是小偷小摸的事儿却是再也没有了的。
可见汪春艳这个人心里很清楚要什么，更是清楚该给孩子教成啥样儿。所以即便是她看起来也不是啥好人，但是她属实也跟白晚秋不一样。
白晚秋，周如，甚至是现在下落不明的孙婷美，她们其实都有主观上想要害人的意图的。
没成功是因为她们智商不够，但是可不代表她们没这么想。
好多时候还是损人不利己的。
所以她们几个现在过得都不如汪春艳。
其实都是一样的，许元过的比胡相明好，也比死了的袁浩玉强，也是因为这个。许元最起码从来没想着坑害谁，以前工作窜的欢，他也不过就是个马前卒，他说了不算的，而且那些大事儿和真的重要的事儿，跟他一个马前卒也半点关系也没有。
倒是胡相明袁浩玉这样的，看着精明有分寸，但是他们真敢害人，却忘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强子你这是想啥呢？怎么的人还发呆了？”
杜国强：“我想咱们院里这些人啊，你说哈，这一晃就是十几年，感觉变化挺大，又好像没啥变化。”
“谁说不是呢。”
大家说着家长里短，杜鹃他们也说起自己的这些小伙伴，大家一个个过的都还不错的。
朱宇和田苗苗两个人一个在市局工作，一个在初中做老师，夫妻两个生了一个孩子。算是晚婚晚育的代表。不过倒是很符合现在计划生育的政策了。
王冬和关秀月生活的也很好，王冬没有转业，他们夫妻也不回江桦市，完全不跟王冬他们家接触，结婚十来年，两家没有正式走动过，很多人听起来就觉得很炸裂。但是他们夫妻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王冬每年按时的寄养老费，专门寄到街道办，委托街道办转交父母，这一点就更炸裂。但是倒是行之有效，所有人都晓得王家这个孩子是给钱的，而且可比一般人家孩子给的多。
王家想要败坏王冬和他媳妇儿的名声都没人相信。
不过王冬也不在意就是了。
这一招儿还是杜鹃和李清木两个好朋友出的主意，那会儿还是好多年前，王冬他们刚结婚，虽说他们没回来，但是王家没少说难听的话，都传到杜鹃他们耳朵里了。杜鹃他们都觉得王家人品不咋地，他们这么败坏儿子和儿媳妇儿的名声可不好。
这可不行，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虽然分别很多年，但是感情还是在的。自然要帮忙。
于是，寄钱到街道，通过街道转交就被他们想到了。
果然，王家再说什么，其他人也不相信了。
现如今人家过的也很不错的。
几个小伙伴过的都不错，杜鹃自己就不用多说了，她靠在齐朝阳的肩膀上，齐朝阳将考好的鸡翅递给她，两个人自然的很。李清木：“啧啧啧……”
杜鹃：“羡慕啊，羡慕我家齐朝阳也不管你哦。”
李清木：“呵呵！我也有媳妇儿。”
江语嫣：“我还指望你给我烤呢。”
几个人都笑了出来。
笑够了，江语嫣说：“对了，我要跟你们说一个特重要的大事儿。”
杜鹃：“嗯？”
江语嫣得意一笑，说：“我分房了。”
杜鹃几个人惊讶，随即惊喜的说：“真的吗？这也太好了吧？”
江语嫣重重的点头，说：“是啊是啊！嘿嘿嘿，我终于有自己的家了。我也没想到这一批分房子能分到我，但是我们这一批老师好几个都是我们那一届和下一届分配的，都是没有房。我们学校又没有宿舍，大家都整天找领导，好在我们领导是个有能耐的，还真是给我们争取到了。已婚有孩子的家庭优先，符合条件的职工也不是人人都能分到，要抽签，你们绝对猜不到，我抽到了一号。哈哈哈哈哈！”
她的好运果然是爆棚了。
李清木也骄傲：“我媳妇儿真的超级厉害，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媳妇儿都分到了。”
江语嫣：“那可不，一传来分房的消息，我立刻洗手洗澡，专心焚香祷告，祈求能分到一个好房子。我还专门去雍和宫门口偷偷拜拜了。没想到就真的分到了，嘿嘿。”
杜鹃嘴角抽了下，其他人也相当无语，不过齐朝阳还是没忍住问：“雍和宫门口？为什么要去雍和宫门口拜？”
这是什么说法？没听说啊！
江语嫣理直气壮：“是杜叔说的啊，杜叔说雍和宫是最灵验的，当初他知道有人盯上了你们两口子，他就偷偷去雍和宫拜了，祈祷你们平安，也祈祷坏人恶有恶报。你看，灵验了吧？”
杜鹃：“……”
齐朝阳：“……”
他们在四九城好多年了哎，还是第一次听说雍和宫灵验。
大家齐刷刷的看杜国强，杜国强：“看什么看，本来就很灵验！”
现在大家可不太拜雍和宫，但是，再过个四十年，你们想进都得排长队，懂不懂啊你们！
哼！
虽然不是年轻那会儿了，但是杜国强还是依旧心态年轻活跃。
他说：“雍和宫很准，听我的，没错儿。”
江语嫣赞同：“对啊，真的很准的，你看这一次我拜成功了。我真的分到房子了。我下周就能搬家了。”
她祈求自己可以分到房x子，可以让丈夫孩子都平安健康。
杜鹃他们家出事儿真的吓到她了，她丈夫是公安，多危险她是知道的。她不求旁的，就像求着家庭和睦美满，每个人都平平安安，有个自己的小家，而不是寄人篱下。
这几年他们借住在李清木的大姐家，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问题自然没有，但是小矛盾不少。姐姐可以包容，姐夫呢，外甥呢。
总之自己的难受自己知道，如今他们总算是分房了。
她只求能够有房子家庭和睦美满，她可以不要什么捡钱的好运，也可以不要什么遇到猎物的好运，更可以不要其他其他的。她只想有个自己的房子，平平安安。
只求如此了。
想到这里，江语嫣高兴的说：“我们这次分的虽然不是新房子，但是房龄也不长，因为我跟我男人是双职工，所以我能分大一点的，我这个房子七十多平，快八十了。还有一个阳台，阳台不算面积的。我们都去看了，可以给圈起来用。这样家里就有九十平了。我跟公婆说过了，他们带着孩子一起搬过来，以后也留在这边。我们家住的开。”
他们家因为没有房子，孩子一直留在老家，毕竟他们夫妻都是借住，又都上班，带个孩子不方便。如今倒是好了，可以一家团圆了。房子住的开，公婆也退休了，正好过来住。
“到时候我家人也都过来，大家就能常走动了。真好。”
薛秀：“这样不错的啊，哎，你这分的真的不小。”
江语嫣：“嗯，因为李清木也是大学生，同样是分配留京，我这次分的大也有他的因素，因为我这边分房了，那以后公安那边分房，肯定就没有他的份儿了。他那边就不会再分房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就算是以后公安那边分房我们也不羡慕。我们可是提前住上了。谁知道你们啥时候才能分。”
饶是心大，她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了。
李清木懂的江语嫣的心情，揽过她，说：“以后我们就有自己的地方了。”
杜鹃笑眯眯的：“恭喜恭喜。”
李清木：“嘿嘿。”
其实最早的时候杜鹃提过让李清木他们过来住，反正房间多，但是李清木夫妻不肯，毕竟，关系再好杜鹃也是外人，他们可是有亲姐姐在四九城的。
自个儿姐姐家都没有那么方便，更不要说是朋友了。
好在现在好了。
“下周你们可得来帮我们搬家。”
杜鹃：“你们已经拿到钥匙了？”
“拿到了，这不是忙着修整一下房屋吗？我们要把阳台圈起来，还要给屋内重新刷一下，所以耽误几天。我跟我爸妈说好了，暑假的时候就孩子办好手续，以后就来上学。”
李清木：“小月亮，以后弟弟妹妹能来找你们玩儿不？”
小月亮：“那必须可以呀。”
几个小孩儿听着八卦，那忙活的哎！耳朵动来动去的，都顾不得吃了，真是吃了一肚子瓜。
三个小孩儿不愧是三胞胎，个性还是很像的，一个个好奇的像是瓜田里的猹。
李清木他们家两个孩子都在江桦市，这一次也要一起过来了。
他们原本有一个女儿，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倒不是重男轻女，非要拼儿子，而是江语嫣毕业之前就怀上了，意外怀的。这年头儿都讲究多子多福，有孩子都是要生的。
她为了不影响工作，怀孕快生了也是照常上班，生二胎都没有怎么休息，满月就断奶把孩子送回了老家照顾。
这个年代这样的事儿似乎是很多的。
杜鹃第一万次庆幸自己当初怀的是三胞胎，后来齐朝阳又结扎了。不然生生生也是很辛苦的。
现在是计划生育政策，不让生，但是早几年都是顺其自然的。
“你家小的上幼儿园了吗？”
“还没。本来定的今年春天去的，但是我这突然分房了，所以也就决定暂时不送他去了。等我家老大放暑假了，彻底搬回来之后再安排他去幼儿园。小月亮他们三个今年小学毕业，要读初中了吧？你们都定好读哪个了？”
杜鹃：“嗯，这个都定好了，就我们家附近这个，这个学校不仅离家近，学校也好，读这里就挺好。”
“那倒也是，你们家附近这个真的是好学校，比我们学校强。”
江语嫣跟田苗苗一样，也是教初中的，不过她比较轻松一点是因为，她教的是副科，她教的是自然与科学。所以同样是初中老师。就不如田苗苗忙。
说完了孩子，江语嫣没忍住，凑近了杜鹃，小声问：“哎，你们单位计划生育让你们去医院了没？”
现在这个政策严的很。
杜鹃：“我不用的。”
她现在想到单位负责这项工作的大姐听说齐朝阳结扎时候的错愕表情都觉得格外好笑。毕竟，大家可几乎没见过这个。但是因为齐朝阳有医院的证明，所以这计划生育的事儿，找不到他们的。
甭管别人采取什么措施，反正他们家是不用操心这个的。
江语嫣默默的看向了李清木。
李清木：“……？”
杜鹃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齐朝阳捏着杜鹃的小手儿，说：“你啊。”
杜鹃娇嗔：“我说实话都不行吗？”
齐朝阳：“行！”
他也笑了出来，大家聚在一起，格外的热闹。
春日里一同烧烤一同喝点小酒一同说说八卦，这日子，也太惬意了啊！
